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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同人]花满长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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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变了么?
老兵嘲讽地笑了笑,一滴血从唇角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晕染了一朵墨色的血花。
真是叛变了呢!
就知道这些深宫中养出的窝囊废不能委以重用,但没想到这刚开战,就有人通敌叛国,倾覆了这没有未来的长安城。可笑!可悲!幸好殿下早一步离开,要是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知又要做何感想,一朝天子一朝臣!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身体越来越疲惫,头开始沉重,听着身旁的呼哨声和那刺耳的金属凶器的啸鸣,他望了一眼几丈开外的马房,即使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看你倒是一条汉子,要死了,有话说吗?”
他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像是要将一腔怒火从淌着黑血的瞳孔中喷薄而出,他听过这个声音,即使声音的发出者,故意捏细了嗓子,有些不伦不类的模仿着街边卖唱的戏子。
“总会有一天,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将你们这些叛国者赶尽杀绝,也总会有一天,你们会像我一样狼狈地站在绝境中,恐惧地面对死亡,总有一天你们会是鱼肉,赤裸地躺在砧板上,毫无反抗,任人宰割……”
在他头颅落下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火把在半空中划出亮丽的圆弧,星星点点的火焰落在干草制成的马房上,顷刻,一烧通天的火光。
风声,嘶鸣声,破碎声。
被吓坏的一匹匹骏马踢碎了捆绑他们的木桩子,如同潮水般气势汹汹地从那马房中奔了出来,冲向无良的叛国者,他们尖叫着后退,却在推挤中跌倒,然后被疯跑着的马群踢碎了脑袋。
“撤,撤,快撤!”
再也顾不得伪装,刚刚发话的那人仓惶逃出马房,狼狈地寻找庇护所,以躲避外面似乎被怨灵附体的马群,接着火光的掩映,他看到张起灵的马,那匹无可匹敌的“乌蹄踏雪”狂暴地嘶鸣着,追逐着一名又一名的叛国者,然后驾轻就熟地踢碎他们的脑袋,而在它身后,随行的那匹白马不堪示弱,咆哮着冲进逃窜的人群里,未曾修剪的鬃毛及膝,在黑夜中飘散抽打,像是一条条皮鞭,鞭笞着肮脏不堪的灵魂。
“他奶奶的,这是妖孽吧!”看着外面心惊肉跳的画面,他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从胸前掏出一个竹筒放在地上点燃。
114。
此夜阴郁,当那象征死亡的烟花绽开时,盏盏孔明灯闪着妖异的冷光升天,那火焰刺目,像是杀戮溅出的鲜血!
“他们这是作甚!”
风声?呼哨声?
寒光冷冽,将这漆黑的墨夜劈成两半,切断箭楼角上的那星烛火,血光飞溅,刚刚还执弓搭箭的兵士顷刻间身首异处。
“有埋伏,有埋伏!快给胖爷我放箭!快点!”
挥刀挡下迎面飞来的一支冷箭,举头四望,却只看到天空满目的烛光。
“埋伏在哪?快找!放箭的在哪?”
天空中摇曳的烛火似是在嘲笑,胖子一把拂去额角渗出的冷汗,狼狈地挥着刀,在箭雨中躲闪。
难不成遇了鬼了?
除了风,剩下的只有弓箭的啸鸣,循声而去那啸鸣确实来自天上,可这天,除了那些个猖狂的烛火,哪里有敌军的影子。
耳听着周围的惨嚎越来越烈,眼见着四处血肉横飞,有人被射穿了膀子哀嚎求助,却在同伴盯着盾牌到来前又被一支箭射穿了喉咙,有人奔跑着想要躲避身后层层扑来的箭羽,前方一箭落在脚上,将整个脚掌钉入地面,未来的及拔出,就变成了无数箭支的活靶子,有人挥刀抵挡,被无数箭支逼得后退,未及看清身后城楼的边沿,一脚踏空,从那万丈高城跌下去,粉身碎骨。
抵抗,呼号,绝望,除了这些,便只剩下死亡。
“胖爷跟你们拼了!”
