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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墓by司泽院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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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你说你一个木精,盯着人姑娘看什么?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勾|引我的了?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这么想实在太蠢,他们目前也就是合作关系而已。不仅如此,这种合作关系他还宁愿没有。拿床上的事情来合作,本来也不是他的作风!既然是迫不得已,他管别人看什么?
靳胜悻悻然,只得往后一靠,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拿着眼睛斜睨那些姑娘。越看他就越觉得,这些女人也太特么会扭了吧,瞧那小腰,灵得就和水蛇一样!
他略多喝了几杯,又随意躺着,眼神迷离,偏偏还有点坏。衬上白皙的脸,精瘦的身材,招人得很。相比苏由一直敬酒吃肉,江思齐又只管和苏由说话,倒是他更打眼了。不过多时,场边上姑娘的眼睛都吸在了他身上,秋天的菠菜送了一波又一波。
杜英当然发现了这点。他略微苦笑,只觉得自己不太走运。似乎终于看上了一个家伙,但那家伙一身雄性荷尔蒙爆表,分分钟有别人愿意投怀送抱。尤其是眼镜一摘,瞳孔收缩的时候……
这么想想,再看看现在,杜英顿时觉得兴味索然。
反正他们也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就整装进沙漠;只要能找到昆仑觞,他管靳胜招蜂引蝶呢?
更何况,就算这些人全是鬼,但能修成人身,这道行机缘怕也是不浅。就凭他们身上几乎不带阴气、却带着点佛气来看,就知道绝不好惹。
杜英想了想,觉得这些事他和对方心照不宣就好。毕竟谁都没恶意,何必搞得大家面上难看?既然是地图指引他们来的,对方派了些人等在路上招待也是正常。
所以杜英随便喝了两口茶,就瞅了个机会早退了。估计回去也睡不着,他出了营地后,径直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这边儿,大家吃吃喝喝,十分尽兴。等时间快到午夜,一群人才觉得玩够了,各自回帐篷休息。苏由已经喝得太多,还是江思齐勉强扶到床上去的。
“这样明天要怎么走啊?”江思齐颇有些懊恼。苏由平日里还好,疯起来绝对八匹马都拉不住。“你说你喝那么多做什么?”
“几辈子没……没吃过了,”苏由还剩余一些听力,含糊回答,“这次要吃……吃够本!”说着,他就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江思齐对闭着眼睛的酒鬼彻底无奈了。不过他又想,苏由平时喝酒少,如果这次是因为体质改变才那么能喝,那估计也还成。所以他拿过边上装着清水的铜盆,跪在低矮的床边,用手巾给苏由擦身。
这事本来挺顺利,但在手经过下腹时,江思齐不可抑制地停顿了下。虽然他们已经裸裎相见过,但那只有一次;他至今还记得那种火热……
停停停!对着个醉死鬼还能发春?
江思齐略有懊恼,手底下动作就重了些。苏由似乎察觉到了这种力道,哼哼起来:“重……热……”
“一会儿就好了啊。”江思齐很有耐心地哄他,然后把手放轻。因为苏由是他哥,通常都是苏由照顾他,鲜少有倒回来的时候;现在让他做这件事,他还蛮乐意的。
可就在他终于擦完那一片敏感区域后,苏由又很不满地哼哼起来。“不舒服……”他咕哝道,一只手在空中乱抓。
江思齐想把那只手抓下来,结果刚一碰上,苏由就拽着他的手,重新按了回去。“帮我弄一下……嗯……不舒服……小齐……”
喝醉了倒是直白了!
江思齐怒瞪苏由一眼,却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醉鬼还闭着眼睛呢。他不得不使劲腹诽了几句,这才就着苏由扣手的动作摸起来。不出半分钟,他也脸红心跳起来,刚才的抱怨统统都飞走了。
苏由一只手抓着江思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直往边上捞。江思齐根本没法抗拒那种带着他腰往床上躺的力道,没什么推拒就挤了上去。两人互帮互助,声音粗重。在最后一刻来临的前一秒,苏由翻身压住他。
“齐——!”
听着耳朵边的声音,本该舒爽的江思齐突然有点毛。这个叫着齐的人是谁?
