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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昧 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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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今晚,明日大家便要踏入围场,明日之战是胜?是败?关系何止江山社稷……更是他们这些所至围场众人之性命。

  二人默契的未有只字片语,伸手拦过炎儿温暖的身子搂在怀中,疲惫的将头依附在纤悉柔嫩的颈项之上。他真的有些累了,这几日来的悉心安排…………

  他不知是否真的可行,亦不知是否真能抵抗那部署了几十年之人。未能知己知彼此之为行兵作战的大忌,前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实则太过被动了。

  一直以来龙不论在谁人跟前皆不会表露疲态,而今他可以如此真切的感觉到……龙累了!反手将龙伟悍的身子搂在纤弱的怀中,只愿如此能给予他需要的依靠。

  看著如此的龙,不知为何视线竟渐渐模糊起来,当下紧闭起双眼不让懦弱之泪落下,却依然无力阻止灼热的泪珠,顺著紧闭之眼角静静的滑落。

  一阵熟悉的抽搐,猛的抬起头,“炎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依从身体的本能,俯身吻去那咸涩的泪水。用双手碰著爱怜的小脸,他知道,是他的不安传染了炎儿。

  有些痛恨自己的不该有的软弱,“不要哭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这是一个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承诺,却在说出口那一刹那,心中盟誓──一定要保证炎儿的安全。

  他知晓,自己的泪让龙承受了无名的压力,晃动著挂满泪水的小脸,如破浪鼓一般摇晃,“龙,你记住炎儿的话,如果你出了事…………炎儿一定不会独活的!一定不会!”龙话让他心口不由的一揪,从未想过若是失去龙……他会如何?

  兴许是情人之间特有之灵犀,亦可能是他们已然心灵相通,炎儿竟然知晓他心中所想。他是真的宁愿保全对方,而不惜牺牲自己,可……此刻他更为难了。

  ……是该自私一些吗?他不知!真的不知了!“炎儿…………我……”欲言又止之时,突然“──什麽人?”门外有人!小心翼翼的起身,轻步走到门边……

  “……是我!”依然悦耳的嗓音,此刻却显的如此苍凉空洞。几番挣扎,她亦然策马追赶而来,却直至此刻依然犹豫。

  如此之犹豫让她回想起……那日,无力瘫落的大手,顿时染红了原本就红肿尤存的眼眶。对於屋内之人突然的问话,愣了半响才淡淡的回话……

  而这一声回话,震惊了屋内二人,此刻门外人之人突然到访……巧合吗?宇文炎骤然起身拉住了龙前去开门之身形,用力的摇头。

  ‘不可以!如此诡异之到访,龙,不要开!’用眼神述说著,却换的龙一个安抚的笑容,将他的身子拦於身後,拉开了房间之门,“进来再说吧!”来人正是──柳妃!

  不著痕迹的一直将炎儿护在身後,眼神却一直停留於柳妃身後之黑影身上,“深夜突然到访,可是有急事?想来此刻你亦是应该为先皇守灵之人,为何到此?”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一切已然到了今时今日之地步,他亦相信柳妃必定知晓。若是说柳妃,他更为在意的是黑影此人,双眼半刻未待离开其身形。

  伸手将炎儿好奇的小脑袋拦到身後,想来也奇怪……他二人应当不可离宫才是!静待半响,柳妃未有开口,似沈浸於自己的思绪之中。轻轻的皱眉,眼前之一切似乎於所想有异,正当此事柳妃沈默,开口之人竟然是向来惜字如金的黑影……

  “四殿下可对黑影放心!”硬呛的语句,如同往常一般,言词依然甚少,却也是黑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主动开口。他深知,眼前之人对於他的防备,而他亦也确实身兼多职。

  “殿下莫存疑,黑影实则是阮家之後裔,而殿下之母妃才是黑影真正的主子。”直至今日,他才将自己之身份道明,却亦也料想到不会被对方所采信。

  一抹淡雅之浅笑挂於唇边,半眯起狭长之凤眸,“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

  如此岂非笑话!若此人一直以来实则友而非敌,为何当日要伤害炎儿?!一派胡言!但…………若说是柳冢文之奸计,又显得太过稚嫩,如此之谎言,他又岂会相信?

