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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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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转身便要走,奈何腿已僵直,刚迈了步子,便那么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公子!”
沁心撂下盆子便冲了过去,一把将苏白抱在怀里。见着苏白额头下巴都是血,心里一紧。苏白却是冲他笑了笑说:“沁心,你大约不知道,我今日是有多高兴。”
沁心人小,力气也小,如何也将苏白扶不起来,只能任由他这么坐在地上,倒在自己怀里。
“这些日子,只要一到晚上,我就梦见自己心口全是血,手腕子上全是血。白天一醒来,那疼却依旧在,只是不见伤口。我还梦见,梦见你不在了,可醒来了,你依旧还在,还伺候着我,还同我说笑。”
“公子定是发了梦了,沁心好好的在这儿呢。”
苏白一笑:“我也想,肯定是自己发梦了。可是,沁心啊,我醒来的时候也会疼,疼的实在厉害,疼的我,想把心挖出来。昨晚上,我瞧着你没把那饭碗收拾了,我就打碎了它,拿了那碎片狠狠的扎了自己一下。我就想啊,若是今日醒过来了,瞧见自己身上有伤了,那,那昨日我瞧见的,听到的,都不是梦。结果你瞧,我浑身都是血,血干了,颜色都变成黑的了,一看就是伤了许久的。”
“公子?”沁心听着他说这话,越说越离谱,不由打断了他,“公子在说什么?公子衣衫整洁如新,哪里有血渍?”
一听这话,苏白愣住,他不由低头看向自己,果然,那衫子上干净的很,连丝皱褶都没有。刚醒那会儿那满身的血污却是一丁点儿的都不见了。
“血……”
沁心皱了眉头,说道:“若说血,这会也只有公子额头和下巴上都是血。到是要叫人心疼了。这会儿,你站得起来么?我扶你过去。”
苏白脸色惨白,陪着那满脸的血污,看着叫人害怕。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不由沁心扶他,自己起了身,便往床跟前走去。只是边走便摸着胸口处,喃喃自语:“明明就有个口子的,还在渗着血。”
沁心在背后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
“公子好生歇着,我再去打盆水来。”
沁心一转身出去,苏白立马的又站了起来,抬手将眼前血渍擦净,跑向那门口去。他左右张望了许久,才贴着墙壁侧身溜走。
苏白并不知要去哪里,但他却知道,这弗如殿,不能待。这一处诡异至极,绝不正常。他心里清楚的很,昨晚上的事绝对不是做梦,他明明就是将瓷片扎入胸口的,早上醒来,也见着伤口了,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可如今,那沁心以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这让他怎么能不奇怪。他想了想,但凡他受了伤,第二日起来,第一个看到的都是沁心,然后他的伤,除了疼以外,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怕,这个沁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伺候自己的沁心了。
苏白不知走了多久,脚上因为没穿鞋,已经被那些个石子儿划了许多口子。见着眼前有个四方的屋子,连扇儿窗户都没有,外面颜色也是黑漆漆的,看着就渗人,可不知为什么,苏白却停不下脚步来。他心中明知那一处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却还是不由的往哪里走去。
绕到了屋子后头,才见着一扇门,红色的,如血一般。他原以为那门会上锁,却是在他伸手轻轻一推之后,门吱呀一声,就这么打开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那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苏白险些吐了。忍了下来,向前跨去,脚下一片粘腻,险些将苏白滑到。借由那外头的那点光亮,苏白才看清地上那粘腻是什么。
苏白此时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那一声尖叫就被捂在舌尖。
那是血。
“苏白,你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竟是释慧
“苏白,你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这一声出来,将那苏白狠狠的吓了一跳,差些没坐到地上去。他原以为这满是血污的屋子里绝不会有活人出现。可偏偏就有这么一声出来,而让苏白吓了一跳的不单单是这突然冒出的声音,还因为这声音,他无比的熟悉。
“释慧道人?”
听到那人一声笑:“呵,竟是没想到,苏白能够一下便认出我的声音来。”
苏白瞪大了眼,他不过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却从来没想过会这人怎的就是释慧。
“你,为何会在这儿?”
