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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几年长by梦窝 (父子 架空穿越 修真 玄幻)-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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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被这一句耳语卸去全身力气,上官敬的身子晃了两晃,险些栽倒,却在下一刻,被一双手臂搀扶住。
“国相,小心啊。”
几分怜惜,几分无奈,几分关怀,那语气多么熟悉!上官敬猛的抬起头,直视着面前苍白的面孔,抖索着双唇,终于由喉间压抑出声,“你……到底是谁?”
被如此问着,启仙帝王全然不以为迕,反而笑得愈发暖意融融,轻声说道,“朕是谁?这个问题,国相又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呢?”
“我——”
心慌意乱之间,上官敬早已忘记去在意自己使用的称呼。“你”、“我”之间,全然废弃了君臣之礼,明明眼前人该是比他年轻许多,然而此时,两人身份却好似倒转,上官敬成了懵懂青年,启仙帝才是睿智慈爱长者。
“国相想要什么答案,嗯?”
满富磁性的嗓音全是蛊惑之意,引诱着情伤了多年的男子将沉沉心事一吐为快。然而,心底残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他,眼前的这一切太过美好,也太过,虚幻。
紧闭上双眼,索性不再去看那双引诱着他不断沉沦迷惑的眼眸,然而其他感官却偏偏变得愈发敏感。轻轻的呼吸声萦绕在耳边,上官敬感到自己的心跳已经不可抑制的与那呼吸声融为一体,合成同一个节律。
仍旧挣扎在沉沦与自拔之间,上官敬艰难的喃喃说话,“陛下……陛下不必为了微臣如此,死——对微臣来说!或许也算是解脱。”
压在心底多年的话,曾经连自己都不敢去聆听的心声,却在此时,不知为何倾诉出来。
当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上官敬突然发现,或许多年以来,自己是渴望着一死的。然而也在同时,他惊恐的发现,只是方才那短短几句耳语,竟让他死寂的心中又腾起几分希冀与渴望。
不!不会是这样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仇人的儿子,也是那个人的儿子,还是……他的外甥啊!
三个身份同时浮现在心底,似要将上官敬的心撕成三半。那慵懒深奥的笑容与多年前的记忆合在一处,心底有个声音告诫着他,同样的路,没有理由再走第二遍,尤其当那路还是一条死路!
心中打定主意,上官敬蓦地睁开双眼,已是一片冰寒,一字一句冷冷说道,“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没有理由让陛下背负,微臣何德何能,更加不值得陛下牺牲成全,微臣如今唯图一死,落得个干净解脱,从此恩怨两清,陛下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第四四六章 偈语真相(一)
“哦——?”
上官敬语音刚落,启仙帝挑眉拖长尾音出了一声。
只是一个字,其中的压迫感却使得看多了风浪的上官敬不由得自灵魂深处打了个寒颤。
然而对方却并未就此停止,阴恻恻的声音染上几分邪律之意,平日里温和的年轻帝王仿佛不过是虚幻假象,此刻这个浑身上下透露着危险气息的男子好像才是真实,“国相就这么干脆的拒绝了朕的好意,不会后悔?”
“呃——”
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对方话中深意,上官敬竟是被对方唬住,不敢轻易作答。
注意到自己的胆怯,上官敬懊恼的同时,心中疑惑仍在,逼迫着自己迎上对方灼灼目光,上官敬想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些端倪。
谁料,对方却是翩然一笑,瞬间又回复了平日的和煦笑容,无辜说道,“朕都说了,国相希望朕是谁,朕便是谁。为何国相还是不肯相信呢?”
说着,无辜笑容再次变换,神秘、闲雅,先帝的风韵一览无遗,不亦乐乎搅乱着上官敬的判断力。
“敬卿,你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多疑胆小了,嗯?”
“!!”
短短的两个字,已是在上官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敬卿”,“敬卿”,那是那个人才会唤出的称呼。为何……为何如今——
不曾错看了上官敬的动摇,启仙帝眼中划过一丝晦暗,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话音愈发低沉了几分、唇边扬起诱惑笑意挑眉说道,“敬卿莫不是看朕看得入了迷?”
“皇儿!!”
尖利的叫声唤回上官敬迷离神智。
“——”
侧首看向身后,启仙帝眉目之间带上几分不快,原本如墨的黑眸中竟渐渐染上几分金色,瞳仁也慢慢变长。
看到这般变异,启仙太后惊吓得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你将皇儿如何了?!”
