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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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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言方出,金鸾先是一惊,片刻,如歌王吃吃笑道,“快些?这可快不了,快了龙帝陛下可是要受伤的。”
我心中大为窘迫,回过神来恼怒至极,竟不觉朝他愤愤道,“你就知道取笑我!”
而金鸾见我气急,更是笑得开怀,他俯身又是一吻,却不住道,“好了好了,我这就快些。”
可恶!在他面前,我却仿似总也讨不到半分便宜,每每手足无措,窘态百出,正是胡乱郁闷中,他倒真的探进一指,指节轻刮内壁,直叫我忍不住就是一声低吟,金鸾一时紧张,忙问我道,“痛不痛?”
我皱眉摇头,不由恼道,“我又不是泥捏的,你这么小心作甚?”
金鸾此刻倒也无语,他无奈轻笑,亦不再打趣于我,三指紧跟着探入,直将我后穴撑至极处,他指尖轻点于内壁深处,几番搅弄,不住刮骚,而我神思早已昏沉,出口浅吟低唱,漫漫淫声,竟不知在叫些什么。
金鸾见我穴口已近酥软,他一把拉过榻上锦被,垫高我腰身,那炙热的欲望抵于我后穴,瞬及而进,我顿感身后剧痛,随之而来的涨满感竟叫人不知该如何表达,金鸾于我体内,深浅抽插,每每顶弄于我内壁敏感之处,俱叫我头晕目眩,放浪形态百出,比之前时为人强压身下,逼迫也好,迷香也罢,快感之烈远胜于前,许是心之相通,我早忘却了羞耻,腰身扭摆,随着他的节奏沉浮欲海,他将我搂得愈紧,不住舔吻于我光裸的后背,痴痴呢喃道,“龙衍,我爱你,我爱你。”
我勉力回身,后穴处牵动他埋于我体内的欲望,直叫我二人俱是倒抽一口气,不觉仰身回应他唇舌热情,半晌纠缠毕,缕缕银丝不绝,我只低首轻声道,“如歌,我也爱你。。。”
一夜缠绵,我被金鸾百般爱怜,快感之烈竟至于哭泣,而他每每调笑打趣,又叫我恼恨之余掩不住笑意,直至五鼓时分,我方沉沉睡去,神思混乱中,只一样气恼不过,为何我二人俱为男子,偏偏我就该被压于身下?
翌日醒来,天光大亮,我周身衣物俱已齐整着于身,额冠亦轻置于一旁案上,金鸾正是倚窗而立,此际他见我醒来,忙近前朝我笑道,“龙帝陛下该起床梳洗,若是再晚,锦鲤大人又该暴怒了。”
自责
昨夜酒醉,一宿放荡,我接过金鸾递来的额冠,束冠整衣,抬首与他视线相交,面上止不住阵阵发烫,一时摇首欲将昨夜种种绮思甩去,正是起身推门而出,不想双足落地,脚下绵软,如歌王立时上前,一手揽过我腰身,不及我站稳,门外却又传来阵阵急促敲门声,我心下慌乱,方要出口问话,不想竟又是锦鲤急急而入,他面色阴沉,眼窝处略有几分青黑,一见我与金鸾倚于一处,当下皱眉,枢密使大人忽而拜伏于地,竟仿似满腔悲愤,直朝我道,“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请陛下移驾碧泱宫!”
晨起时,于沧浪驿为锦鲤所见,我已知不妥,而今情况,也只得与金鸾草草作别,移步直往碧泱宫而去,一路上锦鲤紧随身侧,方入得锦澜殿,枢密使大人就怒声朝我道,“陛下,你不是只喜欢白暨大人么?”
他话音落地,我心头大乱,回首直视于他,不由喝道,“锦鲤,你这话什么意思?!”
锦鲤见我愠怒,竟然不惧,他抬首毫不示弱,居然又问我道,“微臣什么意思,陛下难道不知,陛下夜宿沧浪驿,就不怕外人闲言碎语,说你与那羽族如歌王,同食共寝,暧昧不清?”
