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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进化+番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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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修瞬移过来了。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让我没法多想,私生子三个字在脑海的某个角落里浮上来,又迅速沉下去。对着修没有表情的脸,虽然知道自己根本没做坏事但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心了个虚,一开口音量都小了两度:“真巧,赏月啊。”
修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擦,谁能告诉一下我这说的都是什么东西?瞎子都看得出来我们俩在这儿坐了这么久,目的绝对不单纯。
我跑出来是为了避开姥爷,好从栖嘴里打听某些事实真相。栖陪着出来则是为了满足我的求知欲,以及在必要的时候冲上去跟修同归于尽……
…… ……
好吧,年轻人说话做事就是比较冲动,我们得理解——喂喂,可栖你放在剑柄上的手为毛会越握越紧?血管都要爆出来了喂!
随着栖眼中的战意升腾,修的眼神也变得冰冷。
我看着这两只想要自相残杀的稀有品种(……),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姥爷也好,冯斯特也好,长老团也好,随便谁都好,快来阻止他们!
我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喂!你们狮鹫都死得就剩两只了——好吧,我这里还有第三只——为毛一见面就充满了要生死相搏的肃杀感?少年,你可要想清楚了,回头是岸!游得太远可就回不来了啊啊啊!
嗞——
栖的手指上冒出暴烈的火星,我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将他握在剑柄上的手给紧紧握住。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眼立刻恢复清明,下意识地看向我,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恐慌和惊惧。
……他还是个孩子。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不明所以地跟着一抽一疼,忍不住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再厉害,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在面对比他强几十倍几百倍的修时,即使抱着再大的决心,也还是会流露出内心的恐惧。对他而言,修是不可战胜的,我想象不出当他说出必要时会跟修同归于尽这种话时,到底要花多大力气去克服自己的恐惧。
因为正像在船上的那一次,修只是释放出一小部分气场,我也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眼下这气氛我不大敢开口说话,只好用眼神表达“你没事吧”这样的关心。栖摇了摇头,微微扯动嘴角,朝我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之前,修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响起。他的目光冰冷地笼罩在我身前的少年身上,不带感情地问:“是谁派你来的?”
栖霍地转过头去,倔强地跟他对抗:“什么意思?”
修的视线在他手里的阔剑上淡漠地扫过,在剑身洗不尽的血迹上停驻了两秒,低沉道:“那么换一种问法,你从什么地方来?”
栖抿了抿发白的唇,整个人陷入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原本清朗的嗓音变得干涩无比,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从来处来。”
59、故人
这个充满禅宗哲理的回答砸得我一脸血,头顶顿时飘起一个鲜红的…5000。
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揉了揉表情裂成两半的脸,这才有勇气继续关注这两人的对话。
人都是八卦的动物,我刚刚虽然表面上掩饰得很好,但其实心里别提有多激动,就等着修把栖身上的秘密一一解开。结果这才刚进入正题,尼玛就给我碰了个壁。这感觉就像是在玩百万富翁的时候,身为主持人的你刚接到上头的命令,要你把送出手的一百万给忽悠回来,坐你对面的选手就冒出一句我要拿钱走人——
这种让人想要掀桌都抬不起手的无力感……少年,你要不要这么神秘?
修的定力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倍,听完这个答案连眼都没眨一下,不带停顿地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的父母是谁?”
栖动了动嘴唇,蓦地别开眼,低声道:“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少年的眼神变得十分黯然,连带着那种我熟悉的忧郁也浮上了眼底。我见了就忍不住要感慨,一个人身上藏着这么多秘密哪能活得轻松,难怪成天都没个笑模样。
修深邃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暗沉:“哦?”
栖低垂着头,抿着发白的嘴唇,指尖再度发出火星噼啪爆裂的声音,灼得我手心火辣辣地疼。沉默中,修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长达数秒的停顿之后,他终于开始说话,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就连不是被针对的我都感觉得出其中的轻蔑和嫌恶。
“所以说,其实是可笑的仿制品么?”
