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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山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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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洞悉一切似的目光让他有那么几秒大脑空白。
  年轻的渔翁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试探性地轻声问:“殛宇?”
  声音轻柔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在水里。
  顾殛宇被惊得不敢动弹。
  
  披蓑戴帽的“渔翁”,却是不过十几岁的男生,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嫩生生似要滴下水来。全然不同于陆子瞻的美丽,这个男生透着一种宝相庄严的仙气,淡淡的五官仿佛要发出光来,点头微笑似乎都要化在包裹全身的光里。
  如果说陆子瞻是花妖,这个肯定是河神了!
  为什么上课睡觉会梦到河神?顾殛宇百思不得其解。
  渔翁微微笑了笑,轻咳几声,然后说道:“我不是河神。”
  顾殛宇觉得自己应该是哪根筋抽住了,听到男生仿佛是洞察他心思的答话,他却觉得理所应当。
  然后顾大虾心理素质极好地点了点头,问了个很不利于建设第一印象的二百五问题:“你不热么?”一句话便暴露了他见到“仙人”的内心忐忑,连一向引以为豪的搭讪都操作得极失水准。
  “渔翁”又笑了,他把右手从书底下抽出来,伸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被阳光照到皮肤立即从原本的晶莹剔透开始变黄,仿佛是失水的绿叶迅速出现褶皱,然后渐渐转黑,好像是被火烧过的纸张一般。
  顾殛宇终于吓了一跳,他大叫一声:“干什么呀!快收回去!”随即就跳过来抱起男生放到了凉亭里。
  男生很轻,薄薄仿佛一片纸偶。
  顾殛宇没来由地觉得很心疼,他拉起男生被阳光灼伤的手:“疼么?”
  男生点点头,然后静静看着他。
  顾殛宇咧嘴:“我还以为你会很优雅的摇摇头,然后一个法术把自己治好的。”
  男生“噗”的笑了出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范钦啊。”
  
                          
作者有话要说:渔翁的故事其实并没有具体情节,主要是人物一个一个的出场。
事情越来越诡异,顾殛宇到底为什么会遇到他们?这些陆续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非人类”都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会找上他呢?




☆、渔翁(中)

  范钦呀!很容易记起来!
  小时候范府与顾府毗邻,在还没有陆子瞻的岁月里,顾殛宇就一直和范钦上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桥段。
  不过范钦是个读书狂,自家里的藏书看完了,就跑来要顾府的看,在顾殛宇还在艰难地认字的时候,范钦早已经“读书破万卷”了,为此他本以为会遭到自家大人数落,不想顾夫人顾老爷都是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原来我就是理所应当比别人笨么……
  他把这些说给范钦听,后者只是笑:“我们两个属于不同物种嘛,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难道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河神么?”顾殛宇瞪大眼睛。
  范钦就只是笑,眨眨眼睛装可爱:“我不是河神。”
  顾殛宇很想说,你本来就很可爱了,不用再装了!
  现在想起来,这果然是范钦啊,这么水水的好欺负的样子,如果是陆子瞻,肯定是一句“因为我是人你是猪,当然不同物种!”之类的话。
  
  彼时范钦还不那么怕阳光,除了不太喜欢晒太阳,被阳光直射还是不会有什么损伤的。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顾殛宇终于确定这只不是蓬莱仙岛的神仙,放松下来问范钦道。
  范钦无奈地耸耸肩:“知道的越多,当然越不能见光。”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保护,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毫无保留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范钦若有所指地笑道:“如果秘密是有实质的,把所有人埋在心底的事情都放出来,大概会挤破天地吧。”
  顾殛宇道:“反正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啊,你没有问而已。”
  “你这是狡辩。”
  
  范钦说可以自己走,顾殛宇还是把他抱回了房间。顾殛宇说:“河边风大,我担心等会一阵风吹来,把你刮到水里去了,我还得下去救你。”
  他把范钦放到床上,帮他脱去蓑衣斗笠,然后命人打水。
  范钦把手泡在水里,褶皱的黑色终于缓慢转成褐色。
  脱去了蓑衣的范钦白得有些不真实,月白色的薄衫使他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团光晕,衣领间露出的肌肤皎洁得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静脉,眸光深邃得像一口深深的暮色里的井。
  虽然一样是好看得近乎非人,顾殛宇可以对着陆子瞻肆无忌惮开玩笑,对着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范钦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此顾殛宇只能感叹是因为自己对小动物没辙。
  