我听他此言,一念起昨夜缠绵,当下也无话可说,一时头疼,不禁挥手示意他先行退下,该死这锦鲤意犹未尽,他一步至我身前,竟又道,“陛下,那如歌王就算于你再亲厚,他也是羽族的如歌王,你和他。。。,你和他。。。,唉!”
只道锦鲤实在大胆,就算我于金鸾有情,那也是我个人之私,如何轮得到他说长道短,我心下不悦,当即甩袖道,“锦鲤,是谁教你如此放肆!朕与如歌王生死之交,我二人间深情厚谊,又岂容外人置喙?”
而锦鲤见我声色俱厉,一时面上神色复杂,震惊?愤怒?抑或是悲伤,俱叫我看不明白,片刻沉默,这厮出言神思恍惚,竟仿似自言自语道,“昨夜门外,微臣一宿僵立,沧浪驿内来回仆从俱被我屏退打发,就怕有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陛下你从前德行清高。。。”,锦鲤说着语带哭腔,他忽而抬首,一双眸子满是质问,竟朝我道,“陛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此言方出,我心下一沉,真真是又惊又乱,回首见他一脸哀怒之色,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念起昨夜放浪,的确有失体统,只是。。。,只是我与金鸾。。。,我脑中一片混乱,就听得锦鲤还在一旁抽抽搭搭,却仿似伤心至极点,当下大怒,不由厉声喝道,“你给我退下!”
锦鲤愤而离去,我一时头重如裹,半晌呆立于锦澜殿中,不知作何思,不知有何措,直至青玳怯怯推门入内,我方缓回神来,青玳折了几枝新梅握于手中,轻声说道,“陛下,后园的雪梅开了,这几枝你可喜欢?”
我怜她一片心意,只微微颔首,示意她将新梅置于几案上,那梅朵明丽,清香扑鼻,一时却叫我念起白暨,白暨好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他虽然为官刻板,私底下倒有十二分的情趣,多年来照顾我生活起居,每每爱折梅书案,同品诗画。。。
双目注视于案上新梅,心下思绪已不觉飘远,只道方才锦鲤一番怒责,他道我只爱白暨一人,是啊,曾几何时,我的确只爱小白一人,可是而今,对金鸾究竟是何感情,却连我自己也不敢妄言,愈想愈是头疼,愈想愈是难堪。。。
且道昨夜缠绵,若全怪酒醉,必是牵强,可是我竟然会答应承欢身下,做出若干放浪**,现时想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而一旁青玳见我面色忽冷忽热,神情又喜又悲,大有无所适从之态,正是尴尬无语时,锦澜殿外三河公主不请自来,龙涟闷闷不乐,一见我注目于几枝新梅,竟是埋怨道,“二哥与贞儿嫂子就要启程去东海了,皇兄你还有心情赏花?”
又是龙溯,又是鼎贞,一提及我就不免皱眉,而龙涟见我面色不善,也不敢放肆,只细声说道,“贞儿嫂子与二哥今日未时启程,皇兄可去送行?”
鼎贞此行伴龙溯同往东海,我心中本有不忍,然而昨日与金鸾一席长谈,他道女儿家心思细腻柔软,万不可有半点拖泥带水,只道我当初我当断不断已害了她与龙溯,如今之境地,实不可再造半点误会,思及此,我只对龙涟摇首道,“涟儿,你去送送他们,皇兄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带给龙溯就好。”
青玳灵巧,听我提及信函,忙书案旁准备笔墨纸砚,而龙涟见我无事,不觉近前拉过我衣袖,却朝我道,“昨夜贞儿嫂子哭了一宿,我差点就以为她要寻短见,急急跑来锦澜殿寻皇兄,不想你竟是不在,皇兄昨夜去哪了?”
又是昨夜,方才听锦鲤一番指责,我已是尴尬,此际听龙涟问起,却叫我一身冷汗,本来稍稍平复的混乱心情更是混乱,我张口含糊应对,正欲移步至案旁书写信函,不知是不是脑中淫思过度,蓦然瞥见锦澜殿内一切器物与莽原麒麟囚我处一般无二,书案上龙砚、水丞,一时竟念起凌云宫夜夜荒唐,我为麒麟按于案上榻旁。。。,真真是万分该死!
