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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牧木-帝国征途-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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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野军团全体基本没有生还，早在洛克小镇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就上报过情况，请求支援，被克洛斯直接回绝，反而骂他无用。
这一笔帐，他迟早要克洛斯还。
血债血偿。
克洛斯这个时候还在自己的温柔乡。
连续两天会议和紧急的情况压力太大，他也是个要减压的人。
克洛斯和喻臣澜身为帝华的最高掌权人，年龄都接近七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龄，也是性｜欲最旺盛的时候。
克洛斯是帝华坚决反对同性恋的一派，持有这样的观点非常奇怪，帝华军部管理国家，实行的是军权集中制，军部不乏战友相爱的，但是克洛斯直系的却不被允许，这很早就遭到了诟病，但是他依然坚持。
但其实少有人知道，反对者本人其实就是，克洛斯娶妻，和妻子四十年相敬如宾，这被帝华众多媒体报道过，但是政治家从来不会缺少两张面孔，一章用来面对大众，做出一种骄傲而谦和的姿态，另一副面具用来对待私｜欲，金屋藏娇，藏得还是蔷薇花园最出名的男妓。全面封锁消息也很容易，媒体一向是政府的传声器，克洛斯想要掩盖什么消息，从来都是轻而易举，更不要说只是包养一个男妓，哪怕他包养一群，也没有谁会出来指责他。
帝华从来这样，强权政治，有着民主的皮，但是克洛斯一向觉得，喻臣澜搞出来这套，也只是带着一层面具而已。
他打开门，灯光自己亮了起来，泛出昏黄的颜色。
蓝采的侧脸在这样柔柔的灯光下照着，显出微微的透明，肤质细腻，甚至可以看到折射出来的光泽，青色的血管静静的伏在皮肤之下，看起来有种脆弱易折的美。他穿着宽大的睡衣，下摆只到膝盖，露出笔直的小腿，看上去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白色滚丝边的睡袍穿在身上看起来圣洁无比。
但是这只会让克洛斯觉得，这圣洁应该被自己亵｜渎，才不枉费他出现在这里。
灯光一亮蓝采立刻被惊醒，他立刻爬了起来缩到床的一角，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坐在的地毯上，眼睛露出惶恐，像只害怕受惊的小兽。
（河蟹了==）
告别（六）
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他了，外边的世界，究竟还有多少记得他的。
而现在知道并且熟识他的，都是他恨不得一手抽死的。
这样的他，出去也举目无亲，但是可以有新生。
他摸了一把脸，一手扶着墙上钉着的扶手，努力清理自己的身后，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些人的头颅，都砍下来喂狗。
现在他想的事情是如何拿到第一艘星际航母的船票。
他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拿到第一艘星际航母的船票，之后可能建造出来的其他的航母的可能性只是一个概率，但是第一艘稳妥的可以移民，现在外面的情况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从克洛斯那里偷听到的消息显示这场灾难对人类是灭顶之灾，他们虽然下令地方军队继续抵抗，但是都是消极抵抗。蓝采无情的笑了，这根本是赴死的命令，克洛斯下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人的鬼魂，如果晚上来找他，他到底能不能睡着？
想必还会是睡得好好的，克洛斯本来就是一个伪君子，认为那些下层爬上来的贱民不配享有优渥生活的权利，能给他们保护，这些他们根本应该感恩戴德，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怎么搞到进入权利？跟克洛斯索要无异于与虎谋皮，也许与虎谋皮更简单一些，蓝采陷入了思考中。
