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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江南-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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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梓楠起的虽然不早,但是早饭后果然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
  辛朝歌说的完全正确,闲人今天格外多。
  售票大厅里面的每一个售票窗口前面,都不按次序的堆了很多人,大概所有人连起来可以绕火车站一圈都打不住。
  排在其中的叶梓楠一面努力的进行反插队,一面又拼命地往前挤,人都是这样矛盾的共生体,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常识不是善变。
  虽然说一个星期天可以除掉一个星期工作的锈迹,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它也可以毁灭一个假期回家的盼望。
  叶梓楠被挤得七情六欲全无,几乎要悬空起来,而且沾染了一身别人的奇奇怪怪的味道,更为可悲可叹的是,最后的结果竟然只是弄来了一张粉红色的、浸了他辛苦排队的汗水的火车票,而且更令他七窍生烟的是,还有额外惊喜,那就是——叶梓楠手中的火车票的那个华丽丽的真身是——
  一张站票!
  遥想当初,好不容易挤到了窗口前的叶梓楠就像白公馆里面听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的革命烈士一样心潮澎湃。
  所以买票的时候,叶梓楠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一张去XX票,请问有几趟车啊?我想找一个时间合适的,不早不晚。”
  玻璃窗后面的女人职业化的微笑,“您好,只有一列车的票了,而且没有座位。中午12:点多发车,下午6点到。”
  叶梓楠的拳头握的青筋暴起,“那……好吧,站票就站票吧,我要一张。”
  售票员告诉了他价钱,叶梓楠交了票款接过找零和票,一看价钱,突然觉得不对了。
  叶梓楠刚想走,结果回头傻乎乎的补充问了一句,“既然我买的是站票,那为什么还和坐票一个价钱呢?难道是因为节假日要涨价的缘故吗?”
  铁路部门的工作人员强忍着笑抽筋的肚子,却不作任何有意义的回答,只顾着吆喝,“下一个——”
  叶梓楠手里捏着那张站票,大脑里笑的撕心裂肺,嘴角却保持着水平位置,“六个小时……还不算晚点的话……站着……站着回家……”
  “既生车票,何生黄牛!”叶梓楠真想仰天长啸,但是最后自己咽了下去,一想到好歹自己买的票还是真的呢,叶梓楠这么一番安慰自己之后,也就不多计较了。
  头脑中不禁音乐响起,尖刻的嗓子,拖着凄厉的尾音——“人说售票厅的深处,藏着黄牛党,躲着警察们。面容安详的骗子,依旧无所谓,卖着假车票~”
  历尽千辛万苦的叶梓楠把车票收好,以免被人抢走,出了售票大厅之后,连空气质量都好了很多,没有钱味,也没有人味。
  或许这就是现代化都市的本质,没有任何味道,因为一切都已混杂在骨子里。
  坐着公交车回到学校,叶梓楠无聊的跑进机房里上网,辛朝歌在旁边质问他,“怎么不好好学习?马上就放假了,有的是时间去玩儿。”
  叶梓楠先是吓了一跳,“合着你跟着我呢?你不知道,骑士时代已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智者、经济学家和计算机专家的时代。”
  辛朝歌回避了第一个问题,因为他确实没有跟着叶梓楠,只是路过机房,看看有没有人浏览有用的网页罢了,所以说话就顺着叶梓楠的意思,“对对对,我想到了,伟大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还说过,‘学习计算机从娃娃抓起’,是不是?”
  叶梓楠点点头,“就是说嘛。连邓爷爷都这么说了,我这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辛朝歌坐在了旁边的一个空椅子上,用看不见的目光恶狠狠地剜了叶梓楠一眼,气场十足,“强词夺理!哪儿特么那么多废话?你是娃娃吗?你是小学生么。算了,既然打开电脑,就不要浪费资源——去几个英语网站看看。”
  叶梓楠的脸皱成了苦瓜,“我最讨厌英语了好么,你就是看一会儿新闻联播也比让我看英语强。”
  叶梓楠第一讨厌外语,第二不感冒政治。
  这种前所未有的妥协让叶梓楠实在是不想看着这台电脑了,辛朝歌于是放过了他,“算了,还是看几篇文章吧。”
  叶梓楠老老实实地按照辛朝歌的吩咐搜索,结果却是一大堆他不明白的学术论文。
  几乎除了汉字本身,叶梓楠就完全不知所云了。单个的字他都认识,可是穿到一起成了学术名词,就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更不用说那些外国字了,叶梓楠和外国的字母八字相克,互不认识。
  所以叶梓楠就被迫变成了一台复读机,只会交替着问辛朝歌两句话——“你看到哪儿了?”“你看完了没有?”
