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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弟是树妖作者:时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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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枫桥从这草丛之间走过去了,又看见一些树木。
  有的是刚刚长出来的,有的却是一半枯树,一半绿荫。这应当是被雷劈过,只死了一半的树木。
  ……
  这些,忽然就一种令人心惊的熟悉感。
  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之中,疯狂地朝着他叫喊,就是这里,陈九渊没有骗你!
  走不动了。
  于是站在原地。
  江枫桥看着这荒芜的一片废墟,人世沧桑变幻的感慨,倏忽涌上心头。
  信步走去,略微观察了一下整个废墟的形态,这里便是之前的白玉村——不过,在村东头,却似乎还有过一处神社。
  九州大地,人人笃信神佛,相信天地之间有神明,能聆听痴愚人类种种祷告,为他们指点迷津。人生在世尊敬神明,死后也会得到神明的庇佑。
  只是在这里,神社也被烧毁了。
  这里还有一处旧址,隐约看得见独属于神社的轮廓。
  前面有一块大坑,倒是颇为离奇,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江枫桥就站在这旧坑前面,看见了一根残缺的丝带,年代太久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不过仔细看,这地上还有不少,若是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神社之中神树的位置。
  只是,树呢?
  江枫桥皱了眉,从这大坑旁边经过,然而就是那一刹,一道光幕从这大坑之中弹出,转瞬击中了江枫桥。
  他像是被触动了什么阀门一样,一些画面顿时飞快地从脑海之中闪烁过去。
  一名穿着红衣的女子,便站在这树下,脸色苍白,跟他说笑,然后那男子,将手中的匕首刻向眼前的神树。
  这是在神社前面,神树的下面。
  白玉村的神树,是一棵枯树。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人们说,这棵树是槐树,但是已经很多年不开花,很多年不结果,甚至很多年没有抽过芽了一般。可是从来没有人敢说过去将这棵树砍了。只因为这是白玉村的神树,即便是它一点也不像是神树,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保佑过什么,可是因为它在神社的前面,从来没有人敢说什么。
  有时候有调皮的小孩子爬到那树上,也总是会被摔下来。
  人们又说,这是神树发怒了。
  男子和女子,都站在树下,然而跪拜,似乎做出了什么承诺,一树都是枯枝,不曾有任何的反应。
  男子的手掌,握着匕首,将自己的誓言刻下,眼底却是流转的暗光。
  那树,始终不言语。
  周围的景象忽然就变得模糊起来,接着闪烁过去的不过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小孩子们跑过来,站在树下,拍着手叫:“神树开花了,神树开花了……”
  于是他们也过去看,站在树下,两个人肩并肩,看完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只觉得满树都是奇怪的花,看上去很不协调。
  “真丑。”
  一个声音这样淡淡地在耳边响起。
  然而,转瞬江枫桥便醒悟过来,眼前的一切云烟一样散去,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江枫桥隐约觉得记忆之中的声音很熟悉,到底是谁?
  真丑。
  一棵枯树,忽然开了无数的花出来,确是不会让人觉得美妙的,因为来得太突兀,也太出人意料。
  可是现在江枫桥竟然觉得很难受。
  他伸手按住自己的眉心,甩开了之前的种种幻象,之前弹射出来的那一道光幕,这个时候却像是水波一样消散了。
  江枫桥觉得奇怪。
  他蹲下去查看,果然在坑底发现了一些别人预设好的阵法。
  这些阵法只是以奇石摆成,在坑底围成一片,却不是江枫桥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阵法。
  他放下研究,重新起身,再次走入这里,却再也没有幻象出现了。
  这应当是一次性的阵法,只是为了储存之前的图像,让人看见而已。只是……布阵的人是希望由自己看见吗?
  江枫桥实在是不清楚。
  他走进那神社的故址之中,依旧是什么也见不到。
  白玉村几乎都已经被他走遍,真正有价值的也就是这里的一处大坑。
  他在这坑边一块石头上坐了许久,想着自己方才幻象之中所见。
  一切一切的蛛丝马迹都告诉他,那男子便是自己……那,那一名女子呢?
  怕就是空弦上人的女儿了吧?
  ——如果陈九渊说的是真的话。
  那女子面带病容,而自己手中拿着匕首,又在那树上刻了什么,许诺过什么?