  第二日,顾少爷如往常一般去书斋,在夫子的助眠下美美地睡了一觉。放课后,因为担心范钦,还是去了范府。
  这次顾少爷是从正门走的。
  在拜见了范家伯父伯母后,顾殛宇熟门熟路走到了后院。
  范钦果然又在钓鱼。一如既往高深莫测。
  他一直知道这位儿时玩伴很喜欢鱼,不过喜欢到要钓来玩的境界么?
  范钦看顾殛宇在那一脸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笑道:“我其实也想晒晒太阳。”
  难道你坐在这钓鱼是为了晒太阳?顾殛宇被弄得莫名奇妙,但看男生披蓑戴笠的样子,哪是晒得到半分太阳的样子。
  不过他没敢接话,他怕范钦一激动就给他来个现场烤人肉表演,他自问没那么好心理素质,眼睁睁看好友在面前烤成人干。
  
  顾殛宇等了一会儿,见范钦似乎没有什么收竿的打算,就准备起身告辞了,毕竟顾大少爷虽然无聊,却没有兴致看一个背影看一下午。
  不过他刚要起身,就听到范钦开口了:“你能帮我一个忙么?”声音很轻,却很清楚。
  顾殛宇吸取上次答应子昂的教训,老老实实说:“你先说,我尽力。”
  范钦转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他,道:“帮我照顾我的书。”
  顾殛宇斟酌了一下,还是很肯定的说了好。
  其实这个“好”字做起来并不那么简单。反正肯定不比陪子昂去找绛荏简单。因为范公子的书,简直多到需要建楼存放的地步。
  范钦说“照顾”,绝对不单单只是帮他看着书这么简单,这个爱书如命手不释卷的家伙,是想把他的藏书留存后世!范钦很聪明,虽然话不多,看起来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顾殛宇却能确信这个家伙脑子里装着上下五千年纵横千百里,他知道书是文化的传承,所以舍不得让它们漂泊浮生。
  只要是智者,便会为这个民族产生一种对书的企盼。
  顾大少思考着至少要先在顾府腾个五间房,还要派专人照顾,防范烛火,时不时把书拿出来晒晒以免生虫。
  顾大少只是稍微一想,也能想出这其中重重艰难。
  事实上,藏书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建造藏书楼。北阳虽小,买地建楼也不是一笔小费用。即便有了地,从建楼到书橱的设计都需要精明的考虑,从借阅规则到防火措施都要有周密的安排,藏书人需要有超越时间和生命本身的深入谋划,对于如何使自己的后代把藏书的习惯和使命传承下去也须有预先的构想。
  不过看着范钦水汪汪的大眼睛,顾殛宇哪能狠下心来拒绝?他想至少先在顾府腾个地方放这些书,尽自己所能,或许一步步终会有结果。
  顾大少无法想到的是,只是这看似轻松的一问一答,竟然就是作为世上最古老的藏书楼之一的天一阁的起点。
  历史上有过多少藏书家,但在纷繁的战乱和一代代家族的起落中,他们的藏书早已流散得一本不剩。因此,天一阁的存在,恍若一个天佑中华的文化奇迹,在时光的打磨后,愈发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范钦一向是最宝贝自己的书的,怎么会突然提出要自己代为保管?
  这就好像,是知道有什么将要发生一般……
  顾大少想起昨天的梦,突然就觉得范钦这家伙,一定还有好多好多事瞒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或者你要找我干什么?我与你的再次相遇,是我误入了你的庭院,还是你带我来的?……
  顾殛宇觉得事情愈发奇怪了。
  
  这天顾殛宇刚回到家,未来得及跟顾老爷商量藏书之事,就被小虫拉到了接待求鉴赏的客人们的东侧堂。
  前来求鉴的是城中大家,北家。
  而需要鉴定的宝物,是一架古琴。
  琴看起来很古老,却擦拭得没有半点灰尘,包裹在上好的丝绸里,明显感觉的出曾被精心的保护着。
  琴头的花纹有些磨损,隐约看的出是两个字,似乎是“宝英”。
  琴边垂手而立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自称秦思临,是北家四小姐唯一的子嗣。
  