  “黑影无须殿下相信!”他根本不是想取信於眼前人,四皇子是他的主子,此事早在皇子仍上在繈褓之时他已然明了。

  而另一个主子──楚笑生,是他没有保护好!是他的失职,所以……“楚公子……死了!”心中明了,此一‘死’字的分量,柳冢文…………就算他是自己所尊敬之人的哥哥亦不可原谅!

  ‘楚公子死了!’这五个字使的宇文龙不由为之一震,虽已然料想到,却……如此真实听闻亦无法接受。

  胸口似乎有何物即将炸开一般,原本半眯之凤眸骤然睁大,咬牙切齿的一生低吼,“──柳冢文!”倘若父皇也是其杀害的!柳冢文竟先後杀死他至亲之人………他决不会放过他!

  铺天盖地狷狂之怒气,溢满了整个房间,让房内所有之人,包括先前沈浸自己思绪之中的柳妃。龙此刻……是恨的愤怒,让她忆起当日大哥之怒火,不由的颤抖,恐惧袭遍了她全身。

  狂炙之怒火烧的龙不禁激烈的颤抖,站於其身後,他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他不管此人之死龙为何如此愤怒,可……如此之陌生的怒火让他不安。自身後用力的抱著龙的身子,“龙……冷静下来!求求你不要这样……”
  
  几近哀求的嗓音,用力的抱著,他只觉得此刻龙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快无法抓住龙了。他不喜欢如此的感受,不想离开龙,“龙……不要走!不要丢下炎儿……求求你……求求……你……”


  第三十七章

  在颤抖吗?是他?抑或者不是?当再没有什麽可以失去之时……凄然吗?心中似一片寂寥,闭起双眼──静!静到连胸口那疯狂腾跃之心跳亦如此清晰。

  早已看透一切所谓世俗,却始终看不透一个情字。无论是亲情,抑或是爱情,皆无法用自己犀利的凤眸将其解析。渐渐的,越来越清晰的颤抖,是谁?是谁与他如此契合的颤抖著?

  “龙……”兴许他一直都害怕著,兴许一直以来皆无法自信能拥有龙如此这般高贵之人。从来他明了自己懦弱,身份之卑微,如此的他此刻竟不知如何才能唤回自己心爱之人。

  可笑的是,一直都明白泪水是多麽可耻,多麽无用之物。而他……却无法不依赖此之软弱之泪,来宣泄心中极度的恐惧。“龙……不要丢下炎儿……”失去双臂中之人,他还剩什麽?

  是什麽?一点、一滴灼伤了他的背?睁开疲惫的眼眸,眼前是熟悉的二人震惊的双眼。直至此刻,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炎儿凄凉的低唤,“……炎儿!”开口是连自己都不甚相信的沙哑嗓音。

  人,兴许纵使在强大,亦有觉得疲累之时。微颤的手,缓缓的伸过肩头,覆上炎儿抽泣的身子,“傻瓜,我不会走的!也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已然失去的,他无力挽回,而此刻……

  “本王不想听任何废话,简单的把来意说明,本王好早些歇息!”正色,面对眼前这意料之外的到访者们……他不管方才很应所言是否真实,而真实与否他已然不再在乎。真又如何假亦何妨,此刻他只想保护自己唯一在乎的人。

  而此大战前一夜,自是众人各自部署,纷纷调兵遣将之时。此刻,宇文龙之房间内柳妃正将自己所知之事尽数缓缓道来……算是赎罪也好,了却心中唯一之心事也罢,柳妃已然心若死灰。

  然而另一头……

  “殿下,大事不好了!”一个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男子,焦急万分的冲进口中所呼喊的殿下房中。满头焦虑的冷汗,随手一擦,“六殿下,大事不好了呀!”再一次的重复著先前的话。

  “深更半夜,你大呼小叫什麽?隔壁就是老三的房间,你想让他也听见吗?”不悦的皱眉,怒视眼前匆忙闯进他房间之军师。顺手拉过一件外袍遮体,“说吧!什麽事让你竟如此惊慌?”