他愣了愣,开始奋力推拒。但苏由力气太大,他根本没办法掀开。就在他觉得今天这事要完了的时候,苏由忽然响亮地打了声呼噜,一头栽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卧槽!江思齐瞪着帐篷顶,不得不飙出两字国骂。这都什么事儿啊!
等苏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别人喝醉酒都是一副破落户样儿,到他这里却变成了精神焕发。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挺稀奇,但随即想到他有一阵没喝酒了……嗯,就从他变得力大无比以后就没喝过了。
难道除了力大无比之外,他还被附赠了个千杯不醉状态?
正在苏由怀疑间,江思齐撩起帘子。一看苏由醒了,他立刻虎起脸:“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好好,你看我不是就起了嘛!”苏由笑,马上蹦了起来。“小齐,你看你哥今天是不是特别帅?”
“少臭美了你!”江思齐嫌弃地说,但心里一直绷着的气总算吐了出去。这个肯定是他哥无疑,至于昨晚……他总能把事情弄清楚的!
靳胜和杜英没喝那么多,早就起了。等苏由把自己打理好,一行人就向买买提大叔告辞,牵着已经打好包裹的骆驼走向戈壁。
村落里头还在的人都出来送行,直至人变成小点、驼铃的声音再也听不见。
“希望他们能成功吧……”买买提大叔说,深深地弯下腰来。等他再次直起身时,那张带着高原红、山羊胡的深紫脸膛已经变了个模样——容色依旧苍老,但面皮却很白净,典型的中原人长相。“等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就让我们都解脱吧……”
一阵黄风打着卷儿吹过,村落里十几顶帐篷连着人都消失了,只剩一片漫漫荒沙。
☆、第59章 仙光兜
所谓无知者无畏,现在的苏由三人就属于这种状态。反正,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吃了一群鬼招待的大宴的话,搞不好直接就吐翻了。
作为唯一的知情者,杜英宁愿他们继续无知地幸福着。因为他现在揣摩出了点味道——
最早时,他以为,江思齐很可能是嬴齐转世;或者更直接点,就是本人。这种猜测是建立在江思齐能拿到九霄琴并弹动它的基础上的。那时候看起来合理,可结合后来,江思齐明显不是背后操纵的人。
更确切地说,虽然江思齐和嬴齐长了一张极度相似的脸,也许还有别的什么相同,但都肯定是两个人!
除此之外,苏由的反应也很奇怪。并不是说本人有什么问题,而是际遇;除去九霄琴,机关几乎全是苏由解的——
因为那座从地面延续到地底的机关就是为姬子由所打造!苏由在此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用偶然来解释绝对行不通!
嬴齐到底想做什么?又到底为什么要他们来这里?
杜英一个原因都不知道。并且,他也弄不清那些在拙赤旗的人的身份。和在城黄口附近山上遇到的那些散鬼不同,对方具有和人完全无异的外表;而如果对方正如他的猜想、是奉嬴齐之命等他们到来的话,那不就是嬴齐的下属?
帝王之下有臣子,这很正常;但这么多鬼都在等他们的话,就不太正常了,对吧?
所以杜英再次闭上了嘴。如果事情很可能有他不知道的内情,就没必要把什么都说透……人鬼殊途,知道得太多,对两边谁都没好处。
就和他认为他还是要回排云山一样,苏由三人最后也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的。为了三人彻底把这件事解决后还能安度后面的几十年人生,有些隐瞒就变得必要了。而他,当然,还要过成百上千年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杜英一路上都特别有耐心。苏由和江思齐一贯认为他脾气好,什么都没发现。只靳胜一个觉得有些奇怪——杜英平素里好说话是好说话,但最近是不是没脾气到一定境界啊?可他憋死自己也不会问出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按照地图,一行人沿着弯弯曲曲的黄沙马道一路向前。马道是古时候丝绸之路的一部分,曾经非常繁华。但沙漠的生态系统极其脆弱;等那些沙棘和红柳枯萎的时候,再热闹的街肆也只能变成掩埋在沙里的废墟。
两边断壁残垣,裸露出大颗泛白成灰的石块。木制的任何东西都抵不过上千年的飞沙肆虐,偶尔只有破碎的陶片露出因风吹日晒而改变颜色、以至难以觉察的侧面或尖端。干燥的风带着细沙起舞,迷住眼睛的同时,宛如同时带来了历史悲壮苍凉的召唤。
走在这样的地方,心情很容易不知不觉地低落下去。别说苏由三人,就连杜英都一声不吭。白天里只有酷日和狂风,夜里同样只有飞沙和冰寒。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每到晚上狂风大作时,那声响都特别像杂乱的马蹄和碰撞的刀兵,更添几分惊悚。
苏由一贯胆子大,在这种时候自然义无返顾地出去看——其实也不算出去,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露天而睡,至多找一个避风处。所以,他就是顶着被沙暴埋了的危险去查看周边情形,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漫天遍野的东西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什么别的都看不见。他们之前还担心会遇上沙漠里的狼群,在这种情况下也变得不可能起来。
三天后,他们终于走出这片地域。在驻留在一个小沙包上稍事休息时,几人全都看到了前面弯曲、宛如新月的地方。
“那里是……月牙泉?”江思齐吃惊道。
几乎每本历史书都会提到月牙泉,他吃惊也不奇怪——因为书里提到的月牙泉根本不是在这个地方!
