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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几年长by梦窝 (父子 架空穿越 修真 玄幻)-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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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缘壁——”
  悠悠念出三字,御紫炎目中满是了然,“原来,这便是‘因缘壁’。”
  忽的想起先前在浮世轮幻境之中,秤杆狱主与白女鬼对话之间确是提起因缘壁以及劫数之事。莫非此刻幻瑛闯入无人的房间,看到因缘壁,也并非简单巧合?
  正如此想着,御天行与御紫炎忽的注意到那原本明亮照人的玉镜竟是发出耀眼光芒。
  微眯着双眼仍不肯移开视线,御天行与御紫炎此刻心中腾起相同预感,似乎,有什么重大之事将要发生。
  果然,耀眼光芒过后,明亮玉镜上竟泛起阵阵波澜,随着那水样波澜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行字,“将暝,父母之仇得报之日,亦即命丧之时。”
  “——”
  待看清镜面上显现字样,御天行与御紫炎脸色同时一沉。而站在最前面的幻瑛,则是沉默不语,只看到那白色的身影站得笔直。
  过了半晌,仍是死一般沉寂,御紫炎却清楚幻瑛心底绝非表现出来如此安静。
  仿佛为了印证御紫炎所感,下一刻,轰隆一声,房门、墙壁、窗棂,尽皆被毁,腾起一片尘埃欲迷人眼。
  而被巨响吸引过来的,正是幻瑛先前遍寻不着的九幽冥凰,还有,与其一起出现的秤杆狱主与白女鬼。
  不等尘埃散尽,九幽冥凰已看清肇事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本该已经离去的幻瑛,不由得将脸一沉说道,“幻狐好大胆子,竟敢毁了狱主参详因缘壁上因果的房间。即便你与我相识一场,也容不得你在此处撒野。”
  然而对于九幽冥凰声讨之词,幻瑛恍若未闻。头也不回,身形竟是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站住!”
  九幽冥凰见幻瑛惹下大祸竟还敢如此不告而别,脸色愈发铁青,高喝一声便要现出原形将幻瑛追回,却在转身之际不经意瞥到一处。
  转到一半的身子蓦地僵住,化作人形的九幽冥凰,俊逸潇洒的脸上满是愕然之色。

  第五五七章貘兽释梦(三)
  盯着废墟之中完好无损的因缘壁瞪了半晌,九幽冥凰终是转回头来定定瞧着身后不远处的秤杆狱主。
  面无表情的秤杆狱主,同样注视着眼中各种复杂颜色交‘缠在一处的俊逸男子,淡漠的薄唇紧紧闭着,一言不发。
  “——”
  看着面前之人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九幽冥凰脸上五官扭曲成一副诡异的模样,过了半晌,终于由口中挤出一句话,“狱主可是早已得知此事?”
  “……”
  被九幽冥凰如此问着的秤杆狱主,仍是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白女鬼张口似是欲说些什么,却被面无表情的男人抬手阻住。
  看到自己费尽心思追逐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男人直到此时仍是如此淡然平静模样,原本总是含情脉脉望着对方的眼中似是掠过一抹决然之色。
  旋即,扭曲的表情蓦地舒展开来,俊逸的男子仰天大笑,本就随意束起的发髻松散开来,墨黑的发尾竟是燃起幽紫色火焰。
  “哈哈哈!哈哈!原来在狱主眼中,幽冥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幽冥还怪道狱主为何百多年来不再让我靠近因缘壁,便连房间周围都不准。原来,是为了此事么?”
  说到此处,九幽冥凰忽的收回仰着的头颅,总是温柔弯成一抹美丽弧线的唇,此刻却是被一抹自嘲的笑意占领,“原来,狱主这是防着幽冥向幻瑛通风报信么?在狱主眼中,幽冥就是如此不懂进退方寸、会为了一只幻狐打破冥界规条、给狱主添麻烦的愚人么?”