  被殿下如此一提醒,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从而往前走了半步,小声的说道,“殿下,咱们的三万雄师无法进城啊!丞相把城门禁闭!如此一来要怎麽得了?”明日若是无军队,一切计划岂非尽成泡影!

  “什麽?你说什麽?”乍闻此言他惊慌失措,原本一切若尽控掌心,却如此一来……?!大声的呼喝,已然忘记了方才对於他人的提醒,“那要如何是好?”那三万雄师可是他争位之护航神舰啊!!

  “殿下,您想丞相会一早就知晓我们的计划吗?如此一来,除去丞相所带之1万近卫军,就只有四皇子宇文龙可调配之两千御林军了……”分析著目前之情势,或许是慌乱使之警惕心皆为松懈,丝毫未觉门外有二者不速之客。

  “果然,那老狐狸开始行动了!”方才门外之人就是三皇子宇文治与子夜,稍稍的退回房中,亦也是紧拧剑眉,“子夜,兵符真的已然不在先皇房中?”若是兵符也落入柳冢文之手……那麽他们明日……

  “是的!我仔细寻找过,却仍然不见其踪影!”说来甚是奇怪,他前去寻找兵符之时,另外亦也有一人,可就是无法看清那人容貌,亦也怕暴露自己人份,所以他未敢再去细究。

  “依子夜你所言,兵符此刻已然落入柳冢文之手……?”若是如此,明日定当寡不敌众,必要想个完全之策才好。要前去与宇文龙做商议吗?他有些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之感!

  送走了柳妃二人,方才柳妃所言……字字如同针扎刺心。一切似他可亲眼所见一般,一幕一幕如此清晰,明知此刻不应继续沈寂於此种凌乱思绪之中,却有些无法冷静心神。

  注视这前去关门之後,便若有所思一直立於门前之人,他知晓此刻龙心中定是千头万绪。一切的根源竟是龙已然过世的母妃,而龙的母妃真正的死因……轻轻的起身……直至龙之後,伸展开纤细的双臂,温柔的自身後,环抱此刻显的有些苍凉的背影。

  如同一道暖流,温暖了他干枯冰凉的心,低头望著覆於他胸口的手,呆呆半响未有开口。缓缓的转过身,将炎儿温柔的搂在怀中,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感觉到一丝温度。

  “假如,我不在是皇子,炎儿……”柔软的手挡下了他未尽之言,眼前是炎儿如火一般炙热的眼眸,轻轻拉下炎儿任性的小手,“炎儿,我是认真的,到了那时…………”

  “你还是你!”宇文龙不会因为不是皇子而变成他人!“在我心中,你就是你!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皇子,也不是因为你是男人,只因为你是──宇文龙!是我深爱的人!”第一次如此真挚,坦诚的将心中所想,直言道尽。

  没有再逃避,灵动的眼瞳擒著所有深情与龙对视,他要让龙明白自己的心意,希望能给於对方自己的力量。“虽然,娘亲说过,不可对人动情!但……无论外界变的如何,抑或者我会拖累於你……我都希望……能在你身边。”

  他没有哭,只是淡淡的一笑,嫣然一笑。将一直积聚心中的话,全数说尽,竟如此轻松,恍若如释重负一般。侧头依靠在龙的胸口,听著那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只要如此……简单的靠著!这就是炎儿的幸福!”