  北家四小姐的名号顾殛宇当然也听过,不过当然是当坊间奇谈听的,传说北倚小姐歌舞琴棋都是一绝,曾经一时名动四方,与其丈夫配合的一曲乐舞简直惊为天人。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就称不上奇谈了,北家四小姐以能歌善舞闻名,却在结婚后再也不歌不舞,只弹奏一架古琴。与丈夫相敬如宾,却终日与古琴说话。
  北家的仆人丫鬟众多,传来传去就拼凑出四小姐被琴妖迷惑,丧失心智的传闻。然而其夫君却对此毫无意见,一面平息着谣言,一面帮助北老爷打点北家生意。
  偶然一次有人上山砍竹,听到其在竹林间呼喊,喊得却是自己的名字。这样一来,便给北家小姐的怪异举止又蒙上了一层迷雾。
  “我爹呢?”顾殛宇走进来就问。
  小虫连忙回答:“老爷说这个他鉴定不了,要你来。”
  顾殛宇当下黑了脸,心想这老爷子又玩的什么把戏,就听小虫又道:“老爷说,你要是完成了这个单子,他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顾殛宇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下午答应范钦的藏书事业来,不由地就想这个单子来得好啊,不就是掂量掂量它的灵力么,小菜一碟啊。
  顾少爷当下满脸微笑地望向中年男人,过分殷勤的奸笑让人觉得还没买卖就要被坑:“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有礼地点点头:“顾公子好,敝人秦思临。”
  “哦,原来是秦先生啊,”顾殛宇在心里嘀咕,管你是谁呢,嘴上还是笑着,“不过在下才疏学浅,鉴定宝物只能以与其他宝物比较定论,不知秦先生想与哪件宝物比较呢?”
  秦思临摇摇头:“此乃千年古木所造之琴,成琴历史不过40载,敝人所愿,不过唤醒灵琴,以慰家母。”
  顾殛宇心说,我这可不是做招灵生意的,正欲随便打发几句送客,秦思临又接道:“顾老爷说,这件事只有顾公子您能做到,家母年事已高,大半生所愿仅为灵琴复原,还请公子成全。”说着就抱拳鞠躬,弄得顾殛宇只好上前相扶。
  只有我能做到?顾殛宇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至少在招灵这一方面绝对属于门都没摸到的新手,如果非要“招”的话,他比较拿手的应该是“招摇撞骗”……难道老爹是要自己随便忽悠人家一顿?
  “不是我不想,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顾殛宇撇撇嘴,低低叹了口气,心想我就这么个爱心泛滥的缺点,每天就变着法儿被你们利用,“那我先看看琴吧。”
  
  顾殛宇伸手触琴,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可看秦思临的样子也不像说谎。
  虽说树死了应该灵气源头就尽了,不过凭着千年的灵力积累应该也不至于40年就耗得什么都不剩了吧?
  顾殛宇顶着秦思临炙热的目光只好在那左摸摸右摸摸,一边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琴真有灵性,你就快点跳起来喊非礼吧!……
  关于灵力的概念是陆子瞻教他的,按陆子瞻的说法,灵力是从深山长灵泉眼中流向天地,成为所谓的天地精华,然后被世间万物吸收使用,若是有物件恰好放在利于吸收天地精华的位置,年积月累就会使无生命的物体带上灵气。
  如果那个物体本来就是有生命的,就更容易成精化妖。
  吸收了千年灵力的生命体,成为宝物早就绰绰有余了,要想几十年就消耗掉,那有两种解释:第一,它打BOSS的时候爆能量爆掉了,第二,它成了很厉害的妖精,老是玩法术玩没了。
  如果是第一种,北阳城应该也不复存在了,那只有可能是他成精了,然后消耗掉了。
  至于怎么消耗的,什么样的法术才能消耗如此之多的能量,陆子瞻没说,顾殛宇就不知道。
  
  顾殛宇摸了半天还没有反应,想也想不通,正打算放弃,突然看到了琴头的那个雕花。鬼使神差的,顾殛宇顺着雕花的纹路开始用食指描摹那两个字迹。
  “宝英?”他轻轻摩挲。
  不对!是……“寒”。
  寒什么?
  “央”?
  “寒,央……寒央是什么?”顾殛宇边描边问。
  “寒央是家母幼时的原名。” 秦思临恭敬地回答。
  此时顾殛宇刚好描完最后一笔,听到解释本想抬头回答,忽然,似乎有什么力量扯着指尖,手指像被什么黏住一般停在“央”字的笔末,谁在身后推了他一把,顾殛宇向前一倒,便不醒人事。
  
