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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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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此际风痕挥手将悬于壁上一卷诗画取下,他见青衣少年注目良久,心下有意相赠,开口只问,“小公子可是喜爱这远山薄暮图?”
而龙衍本是微微颔首,蓦然却又笑道,“喜爱的确喜爱,奈何家父总以此为不务正业,时时怕我玩物丧志,只怕日后与此,倒也无缘。”
却说风痕初见青衣少年,且不论其举手投足间俱是尊贵之气,单论那衣纹系带上一十三枚东海明珠,便已知龙衍出身不凡,现时又听他提及父亲严厉,却只把玄龙帝当作哪位望子成龙的水族亲贵,一时摇头,这九翼王出口却道,“小公子莫怪我出言无状,令尊之意实不敢苟同,何谓玩物丧志?只道世间所有,能得一爱最美,忙忙碌碌为名利争斗,不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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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衍身为水族皇储,平日里所习皆是帝王之道,听惯了文韬武略,治国良方,现时甫一听九翼王这番离经叛道之言,竟不觉面上微愣,片刻未语,然而他到底年少,世间事尚有许多不能解,此际太子殿下心中略略思忖,眉间倒益发透出些许茫然之色。
且论九翼王见惯风月,阅人无数,这灵界五族,诸般殊色,或妩媚妖娆,或清纯冷艳,他风痕哪一般不曾见得品得,不想此际,但见青衣少年薄眉微颦,神色迷惘,这九翼王端的是心神一荡,回过神来,不由在心中叹一声道,“这回我是活不成了。。。”
而龙衍不知九翼王心中所想,只将自己思绪稍稍理顺,反应过来,方才想起飐风带一事,抬首方欲询问,不料却见得风痕一脸痴迷之色,目光暧昧纠缠,实在是情意绵绵,如此这般,纵使太子殿下再年少不更事,却也有所察觉。
奈何龙衍懵懂,不知九翼王既生淫念,他一时只觉面上发烫,不由偏过头去,好半晌反应过来,开口忙问及飐风带,而九翼王正是欣赏太子殿下青涩羞怯之态,一听飐风带,忙唤来侍从,只不住道,“不急不急,本王这就命人去取。”
而龙衍听他自称本王,心下诧异,回首再见风痕衣饰华美,气度不凡,心中隐隐有些不妥预感,正是疑惑间,那侍从门外求见,却已是将飐风带取来。
飐风带究竟何物,世人大多不知,只知其汇聚风灵,得之便可御风神行,而事实上此物非凡,乃是有翼族贵族发丝所结,本为祭祀风神所用,偶尔有一流传世间,却成了世人竟相追逐的宝物。
此际龙衍面前玉匣罗列,那一旁侍儿得风痕授意,上前打开,匣启微风轻动,但见每一匣内俱是一道飐风带,或长或短,或窄或宽,无一不光彩夺目,熠熠照人,那九翼王近前随意抽取一道,握于手中把玩,只向龙衍笑言,“这里所有飐风带俱出于七翼之上,小公子若是喜欢,不妨悉数拿去。”
而龙衍初识飐风,虽不明白何谓七翼之上,但总知晓凡此道道,俱是不凡,太子殿下起身将袖中明珠置于玉匣之侧,张口却答,“无功不受禄,我与仁兄萍水相逢,怎可随意拿人财物,我此间止有这十数枚东海明珠,不知可换得一道?”
九翼王见龙衍正色相询,又见他取出明珠,忙一手拦下,“哎,小公子不必客气,若真是这一十三枚东海明珠,那我岂非要寻出一十三道飐风带付于你喽?”
