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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科学番队作者:谢行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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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程馨已经被收作式神,不会再出来作乱,人身安全的问题已经解决,许蒲觉得是时候搬回自己家里了,打扰了谢南回这么久,他都不好意思了。
许蒲站在客厅里,望着冷冷清清的墙壁,心想他走之前得给谢南回说一声,但他左等右等等不到谢南回回来,又不敢打电话去打扰他工作,只好先去把行李收拾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东西简单,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收进了来时的那个大包里。他看着大门,想了想又去杂物室拿出吸尘器拖把和抹布,开始做清洁。
许蒲二十四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挽起的袖子上手臂线条明显,充满了年轻男子的力量感和美感。他警察出身,做事利落干练,半个小时后,清洁也做完了。
许蒲转了半圈,闲得无聊,又回到了他在谢南回家的房间,继而开始收拾书桌。
桌上放着昨晚从档案室里拿出来的一叠文件和遗物袋。许蒲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停下来拿起一张纸开始阅读。
上面是程馨的生平履历,她从小就非常优秀,和李微一样,都就读于百年名校C大,死的时候刚好大三,为学校争取了很多荣誉,到这之后就没有记录了。
许蒲有点唏嘘,一个二十一岁,风华正茂、家境优越的漂亮女大学生,他不知道李民当年做了什么,但毋庸置疑,程馨的死一定跟他这个姐夫有很大的关系。
下一页纸是程馨曾获得的各项市级及以上的大奖,许蒲注意到她曾代表中国参加某武术交流赛。他心里一沉,立刻翻到后面的历年体检报告,上面显示程馨无任何病史。
许蒲深深地折起眉,程馨和李微不同,李微的散打只是花架子,而她是某大师的关门弟子,学到的都应该是真功夫,要放倒她非常不容易。但最后她被以割喉的方式惨死,如果不是对方人数太多,就是杀害她的那个人是程馨非常亲近的人,她根本不曾设防。
难道真的是李民?许蒲皱着眉回想,他政绩斐然,在帝都名声也很好,从外形上看也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中年人。许蒲从小就认识他,一直和他十分亲近,他完全想不到,看着他长大的伯伯会做出这种事。
许蒲捏着纸张的一角,靠在椅背上沉思。他仍然想不通李民有什么理由杀掉程馨,他妻子的亲妹妹。二十一年前李民初涉仕途,羽翼未丰,正是事业关键期,还要倚仗程家。程家如果有心要查,不可能瞒天过海,更不可能之后一路青云直上。这件案子矛盾的地方太多,许蒲觉得他又回到了在刑警队时的那种工作状态,大脑的某个部位开始兴奋,他根本不能停止思考。
他在一叠资料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程馨的尸检报告,,一个骇人的念头一闪,隐隐成形。
程馨的档案被人处理过,李民没有这样的权力。许蒲只觉心骤然一凉,程馨的死与程家和李民都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们甚至很有可能合作过。他的心沉到谷底,是什么原因让程家坐视亲生女儿惨死,甚至参与?
他心里烦乱不堪,打开背包摸出一包万保路,刚要拿出来才想起他没有打火机。
这包万宝路是他给文科长买烟时顺手拿的,却忘了自己很少抽烟,身上根本没有打火机。十四岁时跟着表哥学会抽烟以后,荒唐了一阵子,被母亲发现后严加管教,再也没有抽烟的机会,成年后他极为自律,除非遇上什么焦头烂额的案子,或是刚开始参与行动心理紧张时,才会来一根定定神,例如现在。
许蒲走到客厅,想看看谢南回有没有这玩意儿。他到处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心想谢南回怎么可能抽烟,正准备去厨房用天然气点的时候,随便一瞥,看到谢南回的工作台上有什么东西反了一下光。
他走过去,发现两层书之间夹了一个方形的金属物,许蒲把它抽出来,果然是Zippo的打火机。
点上烟,许蒲把东西原样放回去,心里有点诧异,他以为谢南回这样的人不会抽烟,他永远衣衫整齐得体,气质清冷,无端让人产生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距离感。并且他的牙齿洁白,手指也很干净,根本不像一个长期抽烟的人。也许他和许蒲自己一样,只是偶尔来一根?许蒲深深吸了一口,觉得胸口的郁气散了不少,他有点敏感地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谢南回的公寓非常整齐和干净,可见他习惯将物品按照使用频率等规则正确地放好。许蒲自己也是这样,因为只是偶尔吸一次烟,他的打火机都固定地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如果谢南回真的是偶尔吸一次,那他不会把打火机放在他的工作台,这么触手可及的地方。他把打火机放在两本书的夹层之间,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来了。
许蒲慢慢走到阳台,轻轻在垃圾桶里抖掉烟灰。
谢南回不希望被人发现他在抽烟。许蒲在心里想,这根本不科学,谢南回怎么可能长期抽烟?