  为什么多年不开花的枯树会忽然之间冒出一树繁花?
  都是至今不会有答案的谜……
  看这阵法的布置时间,应该已经很早了。
  是陈九渊甚或是焚鼎门布置的可能性很低,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焚鼎门似乎巴不得他寒山门就这样丢掉第一仙门的位置。只是,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什么人呢?
  是这个女子?
  这女子又是自己的什么人……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猜测,江枫桥闭上眼,在这石头上正襟危坐,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又过了一个晚上,等到露水将他满身沾湿,又到第二天太阳出来,把他晒干,这时候才往回走。
  然而空山之间,忽然传出远远的几声喊来。
  这山中安静极了,一旦邻近的山脉有声音,就能传出很远,江枫桥又是听力极佳,瞬时便听出声音来自寒山。
  紧接着,是接连三声急促的钟鸣!
  这是——警钟!
  原本站在山脚下的江枫桥,在听到钟声的刹那,便已经化作一道流线型的蓝光,脚踏着藏雪剑,从险峻断崖上一跃而过,转眼便已经到了寒山门的山腰处。
  他顺着石阶,一路御剑而起,流星一样从正殿广场上升起——
  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一瞬间将江枫桥的衣袍掀翻起来,他望着前面的一片火海,还有来往奔走的慌乱弟子们,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师兄!”
  “大师兄回来了!”
  “走水了!”
  江枫桥忽然看向含翠殿后,后山停云阁高出一截,他脚踏飞剑,直接从这重重火海之中穿出,一直杀到停云阁下,却见一白衣人从里面咳嗽着冲出来,脚下踏着一柄白帝剑,顿时一愣。
  “大师兄,师尊刚刚从这里出去,说是去追人了——”
  那人咳嗽不止,忙拉着江枫桥往后退,身后的停云阁忽然轰然垮塌,火焰扑出来好远,几乎将江枫桥衣服给烧着了。
  他站在外面,至今有些怔忡。
  “白凉师弟……”
  看向这人,江枫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来。
  若不是那一柄白帝剑,他兴许就直接朝着这人出手了。
  白凉温文尔雅,眼底又比景蓝多几分高深莫测,乃是一派温凉做派,只是这一次外出游历多年,反倒多磨出几分锐气。
  他看着便收不回目光,白凉五官甚是精致,只是也多几分硬朗,一见便令人心生好感。他终是停止了咳嗽,道:“我归心似箭,所以提前回来了……”


☆、第四章 代掌门

  在江枫桥去白玉村之前;他曾近收到白凉的灵鹤传书;说是三日之后便回;这一次倒是早了一些回来。
  他暂时也没功夫去理会白凉的事情,想必白凉回来的时候自己不在,所以他直接去见师尊了。
  只是最诡异的还是山门这一场大火;整个山顶最中心的一片建筑;在含翠殿后面跟藏经阁前面的这一些普通的房屋,都被烧毁干净。
  江枫桥指挥着弟子去救火,自己则是仔细去查看了藏经阁那边的情况。
  寒山门最要紧的就是藏经阁了,阁内无数藏书;都是千年积累下来的,若是在这一场大火之中有什么损毁,才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江枫桥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商百尺从里面出来,“商师弟,里面的情况如何?”