  “傻瓜!能如此拥著你……是我最大的幸福!”第一次觉得有一股陌生的热流望眼眶冲去,胸口一阵狂乱的跳动,颤抖的双手怜惜的捧起炎儿精致的小脸。

  “我爱你!炎儿!”一抹温暖的灿烂笑容在唇边扬起,深情的吻上炎儿娇嫩若玫瑰一般的唇瓣,同时,一滴叫作幸福的璀璨泪珠,静静的、悄悄的、沿著倔强的眼角……滑落。

  整晚相拥,可此时天已然蒙蒙亮了,战争即将开幕。今日之站,将是最後的决战,一切成败得失,关乎江山社稷与个人存亡。看著炎儿谨慎的为自己整装……悄悄的扬起修长的手臂,“对不起,炎儿!”话音落、手亦落。

  “……呃!”感觉到骤然颈项被人往後一击,他知晓是谁,却无力反应。为什麽?是他唯一,也是仅有的疑问,龙要丢下他了。是他心中最後的恐惧………………一切已然………………灰色。

  “对不起,炎儿!”轻轻的吻著炎儿的额心,将瘫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搂於怀中,“如果我可以平安回来,一定去找你!然後我们找一处无人之地,过属於我们的生活。”将头俯在炎儿耳边柔声的说道,吻去那自眼角滑落的泪水,“假使我无法……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爱你……炎儿!”

  这是他前一日突然的决定,望窗口跃出,不一会就看到前夜应他吩咐而静待著的幸臣,“好好的照顾他!将我的信交给师傅他老人家……”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凝视自己最舍不得,最珍视之人,“要让他活著!”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去,此刻的他已然失去所有,也亦无任何後顾之忧。望著眼前已然久等之人,“出发之前本王已然调动御林军前来,但从人数而言,我们屈居劣势……”柳冢文──本王就和你在此一望无际之皇家围场内……一决雌雄!


第三十八章

初春时节,竟依然凉风阵阵,宇文龙冷静的分析著眼前双方严峻之形势,心却早已飘飞去追随著远离之人。“子夜,此刻你先前去二里之外带两千御林军至此,相比柳冢文亦也该有所部署。你们往……”

将事先视察之路线图交给子夜,“一切小心为上!”小心谨慎的吩咐著,无论是谁,他皆不想再有任何伤亡。“觉得不妥?”一切交代完毕,问著身边一直皱眉不言的宇文治。

见主子对於四皇子的疑问丝毫未有反应,小声的低呼,用手轻轻拉扯主子的衣角,“主子!主子……!”

“呃……?!啊?!”如梦初醒一般,“何事?”他根本未曾听见方才宇文龙之分析及吩咐。完全沈浸於自己的思绪之中,“炎呢?”醒来的第一个疑问。

淡淡的皱起剑眉,“此时无须你关心这事!”却在听到‘炎’字之时心不由的为之一阵抽搐悸痛。“无须理会他,子夜先去办我之前交代之事。”跳过子夜之主人,霸气的擅自吩咐著。

“子夜,一切按照老四的吩咐去办。”虽然他压根没听见老四究竟吩咐了些什麽,但此刻他相信宇文龙之判断力。却仍有一事,他依然如耿在喉,“兵符此刻莫非已然落入柳冢文之手?”

见子夜得二人令纵身跃墙而出,又闻宇文治之靡靡疑问,其实此之问题一直也是他所想。“兴许未一并落入他之手。”如此将是他们不幸中之大幸,不然……

正当二人交谈之时,柳冢文带齐各大臣,连带近卫军冲进宇文龙休息之别院内,大吼一声,“来人那,将四皇子与其同党一并拿下!”字正严词的下令,众人皆神色凝重,近卫军似有些为难却依然上前。

“慢著!”虽亦为之一愣,却仍威严盖过柳冢文一声呼喝,“柳冢文,你好大的胆子!何为一干同党,你是指本王吗?”面对眼前此等阵势丝毫不示弱,正色以对,“老四犯了何事?丞相您竟公然带兵而至,不怕落个以下犯上不敬之罪吗?”