……默默捂脸。
这也太伤人了,难道狮鹫之间的对话都这样?那样的话会灭绝根本就是必然的吧!
栖的身体在颤抖,我几乎可以感受到那些愤怒的力量在他单薄的身体里怎样四处冲撞着寻找出口。有一瞬间我都以为他会直接挥出手里的剑,但就在下一秒,他却变得像死水一样平静,甚至连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怒。
“不,你错了。我不是什么仿制品,我的父母……他们非常地相爱。”
少年清朗的声音浮动在月光里,像在念诵一首虔诚的赞美诗,“我相信我所看到的——”
他霍地抬起头,以一种复杂难明的目光看着修,“虽然我以前一直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但是我亲眼见证了某些事情以后,就知道……母亲没有骗我。如果你……父亲心中对母亲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就应该一早离开!”
这段话听得我云里雾里,觉得自己应该听懂了,但又好像没有。
修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半晌,低沉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来——”
说到这里,栖似乎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这才答道,“是为了一个人。”
接收到那微妙的一瞥,我整个凌乱一把,脑子里冒出了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难道栖说的那个人……是我?
可惜他说完便不再开口,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
修向来是隐藏情绪的高手,表情高深莫测,谁也别想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相比之下,老子简直纯洁透明得像只玻璃杯,不管装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两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没留我的位置。
摸摸鼻子,退开两步,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实在是很多余。这时正好一阵风吹过来,我摸着缺了半截袖子露在外面的手臂,浑身起鸡皮疙瘩。看他们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不像要打起来,我就干脆地抱起手臂转身往城堡里走去。
刚刚那些铺天盖地的人群一撤离,城堡外围的防护罩就被我姥爷收了回去。此时天地辽阔,这座古老的城堡屹立在山崖之上,每一块砖石都沐浴着月光,比我任何一次看见的都要美。我越是往回走心里就越是寂寥,整个人都空荡荡的,胸口好像被风给穿透了一样。
这个世界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要是能够回到车祸之前的生活里,那就好了。
正想着,兜里一直被我当成游戏机来折腾的手机就玩命地震起来,把我给唬了一下。
犹疑着伸手把震得嗡嗡作响的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看向来电显示,只见屏幕上姥爷的大头照正闪个不停。
于是赶紧按下通话键,张嘴招呼道:“喂?”
大概是太久没人给我打电话,这才刚把手机贴近耳边,我就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沧桑感,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闪亮的日子。
我姥爷呵呵的笑声从里面传来,看样子修没从这里离开,他的心情不错。我停住脚步,耐心地听他笑完了,这才确认道,“姥爷?你怎么打我手机——”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玩意居然能在亚特兰蒂斯用,这是谁家的用户范围覆盖这么广?
老人家马上就猜到我在想什么,笑道:“这些技术本来就是从亚特兰蒂斯传到陆地上去的,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您是属蛔虫的吧?
刚刚修觉醒的时候,其实您也想跟着跑出来现原形,只是没好意思这么做吧?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更来劲了,于是把过于活跃的脑内小剧场给暂停了,问道:“那你也别打我手机啊,用水晶不就挺好的?”意兴阑珊地抓了抓头发,继续往回走,“不用催我,本来就打算回去,不打扰他们认亲了。”
姥爷温和地应道:“嗯。”
我抬眼看了看,快走到门口了,便说了一句:“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老人家又嗯,然后吩咐道:“把手机拿给修,我跟他讲两句话。”
我:“……”
稀有品种们在对峙的时候估计也没忘了要留意周围的情况,此时见我去而复返,大的那只率先撤回了目光,深邃的眼睛温和地看过来,低声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看额头上渗出冷汗的栖,又转回来,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过去:“姥爷找你。”
修伸手接了没立刻拿起来听,目光在我手臂上停留了一下,薄唇微启:“冷?”
我搓了搓被风吹得冰凉的小臂,硬邦邦地甩出俩字:“不冷。”
他的指尖在我手机背后贴的那只色迷迷的兔子上划过,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一些:“那你抖什么?”
……笑什么笑,别想用这招来麻痹老子,长得帅了不起啊。
我想也不想就顶了一句:“我抖着玩不行吗?”
