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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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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挥手炉内顿时窜出火苗,室内的温度也上升了一些。
干脆住下来好了……青岚想,反正忆璇古月和小莲会帮忙照顾。
不想回去,那会让他想起天权离开时的样子,那一滩烂事干脆随着时间腐烂去吧,总会好的,等到自己再想起来时胸口不似刀绞一般疼痛的时候再回去好了,他想找回之前那一千年里即使想思念却也淡漠的生活。
于是青岚就这样住了下来,使这个简陋的房间里添了些许人气,茶具已经换了一套新的,但是木桌还是那个木桌。
青岚偶尔也会回去看看忆璇,发现小家伙虽然说想他,但是却胖了不少,看来那两只狐狸每日都会把他喂得饱饱的,而且他似乎还多了些少年之烦恼却不好意思明说,当然他也没心思去问。然而,青岚的大部分时间还是耗在这个房子里,心情好些了还会生火做饭打发时间,晚上睡得也越发踏实了些,当一个月过去春天来临的时候,他在某天忽然发现当自己想起天权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了。
草原的春天是最美的,冬天的寒冷还未褪尽,一些嫩芽却已经钻出土壤,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世界。
一个月,这个时间比他想象中要短上许多,于是他心里在满意的同时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悠闲的生活让时间过得似乎越发缓慢,然而还没等想起自己做了些什么,日子又这么过去了。等青岚意识到的时候,房前的草已经长得已有膝盖高,溪水边的芦苇也绿油油的随风摇曳着,他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了,回齐龙山去,忘记应该忘记的,好好生活。
于是他开始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应该带走的,他本就是孑然而来,理应空手而去。最后,他决定再好好看一看这幢房子,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了,他想把它最后的样子留在记忆里。
青岚在小房四周转了转,却猛地在一个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他睁大双眼惊愕地望着屋后某处,一小片芍药正含苞未放地长在那里,似乎是昨夜的一场雨让它们终于艰难的抽出了花苞,粉红色的花瓣沾了些水珠映着阳光。青岚的一段记忆被瞬间开启,时光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天他和天权难得没有针锋相对,似乎是下午的阳光太过美好,两个人终于收敛了浑身的尖刺心平气和地闲聊。
“三百年之约一过,你有什么打算?”
“应该是随便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吧,毕竟我从出了瑶池哪里也没去过……”青岚想了想回答。
“四海为家?”天权习惯性的挑了挑眉,语气似乎隐隐带着不满。
“还是要有个家的,走累了也好回去休息,”青岚说,“不用太豪华,只要小小的一幢房子,简陋点也无所谓,要每天可以从窗子看见日落,房后还要种一小片芍药,房前要有一条小溪……”
“哦。”
那时候的天权应得很冷淡,似乎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青岚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全都记在心上!
青岚似乎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僵立着,他傻傻的望着那片芍药。
原来这就是天权给他的……累了就可以休息的地方。
其实他们都没有忘也忘不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对方的一切都已经牢牢地刻印在了心上,不管怎么逃避都无济于事。就像天权不经意之间就把自己放在了心里,他也又何尝不是一样……
到头来他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努力做出的成果,居然刹那间就被几株芍药毁于一旦,连他都想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很想见他,无时无刻不想。他明明是不想再走回头路的,可是却不得不败给了这种死不了人却时时刻刻都让人痛苦的、一种名为思念的可怕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三章之内完结……
这段时间有点事不说,而且也卡住了,这么迟更新对不住OTL
21
21、经年 。。。
青岚回到齐龙山,第一件事就是去古月那里找忆璇,没想到扑了个空。古月说忆璇这阵子都有人照顾着,因此仍然住在青岚那里,青岚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便起身告辞了。
青岚对于所谓这段日子照顾着忆璇的人不是没抱着希望的,一边惶恐着一边希望着,然而那个人果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人,他看着正坐在桌边教忆璇背诵诗经的摇光愣了半晌,然后才问道:
“你……怎么是你?”
“我很喜欢忆璇这孩子,所以主动过来陪他。”摇光放下手中的书,回道。
“青岚哥哥!”忆璇高兴地唤道,跑过来紧紧捉住了青岚的青衫下摆:“你这次还走么?”
“不走了。”青岚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将忆璇抱了起来,然后他再次转向摇光,说道:“多谢你这些日子的帮忙,现在我回来了,破军星君请回吧。”
摇光对于这个明显的逐客令充耳不闻,说道:
“是天权不让我接近忆璇的么?”