“妖孽?母后说话也忒得伤人了。怎能说自己的皇儿是妖孽呢?”
启仙帝话说得轻松自若,仿佛一切如常,并无什么离奇事情发生。然而,愈见清晰的狭长金眸却是不容人错认。
“陛下你——”
上官敬看到启仙帝毫无征兆的变化亦是骇了一跳,下意识唤出声来。
听到上官敬出声,启仙帝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没有片刻停留回转身来,年轻的帝王喜形于色问道,“敬卿唤朕?”
“呃——”
正面看到启仙帝的狭长金眸,上官敬还是不可控制倒退一步,却是立刻引来对方面色一沉,“怎么?敬卿害怕了?不过是一对金眸罢了,也值得大惊小怪,嗯?”
话中的迫力使得上官敬几乎支撑不住,便连站在远处的陵王与上官洛青都不由得皱起眉头,对于眼前异象更是大惑不解。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少年嗓音响起,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带着几分随意洒脱,盈满整个偏殿,“‘天罚将至,帝君劫危。麟子献祭,朝元更侵。忠孝两难,梁栋拳心。神龙显威,王土平安。’好一番心思,好一番谋划。看来启仙帝王并非传言中那般平庸无能啊。最重要的是——嘿嘿,他身上的气很有趣啊!”
“六儿……”
柔美嗓音随之响起,隐含几分提醒与无奈。
在这紧张时刻,陌生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众人警戒,四下寻找着声源,只有陵王两眼一亮,牵着上官洛青的手也略施了几分力。
感受到爱人手中力道,上官洛青不由得疑惑看向爱人,却见爱人眼中含笑,唇瓣翕动,无声说了三字——“自己人”。
上官洛青心中疑惑更盛,脑中飞速盘算着爱人能够称为“自己人”,并且功夫如此了得能够避过在场众人耳目,并且即使已经出声说话,仍旧不被找到所在的高手,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就在上官洛青眉峰深锁、愈想愈发不解的时候,又一个声音含笑响起,只是这一回,熟悉的声音使得上官洛青顿时舒展眉头,甚至带上几分喜意。
“呵呵,上官公子不必再猜,是我们不请自来了。”
话音刚落,一玄一紫两道身影率先出现在几人面前,身后跟随着一个李祁。紧接着,一个个各具风姿的年轻男子陆续出现,空旷的偏殿之中顿时添了许多人气。
“王爷,上官公子,我们这一行人不请自来,还请二位多多包涵了。”
御紫炎现身后先是对陵王、上官二人欠身致歉道。
陵王心中虽是疑惑为何这些人此刻出现,却依然面带微笑摆摆手说道,“三殿下严重了。莫说一个皇城,便是整个启仙,诸位若想到哪里去,又有谁能够阻拦得了呢?”
“呵呵,王爷倒也不必紧张,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也不敢四处游荡,只是等着王爷的船只,要去南海之外罢了。只是方才感受到宫内发出的气息很不寻常,这才一时好奇闯了进来。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陵王见御紫炎说得客气,礼数更是无可挑剔,原本心中仅存的一点疑问也被压下——这群人的能耐他不过也只是见识了一二,却已绝非他手下力量所能抗衡。
然而对方若是另有企图,最初便不可能主动提出相帮,并且确实将洛儿平安救回。一番衡量思索后,陵王终是决定相信自己直觉,抛开戒心,含笑拱手回了一礼道,“让殿下见笑,是本王小人之心了。”
见陵王痛快坦承自己不足,御紫炎但笑不语,倒是一旁的御隽兖已是不甘寂寞跑向启仙帝王。而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蝶妖宇文凌禾心里一突,紧随其后奔了上去。
“六儿!”
低斥一声,宇文凌禾却到底晚了一步——此时虽是同时拉住御隽兖的手臂,但后者也已站在了启仙帝王面前不足一尺的位置。
“你身上明明已是团团缠绕着浓重死气,却偏偏还吊着一口气。你身上明明有着霸道至极的龙气,却好像并非至纯至阳,而是阴阳杂糅,混乱不堪。这么复杂混乱的气,亏得你能够一直活到现在啊。”
御隽兖将启仙帝王上下打量一番,而后语重心长感叹道。
“六儿!”
