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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进化+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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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无论是上面的哪一项安排都不可能让你穿着西服衬衫出场!
“啊啊!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去海边度假!”我孤注一掷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嘴里飞快地说道,“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要去海边玩上十天半个月。每天呆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之前我还忍了,可现在儿子都生了,再闷下去我要长蘑菇了啊啊啊——”
修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我,应允道:“那就去吧。”
胜利来得太快,我都有点傻眼:“哎?”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脸,抹掉了上面的一颗水珠:“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他移开手掌,取过我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开始耐心地给我擦头发,“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过去吧。”
……好吧,结果达到目的还真是出人意料的轻松。
而心里满满的不真实感,也让即将到来的海滩度假生活也变得更加令人期待。
在离开城堡出发去海边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以下对话——
我有点紧张:“于是把儿子放在家里真的没问题吗?”
修:“夜会照顾他。”
我沉默了两秒,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要是我们回来的时候赶不上他破壳怎么办?”
修:“再生一个。”
我:“……”
48、正文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从我耳边刮过,回旋了几圈,像羽毛一样轻盈地落在心头。胸口的热度渐渐消下去,我忍不住睁眼看他,少年低垂着眼睫,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安静的侧脸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光里显得格外美好。
这个神秘又强大的少年,不知为什么对我特别好。就像顾小城的虚弱状态持续整整一个星期,两天前才回到课堂上,在这之前一直坐我旁边的他见顾小城回来,就自动挪到了后两排的空位上,一副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打扰我们叙旧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他很少说话,也没什么表情,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像个影子。
上课的间隙里,我偶尔朝那个方向回头,只能看到少年伏在桌上的身影。柔软的黑发垂落在桌面上,露出一小段雪白的颈项,那把阔剑斜倚在他脚边,剑身上流动着沉郁的光。
他的剑就跟他的人一样,都是抢眼得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顾小城对这个突然出现在树林上空,轻轻松松地收走了我那条龙的少年很感兴趣,上课也不认真听,一个劲地用手指头戳我,小声问道:“那小子好像很强的样子,什么来路?”
我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翻了翻书,回答道:“我姥爷只说这是他朋友的孩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顾小城嘟了嘟嘴,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行啊,一有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他不真不假地抱怨着,眼睛一直没有从人家身上移开,“我说,你姥爷该不会是专门给你请了个保镖吧?来上个课都搞得跟要去生死历练似的,剑不离身的,光是看着都让人有压力。阿风——”
我忍无可忍地伸手去捏住他的脸,然后用力往两边扯:“顾小胖你还有完没完了,一回来就跟个娘们似的说个不停,老子要上课啊啊啊!”
由于冯斯特一直不见人影,他的课就被安排给了讲大陆史的小老头代上。不同的老师有不同的讲学风格,跟无良大叔纯学术的教学不一样,小老头的课程里会时不时地穿插有各种历史事件,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尤其在这种敏感时刻,大陆的守护者陷入沉睡,两派人马闹得不可开交。在这种时候听一个历史学家的见解,比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要强得多。
就在前段时间,长老团想收回狮鹫一族在大陆上的特权,却遭到了坚决的反对。
我终于意识到修在大陆上的影响力有多强——evolve…key死了,民众可能只会失望一阵子;但如果狮鹫灭亡了,那亚特兰蒂斯将迎来的就不止是动乱。那会是无尽的争权夺利,同胞的自相残杀,因为没有人能跟长老团相抗衡,他们的势力将轻易地渗透到各个方面,成为这块大陆真正的主宰。
这个陷入沉睡的男人生来就是这块大陆的守护者,亚特兰蒂斯民众也早已经习惯了在他的庇护下生活,向他宣誓效忠的追随者和拥护者不计其数。就连代表了大陆意志的长老团都不敢触犯众怒去强行收回他的权力,局面因而僵持不下。
当无数人都在狂热地追随这个男人的脚步,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奉若圣音时,这个人就已经成为了神。他的意志就是他的信徒所奉行的神谕,剑之所向就是他们厮杀的战场。我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姥爷会说修是唯一有能力庇护我的人。
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庇佑我,那这世上就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
长老团和守护者之间的对立,就是个一山不能容二虎的局面。
“虽然他们一直在把这个种族最后的王者当成枪来用,但长老团对你们的理事长无疑是忌惮的。”小老头虽然看上去貌不惊人,说出的话却比一般人要有气魄,“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是相当卑鄙的,龌龊的!”