  千年琴灵和北倚寒央的故事……
  “寒央,你知不知道《牡丹亭》杜丽娘的故事?柳梦梅在梦里与丽娘相会,在梦里向丽娘求婚,然后唤醒死去的丽娘,与她长相厮守。”男生笑了笑,那样让人永远都听不够的声音,“只是,不是我来唤醒你,而是你唤醒我。”
  北阳山下的竹屋,女孩的笑脸,无边无际的竹林,琴声张扬却寂寞,翩翩公子温雅却伤心的眼。临,我喜欢你。但是这样是不对的。
  断成两截的古琴。
  别为我难过,树离了根本来就是活不长的。
  
  顾殛宇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刚才的梦太纷扰,太伤心,他需要时间来适应。
  不要这样好不好?范钦的“阴谋”还没有搞清楚,那个梦里叫自己的人也还是个谜,怎么又无缘无故知道了北家四小姐传说的秘密?!
  他只想仰天哭喊:陆子瞻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他抬起头,正对上小虫崇拜的眼神。
  “公子你好了不起!”小虫激动地拉起他的手。
  顾殛宇闷闷的想,我干什么了,我不就睡了一觉么?四下张望才觉得不对,房里人太多了,小虫、顾老爷、顾夫人也就罢了,秦思临也在,另外的两位老人,看样子就是梦里的主角——曾经的北家四小姐和她的丈夫秦临,或者叫秦临失更为恰当?
  “我干什么了?”顾殛宇呆呆地问。
  众人都愣了一愣,顾老爷摸摸胡子:“哎,没戏看了,散了散了。”
  他挥一挥手,潇洒地带着顾夫人一起消失在顾殛宇莫名其妙的目光中。
  秦夫人——也就是曾经的北家四小姐,双眸含泪地望着他,走上来交给他一块类似木雕的物件,对他微微行礼。
  “北倚谢过顾公子。”随后在秦思临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房间。
  
  顾殛宇持续莫名其妙,他做梦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难道是梦游?
  他低头看北倚交给他的木雕,弯弯曲曲的刻字,赫然正是那古琴琴头上的木雕!
  得,他不仅梦游了,还把人家琴给毁了。
  
  【琴师·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北家小姐和秦临的故事叫《琴师》,已经在《蓬莱山雨》那边放出来了。那个故事是这边的故事发生前40年发生的事,文风有点诡异,不过我还是挺喜欢那个故事的,大家没事也可以去看看~




☆、渔翁(下)

  小虫使劲在边上说着公子你好帅啊,就是最后那句我没懂,一类的话。
  顾殛宇一脸黑线地拉过他:“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小虫惊道:“公子你失忆了?那你还认识我吧?”
  顾殛宇抚额:“叫你说你就说,就从我检查那个古琴开始吧。”
  原来北家四小姐和她的夫君其实一直都等在府门外,顾殛宇晕过去扑到琴上,把补好的断琴又压成了两段,秦思临便去报告了秦夫人。
  “然后夫人他们进来了,你还趴在琴上。你的手指一直有光输到琴头的雕刻上,说来少爷您是怎么做到的?”
  顾殛宇用充满“我怎么知道”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小虫只好继续说:“然后你就醒了,你说,如果要救秦临只能破坏琴头,问秦夫人许不许。秦夫人眼睛都瞪直了,好像你不是人似的,不过你当时真的不怎么像人,全身都在发光呢!简直帅死了!咳咳,我继续。然后你就拔出匕首,把这块木雕整个挖了出来。”
  小虫本想吐槽几句,看到顾殛宇一脸费解的表情,只好继续说:“你挖出它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不过闪一下就不见了,北倚夫人顿时就变成了喷泉啊。”
  “那个人是不是青色衣衫长得很像秦老爷的年轻人?”顾殛宇问。
  “长得像不像就看不清了,但是似乎是青色衣衫的,看起来软绵绵要死了的样子。”小虫说得很轻松,顾殛宇就在心里想,我们这一家都是不是人啊,怎么说起怪力乱神的事情就像在说喝水吃饭一样。
  但是现在还不是探究自家问题的时候,他明显的觉得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接了个很艰难的任务,现在琴也毁了,感谢也接受了,想推都推不掉了。
  “挖出来然后呢?”他继续问。
  小虫耸了耸肩:“然后你说你需要去找一个你的好友帮忙,请他们稍等几天。接着你说了一句‘哎呀,他要醒了’,然后就昏倒了。”
  顾殛宇满头大汗,这是什么状况?自己有双重人格?不过以前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这个情况啊?还是出现过自己没发现?
  他紧张地转过头:“小虫我问你,我原来有没有什么时候昏过去醒来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小虫说:“每次醒来都不太一样啊!”
  顾殛宇吓了一跳:“具体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做了什么?”
  小虫慢悠悠地道:“每次睡之前都不想睡,醒来之后都不想起。”
  “……”
  
