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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书人之古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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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安静点头,被带去一家酒店落脚。
  几天后他就被迫离开中国,他心神不宁地被关在英国北部的庄园,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他觉得自己没有犯病,可心理医生却说他病情严重,半年之内不要和陌生人接触。
  专线电话每天都接进来,他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对电话里的人报告自己的近况。这是医生的处方,那位老妇人告诉他要多和亲人接触,感受来自亲人的爱意。
  而他心中挂念的人,落入一个他不能想象的泥潭。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故人

  
  周宗璋挂断电话,从茶餐厅不起眼的角落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饱含京味儿的男声叫住了。
  “布朗先生,有何贵干?”
  麦克。布朗无视他脸上的寒霜,笑眯眯道:“现在我也被牵扯进你们的事了,咱能不那么生分儿么?”
  周宗璋很不喜欢这个老外,要不是找大哥需要从他那里打听一些事,他可真不想多招惹这家伙。
  “好吧。”麦克。布朗不再嬉皮笑脸,稍微正经起来一些问:“我问你个事儿吧,你对你家祖宅的祠堂有什么印象没?”
  周宗璋皱皱眉,他不大确定这家伙问这个干嘛。
  “不是很有印象,我去英国的时候还小,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了……这和大哥有关系吗?”
  麦克。布朗摇摇头,“没什么很大的关系,不过我就是好奇,为什么祠堂那片被划入禁区。”
  “这很正常吧,就算祖宅卖出去给外国人经营,祠堂也不能随便卖掉。中国人对祖先很敬畏,如果连祖祠都被卖出去参观,会被指责大逆不道。”
  麦克。布朗点点头,“也是,毕竟那里算是家族私事,不方便给外人看。”
  周宗璋没说话,麦克。布朗笑笑,道:“打扰你了,多谢你给我解疑,果然我对中国文化还不是特别了解。”
  冰山般的青年冷眼看着美国商人摆摆手走开。
  “等下!”
  麦克。布朗回头,向突然发声的男人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周宗璋有些迟疑,他觉得麦克。布朗不是无缘无故找他闲聊的主。
  静默僵持了几秒,麦克。布朗突然勾起一个深意的笑。
  “你觉得呢?”
  周宗璋怔住了,他有些害怕……
  莫不是……麦克。布朗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他一时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麦克。布朗在他愣神儿的时候已经走了。
  周宗璋很紧张,背后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心里惊慌着,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
  周氏的祖祠在老宅庞大的建筑群之后,环山抱水,独自成为一处院落,因为村子里都是周家的人,祖祠在建时候虽然用的老宅的地,但确是从外面大街巷通入的。
  周宗璋在微雨种疾行,一向一丝不苟的男人今天狼狈极了。他没有撑伞,雨水把他的头发淋得一塌糊涂,微长的碎发凌乱地散开,领带被扯下一些,好让他能大口呼吸,深色的西装被雨水沾染得斑驳。
  天色阴阴的,路上游人比往常少些,都撑着伞闲适地在雨中漫步。
  周宗璋走得太快,有几个穿着民族长裙的女孩子举着花纸伞嬉闹,不留意撞在他身上。
  他扶住险险被他带倒的女孩,有些焦急地吐出一句“抱歉”。
  青年苍白华丽的容貌,在微雨中颇有些落寞贵族的味道,漆黑的双眸忧郁迷茫,像是……西方传说中爱上人类的吸血鬼……
  女孩们都惊讶地望着他不说话,被他扶住的女孩更是一时脸红起来,娇声说着:“没关系、没关系……”匆忙从他怀里站开些。
  周宗璋无意注意这些细节,点头示意了一下,急匆匆又接着往祖祠走。
  刚一转身,眼睛瞥过远些处的石拱桥,蒙蒙雨雾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也匆匆过桥。
  那个方向……是村里的派出所?
  周宗璋顿了一下,急急拐进一边的小巷,往祖祠去。
  祖祠如今不是谁都能进的,外面拦上先进的电子识别系统,出入要经过严格的审核。
  周宗璋站在祖祠大门前,雨势大了些,哗啦啦砸出闷闷的声响。
  “抱歉……我是来这里旅行的,可是这儿的巷子太复杂了,一时找不到回去的路,雨这么大,能不能让我在您这里避避雨?”