他重重一掌击在讲台上,震得光幕摇晃,“狮鹫一族从来没有做错什么!理事长为亚特兰蒂斯做出的贡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否认!在解决虫族的问题上,一向是大陆的守护者身先士卒,即使到了今天也还是一样!”
在场的有大部分学生是理事长的拥护者,一听这话立刻跟着群情激奋。至于剩下的少部分人,除了真的是对他没有好感的——比如一脸不屑的顾小城,还有就是像我这样什么都不清楚的家伙,全都在面面相觑,茫然四顾。就连栖也从臂间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脸让我莫名地想到了正沉睡在一室幽暗中的修。
他干脆地从座位上起身,眼中含着一丝嘲讽,一把扛起脚边的剑就离开了教室。
小老头讲得兴起,没工夫注意这个角落,我于是跟着起身,准备追出去。撇开别的不讲,这好歹也是我姥爷交到我手上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我的责任。进一步来说,就冲他对我毫无原则的好,我都得放弃了这堂课追上去看看。
在从桌椅的间隙里越过的时候,顾小城拦了我一把,问道:“你干嘛呢?”
我把桌上的书拍给他,顺手揉了他的头发一把:“乖,帮我做一下笔记,我出去哄哄小朋友。”
顾小城小朋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单音节:“切——”
等我溜到门口的时候,小老头已经停下了愤慨,开始进入正题。戴着眼罩的美少年正襟危坐地当起了好学生,面前摊着两本书,两手各抓着一支笔,飞快地做起了笔记。我为自己的书默哀了一下,继续往外跑。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满地的树影婆娑。我踩在台阶上铺着的落叶上,四下搜寻少年的身影,最后在树上找到了他。栖抱着那把剑,低垂着眼睛站在高高的树上,背靠着树干,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目测了一下高度,觉得要爬上去十分勉强,只好站在树下叫他的名字:“栖。”
少年漆黑的眼沉沉地扫过来,眼底的光芒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我朝他招了招手,“下来,这么跟你说话脖子太累。”
他站直了身体,就这样从十几米的高处一跃而下,落到离地四五米的地方身后突然张开了华丽的羽翼,有力地鼓动几下减缓了冲势,掀起一阵狂风。地上的数叶全都被卷上半空,我眯着眼睛看他的翅膀,金色的羽毛带着阳光的气息,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因为种族的缘故,我比一般人要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原身,但现在却对这少年的种族有点琢磨不透。这种翅膀显然属于大型飞禽,然而在他身上我却没察觉到类似的气息——应该说,是连一丝外泄的气息都没有。
栖收起了翅膀,轻盈地落到地面上,怀中仍然抱着那把剑。
我想起进学校的第一天,陪他去进行实力评估的时候,他只测到D级的强度就没有再测下去。更奇怪的是去领取水晶的时候,捧着花茶的阿奇一早等在那里,笑眯眯地跟我聊了半天,却完全没有要给我们水晶的意思。整个过程,栖一直就在旁边看着,没有插话。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起,阿奇才来了一句:“啊,我没有找到他的水晶。”
他搁下杯子,一副很困扰的样子,“照理来说既然是第一次来,那就应该能找得到的。而且力量也觉醒了,水晶感应到之后就会自动分裂出来,没理由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我回头再去看看?”
我想了想,本来想说那就再看看吧,结果一直在沉默的栖说了一句:“没有就没有吧,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用麻烦了。”
看他平静的脸,简直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像这样突然就出现在身边的少年,实力未明,现在连大陆居民身份证明都无法在系统中生成,果然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在意。
“阿风,你怎么也跟出来了?”他柔和了表情,像平常一样对我微笑,“你很喜欢这门课吧?”
这少年只在我面前露出微笑的脸,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平日里即使是对我姥爷,他也只是表现出对长辈的敬重,完全没有其他的情绪外露。虽然我老娘也对他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和热情,但他的回应仍然带着隔阂,让我老娘很是失望。
……真是的,难道只对我一个人不设防吗?
无论如何,看到他没有忧郁笼罩的眼睛,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有点担心你,所以就跟出来了,是老师讲的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吗?”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想着这也是难免的吧,猛然间见到圣洁的光辉之下掩盖的各种黑暗和争斗,连最后的净土都要失去——
“不,不是这个。”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只是想到了我……父亲。”
49、告白
风从头顶掠过,吹得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很快又在台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有两只小麻雀落到地面上,绷直小爪子往前方欢快地蹦跶了两下,停下来歪着脑袋看向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栖的世界,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偶尔被人问起也是用一句“没什么好说的”带过。现在难得他主动谈起自己的家人,我再极力克制,也还是止不住好奇心泛滥地问了一句:“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刚问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傻,能生出这么厉害的儿子,老子能差到哪儿去?