  事情发生的时候,商百尺正好在里面,所以对藏经阁的事情很清楚,只抱拳拱手道:“里面我已经检查过,没有什么大碍。”
  江枫桥这才点了点头,又进去查看了一圈,这个时候商百尺顺便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两个人进入藏经阁之后,便能看见无数排列着的书架。
  “我离开的那两天,宗门之中可发生过什么事情?”江枫桥想着,问了一句。
  其实商百尺看过之后,他对这里的情况已经很放心了,现在不过是……
  找个机会问问情况。
  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场火,还有掌门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凉虽然回来,可是他老觉得跟白凉太久没有见过面,有些生疏。更何况当初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些不冷不热的,毕竟因为两个人入门时间相近,而白凉的天赋和修为都很不错,在门中常常跟江枫桥相并论。
  也许两个人的关系不差,只是时时被提,两个人也难免会不自在吧。
  商百尺早猜到江枫桥会问,但是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时机。
  他怔然了片刻,才有些生硬地回答道:“按照大师兄的吩咐,门中的事情都是我跟莫回师兄代管,近日来没有出过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若说有,应当是白凉师兄回来一件事。不过他刚刚回来,就被师尊召去停云阁了,所以师尊那边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弟子不知。”
  白凉……
  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从那停云阁之中冲出来,说师尊已经出去追杀谁了,可是江枫桥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撞见一个人影,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白凉在说谎,那就是师尊从后山出去了。
  到底白凉还是他的师弟,江枫桥觉得可以信任。
  即便白凉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以往那样亲近了,有些生疏起来,可这是太久没有见面的原因。
  江枫桥看了商百尺一眼,感觉出他脸上的几分生硬来,只道:“你入门太迟,进来的时候你白凉师兄已经外出历练了,觉得生疏也是正常,不急,慢慢会熟悉的。”
  他说完便转身朝着更里面走进去。
  这一回倒是商百尺忽然之间发问了:“连大师兄也不知道掌门的事吗?”
  江枫桥摇了摇头,“师尊的事情,一向是自己才知道的。这里没有什么大碍,好歹藏经阁没事,这便出去了吧。”
  “是。”
  商百尺依言,又跟在江枫桥的身后走了。
  这里大火烧了一夜,已经扑灭,现在大多数人都在往前山赶。
  江枫桥带着商百尺直接去了含翠殿,门中的长老大多数都已经在这边等着了。现在掌门忽然之间不见了踪影,门中的事情都是要江枫桥做主的,这个时候都等着江枫桥过来做个解释,或者是发话。
  出了这样的大事,最近门中也是人心惶惶,总要一个人起来安定人心。
  见到江枫桥进来了,众人纷纷让开路,他一路直接走到了最上面的台阶上,看到商百尺已经在景蓝他们那边站好,这个时候环视一圈,却没了白凉的身影,他问了一句:“白凉师弟呢?”
  闻道长老今天也列席,只是眼底含着冷笑,似乎巴不得出现现在这样的事情。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商百尺在这一次的事情之中出什么差错,那他将面临的便是万劫不复。
  须道长老等人也在,只是垂手侍立,不过表情明显也带着几分焦躁不安。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太过诡异了,且不说那天鉴宝录失窃的谣言,现在连掌门都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便有一人出列问道:“江师侄代掌寒山门事务,却不知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掌门又在何处?”
  早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刁难,江枫桥道:“当初我并不在门中,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还要白凉师弟来才解释得清楚。不过师尊应该是出去追凶,诸位长老与门中各弟子不必担心。”
  他先出言安定了一下人心,看到众人安稳了几分,便又随意地笑了笑,只是道:“掌门修为甚高,除非是九州十三仙来,不然何人能动得他分毫?至于门中纵火之事,尚未查出凶手,不过定然跟掌门失踪有关,所以师尊大约是去处理这一件事了。以往掌门也照常闭关,诸位不必心急,寒山门还在这里。”
  寒山门还在这里。
  谁当掌门,掌门去了哪里,门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只要寒山门在这里,就一切都好。
  江枫桥的这话,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在这样弥漫着恐慌的含翠殿里,忽然就多出了些许的人情味儿,又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之力。
  大多数人只在这一瞬间,便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是寒山门的弟子,寒山门在这里就好,至于别的,到时候再说就是。
  只站了片刻,殿外便走过来一个人,经过通告之后进入殿内,便在台阶下一拜,“弟子白凉回归寒山门,参见大师兄。”
  下面的人,正是白凉,一身白衣依旧跟没有离门时候一样,整个人风度翩翩,脸上还带着几分冷清。
  外面女弟子之中忽然就有一阵的窃窃私语,有转眼又有许多人脸红了。
  当然,更多的人是根本不知道白凉是谁。
  白凉离开太久了,对众人来说都是个生面孔,不过现在看他仪态非凡,更是修为高深,转眼就对白凉感兴趣了起来。
  他跟江枫桥是同辈人,门中的长老都是认得他的,只是感叹出去一趟果然不一样,回来的时候修为已经比肩江枫桥了。
  江枫桥道:“师弟来得正好。”
  他一笑,看了一眼眼中带着迷茫的众人,又介绍道:“这一位是掌门座下弟子白凉,我的师弟,多年之前出门历练,此日归来。白师弟——”
  白凉会意,抬头朝着江枫桥一笑,便转身,给众人拱手,道:“诸位长老、诸位同门,又见面了。”
  “白师侄风采依旧啊。”
  “白师兄还是原来那么帅……”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种种赞叹的声音起来,你们弟子这边,莫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还是这样。”
  景蓝跟白凉不熟,不过觉得这白凉跟自己有点像,不过不像是自己这样缺心眼的人,是个颇有些心思,隐藏得比较深的人……
  内里气质倒是很像江枫桥。
  商百尺不认识,也就不说话。
  众人既然已经认识过了,就要进入正式话题了。
  江枫桥道:“当日师弟回来,先去见过了掌门,应当目睹了当日是个什么情况,师弟不如说一说?”