宇文凌禾直觉感到面前男子并不好惹,因而愈发担忧御隽兖口无遮拦惹怒了对方,谁知身着明黄龙袍的启仙帝王却是扬眉含笑道,“哦?这位公子倒是好眼力。”
说着,启仙帝目光略过众人,最后落在并肩而立的天、炎二人身上,笑容愈发神秘深沉,“‘三殿下’?只不知是哪一国的‘殿下’?”
“御寰。”
不等御紫炎回话,御天行疏冷声音已是响起,成功将启仙帝胶着在御紫炎身上的目光拉回。
启仙帝看出御天行眼中强烈占有欲与不快,唇边笑意更深,欠身一礼道,“原来是御寰的三皇子殿下,闻名不如见面。先前总是听说三殿下如何出人意表、德才兼备,如今一见才知,传言根本连三殿下的魅力十之一二尚未表达出来啊。”
说着,启仙帝又将目光重新放在御天行身上,眸色闪动着,有种名为“兴奋”的情绪蕴含其中,“那么想必这位便是为情抛却江山俗务,从此逍遥红尘、策马当歌,活得好不逍遥自在的御寰睿思帝了?”
不曾想到对方竟是突然说出这般言语,更加上那隐含暧昧的眼神使得御紫炎脸顿时通红。
“陛下与传言中也大相径庭。由此可见,以讹传讹之事万万信不得。否则误会造成,悔之晚矣。”
御天行冷冰冰回着启仙帝的话。二人之间的目光交流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
“呵呵。多谢睿思帝忠告,朕记下了。”
不去理会启仙帝明媚笑颜,御天行直接问出心中疑问,亦是此次他们集体现身是非之地的原因,“敢问启仙帝,可是与龙族有何瓜葛?”
听到御天行问话,启仙帝身子蓦地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
见启仙帝已是对自己刻意释放出的威压惊吓到,御天行穷追不舍继续追问道,“阁下体内神奇的力量正在相互制约、相互克制。龙气也好似已被污染。若是如此下去,你的性命怕是——”
“多谢阁下关心,性命长短,朕心中有数。”
“你真的有数?”
御隽兖闻言故作惊讶夸张说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再有不到十日,便已是大限了?”
这一句话成功引起一片骚动。上官敬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的撞击到一般,整个人有些发懵的出声反问道,“大限?不到十日?”
启仙帝闻言眉峰微蹙,声音也冷了几分,对御隽兖说道,“阁下话有些太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启仙太后听到这话,再瞧着自家皇儿反应,心中已是信了几分,不由得焦急追问。
“若没猜错,‘天罚将至,帝君劫危。麟子献祭,朝元更侵’这两句话,其实说的本是同一件事,而非一个转折,对么——陛下?”
御紫炎一字一句清晰说出的话,使得在场众人不由自主要去信服。
第四四七章 偈语真相(二)
听到御紫炎的话,启仙帝眉峰微蹙,沉声说道,“看来三殿下知道的,比朕所想还要多些啊。”
一言既出,虽未明确肯定御紫炎的话,却也已经相当于默认。
御天行、御紫炎甚至御隽兖皆是一脸了然,反观启仙太后则是惊讶不已,不敢相信的喃喃说道,“怎——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偈语怎么会是这般意思?!”
侧目看了一眼自己母后,启仙帝狭长的金色眼眸中意味深沉,转而看向御氏父子三人。
迎着启仙帝迫力十足的目光,御氏三人泰然自若,御天行更是故意放出周身气势,与对方暗中较量着。
受到四溢龙气影响,宇文菲与宇文解语微微退后一步。宇文焰刘与宇文凌禾因修为高深,受的影响虽然不大,却也明显蹙起眉头。及至此时,在场的几位妖修之中,唯有傲云还能不动声色、从容不迫。
余下一众寻常人则愈发经受不住凌厉气势,纷纷退开,远离那令人窒息的漩涡。
然而,其中独独御隽兖与众不同,感受到御天行身上龙气,非但没有退避三舍,反而双眼闪过光芒,饶有兴致看向自己的“父皇”。
发现御天行散发出的气息与之前并不相同,倒是与那龙气极为相似,御隽兖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位“父皇”此时竟还能让他发现惊喜。看来此次出行收获不小。
如此想着,御隽兖脸上愈发得意,丝毫不在意不远处两股气势僵持而成的无形漩涡,好整以暇站在其中。
御紫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御隽兖,心中亦是有着盘算。
先前由御隽兖言谈举止间不难发现,对方对于气息甚是敏感。想来应该是与他灵媒师的特殊身份有关。