  辛朝歌沉浸在自己的学霸氛围里不能自拔,完全不为所动,只会应付着“这儿”“那儿”“马上”“就快了”“还有一点儿”“两行”“几句话”,气人的是还不重样儿。
  叶梓楠在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哀求辛朝歌道,“我饿了……”
  这时候的辛朝歌就良心发现了,“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走,去吃晚上饭。”
  叶梓楠这时候表情更绝望了,“哦买噶!我他娘的今天就吃了两顿饭!卧槽!”
  辛朝歌一听不对,“怎么了?你要出家么?过午不食?”
  叶梓楠快步向食堂走去,“滚蛋!老子是肉食动物,才不去吃斋饭!我不是今天去买票了嘛,没吃中午饭。”
  “车站那么多卖吃的的,你怎么能饿着呢。”辛朝歌声音带了薄怒。
  “我不想挨宰,”叶梓楠很是有理有据,“又贵又难吃,比食堂还难吃。”
  辛朝歌觉得比喻成这个地步,那么叶梓楠一定是恨透了车站,“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堪的回忆么?”
  叶梓楠横眉冷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在诉说着地主剥削劳苦大众的血泪史,“有,可有了!有那么一次我就想宰了那个奸商了!直娘贼!我要了一小碗面,好家伙,十七块钱呐,呀呀个呸的!漂着一块牛肉渣,放了那么多盐和胡椒粉,特别难吃,我嫌太咸了,就要一点儿白汤。好家伙,一大铁勺子就浇下来了,要不是我跳起来躲得快,我肯定就被做成打卤面的浇头了。”
  辛朝歌也替他生气啊,于是就问,“那你有没有和那个老板干上一架?然后扬言举报给工商局,勒索一下?”
  叶梓楠哼哼道,“我可不敢,能在那地方开店的人,你以为后腰上没人撑着吗?指不定他老婆的表舅的弟媳妇的侄子的拜把兄弟就是铁道部长的司机的表姐夫的外甥的姑妈的干儿子呢。我找那个麻烦干什么,万一被剁翻做了‘人肉包子’怎么办,他也买包子的,一个包子就一个核桃那么大。”
  辛朝歌另辟蹊径,“那你今天晚上多吃点儿,慢点儿吃,补补。”
  叶梓楠轻而易举的和辛朝歌达成了共识,“那是当然,走,吃饭去。”
  晚饭的时候叶梓楠要了两个热菜,二两米饭和一个馒头,一碗免费的绿豆汤,一碗醪糟小圆子。
  三鲜豆腐和冬瓜丸子,叶梓楠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鉴于不吃辣椒,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尽管叶梓楠的确心水肉食——什么泡椒鸡丁,宫保鸡丁,牙签肉,口水鸡,辣子鸡块,水煮肉片,尖椒回锅肉之类的东西,还是不要吃了的好。
  叶梓楠吃完饭之后,本想去图书馆转悠一圈,但是辛朝歌告诉他图书馆现在闭馆了,于是只好回到宿舍,依靠在床上看书消磨时光。
  叶梓楠看完了自己买来的全部刊物,时间便到了该洗澡的时候,于是叶梓楠就像平常一样去洗澡,却被辛朝歌叫住了,“等我一下,一块儿去。”
  叶梓楠懵了,“一块儿干吗去啊?”
  辛朝歌道,“自然是洗澡了。”
  叶梓楠问道,“你么?你也需要洗澡么?不是没人看的到你么。”
  “我自己爱干净不行吗?”辛朝歌无言以对,“我就是和你一样去洗个澡,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搞歧视是不是。”
  叶梓楠心想“我可不敢”,“哪儿有。走吧。”
  其实辛朝歌真的没必要洗澡,又没人看得见他,也没苍蝇追他,完全是一种个人爱好,她的衣服很多——自然都是家人烧的,但是家里人并没有给他烧任何洗浴用品,因而只能将就将就,每次都是偷鸡摸狗的从别人那里沾一点儿便宜,而没有毛巾就自然晾干,这不是问题,反正他就是□的站在十字路口,都没人说他影响市容。
  因为眼不见心不烦啊。
  叶梓楠和辛朝歌一起进了热气腾腾的大澡堂子,叶梓楠疑惑道,“男子胸藏八卦,澡堂子里可都是光着的纯爷们儿,你不怕?”