而龙衍听得此言,依旧将那明珠放下,他抬首与九翼王相视,只答,“仁兄不必为难,这一十三枚明珠权当资费,我只求一道便可。”
话音刚落,风痕微微眯起双目,直将龙衍上下打量,他见这少年非但形貌昳丽,更难得欲而不贪,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好,九翼王心中大悦,一挥袖直将那匣盖悉数合上,又将明珠复还于龙衍,朗声笑道,“难得本王与小公子一见如故,明珠我不会收你半颗,这飐风带你喜爱那一道,大可随意挑选,今晚略备薄酒,只希望小公子能赏脸,共本王再论书画,同品诗酒。。。”
番外之九翼王4
龙衍心念螭烺责罚,本欲婉言相据,奈何他少年心性,平素除却与白暨相交,并无半个谈话的伙伴,今时偶遇风痕,他见这九翼王诗词歌赋,诸般皆精通,丹青音律,样样俱拿手,确是个真风雅之士,因而早有心结识,虽见得天色已暮,倒也未曾以为意,一时颔首,竟是应下邀约。
风痕大喜,心下欢欣兴奋溢于言表,按说他九翼王风灵至尊,这多年来最不缺便是美色,不想今时心跳如脱兔,倒仿似一夕间回去了情窦初开少年时,风痕想想愈觉不可思议,回首间又见龙衍眉目如画,身形风流,只恨不得立时将其揽于怀中,百般疼惜,轻怜蜜爱。
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酒是好酒,人是妙人,席间九翼王与年少的龙帝陛下相对,风痕见得青衣少年不过少饮几分,已是双颊飞红,眸光潋滟,言谈举止间稍带醉意,却更是撩人心弦。
九翼王不知觉便靠近身去,他柔声轻问龙衍,却道,“你我相识一场,到现在还不知小公子名讳,何方人氏。。。”
而龙衍不胜酒力,此际已有些醉态,听得这一问,当即便实话答道,“我姓龙,泱都人氏。。。”,然而话未及完,这太子殿下不知想起些什么,一时眉峰轻耸,却又道,“哦,不对,我现在不在泱都,仁兄日后有空,可到淮川寻我,只不过淮川冷寂,太傅严苛,既无美酒,又无雅乐,不过我有一位好友,仁兄一见,定会喜欢。。。”
而风痕见他朱唇轻启,喃喃絮语,哪还有心去听他说些什么,早已是神思不稳,心绪荡漾,这九翼王一手轻揽于龙衍肩头,却是低声道,“莫再多说了,本王只喜欢你。。。”
事实上,多年以后的龙帝陛下尚沾不得酒,莫说今时他年少量浅,一时昏沉,竟不觉九翼王举动有异,目光流转间,正是抿唇一笑,只道他不笑已是叫人移不开目光,这一笑直将风痕三魂七魄俱也勾去,九翼王端的是心旌神荡,一时情动,掌心轻抚于龙衍肩上,发丝缠绕于指尖,倒像是缕缕情丝,交叠缠绵。
风痕恶名在外,好色喜淫,然而一旦动情,他却最不愿唐突,今时正是将龙衍发丝把玩于手中,不想蓦然间,太子殿下倒稍有些清明,一时发觉自己与九翼王姿态太过亲昵,心惊之下,当即便要移步起身,不想九翼王一把将其按下,却将身侧飐风带取出一道,柔声轻语,“小公子莫要惊慌,本王见你发带散了,正是想与你绾发。。。”
且道那飐风带的确为发带,光华流丽,垂于发间必是秀致无双,按说九翼王此举本倒也无可厚非,奈何他与龙衍前时尚素不相识,此际这般暧昧亲昵之举,大为不妥,龙衍心下有异,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道不妥又不妥,立时起身脱开风痕所制,张口却是要道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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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痕见龙衍起身要走,一时亦跟着起身,他一手拽过太子殿下衣袖,脱口而出俱是挽留之辞,龙衍只觉大为尴尬,忙乱间不知所措,而九翼王久经风月,他只当青衣少年对自己亦有好感,心下色/欲已起,脑中淫念既生,一时轻狂,却将太子殿下拢于怀中,俯身低首,便要亲吻。
龙衍年少,尚不识情/欲滋味,蓦然间但觉唇上炽热,心下大骇,竟至于呆愣当场,而风痕得此罅隙,益发放肆,他一手扣于龙衍腰际,愈将他贴近自己,舌尖轻启贝齿,探入口腔,温柔刷过腔壁,时时追逐龙衍而去,而太子殿下好容易反应过来,心下却是一分不解,二分惊讶,余下七分全都是滔天怒意。
龙衍一手抵于九翼王肩头,反身挣脱开去,他横眉立目,直视风痕,一甩袖只高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而风痕未料及青衣少年能如此轻易挣脱自己而去,虽说现时他的确未下多大气力,正是疑惑间,忽闻得少年清朗之声满含质问之意,一时又恨自己太过唐突,再抬首略略敛眉,只向龙衍道,“小龙,本王实在太喜爱你,方才见你薄醉之态,美不胜收,一时情不自禁,确是别无他意。。。”
然而话未及完,龙衍听得喜爱二字,心中大惊,当即便出言驳道,“一派胡言,你我二人俱为男子,又怎可妄谈喜爱?”