  “那一日我归宗门,被师尊唤入停云阁,不过方说了没几句话,前面便走水了,当时有一道黑影从停云阁下掠过,掌门当即与那人交手三次,但是被那人逃脱。师尊追杀而去,只留下一封玉简与掌门信物,要我交给大师兄,昨日追人救火匆忙,忘记交给大师兄了。”
  白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与一枚印信,朝上面递。
  执事弟子接过了东西,递给了江枫桥,江枫桥伸手接过,却没看执事弟子一眼,反而是看一直在看白凉。然而白凉的表情平静极了……
  周围的长老们也大致猜到是这样的说法,因为之前就有流言出来,跟现在是差不多的情况,所以白凉这样的说法也没有被怀疑。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江枫桥的手上,掌门连印信都留下了,想必这件事肯定很棘手——或者说,掌门以为自己有去无回。
  就看玉简之中说什么话了。
  白凉抬头,回视江枫桥,眼底一片坦荡,笑道:“大师兄不打开看看吗?”
  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江枫桥藏起心中的种种疑虑,用手指捏碎了这一枚玉简,便看到一行字浮现在半空之中。
  “有贼人觊觎我寒山门,今者追凶而去,不知吉凶,寒山门之事交由江枫桥处理,为代掌门,余若长久不归,则为掌门。”
  所有人都愣住了——
  竟然是……
  江枫桥自己也没想到。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忽然有些看不清下面所有人的表情。
  经历过了一阵很长很长的安静,而后响起一个响清越的声音,“弟子拜见代掌门。”
  第一个行礼的人,竟然是白凉。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还有些发愣,接着却是内门之中的几位弟子,景蓝一扯还在发愣的莫回跟商百尺,立刻拜了下去。
  直到现在,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拜倒下去。
  “弟子等拜见代掌门——”
  殿内殿外,忽然跪倒了一片。
  江枫桥依旧站在这高台上,捏着那一枚印信,有些奇怪的无所适从,又有一种冰冷从他脚底起来,转瞬传遍全身。


☆、第五章 相谈

  掌门忽然变成了江枫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即便是江枫桥自己;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看白凉的样子;倒似乎一早就知道了那玉简上的内容。
  所以在上面将之后寒山门之中的事情交代之后,江枫桥便看了白凉一眼,却叫众人下去。
  等到人都散了;原本的内门弟子这边;人却基本都留了下来。
  莫回景蓝都看着白凉;待白凉走过来;拱手行了礼:“二师兄。”
  白凉笑了一声,“二位师弟好久不见。”
  不过转眼,他的眼神便落在了商百尺的身上,自然发现商百尺现在也是炼气化神境界了。这一下,内门弟子之中,除了江枫桥之外,忽然就多了两个炼气化神境界的高手。原本有一个江枫桥,依旧是整个寒山门的弟子之中最厉害的,其后原本该是商百尺,只是转眼之间回来了一个更厉害的白凉师兄,所以也就排到了第三去。
  倒是白凉自己没有想到,竟然多了一个厉害的弟子。
  “这位便是在九州试剑大会上夺魁的商师弟吧,回来的路上便已经是久仰威名了。”
  白凉微微一笑,显出几分友善来。
  商百尺不习惯跟生人接触,即便是待认识多年的师兄弟,也跟生人一样,对白凉自然是有些奇怪的冷淡。不过好歹是师兄,所以他勉强应声了:“见过二师兄,二师兄过奖了。”
  白凉看出他是个冷淡的性子,也不为难他,只是回头,这个时候江枫桥已经走回来了。
  白凉第一句话是:“恭喜大师兄了。”
  然而江枫桥的表情空前冷淡,只是背着手道:“你跟我过来。”
  白凉自己怔然了一下,还是跟着走过去了,他回头跟景蓝打了个手势,莫回等人也看到了。景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二师兄是什么意思?”莫回问了一句。
  景蓝摇摇头,重复了一下方才的那个手势,道:“可能是一会儿见的意思?”