栖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嘴角抽了抽,把有点站不稳的人给扶住了,“快接吧,老人家还等着呢。”
修没再说什么,将手机贴近耳边认真聆听我姥爷的教诲去了。我站在原地眯起眼睛,手心里源源不断地传来栖的温度,看他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走开。从他醒来跟我把话说开以后,我在他面前就变得倍胆大,想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他倒是一直都不刻意隐瞒什么,现在不着痕迹地避开我们,估计是我姥爷的意思。
看着他在不远处站定,背影修长地映着满地月光,忍不住问身旁的人:“栖,你猜我姥爷在跟修说什么?”
栖思索了两秒,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也是,谁猜得到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刚刚我还抱怨他为什么不直接用水晶向修发起通话,非得绕这么一个圈,他怎么说来着?说什么重要机密不能被别人知道,用水晶容易被监视,还是打我手机比较保险。我说谁那么大胆敢监视你,他老人家笑而不语。于是我猜了个长老团,结果被呵呵地笑着否定了,说是长老团哪有这能耐。得,连长老团都没这能耐,那是哪位神跟我们这么过不去?
修跟他的通话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阖上手机走过来,一手一个地带着我跟栖瞬移回城堡里。
一接触到室内温暖的空气,我就打了个喷嚏,然后眼前一黑,被一件外套罩住。一闻到衣服上那股清爽的男士香水气息,就知道来的是我老子,于是没有挣扎。他把早已经凉透了的我用带着体温的外套严严实实地包好,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没人敢过来,他又把我拖过去按在椅子上,斟了一杯热茶放到我面前:“喝。”
我:“……”
老爸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把我裹得跟粽子一样让我怎么端起来喝?
我老子沉着脸,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
我姥爷笑眯眯地看够了戏,清了清嗓子站出来打圆场:“情况紧急,内部矛盾待会儿再解决好吧?”
……口胡,可你这种轻松祥和得像要开始讲睡前故事的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他老人家不顾在场所有人悲愤莫名的脑内小剧场,控制着轮椅来到碎了一地的落地窗前,迎着远处吹来的风露出感慨的笑容,低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狂沙中,三个裹在白色斗篷里的人翩然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是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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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Ⅱ
来人摘下斗篷帽子,开口道:“大长老别来无恙。”
我姥爷摆摆手:“我不做长老很多年,别把我扯上。”
我老娘皮笑肉不笑地接道:“当年是你们把我家老爷子逼出长老团,现在还这么叫,真是让我们感到受宠若惊。”
“当年的事,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希望大长老能够不计前嫌,重新回到长老团来,我们定当以大长老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我姥爷乐了:“成啊,那你们就别管我学生这档子事,我立刻回去当那个大长老。”
60、逃亡
记得小时候我问过我老娘姥爷是干什么的,我老娘当时正看周润发演的《上海滩》,张嘴就来了一句:“混黑道的。”
我不信,爬上沙发,指着电视屏幕质疑道:“姥爷跟上面的人哪里像了?”
我老娘一边嗑瓜子一边盯着前方,随口反驳道:“哪里不像了?黑帮老大退休以后都这样。要不是年轻的时候跟人火拼落下残疾,至于老了要这么悲摧地坐轮椅么。”
……就这样,我对自家姥爷是个黑帮老大这件事深信不疑了十几年。
事到如今,我宁愿他老人家只是个单纯的黑社会,可惜真相永远比谎言要来得凶残。那三位远朋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斗篷底下露出的靴子沾满了褐色的泥沙,似乎是跋涉许久才抵达城堡,全都用帽子低低地盖过了脸。
我姥爷坐在轮椅上朝他们露出怀念的笑容:“大家别来无恙?”
三人摘下斗篷帽子,露出了没什么个人特色的脸,都是发须皆白的老头子。
他们拘谨地躬身,说道:“大长老别来无恙。”
一口凌霄血!