  看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只眼睛有些问题,松垮的眼皮耷拉着,遮住左眼,看不到下面是否有眼珠存在。
  男人抽着旱烟,看着眼前气质不凡却万分可怜的青年。
  “这儿……不是对外开放参观的地方……”
  “唔……我不太懂,本来是朋友带我来玩的,哪知道会走散呢…。。。啊嚏……”青年缩着肩,打喷嚏的时候抖得可怜。
  中年人看着未免心生不忍……
  “你进来吧,就在门房坐着,雨小点儿就赶紧离开……不是周姓的人不能在这里待……”
  “谢谢……”面色白得近乎透明的青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有些拘谨地进了看门人的门房,中年人拿出一个纸杯,给他倒了点儿热水。
  屋外的雨一时大得让人心惊,雨水击打在房檐屋角、地面积水,敲出震耳的声响。
  “这雨可真大啊,这里经常下雨么?”
  青年微笑着,有些好奇地问。
  中年男人抽了口烟,“这儿就没不下雨的月份,一年四季,除了太冷的冬天下成雪,几乎就没不下雨的时候……”
  “哦。”青年嘬了口热水,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让人参观啊?”
  中年男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这儿是祠堂。”
  青年张着黑黑的眼睛,笑了一下。“呃,我从小在国外长大,这是第一次回国,第一次出来玩儿,所以好多事情都不太懂……您别笑话我……”
  中年人脸上表情放松些,又抽了口烟,“难怪……这祠堂么……就是供死人的地方……不是自家人,进来不吉利。”
  青年看起来似懂非懂的,中年人也不再解释,两人都默默坐着不说话。
  过了一阵,那青年道:“我能坐在旁边休息会儿吗?雨停了您叫我一下,实在是太冷了,我有点儿困。”
  中年人瞥他一眼,指了指一边的竹椅。
  “你在那里困一下吧,别睡太沉,这雨不会下很久。”
  青年笑笑,点头道谢,坐在竹椅上歪着头困过去。
  看门人静静望着屋外的雨出神,背后偶尔传来青年翻身的声响。
  这村子,造孽太多,天都看不过去了……
  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捻灭在一边的烟灰缸里。
  他一时感觉怪怪的,刚想回头,脖子后一痛,便再也没了知觉。
  周宗璋进入祠堂里,空旷的大堂阴冷得渗人,一列列牌位围绕在整个大堂里,牌位足足摞了十一层高。
  牌位架子前,有盛放贡品的案台,上面是一些祭祀的瓜果鲜花,香烛纸品。
  周宗璋冷眼扫过这一切,那十一层高的牌位,像是坐满一个个人一样,每个牌位都像是长了眼,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不肖后人。
  他在那些牌位里找到父亲和许多隐约有印象的先人的名字,但并没有他大哥的。
  这个发现令他松了口气,按道理,大哥名义上是这一辈的当家,就算他们这一脉失势了,也不至于不顾祖宗礼法,在当家去世后不给进宗庙。
  他四处看了看,又到正屋两侧的厢房看了看,除了一些先人遗物、家族记事外,再没什么东西。
  这一路毫无收获,他心情恶劣地离开,回到酒店。
  贸然闯入祖祠,必然惊动景区管理方面。不过无妨,他本来就是周家的人,突袭不过是为了防止被人做手脚,提前藏起大哥相关的东西。
  洗漱过换了干净的衣服,周宗璋发梢还湿着门就响了。他本以为是叫的餐点服务,结果一开门,居然是麦克。布朗。
  “嗨~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周宗璋冷着脸,白白淋了一趟雨,还演了那么拙劣的一出戏,他最讨厌身上弄得黏腻湿脏,不能保持清洁干爽的状态简直令他憋闷成一个地雷。
  “有事么?”心情不好,脸色口吻自然也糟糕。
  麦克。布朗摸着下巴,玩味地盯着他观察。两边对峙了一阵,麦克。布朗突然笑道:“看来你去了祠堂……不过没什么收获……”
  周宗璋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美国人利用了。
  年轻的绅士第一次露出切齿的表情,青筋在薄白的肌肤下异常鲜明,恼怒中脸色居然泛出微红。
  “麦克。布朗……你……”
  那双漆黑的眼睛隐隐透出杀意,麦克。布朗赶紧抬手阻止,示意他冷静下来。
  “等等、等等!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我一个老外,去你们家的祠堂除非用下三滥的手段,要不谁能放我进去啊!你好歹是周家的人,怎么也比我这么个外观上就‘无缘’的人要强吧!”