  辛朝歌不以为然,“那是对恶鬼,我可是纯良之物,是不会被伤的。”
  男生洗澡都是很快的,叶梓楠看见了自己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像被施了魔咒一样自己挤了出来,洁面膏和沐浴露也是一样的,他知道那是辛朝歌正在用。
  两个人挤在一个水龙头下,叶梓楠毫无知觉,辛朝歌却被迫一直悬在半空,以免影响到那人冲水。
  洗完澡之后双双回到了宿舍,叶梓楠不安分的开始收拾行李,辛朝歌的声音有些忧伤,“你要走了,不要我了么。”
  叶梓楠埋头打理,“起开!说得这么悲悲切切,我就回去几天而已,你看看你这人的德行。”
  辛朝歌比到一旁看他收拾东西,叶梓楠没有太多的东西,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辛朝歌默默地注视着,忽而开口道,“回家不带点儿什么吗?”
  叶梓楠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带什么?有什么好拿的?”
  “异乡特产,”辛朝歌对着叶梓楠支招,“买点儿吃的吧,最实在了。”
  叶梓楠点点头,“行,改天你带我去?”
  “没问题,”辛朝歌满口答应,之后换做深沉的口吻,“遵大路兮揽子祛。”
  辛朝歌动不动拽出来的文言,无怪乎人间情爱,叶梓楠也就见怪不怪了。
  叶梓楠走的前两天的晚上,居然下了一夜雨。
  叶梓楠晚上起来发神经似的在楼道里看了一小会儿雨落,雨滴碎碎的击打着地面、屋顶和树叶,声音各不相同,却都是惆怅而催人入睡,果然青砖头小瓦片的房子最适合夜里听雨,那动静,真是自然而成的乐章。
  叶梓楠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开口,“雨中黄叶树。”
  辛朝歌在昏暗的灯光下搭腔,“灯下一双人。”
  “错了,明明是‘灯下白头人’,”叶梓楠纠正道,“你也不怕司空曙先生从古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辛朝歌当然不怕,“那有什么。‘灯下白头人’很不应景啊,我们都是青春年少芳华正茂,何来白头?我就事论事,现在这灯底下,可就是我们两个一双人啊。”
  叶梓楠索性闭嘴,“你接的挺好的,算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也就是叶梓楠要走的前一天,叶梓楠拉着辛朝歌出去,“走走走,你说过的,要陪我去买吃的。”
  按照辛朝歌的指引,叶梓楠走进了一家点心铺。
  那一片买卖的景象,真可谓是:生意火爆,人头攒动,热火朝天。
  叶梓楠被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点心们迷的七荤八素,不住的赞叹,“妙哉!好去处,我以后得常来着点儿。”
  辛朝歌对叶梓楠说道,“赶快去排队。”这才把他引入正轨。
  叶梓楠规规矩矩的排队,还是忍不住的打量那些点心,群众的购买热情都非常高涨,叽里呱啦的买这买那,看来节日的气氛还是很活跃的,售货员们忙得到处乱转,流水线一样的包装着食品礼盒。
  这时候辛朝歌又说道,“你就只管听着我说点心的名字买就行了,肯定错不了。一样两块,装最小的盒子,保证你吃的开心。”
  尽管等了许久,站的腿都有点儿酸了,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买到好东西,那就是得耗功夫,就是拼的一个“等”字。
  但是买东西的时候还是非常顺利的,因为有“高人”指点,叶梓楠也就乐得清闲,辛朝歌说着点心的名字,叶梓楠跟着学舌,这个酥那个饼的,手脚麻利的售货员很快就装满了一盒,之后打包封盒贴标签装袋子一气呵成。
  价格算是中档,叶梓楠交了钱,原以为末位的八分钱会四舍五入,没想到收银员会扯着嗓子来一句,“找不开啦欠您一分钱!”
  叶梓楠真的很想大吼一句回敬回去,“我缺你那一分钱啊!我是警察叔叔吗!喊这么大声做什么,难道你会还啊!”