“看样子的确很像。”杜英轻声道。
再像也不是一个东西,其他人瞬间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是什么地方?”苏由好奇地问。
杜英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你们不觉得,它更像一个别的什么吗?”
这话意有所指,苏由、靳胜、江思齐都交换了一个眼色。
“月亮……”靳胜沉吟道,眼前突然浮现出之前某一日的夜景,“你在说桃花潭?”
经他这一提示,苏由和江思齐也悟了。的确很像……不光是形状,就连圆面的朝向也是相同的!
“又要开始了吗?”江思齐这么说,眼里却是轻松。他们终于接近那些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清的谜题,而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是海市蜃楼吧?”苏由比较关心这个。“我好几天没洗澡了……”
这话话音未落,靳胜就受不了地扶住额头。苏由一贯是个大老粗,从来不甚介意身上的汗味;不是说苏由邋邋遢遢,但程度距离洁癖还远着呢!这时候,与其说苏由想洗澡,不如说是江思齐想洗吧!
靳胜再一次确定,这就是俩狗男男!
“海市蜃楼?”杜英轻笑。“这倒应该不是。”
“什么叫‘倒’?”靳胜敏感地抓住了话尾。难不成是别的什么不好的东西?
大概他这种语气太明显,杜英注意到了。“它……”他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也许是我看错了。等我们到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你看到了什么?”苏由继续好奇。但杜英只摇头,不再说下去。
在无论如何都要前进的时候,说与不说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在从沙丘上下去、骑着骆驼接近所谓月牙泉时,苏由等三人立刻就发现杜英看到的可能是什么——
一泓月牙般清澈的池水,一片绿得像是错觉的树林,还有几乎漫天遍野的彩光!
苏由没忍住看了看天。“也没下雨啊,怎么会有彩虹?”
“彩虹?”靳胜立刻反驳,“你说的是光线折射吧?如果空气里都是水雾的话,那大概能行?”
“哪儿来的水雾?”江思齐更怀疑靳胜的结论,“有也都蒸发了好吗?”
在他们议论彩光成因的时候,杜英已经翻身下了骆驼。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触碰那些彩光——它们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流转翻卷,像是某种有生命的东西;海浪在碰到礁石的时候退回去,它就和扑打在无形的墙壁上一样,在一个空间里涌动,却并不溢出半分——
“喂,你找死啊!”靳胜一眼看到,立刻惊叫出来。正常逻辑,谁都不该用身体的某一部分去触碰之前从未见过的事物吧?
“杜英!”苏由和江思齐也叫了出来。相比于靳胜,他们声音里更多的是担忧。
杜英一动不动。他只伸进去一只手,众人都能看到;那些光线在他的皮肤和指甲上流过,泛出璀璨的色泽。
除此之外……竟然没其他的了?
杜英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形容。他微微蹙着眉,撤回手,转头面对其他三人。“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第一个反驳的还是靳胜。虽然他觉得这时候不该轻易冒险,但彩光照在杜英身上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苏由和江思齐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江思齐问:“你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杜英摇头。“没有,而且实际上还很好。”
这下连靳胜都说不出话来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很好,又不能碰?