  “——”
  冷眼看着眼前男子一句句夹杂着冰冷寒意的话语吐出,秤杆狱主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变化。
  那一闪而逝的蹙眉,虽是被九幽冥凰捕获,却被解读成令人心寒的意义,“怎么?狱主见幽冥如此忤逆,也会感到不快么?也是,幽冥从来眼中只有狱主,幽冥眼中,狱主存在比天高、比地厚、甚至比自己更重要。如此的幽冥有一天也会忤逆狱主,怕是连幽冥也不信罢?”
  “——”
  静静听着九幽冥凰所说的一字一句,秤杆狱主眉心却是越蹙越深。
  站在一旁的白女鬼再次忍耐不住,又要开口说话,却不想一直沉默不语的秤杆狱主竟是出声沉沉道,“白女鬼,退下。”
  “狱主——”
  自己尚未说出半个字便被狱主拦住,白女鬼心有不甘的唤了一声。
  然而,即便沉默寡言,秤杆狱主威严却绝不曾少了半分。周身气息蓦地一冷,不必再多说一个字,白女鬼已是后退一步,噤声不语。
  然而即是如此,白女鬼还是冷冷瞪了一眼脸上仍自挂着嘲讽笑意的九幽冥凰。
  “呵呵。”
  迎上白女鬼明显不悦目光,九幽冥凰脸上种种激烈情绪忽又瞬间收敛。一如往常一般隐隐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爬上俊逸脸庞。
  “看来狱主鬼力果然不凡。创造出的白女鬼自是其他无生魂无可比拟。不过——”
  说着,幽冥视线落回到秤杆狱主身上。
  眼中掠过一抹晦暗之色,九幽冥凰悠悠说道,“狱主可知,幽冥与白女鬼,是何等相看生厌?”
  “幽冥,你说得太过了。”
  终于,一直不肯回应幽冥的秤杆狱主悠悠出声,然而说出的,却是训斥幽冥之言。
  幽冥闻言笑得愈发欢畅,竟是躬身一礼,而后抬起头来,唇边弧线逐渐扩大,眼眸之中,暗色却是渐自深沉。
  “狱主教训的是。幽冥今日实是太过了。不过——”
  眉梢上挑,幽冥一字一句说道,“既然已是冒犯了狱主,幽冥干脆忤逆得更彻底一些如何?”
  说罢,也不等面无表情的男人回应于他,幽冥接着说道,“既是狱主认定幽冥会为了一只幻狐而置狱主身份处境不顾,那么,幽冥就干脆遂了狱主的意,去帮一帮幻狐又何妨?啊,这样想来,幽冥倒还是为了顺从狱主意愿而犯上忤逆的呢。哈哈!”
  说罢,幽冥竟是再不多留片刻,甩袖而去。
  “大胆冥凰!你可知此去意味什么?快快站住!”
  见九幽冥凰这竟是要打破天地平衡,以冥界异兽身份擅入凡界,插手凡界之事,白女鬼再顾不得狱主三番两次出言相阻,对着已在半空中现出原形的冥凰火鸟厉声喝道。
  “哼!”
  化作原形的九幽冥凰冷冷睨了白女鬼一眼,而后再不迟疑片刻,身形消失在宅院上空。
  “……”
  凝望着头顶早已空无一物的上空,秤杆狱主无视白女鬼在后面连声呼唤,久久不语。
  直至半晌过后,仰着头令人看不清面上颜色的秤杆狱主终是收回视线。仍是淡漠的容颜,抬手衣袖轻轻一挥,原本成了一片残骸的房间竟是顷刻间恢复了原状。
  “……”
  正当御紫炎讶异于满心满眼只有秤杆狱主一人的九幽冥凰竟会因为这么一件并不算太大的事情反应如此激烈之时,御天行却是蹙眉思索着什么。
  震惊过后,御紫炎终是反应过来,意识到爱人沉默,不由得好奇转过身来。
  然而还不等他出声询问爱人心中所想,眼前场景已是倏地再次转变。仍是连同夜以心一起,三人重新回到了凝吟峰顶。
  最先入目的,是幻瑛呆愣站立在院落中央的身影。
  喃喃低语声传入耳中,是幻瑛难以置信的声音,“将暝……你该不会——”
  话未说完,低不可闻的呢喃声蓦地变为冲天一吼,“将暝你到底是已经飞升还是去找老匹夫报仇去了啊???!!!!!”