我当下胸闷气急,书信是半个字也未写得,顾不上龙涟与青玳身后大惊失色,不由足下催灵,片刻到得汲月潭,面对层层水灵壁,锦鲤之言不住回荡,就连我自己也不由问道,“我青龙衍何时竟会变成这样?!”
歧门
我一头栽入汲月潭,一连数十日未出,化作龙身在潭底凝神吐纳,好容易方平复胸中几多情绪,此际龙溯已启程离开泱都,只道他有鼎贞相伴,应不会再生祸端,而前方战况明朗,我族兵将之勇猛,竟至于出乎意料之外,现时莫说栖火,就连昙宗也已一并取下,如此大捷,锦鲤持金水令寻我时已是难掩喜色,而我高兴自是高兴,奈何短时内战势这般逆转,却叫我心下隐忧,莫名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汲月潭灵璧处,锦鲤见我面露忧色,正是甚为不解,我沉下心思,只问他一句道,“昙宗往南已达羽族腹地,炎灵日盛,水灵日衰,若想一路直往九天,立于不败,势必还要抽调兵力,前时漓水之围,朕调兵歧门不过是一解燃眉之急,若是长此以往,幽魔族边境虚空,也难免不生祸患。”
锦鲤见我担心岐门守军兵力不足,他略略皱眉,半晌思忖,却答我道,“陛下远虑,微臣自叹不如,可是微臣以为,那歧门兵力并非难题,完全可以由北境驻军补足,而羽族一边,东海,浪寰兵力亦可及时增援,如此这般,依而今战势,我族就算再下三城又有何不可?”
我见锦鲤出言宏图大志,一时仰首轻笑,回身不觉调侃他道,“朕不在泱都一年有余,锦卿何时也变得如此好勇斗狠了?”
锦鲤未料我有此一言,面上一愣后低首轻语,我无心听他絮絮叨叨,只一挥袖道,“短时内再下三城许是不难,可是再下三城后,我族却该如何?驻兵占领,保一世江山?”
事实上,漓水原名离水,水灵荏弱,炎灵强盛,万年前本为羽族领地,父亲在位时数千年征战,损兵百万方占下城池,后数千年又耗费大量水灵之力才稳定住灵场,直至我继位以来,漓城关方算得我族领地,而凤百鸣屡次挑衅,说到底,无非也是想要漓水复为离水,只道如今战况于我族有利,若是只逞一时之勇,的确不难,然而栖火、昙宗已取,再往南羽族腹地,征战时兵损必定成倍上涨,就算攻下一处,能守得几时却是难料,若是长此虚耗,我族兵力势必不足,到时候就算歧门,壅涉没有异动,也必定会被迫撤兵,羽族实力大大消减不假,我族却也讨不到几分便宜。。。
思及此,我不由潭边踱步,而锦鲤立于一旁,等我发话,他眉头紧皱,大约也考虑到有此一议,半晌沉默,枢密使大人小心翼翼道,“陛下可是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话音刚落,我当下赞许,不由道,“朕的枢密使大人果然聪明!”
而锦鲤听我夸奖,面上立时一红,我见他低眉敛目,就怕他又要忸怩,忙继续道,“朕与凤百鸣相争不休,若是我军再下三城,到头来却因兵损过多而被迫自行撤退,非但达不到威慑的目的,还自曝兵力不足于麒麟、幽无邪面前,到那时,只要灵兽长、幽魔君主有意挑起争端,甚至灵兽族幽魔族联合讨伐,我族必是疲于应对,即将而来的五灵盟会,朕非但无法树立五灵至尊的威信,只怕还要被指毫无仁德,侵略成性。”
我说着不住摇首,手中催灵,但见汲月潭上水波迭荡,一时只叹道,“边境之地不比泱都,漓水数千年水灵运化,如今还是荏弱,栖火,昙宗更是炎灵盛处,光是逼去炎火之力已是难上加难,朕当初亲临漓城,鼓励九婴厖夷放开手脚,一路往南,不想他们如此迅猛,却叫朕欣慰之余,竟又生出的新的思虑来了。。。”
话音刚落,锦鲤已然解我之意,他随我身后,立于潭边久久,开口却试探道,“陛下,那现时我族却该如何?缓下步伐,不再往南?”