  既然以前都正常,顾殛宇就放心地把这次的人格分裂理解为了“被千年灵木影响导致的突发事件”。
  重新回想自己昏倒前的话——找一个好朋友帮忙?
  如果非要选个好朋友帮忙,找不着人的陆子瞻当然是最适当的人选,况且又是医生,而且是变态医生!咳,虽然是要给树妖治病,照他本人也是妖精来看应该是最适合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不是找不着人么……
  陈子昂?除了成绩比自己好还真没什么可取的。绛荏?那小丫头片子除了会唱歌就不会干别的了……
  顾殛宇越想越困,于是到小虫拿回食物的时候,顾大公子早已昏睡了过去。
  起初小虫并没有太在意,不就是没吃晚饭就睡着了么,以前顾公子也干过这样的事——在疯玩一天一夜后。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小虫去叫顾殛宇起床,由轻唤到大喊再到猛摇,顾公子都毫无反应。
  小虫终于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奔去找顾老爷。
  
  一觉睡到大中午。顾殛宇闭着眼,哼哼了几声,肚子马上传来一声巨响。
  “我有这么饿么?”顾殛宇嘟囔着坐起来,顿时觉得四肢无力,头脑发晕。
  “当然有,少爷都有三天没有进食了。”小虫就守在床边上,看顾殛宇醒了马上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少爷先坐着,我去给您拿吃的。”
  说着小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马上端着吃的跑了回来,看来是一直都备着些吃食,等着他醒。
  一边咬着糕点,顾公子一边回忆起来那晚的事:“你说我昏迷了三天?”
  小虫点点头,递上一杯茶。
  顾殛宇看他红着眼睛,不由心中一暖,摸了摸小虫的脑袋:“傻瓜,你少爷我病都没生过,哪那么容易出事!”
  小虫被这么一安慰,霎时觉得一肚子委屈,马上放声大哭了出来:“呜哇!少爷你吓死小虫了!虽然老爷说没事,你肯定会醒的,小虫也觉得您肯定会醒的!呜!少爷可是从来没有生病过,突然就叫不醒了……”小虫哭得语无伦次,顾殛宇母爱爆发,安慰了好一阵子,倒弄得像是自己不对了。
  顾殛宇虽然本来也不胖,但好歹健康,一顿饭吃了几顿的量很快就恢复过来。一恢复他就开始想起秦夫人委托的事。
  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很多,水生木,找好朋友帮忙,当然找“河神”了。虽然不知道范钦到底能帮到什么忙,但先去找他商量一下总是没错的,就算不能帮忙,他那个百科全书脑袋也是肯定能给点提示的。
  想好了,顾殛宇就准备动身,小虫却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两只眼睛的红肿还未消除,就又有浓雾弥漫的趋势:“少爷,范家传来消息,范钦少爷病危,希望您能去最后见见他!”
  顾殛宇顿时开始思考最近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好哥们一个两个的都要离开他。
  
  顾殛宇来到范家的时候正好碰上大夫出去,范家老爷出去送大夫,范夫人哭红了眼,范老爷回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就带着夫人回房间了。
  “殛宇?你来了啊。”范钦从床上坐起来,对着他笑。
  顾殛宇顿时很火大:“你小子搞什么鬼,突然就病危了!你好歹考虑一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养大的父母,考虑一下屡次被哥们抛弃的我啊!”
  这句话在陆子瞻看来应该有多处可以被吐槽,但是范钦只是摇摇头,他白得仿佛多说一句话就要乘风飞去。
  “我会陪着你。五行君都会陪着你,别害怕。”他轻轻地说,声音虚弱到仿佛掉在地上会碎成冰晶。
  顾殛宇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无奈地抚额冷静了几秒,然后长舒一口气,决定还是跟他说说秦夫人的事。
  顾殛宇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一件一件跟范钦说了,后者一直静静地听着,看到顾殛宇说完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眨了眨眼睛。
  顾殛宇捏捏他的鼻子:“不要装可爱勾引我,你知道我很经不起勾引的。”
  这句是他故意开玩笑。范钦却似乎很开心:“真的?呵呵。”随即却猛咳了起来。
  顾殛宇在心里想,还是不能跟他开玩笑了。
  不知道为何,他看到这样虚弱的范钦觉得很心疼,却没有很伤心。
  也许,我们总是会不由自主缺少一种眼前的人要离开自己的觉悟。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呢?”顾殛宇虚心求教。问完却有点后悔,他在这使劲讲话,为的就是让范钦少开口。那种化在风里的虚弱声音,他听一次心疼多一点。
  幸好范钦并没有开始长篇大论,他说:“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让人不省心。”
  “我明明很乖。”顾殛宇扁扁嘴。
  范钦笑道:“你呀,有他在,我不担心。”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却又好像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别人。顾大少学着范钦猛眨眼,他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黑,这样的动作少了范钦的可爱,反而很是滑稽。
  范钦掩嘴笑道:“你再眨我就晕了。”然后又指了指挂在床前的斗笠,“你带我去河边吧,我教你救秦临。”
  