  没想到点心虽然看起来少,拎着还挺有分量,叶梓楠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说道,“行了,就拿它交差了,谢谢你啊辛巴。”
  辛朝歌摆了摆没人看得见的手,“不用客气。”
  两个人回到了学生宿舍,该干嘛干嘛,该洗澡就洗澡,该睡觉就睡觉。
  尽管叶梓楠很不争气的小失眠,摸着床头的铁栏杆忧伤,“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辛朝歌在他的头上过了一下,“废什么话,睡觉。明天要赶火车,很辛苦的。”
  叶梓楠点点头,又躺好了,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起一睁眼,战斗就开始了,穿衣穿鞋,洗漱完毕的叶梓楠吃了早饭,又买来了泡面火腿面包糖果和牛奶。
  整装待发的叶梓楠背上书包,郑重地和室友道了别,然后又和辛朝歌严肃地说了再见,出了宿舍的门。
  辛朝歌却上前一步,“别,我送你。”
  “我认得路。丢不了。我也知道要防骗子,你就放心吧。”叶梓楠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
  辛朝歌不予理会,“我说送就送。”
  “那随你便。”叶梓楠一溜小跑。
  经历了残酷的堵车,叶梓楠几乎要被拥挤的公共汽车夹碎,“我要是块饼干,早就成了渣儿了。”
  平安落地的叶梓楠晕晕乎乎的进了候车室,离开车还有一个半小时,可是等待上车的人们已经沸腾了,排了很长的队伍。
  有人吆喝着,“交五块钱就可以提前上车了啊。”
  叶梓楠无视,“反正我也是站票,上去干什么。”
  叶梓楠和辛朝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一会儿话,明明觉得没多久,可是已经到了检票的时候。
  辛朝歌执意和叶梓楠一起上站台,“我又不要票。”
  急切的人群难以蠕动,人们拼命地向前挤着,导致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检票,因为有的人跨栏一般跳过了关卡。
  叶梓楠两腿走上站台,不蹦不跳,尽管非常拥挤,但辛朝歌还是把他送上了车,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不想下来。
  叶梓楠催促道,“要开车了,快走吧。一会儿多危险哪,行了,我都上了车了,你回去吧,辛巴。”
  辛朝歌恋恋不舍的待到了车门关闭的前一秒,依依惜别,“那我走了啊,再见。”
  叶梓楠也冲他招招手,“再见。”
  下了火车的辛朝歌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么,目送着火车渐行渐远,喃喃自语,“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
  


☆、翩然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知道大家都不喜欢评论
  明月不谙离恨苦。
  叶梓楠上了回乡的火车,辛朝歌一个人落寞的登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公共汽车上人不并多,所以还有空座位。
  辛朝歌坐在一个临窗的座位上,用手托着下巴,开了窗缝,吹着并不新鲜的空气,一想到那人已经踏上了回乡的旅程,心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辛朝歌把头探出窗外,不知道这怎么地,就想起来以前高中老师教过的一首圆锥曲线的破歌,歌词写得还挺矫情,不知道借用了哪种旋律。
  “如果我是双曲线,
  你就是那渐近线;
  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
  你就是那坐标轴。
  虽然我们有缘,
  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
  然而我们又无缘,
  漫漫长路无交点。
  为何看不见——
  等式成立要条件。
  难道正如书上说的,
  无限接近不能达到。
  如果我是双曲线,
  你就是那渐近线;
  如果我是反比例函数,
  你就是那坐标轴。
  虽然我们有缘,
  能够生在同一个平面。
  然而我们又无缘,
  漫漫长路无交点。
  为何看不见——
  等式成立要条件。
  难到正如书上说的,
  无限接近不能达到。
  为何看不见——
  明月也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千里共婵娟。
  此事古难全,
  但愿千里共婵娟。”
  数学上的很多东西都是悲悲切切的,平行线,异面直线,双曲线,很多东西,都是相爱相杀不能相见的凄婉。
  而这边的叶梓楠毫不知情,也不解风情,或者说实在是没那个条件,此时,站在火车上的叶梓楠早就不会思考了。
  因为在狭窄的火车过道内,叶梓楠被人挤得神志恍惚,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要颠倒了。