所幸杜英并没让他们的耐心受到多久的考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佛光。”他指了指那些依旧弥漫在空中、比极光更美丽的彩色光线。“弥勒佛光。”他补充道。
三个无神论工科党不由面面相觑。佛光?那的确是很好啊……可为什么他们不能碰?还是说只要是人,都不能碰?
杜英深深吸了一口气。“佛光只出现在某些特殊的人附近,比如说得道高僧。也许还有别的,我并不知道全部,反正很难得。”
三人愈发一头雾水。是说,因为有佛光,这个绿洲才能绵延至今吗?那还是老问题,为什么他们不能碰?
“但有一个问题,”杜英继续说下去,“如果一个普通人能活一天,他在佛光里就能活四百年。”
那一个人正常寿命的话,岂非能在佛光里活上百万年?
苏由终于猜出了一点什么。“四百年?”他震惊道,“那如果他中途出来……”
“这就是问题所在。”杜英干巴巴道,“如果所有人都在佛光里也就罢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但如果有人进去再出来……他在里头呆一天,出来就是四百年后了!”
四百年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认识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永不是他进去时的那个世界了!
☆、第60章 时不待
三人不由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美好,但还真不能触碰!杜英是木精,尚且能挺个四百年;他们和他们的家人朋友,可都还是凡人啊!
“那现在要怎么办?”靳胜问,觉得有点蛋疼。作为一个坚信死了就该烧成灰、还能当花肥的人,他当然不贪图多活几百年;但问题在于,在一身尘土的时候看到一汪清泉却不能靠近……特么的这哪里是佛光,是准备整死他们吧?
江思齐也有点眼巴巴的。或者说,更接近于悻悻然。“没办法,”他道,“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这样说不定在天黑前还能找到另一个绿洲。”
虽说这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大,但总比原地踏步好——他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所以几人最后看了一眼被佛光笼罩的绿洲,重新踏上沙路。
“但话说回来……”在驼峰之间颠簸了十几分钟后,苏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那里会有佛光呢?杜英?”他一边问,一边回头去看。
“是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出现在那里吧?”江思齐也转头,“要是有人弄不清而跑进去,岂不是糟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杜英一时间没说话。照他的想法,他可不认为什么人都能到达这里;但问题在于,这只是他的猜想,他没有证据。而且关于佛光,他知道得也不够多。
“想啥呢?”靳胜突然冷哼一声,“没有地图指引的话,谁也不会到这里来吧?而且,”他望着远处一成不变的黄沙戈壁,“难道你们真想一路都碰到那个奇怪的光?”
什么歪理……苏由撇嘴。谁都不想碰见奇怪的事情,但奈何他们的思维最近被硬扭了一遍!
江思齐基本和苏由一个反应,只有杜英悄悄地多看了靳胜一眼。是他的错觉吗?对方在帮他解围?
“那就只能希望,上一个绿洲是偶然吧。”苏由最后这么总结。“既然是珍贵的东西,那理应不会太常见。”
但疑问已经留在了众人心里。就算是偶然,那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却偏生在这里?他们在寻找前晋古都,佛光和它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天,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已经看到生厌的沙海。大概是他们运气不错,在太阳真正下山之前,一个背风的山坳出现在视野里。为了晚上不被狂风卷走,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令人胆寒的夜风刮起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等到近处的半山腰,他们才发现,那不仅仅是个山坳。
“哥,我好像眼花了,”江思齐勒停骆驼,两眼发直,“我怎么看到了一个庄子?还是江南风情的那种?”
“那恐怕眼花的不止你一个。”靳胜干巴巴道,因为他也看到了一样的景象——
一座不大的庄园,门秀气,园子也秀气,有几枝桃花从连续不断的四瓣目纹花窗中探出头来。在稀疏的林后,隐隐还能看见圆形的月亮门,正是苏杭园林惯常爱用的门廊,形成景中有景之势。
实际上,他们距离庄子还有些距离,至少连大门上牌匾的字都看不清。但桃花这点确认无误,因为那种鲜艳的轻粉和翠绿在现下这种环境里根本不可能错认。
“我怎么突然有种西天取经时碰到妖怪的感觉?”苏由道,让骆驼小心翼翼地往前几步。
几个人一起看他。这冷笑话太差劲了,要知道他们之中本来就有个树妖!