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各地有能力逃难的人群都开始往西伦方向撤离，西伦临海，这一周政府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但是随着灾难的扩大，和地方的抗争如水滴进入海洋，没有任何反应，连涟漪都泛不起来，各种型号的飞船在天上飞，地上车如同甲壳虫一样移动，密密麻麻的，整个大陆从卫星中反馈图看起来像是血管中布满各种色彩病毒的一个病人，而迷失森林像是一块黑色的毒瘤，越来越大。
谢星珏，喻文卿，楚明非，极风隼，章樊，杜子美，维扬，唐一汀（女），许宸（女），在灾难发生的第三天乘坐战机，前往海洋之心进行训练。
刘慈拒绝了这次训练，再三劝阻下他都摇摇头，抗拒的态度很明显，直接被记过，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只是笑了笑。
喻文卿和谢星珏他们尽管不解，但是本着尊重对方的意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但是在军部就不好过了，他几次任务失败，看起来一无是处，这次又违反命令，按理是要直接被投入军事监狱的，然而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喻臣澜元帅道将功抵罪，只是匆匆的来到医院看了他们这群伤员，便起身离开了。
喻臣澜元帅丧子之痛没有时间去平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临行之前楚明非专门去找了海因莱希，也难怪海因莱希没有在他醒的那天去看他，他生病了。
楚明非心疼的无以复加，他那天到公寓的时候海因莱希烧的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盖着被子说胡话，念来念去的都是“明非……楚……”还有那些以往的音乐家，还有很多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楚明非把被子一卷，将海因莱希卷在里面，抱着他上了自己的飞梭，前往医院。
他们分开不到四十八小时，却像是分开了一生，死亡模糊时间和距离，楚明非想如果那天巫妖没有手下留情的话，他就没有命回来看海因莱希了。
想到这里他出了一身冷汗，在病床边拉着海因莱希的手，外边的天气很冷，海因莱希的手也冷的要命，全身发抖一直在战栗，金色额头发也开始灰暗，像是知道了主人也在消沉，也跟着不开心。
“你会没事的，宝贝。”楚明非亲吻着海因莱希的手，一路吻到嘴唇，额头，然后亲亲那双睁开的时候，湛蓝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明媚。
电子输液器扎进了手掌，楚明非找了一个恒温布，将海因莱希的手缠住，轻轻的放进了被子里。
在凉意侵入身体的时候海因莱希终于醒了过来，楚明非急忙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梦吗？”海因莱希的声音很虚弱，憔悴的脸和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睛中绽放出光彩。
楚明非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渣攻，根本配不上海因莱希这份深情。
“不是梦，我真的在这里，我回来了。”他给海因莱希掩好被子。
“我梦见你了，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当时我的心跳都停了。”海因莱希眼中带着恐惧，“我很害怕，我恐惧死亡，无论是你，还是我。”
“death is only a beginning，宝贝儿。”
“外边的变化很厉害吗？”
“是的，很厉害，死了，很多人。”楚明非说到这句的时候声音黯然。
“我们会死吗？”
“不会，我会保护你的。”楚明非轻轻翻过来他的手，捏捏他的掌心。
“我知道，你又要走了。”海因莱希笑的很苍白。
“……是的。”
“加油，英雄。”
“好，等我回来。”
楚明非说完这句，起身吻了一下海因莱希，单手扣上自己的军帽，踩着军靴，走了。
临了关门的时候抛了一个飞吻，海因莱希眯眼笑了起来，看到了他背后的阳光。
七天之后，整个大陆近五分之一的土地沦落迷失森林的殖民地，而迷失森林所到之处的周围，人们普遍出现了迅速变老的症状，那些出现过黑雾的城市的死尸都出现了死后身体缩水，头发变得花白等现象。
在三天反复无常的天气之后，气温开始没有回升，在谷底维持，并且越来越冷。
大陆3S级预警，霍木伦兹大洋开始结冰，整个地球像是一个冰窖。
地球发展曾经有一个这样的时期，它的名字叫冰河纪。只是这七天和百万年比起来本是一瞬，就像是一瞬间完成了变化，从适宜生存，变成了地狱。