  层峦叠嶂、皑皑白雪之间,不断回响着幻瑛震天怒吼。
  覆盖着白雪的苍松翠柏之间,因幻瑛一声吼惊起几只飞鸟。便连整座宅院屋顶上的厚厚积雪,皆因幻瑛这一声吼塌陷下来堆在地上成了一座小山。
  然而,绵延不绝的回声刚刚散尽,地上积雪却又再次蓦地一震。
  似是感应到什么的幻瑛原本有些颓丧的双眸蓦地一亮,下一刻,原处早已没了幻瑛身影。
  同样猜到发生了何事的御天行与御紫炎相视一眼,由彼此严肃面容上毫不意外看到沉重颜色。
  二人也不再耽搁,紧随幻瑛之后,朝着远方掠去。
  而不明就里的夜以心先是被幻瑛一声大吼骇了一跳,而后又莫名见到幻瑛受了莫大刺激一般倏地冲将出去。跺了跺脚,可怜对前因后果全然不知的夜以心自打进入梦境之后再不曾有半刻停歇,此刻还得紧紧跟上疯了似的幻瑛。
  跺了跺脚,清丽女子同样追了上去。
  轰轰轰!
  跟着幻瑛越过层峦叠嶂、将一道道北国山脉抛之脑后,愈见清晰的轰隆巨响伴随着的,是迷了人眼的冰雪障壁。
  被强大能量激得四下飞散的冰渣雪片速度极快划过幻瑛脸庞。白皙细致的肌‘肤上顿时添加了无数条细细红纹。
  然而此刻的幻瑛全然不顾自己脸上瞬间多出的一片细小伤痕,毫不迟疑的奔向暴风雪的中心。
  “……”
  看着脚下重峦叠嶂满目疮痍、几个硕大深坑赫然现于地上,原本深可没膝的厚厚积雪已被轰得不留半点痕迹,竟是露出了久不曾见过天日的土地,幻瑛一阵沉默。
  而御紫炎讶异于自己此时竟还有闲情逸致细细数着地上深坑数目,并且很快瞧出,这一个连着一个的硕大深坑竟是与万年后临风境内的九莲瑶池形状一致。而且,看数目……这场争斗尚未到终结之时。
  只是——
  不去理会蒸腾着缥缈热气的地下水脉缓缓由坑底渗出,御紫炎蹙眉看向斗得正酣的两道身影。
  说是身影,但以御紫炎如今的修为,却已是完全无法看清战圈之内二人行动。
  这便是大乘期高手过招时的情形么?
  御紫炎心中暗道,紫眸之中,闪烁着复杂光彩。
  无声揽住爱人肩头,御天行沉默不语。
  然而打破二人之间沉默的,是幻瑛一声高喝。
  “老匹夫!看招!!”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是箭一般窜上青空。
  两道身影顿时化为三道。
  然而,本应该因为幻瑛的加入而呈现一边倒的战事,却又因为下一个意外来者再次出现逆转。
  “!!”
  白色身影蓦地跳出战圈,幻瑛一双紫眸之中全是难以置信。
  “幽冥鸟!你疯了吗?!为什么你要袭击我?!”
  面对幻瑛几近抓狂的质问,俊逸男子却是一反先前在冥狱之中激动模样,一脸平静说道,“我没疯。将暝宿命早已注定。你此刻出手阻拦便是逆天而行。你身为天地异兽,本就不在五行轮回、天理循环之中。但其他人却不是如此。本凰随与你往来多年,但并不代表就会任你如此随意扰乱天地之间因果顺序。”
  “你——!”
  被九幽冥凰一番话说得气结,幻瑛脸色铁青的只说了一声“你”却又旋即换上一副了然颜色,突然冒出一句问话,“是为了秤杆子?”

  第五五八章各为所爱
  “……”
  对于幻瑛发问,九幽冥凰沉默不语。但在幻瑛看来,对方沉默反应已然等同于默认。
  冷笑一声,幻瑛张开对战架势,淡淡说道,“既是为了秤杆子,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不过你记住,本狐绝不会让将暝就此殒命!”