我裹着我老子的外套在椅子上扭动,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但在场的其他人都显得很平静,甚至连坐在我对面的栖也没皱一下眉头。
……好吧,我又被排挤了。
我姥爷摆摆手,说道:“我不做长老很多年,别这么叫我了。”
我老娘皮笑肉不笑地接上去:“当年是你们自己把我家老爷子逼出长老团,这一声大长老,我们担当不起。”
站在左侧的老人面露无奈:“当年的事,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站在右侧的老人立刻表明心迹:“我们三个这次来,就是希望大长老能不计前嫌,重回到长老团,我们必定以大长老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我姥爷坐在轮椅上摸摸胡子,乐了:“成啊,只要你们不再管我学生的事,我立刻回去。”
中间那位首领样的老头子开口了,放低了声音道:“请大长老不要开我们玩笑。”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顿时就变得紧张了。我看着站在姥爷身后的修安静地垂下眼去,掩去了眼底的杀机。从他醒来以后,身上就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光是看着都让人胆寒,这就是……虫族的血统对他造成的影响?
我姥爷坐在轮椅上一摊手:“哦,那你们也别来开我的玩笑。当年我是这句话,今天我还是这句话,我的学生我自己管教,出了什么差错我这个当老师的会全权负责,别的人不要在这里指手划脚。”
他说着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刺向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三名长老,“狮鹫一脉在虫族嘴下保全了你们这群废物多少次,我看你们数都数不清!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被你们害死,更不可能把外孙送上门去让你们当成统治工具。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告诉他千万别逼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我印象当中,姥爷还是第一次摆出这么强硬的姿态,果然那三人没一个敢吭声。
良久,站在中间的老人才叹了一口气:“老朋友,不是我们死揪着你的学生不放。”
他看向一直沉默地站在我姥爷身后的修,动了动嘴唇,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并不是纯粹的狮鹫,什么样的虫族才能迷惑得了雅利安,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父系强大的血统,虫族嗜杀的天性都会促使他背离亚特兰蒂斯,我们冒不起这个险。今天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把他囚禁起来或者……杀死,亚特兰蒂斯将永无宁日。”
“——囚禁你妹!”我甩开外套,直接掀桌。
……未果,只好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水四溅。
栖跟着从座位上起身,手里握着那把阔剑,眼中升腾起深深的恨意。我见了也没多想,把跟小流氓打架的狠劲统统使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你们敢动老子的人试试?!”
这话我说得很没底气,但对着那三个老头子的眼神压迫,腰杆还是挺得倍儿直。
站中间的老头子看着我,语气坚定地道:“为了亚特兰蒂斯的传承,必须除去一切不安因素。”
“去死!”我朝他竖起一个火焰熊熊的中指,结果立刻收到我老子的瞪视。
但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放开了嗓子朝他们吼道,“现在到底谁是不安因素?户口本上带点虫族基因怎么了?我老师帮你们杀了多少虫族,他什么时候背叛过亚特兰蒂斯?我儿子又做错了什么?还没出生你们就急着想把他弄死!”
喘了一口气,继续吼,“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给你们当生殖工具用?亚特兰蒂斯,擦,你们亚特兰蒂斯跟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老子出生在亚欧大陆,呼吸的是地面上的空气,踩的是一片黄土地,是黄河的乳汁哺育了我!既然这样我管你去死!”