而风痕本被太子殿下推拒于一旁,此际一步上前,他满面情深之态,只答,“喜爱便是喜爱,如何还管得了这许多?本王此生阅尽诸美,小公子堪称世间绝色。。。”
却说龙衍年少面薄,而今年听得这九翼王一番胡言乱语,立时面上烧烫,连耳根子亦不由发红,不想这一番情态落入风痕眼中,却愈发觉得他面泛桃花,娇羞无比,饶是此刻,九翼王端的是欲/火中烧,他又一步至于龙衍身前,双手紧执起少年一侧腕子,不住于自己面颊摩挲,口中直道,“本王自第一眼见到你,便知晓要深陷其中,还望小公子垂怜。。。”
这下龙衍却是慌了神了,只道他自幼习诗书礼乐,讲道德廉耻,兼之身份尊贵,无人敢于面前妄行放肆,哪里见过九翼王这等登徒子,正是闪神间,却被风痕拉拉扯扯,一把按于舍内床榻之上。
九翼王俯身方欲亲吻,龙衍慌忙侧首躲过,他心头一个激灵,立时半跃起身体,双手抵于九翼王胸口,大怒道,“你究竟何人,怎可如此放肆?!”
而风痕正是低首与太子殿下耳鬓厮磨,蓦然听得这一句,益发柔声细语,却道,“我若说出真实身份,小龙可千万莫怕。。。”
龙衍不是傻瓜,他方才听得风痕自称本王已觉不妙,现时脑中闪念,心下大骇,当即惊道,“你是九翼王风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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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翼王见龙衍已猜得自己身份,却未料青衣少年竟能说出自己名讳,一时间略有些讶异,心底倒更是欢喜,他一手将龙衍额前发丝撩开,却是吃吃笑道,“小龙是水族哪家豪门贵胄,竟知晓本王名讳?”
而龙衍听他承认身份,忽而忆起世人评说九翼王,一时间脑子里全是荒淫无道,荒淫无道,年少的龙帝陛下心头烦乱,立时催动灵力,更是百般相抵,且道今时,风痕欲/火正胜,哪里还肯放龙衍离去,他虽然好色喜淫,疏于政事,奈何再不济亦是风灵至尊,当即手下催灵,风息大动,直将那雅舍四围,门窗竹帘悉数落下,这厮俯身解开龙衍襟口,蓦然瞥见那暗隐龙纹扣,心下倒仿似想起些什么,然而终究是一闪念。
今时他早是色令智昏,已全然顾不上其他,一见得少年菲薄胸膛,当下情潮涌动,低身便将太子殿下一侧乳首含于口中,啜吻不止,而龙衍年少,何时见得这般情亵举动,此际为风痕轻薄,只引以为莫大耻辱,心下羞急,满满俱是为尊位者被人冒犯的滔天怒意。
太子殿下心中一凛,反应过来目光森寒,他掌心凝起青光水灵,倏忽直往九翼王面门袭去,且道那时水灵尚为青锥,还不成青芒之形,按说这一击风痕理应能够避过,奈何其时,这九翼王满脑子淫念,一时躲避不及,竟叫青锥直直刺入左眼,瞬及水灵消散,鲜血沿他面颊蜿蜒而下,生生毁去一张锦绣容颜。
风痕吃痛,一时周身灵息大动,这碾风山立时罡风阵阵,四围林木皆被摧折,耳边风声大作,听来竟似鬼哭神嚎,而碾风山侍从守卫察觉这般风灵大盛,一时俱赶至竹舍门外,只听得声声叫道,“陛下!”