“缓下步伐可以,不再往南却不行,最重要栖火、昙宗短时内不能被羽族收复,还有,歧门兵力尽快补上”,言至此,我几番思虑,又朝锦鲤道,“若是能得罅隙,朕自然希望能将栖火收为我族之地,奈何当今形势复杂,盟会临近,若一毫错失,则万劫不复,唯今之计,最为稳妥的却是逼凤百鸣先行求和,到时我族顺利退兵,非但漓城之围解,我军实力保全,更重要五灵之首的声威立,日后若是再兴战事,也决不会如今时这般被动。。。”
锦鲤点头应下,他长舒一口气,直感叹道,“陛下深谋远虑,微臣实在不如,前时微臣以为。。。,微臣只以为陛下耽于。。。,多有冒犯逾越,恳请陛下降罪责罚!”
而我又听他提及沧浪驿内一夜**,心中复杂,片刻只沉声道,“锦卿,朕与如歌王间私人感情,决非你等为臣子者可妄言指摘,此事暂且不提,日后也莫要再提。”
锦鲤见我面色难堪,当下噤声,我又与他交代了几许调兵事宜,当即挥袖道,“锦卿,你着传令官传朕谕令,命九婴厖夷前线指战,以保栖火、昙宗为重,稳中求进,切不可贸然贪功,再者,召集枢密院群臣,商讨逼迫羽帝求和一事,若无其他,你且先退下吧。”
我此言既出,锦鲤本欲领命而去,然而行至汲月潭口,他转身回首,却又不住看我,我知枢密使大人心中有事,不觉高声叫住他道,“锦卿,你可是还有话要讲?”
锦鲤慌忙低首,片刻又是不住摇首,他不知念起些什么,一时满面赤红,竟然不答我问话,便逃难似的匆匆离去,我心下不解,不觉有些愠怒,奈何诸事缠身,倒也无暇与他计较,正是回身踏入汲月潭,不想几个时辰未到,这厮竟然又来相扰。
此番枢密使大人面色凝重,一见我却道,“陛下料事如神,今晨方提起岐门关兵力不足,尚不及微臣召集枢密院议事,那幽魔族左护法忽而抵达泱都,他携幽魔族国书,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微臣几番询问,这血祸俱无他言,只道陛下你心中有数。。。”
逼和
我心中有数?莫非却是指那幽魔镜?只道当初幽无邪掳我至龙池,进而辗转九幽,目的无非在此,连云山一役,幽魔君主虽未重提,然而此事终究是悬而未决,我正担心幽无邪会不会乘水羽二族相争时发难,不想,他来的倒快。。。
锦鲤不知我最初落难九幽,只当我与血祸素未谋面,此际枢密使大人面露忧色,却朝我道,“陛下,传闻那幽魔族左右护法性格狂狷,行止乖张,俱非易相与之辈,今时左护法忽而来访,只怕是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际形势复杂,时机敏感,莫非幽无邪已察觉我分兵乏术,命血祸前来正是威胁我替他取回龙池宝物?而血祸不是血殇,残忍嗜血不谈,行事乖张更甚,当初幽魔族边境,他为我所伤,于我之憎恨必定咬牙切齿,此番若不谨慎对待,要真惹起歧门战事,那岂不是万分糟糕?
锦鲤见我良久不言,不由问道,“陛下,你准备何时召见那左护法?”