  这边一人推,那边一人拱,叶梓楠先是在心里问候了铁道部的祖宗十八代,后发觉到这种叫骂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也没有战斗力,没良心的人欺师灭祖,怎么会在乎是不是被骂了“草泥马”。
  叶梓楠于是转向现实,开始思考站票是如何计算卖出数量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火车车厢,叶梓楠明白了,原来铁路部门认为车上的乘客都是四四方方,标准偏瘦的姣好身材,可供罐装。
  且不说身材问题是不是国统局给错了数字,单说行李架就根本设计的不合适,也不够使。
  “经济学十大原理”中有“人们面临权衡取舍”和“某种东西的成本是为了得到它而放弃的东西”,叶梓楠在回家与不回家之间选择了“回家”,在站票与不回家之间选择了前者,从而也就决定了他这种无立锥之地的现状。
  1984年4月27日,当时的美国总统R里根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的演说中说道:“在最短期内完成最大进步的,不是组织最严密的社会,也不是天然资源最富的社会,而是人民获许自由创造、竞争和建设;人民获许自由思考、自由作经济决定,及从负担风险中取得利润报酬的社会。美国深信奖励制度是一个重要的关键;自由人建立自由市场,可促成人人获益之发展。”
  叶梓楠开始疑问,难道是因为一直是国家垄断,所以铁道事业发展的如此不尽如人意吗?后来再听说有私人承包修铁轨的工程,结果产品的质量还不如玉米秸结实,叶梓楠被安慰了,发自肺腑的感言,“集中力量办大事,我们要相信党和国家。”
  叶梓楠紧紧抓着一个座位的扶手,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过来过去的人群掀翻。
  叶梓楠表情麻木,坐在座位上的人有的在吃东西,有的在打牌,总之都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印度阿三的火车喜欢开挂,叶梓楠看着窗外还算呼啸而过的景象,觉得自己还没有那种修为,就乖乖在车厢里站着就好。
  正这么想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叶梓楠在差点儿被人撞倒的时候,被一个大号行李箱稳稳地托住了。
  叶梓楠一言不发,撞他的人早已不知去向,这身手真是敏捷迅速,能够在白驹过不得隙的火车车厢里来去如风,此乃神人,惹不得。
  办公席在本车厢的列车长,带着方言的声音洪亮,“谁没有票?快来补票!谁要补卧铺?快点儿来排着号!”
  这就是成功的营销,没有广告,直入主题,还能引来趋之若鹜的追逐者。
  于是很多人哗啦哗啦的向一个地方涌来,更巧的是,那个地方,离叶梓楠所站的地方,直线距离,最多……2米。
  叶梓楠对这个残酷的世界绝望了,“这特么天要绝人之路啊。”
  “屋漏偏逢连阴雨”,女高声吆喝着“啤酒饮料矿泉水,”男低音叫喊着,“新鲜水果快来买”,一前一后,配合默契的出现在了车厢的夹缝里,真是高估了形势,实在是太乐观了。
  叶梓楠被小推车锋利的角顶了一下,毕竟他是肉做的,很疼。
  “啧,”叶梓楠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大丈夫嘛,要能屈能伸,“那个麻烦问您一下,餐车在哪里?”
  叶梓楠的父亲告诉过他,如果你买的是站票,就加一点儿钱,然后就可以去餐车里呆着了,还有东西吃。
  推着小车卖杂食的女列车员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赞许表情,“你就往前走就行。30块钱一位,有午餐——盒饭,保证有座位。”
  叶梓楠于是上了贼船,往前挤着,不发一言,和其他落座的人一样掏了三十块钱,坐下了,还得到了一份盒饭。
  且不说那份盒饭多么侮辱改革开放新时代,单说这买来的座位就很令人悲愤。
  可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六个小时的车程,绝对能把人双腿站肿腰弄疼,还得是在没有任何外力伤害的情况下才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叶梓楠已经被挤得头晕了,要是被折磨上六个小时,岂不是要他小命,人还没到家,就已经被挤成零部件了。
  这可不好。
  叶梓楠吃得很慢,就像是要为了对得起含冤而去的三十块钱。
  辛朝歌经历了司空见惯的堵车,此时已经慢悠悠的回到了学校。
  放假了的学校里面,学生已经走了一半,黄金周的小假期,剩的人很多,不会像寒暑假的时候,几乎倾巢出动,鲜少有留守儿童。
  辛朝歌嘲笑自己定力不够,修炼不深,死的时间太短,寂寞的时间也太短,所以送走了一个人之后,自己就是单只了,连个做伴的影子都没有——其实他本来就没有影子。
  做了鬼的辛朝歌也不是没有独自存在过,比如说在叶梓楠出现之前。
  只是自从有了叶梓楠在身边之后,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早不记得何为“孤魂野鬼”的滋味了。