“……”青岚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先生不是人贩子,天权哥哥误会了,他对我很好。”忆璇忍不住插嘴替摇光辩解。
“我相信天权既然这么说,就有他的理由。”
“他的理由也不是不能明讲,其实是忆璇有些像我一直在找的一个人,但是他不是,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忆璇这孩子罢了,”摇光说道,“你知道的,他很聪明,而且是个练武奇才。”
“……你要教他练武?”青岚皱眉。
“是我想学。”忆璇说道。
“我可以教你。”
“你教不了忆璇,虽然你很强,但是你会的却并不适合他。”摇光如实说道。
青岚不语,因为他也发现到了这点,自己当初所学的武学并不适合人类的忆璇修炼,青岚沉默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你想教就教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有件事还得请你先帮我做到。”
“请讲,我自会尽力。”摇光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开始把玩桌上的镇纸,看得出来似乎心情很不错。
青岚从一边的柜中拿出一个小布包,然后放到了桌上打开,是碎成一块块的玉石,根本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而且质地一般,根本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摇光大人不是可以修复碎掉的玉么?请你帮我把它修好。”
“……这种事你自己施个法术也可以做到的吧。”摇光不解。
“星君大人应该知道,每块玉石都有自己的灵性,就像每个人都有灵魂一般,只是修复外表确实很容易做到,可是像你我这样的人都可以轻易地感觉出来修复后的和之前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天权当初不能修复我附着的玉玦的原因,因此我希望你帮我把它恢复如初,就像那块玉玦一样。”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想将这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修好,可是你既然提出了条件,我自然会帮你做到。”摇光说着将碎玉重新包起收入袖中,“那我就先离开了,等弄好了我自会再来。”
“不送了。”青岚回答。
摇光看向忆璇,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
“先生很快就会再来的,记得把今天教的诗背好,下次我要检查。”
“是……!”忆璇点了点头,目送摇光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忆璇喜欢摇光?
“先生待我很好……”忆璇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难不成这山里有谁待你不好么?怎不见你对别人这样袒护的。”
“嘿嘿,那不一样。”忆璇挠了挠头,可是他想了想却又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这日夜半,跟往常一样,文曲殿唯一的一位负责掌灯的天奴在各处行走拨弄灯芯填上灯油,他刚把长廊上其中一盏灯的纸罩摘下,就看见面前原本空置许久的下人房内窗上映了个影子,这天奴有些疑惑,他打开窗子,却发现是自家主子正坐在那张硬板床上发愣。
“老奴见过星君。”那天奴低头行礼,虽自称老奴,但不过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
天权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跟人说过话了,但此时他却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了句:
“你来文曲殿多久了?”天权嘴上问着话,却愣愣地看着那一身天奴们统一的青衣发起呆来。
“老奴不才,从星君大人您孩童时就已在殿中了,早记不得到底有多少年了。”
“那还真是够久。”天权嘴角扯了扯,虽然脸上露出一抹笑,却让人一点也无法感觉到他心情愉快。
“老奴虽无仙缘,但能在殿中度日也是很好的。”
“真的好……?就这样一个冷清的殿阁?哪里好了……”天权说着顿了顿,转而问道:“你既然已经在这儿如此久,可还记得这屋子曾经的主人?”
“这屋子的主人已换过无数,恕老奴无法尽数记得,但是它最后一任主人却是让人印象深刻,不知星君所指的是不是那个曾经整日跟在您身后的名唤青岚的孩子……”老奴话说的谦卑,眼中却闪过睿智的光芒,大概是活了太久,很多事情已经一眼就能看透了。
“青岚……”天权忍不住重复这个名字,叹道:“你进来陪我下盘棋吧。”
“老奴怎可能是文曲星君大人的对手……”
“没关系。”天权语闭,袖子一挥,桌上就多了一副棋盘棋子,那天奴也不再推拒,进了屋来与天权相对而坐。
那天奴执起黑子,一局棋慢慢展开。
“……你为何会对青岚印象深刻?”天权问道。
“那孩子曾求我教他认字,而且又极其聪敏,一学便会。”
“他认字是你教的?”天权惊讶。
“是,星君。”
接着两个人半晌没再说话,那天奴的黑子渐渐被白子杀得纷乱,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星君大人。”
“怎么?”