但是,天与启仙帝王暗中较量所引起的龙气漩涡,绝非寻常人可以轻易抵挡。于是否通灵毫无关系,此乃自身修为高低决定。然而眼下几名妖修都已深受影响,御隽兖却是安然无恙,甚至可称得上欢欣雀跃。明明身上并无任何修为却还能强压当前依旧故我、跳脱自如,这位六皇弟看来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感受到御紫炎视线,御隽兖身形微顿,循着前者目光看来,进而绽放一个灿烂笑容。那闪闪发光的眼中似是在说,“三皇兄也不差嘛。”
为御隽兖的反应忍俊不禁,御紫炎收回探究视线,还以一笑——他与别人自然不同。无论天身上龙气再如何凌厉,也断不会伤到他了。
他与天之间早已不分彼此,对于对方气息,自然也便如同自身一部分一般自然而然。
想到这一层,御紫炎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甜蜜,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热。
暗骂一声自己竟在此时忆起二人夜半亲密时分,御紫炎懊恼不已。谁知就在此时心中却有一个含笑声音响起,“呵呵,每每肌肤相亲时,我们自是气息交换、融为一体,我以为炎儿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想到还是如此害羞。”
“唔——”
没想到御天行与启仙帝对峙之时还有多余精神取笑自己,御紫炎唇瓣紧抿,心中恨恨唤了一声,“天!”
“没想到御陛下竟也身负龙气,且更胜于朕。”
就在此时,启仙帝有些虚浮的声音悠悠响起,明明已是力有不济,然而那含笑的从容却不曾露出半分弱势。
见到此情此景,一旁的上官敬不由得攥紧双拳,一颗心亦是高高提起,仿佛下一刻便要脱口而出。
“你体内气息本就凌乱不堪,如今勉力与我对峙,不怕性命愈发短了?”
御天行如此说着,却并未收敛身上龙气,反而更张扬了几分。
虽然先前已有怀疑,但此时听二人对话讲明御天行周身散发气息乃为龙气,宇文家族几人以及君岳山都是掩饰不住惊讶之意,同时看向御天行的目光愈发添了几分恭敬与谨慎。
独独傲云,因知晓将瞑旧事,因而并不以为奇。
御紫炎眼见众人反应,一阵默然——好在天除了拥有这三分丹田的特异体质外,还有乾坤诀这般高深功法,可以将自身气息隐藏。否则,在自身实力不够雄厚时被敌人发现这一秘密,怕是会在略有小成之前已被对方扼杀于初始。
想到这里,御紫炎不由得蹙起眉来——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之道他一向清楚。在御寰皇宫之内最初纪念,他便一直是这样活过来的。
或许有人会说他心机深沉,甚至因此曾经辜负了天一片真心,但不得不说,当一人之力弱小却又有独特之处时,往往便意味着加倍的危险。
虽然无论是天,抑或是他,如今都不是多数人眼中的“弱者”,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高手更是从不缺乏。有道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在更强的强者眼中,如今的天与他,也便成了“弱者”。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修真界残酷的生存法则、亦是第一准则——那是师傅第一天为他讲述修真之事时郑重其事对他说的第一件事。
再加上天的身份如此特殊,是妖修眼中的人类,是人类眼中的妖魔。
思及此,御紫炎心中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宇文焰柳与君岳山之间的感情,使得身为蝶妖的宇文焰柳被蝶谷中一种妖修排挤轻视,终是被迫离开。那么他们此行前往南海之外,若是当真遭遇到龙族,会不会……
就在御紫炎心中翻搅着心事重重时,启仙帝突然言说道,“呵,十几年的生命已是平白赚了来,如今少个几日也不算太亏。何况,睿思帝此刻气势凌人,若朕突兀收回护身的龙气,岂不是当场便会死于非命?如此算来还是硬撑着好些。”
“陛下!”
谁知启仙帝此言刚毕,上官敬惊惶出声,短短两字之间,关切之意尽显。
听到上官敬声音,启仙帝眼中划过一丝喜意,但便是这一瞬的放松,本是僵持不下的两股气息突然此消彼长。
御天行的龙压瞬间压过启仙帝的,并且毫不留情反扑而来。
“陛下!!”
又是一声嘶喊,几乎是同时,展现在上官敬眼前的,已是启仙帝唇角躺下的一道刺目殷红。
脑中一片空白,理智活动之前,上官敬的身体已是率先奔至启仙帝面前。
御天行似是没有想到对方竟是突然撤去对抗的龙气,因而此时眉梢轻挑,同样收回龙气。
并未急着擦去唇边鲜血,启仙帝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看着上官敬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自己面前,笑弯了眉眼满足的说道,“敬卿还是关心朕的,可对?”