“这就奇了怪了,我原以为,你上求如山,就是为了将我就出去的。”
听了这话,苏白当下沉默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那日凤灼对他说的话来。凤灼同他说,释慧是被观云所俘,为的就是让他自动现身。说白了,也就是让苏白以命换命,将那释慧救出来。可自从他上了山以后,遭遇了许多怪事来。先是他无论如何竟然都走不出那弗如殿,再个就是,他身上那根本不存在的伤口。还有就是沁心,苏白始终无法相信沁心就这么没了。种种这些,都让苏白忘了这上山来是干什么的了。
“莫不是那观云太过疼爱你,已然让你忘了,你是为何要上山来的?”
见着苏白不答话,释慧接着说道:“瞧着这模样,到时将养的不错。想来这血,你喝着到时管了些用的。”
“什么?”
苏白听到这儿,才觉一丝不对劲:“什么血?”
释慧也是愣住,随即便是想明白了过来:“也是,他只怕将你吓到了,倒是不敢让你知道这些。无妨,无妨。便由着我来告诉你罢了。”
说罢这话,只见释慧竟是从那阴暗之处慢慢走了出来,苏白瞪大了眼睛,看清眼前的人。这面色苍白,却精美异常的人,头发花白,瞳色血红的人,这,就是释慧么……
“怎么,见着我这模样,可是害怕了?”
苏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怕什么?想来,我这也是因你而得,你不应当怕我的。”说罢这话,释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苏白,将人拉了过来,手上那力道,似是要将苏白的胳膊捏断一般:“这一屋子的人,一地的血,可都是为了你才有的,你却觉得怕了?倒是要辜负他们为你白白贡献了这许多来。”
“我不懂你说什么,你既然能走出这屋子,为何不敢进下山去,以你功夫,这求如山能奈何的了你么?”
释慧掐住苏白手臂,往上一提,狠狠说道:“是,以为功夫修为,这求如山的确是奈何我不得,只是,我若是轻易走了,那寻我而来的火凛又要如何?”
“火凛?”
“怎么?这会儿才想起他来?你且放心,若是他来,也不会将你如何的,这里的一切,只当没发生便是。”
苏白知道,他原就是想让自己亲口问出这事来的。可他说倒火凛来寻他的事,苏白心中不由一揪。
释慧见他那神情惨然的模样,不觉心中痛快许多,似是不过瘾一般,接着说道:“你可知,这一屋子的血都是谁的?”
然而他却并不需要苏白答他的话,他只是欣赏那一瞬的愣怔和僵硬:“这一处地方,是用来将那死人弄活的。你可知,第一个被送进来的死人是谁?”
苏白心中一凛,那答案呼之欲出。
“那少年胸膛被挖了个洞出来,心早已不见了,只是,竟然还留着口气在。他嘴里念叨着苏公子的名字,我这才知道,原来苏白你已经来了这求如山了。只是,估摸着那观云怕你吓着了,便将这人留作个引子。找相同身量的少年人来,又取了那少年的头发,以我的血作辅助,竟是活生生的又造了个人来。”
“我只听那观云唤他,沁心。”释慧看着苏白,悠悠然一笑:“想来,苏白你不会陌生吧。”
“沁心……”
“这沁心,白日里倒还好,如同常人一般,有说有笑,知道如何动作反应,可到了晚上,他便会化作沁心死时模样,遂是,每一日,都会有一个少年被送来此处,将那血尽数放干,然后再取我的血与沁心的头发做了法术来。只是,这种法术乃禁忌之术,于天命有逆。只怕就算他观云有朝一日能够得道,得的也不过是魔道罢了。只怕到那时候,他必遭天谴。”
释慧此时松了手,苏白便是瘫软在地上了。原来他日日见到的沁心,竟是这般得来的。那日晚上,猰貐让他看的沁心,便真是已经被挖了心的,死了的。如今释慧说,这遭天谴的事,竟是观云所为,他并不相信。
“观云是你徒儿,你是了解他的,他断不会做这种事来,定是那猰貐所为。”
“徒儿?他如今也算的上是我徒儿?只怕他如今比我还要厉害上几分。这血,就是他亲自来取,他同我说,他与我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他要你,我要火凛。”
到此时,苏白才算明白一件事情:“你,竟是甘愿来到这求如山的!”