何时?倒也不急,我心中思忖,只对锦鲤道,“锦卿,那血祸你着人好生款待,就叫他下榻白沙驿”,言毕,我微微摇首,又补上一句道,“朕不知这左护法喜好何物,你可先去查探一番,美酒美人不必吝惜,先稳住他再说。”
而锦鲤似不解我意,正茫然点头,只道枢密使大人武略文韬,但性情耿直,有些事情处理尚显稚嫩,我扬眉轻笑,不由点拨他道,“幽魔君主叫左护法前来泱都,无非想要探我水族虚实,朕此番困住血祸,只叫他阅尽歌舞昇平,看他如何向幽无邪回报。”
事实上,左护法既抵泱都,那幽魔君主只怕已有所行动,我拖他一时能拖,长久却必定生变,如此说来,依当今之势,逼和羽帝迫在眉睫,奈何那凤百鸣心高气傲,行事决绝,想他先行服软,简直比登天还要难,若实在逼急了,就怕这厮拼个鱼死网破,终究难顺我心意,思及此,我心下愁烦,回身但见锦鲤立于一旁,只朝他道,“血祸一事你尽快办妥,今晚召集枢密院群臣,泊光阁议事。”
泊光阁御书房所在,夜色下灯火明华,群臣与我久未谋面,而今献计献策格外殷勤,众人意见一统,无非俱想从羽族内部下手,一时间羽族重臣,羽帝身侧宠臣,无一不被提及,众人争议,长短不休,只可惜我听在耳中,终觉欠妥。
夜深议事毕,众臣告退,锦鲤立于我身前,张口欲言又止,我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枢密使大人又几番踌躇,终对我道,“陛下,微臣以为。。。,微臣以为那如歌王羽族重臣,又贵为宗室子弟,他乃当今羽族主帅金翅之兄,又与那玄天护法交好,陛下既是与他深情厚谊,何不请他返回九天,作一次说客?”
锦鲤话未及完,我心下一紧,只道金鸾为了救我,早已触怒凤百鸣,今时水羽二族交战,他身份尴尬,内心忧虑,却从未于我面前言及,我若再开口央他回九天游说,也许依如歌王之声望地位,羽族朝中会兴起一片求和之声,但凤百鸣如何会放过他?而金鸾屡屡因私情助我,他自己心中又该作何想,立足于九天又该如何自处?
我心下繁杂,抬首只见锦鲤一脸期盼之色,不由沉声道,“当初连云山,如歌王救朕于危急之际,早已触怒羽帝,他因我身受重伤,后又困顿泱都,如此大恩朕尚未及报,怎么又能叫他重返九天,置身险境?”
锦鲤听我此言,一时语塞,他眉间神色复杂,显然对我所言持有异议,我自知他有他的道理,奈何心头大乱,只挥手叫他退下,一时伏于案上,千头万绪,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只道我与金鸾本是位处对立,唯感情本真,不容他物沾染,连云山我口口声声允他水族国宾贵客之礼,到头来竟是事事有求于他,他如今身在泱都,只怕已背负通敌叛国恶名,若此次我真与他开口,如歌王孤身返回九天,纵是不着痕迹说服羽族朝内众臣求和,但在那羽帝面前,定是重罪难逃,更甚者,我这般对他,岂非是事事利用于他,又怎能不叫人寒心?
泊光阁灯火不熄,我一夜辗转难眠,适才众臣提及羽族诸位,左右丞相甚至于孔雀,能不能说动尚是后话,说的动又能不能不叫凤百鸣察出我族异动,却更是难料,思来想去,竟只有如歌王一人能托付。。。
翌日晨起,锦鲤只道那左护法已好生安顿,白沙驿馆国礼相待,美酒美人不敢惜乎,我闻言颔首,记于心中,而锦鲤见我满面愁容,知我仍是忧虑昨夜议事,他禀直而言,却又与我提起如歌,我一时大怒,竟不觉拍案道,“够了,逼和一事朕自有主张,如歌王既为朕之贵客,早置身于两族纷争之外,只道日后战事也好,政事也罢,莫要再牵扯于他!”
我平素冷淡,鲜少发怒,如今这般怒意极盛,直叫锦鲤满面惊色,半晌后,枢密使大人俯身低首,方才不情不愿道,“微臣记下了。”
锦鲤离去后,我愈想愈是心烦,起身离开泊光阁,一路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却行至沧浪驿,窗下几番踌躇,门前数度徘徊,那下属仆从俱不解我意,只道我面色不佳,也不敢妄言问询,直见我良久静立,方有馆丞小心翼翼上前道,“陛下,公主殿下清晨即来拜会如歌王,而今正在其内,陛下可是有事寻她?”