“呵!四皇子宇文龙,谋害六皇子,将起杀死!如此兄弟相残之逆天行径,天地不容!本相以监国之名,将起拿下办理有何不敬之处?”嘲讽般的轻笑,一切皆以尽在他掌控之中,若非那个意外……

“老六……死了?”怎麽可能?昨日深夜他依然听到老六与其军师之谈话,怎会……

“哈哈!”淡淡的笑声,夹杂著优雅刺耳的击掌声,“柳冢文,你果然未让本王失望,有意思!”唇角嘲弄的笑越是上扬,举步缓缓至前而行,“如此一来,轻易除去三位嫡传皇子,跟在只要再除去老八加上炎儿,天下就再也无人与你争位了。”

一直的沈默并非被此一意外吓的无言,而是……“对手若是太过弱,那麽这游戏就不好玩了。”惘顾身边一脸惊讶之色的宇文治,让人无法淤泥究竟他是虚张声势,抑或是成竹在胸。

“大家不要听信其煽动人心之讳言,只管将其拿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莫不可让其得之皇位,而谋害众生!”倘若如此便被挑拨,他就不是柳冢文了。湘竹之子果然与众不同,而宇文龙之身上……有宇文翔翎的罪恶之血液。

二人之势均力敌,难为了一干听命行事的近卫军,左顾右看之後,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皆往大将军杨广处盼顾,一边是皇子,一边是丞相……

“你们还在愣什麽?相爷的命令就是本将军的命令!绝对不允许此等噬杀亲人之凶徒为帝。”杨广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一身正气,忠诚与孝顺之出了名的。如此的他怎能允许有这样事发生,先前当他听相爷道来……

将军一声令下,如山海之势,总将士皆纷纷向前。心中之正义之气皆被将军之愤慨之言激发,一步一脚印,坚定的想前移动。以往四皇子虽高高在上,心中亦也对其有所顾及,但此刻仍“奋勇向前”。

“证据呢?就算你要诬赖本王,亦也应该会为本王准备一份华丽的证据才是。”出奇之冷静,使人根本无法琢磨此刻宇文龙是害怕至无法多言?!抑或真如此冷静沈著以对?!

“既然殿下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轻笑而对,看来再如此强势,亦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童而已,“来人,将证人带上来!”擒著诡异之笑容,吩咐身边的侍卫。

带上来的是一个兴许受惊吓太大,而至有些恍惚之人。

“是他!”见到来人惊声低呼,此人是老六的军师。怎会是他?莫不成方才他至此找宇文龙之时,他不在,难道……?!见到来人,宇文治心中千百个猜想,亦也对宇文龙产生怀疑。

“一切乃此人亲眼所见!”转而面对有些恍惚慌乱的军师,“是否如此啊?!你亲眼见到四皇子杀害六皇子!”背对众人之脸上,威胁之厉色尽显。

“你们愣什麽?将四皇子拿下!”耐不住气的杨广大吼,“我杨广此生最为痛恨就是背信弃义之人!惘顾兄弟之情的人,绝对不能尊为帝王。”愤然之情尽表於言词之间。

要动手吗?宇文龙心中矛盾,方才他亦没有想到柳冢文会如此一招,而子夜此去也不会如此早反来。身边宇文治亦也开始动摇,一切似乎皆於他不利……

“──慢!”凭空一道声响自众人身後而至,“六皇子宇文严并非龙所杀!”略显苍白憔悴的柳昊缓缓自门框外往内而行。巧合吗?昨日他本想与龙好好一谈,却巧合的……

姑姑所将之所有,让他无比汗颜!在亲情与友情之间徘徊,他亦也为难,但若要他看著亲人一错……再错。他宁愿……“六皇子……是我杀的!你们听见没有,不是龙杀的!是我!是我杀的!”