释慧看向苏白,那眼神中是少有的狠戾。他从不知道,有一天会如此的厌恶这个少年。初见他时,只知道这人以后必定会影响观云。后来发现,他拥有双世之魂,竟是可以帮火凛渡了天劫劫,遂是心中一动,替他施了丹心咒术来。可当时却没曾想到,他的咒术,由观云亲自施为,竟会惹出以后这些事来。他更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帮火凛渡劫的,却让火凛动了真心,竟是抛却了他们二人千百年之恋。这叫他如何不厌恶苏白,如何不恨他。
而如今,虽说是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所为,可这取血施法的事情,却也是自己万万没想到的。释慧早已得到,他如今根骨血肉早不是凡人。可正因如此,若是拿他的血去做了这等遭天谴的事来,那他自己,便会变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的确自愿而来,可我也是为了火凛,为了这天下苍生。若是我不来,如何能够让那凤灼将你说服过来?如今这世上,能够牵绊住观云的也只有你。而你,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之辈,若没这外力影响,只怕你早就逃之夭夭了。”
释慧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凤灼同他说的那番话,若不是因为火凛,若不是因为观云,他绝不会来这个地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一场噩梦当中去。可他却不能够明白,释慧如此爱火凛,却做出这等事来,只为了让火凛冒险来救他。
“你将自己陷入险境,就为了能够让阿凛来救你?你可有想过他的安危?”
释慧听了这话,愣住,却是惨然一笑:“我如何做,是我的事,你只看着,他若是今日见了我这模样,只会将我疼到心坎儿里去。”
苏白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不再同他说这些。他虽恼怒这释慧任性作为,却也明白,他如今因为自己,竟变成了这等模样,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的。
“不知为何,今日我竟能出得殿来,既然见到了你,你便快些下山去吧。莫要在这儿等着了,若是等到火凛真来了这求如山,只怕一切都晚了。”
“怎么?”听得苏白这么说道,释慧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不由紧皱了眉头。
“猰貐需要一颗入魔的心。他不是观云,不会同你做那各取所需的交易来。只怕到时候,他会以你为质来逼火凛就范,若是到时候,猰貐对你做了些什么来,逼得火凛入了魔,到那时……”
释慧颓然倒地,再无那居然傲视之气。苏白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大有不好。
“阿凛他,该不是……”
“他早已来到这求如山了。”
作者有话说
快结束了。。。快了。。估计这几天就速速地做个了结吧。。
话说,窝做了个梦。。。然后那个梦是关于一个叫做西山的隐忍弱受的故事,我打算把他写出来,敬请期待哟~
四人重聚
景没能拖得住火凛,他自然没法同姬三娘交代。如今姬三娘和凤灼一同来到这北边地方,找到了白景,见着竟是没有火凛在白景身旁,他二人皆是眉头紧皱。
“竟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凤灼不由怒斥白景。
姬三娘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到底也是不痛快的。她千叮咛万嘱咐的,只怕他将这事耽搁了,结果最后,还是弄出这等不可收拾的局面来。她心里透怎能不恼火。遂是那凤灼说处了这等话来,她也没拦着。她只觉得这白景当真是不经事的,已经同他说了这许多,也说了这事对火凛是有何利害关系。可这人,全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竟是叫火凛去了求如山。
“白景,你当真是不懂事。我晓得你待苏白有情,可你也要明白,如今,可不是动情的时候。猰貐等的就是火凛上山去,要的就是火凛那颗心,他只等着火凛入魔那一刻到来。如今倒好,可正式随了他的愿了。只消让火凛瞧见苏白被折磨成如何模样,那火凛如何会不成魔?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白景垂头不语。姬三娘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可他怎么能拦得住火凛,更何况,他确实不想拦着。苏白在受苦,而这些人所思所想却没有一个人为了苏白。若不是他没这等本事去将苏白就出来,怎么会就这般便宜了别人。
更何况,那姬三娘能说出苏白被折磨,光这一句话,就值得让那火凛去救苏白的了。
“如今再说这有何用,赶紧的想想如何将火凛找到,带出那求如山才是要紧。”
凤灼极为不耐烦,如今他只是担心,若是火凛真的入了魔,那必定要被猰貐取了心来成就自己修为。到那个时候,只怕,毁了的不是人间,而是天上了。而那苏白,虽是乖巧让人心疼,却不过是凡人一个而已,这个没了,还有其他,火凛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当初那般爱恋释慧,如今也不过是转身即忘。那对着苏白,只怕也会如此,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只待那苏白消失了,一切便不会再受影响。
白景听着白景那话,心里不由冷笑一声,瞧瞧,人人可不都是为了火凛,有谁会想到苏白如何。
“白大人!”