这馆丞伶俐,此言却是与我找了个理由向前,而我一时念起龙涟胡搅蛮缠,金鸾定是不胜其扰,正是摇首轻笑,却见三河公主拽着如歌王衣袖一路而出,公主殿下满面嗔色,气鼓鼓直道,“皇兄皇兄,如歌就知道问我皇兄。。。”
驸马
抬首,见我立于面前,正是出声惊叹而我无心理她,一时与金鸾相视。实是好一阵尴尬。我当即低首下意识便欲离去。不想如歌王开口,唤我只一声:“衍!”已叫我腿如灌铅、僵立原地。我回身勉强扯起些笑意,再无言语而立于一旁,一时看我,一时又看金鸾。好半晌如歌王出言打破沉默,只对我道,“帝陛下亲临沧浪驿可是有事寻我?”
我本欲点头。奈何念锦鲤所言逼和羽帝一事,又慌忙摇首,不觉讪讪道,“无事无事朕不过是路过而已。”
金鸾见我神色不对,不由眉峰轻耸。他不着痕迹自手中扯回衣袖,却是自嘲一笑道,“那我有事与帝陛下相商不知陛下可有闲暇?”
他此言既出,我亦不好回绝。正是期盼缠闹也好,叫我脱身却不想平素蛮横三河公主此际在如歌王面前,竟不知从何而来。善解人意小公主难得欠身与我行礼,倒有模有样道,“皇兄如歌王既然有事与你商议那儿先行告退了。”
莫非是女大十八变,经溯一事小公主也长大了?我心中苦笑只得颔首应允而离去后徒剩我与金鸾对面如歌王淡淡一笑却问我道“衍你可是心中有事?”
我心中诸事繁杂,怎奈俱不便与他明言。回过神来,不住摇首只问他道,“如歌而今水族羽族敌对纷争我累你背负叛恶名你可怨我?”
而金鸾显然料我会忽有此一问。他面上一愣,反应过来立时答我道,“衍,你此从何说起?当初连云山自丹凤手中救你,本我所愿。于今时后果,如歌心中早有预料,又怎会因此怨你?”
他音刚落,尚不我言语。却又一步往前直问我道,“衍,可是前线战事有变?”
如歌王盛名在外,世人只道他风流多情,却不知多年来他位居羽族高位,虽鲜少直接参与战事,但处理羽族内外纷争俱是游刃有余。而今他身处泱都,两族交锋谁胜谁败,于己早已是两难。说到底却还是我累他至斯。。。
现时见我沉默不语,态度古怪,依如歌王深谙为政之道,又怎会不察觉战况生变?奈何他急切询问我,却一毫无可奉告。我二人对面立于沧浪,驿内良久,相视我不觉仰首,长叹只对他道,“如歌、水羽二族交恶由来已久,你我二人身份对立,我累你触怒羽帝,举步维艰,心中歉疚,实无以言说。然而如今战况我身为水族之首,诸多决断,身不由己。我只希望。。。我只希望金鸾兄能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可好?”
我此言既出已是过分,只道我有我立场。难道金鸾就没有自己立场么?
我不愿与他相争,亦不愿见他因私情而屡次相助。心中矛盾出言不觉也是无理。而金鸾听我此言眉间神色复杂,他低首略略思忖却朝我道,“衍,我知你并非好战之君,千年相争你从擅动侵占之念。然而此次交锋,一旦你挥师南下,只怕不逼得丹凤讨饶,断不会轻易罢手。如今战势虽不曾有人于我面前提。奈何如歌心中有数,只逾越问一句:“可是我族节节败退?”
金鸾语气平淡,听在我耳中却是一惊。只道如歌王目光之敏锐已出乎我意料。我当下不敢多言,只怕多说多错,更叫他难以自处。僵持下频生尴尬,半晌后金鸾眉峰轻耸,竟是摇首对我道,“龙帝陛下要务缠身,有事你便先走吧。”
最后我离开沧浪驿,态度之狼狈几至于落荒而逃。不想刚踏入碧泱宫有几步,又被早早等候于此一路截下。小公主情绪低落,一见我便立时扑上前来呜呜咽咽道,“皇兄你帮帮我!”
