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星天使3 母星解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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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希拉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乔许博士很难回答。

　　「因为……那不道德，阁下。」

　　「不道德？」普希拉冷哼一声，对方竟把道德搬出来了？

　　科学不敢做或迟疑该不该做的事，始终都和道德有关。

　　「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必须保证每对伴侣得到的小孩，都有不错的基因，我们不能为了研究，伤害某个可能诞生的生命……」乔许博士不敢想像，「加速」制造出有缺陷的小孩，未来要怎麽在母星、在这个宇宙中生存下去，那是科学的罪过！

　　他可不想担！

　　「我了解了。」普希拉点头，微笑，「我想参观就到此结束吧，最快多久我可以拿到登记资格？」

　　「是……」乔许博士点开手腕上的「图尔」，查询每一颗蛋型容器的「预产期」，忽略前面有一大堆人卡在「waiting　list」，有一颗蛋最近要结束「妊娠」，他把普希拉与其伴侣插到最前面，「最快下周，阁下，我会寄电子邮件通知，您那时候再来一趟好吗？」

　　「好。」

　　普希拉就这麽和乔许博士说定了。


　　普希拉在「乔」事情时，邓肯只有被晾在一边的分，不过，邓肯觉得没差，他本来就不知道要说什麽，让普希拉出面刚刚好，只是……

　　他听普希拉和乔许博士对话时，忽然觉得普希拉对孩子异常执著——可能每个伴侣都是这样吧，毕竟小孩得来不易、要等很久——但普希拉不惜询问「加速」的可能性……

　　是普希拉的好奇心、求知欲？


　　还是普希拉根本不把别人的孩子放在眼里？

　　他不了解普希拉，但他隐约觉得，普希拉微笑里潜藏著什麽……

　　那让他感到不安。


＊＊＊　＊＊＊　＊＊＊（第六章完，下接第七章）

作家的话：




第七章　　始终会到的那一天　01

第七章　始终会到的那一天

　

1。

　　邓肯在卡珊拉家可说是过得战战兢兢，就连在普希拉房间里也是！

　　普希拉人前人後简直是不同的人；上一秒普希拉还把他压在床上，说尽猥亵、挑逗的话，下一秒居然能冲到门口，泰然自若地回答：是的，妈妈，找我有什麽事吗？

　　这合理吗？

　　普希拉的母亲大概也搞不懂，为什麽这两个人一天到晚腻在房里，而且每天早上，邓肯都无法准时和他们吃早餐；普希拉的父亲更是气到不想提此事了，眼不见为静。

　　原因？

　　普希拉学习能力很强，把戏每天精进。

　　再白话一点？

　　不如来看实际情况吧！

　

　　普希拉背靠枕头，一边看电子报和未读讯息，他一只手点虚拟萤幕，另一只手放在伴侣头上，摸摸对方的耳垂，并称赞道；

　　「你的技巧越来越好了。」

　　「……」邓肯对这种行为不与置评，他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赤裸地趴在伴侣身边，含著对方的性器，而且一点都不讨厌。

　　舌头把顶端到根部舔过一遍，垂著头的性器被口腔含弄，逐渐充血、肿胀，它的主人还在看电子讯息，但说了声：「好了。」

　　温热的口腔退开，它的主人怎麽会满足？

　　「过来。」

　　「……」邓肯不敢看普希拉，有几次，普希拉射在他嘴里，有几次没有，他一想到就觉得心头乱跳，一点都不像自己。

　　「你不过来，我要过去罗？」普希拉自认很慷慨的，「你自己选。」

　　他才没有强迫对方。

　　是吧？

　　邓肯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是红透的，他缓缓移动身体，他的手臂搂著普希拉的颈子，他们的胸膛贴在一起，感受著越来越快的心跳。

　　「好乖。」普希拉笑眯了眼，「没有你我该怎麽活呢？」

　　「别说这种话。」

　　「好，我不说，不让你不高兴。」普希拉吻了对方的鼻尖。

　　邓肯不是不高兴，他只是觉得普希拉的话不像表面上那麽简单，他不喜欢普希拉提到死啊、活啊的，他觉得「这样就好」，他也喜欢和普希拉肌肤相亲，甚至可说是「珍惜」——只要普希拉别太过分。

　