听着一声疾呼,白景不由吓了一跳,能这般称呼他的,除了阿吱不作他想。可这时候,阿吱如何会在这里?!
待见到那阿吱一身的狼狈之后,白景脸色更加难看,若是阿吱如今是这等模样,只怕那苏白更是不会好过。想到这里,白景心里头早已是揪成一团。
“恒仁?”姬三娘看见阿吱现身此处,也颇为惊诧,心中却是有了这不好的预感来。
阿吱听人这么叫他,猛然抬头,瞧见正是姬三娘和那凤灼,当下亦是大惊,心中纳闷如何这两人竟是会找来此处:“姬夫人?凤灼大人?”
“你不是应当在那求如山上么,如何会到此处来?!”姬三娘此时也没来方才那番淡定的气度了,直将声音拔高,质问阿吱,也由此可见,姬三娘此时是真着了急了。
阿吱不敢怠慢,慌忙说到:“我本是幻化成灰鼠模样,正好让观云逮了正着,送去阿苏那里,我还未见着阿苏到底如何,变被那猰貐识破,他一手捏碎那幻形,我无处可逃,便俯身于那伺候阿苏的小厮身上。只是奇怪的很,那小厮看着如常人一般,却无半分人气儿。待到晚间儿的时候,我才要同阿苏摊牌,却莫名的被带去一处地方。周遭尽是血水,我乍一闻那味道,便是头晕眼花,竟是昏死过去。等到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跳出那人身体,待我探手抹去,尽是死气。因着屋中实在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伸手抹去,竟是一个人,再探脉,亦是死脉。我不敢点灯,只是一顺的摸过去,尽是尸体。”
说道这里,阿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竟已如死灰一般,他看向其他三人面色,也是不好,心里恐惧更甚。
“那全是少年人。活生生的人,被挖了心,所以,那一屋子,都是让血水浸泡过的。”
“什么?!那,那苏儿……”白景听到这里,吓得魂儿都没了,他只担心苏白也会被那猰貐迫害至如此。
阿吱摇头:“阿苏并未,并未受伤。”
说道这里,阿吱不由迟疑,白景看出端倪,眉头皱的更紧:“既然没有受伤,你又迟疑什么?”
阿吱苦笑一声:“我只听见过一次,阿苏也只是说了那一句话。”
“什么?”三人同时问道。
“他说,明明被挖了心,为何没有伤口。”
说道这里,四人皆是沉默。过了半晌,白景才像是回过神来,将阿吱搀扶进里屋,让他好生休息一番。打理好这一切,白景出来,与姬三娘和凤灼仔细说了这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姬三娘看向白景,这才说道:“凡人常说,杀人于无形,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而这猰貐正是擅做这等事的。只怕那苏白,早就受了伤了,却是被猰貐施了法术,不让他看出端倪。”
“那猰貐缘何会多此一举?”