端的是糟糕之极。。。
而龙衍本意只想挣脱,实未曾想竟会将九翼王重伤如斯,他心知已闯下弥天大祸,一时呆愣不知所措,倒未料此际,风痕起身立于榻旁,这九翼王见得青衣少年慌乱懵懂之态,心下苦笑,他一手尚捂住受伤的左眼,只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却朝龙衍道,“莫怕。”
番外之九翼王5
龙衍只见风痕左眼鲜血淋漓,心下亦觉自己出手过重,最初慌乱过去,太子殿下一手拢起襟口,亦跟着站起身来,他努力平静面色,一步上前,先祭起水润将风痕伤处青光水灵悉数化去,又在掌中凝起一柄青芒短剑,出言只道,“九翼王陛下恕龙衍无状,而今疗伤要紧,你该立时遣人携我这柄青锥,至泱都寻水族御医,伤势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而风痕见他方才还是慌乱不知所措,今时却已然冷静应对,不是大怒离去,亦非惶恐失色,竟是首先想到为自己疗伤,他听得少年自称龙衍,又念起那襟口暗隐龙纹扣,终是思绪明晰,再一看青衣少年眉间冷淡傲然之色,不觉摇首轻叹,“龙衍?小公子原是百世难见其一的骊龙,当今水族太子殿下,难怪有此气度”,然而话未及完,这九翼王又是自嘲一笑,之后只不住喃喃道,“都怪本王唐突,都怪本王唐突。。。”
事实上,太子殿下本不讨厌风痕,相反,若非这九翼王色/欲攻心,做出这般轻薄举动来,他倒是有心相交,虽说登徒子可恶,然而自己出手不分轻重,将这风灵至尊一只眼睛刺伤,实在有些过分,再说而今,自己身份也被这九翼王识得,此事若不能及时补救,若是再引起两族纷争,岂非不可收拾?
龙衍将九翼王左眼伤处略略处理,一时见得那血痕狰狞,心下除却怒愤,的确生出些歉疚,他正是眉峰轻耸,略显愁容,不想又被风痕一把捉住手腕,这九翼王微弯唇角,竟是温言安慰道,“小龙不必担心,本王这就遣人去泱都请水族御医。。。”
其实,九翼王长年来吟风弄月,多情竟至于滥情,风流倒不会下流,他初见龙衍,的确是见色起意,然而几番相交,心底却益发喜爱这尊贵少年,不知觉间竟仿似动了真情,就连被刺伤左眼却也生不出一毫怒气,思及此,风痕心下苦笑,实在悔恨自己性急浮浪,唐突冒犯了佳人。
而龙衍手腕为九翼王扣住,他忆起方才风痕轻薄之态,当即甩手挣脱,退至一旁,太子殿下神色一凛,微微欠身,开口却是朝九翼王道,“九翼王陛下请自重,小侄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还望你莫要牵累其他。”
话音刚落,风痕只觉手下一空,蓦然又听得龙衍自称小侄,知他是急于撇开方才荒唐一幕,其实算来九翼王与玄龙帝份属同辈,龙衍于他面前称一声小侄并不为过,奈何今时,风痕听在耳中,心下五味繁杂,一时尴尬,二人俱是无言。
水族御医连夜赶至风神都,随之而来的尚有镇海将军九婴,太傅螭烺,当然还有他们所传达到的玄龙帝铺天盖地的怒意,且道螭烺方从泗水郡返回淮川,还不及白暨将那编造好的谎言说上一通,泱都便传来玄龙帝谕令,命他立时赶往翼王城,螭烺心惊胆寒,不想自己才一日擅离职守,顽劣不堪的太子殿下居然已经闯下弥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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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锥虽不如日后青芒凌厉,但如此近身为其所伤,九翼王左眼想必伤势不轻,经水族御医好一番诊治,伤势总算得以缓解,然而即便是再多灵丹妙药,甚至还有玄龙帝所赠之血王莲丹,要想复原却是难上加难,几无可能。
龙衍心中悔意愈甚,在翼王城逗留数日内,几度欲要向风痕道歉,然而话到口边,一想起当时情形,却又愤愤不平,而镇海将军九婴奉玄龙帝之命到此收拾烂摊子,头一条就是要将太子殿下毫发无伤地带回去,他初时以为龙衍闯下大祸,九翼王必是没那么容易放人,不想近日来,九翼王明知自己左眼复明无望,对他们倒依旧以礼相待,非但未有任何刁难,甚至还能算是礼数周到,奉为上宾。