“青岚那孩子很倔强,但却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他常常后悔可是却要装作坚定顽强。”
天权一愣,手中白子落差了一点,霎时间黑子反攻,攻得他措手不及。
“这我知道……”
“老奴是从人族点化而来,当时还育有一子,青岚经常让我想起当时被我留在人间的儿子,所以即便那孩子做出一些让别人和自己痛苦的傻事,也请您多担待些吧……”这些话他本以为可能一辈子不能跟高高在上的星君大人说出来,然而偏偏今夜天权坐在青岚屋内,偏偏他从外路过推开了这扇窗。
当青岚还在文曲殿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本以为是青岚那傻孩子一口气陷进去不知回头,现如今看来两个人根本都一样。
“我也想,可是好像我已经失去这个机会了。”
“若是真的放不下,就一定可以再见的,这偌大的殿阁也不过是个虚设的牢笼而已。”
它关得住躯壳,却管不住人心。
此后天权便经常找这个天奴过来,有时喝喝茶,有时下下棋,反正也注定是虚度光阴,若是可以从他口中听闻一个自己不曾知道的青岚,总是好的。
天权想起之前与青岚在此处共渡的三百年时间,发觉印象中的他总是沉默而安静的,似乎连走路也不发出声音,可是在面前这个人的回忆里,青岚却是好学而多问的,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好奇,来文曲殿的第一个冬天,他看见下雪甚至捧起来尝了一口。
可是这些却是天权完全不曾知道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不小心错过了些什么,刚出瑶池的青岚虽然是少年模样,可是却跟初生婴儿一般,理应对这个新鲜的世界好奇,然而却因为他的高傲那人从不曾在自己面前流露半点,让他也彻底忽略了这段本应美好的时光。
细想来,他们之间好像一直在相互错过,相互抵触,相互折磨。
“青岚那孩子很矛盾,明明有那么强的自尊心和正义感,却还是可以为了自己重要的东西付出一切,然后再让自己受自尊心和正义感的折磨。”
“这我知道……”是啊,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是他的心却是很柔软脆弱的,虽然我们自从上了天庭就摆脱了人间病痛的折磨,可是有一天夜半青岚回到房中却莫名发起了高烧,一直昏昏沉沉的,期间他不停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天权发现自己端着茶杯的手有些抖,便放回了桌上。
“星君应该知道的,那名字是天权。”天奴将脸低下,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继续平静的说道,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话带给对方的波澜,“可是第二天他却还是按时起床跟在您的后面,因此我猜您一定不曾发觉,那时候他的身体大概只是凭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我现在开始觉得你是在报复我了。”天权苦笑。
“……没办法的事,星君恕罪,老奴曾说过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无妨,我很庆幸那三百年他的身边还有你这样关心他的人。”
“老奴不过是负责掌灯的奴才,能做的实在有限。”
“已经足够了。”至少你做的要比我好上太多。
自己的过错别人不能帮忙弥补,可是他还是感谢这个父亲一般的人让青岚的那三百年没有更加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其它故事的某主角的亲爹出现了哦也。
22
22、时限 。。。
不过几日光景,摇光便去而又返,把修好的方印还给了青岚。
青岚有些呆愣地看着手中的印,一切都已恢复如初,那条青色的蛇仍然浮刻在印顶,而下面反写的“岚”字还是白白的几道痕,好像刚被人雕刻出来一样。
“多谢。”青岚平板的开口,将方印重新用绢布包裹起来,放到了柜中。“那么如之前说好的,以后忆璇就多多拜托了。”
“我自会尽心尽力,你且放心。”摇光顿了顿,又道:“你打算何时去找他?”
“我有说过要去么?”青岚皱眉,有点被看破的狼狈。
“这印难道不是天权送你的?还是我真的猜错了。”摇光说是这样说,但却一脸的笃定。
“是又如何,我当初既然把它打碎,即使彻底修复了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那你为何还要修呢?”