  “我看大师兄似乎不大高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莫回也觉得白凉走了这么多年,忽然之间回来,老有一点古怪的地方。
  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太久不见,总是有一些生疏的。
  这种生疏感,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减。
  至于商百尺,本身就什么也不知道,几个师兄除了大师兄都是懒人。莫回比较意气,景蓝吊儿郎当不爱说别人的事儿,而大师兄根本不是那爱八卦的人,所以商百尺竟然对这二师兄白凉一无所知,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真不清楚。
  白凉的手势,还真是景蓝说的那种,一会儿见。
  他浑然不觉江枫桥现在有什么危险,所以两个人站在后殿上的时候,白凉的一脸淡定。
  而江枫桥则在两个人身边布下一道禁制,问他道:“玉简是你伪造的吧。”
  白凉挑眉,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大师兄明察秋毫,火眼金睛,肯定会看出来的。”
  “……”江枫桥见他这么坦荡,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起来只有白凉清楚,可是他觉得,在大殿上,白凉说了谎。
  此刻手中握着那一枚印信,江枫桥又问道:“师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白凉摇了摇头,又叹口气,“大师兄是掌门座下第一得意之人,应当明白掌门对本门的用心何其良苦?发生什么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只是要紧的是现在稳住寒山门,现在寒山门到了生死关头了——大师兄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白凉亦是……”
  他一掀自己的衣袍,竟然跪了下来,“代掌门见谅,伪造掌门之令,那是白凉下下之策,可是当时已经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天鉴宝录之事,掌门已经告诉我了。”
  “……”
  也就是说,现在寒山门是什么情况,白凉也很清楚。
  江枫桥一阵沉默。
  现在寒山门掌门这个位置,却是一个火坑了。
  只是白凉轻轻地便将他往里面一推,而他深知,不管掌门之令是真是假,江枫桥一定会接受。因为江枫桥对寒山门有很深的感情,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寒山门撒手不管。
  一没剑仙,二又丢了天鉴宝录,现在甚至连掌门都失踪了。
  若是在掌门失踪这段时间出了什么大事,那才是让所有人都震骇。
  没有记错的话,三个月之后八大宗门还要再拜访寒山门,那个时候如果还没找空弦上人,就要江枫桥出面了。
  自打天鉴宝录一丢,整个寒山门其实就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大的依仗。
  那个时候,应该是要逼着寒山门让出第一宗门的时候了。
  寒山门就像是等待着处决的囚徒,而三个月之后,铡刀就会落下。
  到时候江枫桥怎么应对,都是棘手——里外不是人,很容易。
  他自己心里清楚,也知道其实白凉的做法是完全没错的。
  只是有时候没人能做到完全客观,所以现在的江枫桥,只能苦笑一声,看向白凉:“多年不见,白凉师弟依旧这样精明。”
  白凉脸上的笑容淡了,也抬眼看江枫桥,才道:“大师兄也跟当年一样,万事在心。”
  两人对视,过了许久,才同时笑一声。
  江枫桥叹道:“还以为你变了,不想依旧是原来那个精于算计的白凉。到底你回来的时机不巧,遇到这样的事情。”
  白凉则道:“叶落归根,我出去漂久了,也要回来的。这里就是我的家,能走多远,走多久呢?这个时候回来,正好合适。”
  寒山门鼎盛的时候,常常是见不到什么人,等到门派风雨飘摇了,内门弟子倒是完全齐活了。
  现在江枫桥摇身一变成了掌门人,站的角度不同,自然一瞬间就想到了现在寒山门面临的种种危机。
  “今日我接掌掌门的时候,下面几位长老之中,你可知道闻道?”