“我——”
上官敬没想到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还会如此说话。
看着对方那孩子气十足的灿烂笑容,上官敬不由得愣怔了片刻,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的收敛眼中焦急之意,俯首正色说道,“陛下乃是我启仙帝王,身负江山社稷,身负黎民百姓,微臣如何不关心?”
“哼!”
冷哼一声,启仙帝脸上笑意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薄薄怒气与些微不甘,“在国相眼中,朕的价值与意义就仅限于此么?!”
称呼由“敬卿”再次回到“国相”,听在上官敬耳中,心中莫名感到有些空荡。然而不及他多想,对方再次开口,“那么当朕禅位于皇兄,到时候国相大人是否也会对昔日仇敌如此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呢,嗯?!”
“这怎么可能?!”
上官敬不假思索否定着启仙帝的话。
“有何不可能?当年,国相不就是这样将仇敌的儿子教养成人,并且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至今么?”
言及此事,启仙帝的面色愈发不悦,唇边笑意亦愈见冰冷。
“那不同……”
再一次,上官敬脱口而出否定之言,却又在下一刻,被对方驳了回来。
“不同?有何不同?啊对了,不同在于,朕这个仇人之子,乃是‘先皇’所托,国相,朕说得可对?”
故意咬重“先皇”二字,而非称其为父皇,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示着启仙帝心中怒气与不平。
“为什么?在你心中,那个只会利用你的人就这般的好么?他临时时还不忘以一句交待束缚逼迫着你,即便如此,你却还是甘心情愿为了他一句话痛苦挣扎至今。为什么?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
一反先前情绪外露的话语,启仙帝脸上表情归于平静。
声音已是舍弃了一切起伏,没有半句诘问,不带半点喜怒,却听来句句好似质询。
一声声,一句句,每一个字都好似锋利的匕首一般,划开上官敬心底深处脆弱的坚持。那本是支持他一直活过来的借口,那本事支撑他一直不放弃的理由。
第四四八章 偈语真相(三)
“……”
上官敬定定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心中闷闷的感觉挥之不去。
不可否认,对方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上官敬此刻发觉,自己的心情却有些莫名难辨。
他本该因为心中旧伤被这位“仇人之子”无情揭开而感到愤慨怨恨的。然而为什么?为什么他心中此刻更多的却是失望与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总是温和对他笑着的陛下,一直体弱多病却还常常反过来关心他的陛下,如今却是这样的打击着他?
为什么要用“仇人之子”与“先皇”这样的字眼将彼此关系分得如此泾渭分明、两相对立?
即便他确是对太后心存怨恨、对陛下也是极少和颜悦色,然而他自问对于陛下,事无巨细,十几年来他都是全力以赴的。
何况他曾经真的以为陛下是个宽厚仁和的帝王,虽然懦弱太过,但至少是个仁君。谁知而今看来,一切都只是伪装。
一想到对方的和颜悦色全是装成,上官敬心中又是一阵被人欺骗的不悦。
然而,下一刻,上官敬心中刚刚腾起的不满却被尽数驱散,只为了面前的帝王那满是寂寞与失落的话语,“若非先皇嘱托,在国相眼中,朕也不过是一个仇人之子。怕是比洛青表弟好不到哪里去吧?不,怕是还不如他——辅佐教导了朕十几年,国相可曾记得朕的名讳?舅舅,可曾记得我这个外甥的名字?”
“我……”
再次语塞,上官敬欲言又止。
看到上官敬这般犹疑反应,启仙帝笑容愈发显得苍凉,眸中的光彩登时消散了大半。
抬起手缓缓拭去自己唇边血迹,启仙帝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远处的太后,尚带着一抹殷红的唇角扬起,看似漫不经心、听起来却满含讽刺的话语吐出,“不过这也怪不得国相不记得。莫说国相,便是连母后,怕也早已忘记了朕的名讳了。母后,儿皇说的可对么?”