  周宗璋捏着毛巾的手都嘎巴巴作响,麦克。布朗急了,满头冷汗道:“得了!要不是你一直不跟我共享情报,我也不至于给你下套啊!这不都为了找你大哥么!咱能不能搁置争议共同努力!所谓团结就是力量,当年中美合力战鬼子,好歹咱也是有传统革命友谊的!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偏见就把我的好心拒之门外吧!你哥要是看见你这么没有包容心,也会觉得伤心啊!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就是兼容并蓄,求同存异,所谓海纳百川成其大……。”
  “停!别糟蹋中文,直接说你是来谈合作的就行了。”
  麦克。布朗笑眯眯的,赶紧点头。
  “宗璋,不是我说……你这性格可跟你哥差太多了,你哥那个贤良淑德啊~”
  周宗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诡异的老外了,他冷哼一声,侧身让开一点门口。
  “麦克。布朗,你上辈子一定是北平城里说相声的。”
  麦克。布朗麻利儿地钻进房间里来,还笑呵呵地说:“可别提了,要是我去说相声儿,就没那大山啥的嘛事儿了嘿~”
  麦克。布朗这个人,虽然总是油腔滑调的,但办起正事来毫不含糊。他在美国考上过很好的大学,学的是法学。但是经历过一次不公平的审判后,他不满大学的权贵机制,从法学院退学,跟着一位画廊老板学习做艺术品投资生意。麦克。布朗很聪明,曾经也特别有正义感,怀抱超级英雄梦想。但世事蹉跎,把再凌厉的刀也磨钝。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老无赖、京痞子,多么尴尬的情况也能抖着老脸笑出来,懂装不懂的功夫已臻化境。
  “老实说,我和你哥哥,虽然说的是经纪人关系,但总归这么多年了,友情比买卖更多。你哥是个很好的人,心也好,待人处事也总之做到不亏不欠,我们合作六七年,没闹过不愉快……”
  说到这里,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竟然有些伤感。
  “我想找到他,这种想法不比你差多少,所以咱们尽量还是开诚布公点儿……我不信他就这么消失了,他那样才华横溢的人,不该是这种结局……”
  周宗璋递给他一杯茶,有些怀疑地皱皱眉。
  “……我不知道我哥……才华如何……他很少跟我谈工作中的事。我哥他……你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多,跟我讲讲他的事吧……”
  麦克。布朗罕见地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哥当年……得过一场意外的病,算不上多么致命,却是最难医治的心病……我在那段时间,照顾过他一阵……”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雪上加霜

  
  周宗瑜被房东赶了出来,他的所有东西都被丢在楼下。
  附近的居民很多都来围观他,就因为大家都传闻他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多恶心的东西!
  不,他不仅仅是个同性恋,他没种出柜,还想骗人家有钱有势的小姐跟他结婚!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算了吧!你们听的都不是最全的,这个家伙恶心死了,他骗婚不说,还是个崇洋媚外的假洋鬼子,臭汉奸!
  哎呀!你没看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吗?是个毛茸茸的洋鬼子,又高又大的,看着就很野蛮。
  他们住在一起吗?
  住在一起啊!总是同进同出的唉!
  哎呀,恶心死了!怎么有这种癖好!变态!
  唉……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却是个败类,干什么不好,偏要把自己卖给洋鬼子!
  大约是洋鬼子给的钱比较多?
  卖屁眼儿也能赚钱?
  别说了,真恶心!真恶心!
  周宗瑜深深吸了口气,那些恶毒的言辞像是混在空气里,刺得他一阵咳嗽。
  啧!你看他在咳嗽!他是不是得了艾滋病啊?
  艾滋病!真恶心!快把他赶走!