扫见角落处陈旧到不知被尘土掩了几层的投石器,胸中邪火乱窜,胖子也顾不得那侧退到死角的吴家三爷的阻拦,撇了刀直奔那投石器而去,也不管那是不是前代的东西,就势一滚躲过一支飞箭,一把撕破碍事的铠甲,露出一身的横肉。
“妹的,胖爷这就让你尝尝,前代玩意儿的厉害。”
一左一右两道盾牌忽然出现,挡住了直取胖子性命的两枚羽箭。左右扫了一眼鼎力相助的两人,饼脸一扬,拉出一个豪迈的笑容,“小哥,天真,麻烦你们替胖爷‘护法’啊!”
“滚你丫的!你他娘给小爷我快点,这破烂玩意撑不了多久。”担忧地看着盾牌之上增添的许多窟窿,吴邪苦着一张脸,清秀的眼眸哀怨地看着张起灵,“我说,你们飞云骑要不要这么节俭,盾牌给小爷我造厚一点行不行?”
“资费有限。”感受着箭支插进盾牌中的震动,虽然身为将军,但张起灵也是无奈的很,这军中所用,全来自军需库供应,这军需库中要多出个别中饱私囊之辈为一己之私以次充好,这也不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的,更何况唐开国时,太宗改制,为求便捷盾甲剑戟都与汉时大相径庭,长剑变轻,锋缘尤存,盾甲变薄,你又如何能要求它防守之功可以于汉时媲美?
“死胖子你给小爷我快点!”有箭擦着头皮飞过,被箭支擦到的地方头发掉落,吴邪心痛地看着飞扬的发丝,心中不免哀怨胖子的迟钝,要不要那么笨啊,一个投石器都搞不定。
“丫的胖爷也想快点弄好啊,没有石头怎么办?”
“什么!”
“什么!”
无奈胖子的愚昧,更惊讶于身旁人竟然可以异口同声发出这么惊讶的感叹词,如果手边有枪棒,吴邪真的怀疑自己做得第一件事,就是一棒敲死这个有头无尾的死胖子,要不要这么扯,没有石头要投石器能干什么?
黑眸暗了暗,吴邪可以感受到张起灵身上散发的寒气,以前他还对被张起灵这样瞪的人抱有同情,可现在,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气温降至冰点,胖子此时哪还有空顾及外面飞来飞去的箭支,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在被那些箭射到之前先被张将军目露的冷光冻死,仗着身糙肉厚死皮赖脸活过这么久,没想到对于那冷光的抵抗力,惭愧的还是那么一个“零”字。
“那个谁,把你头盔给我!”
关键时刻,一把夺过过路兵士头上的铁盔丢进投石器中,迅速摇动了手柄正待松开,一只修长的手握紧手腕,阻止了胖子的动作。
“嘘,听。”
“小哥,听什……唔……”看那人硬生生挤进自己这方盾牌所能护住的狭小范围,口被那人另一只手捂住,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好看的脸,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娘的张起灵你要不要这么妖孽,妖孽就算了,靠得这么近作什么?勾人啊!
有人想入非非,有人不知所以,而有人,却提气屏息,达到浑然不觉的化境。
“起灵,我让你修道,是为了教你倾听。”那年夏至,有人一袭短衫随性,和他并排策着马,沿着小溪而行。
“听什么?”记忆已模糊了那人的影子,就像溪中的倒影,一晃,便碎成一池清水。
“远风拂细露,花开碟破茧,屏气凝神,将气息弥漫到天际,你会听到你想听的东西,记住,用心,不是耳。”
那年夏至,他听到了他从未听过的东西,他听到露珠从那高耸的松枝被微风拂落的声音,他听到花下土壤中茧破化蝶的声音,他甚至听到马蹄踩踏的来处,有嫩芽破土,迎着风,撑开仍然稚嫩的新绿。
一层薄雾,将周围烦杂的一切屏蔽,混沌中,张起灵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有了!