看着启仙太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情,启仙帝了然一笑,而后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这也难怪。母后一直认为是因为当初怀了朕才会被先帝冷落,及至后来朕生得愈发与先皇相似,看在母后眼中便愈发的心寒不快。
若非朕的皇位同时也保证了母后锦衣玉食的生活与高高在上的地位,或许在先皇驾鹤仙游之时朕也一并随着去了。
名讳什么的,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本就是一个代号。当那个代号被‘陛下’、‘万岁’、‘皇儿’之类形形色色的称号所取代时,名讳也就已经全无用处了。既是无用的,不若丢弃,不若忘却,落得清静。”
“铭靖。”
接着启仙帝的话音,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响起,使得一脸漠然模样的年轻帝王身子蓦地一僵。
“……”
不敢相信的表情不满启仙帝的脸庞,看着突然之间跪倒在地的上官敬,前者唇瓣抖索着,一字一句由齿缝间挤出,“刚刚,你在,在说什么?”
“微臣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治罪。但是,陛下之名,微臣尚未忘记。”
水雾瞬间蒙了双眼,祈怜铭靖仰起头努力不让眼中的水汽凝结落下。
龙袍衣袖掩盖下,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振奋飞扬,一个声音不断呐喊着,记得!他竟然记得!朕的名讳,竟然还有人记得,还有人能够唤出!
“难为国相……还记得——”
半晌,祈怜铭靖方才艰难说出一句。
那如释重负的语气,使得上官敬心中又是一阵恍惚。
过去几十年的心结在他没有自觉之时,已是稍稍松开了些许。
叹息一般的话语由上官敬口中说出,“怎能忘呢?那名——是微臣想出的啊……”
“是……吗?是这样的……么?”
喃喃自语着,从未听人提及过的往事,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点滴小事,在祈怜铭靖心中却汇成难以置信的喜出望外。
原来,他的名讳竟是国相所取。
灿烂一笑,祈怜铭靖语调轻快的说道,“难怪母后她从不肯唤朕的名讳。原来是这么回事。呵呵,不过这名讳朕甚是喜欢,因而多年来从未有人唤过,觉得十分可惜。是吗,原来是国相取的,呵呵,难怪朕如此喜欢。”
听来好似颠三倒四的话语,却是触动了上官敬的心。
没想到,只是一个名讳,竟能令陛下如此开怀。
——
看着面前笑得如同三岁孩童般的祈怜铭靖,上官敬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怜惜与心疼——晚辈何其无辜,却要为了上一辈的恩怨承担后果。
自不懂事起,便已注定了夹在他们几人之间过活的命运,明明体弱多病,终年与药石为伍的孩子,不知何时起,也长成了堂堂七尺男儿。
不如……那数不清的病痛缠身、却得不到半点父母温情照拂的日日夜夜,眼前之人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思及此,原本以为性情已是硬如铁石的上官敬心中刺痛感愈深。
注意到上官敬的表情,祈怜铭靖笑弯了眉眼,目光却是开始涣散、身形摇摇晃晃,口中偏偏还念叨着,“原来国相也会为朕难过……啊——”
“陛下!”
看到眼前明黄色的身影突然向下滑去,上官敬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扶住那下落的身子,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无力的身体滑落。
心中莫名一紧,将要失去的恐惧占据了上官敬的内心。
靖儿他……莫非就这样——
多年前曾经时常挂在嘴边的爱称浮现在心底,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痛楚。
当年初闻妹妹诞下麟子的记忆潮水般瞬间回笼。兴高采烈与那个人一起讨论着孩子名讳的自己,那时是打从心底里开怀喜悦的。
曾经想象着小家伙咿呀学语喊自己“舅舅”时的可爱模样,曾经想象着那个人满脸慈父模样该是如何好笑有趣,曾经想象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初为人母时的慌乱笨拙……
曾几何时,为何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了呢?
低头看去,眉峰深锁,上官敬扪心自问,孩子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舅舅——”
虚弱的声音钻入耳中,激起上官敬心中一片涟漪。
“靖儿。”
方才一直回荡在心底的一声爱称脱口而出,上官敬却忘记了告罪。
然而祈怜铭靖却并未错过这一声难能可贵的呼唤,苍白的脸上漾起灿烂笑容,“呵呵,早知一声‘舅舅’能够换回一句‘靖儿’,我该早些改口的啊。不过,这一回舅舅不再执着于君臣之礼了?”
经祈怜铭靖一提,上官敬方才醒悟自己之前失言,刚要告罪,却心思一转,忽而笑道,“微臣如今已是心无牵挂,何惧生死?何况若能博得陛下真心一笑,微臣便是一死,也算对陛下补偿了些许——”
话音刚落,唇已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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