“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先去看看。”杜英再次主动请缨。但其实,他这话并不是个疑问句,因为他说的时候就已经下了骆驼,看起来打算步行过去。
“一个人不太好吧?”苏由说着就要下去,但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靳胜的双脚已经落到了沙地上。“我也过去看看。”他抬脸对苏由说,“帮我看好骆驼。”
苏由愣怔怔地牵过另一根缰绳,直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过味来。“小齐,”他转头征求意见,“你觉不觉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时候还管别人闲事?”江思齐瞪他。
“没有,这哪儿是闲事?”苏由空出一只手,挠了挠脑袋,“我现在怀疑我做的是不是正确了……”
“你干啥了?”江思齐狐疑。
苏由更加用力,眉头也蹙到一起。“你也知道的啦,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点什么。靳胜一向很认真,我就觉得他应该不会轻易放下……现在看起来,我是不是该劝劝他?”
“劝劝他?”江思齐重复了一遍,然后明白了:“你觉得你该让他放弃?”
“也不是这样说……”苏由听出这话里的不赞同,赶紧解释:“我不是说杜英不值得……但是,你想想,杜英刚才碰了佛光,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换成是靳胜呢?一进一出,可能直接就变老头了!”
江思齐抿紧了唇。苏由并没有说得很直接,但已经足够了;就算爱情能跨越人和木精的种族区别,谁又能跨越时间?如果爱人之间,注定要由一个目送另一个老去、甚至死亡,是不是只能是折磨?是不是最好连开始都不要有?
“那也是他们的事情。”话虽然这么说,但江思齐咬着牙,“只有他们自己,才能选择、才能做出判断,关于值得不值得或者愿意不愿意。”
苏由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所以我就是想想。”他轻轻收紧缰绳,让骆驼后退,正好和江思齐并排立在一起。“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他们不会碰到什么事。”
在暮光中,江思齐侧头看了看苏由,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抓住他哥。苏由垂眼看到,什么话也没说,只用力回握过去。
至于杜英和靳胜这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庄子,谁都没说一句话。
杜英本以为靳胜不会放过任何冷嘲热讽他的机会(或者运气好的话,靳胜会向他解释刚才的事情),但靳胜出乎意料之外地安静。别说呼吸声,连脚步都轻得几乎分辨不出。他垂下眼,又抬起来,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也是件好事,不论是对他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是。
而靳胜呢,他现在其实非常烦躁。大概得说不愧是同寝铁杆兄弟,他和苏由的思考回路这次不约而同地撞上了:他之前只想到现在,他有没有想到以后?杜英的寿命显然比他的长,还长得多,那他们在一起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抱着这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到达了大门附近。暮色四合,靳胜啪地一声打开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
庄园看起来很新。不光是盛开的桃花,就连门上的匾额都一尘不染。门两侧有石雕,不是通常的狮子,而是他们之前见过很多次的三尾大鸟。
“青鹞……”杜英轻轻吐了口气。是青鹞就对了,说明他们没走错路。
靳胜注意的和他不是一个方向。“‘龙华庄’,”他把匾额上刻着的字念了出来,深觉自己恶补前秦字体有了成效,“这是什么地方?”江南园林出现在塞北沙漠,太诡异了好吗?而且,如果他没幻听的话,里头好像还有溪流潺湲的声响?
“看起来像是个普通庄园,”杜英道,“就是平时假日去处那种。”
“建在这里,也是够享受。”靳胜啧啧两声。他拿着手电筒上下晃,指望看出一点异常,但却什么都没发现。然后他上前一步,想去推门。
这动作卡在一半。就在他手指快要接触到门环的时候,横刺里一只手阻止了他。
“我来。”杜英轻声道,另一只手隔空一震。
大门徐徐而开。随着它的动静,一阵沁人的花香更加明显,直往人鼻子里钻。
这种带着清新水意的气息对在沙漠里跋涉数日的旅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但靳胜一点也没在意,只怒瞪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抱歉,一时情急。”杜英赶忙道歉,同时松手。他担心靳胜在他面前受伤,他怎么能说出口?