他无意窥视别人隐私,走回去,把那只打火机重新塞回两本书的夹层之间。
许蒲静静地吸完一整根烟,头脑清醒了一点。他回到房间,目光落在那只遗物袋上面。
前面的档案他都已经看完,最后剩下的,就是这只遗物袋。
许蒲伸手去拿的一瞬间,脑海突然警铃大作。这是他拥有异能以来第二次产生这种感受,第一回就是那天夜里谢南回站在阳台时,周身气场逼人煞气,生生让他顿住脚步。不同于上次的是,许蒲这回能够分辨出这种感觉的来源,并不属于他自己,他看向腰侧,他把程馨的木牌别在那里。
是程馨。这只遗物袋里有她不想见到的东西。
不能被她影响。许蒲缓缓吐气。
许蒲刚刚入门,本身控制力不够,收了个怨气深重的女鬼,神智很容易被影响,这是万万不能出现的情况。他必须不断地锻炼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在脑域四周建起一个强有力的屏障。
他冷静地闭上眼,不断地集中注意力,再强化,然后回想方程教给他的符文,在心里默念。
清心……
方程说谢南回的精神力变态地强大,他是怎么做到的?许蒲一面回想谢南回的样子,气度从容,充满自信,永远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他是个非常自我的人,果决坚毅,只按自己的步调行事,永远不会被别人的想法左右。
就是这样。他的脸上简直就像写了'我是对的'四个大字,那不可一世的眉毛、眼睛、嘴唇,许蒲想象他就是谢南回,渐渐感觉那些干扰在慢慢远去,他的手抚上木牌,低声对程馨说:“不要闹我,我在查你的死亡真相。”
他突然就有点明白了谢南回为什么总像没有情绪的木头,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也把自己的情绪都隔绝了吧。
木牌好像微微抖了一下,那种排斥的感觉慢慢地脱离许蒲的脑海。
许蒲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情绪,轻轻打开那只遗物袋。
他之前拿到遗物袋时通过重量和手感,推断里面只有一个笔记本,现在打开,里面果然是一个日记本,后半部分被烧掉了,只存有前面的封壳和部分日记,上面有被火焰熏过的黑色印迹,一看就是从火里抢救回来的。
“是你的吗?”许蒲问程馨,木牌安安静静,许久没有回答。
“真是疯了。”许蒲喃喃,摩挲着日记本封壳的花纹,牛皮封面,制作非常精细,在现在都算是高档。
明知不会有回答,他还是说:“我要翻开了,我不想侵犯你的隐私,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首先是扉页。
漂亮的手写钢笔字体写着:“送给我可爱的小公主:程馨。”
这么亲密的语气,许蒲思索,不会是同学朋友,送日记本的人不是恋人就是家人。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下方的签名,被火撩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潦草的笔画。许蒲仔细地看着残余的字迹,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两个字的名字,一个木字,边上有一个左低右高的横,右端笔触似有转折。
许蒲飞快地在脑内搜索。木子李。
李民。
他确信无疑,这个日记本必定是李民送给程馨的礼物,只不过这亲密的语气就十分引入遐想了。
姐夫和小姨子?许蒲心想李民简直是男人中的禽兽。
他翻到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清秀的自体,一手书法写得很漂亮,边角平整,纸张如同二十多年前一样洁白,丝毫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一九八九年,二月三日,晴。
我得到了生平最珍贵的礼物,我要把它仔细地保存好,不能让它有一点损坏。
真的感觉太幸福了,幸福得快飘起来了。
也许去平安寺求的符真的有效果,他终于待我亲密一点了。
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你感觉不到吗?我不只当你是老师呀。
第一篇日记只有短短几行,到这里就结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在许蒲心头弥漫,通过程馨的内心,许蒲知道那个“生平最珍贵的礼物”就是这本日记;那个“他”,正是李民。
☆、第 23 章
一九八九年,二月十六日,晴