“估摸着是碍着观云的事。观云既然如此在乎苏白,若是让苏白受了伤,那,只怕不会与那猰貐好相与。猰貐恐怕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苏白体息清净,正是这修炼之人的最爱,猰貐如何会放过。再者,恐那猰貐是已经发现苏白是双世之魂了。若是他每日只取苏白心头血,不要他的命,凭他的本事,自然是能将这伤遮盖过去。而苏白,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事。”
白景当下就急红了眼:“取心头血?!这如何能没事?!苏儿,苏儿不是你我这等的妖精,哪里会受得了这个!他,他不过是凡人一个,于这世上渺小如一粒沙,却是被你们这些人……我,我去救他,我要上山去救他。”
他急着就往外走,却被凤灼一袖子甩了出去。凤灼瞧他那样子,不由冷笑一声:“以你这般身手,莫不是专门上山去送死的?”
白景倒在地上,捂住心口,哪里酸涩疼痛。他虽有不服,却也知道凤灼说的是实话,只怕自己还没上山,便被猰貐捉了个正着了吧。
“况且,还不知狐王下落,你这贸然上山,可是要将他置于死地?”
白景听了这话,当下怒斥:“哼,我倒不知,这狐王下落不明,如何就是在那求如山上,而就算我去了这求如山,若说有害,也只会害了苏儿,怎么就会将狐王置于死地?就算是你凤灼大人如何的关心狐王,却也不能将如此的牵强附会,将这罪责尽数怪到我身上来。”
“你!”
“够了。都消停些,待仁恒醒了,再细细问来。他二人如何,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姬三娘怒喝,也发了这等话来,凤灼和白景自然不敢再造次,只是耐心等着阿吱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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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寻火凛
却说求如山上,观云一进弗如殿,便立时感觉不对,殿中,苏白的气息是一丝都没有。待他往近走了一看,地上竟是有一片碎瓷,那上头的血色,可是让观云不由的心中一凛。这若是苏白的血,只怕这会儿,人已经跑出这弗如殿了。
他早知猰貐对苏白所做所为,那一日苏白问他是否与猰貐有同感之心,他愣怔一下,到底回了他假话。苏白是双世之魂,那一颗心,是修炼至宝,谁都想要。近些日子来,猰貐猛然开始着急修炼之事,频繁将自己压制,他就知道其中定是出了事情了。
猰貐与他定下规矩,这苏白,在成事之前绝不能动。但猰貐也说,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取上些血总没问题吧。观云犹豫,猰貐见他那模样,不由一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不过是既想要这人,又想要那颗心罢了。”
“人,我是要定了,我与你做这交易,也不过是为了他,只是……”
“只是,你如今也发现了,这双世之魂于修炼一事大有裨益。”
说道这里,观云不语,猰貐却不由笑了出来:“这有何难,那心不取出来,便是取几滴心头血也是好的,我这边若是有所成事,你这边也可了却心愿。你若是舍不得,不愿出面,由我来便好。不过话说回来,那苏白,样貌到说不上倾城,可体息却是极好的,你竟也忍得住。”
观云并不理他这鬼话,只说了别的:“你还有多久可以成形?”
“怎么,等不及要一人独享他了?放心,快了,我只差一颗成魔的心就好了。”
“你一直在说这成魔的心,却不知这心到底是要谁的才可?”
“自然不会是你那宝贝苏白的。”猰貐说完这话,沉吟许久,复又说道:“那一日,我挑上你的时候,原本也是就机会将他带走的,只是可惜,你这宝贝坏了我的事。”
“那一日?”
“你带着苏白还有一狐一鼠乘着纯钧剑路过蜀中的时候。”
说道这里,观云一愣:“你说的魔心,莫不是那狐王的?”
“呵,不错。这世上,若说有谁能成魔,非那狐王莫属。若是有了那一颗心,上天入地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哦?那为何你还不动手去寻他,竟是坐在这里想着法儿的折磨苏白?!”
“瞧瞧,可是气急了。我自然不用去寻那狐王。只要有苏白在手上,只怕他来的太快呢。”
“什么?”