  看着满脸决意的幻瑛,九幽冥凰挑眉说道,“虽然你确是得天独厚的异兽,但以你如今修为,当真以为可以与我抗衡么?”
  “哼!不要忘了,本狐也是经历过冥界业火洗礼的!”
  幻瑛自信话语换来九幽冥凰淡然一笑,“好吧,既是如此,就让我也瞧一瞧你如今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话音刚落,一袭白衣的少年已是欺身袭来,口中还高声喝道,“看招!”
  转眼之间,原本把酒谈心的朋友反目成仇,电光火石中两者已不知交锋多少回合。
  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不断乍现的夺目光芒,御紫炎心中再次被深深震撼。
  虽然方才将暝与景天之间的争斗已是令他大开眼界,但而今幻瑛与九幽冥凰的交锋愈发动人心魄。
  目光不经意扫过夜以心,只有金丹期的女子何曾见识过如此激烈的场面?更何况在地球之上怕是根本不允许如此无所顾忌的打斗罢?
  微微挑眉,御紫炎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之意。原以为对于这般毁灭性的力量会生出惧意,谁知夜以心此刻根本没有半点惧怕颜色,反而一双眼紧紧盯着幻瑛与九幽冥凰颤抖的场面,明明根本无法看清战况如何,却偏偏不肯移开视线半分。
  “……”
  看到夜以心如此专注模样,御紫炎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原本缠斗正酣的将暝与景天也蓦然分开。
  似是看出九幽冥凰来历不凡,景天双眼闪闪发亮,喃喃说道,“上界之人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即便是实力受限,仍非修真界极限所能抗衡!”
  说罢,景天再次看向将暝,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决意,冷冷一笑说道,“本天师苦苦忍耐到今日,绝不会无功而返。将暝小子,交出往生鉴,本天师饶你一命!”
  将暝闻言淡淡瞥了一眼面目有些狰狞的景天,漠然说道,“自从阁下进入渡劫期后便销声匿迹一直不敢见人,无非是担心将暝与你大战提早引来天劫。而如今你我同为大乘期修者,阁下因何还将将暝当做晚辈对待?”
  一句话似是说中景天痛处,本就因为一直觊觎的宝贝迟迟不曾得到手中而十分介怀的景天此刻表情愈发扭曲,恨恨说道,“若非当年皇华与香琼重创本天师,本天师又岂会直到今日仍滞留在此界迟迟不得飞升!”
  听到景天之言,将暝眼中泛起一丝波动,语气却仍是平淡如初,“阁下这样可是算作‘恶人先告状’?”
  “放肆!”
  将暝的话激怒了景天,手中雪亮宝剑举起,剑尖直指一脸坦然的将暝,咬牙切齿说道,“区区小辈也敢对本天师口出狂言!别以为有一只妖狐帮你你就能逃过一劫!莫非你没看到,他如今也被上界前辈制住、没得脱身?”
  听了景天之言,将暝目光似不经意间掠过仍在激战中双方,深沉似海的眸中辨不出一丝情绪。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走神,令得景天抓住了机会,没有拿剑的左手暗中划出一道道阵法打向地面,几乎是同时,地面之上蓦地窜出两只利爪、一前一后袭向将暝心口与后心两处要害!
  “小心!”
  一声高喝爆出,下一刻一道白色身影直冲向将暝。
  但是紧随其后赶上的赤红色身影挡下了白色身影去路。
  从容不迫的声音传来,正是九幽冥凰,“幻狐,撇下交战对手可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在这当口儿,你还有余暇顾及他人安慰么?”
  “滚开!”
  对阻住自己去路的九幽冥凰恨得牙痒痒,幻瑛露出口中利牙,指尖也显出细长坚甲,毫不掩饰威胁意味,冷冷出言意欲喝退九幽冥凰。
  然而堂堂九幽冥凰又岂是如此便能被吓退的?将将暝身影挡了个彻彻底底,九幽冥凰难得收起一贯戏谑笑意,满脸肃穆对面露凶相的幻瑛劝道,“幻狐,此刻收手上来得及。那将暝既是命已注定如此,便不得逆天而行。”
  “屁话!!”