皮革摩擦着木,是何人的取箭声?木擦着牛筋,又是何人搭箭上弦?
来了!
当那跳动的音波传进心里,眼还未睁,握住胖子手的手飞快地将投石器拉偏一个角度,搬动机璜,将其中的头盔弹射出去。
清脆的声响,那头盔在半空中撞折了的羽箭掉在地上,之后依旧不减速地向前冲“噗”地一声,砸坏了什么东西。
“奶奶的,突厥小儿竟然给胖爷玩阴险,兄弟们,对着天上放箭!”
一脚踢翻摔落在城上的突厥兵士补上一刀结果性命,拽着那人背上的绳索,胖子怒喝一声下了命令,绳索的那一头,连着的是一个硕大的风筝,而这一招他熟悉,当年楼兰破其余西域诸国,用的就是这种“飞渡”的计量!
115。
“你怎么了?”吴邪挥着莫邪剑,顶着破烂的盾牌闪避潇潇箭雨,“张起灵你他娘想死吗?”一把拉过身旁还闭着眼睛的那人,嗔怪地瞪了那人一眼,看着插在刚刚那人站的地方的那枚箭支吴邪真的想撬开张起灵的脑袋看看,看看那只闷油瓶的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战场之上随时可能丧命,他却还在那里闭着眼睛走神,不要命了是不是?
“不对。”谁知那人并不在意吴邪的恼火,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出口,就是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字。
“哪里不对?”随意挥了下剑挡掉两人面前飞来的箭支,吴邪问道,还没说完,又急忙转身又一挥剑,将从后面偷袭张起灵的一支箭砍成两半。
“数量不对。”那位似乎丝毫不介意眼前的危急,仍旧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补充。
“张起灵!你他娘给小爷一句话说完整!”一把拽住那人衣领贴紧自己,脚下一步,带着那人随自己的步伐穿梭在箭雨中,一黑一白,身高差不多的两人就那样贴着,躲过一支又一支的夺命箭。
“妈的累死小爷了!”也许是胖子那边的反击起了作用,箭不再那么密集,吴邪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可一抬眸,看见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的眼睛,脸一红,又迅速低下,错过了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微微上翘的眉角。
张起灵,你他娘要不要这么勾人!
窘迫地暗骂数声,尴尬地咳了几下,终于平复下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吴邪开口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你继续……说明白,什么数量不对……”
“他娘的突厥老儿,胖爷找到非宰了你,你们!快去看看,多弄下来几只风筝看看……”
薄唇动了动,张起灵正要开口,却被一阵吵闹声打断。看来……真的正如自己所想。
刚刚凝神细听,其实是在暗暗计数,看那夜色中弥漫的孔明灯,若是一盏绑缚一只风筝,看那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是分明听到了我方箭支刺进敌军身体中的沉闷声,所听到的惨叫却远远少于这沉闷声,更何况放了那么久的箭,也只落下了少量的敌兵尸体,四及个中缘由,其中必有蹊跷。
“胖子,你吼什么?”也许胖子的性格是有些冲动,但吴邪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激动的胖子,大呼小叫,上蹿下跳,对着夜色挥舞着一条狼牙棒满脸怒色,像是吃错了药。
“中计了!天真,我们中计了!”