左侧的老头子两手缩在袖子里,风轻云淡地决定了我的生死:“既然这样,那就只好把你一并拘禁。”
说着一袖子甩来,隐藏在其中的手掌呈现出死气沉沉的灰色,五指成钩,恶狠狠地抓向我。剩下的两人也有了动作,他们身后的光线一阵扭曲,形成了一个黑洞,一阵高亢的笑声从里面传出来,震得天花板簌簌地往下掉灰。我老子撑起防护罩,将那只手掌反震回去,将我护在身后,同我老娘一起冷冷地看着来人。
须发皆白,没特色的脸,老头子。
——看来长老团里全是这种货色,面部辨识度比新版的还珠还要低。
这四个新来的加上原来的那三个,一共七个人站在渐渐收拢的黑洞前,白袍及地,面沉如水。我在心里用力地诅咒他们被自己的长袍绊倒,最好一跤摔成骨折,过个两三天就一命呜呼。我姥爷坐在轮椅上,毫无压力地对着这七名长老团成员,慢悠悠地道:“你们领导难道不知道要多派几个人过来?凭你们几个是抓不住阿修跟我家小风的哟。”
他们不受挑衅,目光全都集中在修身上,其中一人冷声道:“虫族的孽种才刚刚觉醒,硬是要动手的话,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力量过多而爆体身亡。”然后又扫了我一眼,露出不屑的目光,“至于evolve…key,如果是成年体可能还需要有所顾忌,只是幼年体的话随时都可以控制。”
我一脸血地看着他,合着在他眼中我就是一可以随便搓圆捏扁的货。我老娘扶着我的肩,眼睛没有从那七人身上移开,微微倾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儿子,待会儿我们打起来的时候顾不上你,你就跟理事长一起趁机离开,知道么?”
我:“可是——”
我老娘:“没有可是,听话。”
……话都不让人说完,你是对我多没有信心啊喂。
纠结了几秒,看见栖站在前面缓缓地伸出右手,掬起一捧跳动的火焰,然后手心紧贴剑身,一寸一寸地抹过。等他的手从剑身上移开以后,可以吞噬一切的火焰就这样附着在了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成的阔剑上,它们轻盈地跳动着,将少年的眼睛映成了红色。他伸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火焰顿时摇曳不休。
我正看得兀自出神,耳边忽然响起栖的声音:“想动他们,打赢我再说。”
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里,下一秒,金红色的火焰交织成密集的网扑向身穿白袍的长老团成员。七人均是一惊,竟然不敢从正面接下栖的攻势,纷纷后退。
咚,咚,咚——
扑通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伴随着几声骨折和老人家的痛呼。
……得,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欺负老人家。
但我老娘推了我一把,轻声喝道:“走!”
我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地上,眼角余光瞥见她跟我老子一起攻向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长老团,一副棒打落水狗的架势。
扶了扶墙,赶紧四处张望寻找修的身影,下一秒眼前光线一阵扭曲,他就出现在我面前一把揽过我,带着我一齐消失在屋子里……
61、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没见着牛羊。
我蹲在一条小沟前用叶子折成的碗取水,有点后悔刚刚从离开飞行器的时候怎么没顺手带出个瓶子来。
正是凌晨时分,天空依然明月高悬,找不到几颗星。
风在草原上跑过来跑过去,吹起层层叠叠的草浪。四下都安静得很,只有草丛深处偶尔传出蟋蟀的叫声,面前清澈的小沟映着明晃晃的月光,碎成了无数片的银月随着水波上下浮动,潺潺地流向远方。
这是片一看就知道没受过污染的草原,绿草繁密,随便在什么地方取个水都能放心地喝下去。还在陆地上的时候,我也去内蒙古的大草原骑过马,只不过当时无论如何也不敢这么干。地表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了,人类亲手毁了自己生存的家园,我……唉,我现在也没资格说什么。
取足了水,我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风吹在沾了水的手掌上,寒意丝丝地侵入皮肤。一回到刚刚停下休息的地方,就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碗里的水映出了天上的明月,闪闪地耀人眼。只是月光再美,对我来说也比不上面前的人来得吸引。在那块表层已经被风化的岩石背面,修正安静地闭着眼,几缕黑发斜斜地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月光,深草,美男子。
我站在原地出神地看了会儿,这才走前两步,在他面前蹲下,小声叫他起来喝水。
他睫毛轻颤,眼睛缓缓地睁开,露出像夜空一样深邃的漆黑瞳孔。
我连忙凑近一些,把装了水的碗举到他唇边,看着他把里面浅浅的一汪水喝下去。喝完水后,他再次阖上双眼,唇边沾着零星的水珠。我用两只手端着空了的碗,蹲在原地静静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起身把火堆拨旺了,决定再去取些水回来。