  怒气冲冲吼了一句脏话,幻瑛口中利齿愈发伸长了几分,周身散发着浓重妖气,显是被九幽冥凰的话彻底激怒,“你算老几?!敢这么诅咒将暝!他已经是大乘期的修为,眼看就要飞升上界、从此之后跳脱轮回,什么命定如此?全是屁话!那什么狗屁因缘壁上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吗?大不了本狐毁了那破烂废物!”
  “放肆!”
  先前对幻瑛出言不逊尚不曾表现如何的幽冥听到幻瑛说到最后竟是要毁了因缘壁,终是沉下脸色,阴恻恻说道,“因缘壁乃是狱主参破世间因果之物,岂是你随意说毁就毁得了的?”
  听到幽冥提及狱主,幻瑛原本愤愤不平的脸上又现出一抹痛色,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眼前人说道,“既然你心里也有挚爱之人,为何不能理解我此刻拼尽一切也要保全将暝的心情?!!”
  “……”
  幻瑛一句话使得幽冥微微愣怔。
  本是脸色不善的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腾起一抹失落之意。然而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已是叫幻瑛逮住机会,一个闪身绕过九幽冥凰,冲向将暝。也在此时看清了将暝安然无恙,周身一道灿金光壁拦住了方才由地底诡异伸出的利爪。
  轻舒一口气,幻瑛唇边露出一抹安心笑容。但仍是毫不迟疑冲向将暝想要助他一臂之力。
  但他的意图并未顺利达成,因为反应过来的幽冥转身再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啧!”
  眉峰紧紧锁起,幻瑛满脸不悦的质问九幽冥凰,“不就是一个将暝,是生是死又碍着秤杆子什么事?需要你千方百计阻拦我?!”
  拦在幻瑛面前岿然不动,被对方如此一问,九幽冥凰也是片刻疑惑。然而很快,他又重新抬眼坚定说道,“如今看来将暝确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者,原本也正如你所说,修者本就是要逆天改命、跳脱六道轮回。
  但,既然将暝的命数出现在狱主的因缘壁上,便说明此人定有与芸芸众生不同之处。那么此人因缘宿命,便已是狱主职责所在。若有半点差池,一切后果都将由狱主一力承担。所以幻瑛,这一回,即便你我反目成仇,我也绝不会让狱主有半点为难。”
  “你——!”
  听到幽冥这么一番解说,幻瑛先是一惊,却也知道此事已没了半分转圜余地。因而也不再废话,再度与昔日好友战作一团。
  然而站在一旁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御天行、御紫炎却是心情翻腾。
  “没想到因缘壁还有这一番讲究。”
  御紫炎妙眉微蹙,喃喃说道,“但正如幻瑛所说,世上修者何止千万,为何偏偏将暝的命数会出现在秤杆狱主的因缘壁上?”
  “……”
  并未立刻回应御紫炎的话,御天行沉吟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莫非——是因为他可识破他人命格的异能?”
  听到爱人提及此事,御紫炎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看向身旁之人,御紫炎唇瓣动了几回,却始终未能说出半个字来。
  他何曾忘记,爱人与将暝同样有着参破他人命格的异能。若是将暝的命数会在秤杆狱主的因缘壁上。那么他的天……
  看透爱人心中担忧,御天行微微一笑,执起爱人双手,柔声安慰道,“炎儿莫要担心。将暝由最初便知晓自己命丧于此。但我却是知道,自己本该安享天命、平安到老的啊。”
  “——”
  御天行的话并未使得御紫炎凝着的眉峰舒展开。未曾说出口的话压在心头。
  曾经将暝以为自己大仇得报之日便是命丧之时,却因为幻瑛出现而出现变数。同样的,他的天最初又何曾预料到会如此早早禅位与自己浪迹红尘?自己……也是天的变数啊——
  洞悉爱人心中忐忑,御天行眼中柔情更盛。将仍旧凝眉不语的人儿拥入怀中,御天行叹息一般说道,“炎儿又在胡思乱想了。”
  “嗯。”
  闷闷应了一声,仿佛想要肯定爱人所言,证明自己确实只是在“胡思乱想”的御紫炎,用力点了点头,而后紧紧箍住爱人腰身,将头埋入爱人怀中。
  不错,一切只是自己杞人忧天、胡思乱想。即便天真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早早舍弃了皇位,那又如何?万年前将暝英年早逝的宿命,早已作古。与天毫无关联!