青岚一时间无言以对,半晌后才接道:
“这就不是摇光大人您该过问的事了,您还是关心一下如何当好忆璇的先生吧。”
话已至此,摇光也觉得再说下去没有意义,便出门去寻外出玩耍的忆璇去了。青岚看着摇光推门离去,眉头仍然不自觉地皱着,他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其实他比谁都想知道自己下一步怎样做才好……
这日晚上,青岚做了一个梦,他已经好久不曾做过梦了,因此醒来的时候居然在床上呆坐了许久。
梦中的他还未出瑶池,不过是条小蛇,他很想有谁跟自己说说话便凑到一条锦鲤面前,可是那锦鲤却说:
“你这怪胎是什么?要说绿色的却不像青蛙那般有腿,没有腿也不似我们这样有鳍,实在是太奇怪了,且离我远一些吧。”
青岚其实也不知自己到底从何而来,整个瑶池中只有他自己是这个滑溜细长的模样,池里的其它灵物都说他是怪胎,因此那之后他便每日将自己藏在荷叶底下望向池外。
其实,那时候他也是想有个人可以带他走的吧,即使瑶池的生活多么安逸,他还是在心底向往着有人陪伴的生活。
第一个主动找他说话的人便是天权,那人居然拿起胸前那块美得晶莹透彻的玉玦,说自己跟它是一个颜色。
青岚记得后来唯一一次再回瑶池,就是天权那次带他参加王母的生辰宴,当时他独自来到池边,再次见到了那条锦鲤,他说:
“我不是怪胎,我是条蛇,你没见过当初就不该瞎说。”
那锦鲤从水下抬眼看了看他,不屑地道:
“我管你是什么,你一条蛇化成个人的模样,不一样是怪胎么?”
青岚顿时哑口无言。
似乎不管去了哪里,他从未找到过属于自己的地方,瑶池不是,文曲殿不是,齐龙山也不是,唯有那个小小的简陋的房子是只因他而存在的,青岚想起那几株芍药,胸口再次闷闷地疼了起来。
天权觉得被软禁在殿中的生活似乎不像一开始那样难过了,大概跟那名天奴的出现有些关系,也可能是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
既然已经知道相见无望,之前一直让他痛苦的东西反而放下了一些,并且在心中的某个角落慢慢蒙尘,相信终将会腐朽风化。可即使如此,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青岚了,包括他的淡漠他的微笑他的眼泪他的声音等等所有的一切,其实不忘记最好,毕竟这些是他能够安稳度日的最后一点凭借。
文曲殿的访客极少,这样看来自己之前的人缘确实不怎么样,当年风光时还有些大小仙人时常拜访,现在却是一个影子都见不到了,虽然天权乐得清静,也不免有些感慨。
不过开阳倒是来过一次,一进门就将他从头到脚狠狠嘲讽了一番,留了没一会儿便扬长而去,天权当时虽然极其不忿,但不可否认心情似乎因此轻松了不少,如此看来自己这个弟弟也着实变了很多,不过那别扭的个性大概永远也改不了了。
反倒是想象中应该出现的摇光一直未曾出现,不过想他那副神出鬼没的德行,跑到哪里一时回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日天权正闲来无事坐在藏书阁中翻书来看,窗外忽然飞进一只白鸟,那鸟儿也不鸣叫,直接变落在了天权的桌上,天权抬眼一看,那哪里是只真鸟,却是几张宣纸折成,那纸鸟在落在他桌上的瞬间就自动摊开,平平整整的铺在桌上,连折痕都不见了。纸上写着几行金色行楷小字,隐隐散发着墨香。
金色的字?
天权不用看落款也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了,大概整个天上界也无人像玉帝那般喜爱这个刺眼的颜色。
“寡人知道这次的判罚重了些,当日你若坚持不从或者干脆不回来天庭其实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可既然判罚已定,便是一言九鼎,寡人只得待那执迷不悟的龙老头气消了些再与他重提此事,不过希望不大,所以你且在殿中休息吧,少说也是个千八百年的时间,不过其他方面我倒是可以稍微纵容你一些。”
天权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想高高在上的玉帝的这封信也算是写得足够“平易近人”了,其实他在殿中过了这么些日子,不是没有设想过要是有一天自己可以出去会怎样,可是与此同时,他也觉得即使不出去也是无所谓的。毕竟若只是相见却不能相守,那还不如就此不见,不然也是徒惹悲伤。
天权想是这么想,可却是没有一天不会想起青岚的。因此他宁愿自己没有选择,也不希望堕入不知如何选择的痛苦之中。
另一边,青岚已经觉得活得够久了,可是他却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觉得日子如此难熬,早就知道有一个词叫“如隔三秋”,一开始他并不相信只觉得那些文人骚客过于夸张了,但如今才知道这个词果然将几寸相思形容得入木三分。
早先的他只觉得这样也好,不想见那个人也不想跟那个人再有瓜葛,反而觉得一成不变的平淡日子及其好过,一眨眼百年就过去了,然而现在却不同,他整日将那个小小的方印带在身边,他期待着再见那个人,期待着可以跟他说自己看见芍药时的切身感受,也期待着……让一切重新开始。
仔细想来,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救你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有一个人即使放弃一切名利也要留在你身边,有一个人为了你犯的罪甘愿身陷囹圄,有一个人连你无意中说的话也会牢牢记在心中,那么就算他曾犯过再大的过错,也应该是可以被原谅的吧,就算所有人都责怪他,那么自己不也应该是唯一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么?