那日风神殿,九翼王以国宾礼遇相待太子殿下,龙衍一见风痕散落一侧鬓发,心下不由一紧,而一旁九婴只知九翼王为龙衍所伤,却不了解当时情况究竟如何,本以为是年少骄纵的太子得罪了九翼王,不想今时一见,却道他二人关系微妙,总觉得有些说不情道不明的情思难了,一时间倒叫这镇海将军颇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但说玄龙帝既已遣人来风神都,龙衍何时离开只是时间问题,风痕心中虽是不舍少年离去,然而今时境地,他二人再相见,龙衍除却歉意便是尴尬,这九翼王心下明了,自己与水族太子只怕今生无缘,伤感遗憾之后,倒也能坦然以对。
最后,风痕亲自送太子殿下离开风神之都,临别时分,这九翼王命侍从取来一封信函,交付于龙衍之手,饶是此刻,他倒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来,却对年少的太子殿下笑道,“小龙,本王知你父亲严厉,此一番荒唐事端,错不在你,本王已于信函中与龙帝陛下详述,日后,你若是。。。”
然而他话未及完,却言尽于此,欲言又止,最终,这九翼王仰首,目送龙衍腾身云间化为青龙直往北而去,一时间风痕腹内千般情思,万般愁绪尽数化为轻风阵阵,似有还无。
再说龙衍直抵泱都,玄龙帝大怒,本来的淮川清修百年,立时无限期延长,若非风痕那一封书信,若非玄龙后苦口相求,可怜的太子殿下只怕三百年后能不能重返泱都还是个问题,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此次祸端方解,龙衍再回到淮川已远非螭烺一人同行,玄龙帝亲自送他前往,还在那淮川四围布下三重水灵壁,就怕不成器的太子殿下再擅离清修之地,出外闯祸,而白暨何时见得这等场面,跪伏于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容易待玄龙帝离去,还不及问起详情,年少的太子殿下终是忍不住连日来所受的委屈责罚,一下扑在小白怀中,语带哽咽,只道,“小白,我好想你。。。”
事实上,那之后玄龙帝为表歉意,自水族亲贵中挑选宗室之女嫁与九翼王,只不过当时适龄的公主郡主只得泗水郡主一人,而太傅螭烺与泗水郡主青梅竹马,阴差阳错,却因此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泗水郡主远嫁风神都,九翼王又是恶名在外,因而多年来,螭烺一直引以为心头大恨,又此事皆因龙衍而起,这笔债十分中却有九分记在了他头上,待玄龙帝去世之后,这太傅满腔仇恨无处可泄,更是悉数指向青龙帝,以至于日后作出勾结外族,欺君罔上的恶事来。
且先不管螭烺如何,却道那泗水郡主初抵翼王城,只听得风痕好色爱美,荒淫无度,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糟糕至极的人物,一度甚至萌生求死之意,不想甫一见面,却见九翼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竟是与传闻中大相径庭,久而久之,这泗水郡主倒也安心于九翼王后妃的身份,总算没有再生事端。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千余年来翼王城与泱都天各一方,直至千年后,玄龙帝驾崩,龙衍登临大宝,继承帝位,方收到九翼王使臣自风神都送来的国礼,却道那时的青龙帝已不复年少懵懂,眉宇间除却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竟是愈发冷淡傲然,只不过当他看到那一方白玉匣,匣口九翼纹饰,竟不觉心中一动,龙帝陛下抬手轻启匣盖,果不其然风灵流转,风息轻动,匣内一道银色飐风带流光溢彩,风声萧萧中竟是呼之欲出,而龙衍见此,心中感慨,回首只朝一旁白暨轻叹道,“这是九翼王发丝所结,世间罕有的珍品至宝,白卿与朕藏于汲月潭去吧。”
而千余年来,九翼王依旧好色,依旧喜爱吟风弄月,只不过从前他素来偏爱丽质少年,之后却再也不曾碰过一个,风声鹤唳的碾风山,残月高挂时,泗水郡主时常见得风痕独坐于月下,手边一十三枚东海明珠,莹莹光华,徒流哀伤。
番外之九翼王终
重返'上'
麒麟将我软禁于云澜殿中,不觉已是数日,这厮夜夜强逼我与之欢好,兴起时每每贴于我耳边,愤愤问道,“本座与那凤百鸣,哪个好?”