大陆能量抽调，所有的天然能量存在体——石油，煤炭，开始进入紧缺状态，并且因为海洋的冻结，抽取大量的海水进行氕，氘，的提炼更为艰难，直接造成了原子炉的紧缺，而原子炉是星际航母的主要能源来处。
而在半个月后，移民星际五国联盟宣布成立，简称星际联盟。
联盟向整个大陆宣布，人类已经进入了最为紧急的状态。而他们面临的敌人，是曾经的母，和出现在迷失森林的“异能物”，它向人类发出了警告。
“我们争取，献出的生命却如此弱小，像蝼蚁一样不堪一击。”
“生命本来至诚可贵，而我们螳臂当车，依旧挽不回局面。”
“我们的征程，从海洋，走到了星辰，尽管看起来仓促，却依然真诚。”
“这一步走到今天，请各位，无论你现在身在何方，请动身前来霍木伦兹海洋，经度157度，维度38度，海洋之心实验基地，我们将为人类的未来而继续奋斗，也请各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要在家中等待救援，请勇敢的走出来，为我们共同的命运抗争。”
“在过去的十七天内，神降大陆近五十亿人在这场灾难中牺牲，平民据不完全统计，近四十九亿，而军部折戟，牺牲巨大，其中包括各地镇野军团，警署，中央三｜军，活下来的，寥寥无几，此次军队共牺牲八千五百三十九万两千三百五十一人，折损有生力量71％，让我们为他们致敬，他们是末日时代的英雄。”
话说到这里，寂静一片，然后响起了一阵歌声，是哀曲，那是对英雄的致敬，他们将永远被留在神降大陆，留在地球。
一路走好；祖国的英雄们！
荣耀之日来临，你们沉睡在了故乡；
升起了染血的军旗！
你们可听到空气中
牺牲士兵们的吼叫和反抗，
他们曾到你们身边，
驱逐那些可恨的怪物，
曾戕害我们同胞！
他们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而他们因此长眠！
拿起面包和帐篷；公民们；
排好你们的队伍！
霍木伦兹是你们的征程，
进军，进军！
让奋斗的精神激励我们前进！
何来那些卑贱的枷锁；
没有什么能击溃我们引以为傲的斗志，
我们终将挣脱这末日的浩劫！
伟大的神啊！若双手被铐住；
脚步不能前进，
我们只能低头伸向怪物的枷锁
那远处的神秘人将会
成为我们命运的主宰！
我们将去往新的地方，年轻的人们；
那里的大地会孕育新血
全都为了爱和自由而战！
自由啊；挚爱的自由；
与你的守护者们一起战斗吧！
在我们的旗帜下；让胜利
奔向你那雄壮的音符；
让你残喘中的敌人们
看看你的凯旋与我们的荣耀！
我们也将延续志业
在宇宙的某个角落
当前辈们不在世上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灰烬
和他们美德的足迹
不红着眼希望他们生还
而是隔着漫长的星空和时间
希望与他们共享灵柩；
我们将感到无比的光荣
我们终将战到最后，
一切，为了那远星的自由！
事实上到了后期，大陆五国连焚烧尸体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做了，因为太多太多了，统计数据的时候都是通过每个人手上一出生就给带上的身份编号感应器，如果有人没有这些，或者体内微电能也消失，不能供应感应器的能量，那么他基本就被认定死亡。
所有人带着仅剩的财产，带着食物和还活着的家人，踏上了去往实验基地的路。
冰天雪地，走路三步一打滑，前后皆不见人，行走在霍木伦兹海洋的冰面上，让人觉得仿佛被世界遗忘，许多人没有撑过这段路，倒在了被称作“朝圣之路”的冰面上。
他们静静的躺着，被风吹过来的雪掩埋，后来的人也许走过来看不见，过了这个坎，摔了，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大自然是如此无情，也许更应该说他们曾经的母亲是如此的无情。
告别（七）
刘慈一直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嗡的响，像是有一段波一直在感召他，他却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如何去解读。他体内的系统机制已经被破坏殆尽，就像一个外表很好的枕头，内芯却早已经腐烂。
他的病治不好，那些机器也检测不出来，莫伦倒是很有兴致，在临行前曾经过来问他要不要当自己的试验品，刘慈摆摆手示意拒绝。
莫伦对于他的拒绝并没有显露出失望，只是若有所思，然后笑了：“你真的失去了一次很好的机会，我想我知道你下一步想做什么了。”
对此刘慈只是笑笑，莫伦根本懒得管别人的事情，他就是知道，也不会去告诉别人的。