冬天快要过去了。华占的冬天总是那么的潮湿,下了那么多天的雨,今天终于天晴了。
即将到来的高考冲淡了我近日的甜蜜心情,他鼓励我说我那么努力,又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的。
他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那么的年轻,又那么地俊秀,我对他这个老师已经从一开始的抵触变成爱了。是的,我爱他,不仅仅是喜欢。他夸奖我的时候我的脸忍不住红了,他笑我还是小孩子。
他不论说什么我都心脏乱跳,他会发现我的异常吗?我希望他发现。
满篇的少女心事。许蒲无语地心想,往后面翻了翻,一连许多页都是倾诉程馨对李民浓浓的思慕之情,她和李民的一点一滴。
许蒲一直以为是李民太禽兽,没想到这件事远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看起来反倒是程馨先对李民动心,而从日记里的描述也能看出,李民确实应该也很喜欢程馨,且与她相识在程馨姐姐程逸之前,两人两情相悦,最后竟然成了姐夫与小姨子,这简直是一出八点档的狗血剧。
他遥想许多年前的华占市,还没有修建成如今的钢铁森林,古老的沿海建筑,道光年间以来修建的西洋人小楼,陈年的素妆淡雅里,尚年轻的李民和还是怀春少女的程馨,一段平静无人打搅的时光,柔软的四月春风里,满城都是情人低低的絮语。
他感到无法形容的沉重,二十年过去,当年的斯文俊秀的青年才俊变成了如今叱咤风云华占多年的老翁,而红颜弹指老,程馨年轻的鲜花一样美好的生命,已经在二十一年的那一天,永远终结。
他缓缓翻页,看到少女清秀的笔记写下那一天的滨江大道上李民为她披上一件衬衫;那一天街边开了桂花,李民随手折下一枝别在她的衣襟上,少女羞红了脸;一切似乎都很顺遂,许蒲蹙着眉思考最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他找到关键,一九九一年冬,李民出国了。
一种不妙的预感从许蒲心头升起,而他知道,这预感一定成真了。
程馨对李民的确是一往情深,后面的日记变成了书信,她将李民从国外寄来的信件誊抄在日记本上,后面附上自己的回信,许蒲难以想象,十九岁的年轻女孩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做着这些琐碎的事情的。
信中的李民一如既往地深情款款,他用诚挚地语气请求程馨等他。许蒲心想程馨最后等来了什么?等来了一场恶意谋杀,等来了二十年无法消散的怨念。他很替这个女孩子不值。
大概爱情就必会冲昏人的头脑,许蒲无限唏嘘的同时,疑惑渐渐浮上心头。
李民和程馨书信交流近一年半,信中李民深情款款,他原本以为李民出国期间和程馨亲姐程逸产生了感情,从信中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
到他回国时,距离程馨的死,已只有半年。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李民娶了恋人的亲生姐妹,且对昔日真心爱恋的佳人痛下杀手?
最后一页,程馨用绝望的笔调写着:我的爱情死了,我也死了。
许蒲至始至终,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巧合的是,日记的后半本被火烧掉,他隐隐有种直觉,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一切,在他脑海中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起来,前后呼应,只差中间的一环,就能够彻底连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本日记,捏着日记本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许蒲疑惑地以指腹触及纸页,意外的发觉,纸张温度极高。
刹那间脑海中涌进一个念头,许蒲顿时移开视线,那纸张的温度果然恢复了常温。
许蒲有点不可置信,他瞬间联想到谢南回曾教给他的那套理论,他已经能够融会贯通一些知识,如果他没有想错,刚才纸张发烫,是因为他的视线太集中,又停留太久,发射出的生物波能量极高,传递到纸上,就形成了升温。
他连忙放下日记本,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又把它烧坏更多。
这就是拥有异能的力量?