  江枫桥想着即将面临的困境,转眼便想到闻道。
  今日他看到下面种种人的表情,固然知道所谓高处不胜寒,可也知道了,在高处看得更清楚,仿佛下面每个人的心思都能被他知道一样。
  闻道长老当初被掌门处罚的时候便不甘心,现在掌门不在了,他也有不弱的修为,掌门之位却是江枫桥暂代。一开始还不会出事,可是时间一久,掌门若还不回来……
  事情可就麻烦了。
  总归都不是眼下的事情,江枫桥跟白凉说了一会儿,白凉也算是明白了。
  他冷笑了一声:“我回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情,不过看闻道长老的态度,当真不如以往了,弄得我以为跟换了个人一样。原来他是动了异心……”
  江枫桥撤了那禁制,又从后殿往前面走,只道:“现在他还没动作,只是说给你,叫你以后也小心着一些。”
  “大师兄,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我最担心的不过是大师兄你——”他顿了一下,又看向江枫桥,“日后不是心慈手软以理服人了……寒山门现在容不下那些。”
  殿外,浓重的阴影再次拖出来,整个殿里暗极了,也没点灯,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江枫桥心里清楚,又想起白凉伪造的玉简,若是没有这一枚玉简,整个寒山门又要乱上一阵。只是如果被人知道这玉简是作假……
  他扫一眼白凉,也笑,道:“我清楚。”
  清楚是清楚,只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不过——不管做不做得到,都要做。
  倒是他跟白凉单独说这两句话的时间,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感觉了。
  还是那个内里带着几分刻薄的白凉,看着像是谦谦君子,实则心机深重,除了自己谁也不信。所以这一次,他先伪造了玉简,再间接逼迫江枫桥暂代掌门之位。
  不过现在的几名内门弟子,自然都感觉到了门中面临的危机。
  他们像是等待铡刀落下的囚徒,只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抱团了。
  江枫桥回到前殿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人自动地围了上来。
  他则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道:“走吧,有什么事情都回去说,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说现在的情况……”
  五人离开前殿,却是一路无话。
  走在最前面的江枫桥,脊背依然挺直,只是被厚重的夜色压着,给人一种难言的沉重感。
  后面几人看了,也体味出这几分压抑。
  一直回到江枫桥屋里,众人坐下来,才由江枫桥说起了那一日的事情——
  有关于天鉴宝录被盗的前后,提到戚淮的时候,他也没有避讳,只是表情难免有些奇怪。
  白凉倒是没有想到,原来还有过另外一个弟子,不过看景蓝莫回两个人的表情都很避讳,所以也没多问,只是听着。
  “也就是说,现在走水和掌门失踪还不是问题……天鉴宝录之事暂时不必管了,要紧的是追查师尊的下落……还有,防范门中出现叛逆之人。”
  最后一句话,江枫桥说得很轻,像是不着力一样。
  只是落在众人心头,又跟石头一样沉重了。


☆、第六章 妖族事

  天鉴宝录失窃之后没多久,寒山门连掌门也不知去向。
  这件事原本是准备瞒住的;只说掌门是闭关去了;只是那一日似乎有不少人看见掌门往后山去;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能够瞒得住。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被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在出事之后三日,各大仙门的灵鹤传书便都来了,都是慰问寒山门的。
  江枫桥这边一一给了回复,只说是小事,劳他们挂记。
  都是打官腔;江枫桥只觉得这来往的慰问颇为虚伪,只是这虚伪又是各门各派所必须,当真觉得讽刺。
  寒山门失火烧了一大片的消息;传得还颇远;从中州大地,一直往南疆妖族聚居之处而去。
  南疆,一向是传说之中瘴气环绕之地,十万大山连绵起伏,步步危机,在多数人都知道,这里是妖族聚集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他们在何处。
  南疆内部,有一处哈山谷,名为翳风,便是万妖所在之地。
  以山谷为中心,大小妖族是辐散开去的。而几位妖中皇族,自然是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这里有一处山坳,上面一座祭坛,下面则是皇族聚集之地。
  黑暗的甬道之中,没有人走动,前面的圆形议事厅之中却有不少的人。
  “戚皇果真不负众望,竟然将天鉴宝录抢回来了。”
  说话的是凤王,生得一副好相貌,不过略显得几分懒散,围绕着中间的圆台,有十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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