当胖子举起刚刚射下的一只风筝,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
“草船借箭。”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那风筝细瞧,视线随着那根绳子游走,停滞在风筝上缚着的东西上时,张起灵的目光阴郁得可怕。
那是一个稻草人,是扎着无数印有“飞云骑”印记箭支的稻草人。
这突厥……真的变聪明了……
“这阿史那威吉还真是个人才啊,竟然把楼兰王的计量和草船借箭结合起来了,嘿……”
“胖子,我们现在要想得是,叛兵不在天上,那么他们在哪……”
“天真你等着,胖爷这就给你个答案。”
怒极的胖子挥起狼牙棒一甩手将那沉重的兵器掷到空中,砸下了一个突厥兵士。
“你们将军呢?”扼住那人的脖子恶狠狠发问,胖子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他觉得一个不小心,自己很有可能会在这时捏碎他的脖子。
突厥兵士冷笑着回了一句突厥语,然后唇角一红,脑袋垂了下去。
“他死了,咬舌自尽。”厌恶丢下尸体,胖子搓了搓手,说道。
“那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完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接着,就是血光四溅,突然出现的大量突厥兵拖着带血的弯刀冲上了城楼,将抵抗的唐军掀翻在地,补上一刀结果性命。
“张将军,你我这胜负,可算是分出了吧。”距离城楼不远的一处酒肆顶楼,阿史那威吉拍着手,露出一丝微笑,残忍得像是嗜血的苍狼。
突厥兵是如何进的城?
116。
“天真,天真!别杀了,撤,快撤!”
一番厮杀,敌军虽然伤亡惨重,已方人马也死伤大半,那由尸体垒成的肉墙越来越高,高城之上,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池。拼尽全力又挡住了一波攻势,几个亲兵看着主将快要力竭,便拽着他们奔向墙边。
“将军,快走,我们挡着。”
张起灵原本清俊的面庞此时已被血弄污,一双黑眸睨着城下漆黑夜幕中的未知,进退两难,若仅仅依靠武力,他也不会成为“大唐战神”。身后是依旧张牙舞爪的突厥蛮子,而身边除了那几位得力战将,兵卒亲信,大多已丧生疆场。情势危急,他自知若再主战会变成强弩之末,但退路虽有,这万丈高城,岂是凭借轻功就可以飞得下的?
众人茫然之间,还是胖子心细,肥手一指那地上打落的几十只风筝,一把扯过一只缚在身上,对着城下做了一个飞的姿势,便挤了挤眼,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要这已经损坏的风筝飞翔,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借着它缓冲飘往城下,想想却是一件简单的事。
事不宜迟,尤其是当听到城门处的马嘶,张起灵一声哨响,几位主将便一人一只风筝往自己身上捆绑,只是在要一跃而下时,张将军的一声“吴邪”,硬是让众人止住了步子。
“小三爷!”
“大侄子!”
“天真,你他娘是疯了?撤!快撤!”
吴三省,大潘和胖子正要解开绳子去救那陷入重围仍在厮杀的人,却被一股力量推下城墙。
“走!吴邪有我!”
收了掌力只一踏脚,运用内力一霎来到吴邪身后,正要拉着那人撤离,迎面的一阵杀气,让张起灵后撤了一步。凝神回身,莫邪的剑锋正好悬停在距离鼻尖一尺的地方。
“杀!杀!杀……”
白衣早就被血染的湿透,清秀的面容此时显得有些狰狞,发丝纷飞,注视着那缠绕血丝和杀意的瞳仁,张起灵心里十分焦灼。
又是这个样子。
仔细盯着那人眉间,果不其然,一缕闪着荧光的细线沿着眉角的血管流过,慢慢汇至额头,形成一闪而逝的鬼画符。
又魔怔了么?
微微咧开薄唇,似笑非笑,若不是那双眼眸依然平淡,亲兵真的认为张起灵已经达到愤怒的边沿。
没人看清张起灵的动作,只是有黑影绕着白衣公子兜了一圈,之后,吴邪便一个脱力,软倒在张起灵怀中。
“吴邪……”
靠在那人耳边轻轻呢喃,那人却没有回应,俊眉皱了皱,张起灵有点怀疑刚刚指力是否过重。侧身躲过一个突厥蛮子的弯刀,一手拥着昏睡的那人,一手握着黑金古刀一砍,便是血肉飞溅,跳着躲过那溅落的污血,纵横沙场许久,倒也不是张起灵在乎这污秽,只是他觉得怀中的那人,是不应该被这些污秽沾污的,尽管如今,那人身上的血已经沿着他洁白的衣衫滴落,掉在地上,一地鲜红。
单手抱着吴邪一边杀戮一边闪躲,即使是张起灵也会有些吃力。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想要找个空子突围出去,密密麻麻的突厥兵士却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将军!撤!”