  如此想着的御紫炎紧抿双唇,用力驱散心中毫无来由腾起的不安之情,全然不知此时爱人正若有所思看向与景天对峙的淡漠男人。

  第五五九章将暝被袭
  轰轰轰!
  半空中,幻瑛与九幽冥凰为了各自心爱之人僵持不下、战得天昏地暗。地面上,一袭不成、变本加厉召唤出无数冥府幽魂的景天与祭出噬灵法杖的将暝亦是实力相当、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就当天上地下、四人双双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御紫炎忽的想起一事,侧首对爱人说道,“梧泉人在何处?”
  御紫炎话音刚落,一道疾风贴着地面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掠至将暝身后。
  紫眸倏地瞪大,声音卡在喉咙之间,双拳不由自主握紧,下一刻,染着猩红鲜血的剑锋,已是穿过将暝胸口,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反射着触目惊心的光亮。
  而在将暝身后,正是被噬灵法杖穿透丹田、元婴被毁的梧泉!
  难以置信的瞪大着双眼,大概梧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趁着对方与景天交战之时偷袭、竟然会被对方洞悉、结果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即便难以置信,偷袭成功的梧泉还是当场断气、甚至死不瞑目。
  将暝神情漠然的看着梧泉体内元婴迅速萎缩,而后化作一缕灵气重归天地之间。面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在口中念着法诀。
  反观先前一直与将暝对战的景天,对于梧泉之死只是现出一丝惊讶之意,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当他发现将暝竟然还有力气念动发觉之时,脸上表情瞬间绷紧,挥剑想要再次袭向将暝。
  谁知,宝剑甚至不及靠近将暝周身一尺,已被对方身周瞬间迸发的万丈金光狠狠弹开。
  反弹力量之巨大,令得景天手掌一松,宝剑顿时飞得不见踪影。而景天则是左手握住虎口被震裂、汩汩冒着鲜血、不停颤抖着的右手,眼中尽是狠戾颜色。
  “事到如今,还想拼死一搏么?本天师就成全了你,送你早日上黄泉!”
  说罢,景天口中也念动法诀,一时之间,地面上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数不清的幽魂,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将暝周身金色障壁飘去。
  滋滋——
  令人心颤的烧焦声此起彼伏,是幽魂贴近金色障壁、魂飞魄散的声音。
  眉峰深锁,看着一个又一个无辜幽魂消失在眼前,御紫炎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而原本与幻瑛争斗着的九幽冥凰忽的停下手来,同样脸色不善的说道,“这景天天师如此荼毒无辜幽魂,实在太过!”
  然而他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幻瑛!你不要命了?!!”
  九幽冥凰的惊呼引得天、炎二人回首,却见只差一分便碰到金色障壁的幻瑛被九幽冥凰死死抓住手臂、行动受阻。
  “放开我!将暝受了重伤!我要救他!”
  幻瑛用力想要挣脱,却不想九幽冥凰丝毫没有放松意思,根本无法摆脱对方钳制。
  “你疯了?!那金色光障乃是禁灵障!你不要不知道此刻若是沾上那金光你会如何!”
  看到幻瑛竟是如此不管不顾,九幽冥凰气急败坏的吼了回去。
  “放开!本狐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幻瑛眸中满布血丝,口中尖牙咬破唇瓣而不自知,将暝重伤,已是令他几近疯狂。
  看着幻瑛如此模样,对于幻瑛此刻撕心裂肺一般的心情感同身受,御紫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直站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夜以心。
  总是开朗健谈的女子,自从此番遭遇梦貘、见识到幻瑛梦中过往之后,就一直格外沉默。而到了此刻,御紫炎不得不承认,了解了幻瑛过去一切的夜以心,大概是在心中起了某些变化——
  御紫炎心绪被九幽冥凰又一声高喝唤回。奋力拉住挣扎越来越激烈的幻瑛,九幽冥凰劝说着幻瑛,“你清醒一点!他注定命丧于此,你何必为他陪葬!”