参照着面前这少年各方面的综合实力,只稍稍脑补一下就得出了结论,一边把手从他肩上移开一边嘀咕道,“总之,应该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垂下眼脸,有点冷淡地说道:“嗯,据说是这样。不过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好吧,难道这才是我们一见如故的原因?
我把刚移开不久的右手又搭了回去,拍着他的肩朝前方远目:“原来你也跟我一样,是跟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啊。”
这种事情,光是想想都觉得悲摧。
然而在话音落下之后,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栖才接过话端。
少年漆黑的眼静静地望着我,轻声道:“事实上,我的双亲都是男性。所以虽然是跟随身为母亲的一方一起生活,体验到的大部分还是父爱。”
联想到自身的情况,我下意识地按上小腹,脑子里有点混乱。栖的目光落在我手背上,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在话从唇边滑出来之前就放弃了。他别开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回忆道,“他一直不愿意让我叫他母亲,到后来就干脆让我直接叫他的名字。”
被重新吸引了注意力,听着这话就在默默地感慨这一位还真是率性的家长。
栖说了很多,在说起跟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时,唇边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那时有多快乐。随后提及自己的父亲,栖眼底的光芒就慢慢淡去。
“我没有见过我父亲,对这个男人所有的印象都来源于母亲的描述。从我开始记事起,他就一直是一个人,而我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深山中的修行很困难也很危险,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放着权势和地位不要,甘愿留在这种地方。”他看向我,低声道,“这个孕育了我的男性,是非常强大也十分美丽的人。你知道么,只要他愿意,再高傲的人也会向他低头。然而他却一直在等,没有再接受任何人。”
我挠挠脸颊,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唇边浮现出讽刺的笑容,“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吧,那个明明身为父亲却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儿子的男人。听说就连我出生的时候,也只有我母亲独自一个在承受痛楚——那种时刻,即使是他也希望伴侣能够陪在身边吧?只是在我出生之前,那个人就已经把我们抛弃了。”
还没有出生就被抛弃?坑爹,我好歹还跟我老子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种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有点想象不能,所以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谁知道呢。”少年的眼中又浮现出那种忧郁的神色,声音低得听不清,“连阿风你也一样,不知在坚持什么,明明就可以重新开始……”
我没能听清他后面的话,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哀伤。
他低下头去,我的目光随着落在他怀里的阔剑上。少年的手指白皙修长,在剑身上缓缓移动,说话的声音轻而缓:“这是阿……我母亲的剑,这些年我一直带着它四处流浪,直到遇见阿风的外公,才回到这里。阿风,能够遇上你,我真的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有点不能理解他声音里的欣喜,纳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认识新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虽然像我们这样一见如故的可能比较少。”
抬头望了望上方被树叶切割成无数碎片的天空,被他弄得有点感慨,“说实在的,我一见着你就想唱歌,就是那个‘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什么的。虽然很肯定自己之前跟你没有任何交集,但还是有十分亲切的感觉——”
哐当——
怀里抱着的那把剑摔在地上,他也不理会,上前一步紧紧地拥住我。我有点错愕,少年的手臂却在用力收紧,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什么话也不说。我回过神来反抱了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真是的,能遇见我真有那么高兴吗?”
“嗯。”少年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很高兴,这一次终于可以换我来保护你了……”
我默了默,没什么底气地开了口:“虽然我只是F族种,但也一样可以保护你们啊。”
栖没有反驳,他松开手臂退后一些,轻声道:“阿风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强,所以现在就给我这个机会吧。在你还没有站到这个大陆的顶峰之前,让我在一旁守护你就好。”
一边说一边犹豫着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等以后,再换回来。”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保护,这感觉——真是胸闷得紧。
“我喜欢阿风的笑容,想让它一直停留在你脸上。”
他放下手臂,弯腰拾起地上的剑,把它插回背后的剑套里,“所有悲伤的源头,我都想抹杀掉。”
栖的表情很认真,说出的话里藏着巨大的决心。
我想了想,忍不住吐槽道:“这话听上去怎么好像我的人生会阴暗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一样,还有各种悲伤的源头什么的。”
栖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打断他,身前的手揪紧了衣服下摆,“如果修一直醒不了,我的处境的确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抢夺,然后在各个物种间辗转着成为生育工具什么的,人生可悲到没有下限。”
说完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原来,是这样。
嘴上说着不愿依靠他,心却已经接受了那个承诺,准备躲在他背后迎接暴风雨来临么?