当时刘慈回答这句话，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尊重我的决定。
此时的西伦已经接近人去楼空，能源抽调对那些商界，军政处其实伤害很小，到最后他们知道军部要放弃地球的时候都表示愿意把这些带不走的资产低价抛售，毕竟和军政作对目前不占据有利的一方，在新的环境还是可以有新的开始。所以带着充足能源的他们是直接乘飞船走的，到了目的地便直接把飞船当东西一扔，进了基地。
民航的飞船是无法破除五维空间入口的，这些东西只能在近地几个行星晃悠，再远便要耗费时间了。所以这种飞船的功能相当鸡肋，和飞机起着基本上一样的作用。
大陆的所有曾经作为交通工具或者大型机械，都被融了，利用最新的分子重塑原理，把那些融成材料带回基地。
一个月后，完成工程。
谢星珏他们在机器制造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开始进行磨合，星际航母采用的是高级智能，首次和人的神经进行对接，在时间反应上极其之快，无穷接近于零，几人分开训练，在在思维上通过神经纤维对整个星际航母进行操控，过程就是科斯洛伐讲，而他们听从科斯洛伐先生的教导。
千里白雪皑皑覆盖冰层，外边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任何时候，这个种族的生命里都旺盛，并且充满生机。以基地为中心，人们在四周搭起了帐篷，有的现在还有火源，就在外边煮着热饭吃，基地每隔一天会出来分发食物，大家有秩序的领取，谢星珏偶尔累了会从地下走上去，看一下那些人，他就会觉得，其实一切都是值得的。
八架星际航母相距几千米远，破冰而出后，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辉，折射出的金光初升的太阳混作一起，所有人那一刻眯起了眼睛，看着宛如世纪初，战神阿瑞斯的坐骑，流畅的线条，巨大的，遮天蔽日的身躯。
那里面容载的，是希望。
星际移民，以三六九等分开星际航母，首先的是军界，政界，然后就是商界，平民，最后才是贫民窟中的那些人。
人们听从命令，将所有身上的物品都尽量抛弃，给剩下的人留下生存的空间，排起的长队弯弯曲曲，白天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从卫星上还拍到了这样的景象，那是人类在地球最后的定格。分配和安排就进行了一天一夜。
谢星珏知道自己的母亲会被安排在喻文卿控制的那艘航母上，他无端的觉得放心很多，如果喻文卿都会出错，那么他们所有人都不要想着生还了。
现在所给的星图，其实只是目前所探测到的宇宙的一部分，而他们要去的，便是探测到的最远处，发现的一颗类地星球。
傍晚的时候，谢星珏出去巡查。发现有人跟卫兵发生了争执，他看背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见到的那个自称李耳的人吗？
后来他训练闲暇时会在虚拟平台上逛，那天看到了李耳的资料才发现，原来李耳专业领域很厉害，只不过是在数据流方面，数据流和机械智能一向相辅相成，不过因为李耳身体问题，从来不参与项目研究，只是一个人在家里自己摸索，不参与任何讨论，只是偶尔在虚拟平台上发表一些文章和问一些问题进行悬赏，那些问题到最后无一例外都是他自己解决的。被称作是著名的自攻自受。
平日里难得看到李耳和别人争执，这个常年缠绵病床的人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这时候脸色有些发红。他不是应该跟着李氏家族一起走吗？那艘星际航母并不在这里，是中央航母也就是喻文卿控制的那架，因为有过一面之缘，算是熟人，所以谢星珏赶忙走过去。
“发生了什么？”谢星珏询问那个士兵。
“报告，这位先生没有身份识别证明，就想要上去。”
谢星珏扭头看着李耳，询问之意很明显，李耳旁边那位明显不是李家的人。
那人身材很高大，谢星珏一米八五的个头，堪堪到了那人的眉毛处，五官深邃，侧面看上去十分硬朗，衣服穿得不厚，大约都包在了李耳的身上，却看不出来冷。谢星珏现在分辨的出来哪些是特殊材料薄而保暖的，哪些是一般材料的，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人身上穿得一点都不保温，甚至有些过于单薄，却丝毫看不出来冷。反倒是李耳，一个瘦瘦的人，此刻穿得像是一个笨拙的熊。
“我必须带他上去。”李耳难得提出什么要求，他笑的很勉强，“我的父亲不允许我带上他，他没有身份识别证明，所以无法通行。”然后李耳小声的说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恳求：“谢星珏，我知道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可是我大约只认识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的眼神很诚挚，谢星珏于情不忍，但是这于理不合。