  “闭嘴!谁说将暝要死了!幽冥鸟你放开!!”
  九幽冥凰正想再劝,谁知却是一声闷哼。
  原本抓着幻瑛的手蓦地脱力,幻瑛也趁此时机冲向将暝。
  而此刻原本只是局限在将暝身周的金色光壁已是覆盖了整片雪地。被景天召唤出的大批幽魂在金光笼罩之下瞬间消弭无踪,而同样是生于冥界的九幽冥凰,也未曾幸免于难,此刻正在金光之下,苦苦支撑。
  “禁灵障果然厉害。”
  抹去口边淌下的殷红血丝,九幽冥凰苦笑一声,同时看向那仍自不要命一般穿过金色光芒冲向将暝的白色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个痴儿。”
  紧紧抓着胸口衣襟,幻瑛此刻正忍受着灵魂自体内生生被剥离的痛楚。却仍自执拗的一步一步拖着沉重步伐来到将暝身前。
  “呵呵!还真是只不要命的妖狐,咳咳——”
  嘲讽的笑声蓦地响起,正是出自景天之口。
  “将暝!你怎么样?!”
  白衣的少年伸出手去想要碰触那宝剑仍旧留在心口的男人,却在下一瞬间咬着牙蹲下身去、整个人蜷缩作一团,口中还发出极力隐忍的低吼。
  “呵呵,妖狐,将暝早已失去知觉,此刻只凭着一丝本能发动了禁灵障,却不知如此所谓根本就是自取灭亡。哈哈!只要本天师熬过这一时半刻,往生鉴便是本天师囊中之物了!哈哈!”
  如此说着的景天此刻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禁灵障可以摧毁他由冥界召唤而来的魂魄,也同样撕扯着他体内神魂。灵魂快要破体而出的痛楚,若非对于宝物的执着支撑,他怕是早已痛晕过去。
  “喜怒哀乐贪嗔痴,何苦呢?”
  艰难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三道身影,九幽冥凰幽幽叹息一声。
  失去了意识、生命迅速流失着的将暝。
  明知禁灵障厉害却偏偏还冲上前的幻瑛。
  为了夺去一件法宝以命相搏的景天。
  看着为了各自理由而将自己性命置于岌岌可危境地的三人,九幽冥凰忽而粲然一笑,苦笑说道,“其实我又有什么理由笑话他人呢?”
  谁知九幽冥凰话音刚落,一抹熟悉声音竟是意外传入耳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听到那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九幽冥凰眼中先是掠过一抹亮光,却又旋即收敛起来。转头迎上那声音主人的视线,九幽冥凰淡淡说了一句,“何事使得狱主大驾光临?”
  “……”
  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男子,秤杆狱主淡淡说道,“你费尽苦心,不就是盼着我来到么?”
  虽是如此说着,秤杆狱主仍是衣袖一挥,顿时,他与九幽冥凰所站之处再无半点金光。而原本满脸痛苦之色的男子也瞬间恢复精神矍铄模样。
  “呵。”
  秤杆狱主一句话,轻易使得九幽冥凰笑逐颜开。
  方才虚弱模样像是骗人一般,原本苍白不带一丝血色的脸上尽是喜意,“狱主果然厉害。将暝的禁灵障在狱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真心相赞并未换来秤杆狱主半分喜色,反是被对方淡淡一瞥,说道,“还想要装到几时?”
  听到秤杆狱主这一句话,御天行与御紫炎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莫非方才那痛苦模样,只是九幽冥凰装出来的?正如幽冥对幻瑛教导一般,又是他故意为之,只为博取秤杆狱主同情?
  那么方才在冥界故意对他的狱主冷眼相向、夸张忤逆,也是为了引他的狱主跟随而来,看到他方才那副虚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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