许蒲惊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用力地闭了闭眼,觉得非常新鲜。他忍不住想要找张报纸来试一试,但又立即停住。
现在不是时候,许蒲理智地想。
他强迫自己瞬间充血的大脑冷静下来,现在手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他下一步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程馨什么也不记得,日记本被人故意破坏,他能等的消息,只剩下傅汶节的旧报纸。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谢南回才开门回来。
他拎着电脑,满身的风尘仆仆,随手脱下黑色呢绒大衣挂在玄关处,看见许蒲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漂亮的黑色眉毛轻微地挑了挑:“在等我?”
许蒲心想你哪来的那么自作多情,虽然今天我确实是在等你。
他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正要说话,谢南回抬起手,坐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等。”
许蒲只好噤声,默默地看着谢南回打开工作台的上的电脑,连通笔记本。他做这一切时不慌不忙,将浅灰高领毛衣的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一段线条坚硬的小臂,他在家只穿着一件薄毛衣,顿时勾勒出上身劲瘦的线条,一双长腿笔直,显得身材修长而有力。
许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冷不防听见谢南回漫不经心的声音:“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许蒲顿时收回意识,尴尬地支吾道:“我……”他看到谢南回正弯腰拨弄电脑,灵机一动:“我在看你的电脑。”
谢南回津津有味地看看他,招手让他过来,一面侧身让开屏幕:“看吧。”
许蒲依然十分尴尬地走过去,他简直对自己无语了,没事盯着个大男人看什么看,比腿长吗?
屏幕上赫然是一篇论文,题目就占了整整三行,许蒲光看题目就知道他肯定看不懂了——他虽然英语成绩还过得去,但却纳闷儿地发现满页密密麻麻地英文他竟然除了is are were和thesis这几个单词几乎读不懂。
谢南回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关切地问:“看得懂吗?”
许蒲面无表情地心想你一定是故意的,一抬头居然看见谢南回抿起嘴冲他笑,英俊的脸上小酒窝一闪一闪,顿时有种如魔似幻的感觉……他恍惚地转回去,又盯着屏幕半响,终于恍然大悟,今天方程说他终于得到了世界上唯一有关式神的实验数据,这篇论文一定是集谢南回心血之大成的最终论证,看来谢大大今晚心情非常不错。
他真心替谢南回高兴,于是说:“恭喜你。”
谢南回轻微地一怔,神色随即变得古怪起来:“你真的看得懂?”
许蒲:“……”
他心想送上去让谢南回戏弄,再看不清这家伙的真面目我就真的是神经病。
谢南回却摆摆手,笑了笑:“抱歉。”他心情愉悦地坐下来,对许蒲说:“麻烦你等我一刻钟。”
许蒲于是坐回去不停地按遥控器,他心里烦躁,根本看不进去电视讲了什么,只是不停地把频道翻来覆去地换了一遍又一遍,满脑子都是待会儿怎么和谢南回说他要搬出去。
其实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本来就是借住在谢南回家,事情解决了,他就应该要搬回去,但许蒲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微妙地难以启齿,说不清楚为什么。
谢南回其实并不算一个难相处的人,他在行为上十分彬彬有礼,虽然态度冷冰冰,很少说话,一说话多半是嘲笑,却并不会让许蒲觉得不自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况且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中,许蒲发现谢南回其实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冷漠。
典型的闷骚男,外冷内热,这是许树的评价。而许蒲则想起微博里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高冷的人,只不过暖的不是你。
确实是这样,随着两人的熟悉起来,许蒲发现谢南回对他的态度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这几天几乎可以算是‘和颜悦色’。
他犹自出了一会儿神,听到关机提示音,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十五分钟到了。
谢南回悠闲地走过来坐下,随口问:“什么事?”