意识到这一点,嘴里轻喃出声:“难怪。”
难怪会对他产生怨恨,原来是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人吗?
栖投向我的目光中带着忧虑:“阿风,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突然想起他的话,又让目光落在这少年的脸上,低声道:“栖,我不是你的责任。”
他眼中的光芒一黯,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认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修怀有怨恨以后,整个人都陷入消沉之中,意兴阑珊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责任,就算有人要负责,那也不该是你。”
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身后的少年一直没有跟上来。
走到铺满落叶的台阶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那少年静默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风掀动他的衣角,吹起他脚边的落叶,他背脊挺直地站在树下,那种忧郁的气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静默的颜色。
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往教室的方向走。一阵铃响之后,课程结束,学生们从室内鱼贯而出,走廊里很快就变得人流如织,热闹的人声衬着廊外的冷清,让那个立在树下的身影更显寂寥。
我却没打算再回头,这少年身上背负的过去,比我所想象的要沉重一百倍。那些仇怨和爱恨就像他身后那把阔剑一样,沉沉地压在他的背脊上,总有一天要把这少年压垮。
我只能期望有一天他能见到自己的父亲,然后,把身上的沉重都卸下。
吃晚饭的时候,栖没有出现。见惯了餐桌上的五个人,今天突然空出一个座位,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尤其是我老娘,饭前问了一遍栖的去向,饭后又问了一遍,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就露出一副很失望的模样。
“那孩子怎么了?”她坐在餐桌前,拿起餐巾轻轻地拭过嘴角,目光转向我,“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放下刀叉,回答道:“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晚上饿了麻烦夜做点东西给送过去就好。”
餐桌上另外两位男性正在轻声交谈,没注意这边。我老娘却朝我眨了眨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儿子,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心情不好?难道是你做的好事?”说完捧着脸颊,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多好的孩子啊,资质也很不错,要是再长大一些,说不定就——”
我意识到话题正在滑向奇怪的地方,于是迅速从餐桌后起身,截断了她的话:“我回房看书了,你们慢慢吃。”那次之后,城堡的窗户又全都修葺了一遍,我终于要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必半夜被关在门外。
大概下午长老团又来了人,我姥爷脸上虽然还带着笑,眼神却比往常要锐利几分。我老子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朝我这边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道:“去吧。”只是,这样的笑容里仍然掩不住忧虑。
我默默地点头,转身离开。
这就是我的家人,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我受到伤害。
那些人,却不知想逼我到什么地步,修的沉睡想必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抚上还看不出形影的腹部,声音平平地对着里面安静的小生命说:“他们不但不想放过你父亲,也不想放过你呢。不过你放心,爸爸就算拼了命也会保住你,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着像是给他听,又像在说过给自己听。
未来一片黑暗,只能这么骗骗自己,求个心安。
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翻了翻顾小城做的笔记,美少年幼圆的字体就跟他的娃娃脸一样可爱,扫到每行字的最后端,偶尔还会冒出一个表情符号。两只手一起开抄都能写得这么工整,我之前都白担心了。
看了十来分钟,心里烦躁,终究没看进多少。于是从床上起身,在房里转了两圈,烦躁感却一点也没有消减。想做点什么来改善这种状况,不想坐以待毙,想……想看看那个沉睡中的男人,想看他的脸。
在把一切想清楚之后,这种念头突然就变得强烈起来。
——我想见他。
推门出去,穿过两边装饰着油画的走廊,来到那扇熟悉的门前。从来没在这个时段来过这里,站在门边犹豫了半天,最后又觉得自己的犹豫有些可笑。无论什么时候来,里面的人不都一样在沉睡吗?那我是深夜造访还是现在出现,又有什么区别?
自嘲地扯动嘴角,伸手拧动门把,镶嵌着美丽浮雕的门缓缓开启。
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白天放下的深色窗帘此时悉数挽起,露出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屋里充斥着柔和的灯光,床上的人依旧在沉睡,床边却站着一个清俊的人影。我阖上门走过去,那人像是受惊一样转过头来,发现进来的是我,那张两眼紧闭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叫了一声:“小主人。”
我在他身边停下,看了一眼修安静的睡脸,问道:“夜先生怎么在这里?”