一把飞至的板斧打着转砍倒一片突厥兵。定目细视,不远处赤裸上身拿着一柄战斧化身修罗恶鬼的除了大奎还有何人。那仅剩的斧子如同长了眼一般,专照着敌兵脖颈上砍,那大奎看到自己这边余孽尚存,所幸将另一柄斧子也抛了过来,一手拧死一个突厥兵士,另一手抓过一只风筝就迈着步子奔向这里。
“将军,撤!”
不由分说将绳子随便往张起灵身上一缠,一掌拍向张起灵后背,运气顶住大奎的掌风,张起灵只觉得脚下一轻,便被一股劲风带着奔向城下。回首,只看到大奎赤裸上身又捏着一人的脖子以及高城之上,奔涌而至的不计其数的突厥士兵。
刀兵相接的撞击声,喊杀声,以及不知是何人垂死的悲鸣,都渐渐消失在耳边的风声里,慢慢的,融进茫然无边的夜色,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117。
“抓住张起灵,赏金百两!”
城上的火光像是黑夜中永恒的梦魇。张起灵带着吴邪刚刚落地,胖子便骑着自己的那匹小红马,带着险处求生的吴三爷和潘子带着那两匹黑白神驹前来接应。
张起灵割断了身上绑着的绳子,将吴邪抛上“飞雪踏”固定好,便飞身上了自己的“乌蹄踏雪”,策着马要向城里奔去。
“小哥,长安沦陷了,你还回去干什么?”
走在后面的吴三省一拨马头,高大的青骢便拦住了张起灵的路。
“不要你管,走开。”
平静地注视着疑惑的吴三省,张起灵骑着乌蹄踏雪想要从侧面绕过多事的吴三爷。
“你不说,我吴老三绝不放你离开。”
吴三省又拨转马头,调整着青骢马的步子将张起灵的道路拦得死死的。撇去多日并肩的情义不谈,怎么说自家侄子也和这张将军交情匪浅。要是吴邪苏醒时没看到这张将军,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傻事,更何况这张起灵一世豪杰,同这已经沦陷的长安城付之一炬,未免太过可惜。
“我不会求死,你走开。”
似是看穿了吴三省心中所想,张起灵踢了青骢马一脚,满意地看着那马吃痛在原地打转,然后策了马,绕过吴三省。
“你也想拦我?”
不远处的城门开了,露出一片火光,厮杀声夹带着突厥的蛮横传来,若是趁乱混进城里,还有可能抢出那个包袱,只是……这些人,怎么这么拖延。
“小哥,胖子不是拦你,带着天真离开,你要的东西,胖爷代你去取,突厥要杀的人是你,要抓的人是天真,你们无论是谁,都太引人注目,胖爷这马矮小,人也没你们那么金贵,胖爷去取,反而比你容易些。”
“张家小哥,你说你们这都什么时候了,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只要留着命,以后什么没有?这追兵可是要到了,咱还是快逃吧!”
张起灵正在思虑胖子的一席话,可吴三省看着已经冲出城门的追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便一把扯过飞雪踏的缰绳,带着侄子和大潘向远处奔去。
“事不宜迟,小哥你快走!胖爷我拼了命也要带着你的那件东西回来。”
肥厚的手掌重重拍了张起灵的乌蹄踏雪一下,那马吃痛,带着鞍上的主人向黑夜中奔去,而胖子调转了马头,冲向火光弥漫的长安城。
“小哥,保重啊!”