他左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手腕处戴着百达翡丽的Calatrava,非常简洁的设计,银白色的表面被分成了两个同心圆,蓝宝石的水晶透盖,典型的谢南回式风格。
他是一个从头到脚的都贴满独特标签的人,没有任何地方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重合,许蒲有时会觉得谢南回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太耀眼了,无论是相貌、品味,还是神秘的异能,都和普通人相距太遥远,他高高在上,是许蒲生平未见。
许蒲犹豫了一瞬,终于说:“我要搬回去了。”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许蒲莫名有点忐忑,他感到他的神经在不自觉地紧绷,忐忑地等待谢南回的回答。
☆、第 24 章
“噢。”谢南回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蒲刹那间感觉到谢南回周身的气息骤然一收,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就这件事?”谢南回平静地问。
许蒲点头:“恩。”
他眼神看过来,无限深邃的蓝眼睛里一片风平浪静:“好,我知道了。”
谢南回不再说话。
许蒲千想万想,想不到谢南回的态度竟然这么冷淡,他一时有点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一种陌生的情绪慢慢地挤压进心脏里。
他觉得胸口很闷,透顶的失望一瞬间让他清醒过来,他刚才在犹豫什么?他走不走跟谢南回有什么关系?那微妙的难以启齿,他到底在失望些什么?失望谢南回没有挽留他?他明明知道谢南回情商为负。
许蒲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极了,不知道刚才自己那种无法形容的情绪,是在跟谢南回较什么真。那种情绪依然沉沉地压在他心头,他有点好笑地站起来:“恩,那我去睡了。”
“明天走?”谢南回突然说。
许蒲点头:“恩。”
谢南回也站起来:“我送你,晚安。”
他话一说完,就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许蒲心想从你家到我家就是一个社区的距离,我就一个背包的行李,这也需要送?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里,突然轻松了一点。
这天晚上,许蒲没有梦到他在那条漫长得没有终点的黑色甬道里不停地行走,他站在一栋旧式西洋建筑里,旋转的木制楼梯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一片裙角出现在高高的楼梯上,粉蓝的颜色,下面是一双漂亮的小腿,笔直均匀,肤色白皙,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许蒲循着望上去,正是程馨。
那粉蓝的裙角飞扬起来,那双腿的主人小跑着奔到楼下,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你回来了!”
下一秒声音却有些颤抖:“……姐姐?”
许蒲随着她的视线转身,看到一对年轻的男女,那是年轻时候的李民和程逸。
李民脸色有些苍白,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程馨:“今天没去上学?”
程逸却抬脸对程馨盈盈微笑:“是啊,我今天和你李大哥一起回来的,专门回来接我的?”
程馨咬着嘴唇轻轻摇头:“对,我专门请假回来的。”她却是看着李民和程逸挽着的手。
李民轻轻将手肘抽出来,对程逸说:“送到你了,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推门离去,程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程逸上千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臂说:“一年多没见,我家妹妹又长漂亮啦。”
程馨想要问点什么,又怕真的问出点什么,她太喜欢李民了,宁愿被蒙在鼓里,也不能失去他,她勉强笑笑:“那是当然。”
程逸忍不住笑:“你这小妮子……”
许蒲冷淡地看着这一幕,心想他的猜测终于成真了。
场景变换,一片风和日丽的青草地上,李民和程逸面对面站着,程逸面色有些不忍:“一定要这样吗,小馨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妹妹。”
许蒲顿时如遭雷击,难道程馨是被自己的亲姐姐和李民一起算计杀害的?
李民叹息一声,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拉起来贴在脸颊上摩挲:“我也舍不得……但如果让程叔知道了,他更加不可能同意你和我。”
程逸突然激动起来:“你叫我怎么忍受得了?!”
他悲伤地注视着程逸的眼睛:“都是我的错……但我没有办法了,谁让我喜欢上你了呢?”他轻轻地摸摸程逸的脸颊:“我只能选择你,任何时候,都只能选择保护你,小馨……是我对不起她,我做了这样的错事,我对不起她。”
程逸哭起来:“别说了,别说了,我们都对不起她。”
许蒲清楚地知道这是梦,但梦不会没有根据,这场景他也不可能见到过,那么他是通过谁的视角看到这一切的?