　　卡珊拉家有很多规矩，大多和礼仪、谈吐有关，邓肯没办法，只能适应。

　　除了一点，他完全不能接受。

　　事情发生在一个上班日的早晨……

　　很遗憾地，他再一次因普希拉的「延宕」而错过早餐，他乾脆不吃了，省得让议员与议员夫人生气，他冲洗过後、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他没有穿普希拉订做的华丽军服，而是穿平常的卡其色教官服，他走到飞行平台，卡珊拉家正在上演每天的例行公事：

　　普希拉和父亲要一起飞到主塔，母亲在门口送他们。

　　「东西都带了吗？」母亲问父亲。

　　「嗯。」

　　「早点回来。」母亲替普希拉调整披肩的角度。

　　「我们走了，妈妈。」

　　普希拉和父亲张开翅膀，这时，他们看到邓肯。

　　「你要去哪？」父亲问

　　「是啊，你要去哪？」母亲也问。

　　「军、军营？」邓肯用眼神向普希拉求救，但普希拉一时不清楚双亲的想法，只能先按兵不动。

　　「你还想去当你那小小的教官？」

　　「算是吧……」什麽叫小小的教官，议员大人？

　　母亲深吸一口气，好像听到什麽不得了的事，他和父亲对看一眼，由父亲出面：

　　「我们卡珊拉家没有穷到需要你出去工作！」

　

　　——什麽！？

　　邓肯傻眼。

　　这是哪一年代的言论啊？

　

　　喔喔，普希拉知道症结点了。




第七章　始终会到的那一天　02

　　喔喔，普希拉知道症结点了。

　　要知道，卡珊拉家在主塔是有名、有影响力的大家族，影响力与名号不是一蹴可几，是历经好几代累积的，这样累积下来，自然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成见——说难一点就是陋习。

　　在社会还没普遍形成小家庭前，家人都是住在一起的，所以大家族是真的很「大」，加上他们的平均寿命长，四代、五代同堂一点也不稀奇，那时候，不需要每个人出去工作（或打仗），有些人会负责家务和带小孩。

　　小家庭形成後，大家族仍保留传统价值观。以卡珊拉家这种「扎根」主塔很深的家族，认为「入籍」卡珊拉家的人，不需要出去工作，因为卡珊拉家有足够的资源养他们。

　　普希拉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这才想起爸爸说过，妈妈「以前」是优秀的工程师，但他认识的妈妈是「家庭主夫」，好像其他亲戚和别的大家族也是如此……

　　难怪父亲会把「规矩」套在邓肯身上了。

　

　　「议员大人，我知道卡珊拉家绝对不穷，但我的学生需要我——」

　　「放肆！」老爸大骂，连普希拉都吓了一跳，「你以为自己是不可取代的吗？不要出去给我丢人现眼了！」

　　「是啊，」一个爸爸不够，妈妈也过来帮腔，「你怎麽没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好呢？」

　　处理意思是叫他「辞职」——由於他们都是贡献母星的好公民，辞职前当然要找好「接班人」，让工作进度不受影响，普希拉的双亲认为这是邓肯分内之事。

　　「我……」

　　但邓肯压根儿没想到要「辞职」！

　　「我快迟到了！」

　　更糟糕地，他想到的是「开溜藉口」，他向议员与议员夫人敬礼，火速飞出去。

　　「这、这家伙怎麽……」普希拉的爸爸气到结巴，妈妈则是快昏倒了。

　　普希拉摇头，他已经预料到下班回家後，别想好过了。

　

　

2。

　　邓肯在军营受到同事的祝贺，但他一整天都在想，晚上要怎麽回家？

　　他有点、不，是很怕议员和议员夫人！

　　他上课都在分心，平常会骂三句的，现在只骂两句，平常会叫学生跑操场十圈，现在只跑两圈，但他的学生、下属和同事都将其解读为：他快被升迁了，没心思放在当前的工作，也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麽认为他快被升迁了？

　　因为外人以为「嫁」进卡珊拉家，卡珊拉家的人一定不会亏待他，一定会把邓肯安插到看起来「漂亮一点」的职位，好配上卡珊拉家的背景。

　　这就像洗头小妹嫁给富豪，绝对不会回去当洗头小妹，而是升格为沙龙董娘。

　　但嫁入豪门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

　　邓肯不禁想，如果他能跟普希拉单独住就好了……

　　跟普希拉单独在一起，才有「伴侣」的感觉，他会期待普希拉跟他说话，因为他不敢主动提、期待两人的相处，但不一定要亲热，他就是想跟普希拉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那让他感到平静、又有种不平静的躁动，两者混在一起虽然矛盾，却是美好的。