深深的望著宇文龙,‘龙,假如我如此之行为,能补偿我爹……身为人子,柳昊甘愿。’未有明言,却深信龙能听见,此是他们之默契,亦是他最为珍惜……的友情。

对於柳昊之突然出现,而後所说之言,他──愤怒!“昊儿,你给我闭嘴!根本不是你所为!”柳冢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将儿子送至敌人身边方便探测消息,而导致今日之逆叛局面。

“哈哈!”一阵爽朗张狂之放声大笑,“我宇文龙交友有此,此生还有何憾!”为他而死之人,已然够了!“没错!六皇子是本王所杀,此事与柳昊,宇文治无关!”即而转向柳冢文,“一切该结束了!”

身形迅速随话声而跃起,拔出腰间之软件,直对柳冢文之心房而骤落

……“一切皆因本王母妃而起!今日就将你也送去地下与父皇母妃相会!”晴空霹雳一般,眼看便要……

“龙……不要!”用里推开爹爹,来不及闪而躲,硬生生的用自己血肉之躯挡下宇文龙自天而下之一剑。“……啊!”左臂应声而落,自肩头而下,赤红的血液绚烂飞溅,染红了柳昊乳黄的挂衫,渲染了宇文龙惊诧之凤眸。

众人对眼前之情景皆无法正常反应,柳冢文亦也是如此。无法相信,自小便被他所忽略之儿子,在一切事实坦白展现其眼前之後,竟会如此舍己相救。

剧烈的疼痛,飞溅的鲜血,让他无法继续稳身而立,身子开始缓缓向而坠落,落入一双坚强的臂膀之内,抬眼……“呵、呵……”因为疼痛而额角冒出青色的汗珠,原本苍白的面色,此刻亦已然如纸一般。

“龙……”微微开合干裂泛白的唇,细微的声音,自唇边溢出,“不要愧疚……望原谅爹……”如此他亦坦然。一直在想,他该如何?!而此刻……他终於知道,他该如此!“爹……回头、回……”终於昏厥过去。

“快!快喧太医!快啊!”假如柳昊他……他将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此刻的宇文龙有些疯狂,苍白的脸上亦也无血色,对著一旁呆滞的众人,大声的喊,起手封起柳昊身上各大穴道。

“你、你们……还愣著干什麽?将四皇子拿下!”他管不那麽多!他要报仇!──报仇!就算……牺牲儿子!牺牲所有,他也在所不惜!“快把他拿下!”狰狞的面色以对茫然无措的众人。

“不可碰皇上!不得对新君无礼!”

“啊……!龙!”惊呼声盖过之前与之一同反来的洛公公。宇文炎虽然气恼龙竟然打昏他,还将他送走,却在见到满身鲜血之龙时,他早已将一切忘记。挣脱幸臣的搀扶,赶走晕眩,飞身奔去龙的身边,担忧的审视龙的伤势。

“我没事!而柳昊……”炎儿的突然出现,还有与之一同出现的人,那一声皇上?!但一切皆来不及思考,他此刻满心担忧的是柳昊之伤势,不想……亲手……

“洛公公,你方才所言是何意思!”杨广是第一个正常反应过来之人,“请公公言明!”虽然他甚是奇怪先皇死後,洛公公第二日竟突然消失,今日又出现,还叫著‘皇上’?!

“柳冢文,你杀死先皇!你……”想到先皇之死他老泪纵横,“诸位老奴在为先皇整理遗容之时,在先皇身下发现……”自怀中拿出一快黄色的帕子,上面写著八个血字,“丞相谋反!四子为帝!”

“这是先皇……临终……”他已然悲伤的无法言语,此乃先皇亲比所写,老奴请诸位大人验证!“诸位大人万不可对新帝无礼啊!”由东方幸臣搀扶著,此刻依然来到宇文龙身旁,骤然屈膝而跪,“皇上,奴才救驾来迟,让您受惊了!”