“怎么了?儿哭如此伤心”我心下不解,正是开口询问,“谁欺负你了?”
一张俏脸满面泪痕,她一头埋于我怀中,闷闷直道,“皇兄如歌,他不喜欢我他到底喜欢谁啊?我是水族公主,我长得不好看么?”
语气急切,却逼得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不见我面色有异,竟又撒娇道:“皇兄如歌与你深交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说什么他都会听你!去问问他,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女孩儿?他到底不喜欢我哪一点啊。。。”
小公主一番言辞直叫我呆立当场。回过神来不觉伸手将她面上泪痕抹去。我神思恍惚出口不住叹气,“儿,感情之事,不可强求。如歌王喜欢谁不喜欢谁,俱由他自己。皇兄又怎可贸然探询?”
只道我于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此番首次推脱,更叫她不可置信。三河公主蓦然抬首一双美眸,泪光盈盈。她忽而推开我去,只哭道,“连皇兄也不喜欢我了么?”
自小得我宠爱,而我又最见不得小公主哭闹伤心,若非此事事关金鸾,我只怕又要满口答应。一时心乱如麻,不知所措。耳边之声不住回响,小公主只道,“皇兄,我就要如歌做我驸马!我就喜欢如歌皇兄皇兄!”
我被她念心烦,只挥袖叫她先行回去而吵闹得够了。见我仍是不允,也只好悻悻离去。如此好容易耳根清净,我本欲先往锦澜殿休憩半刻,奈何心中繁杂,行至一半又转道泊光阁。一整日枯坐长吁短叹,进退维谷。
去意
寒凉碧螺见我一人独倚西窗,正是取来外袍与我披上。她聪慧乖巧善解人意,此际见得我心思凝重,本不会多言相扰。奈何今时不知怎连她竟仿似亦有些欲言又止,而我见此心下不悦不由开口道,“碧螺何时连你也学得这般忸怩?有什么话于朕面前还要瞒着?”
碧螺未我会突然动怒,她慌忙低首只轻声道,“奴婢不敢,只是日前汲月潭边那株鱼魫兰。。。”
她话未及完我立时接口只道,“鱼魫兰怎么了?”
而碧螺一见我问急切,竟又打住。她愈加低首声音细如蚊蚋,却道:“没什么,鱼魫兰长势喜人,那幼灵大约灵息已稳,陛下不必挂怀。”
她话音刚落,我微微颔首。只道而今我心下烦乱,竟未察觉碧螺神色有异,对她话亦未曾深究,只摆手示意她退下。心中满满俱还是金鸾,一时又念起今晨我与如歌王尴尬会面,心头不安愈盛当下起身不知觉便往沧浪驿而去。
沧浪驿内灯火点点,我行至如歌王下榻处,正欲抬手叩门不想那房门大敞,枢密使大人与如歌王其内争执。锦鲤不知我亲临门外,正是高声道,“如歌王莫要以为陛下一时意乱情迷就会一辈子意乱情迷。。。”
他话未及,我心中惊怒不觉大喝道,“放肆!”
而锦鲤忽闻得我声音,慌忙转身。他视线方与我相交,立时低下头去。他大约自知逾越,当即跪伏于地,不甘不愿摆出一副领罪之态,而我怕金鸾误会他方才言语,正是急于解释,不由一挥袖直叫锦鲤退下。。。
锦鲤起身恨恨向金鸾投去一瞥,又抬首与我相视他眉间复杂似怒似怨,而我一时头大只冷声朝他道,“你先去泊光阁外等候,朕少时有话问你!”
锦鲤怏怏而去。又徒剩我与金鸾尴尬相对,我开口前言不搭后语,只道:“如歌你莫要听锦鲤胡言乱语,他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
奈何金鸾见我慌乱,却摇首轻笑。他近前一把执起我手:“龙衍你有什么话为何不对我直说?”
他话音刚落,我心头一颤。当下欲出言答话,奈何又不知该答些什么。而金鸾仰首轻叹竟对我道“锦鲤大人说原也没错,两族交战生灵涂炭,我既身为羽族郡王,只知贪求安逸避祸泱都实非大丈夫所为。若我此去,九天能解二族纷争,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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