　　他不知道那种感觉叫「恋爱」。

　　不知道也没关系，他们不需要名词的界定，只要感受对方就好……

　　为了普希拉，邓肯相信议员和议员夫人的责难不算什麽……大概吧？其实他并不是很确定。

　

　　下班後，邓肯刻意留在教官休息室、吃过晚饭才回家。

　　因为他想跟议员和议员夫人错开。

　　他回到家时，普希拉在客厅拨弄壁炉，脸色不怎麽好看。

　　「吃过了？」普希拉没看邓肯，而是看著火焰，壁炉是一种「古老」的设计，通常是大家族才会有。

　　「是的。」

　　「你以为晚回来就不用面对我爸妈了吗？」

　　「……」普希拉一下就点出对方心思，让邓肯很尴尬。

　　「去休息吧。」

　　「是。」

　　邓肯回房换衣服、洗澡，这一晚，普希拉没和他说话。

　　他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第七章　始终会到的那一天　03

　　「普希拉，我要先睡了。」

　　「嗯。」

　　普希拉坐在梳妆台前，梳他的头发；每次他都要弄好久，像猫细心理毛一样。

　　邓肯先躺在床上，裹著棉被，房间还是亮的。

　　待普希拉要睡时，才会关灯。

　　邓肯没办法马上入睡，他等普希拉关灯、躺进被窝里，才道：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我得听听看是什麽事。」普希拉的态度冷冷的。

　　「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理，但我真的……想靠近你一点。」邓肯指的不是实质上的距离，他们都已经躺在同一张床上了，「我希望你把我转调到更高的职位。」

　　邓肯连敬称都不用了，代表他开始把普希拉当作同等地位的伴侣，但普希拉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为什麽？」普希拉平躺，一手放在胸前、压著棉被，「你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

　　「不……」邓肯希望普希拉看他一眼，一眼就好，让他这一晚不会太难受，「我现在的工作是议会给我的『荣誉职』，我不想失去……我也不想让你难堪，所以我说我知道这要求不妥当……我并非要求你帮我安插到多高的职位，我只想处在一个配得上你的位置。」

　　「那很高。」普希拉的语气依旧冰冷。

　　「高？」

　　「你想要配得上我，可是我的职位和社会地位都比你高。」

　　「……」邓肯想想也是，什麽叫不想失去自己的教官工作、又和普希拉有「配得上」的高度？他根本是在为难普希拉，「对不起……我不该说的……」

　　「你要道歉的不是这件事。」

　　「……」邓肯不知道是什麽事了。

　　普希拉对邓肯的沈默感到不是滋味，晚餐时间他跟双亲吵架了，他们从没有吵过架，这是第一次，而且当事人还不在现场！

　　普希拉希望双亲不要逼邓肯辞职，但双亲的价值观活在「古代」，认为伴侣出去「抛头露面」，是对普希拉能力的打击，好像普希拉没办法养家，才需要另一半出去工作。

　　双亲把普希拉捧得像「掌上明珠」，当然不愿见到普希拉的声望受影响，他们是为了普希拉，才把情绪转嫁到邓肯身上。

　　邓肯不了解这点，他以为议员骂他「小小的教官」，是看不起他的职位，他才会跟普希拉要求，希望「升迁」。

　　「普希拉……不管什麽职位都好，你可以帮我想办法吗？」

　　「再说吧。」普希拉还在气，邓肯没回家吃晚饭，让他单独面对双亲！

　　普希拉翻身，拉上棉被，但邓肯靠了过去。

　　「还是你认为……我该回战场上？」

　　「什麽？」普希拉转过来，皱眉，「你怎麽会这麽想？你不是不喜欢打仗？」

　　「参与侵略行动是最快累积军功的办法，如果我的军阶高一点，对你也比较……该怎麽说，方便？」

　　「方便？什麽方便？」

　　「你的双亲就不会生气了。」

　　「……」普希拉愣了一下，心中有股感觉在扩散，这个男人为了他想做某些事，他喜欢这种「为了他」的感觉，「不，我不要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我不想让你双亲生气，我知道他们对你很重要。」