“可……洛公公,四皇子杀了六皇子啊!”他不服,如果要他杨广为此种人卖命,他怎麽也不服!

“嘿嘿!”只见一道人影,飞快来回柳冢文与宇文龙身边,回来之时手中多了一个人!“要是就这样默默无闻让你们出风头,我东方幸臣还混什麽啊!”即而对著一旁冷眼旁观的宇文治灿烂的一笑。

美人果然是美人,就是给个白眼也是美到几点!“哈哈!”笑过之後,他挑了挑浓眉,对著手中分不清南北之人道,“说吧!你昨天究竟看见了什麽!现在你很安全!我保证!”眨眼一笑!

“是、是……丞相!丞相杀了……六殿下!让我诬陷……四殿下的!”断断续续的道出昨日之事,“昨晚,六殿下不平丞相……禁闭城门……後来去找丞相理论……”

“个老子的!柳冢文……”转身一看,人呢?“别让他跑了!拿本将军当猴耍!”难得杨广黝黑的面容此刻竟微微泛红,“四殿、不对!皇上!未将先去追赶逆臣!再回来请罪!”

……柳昊因失血过多,而一直昏迷不醒。宇文龙丝毫未曾理过国事,他一直搂著炎儿,陪著绯月守在柳昊身边。“对不起,绯月!”第一次向人致歉的他有些生硬。

“皇上无须道歉,相信柳昊也不需要皇上道歉!”他懂柳昊为何如此做,虽然心疼,却明白柳昊的心比断手更痛。伸手轻抚著……柳昊失去左臂的位置,“柳昊,你……快点醒来!”若是失去柳昊……他不知自己如何活下去。

“炎儿,你陪著绯月去梳洗一下,随便歇息一会!他已经好几天未曾合眼了!”见绯月要反对,伸手挡下,“这是圣旨!”这是他至从被冠上‘皇上’这个称谓之後,所用的第一道圣旨。

见绯月和炎儿离去,他才轻声叹息道,“柳昊……你现在可以睁开双眼了!”若非方才绯月动情之言,他亦没有瞧出柳昊轻轻煽动之眼帘,他──已然醒了。


壬癸年四月 新帝宇文龙登基 改年号熙炎

前丞相柳冢文叛变一事 因新帝严禁透露 
除当初参与之人 未有外泄 而柳冢文──
逃跑之时不慎坠崖 尸骨未存 


壬癸年六月某一天 街头一角

皇榜──警告逃妻

朕之爱妻 丞相心爱之人敬启抬望
事前留书出走 朕与丞相甚是想念
特此附上二人画像 若民众见二人
务必请二人回宫 可解朕相思之苦
到时必定免众赋税三年 以示谢意
钦此!



“我们这样出来真的好吗?”久居深宫之人坐落如此简陋之客栈……

“哎呀!有什麽不好的!先不说龙把我打昏然後送走的事!就说你的柳昊……”说起来他就气愤难平,“咱们好不容易说服他留下,居然为了一只断手,而处处躲避於你!他真是混蛋加三级!”

对於眼前两个月之前依然温顺乖巧的九殿下宇文炎,此刻……想来真的是被皇上宠坏了!“其实……”他还是忍不住想帮柳昊说话,虽然他真是很痛苦。“兴许,柳昊终於觉得男人始终没有女人好吧!”

“什麽话嘛!”真的是这样吗?“恩!!!”用力的摇头,这些天龙的话让他变的自信了,“喜欢一个人,怎麽可以分男女的呢?难道只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喜欢她吗?不是荒谬吗?再说……”

这才发现小小一间客栈,居然塞满了人……而且……

“请娘娘回宫吧!请娘娘回宫吧!请娘娘回宫吧!……”

“唉?!──娘娘?!”宇文龙!!!!

而正在御书房辛苦批阅奏章的宇文龙……“啊欠!”唇角不由的勾起一道完美的笑容……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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