  晕晕地走到自己那堆东西前,他真正用的东西不多,看起来堆得比较高,纯粹是因为书本纸张太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的仔细整理好,就在他准备把书本都包起来的时候,有人从楼上倒了一盆脏水下来。
  他湿淋淋地站在那里,听到人群发出鄙夷的嗤声。叹了口气,只捡出宗璋写给他的书信,自己的笔砚,和少量珍爱的书籍,剩下的东西,都搬进垃圾堆里。
  走出人群时,大家都像躲瘟疫一样给他让出路。他刚走出人群,就看到伊莲跑过来。
  年轻的女孩颤抖地看着他,“宗瑜……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没和伊莲说话,现在他只想静一静。
  箫律师给他争取到一些赔偿,但这些钱他还没拿到,他也不想拿,知道安德烈平安无事,他就已经很放心了。
  他准备收拾一下,回乡下老宅,好在他还攒着有回家的钱,不过回去以后怎么生活,就是个严重的问题了。
  呆坐在小运动场,近午时分,天气热得要命,但他却觉得身上很冷,刺骨的冷。
  他想晒晒太阳,生活再不公平,阳光总是公平的,每个人无论贵贱,都有晒太阳的权利吧。
  他眯起眼,抬头望向太阳的方向。上一次在这里,他盯着雪地,有人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告诉他总盯着雪地不好。
  不过这次没人再管他了……
  他被阳光刺得流泪,于是便低下头。没人来关心他,那他就得关心自己。
  “别坐在这儿!再这么晒下去你要中暑了!”
  一把蒲扇盖在他头上,他回过头,麦克。布朗拎着个西瓜,叼着根雪糕站在他身后。
  “起来吧,去我那儿!”蒲扇在他头顶拍了拍,示意他跟上它的主人走。
  “不……我去了会给您添麻烦的。”他静了静,苦笑一声,“我现在名声不大好,会拖累您的。”
  麦克。布朗咬断雪糕,笑着跟他说:“你放心吧,谁敢对我怎么着,那我一定给他闹成国际问题!”
  他把蒲扇别进裤腰里,拖起周宗瑜,“起来!别垂头丧气的像个娘们儿!老爷们儿给我挺直了背!”
  周宗瑜被他这饶舌的地道京腔逗笑了,他跟着麦克。布朗去了能暂时接纳他的地方。
  麦克。布朗把西瓜丢进凉水里,领着周宗瑜去了客房。
  “你暂时住在这里吧,安德烈。尼古拉耶维奇也在这间屋子住过,苍天,他真是个能找事儿的事儿妈!”
  黑发男人站在这间客房,不由想起些令人尴尬的往事。他垂着头,脸色微红地小声应了一声。
  “得嘞,你先收拾收拾,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去切西瓜。”
  周宗瑜安静地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找出换洗的衣服。他实在太累了,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他都没好好睡个觉。
  洗过澡,连头发都来不及干,他倒在那张大床上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湿着头发睡觉让他有点儿头痛。
  想了想,决定给宗璋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要往这里写信了,他根本想不到,这通电话几乎要了他的命。
  宗璋病了,病得又急又凶,他暂时住进留学生参保的医院,已经昏迷了两天。
  周宗瑜听到宗璋以前的监护人,那位神父,在电话里对他的通知。他一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三天前他在教室晕倒,被送到医院。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不过医生说,他可能是脑子里长了肿瘤,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周宗瑜眩晕地结束通话,他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能的!宗璋那么聪明,他怎么会在脑子里长了肿瘤!不会的!一定是医院检查错了!
  他喘着气呆坐在床上。
  麦克。布朗听到响动,敲门进来。
  “你怎么了?”
  他看到周宗瑜双目发直地念叨着什么,直觉有什么很糟糕的事发生。
  “布朗先生,我想去英国,我弟弟生病了,我必须去陪着他……”周宗瑜眼里含着泪,有些激动地请求道:“我知道我给您添了很多麻烦,这次还是得麻烦您,求您帮我做一下出国的申请,我不太懂,不知道该怎么做……”
  麦克。布朗叹了口气,他联系了一位在出入境管理局工作的朋友,拜托他尽快帮周宗瑜办理手续。
  周宗瑜为了能去看望生病的周宗璋,厚着脸皮去刘教授家预支了编撰书籍的酬劳,他从刘教授家出来时,几乎羞耻得抬不起头。
  但这些钱还是太少了,买过机票以后就不剩多少。
  他最近忙着编书,根本就没怎么画画,现在连能够拿去卖的画都没有。
  他回到麦克。布朗的家,坐在客厅发愁。麦克。布朗站在开放式厨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宗瑜,他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周宗瑜抵达伦敦已经是凌晨时分,他坐在机场大厅等待天亮。上一次来这里,他带着激动的心情,而这一次,他心里只有焦急。
  宗璋的情况很不好,医生确定他患有脑部肿瘤,肿瘤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性质,但万幸位置比较容易手术。
  这算是噩耗中的好消息了。
  但就算这样,周宗瑜还是很发愁,他没有钱,宗璋虽然能得到免费医疗体系覆盖,但做这种风险巨大的手术,还是设备先进的私立医院更好。可这样一来,手术及后续的费用需要自己承担。
  他拉着宗璋的手,年轻的男人安静地沉眠,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圈阴影。
  宗璋比上次见面时更英俊,有点儿大人的样子了……只是脸色差了些,瘦了点。
  他疼惜地一遍遍摩挲着年轻男人的脸,曾经健康紧绷的皮肤,现在因为疾病而显出些松弛,他牵起弟弟的手,揉捏那微凉的手指。
  宗璋,哥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儿伤害,你会健康起来的,哥用自己的命向你保证!