　　为对方设想、不只是在乎那个人的感受，还在乎他身边的人的关系，他们慢慢在学习所谓的「爱」，不只有激情。

　　普希拉摸著邓肯的脸颊，不生气了，「他们对我很重要，但你也是，你做你想做的工作就好，我的爸妈让我来摆平。」

　　「那怎麽行……」

　　「把你升到高等职位，问题是不会解决的，再说，不靠自己实力得来的位子，你做起来会安心吗？」

　　「……」

　　「你不是那种崇尚功名的人。」

　　邓肯轻轻抱著普希拉又软又香的身体，这人怎麽这麽了解他呢？他向普希拉开口之前，很怕被误会。

　　普希拉腻进对方怀里，「别想太多，等我们的小孩出生，他们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你身上了。」

　　「但愿如此。」

　　普希拉轻啄对方的唇，「不要再把我丢下来了。」

　　「嗯？」他哪有丢他？

　　「你每天晚上都要回来吃饭，不想看到我爸妈，也要看我。」

　　「我……我知道了……我很抱歉……」

　　看邓肯像大型犬垂下耳朵，普希拉笑了。




第七章　始终会到的那一天　04

　　「我……我知道了……我很抱歉……」

　　看邓肯像大型犬垂下耳朵，普希拉笑了。

　

　

3。

　　几天後，他们收到通知，可以到生育系统登记了。

　　乔许博士全程接待，过程很顺利，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他们的生活没什麽改变，双亲永远能抓到不满意的地方——即使邓肯回家後自愿帮议员夫人做家务、陪逛街采购、出席一场又一场的宴会……

　　普希拉几乎每天都去生产部，站在玻璃长廊上看蛋型容器，距离很远，容器很多，远远望去根本不知道谁是谁，但普希拉定睛的目标很清楚。

　　「阁下，」乔许博士踩著圆盘飘，「您大可放心，系统一切正常，毫无异状。」

　　乔许博士心里的ＯＳ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来了？你让我底下的人很紧张！你一来我就必须接待你，害我也不能做事！

　　但乔许博士不愧是部门领导，心里干筊，脸上保持微笑。

　　「我不是来勘查异状的。」普希拉说话时，仍望著蛋型容器。

　　「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这……」乔许博士有些犹豫，「阁下，我亲自向您保证，胚胎培育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我们很有经验，而且这套技术研发已久……」乔许博士觉得再讲下去，他可以转行当政治家了。

　　「我不会耽误你工作的时间，我只是来看看的。」

　　——就是你「看看」，我们才紧张！

　　但博士也起了好奇心，这条空中长廊不对外开放，即使是大家族、高官要制造小孩，他们也不会像普希拉，几乎天天报到，「阁下，您在看什麽呢？」

　　「我的小孩。」

　　乔许博士点开图尔的虚拟萤幕，查了一下周期表，普希拉的小孩连「人形」都还没成，只是一团细胞，「阁下，如果您是来看小孩成形的，我可以通知您——」

　　「博士，可以让我独处吗？」

　　「是。」乔许博士也不方便再说什麽，飘著圆盘走了。

　　静下心来听，长廊上有些微的机器运转声，不晓得是空调，还是底下的蛋型容器。

　　普希拉双手手掌贴在玻璃上，激动地要流下泪。

　

　　啊……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

　　他的宝贝……

　

　　登记那天，他和邓肯起了一点小争执，因为除了抽取基因做乱数组合，他们必须决定有一个人提供模拟羊水的细胞。

　　乔许博士解释，他们研究了好几代，都无法找到胚胎无法在「人工羊水」里生长的原因——技术上来说，他们的一切都是「人工」的，但羊水这部分，必须提供一方的亲属细胞做基底培育。

　　以人类的术语来说，就是必须模拟在妈妈肚子里的样子，妈妈肚子里的羊水，自然有妈妈的细胞。

　　邓肯希望普希拉是妈妈，因为他觉得普希拉的基因比较优秀，对小孩比较好，但普希拉跟乔许博士借了一点「空间」……

　　博士带著助手们退出……

　　一会儿，门重新打开，邓肯的脸红到像滴血，普希拉则挂著他的招牌微笑，因为他即将成为爸爸。

　　现在想起来，心里都是甜的。

　