  温庭筠写过两首《杨柳枝词》。
  其一为“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其二是“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第一首说的是喜新厌旧,桃核虽说合欢,打开了,里面还有“仁”,却是别人;这第二首说的却是相思,骨做的骰子里面放了红豆,相思子入骨,自然就是入骨相思。
  辛朝歌喜欢第二首,自从他死的那年的某一天之后,经常念给自己听。等到他看着自己被火化的时候,更是觉得少了一把相思子——只可惜他不能亲手添上去。
  春去秋来,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
  叶梓楠吃完了很漫长的午饭,扔掉垃圾,趴在桌子上小憩;辛朝歌回到了他们的宿舍,躺在了叶梓楠的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冥想。
  餐车里面果然安稳,叶梓楠发了很久的呆,期间遭遇了一次查票的经历,顺手把车票塞进了书包侧兜的叶梓楠向口袋里一摸,结果空空如也。一身冷汗油然而生,再顺手一摸,票又出现了。
  列车员不悦的转向了下一个乘客,又过了一会儿,居然就到站了。
  依旧是不变的报站声和列车乘务员的大喇叭,叶梓楠慢慢起身,坐久了也会腿麻。
  叶梓楠依旧是被挤下火车的,父亲在站台外对他摆了摆手,叫着他的名字,“叶梓楠——”
  叶梓楠突然就觉得,去了远方上大学的、所谓的有出息的孩子,其实是背井离乡的撕裂叛变,慢慢的蜕化成家里的远客了。
  客从远方来,自己的父亲像东道主一样的接站,叶梓楠觉得很抱歉。
  一路上父子不怎么说话,到了家,母亲忙里忙外的收拾菜饭,床上是齐整的被褥床单和枕头,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客房了。
  叶梓楠无奈的笑笑,搁下行李,拿出来在辛朝歌的指导下买的点心。
  这么一拿不要紧,紧接着叶梓楠就想到了辛朝歌,想到了那个虽然他一直看不见的、却始终听得到的存在。
  叶梓楠吃了晚饭,拿起一块点心啃着,果然那人的推荐没有错,东西的入口味道很正,甜味合适,软硬得宜。
  由此可见,辛朝歌实在是个称职的生活指南。
  辛朝歌在叶梓楠的床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终于在晚间起身,去浴室里借光冲了一下澡,在风里自然晾干,又回到了床上。
  出现了不过二十来天的叶梓楠刚一走,辛朝歌就忘记了该怎么独处。尽管并不是很想睡,但是一觉居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学校在假期没有课,大学不比高中,老师们都是菩萨心肠,能不出现的时候都尽量消失,更不会凶神恶煞的假期补课。
  辛朝歌去了图书馆,跟着一个有一个人看了一堆东西,囊括天文地理,但是他无心仔细研究,条件所限,辛朝歌为了不暴露自己,做什么都只是用脑子,以好记性挑战烂笔头,毕竟人们若是看见一支笔凌空的写写画画,会以为那是笔仙。
  其实就是简简单单的闹鬼了而已。
  更何况那些不可更新资源辛朝歌都没有,听课也没有书,就靠脑子想,不能记笔记,只能依赖随堂印象,也不能问老师题目,只能偷偷摸摸的旁听,或者在闭馆的时候去图书馆查资料,要么就是看机缘巧合,有没有人有同样的疑问正在解决,然后就马上凑过去一沾教诲。
  辛朝歌的这种日子才开始不久,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所以说嘛,做鬼,难;做一个好鬼,更难;做一个爱学习的好鬼,难上加难!
  吃饱喝足叶梓楠倒在自己的大床上,一条腿翘着蹬住墙,因为没有作业,所以乐颠颠的念叨,吟哦有声,抑扬顿挫,“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在一旁做清洁的母亲笑他,“嗬,没有作业了就成唐伯虎了?要是在轻松一点儿,还不成精了你。”
  叶梓楠不作回答,继续优哉游哉的抓了一本书来看。看着看着就困了,一头扎进浴室去洗了个澡,之后睡去。
  叶梓楠的床很宽敞,但是没有辛朝歌贴着他。
  很堕落的叶梓楠也睡到了接近正午时分,大概是昨天坐车太累了的缘故。
  辛朝歌在整个宿舍都没人的时候,恶狠狠地给了叶梓楠的枕头两拳,“真讨厌!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左右我的心情。”
  打是亲,骂是爱,这都不够用脚踹。
  辛朝歌慢慢起身,虽然觉得今天图书馆应该没什么人,但还是进去了。
  是没什么人,没什么单身的人——是好多对!
  不管是朋友、兄弟、姐妹还是情侣,反正就没有一个落单的,好不容易有个桌子上只坐了一个人,还是在发短信——“亲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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