  周宗瑜又为难了麦克。布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过分,但他实在没办法了……
  “……原则上,我不能透露买家信息。”麦克。布朗拒绝透露上次拍卖会拍下周宗瑜作品买家的信息。
  “求求您了,我现在需要联络到那位买家,无论怎样,我都需要筹到钱。”
  周宗瑜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但这是原则问题,麦克。布朗不能退步。
  “你需要多少钱?”
  “我不确定……”
  周宗瑜简直要对自己的无理羞愧死了。
  麦克。布朗叹了口气,“你等一下,我处理一些事,稍后给你回话。”
  周宗瑜有求于人,只能安静地等着,他一定要筹到钱,哪怕去卖器官,他也要筹到钱,现在这点儿等待,根本不算什么。
  麦克。布朗很快回复了他,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
  “我联系到那位买家,他愿意见你,但是我暂时还不能向你透露他的任何信息。我对他说‘画作者想见您’,他答应了,至于钱的事,我没有向他提及,到时候要怎么筹钱,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买家会派人去接你,我已经将你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请你稍微耐心等待一下吧……”
  “布朗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会加倍报答您的!”
  周宗瑜感激麦克。布朗为他做的一切,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了,他会努力从那位购买者那里争取到一些资金,今后的画作会首先让这位买家挑选。
  买家派来接他的人次日就到了,他惊讶于买家的效率。他原本以为,自己冒昧的请求能得到回应就很感激了,没想到那位买家这么快就把见面提上日程。
  他跟着接应人从伦敦飞往北部的一座城市,又被车子接到一个风景优美的乡下小城。在一片平坦的树林深处,他见到了买家居住的庄园。
  这座庄园很大,很考究,让他不由想到老宅。
  只是老宅已经荒芜,而这里却生机勃勃。
  他被引入一间客房,穿着挺括总是微微仰着头的管家先生告诉他,“庄园主人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能及时回来见您。请您在此处暂歇一晚,明早他会尽快赶回来。”
  管家先生拿捏腔调的英文,弄得他诚惶诚恐,他赶紧表示:“是我冒昧提出会面的请求,请您转达我的歉意,也请他不用为我影响自己的事情。”
  管家先生对他微一点头,表示一切都是主人的意思,他会将周宗瑜的话转达到主人那里。
  周宗瑜紧张地用过晚饭,巨大的餐桌只有他一个人,吃的他几乎消化不良。
  晚餐之后,他洗过澡,给照看宗璋的神父打电话询问过情况,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他倒在床上很快便沉睡过去。
  睡梦里,他感觉到有沉重的事物压在身上,挣扎着醒来,几乎让他心脏停跳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安德烈!”他瞬间清醒,可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高大的男人笑得温柔,抓住他的手亲吻一下。
  “真、真的是你吗?安德烈!”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男人的头发,柔软的,光滑的,发根上是人体温暖的触感。
  “天啊,我不会还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约他吃惊的样子太傻,安德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听闻麦克。布朗说你闹着要见我,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急着找画作买家。怎么?你后悔卖掉那副画,要从我这里回购吗?”
  他呆呆看着安德烈的眼睛,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那幅画的买家是你?这……这真是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他喜忧参半,如果是安德烈的话,那他就更容易筹到钱,但……安德烈不喜欢宗璋,这又让他很难开口。
  他一时不知悲喜的表情让安德烈很好奇。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来见我?难道仅仅是好奇谁买了你的画吗?”