秋风拂渭水,落叶满长安。
沿着渭水一路奔波,险中求生的三人在突厥的一路追杀中失散。吴三省和大潘决意狙击敌兵,带着大半敌兵迂回在秦岭中,而张起灵带着昏迷的吴邪,沿着渭水一路前进。
“唔……”
昏迷的人有转醒的迹象,回看了一眼来时路,张起灵放心地减缓了马速,拍了拍昏迷人的脸。
“吴邪,醒醒。”
“唔……水……”
迷迷糊糊吵着要水喝,张起灵这才注意到吴邪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停了步子下马,摇了摇干涸的酒囊,心中一阵无奈。
看来,是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给那只口渴的猫儿弄些水了。
抬眼望了四周,荒芜的平地有一片突兀的小树林,将绳子缚在酒壶弯腰抛进渭河里取了水,便带着吴邪向那树林中走去。也许这树林不够茂密,但好歹,也算是躲藏的绝佳之地。
劈柴搭火煮开了水喂那只猫儿喝下,揽着还在酣睡的吴邪入怀,张起灵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是将军,没有功名,就这样两个人两匹马,浪迹天涯,醉饮红尘……
“等一切结束,我们走,不管去哪里,都好……”
将怀中人拥了拥,修长的指尖滑过那人清秀的眉角,抹去那一抹碍眼的血渍。
“吴邪……”
“唔……”
怀中人似是被他搅得睡不安稳,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夜幕已至,一整天的疲累,难得的宁静中,张起灵合了眼,拥着吴邪慢慢睡去。
118。
长年戎马生涯,让张起灵睡的很轻。
苏醒的吴邪小心翼翼从张起灵的禁锢中钻出来,尽管他的动作已经放的很轻很轻,但些微的碰触,还是吵醒了张起灵。
“额……那个……小哥你醒了。”
想到刚醒就发现自己躺在张起灵怀中,吴邪十分尴尬,只能将羞红的脸侧向一边,不敢去注视那双深邃的黑眸。
“嗯。”
依旧是面无表情,却不着痕迹的将吴邪的一切收入眼中,其实张起灵早就知道吴邪醒了,他也知道那只小猫怕吵醒自己一动不动在自己怀里窝了很久,只是被猫仰着头一动不动看着,纵使他张大将军如何镇定,也不可能在那么灼热的视线中睡熟。
“小哥,昨晚你……唔……”
“嘘,别说话。”
昨晚昏迷时,听见张起灵承诺陪自己浪迹天涯,醒时想想觉得这番话不可能从这位张将军口中说出,正要求证,谁知那人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还好死不死,用身体夹着自己,不说话就不说话呗,要不要这样,一动也不动还靠那么近,勾人啊!
张起灵身体的温度透过衣衫传了过来,那人体温本就偏低,冰冷的气息到了吴邪身上,吴邪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烧着了般,灼热的难受,很快,那心中冒出的莫名邪火便顺着血液一路点燃,烧的整张脸红彤彤的。而张起灵似乎并没有发现吴邪的异状,那双本就深沉的眼眸更加深邃,像是一潭化不开的墨,而那双刀削般的俊眉也越皱越紧,盯着林中的某处,像是一只静卧的虎。
“前面有烟,他们一定在那!”
“抓住张起灵,赏金百两!”
烟?
定睛一看,脚边那仍旧带着火星冒着烟的篝火,急忙一脚将它踏灭,但追兵已到,亡羊补牢未免太晚。
“小哥,我们快走!”
事不宜迟,吴邪摆脱张起灵的禁锢站起身,奔向两匹骏马。
“吴邪,小心!”