他四处寻找,发现一棵枝叶繁茂的槐树,程馨躲在后面,背靠着树干,哭得不能自己。
她全都看到了,听到了,她知道李民和程逸要做什么。
他想走过去,安抚这个悲痛欲绝的少女,却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消散,画面破碎,他醒了过来。
视线回拢在天花板上,许蒲回过神,发觉自己躺在谢南回的客房里,他翻身下床,摸到那块木牌,突然有点无力,他能找到真相,但他能为程馨报仇吗?二十年前的老案子,程家有意庇护这个女婿,而现今李民已经成了市长,他找出真凶又如何?凶手依然无法绳之以法。
许蒲沉默许久,低声说:“我……会找出真相。”
今天是工作日,依然要上班,许蒲决定趁早上这会儿时间搬回去,反正九点钟上班,他和谢南回的住处相隔不过十分钟的脚程,全当晨跑了,而且就算迟到也没有关系。
许蒲有点好笑,他一向严格要求自己,现在连迟到都不当一回事儿了,果然是给零番队懒散的氛围惯的。
他出房间去洗漱,一推开门,就看到谢南回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顿时有点尴尬,难道他要背着包从谢大大眼皮子底下搬走?虽然细想一下这样确实没什么不妥,可许蒲总觉得有点诡异。
他收拾好自己,把床单枕套一股脑拨下来扔进洗衣机,满意地看着滚筒洗衣机运转起来,回房把包背出来,他站在客厅,对谢南回说:“我走了。”
见谢南回要起身,许蒲连忙又说:“就十分钟的路,不用送我了,这段时间多谢你了,再见。”
谢南回仍然坚持的走到许蒲跟前,许蒲心想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没想到谢南回突然伸手,许蒲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背包已经被他给剥了下来。
许蒲愣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道:“???”
“不要走。”
谢南回用一种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这三个字,许蒲只觉浑身一阵颤栗,随即心想他一定带错了耳朵。
他直接把许蒲的包放回客房,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看着他淡淡地说道:“还没有结束,你不要急着走。”
许蒲抓狂地心想你昨晚干嘛不说,面上却不敢质问,只能默默地噢了一声,看看纹丝不动的谢南回,又憋屈地补了一句:“那还要继续麻烦你一段时间了。”
谢南回闻言居然冲他笑了一下,混血美男深邃的蓝眼睛里盛满愉悦轻松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走回沙发上坐下继续看报纸,过了一会儿,低沉悦耳的声音才从报纸背后轻飘飘地传来:“不麻烦。”
许蒲只觉心脏再次猛烈地扩张了一下,他怀疑地顿了顿,随即有点担忧地想着最近心脏舒张压有点不太对,下午是不是要请假去医院看看。
一进零番队,许蒲就觉得气氛不太一样。还没到九点的工作时间,大楼里并没有多少人,但目之所及,同事们都脚步匆匆,路过几间办公室,里面的零番队队员都在安静地个做个的,走廊上偶尔有同事在小声交谈,许蒲没有刻意去听,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和谢南回说了一声,径直走回自己原来的办公室。
他没搬到谢南回的独立办公室去给他做助理之前,和唐诗诗一个办公室,平时唐诗诗常常要磨蹭到午饭时间才姗姗来迟,今天却意外地坐在她的位子前。
许蒲有点惊讶,随即心里一沉。
他快步走过去,在唐诗诗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唐诗诗滑下屏幕给他看:“喏,听说是在长白山和墨脱的信息站接受到了一段可疑的电磁波,正在全速破译呢。”她不满地撇撇嘴:“全队都收到了邮件,我早上在被窝里刷微博,瞬间查了一下邮箱,没想到正好看到这封邮件,赶紧就来了。”
许蒲连忙去开自己的电脑,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一封标红邮件,他点开来,弹出一个附件。零番队内部网速极快,叮地一声提示,附件下载完成,许蒲打开文档,匆匆拉了一下,发现足有十几页,顿时没了想看的心情。
文档上开头被标红的几行是说明,下面则是一大串乱码一样的字符,后面十几页全是这些东西,许蒲看得头皮发麻:“这玩意儿怎么破译?”
他心想我看着都头晕别说破译,问题是我根本就没学过。
唐诗诗好笑地看着他一脸警戒,说:“你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技术人员,不需要破译。”
许蒲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立刻又蹙起眉:“我觉得要出事。”
唐诗诗点点头:“过会儿可能组长以上级别的要开个会议,到时候就知道了。”
许蒲恩了一声,说:“我先上去了。”
唐诗诗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成奥古斯特家大神的保姆了呢,片刻都离不得。”
许蒲苦笑:“我不就是苦力吗。”
☆、第 25 章
半个小时后,零番队高层集会,谢南回作为特聘顾问也在场。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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