清秀的男人举了举手上的纱布跟药剂朝我示意,腼腆道:“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来帮主人换药。”
换药?这种词汇出现在这里,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任何个体一旦进阶到极致,都会拥有像断臂重生、断肢再续这样的能力,就算受了伤也能在一瞬间复原。我低头去看床上的人袒露的胸膛,一道伤口蜿蜒其上,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了身体,从右往左斜着劈过。伤口周围的肉至今还向外狰狞地翻着,让人不由地想象这种伤如果留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痛楚。然而来了这里这么多回,我却一次也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伤。
在身后握紧了拳头,让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里,我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这个伤是怎么弄的,夜先生知道吗?”
夜静默了几秒,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知道。当时外围的虫族暴乱,主人过去处理,后来长老发来指令,说是聚集在外围的虫族数量太多,让B级以上的驻守人员都过去。我也就跟了过去——”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冷下去,“结果虫子没有看见,长老团手下的走狗倒是有不少,我去到的时候,刚好看到砍下这一刀的人被撕成碎片。”
“……撕成碎片?”我低声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人,“我老师做的?”
“主人当时已经濒临失控,那些人还把你搬出来,逼他住手。”像是不愿回忆当时的场面,夜皱了皱眉,弯下腰去在水盆里洗净手掌,“因为受到刺激,所以把在场的长老团走狗都杀了,最后为了抑制暴走的力量,主人就这样陷入了沉睡。”
他直起身,开始为沉睡的人上药,药剂一接触到皮肤就变成了一层薄膜,将伤口完全封住。然而一直不见愈合的伤口,越是看就越是触目惊心,衬着修沉静的脸,反而让人更加心慌——连胸膛被人破开都可以毫无知觉地沉睡,这是不是意外着他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夜处理好伤口,为他换上了新的纱布,低沉道:“断绝生机的沉睡,是真正意义上的沉睡,为了避免发生异变,把全身细胞活性都降到最低。这样身体的力量就无法外泄,外围的力量也无法侵入,所以伤口不能自动愈合,水晶的力量也被排斥出来,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治疗。”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好东西,朝我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那我先出去了,小主人可以和主人说说话,或许他会就这么醒来也说不定。”
我点了头,直觉地认为他应该是去问过我姥爷,还得到了那个让人心寒的答案。
夜不再说话,为床上的人整理好衣服,重新拉上被子,转身从房间离开。
我站在床边,陷入了更加彻底的沉默,心头的烦躁更甚。
又是虫族,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修这样毫无防备地就踩进陷阱里?
站了一会儿,想要离开,却迈不动脚步。目光落在他紧闭的眼上,犹豫了很久才上前一步,动作尽量轻地坐到了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生气的脸,毫无血色的唇,除了能从微弱的呼吸里判断出这个人还活着,就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手已经像要确认什么一样来到了他的颈侧,按上正在微弱搏动的大动脉。
之前只是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今天却突然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深深地呼吸之后,才成功地开了口,说道:“你上次问的问题,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我要什么,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今天我才想明白。”
满室幽静,只有我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这个无关本能。鬼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老子爱的明明是漂亮妹子——于是,现在发现这种事会不会太晚?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傻乎乎地告白真是蠢透了啊混蛋!”
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收回按在他颈侧的手,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可悲。
“快醒吧,醒来吧,我求你了。我很怕,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我该怎么办?如果他们对我的亲人动手,我肯定会屈服。我到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经常烧坏东西,如果没有栖在,你的城堡都会被我烧光。”
眼前有些模糊,鼻子很酸,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你的承诺、忠诚、对等的感情,还有别的,我全部都想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醒过来?”
正因为哭得一塌糊涂而感到自我厌恶,就听到身侧传来低沉柔和的嗓音:“抱歉……”
完全没有想过会这么轻易就得到回应,整个人都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就被拥进熟悉的怀抱里,听他还透着虚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说道,“一醒来就听到这么惊人的告白,我很意外。”
50、相见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我呆在他怀里半天没敢动,屏住呼吸,生怕一动就惊扰了这场梦。感觉到他的呼吸温热地洒在颈侧,我才犹豫地抬手攀上他的背,整个人更加贴近了些,试图判别从胸腔里传出的有力心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指尖陷入我凌乱的头发间,轻柔而缓慢地梳理,低声问道:“怎么,我睡了很久?”
我慢慢地揪紧他背上的衣服,没有说话——
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他醒了。
这个认知让我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什么男子气概,什么自尊心,统统给老子见鬼去。我只想哭,只想在这人面前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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