  于是顾殛宇就在忐忑不安中把范钦抱到了河边,尽管往他身上披了丝被,把范钦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顾殛宇还是不敢松手。
  “把那块木雕含进嘴巴里。”范钦轻轻靠在顾殛宇耳边说。
  “什么?”
  “那块临的木雕。”范钦从被单下伸出手,将顾殛宇收在腰带里的木雕拿出来,然后抬起手放进他嘴巴里。
  白皙的手臂暴露在阳光下,瞬间变得褶皱褐黄。
  顾殛宇惊叫了一声。
  范钦马上用手指按上他的嘴唇:“你要是咬坏了它,秦临就死定了。”
  顾殛宇忍着呼喊把范钦放到大石块上,腾出一只手抓住他暴露在阳光下的手臂,然后努力想将他塞回丝被底下。
  范钦无力地笑了笑:“可能有点不舒服,为了临忍一下吧。”
  随即,顾大少还来不及对这句话做出任何理解,就感到胸前一股力把他往前一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范钦带到了河里。
  
  这是怎么回事?范钦要害自己?不对,他是跟自己一起下来的!
  范钦不能晒太阳!他突然想起来范钦微笑着跟他说:我其实也想晒晒太阳的。
  顾殛宇你这个白痴!范钦这是自杀!
  脑子里挤满的问题尚来不及思考,汹涌而来的水就溢满了他的口鼻。他想张口呼救,突然想到木雕还在自己嘴里。
  不远处的范钦,安静地幽幽下沉,清澈的双眼望着水面的阳光,温柔的微笑漾在波光中,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仿佛是要融化在水里。
  顾殛宇愣了半晌,终于抑制不住开始扑腾。
  然而他却觉得自己越沉越深,水平面越来越远,四周也越来越黑,这条河有这么深么?他幽幽地想。
  模模糊糊间看到范钦游了过来,拉过他的衣领,吻上他的嘴唇。一股清凉沁入嘴间,带着薄薄的氤氲着水汽的灵气,注入了他口中的木雕里。
  “天一为水,水生木,长灵泉眼灌其灵力。”呢喃声萦绕耳畔。
  忽然间,木雕仿佛活过来一般,开始猛吸他的灵气。
  范钦放开他,对他温温一笑,眼前只冒过一个水泡,顾殛宇艰难地眨眨眼,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
  细细的水泡包裹他曾经所在的位置,仿佛是那个人真的融化进了水里。
  
  木雕开始发出翠绿的微光,顾殛宇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被人抽干,头脑也越来越不清晰,他突然醒悟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挂了。
  然后顾大公子就开始死命的扑腾。
  木雕发出的光越来越亮,渐渐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双模糊的眼睛,唇上的触感也越来越明显,他甚至感觉到有人环住了他的腰。
  就在他以为是范钦的时候,那双逐渐清晰的眼睛幽幽地睁开了。
  绿色的眼眸,带着茫然的神色。然后仿佛是突然意识到二人现在纠缠的情况,松开环抱着顾殛宇的手臂,猛的推开了他。
  “秦临?”
  顾殛宇被推得猛呛一口水,随即发现口中的木雕不见了,水面就在不远的上方。
  他几乎是用尽所剩力气地往上一蹬。
  手刚伸出水面就被人握住,将他向上拉去。
  透过与水面薄薄的距离往上看,岸上的男生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凌厉的脸廓,俊朗的眉目间含着笑,微弯的嘴角带着浓浓的玩味。
  稍有些霸气的笑容,但是很好看。
  他突然想起范钦说的话:“你呀,有他在,我不担心。”
  你是谁?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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