“李耳，这是违反规定的。”谢星珏蹙着眉头，小声道“这艘航母的人非常的杂，你不应该来到这里的。”这艘航母里连正规的医生都没有，更何况人口众多，作为朋友他担心李耳，而他的职责同样也告诉他不能这样放人进去。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上A级航母？”他看谢星珏犹豫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李耳眼睛一亮，言辞恳切。
谢星珏拿他没办法，“那你告诉我，他是谁？”一副冰山面瘫脸，连表情都没有，面部像是凝固了一样，“啊？他是，额，关系不好说。”李耳忽然结巴起来。
谢星珏一扬眉，倒是觉得奇怪，声音中带了丝戏谑，“你情人？”
“……怎，怎么可能？！”李耳连忙辩驳，谢星珏看他那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不好继续打趣，“哦，我懂了，天机不可泄露。”
“他叫韩舒。”李耳忽然道。
“为什么他会没有身份识别证明？”每个人出生手上都会带着一个并且终身无法取下的。没有识别证明在帝华被称为黑户，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李耳抿抿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人脸色很是冷漠，但是看着李耳却很温柔，他拉起李耳的手，固执道：“我们走吧。”
语气还是商量的语气，很温柔。
“你们没有地方可走，过了今天，军部是不会再停留的，你们在这里没有信息来源，但是想必也知道陆地出现了巨型远古生物吧。”
李耳僵在了原地，那人站着不动，李耳低声说了一句“我们没有办法……我现在无法……”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韩舒似是已经明白了。
“我只是不想你委屈去求别人。”韩舒叹了一口气道。
谢星珏看着那个叫韩舒的人算是正常，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时候出任务，想必他和母亲也这么难吧，或许连这里都到不了，可能就死在了半路，忽然不忍心了，这明显就是离家出走，不过李耳在李家生活确实有些艰难，不艰难不可能他找消息都找不到，李耳像是隐形人一样被屏蔽掉，“算了，你们跟我来吧。”
他示意韩舒和李耳跟着他走，排队的人群中有几个朝着这边看，不过也没有人敢跟上来，谢星珏和韩舒的气质都太具有杀意，他们不过是顾着时间上而已，不需要去争一个提前的机会。
谢星珏顺着基地外延的通道，把两人带进了自己所在的H号星际航母，过了三道指纹和神经识别门才算是进来。谢星珏让他们在离操作室不远的一个休息室，“这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应该没有人检查这里，你们留在这里吧。食物和谁我会给你们留一些的。”说罢这些也没什么好拉扯的，毕竟也不熟悉，谢星珏笑笑，道“我先走了，你们先在这里呆着，等航母起飞了再出来，现在先不要随意走动。”
他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李耳和韩舒肩并肩的坐在那个不大的休息室，韩舒身材高大，所以坐在这里总是看起来有些憋屈，李耳松了一口气，“总算把你给带进来了。”
韩舒看起来有些歉疚，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李耳摆摆手，脸色看起来很差，“我累了，我想睡会儿。”
韩舒抱着他，努力调整姿势让李耳躺得舒服一些，两人看起来和谐极了。
告别（八）
谢星珏见到刘慈的时候，已经是近十个小时后了，冰面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人，而各个星际航母的舷梯开始收回，刘慈在冰面上开着车来的，身着军装，看起来帅呆了，跟那个时候狼狈的抱着头颅的他，摔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
喻文卿也出来了，长波在空气中浮动，是在通报讯息：“离起飞时间还有2小时，离舱门关闭还有20分钟，请各就各位，控制员请各就各位，通知，通知，请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离舱门……”