我次次俱被他逼迫至神思昏沉,张口总不知该答些什么,数度不堪纠缠,偏偏这灵兽长还乐此不疲,事毕,他莫不是将我搂在怀中说些肉麻情话,便又是百般撩弄,直至我低声哀求,方得片刻清静。
如此这般夜夜荒唐,日日昏沉,每每午夜梦回我俱是心头大骇,冷汗淋漓,也不知那天禄公主可曾回得泱都,也不知如何才能摆脱如此境地,沉下心来,竟是愈想愈是糟糕。
且道麒麟明知天禄若回到泱都,势必会与龙溯提及我身在莽原,如何还这般坦然叫他妹妹回去,莫非他真是狂妄自大到认为我水族无人,还是说。。。,还是说龙溯,我的亲弟弟竟与他有什么苟且?
思及此,我心下一寒,下意识便摇首摒去此念,奈何再如何告诉自己不可能,这可怕的念头却如同野草一般疯长,细数起来愈发迷雾团团,令人费解。
再说云澜殿外丛生之伴月兰,此物受麒麟生发之力催化,朝生暮死,午时花开吐苞,锁灵之效大盛,而我恰恰是午时灵力受制稍稍缓解,无奈方提息走出云澜殿,却又被漫天散落的牙黄兰朵所围,四肢酥软甚至都走不出这兰草丛,更可恶此物除却锁灵,尚有催情之效,三日前我以青芒作杖,好容易踏出云澜之围,不想周身情/欲叫嚣,又正逢凌云宫御林军周遭逡巡,一时进退维谷,简直是难堪无措到极点。
到最后,也不知灵兽长自何处而来,而我一见他,不觉间竟松下一口气,奈何这厮见我瘫软于地,面红耳赤的可耻模样,止不住摇首轻笑,却又将我强按于那湖岸边,几番狎弄,直逼得我羞愤至极,几欲求死。
时日愈长,我心底愈慌,那日夜未深,麒麟又来相扰,今时却不知何事,这灵兽长心情大好,于那草木灵灯下,直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开口竟调笑道,“夜夜夜深,龙兄这般独坐灯下,可是等本座等得心焦?”
只道连日来,我屡屡为他戏侮,今时听得这般调笑,竟仿似已习以为常,纵他再如何出言无状,依旧冷然以对,而麒麟见我不理不睬,却又将我揽于怀中,正要亲吻抚弄,我心下一急,立时起身将他推开,胸中犹疑烦乱,开口却只问他道,“贞儿回泱都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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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未料及我会突然问起天禄,反应过来却是吃吃笑道,“龙兄真是挂念的多,贞儿她今日刚刚启程”,他说着近前将我扯过身去,却是与我对面相视,又道,“我这妹妹刁横,是不是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闻言我心下不住苦笑,只道他这妹妹何止刁横,与我添的又何止麻烦,只怕如今我这一身大祸俱是当初莽原求亲,因这天禄公主而起,而现时既是提及鼎贞,我心下又不由念起龙溯,日前脑中生出的可怕念头一度徘徊,直叫我几欲开口询问灵兽长。
我心中百转千回,尚不及答话,不想麒麟倒于一旁先叹起气来,他微微摇首,开口却问道,“本座听闻贞儿于泱都任性妄为,若非龙兄及时相助,差点就性命不保,不知可有此事?”