  “我……”周宗瑜觉得自己嗓子发干,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说吧,你再不说我就要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安德烈满脸都是宠溺的表情,周宗瑜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现在是他的主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兽性大发,趁此机会直接把男人软禁在这里。
  “安德烈……”周宗瑜羞愧地低下头,他总是不能自若地把钱字挂在嘴上。“我、我想和你……筹些钱……”
  他忍耐着,鼓起最大的勇气抬头去看男人的表情。
  安德烈倒是很镇定,没觉得是多大事一样,“哦,你筹钱干什么?从我这里出去的钱,我总该知道它们的去向吧?你要做慈善么?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周宗瑜把“宗璋”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安德烈疑惑看着他,耐心等着他的回应。
  “我、我需要些钱……治病……”
  安德烈猛地张大眼睛,紧张地问:“你生病了?”
  “不,不是我……”他深深换了口气,有些不自然地颤抖着说:“是……宗璋病了……”
  他眼睁睁看着安德烈冷下去的脸色,男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甩手从床边站起来。
  “安德烈!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宗璋他病得很重,不快点手术他会死的!”
  周宗瑜哀求地追着安德烈起身,他几乎卑微地拉住安德烈的手。
  “我不会白白要你的钱,我会努力画画,所有的作品都会先送给你挑选,只要是你喜欢的,我绝对不会卖给别人。我也会努力工作赚钱,所有借的钱我都会偿还给你!”
  他看到安德烈扭过头,灰紫色的眼睛俯看为钱露出丑陋嘴脸的他。安德烈叹了口气,换上轻松随和的口吻,说着最恶毒的话。
  “瑜,你真的以为,我拍下你的那幅画,是因为喜欢你的作品吗?”
  他不解地看着那张脸,这样的安德烈无比陌生。
  “你真是……”安德烈有些无奈地笑笑,转身和他面对面站着,“瑜,你也太迟钝了,有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跟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放呢?有哪个男人会和认识不久的人互慰?有哪个男人会和自己的朋友相拥而眠?有哪个男人会为了交情只有一年的朋友不顾性命?”
  他在男人眼里看到有些呆傻的自己,不明白男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有那样的人……”安德烈摸了摸那些光滑的黑色长发,“那是因为……我想要你啊,从性欲的角度上讲……”
  他惊恐地退了一步,耳边响起轰隆的炸雷声,他想起伊莲在暴风雨中的声音,想起她的提醒。更让他恐惧的,是雷电的白光里,安德烈忽隐忽现的那个诡异笑容。
  “瑜,你想筹钱吗?来……”安德烈牵着他的手,一步一退到敦实柔软的沙发前,“我教你一个能迅速筹到钱的方法,很轻松哦~”
  安德烈坐下,舒服地仰着头,牵了牵他冰凉的手。
  “用你的嘴服侍我吧,你就能得到救你弟弟的钱了。”
  那柔软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温柔,但周宗瑜却像被雷电击中一般,恨不能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三、不能承受之重

  周宗瑜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他跪在安德烈腿间,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尊严。
  “瑜,你如果露出难过的表情,我可以随时终止交易。”
  周宗瑜眼前就是安德烈的勃发,即便隔着西裤,那东西还是鼓胀地撑起一片小山包。
  羞耻感折磨着他,气恨、恐惧、悲愤,复杂情绪冲击他道德的底线。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宗璋就快死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宗璋死掉……
  苍白纤长的手颤抖着覆上那隆起的地方,他努力支撑着自己恐惧得虚软的身体,心口狂跳着,双眼眩晕,一阵阵花白。
  喘着气让自己不至于缺氧晕过去,咬破唇让自己清醒。
  宗璋等着用那笔钱,只是……又不会死……
  安德烈耐心等他,靠在敦实的沙发靠背,居高临下看着双腿间男人低垂的头。
  男人抖得厉害,磕磕绊绊解开裤带,拉下裤链,放出兴奋的巨物。
  安德烈体毛都是浅淡的金色,隐秘的耻毛也是一样的浅色,周宗瑜狠下心,可真正握住滚烫的硬物时,他还是恐惧瑟缩。
  安德烈察觉到自己失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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