两个多小时前,我们从城堡里出来,登上了管家夜驾驶的飞行器。
飞行了一段时间后,在一片树林上空跟一小拨追兵狭路相逢。夜让我们先走,他一个人出去对付那些追兵,于是我和修又乘着飞行器前进了一段路,来到了草原边缘。
这时,修身体里的力量出现了暴动的迹象,身上不停地冒冷汗。我有点慌神,生怕有人在这时候追上来,那样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然而修熄灭了引擎,让我扶着他从飞行器上下来,两个人一头扎进了广阔的草原里。乘坐飞行器赶路虽然很快,但体积太大,容易被人察觉。以我们现在的状况,除了找地方躲藏,根本没有其他办法能逃避搜捕。
月明星稀,空中有漆黑的鸟类在一圈又一圈地盘旋,发出凄厉的鸣叫。
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长老团的眼线,只能努力地平定心跳,更快地钻进草原深处。
搀扶着修在草丛里行走,有好几次差点被长出地面的草根绊倒,手上跟脸上都添了不少伤口。只不过平日里都是他护着我,这次角色颠倒,换了我在支撑他前进,这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我只觉得自己从没离他这么近过,便有些高兴。
草原上的草长得很茂密,有些地方足足有一人多高,十分有利于隐蔽。我们扔了飞行器在草丛中徒步前行,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停下休息。
要分神压制身体里的力量,修看起来十分疲惫,等我再次取完水回来,他似乎已经靠在岩石上面睡熟了,呼吸轻且悠长。我把装了水的碗放在平整的地方,抱着膝在他身旁坐下,抬头看了会儿天,觉得有点无聊。
在过去的一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现在又还在逃亡的途中,可紧张的神经就好像一下子被绷断了一样,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完全不想动弹。
耳边响起草叶涌动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清晰的虫鸣,我半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觉得上一次这么悠闲自在地坐在夜空下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头发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听见修低低地问我:“困了?”
“没——”我往旁边蹭了蹭,整个歪倒在他身上,“就是有点累,借我靠靠。”
他似乎笑了笑,伸手环住我的肩膀,修长的手指在我凌乱的头发上来回滑动。被他的气息包围着,神经变得更加松懈,脑内小剧场也开始活络起来。脑补完之后可能遇到的种种艰难险阻,跟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做了个详细对比,得出唯一一个结论就是我们十有八九会被反‘动派逮住。
……一场没有目标没有战友没有根据地的战略性转移,能有几分胜算?
大概察觉到了我悲观的心理活动,修用指尖梳理我的短发的动作一停,低沉道:“在嘀咕什么?”
我悲鸣一声,翻身抱住他的肩膀,把脑袋埋在他胸前,闷声道:“跟你一起英勇就义什么的我不怕,就是希望长老团提供给囚犯的是能吃的东西,我儿子才不会变成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
修没有反应,半晌才把右手放在了我背上,安抚地轻拍:“没事。”
……有事。
我从他胸前离开,揉了揉脸,整个人前所未有地认真:“我说,记得我们走过的路线吧?万一被人追上,你就立刻顺着原路返回,别管我。我们的飞行器还在那儿搁着,我走之前都用树枝掩了,运气好的话应该没人发现。坐上去以后,就回去找你的旧部,还有就是召集那些在亚特兰蒂斯受了不公待遇的人,带着他们一起走。到别的地方去,亚欧大陆也好,南极洲也好,外太空也好,建立你们的新世界去。”
修饶有兴味地听着我的话,末了反问道:“那你呢?”
我咬了咬牙,握拳道:“我……我会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追上你。”必要的时候就来个自爆,跟这些渣货同归于尽,“等你建立了新世界以后,也不用想着为我报仇,清明重阳什么的给上柱香就成……”
修伸手触碰我的脸,放低了声音道:“那我们的孩子呢?”
我狠了狠心,说道:“这个世界太可怕,早点回去也好,用不着跟我们一样遭罪!”
被逼得说出这番话来,我已经红了眼,痛恨自己不争气,竟然连孩子也拿来牺牲。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不再带着那种饶有兴致的表情,微微用力地拥紧了我:“三天,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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