想来我离开泱都之际,龙溯与鼎贞应是一团糟糕,大约是屡生口角,天禄公主这才归宁省亲,如此说来,碧海明珠一事麒麟纵是不知全情,必定也有所耳闻,可恨他今时将我囚困于凌云宫,日日折辱,此刻倒还有脸来问我此事,思及此,我一时怒极反笑,张口不觉冷声道,“莫要提贞儿任性妄为,她纵是再无状,又怎比得上你灵兽长胡搅蛮缠?”
而麒麟知我心中怒意,此际倒笑得开怀,他一把拽过我手去,竟是厚颜道,“那是因为本座比她更爱你啊。。。”
简直是不可理喻,每每与他言语,到最后俱是不知所云,连日来如此困顿,我早已是心身俱疲,实是不愿再与这厮打哑谜,我抬首挑眉,沉声问他道,“鼎华,贞儿此去泱都,你就不怕龙溯知我行踪,泱都发难?”
不想麒麟听我此问,竟是半晌无言,半晌后他摇首轻叹,却对我道,“龙衍,你继位称帝千余年,外界传言莫不道青龙帝冷酷无情,独对一双弟妹疼爱有加,只可惜,你对你自己的弟弟太不了解。。。”
他话音刚落,我顿时如堕冰窖,浑身发冷,反应过来竟又被这厮拢于怀中,这灵兽长低首埋于我颈间,只不住喃喃道,“龙兄,你可知这世上只有本座爱你最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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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麒麟难得没再逼我行那欢好之事,他言尽于此,只在一旁陪我彻夜枯坐,而我生长于帝王家,纵是再迟钝愚蠢,也该明了他话中含义,思来想去,实不知何处亏待了龙溯,莫非就因为鼎贞一事,他竟至于勾结外族,欺君罔上?
翌日晨起,麒麟只在我面上轻吻,他转身方要离去,却又折返回来将我拥入怀中,开口温言软语,直道,“安心陪我一辈子,可好?”
我低首苦笑,直待那灵兽长出得云澜殿,胸中悲哀远大过愤怒,不觉凭栏远眺,又见得四围遍地伴月兰,一时烦闷至极,竟至于周身脱力。
且道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伴月兰锁灵虽厉害,却仿佛对灵兽族族人丝毫无碍,不知是他们天性与伴月兰相抵,还是说另有他解,而这偌大云澜殿空阔寂静,麒麟大约害怕横生枝节,只在我身侧留的数名婢子,那些婢子生恐灵兽长怪罪,平素连一句话也不敢与我多言,我若是想从她们口中探询一二相关事宜,只怕无望。
然而即便如此,而今我已是走投无路,已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希望,正是唤来身侧侍婢相询,奈何不及我开口,那婢子已是跪伏余地,语带哭腔,“龙帝陛下莫要为难奴婢,我等什么都不知道。”
虽说我已料及会是如此结果,但眼见这她这般姿态,不由长叹一声,方要挥手着她退下,不想此际,只听得殿外喧哗,竟是有人闯入云澜殿来,我心下一惊,忙起身上前查看,却只见鼎贞不知何处而来,这天禄公主一把拉过我的手,只急急道,“皇兄,快些跟我走!”
我糊里糊涂随她一路直往云澜之外,只道日近午时,四围伴月兰马上就要花开,我心下焦急,开口方要与她言及此事,而天禄公主大约已知其中因由,此际她闭目凝神,周身丝丝灵息环绕,正是那牙黄兰朵吐苞时,只听得她喝一声“退”,兰朵竟然自行合拢,花势萎靡,见此我心中大喜,而天禄公主收敛灵息,回首又朝我道,“皇兄,离了这伴月兰,你灵力尚需三天方能完全恢复,云澜殿外御林军太多,还有我阿哥加诸的灵璧,方才我强行闯入殿内,已经惊动了侍卫,现时不如先寻个地方躲一躲。。。”
她说着又拉过我手,顺着山径一路七拐八弯,好容易躲过巡逻的兵士,试了好几道路线,奈何每次俱被灵璧所阻,这天禄公主一时气的直跺脚,口中直骂灵兽长过分,而我到现在尚不知到底是何状况,只不着痕迹抽回手来,开口问她道,“贞儿,你日前不是回泱都去了么?”
而鼎贞听我此问,一双眸子直直看向我,目光复杂,片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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