红光从航母的四围发出，红光的波长较长，这样即便离的很远，也是能看到的。
大陆撤离的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原本还想着其实这些不够会怎么样，没想到最后走的人，竟然这么少。大约才三十亿吧。
后来那些人，死在了来的路上。
所谓的朝圣之路像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将命丢了，也没有到达终点。
“你来这么晚，也不怕赶不上啊，老师。”谢星珏难得打趣，脸上露出笑容。
刘慈笑着跳下车，但是没有往前走，只是隔着距离朝他们示意。
谢星珏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那种预感如此强烈，让他直接从舷梯上奔了下来，喻文卿在他身后，跟着冲了过来，拦住了他。
两人停在了长长的舷梯下。
“别过来了！星珏，走吧！”
“老师！”“刘慈！”谢星珏和喻文卿异口同声。
“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刘慈终于笑了，距离这么远，又时隔那么久，他的笑容看的模糊不清，车灯亮起，像是一场最后的奢华。
后来谢星珏回忆了一下，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刘慈笑。
听到这句喻文卿自己先松开手，扯着谢星珏跑了过去。
“老师，刘慈，刘慈老师！”谢星珏怒道，“你为什么不肯上去！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的人都会——”
“谢星珏，别说出那个字。”刘慈方才还是笑着的脸现在也严肃起来，“我不会走的。”
他声音平静的很，然而越是这样的平静就越让谢星珏生气。
“为什么，老师？”他眼中的泪珠转来转去，“你这样会死的。”
谢星珏一直将这份埋在心中，如果不是他当时来看喻文卿，如果不是因为信任自己而将贪狼机甲交给自己，那么这份奇遇就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身为一个没有任何权势可以依仗，在这样乱的末世里，他自己能不能登上最后这艘末日的船，而自己的母亲也无法找到，也同样没有这个机会。
喻文卿一直没有开口，可是他红着的眼圈已经将他的情绪表露了出来，或许开口，连声音都要将他出卖。
“每个人都有坚持的，谢星珏，我想有一天你也会明白我的选择。”刘慈温柔的拂去了他眼中的泪，“别哭，人都有到不得不离别的时候。文卿，以后记得，替我照顾他。我的学生里大概数他最聪明也最傻。”
喻文卿点点头，站得笔直。
“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时候，老师。”谢星珏哽咽，泪水糊了他一脸，“你是可以离开的，航母上永远都有你的位置的……”
“可那里没有喻文流，我想了许久，脑袋里嗡嗡嗡的，一直在想那究竟是什么，最后终于明白了，那是喻文流在求我留下来。”刘慈打断了他的话，严肃的脸又温柔了起来，脸像是会百变一样，一会一个样子，脸色的丰富是因为他终于想开了，“他生前在这个星球，死后也在。我能感受到他的灵魂的波动，你相信吗？我说过陪他，就会一直陪他。我听得到他在讲话。”
“我也不走了。”喻文卿打断了自己一直的沉默，忽然道。
“文卿，不要这样。”刘慈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喻文卿上校的徽章给摘了，然后又伸手把谢星珏第一次出任务得到的上尉的徽章摘了，“这个归我了，留给我当做纪念。以后你们如果可以再次来到地球，说不定我还可以欢迎你们呢。祝福我吧，我会陪着他一直守在这个地方，也许我会很幸运，活的长长久久，如果我死了，我也会很快看见他，他一定在一直等我的。”
我走了，他很可能就找不到我了，我也回不来了，那该怎么办呢？他会感到孤独。
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他看向喻文卿，喻文卿明白了他的意思，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一手刀直接将谢星珏打昏，谢星珏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眼神复杂，看着刘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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