　　普希拉每天都到生产部，下了班来、休假日也来。

　　久了，乔许博士也习惯了，毕竟普希拉没有打扰到他们工作。

　　即使距离很远，又隔著玻璃，普希拉却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胚胎逐渐形成的器官，有一颗心脏，跳动著；他看著胚胎从一团血水、长出大头和弯月形的脊椎、再慢慢长出四肢和翅膀的骨形……

　　他沈浸在喜悦里。

　　可惜，好景不长。

　

　　「普希拉·杜庞·卡珊拉，你被逮捕了。」

　

　　因为他知道这一天始终会到。

　

＊＊＊　＊＊＊　＊＊＊（第七章完，下接第八章）




第八章　　牢房01

第八章　牢房

　

1。

　　「普希拉·杜庞·卡珊拉，你被逮捕了，因为你违反安全法，你有权利保持缄默，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职务被停权、你被拔除公民资格、你所说的一切将视为法庭上的参考……」

　

　　为了逮捕普希拉，法务人员带著军官、警官等一大票人来到生产部，他们好像怕普希拉会反抗，但普希拉没有反应，静静地被他们戴上手铐、带走。

　　卡珊拉家接到消息时，简直要炸开了！

　

　　「噢，我的宝贝！」普希拉的妈妈哭得柔肠寸断。

　　「不可能的！这怎麽可能？」普希拉的爸爸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身为议员，他比媒体还早知道消息，但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普希拉人在牢里。

　　「我的宝贝……」妈妈倒在沙发上，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定是有什麽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人都被关在进去了，你还说是误会？」

　　「不然你要我怎麽办嘛！」

　　「都怪你的烂基因！」

　　「你怎麽怪我？」

　　「都是你太宠他了！」

　　「这跟我宠他有什麽关系？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邓肯从军营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议员和夫人吵起来了，议员还作势要打夫人，邓肯不顾身分，飞到两人中间，翅膀护著夫人。

　　「议员大人！您这是做什麽？」

　　「你！都是你！你要给我们卡珊拉家带来多少麻烦？」

　　夫人掩面痛哭，邓肯被骂得不明所以。

　　「议员大人？」

　　「你知道普希拉犯了什麽罪吗？你知道吗？」

　　「我……我听说他违反安全法……」

　　「听说？」普希拉的父亲气得如果有胡子，胡子一定翘起来，「人都已经被抓走了，你还当是『听说』？」

　　邓肯真的是「听说」，他当时在训练一批新兵，某位和他私交不错的同事不顾走廊不能乱飞，直接飞进来向他「通风报信」，他才知道普希拉被逮捕了，因而匆匆赶回家。

　　「请问普希拉他……卷入了什麽麻烦吗？」邓肯希望这不是政治人物的把戏，但事情和他想像的，差得远。

　　「他被指控骇进伴侣选配系统，并从中修改结果。」

　　「那是……什麽意思？」邓肯一时懵了。

　　普希拉的父亲深吸一口气，「他用我议员的身份——」

　

　　普希拉双手被戴上橘色手环，那是他们的「手铐」，会限制他们的力量。

　　不止被关进牢里，他还被带到侦讯室内审问。

　　「是的，我用我父亲身为议员的身份识别卡，自由来去各个部门，我有权限读取所有资料，只要编出充分理由，没有人会怀疑我……我母亲曾是首屈一指的工程师，他留下不少资料，够我学会怎麽骇进电脑系统……」

　　他陈述证词时，依旧十分冷静，好像整起「犯罪」与他无关。

　　「我听说邓肯去登记伴侣时，就打算行动了，我也去登记，然後我干扰电脑的配对程式，将我和他配在一起……没有人会质疑电脑配出来的结果，即使有问题，人们也会自圆其说……没有人敢质疑议会传承下来的系统……这就是我的优势……」

　　他的冷静让质询他的人不寒而栗，彷佛这不是质询，是「访谈」。

　　最後，他被问到：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

　　质询他的人不解，普希拉·卡珊拉能在系统里配到不错的对象，根本不必大费周章，骇进系统、窜改结果。

　　「为什麽？」普希拉笑了，笑得很灿烂，好像他一点都不後悔，「因为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要他……」

　

　　——我只要他……

　