然而一直以来自己偏偏丝毫看不透这些,自顾自地钻进了执拗的世界里不肯出来,却忘了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天权的人。
直到看见那几株芍药,青岚才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有错得有多么离谱,也终于明白自己伤害和错过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
青岚的心从未如此地平静过,就算当初还生活在瑶池中的时候也没有。他已经作出了决定,一个跟当初捏碎那枚印章时截然不同的决定,如今剩下的只是等待这个决定实行的时刻而已。即使这等待有多么的难熬也没关系,他已经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时光流逝。
门口那颗槐树的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不知多少次,有一天青岚猛然发现忆璇的头顶已经到了自己的鼻尖,他问道:
“忆璇,你多大了?”
“十六了。”
“十六?原来已经是四年了……”青岚有些惊讶,“我还道时间难熬,却忘了它本身就是最不等人的东西。”
忆璇闻言沉吟了下,问道:
“青岚哥,你是否一直在等着什么?”
青岚并不答话,只是道:
“记得你说天权提过我们两个会陪你过百年,我会做到,连他的份一起。”
“你果然是在等天权哥哥……”忆璇地叹了声,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抬头看向青岚,“你去找他吧。”
青岚闻言一愣,然后唇边挂上了轻笑: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已经长大了,青岚哥你不必再顾虑我。就像你有想要的东西一样,我也有的;就像你总有一天会离开齐龙山,我也一样。”
“……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
忆璇听了这话脸变得通红,没再接话。
“可是忆璇,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本人更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装作不知,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百十年的寿命,拼一拼又如何?反正对于你们来说眨眼间我就成了老头子了。”忆璇说到这里有些沮丧,“他说过只要我想,就会带我到外面的世界去闯闯看,所以青岚哥你放心吧,我已经十六岁了,在人类里面都可以成亲生孩子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答应倒好像是我妨碍你了。”青岚笑叹一声,心情却轻松了起来。
“随你怎么想。”忆璇闻言哼了声,转身要出门,却被青岚拉住了手臂。
“……谢谢你,忆璇。”说着,青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忆璇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硬生生地憋回泪意,说道:
“都说了是你妨碍我,谢什么。”说完轻轻推开了青岚的手,出了门去。
等到忆璇再回来时,屋内已经没人,其实一切都没有变,改变的只是屋子的主人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一天阳光正好,照得文曲殿的前院里一片通透,天权与那位掌灯的天奴正坐着下棋,而他照例是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黑子杀得零零散散片甲不留。
“你这人当真不讨人喜欢……”那天奴如今跟天权混得熟了,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天权嘴边露出欠扁的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要是能劝得青岚回来,或者让玉帝放我出去,我就让你一盘。”
那天奴火大地欲讽刺回去,一抬头却愣住了,嘴上说道:
“一盘不行,以后你都得让我赢才行,还要不着痕迹的那种……”
“罗嗦什么,好像你能做到似的。”天权看向对方,却发现与他说话的人正死死地看向自己身后,他疑惑地转身,也瞬间呆立当场。
“青、青岚……?”天权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下午阳光太好而起了错觉,这个一身青衫面带浅笑的人真的是自己想念的那个人吗?天权只觉得心若擂鼓,而且随着那人一步步靠近心脏越发跃动得不可抑制,几乎跳出胸腔。
“既然是一起犯下的罪过,没有理由你独自承担。放心,既然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我愿意陪你一起偿还。”
——如果你出不去,我就进来陪你。咱们再来做一次约定吧,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再也没有时限……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这是一篇拖拖拉拉的文,不是说我更得慢,虽然我确实是更得挺慢汗,而是说情节并不紧凑,到后来估计不只我憋得够呛,估计各位读者大人也憋得够呛吧……
下一篇文我决定换个轻松点的来写,其实这样的“憋屈文”并不是我喜欢的,也不是我写着顺手的。
因此,多谢各位大人看到最后,请继续支持小排的下一个坑,我会尽快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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