但靳胜没让他的动作成功。他反手一扣,抓住那只想要溜走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
这话绝对伤人,但他没能说完。因为苏由和江思齐不可能乖乖地待在远处看他们冒险,这时候已经到了近处。
“你们干嘛呢?”苏由大声问,同时翻身下地。“天真的要黑了,我们干脆一起进去吧。”他指了指远处已经开始汇聚沙尘暴的暗色天空,“反正只有两条路可选,另一条是被埋死。”
靳胜手一松。这是他私人事务,他可不想再苏由和江思齐面前和杜英吵架。“没什么,”他说,“那就照你说的来。”
说话间,江思齐也已经下了骆驼。他走近几步,挨个儿打量靳胜和杜英的脸色,但什么意见都没发表。“说得对,哥,我们走吧。”
☆、第61章 龙华庄
大约深得苏杭园林精致小巧的风格,龙华庄占地面积并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像是亭台楼阁什么的,该有的它里头全都有。靳胜之前听到的溪水声也不是错觉,它里头真的有活水!
看着假山顶上滴落的清泉,再看桃花树下站着的骆驼,同时对比外头已经刮起沙尘暴的天空……这景象绝对诡异,让人根本没法觉得环境是安全的。
“这庄子周围是不是有结界?”江思齐问。但这问题的答案很明显,因为不用抬头都能听到狂风裹挟着沙粒击打到什么硬物、又反弹回去的声响,大得没法无视。
苏由正在专心生火,闻言头也不抬道:“没佛光就该谢天谢地了!”
江思齐把目光收回来。“说的也是。”他不再盯着外头看,转而蹲下给苏由帮忙弄晚饭。
已经在戈壁沙漠中跋涉了好几天,谁都没有心情讨论环境的恶劣,因为那抱怨于事无补,还会拖累他们的士气。所以在园子里简单吃了一顿面疙瘩汤之后,几人这才往屋里走,看看里头到底什么情况。
虽然门窗都是薄薄的木料,但他们一进去就发现狂风呼啸的声音小了很多,很显然并不普通。大厅堂前挂着一幅画和对联,下首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搁在侧面。再侧边有各有一条垂落到地面的丝质珠帘,说明后头有花厅之类的布置。
厅堂空旷,江思齐小心往前挪动了两步。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他看清了正中的画——一只三尾大鸟,因为艺术处理而盘成了圆形。对联上的字也很简单,大意接近前秦千秋万载。“前秦的东西,”他嘀咕道,“难道又是那家伙的地盘?”
那家伙显然只能是嬴齐。这也明摆着,因为前秦和前晋的起源都在河源地区,而河源地区距离江南十万八千里。不过,前秦最终一统四海,修个江南宅院很轻松;前晋到哪里找这种风格啊?
“应该是。”苏由回答,在看完画后照了照周围,然后发现了别的。“烛台上的蜡烛还剩一大半,桌上甚至还有新鲜佛手,”他研究性地说,“这是几个意思?”
几人面面相觑。通常意义下,这当然代表宅院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但问题在于,这种鬼天气,加上古怪无人的沙道,还有谁能回到这里啊?
没人能给出答案,所以也没人去碰那些不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刚从树上摘下的水果。他们进到这里,现在已经不可能出去,那最好的计划就是少出意外,捱到天亮继续上路。
“这地方看起来挺大的,”靳胜四下里扫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被他们遗忘的东西,“今天就在这打地铺?”
虽然大家心里都对那珠帘后有什么心生好奇,但不是什么好奇心都该被满足,尤其在有更重要目标的情况下。所以众人一致点头同意,然后铺开睡袋。就算依旧没床,但今天的待遇比以前都好了——至少有个货真价实的屋顶不是?
在沙漠里行进特别消耗体力,所以在随便擦洗过后,苏由一头倒下,立刻就睡着了。靳胜倒是翻腾了一会儿,但最终同样进入了梦乡。一直在等着这机会的江思齐这才从自己睡袋里爬出来——
杜英从来不需要睡眠,而他就等着这么个机会。有些话,他想告诉杜英,但他不想让苏由和靳胜听见。
“你怎么起来了?”杜英正倚在园子里最大的桃树下。在林子里能让他产生一种回家的错觉,而且十分舒适,就连剧烈的沙暴也不能影响他。
“睡不着。”江思齐简洁道。园子里有几块错落有致的假山石,他挑了离杜英最近的一块坐下来。
杜英原本都要滑躺到地面上了,闻言重新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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