　　通讯结束。

　　普希拉的父亲透过关系，弄到侦讯时的录像。

　　三人看完後，静默无声。

　　几分钟後，像一座塔被炮轰倒下，普希拉的母亲崩溃了。




第八章　牢房02

　　三人看完後，静默无声。

　　几分钟後，像一座塔被炮轰倒下，普希拉的母亲崩溃了。

　

　

2。

　　他们的一切都电子化，因此确保系统安全变得十分重要。他们没有「骇客」这玩意儿，也不需要，因为电脑系统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热衷工作、效忠母星的好公民，不会去做危害电脑系统的事，更不会去窜改什麽结果。

　　他们仰赖电脑、仰赖机器已久，他们相信电脑的计算，电脑是完全理性的，能为他们算出「最大利益」。

　　他们也不认为系统会对他们不利，就像普希拉说的，没有人会怀疑伴侣配对的结果——即使双亲不满，他们也不能拿结果怎样，他们终究得接受邓肯成为卡珊拉家的人。

　　你可以说，普通公民的思想还满单纯的。

　　那普希拉是怎麽被发现的？

　　这件事得「归功」给一位小工程师。

　　俗话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在电脑的世界里也是，即使普希拉把痕迹掩饰得再好，系统里仍会留下纪录，就像硬碟里的刻痕一样——所以修笔电时要小心，不要以为资料删掉就没事。

　　该位小工程师，就是在翻找记录时，发现不对劲。

　　怎麽会有人没事去翻过往记录呢？

　　只能说此人是非常认真的类型，不是领个閒职而已。

　　普希拉并非没算到这点，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迟早会曝光，问题在於：多久？

　　没有人会质疑电脑配对的结果，但会有人定期检查电脑纪录，就像房子需要大扫除，看来，是他太小看公民的勤奋指数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能等到小孩出生的，如果幸运，他能躲过一辈子。

　　普希拉的行为前所未闻，这条罪名很大，程度……差不多类似叛国，而且不名誉，但他们仍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要怎麽判普希拉刑？

　　因为以前从未发生过，法务部找不到法条参考，拿不定主意，只好上报议会。

　　但不需要法务部上报，电脑系统被「骇客」入侵，议会早就来关切。

　　与其说普希拉挑战的是安全法，不如说他挑战的是议会和古老传下来的制度。

　　他让议会颜面尽失。

　

　　——因为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不要跟别人在一起，我只要他……

　

　　普希拉的告白留下影像纪录，成了被禁止读取的机密档案。

　　当时，一般公民知道普希拉因违法安全法而被捕，但安全法的项目很多，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实情，他们这民族也没有「公开审判」，久了，历经几代，尤其在卡珊拉家没落後，普希拉·卡珊拉的案子也被人遗忘了。

　　但N年後，一位科学家从档案里把这案子翻了出来，起因——还是那个姓氏，卡珊拉。

　

　

3。

　　——因为我爱他。

　

　　通过层层关卡、透过议员和卡珊拉家的关系，邓肯终於来到普希拉的牢房。

　　牢房，没有铁栏杆和毫无隐私的马桶、没有隔壁牢友的汗臭和简陋草席，这里的墙壁白得刺眼，空调系统和每座建筑物用的一样，调节温度和过滤脏东西。

　　牢房的使用率不高，因为社会的犯罪率很低。

　　一道门将普希拉与外界隔绝，房间被白色泡棉包著，软软的，有点像人类关精神病患的安全房，但那是为了隔绝电子传导，意思是在牢房内，无法接收任何电子讯息。

　　普希拉躺在软垫上，身上盖著毯子。

　　他面向墙壁，头发无精打采地摊在地上。

　　食物摆在旁边。

　　他听到有人来了，但没有起身。

　　一只手将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曾经明亮的双眼不见了，他双颊凹陷，嘴唇乾涩。

　　「普希拉……」邓肯看了很心疼，「你有好好吃东西吗？」

　　拖盘里的食物没被动过。

　　「我想了很多。」普希拉的声音哑哑的。

　　「嗯？」邓肯轻抚著普希拉的脸颊。

　　「我对不起你。」

　　「议员大人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邓肯不想听到普希拉的忏悔，那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否定了。




第八章　牢房03

　　「议员大人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邓肯不想听到普希拉的忏悔，那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否定了。

　　普希拉翻身，邓肯顺势将他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普希拉瘦了、瘦得很厉害，他的颧骨突出，肩膀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