“一只老鼠,已经溜上山了,那狐王只怕,快了。”
观云听到这话,当下神色大变。再没人比他更清楚苏白身旁这两只妖怪了。一个是西山狐王,一个是曹夕山鼠妖,哪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而他们对苏白……
“不管是鼠妖还是狐王,这二人,你只管取了你该取的便是,不用留他们性命。”
遂是那一日,猰貐捉住了那只老鼠,将它在苏白面前生生捏碎。而他观云,明知所做这一切会将苏白推入万劫不复境地,却依旧忍不住要这般做。他只想得到苏白,其他后果,一概不想去计较考虑。只是,这鼠妖出现了,那狐王又在哪里?终日被这问题缠绕,观云也觉自己要疯了一般。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没找着狐王的影儿,苏白先是不见了。他从没想过,苏白竟会伤了自己,他也没想到,苏白的血,竟然是破了这弗如殿的法术。
而最是让观云害怕的是,那沁心,不见了。
阿吱这 一觉睡得倒是安稳,却是忘了外间儿还有人等着从他口中得知那火凛下落。他出了门,便见着那三人死死盯着他,不由哆嗦了一下。
“白大人,姬夫人,凤灼大人,实在是对不住……”
姬三娘挥了挥手说:“你用那幻型之术本就颇费心神,又何况猰貐将你幻型捏碎。莫要在意这些,你休息好了,便同我们赶紧的说说山上的情况吧。”
“可是有见着狐王?”凤灼上前将阿吱扯住,急急问道。
“我并未见着狐王。不过我想,狐王已经是在山上了。”
“缘何?”
“猰貐只在晚间才能去找阿苏,并取他心头血。但是白日阿苏的伤就会好。而那小厮,每日一换,分明就不是原先那一个了。只要身有法术,这等伎俩便不难被识破。所以,观云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阿苏却不知道。他只当自己是发梦,终日惶惶然……若是,若是想要阿苏的名,想要,想要得到他,为何还不下手?”
说道这里,阿吱痛苦难耐,只是蹲在地上抱住头,还在想那一日他见过的阿苏,那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阿苏。
“因为他们要拿苏白作饵,引火凛出来。”
凤灼低头沉思半晌,才接了姬三娘的话说:“若是不知道火凛已经上了山,如何会知道这法子奏效?若是想要这法子奏效,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火凛已经在求如山了。”
“山后头有个黑色的四方屋子,那里血腥味极为浓重,可是除了血腥味以外,却是还有人在里头。”
“有人?”
“是,我听到过观云同那人说话。”
姬三娘看向阿吱问道:“你如何就能知道,那说话的人是观云而不是别人?”
“因为观云认识那个人,他叫他一声师父。”
阿吱这话说完,白景却是大惊:“竟是释慧?!”
姬三娘皱眉:“释慧?”
“观云曾是释慧门下亲传弟子。”凤灼如是说道。
“如此礼待于释慧,只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观云尊他一生师父吧。”姬三娘说道。
“或许,不过是如苏白一般,留作饵物罢了。毕竟,他也不确定,火凛到底对谁才是动了真情的。”
凤灼说了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不知为何,颇为解气。他容的了火凛心中痴缠释慧,却容不下火凛对苏白动情。
姬三娘意味深长的看着凤灼一笑:“凤灼,莫以为我不知,当初你是起了何等的心思告诉苏白这事的。若不是你,事情如何会到今天这一地步?”
凤灼脸色煞白,不敢再言语。他以为没人知道,却不想姬三娘竟是个眼尖的,将他所做尽数看在了眼里。
姬三娘却是顾不上这凤灼心情,只是看向阿吱说道:“他会先救释慧。”
“什么?”
“他定会先救释慧。声东击西,才是最好的法子。”
“可……”
“释慧绝不是饵物,也不是用来引火凛上山了。观云深知火凛上山会为了谁。而你们,也太小瞧释慧本事了。我曾见过他一面,那人的本事,只怕……不是他自己愿意,他又如何会去了这山上,做了别人的阶下囚?”
“那,那如此一来,狐王就先去救释慧,弄出些动静来,让观云和猰貐以为自己置错了饵物,转而……”阿吱话还没说完,白景便将这话接上:“转而去寻苏白。”
“没那么容易。如阿吱所说,他们也并么有囚着苏白,却不见苏白出过那殿,必定是在他身上下了什么术法。若是出了这殿,只怕苏白……”
的确,苏白出了这弗如殿,在这一处同释慧说了半晌话,脸色便渐渐灰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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