几支羽箭从那茂密的林中射出,直逼命门,慌忙中,张起灵冲向前将吴邪一把向后一拽,两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张起灵眼疾手快带着吴邪滚向一边,险险躲过夺命的箭枝。
“张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高大的大宛马,亦如他的主人趾高气扬,马背上的突厥将军挥鞭抽了几下,那马终于安静下来,跟着他的主人一起注视着两个“落魄者”。
“阿史那威吉。”
面无表情,语调平淡,不喜不悲,突厥残部的枭雄在张起灵眼中,只是五个没有意义的字。张起灵的这一表现似乎让突厥追兵颜面尽失,握在他们手中的弓弩,一齐指向围困的二人。
“把弓箭放下。”
阿史那威吉下了马,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柄镶着宝石的弯刀。
“可是将军……”
“我说,把,弓,箭,放,下。”回头瞪了亲兵一眼,又转头盯着张起灵说道,“张将军可是一世豪杰,偶尔落魄那也是真英雄,我们怎么能趁人之危,做大丈夫不齿之事。”
一挥手,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兵士将两人团团围住。盯着杀气腾腾的突厥追兵,薄唇一抿,继而勾勒出一个微笑,张起灵看了一眼有些惊诧的吴邪,低语道,“等会我冲出一个缺口,吴邪,只有一次机会,你要趁乱冲出去。”
张起灵……
“小爷我绝不会自己走!”
吴邪怒视着以身体护着自己的张起灵,然后一把将他推开,抽出腰间的莫邪,“你他娘不要小看人,小爷又不是娘们!”
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张起灵没有功夫同吴邪争辩,只是在冲杀时,说道,“听我的。”
简短三字,语气中的不容辩驳却像是一座山压了过来,压的吴邪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索性背对着张起灵挥舞莫邪,对着那人的暗示不理不睬。
“吴邪!过来!”
昨日才经历战火,昨夜又没有休息很久,今日又是一场打斗,汗水已经浸湿了戎装,额头上的汗水也像是下雨般滴下来,杀掉一拨突厥兵士,又有另一拨冲了上来,张起灵自觉体力下降的厉害,挣扎求存中打开一个缺口想让吴邪离开,无奈那人却是如此倔强,对自己的一番好意不理不睬。
“张起灵,你他娘别小看人,要走一起走。”
心知张起灵好意,可吴邪明白自己一旦走掉,张起灵必是九死一生,而自己在他身边,两个人冲出重围,生存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吴邪!”
映在眸中的一点光亮让张起灵本能冲向吴邪,运力推了那人一掌,掌劲浑厚,带着那人飞出重围,刚好落在“飞雪踏”背上。
“张起灵!”
稳住飞雪踏的步子,吴邪的目光落在重围中的张起灵身上,他正单膝跪着,将那柄乌金刀横在胸前,血沿着他的唇角滴落,映着那张俊脸,略带一丝妖媚的血红。
“走!”
飞石砸在飞雪踏身上,带着张起灵浑厚的劲力,飞雪踏吃痛,不受控制的飞奔出去,而吴邪拼命勒着缰绳,透过被马蹄带起的尘埃,他看到重围中单膝跪地的将军朝着他远离的方向启唇轻笑,继而合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不!”
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再也唤不回张起灵的性命,萧萧叶落中,插在张起灵背上的羽箭迎风而动,颜色艳丽,亦如曾经。
“走……”
“等一切结束,我们走,不管去哪里,都好……”
“吴邪……”
(第十二章完)
【亲们,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小哥壮烈牺牲,吴邪谁来安慰~】
119。
尾声
“将军……”
阿史那威吉盯着地上已经不会动了的人,摘掉了厚重的裘皮帽,露出剃的有些奇怪的脑袋。
“将军你……”
一挥手阻断亲兵的话语,阿史那威吉蹲下身子,拔出了张起灵背上的羽箭,精钢的箭头带着血,乌黑得可怕。
“埋了吧,好歹是个英雄。”
阿史那威吉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张起灵,眉宇间徒增一抹哀伤。生逢乱世,若不是身在胡虏,他也不愿与这张起灵为敌。撇去这位“大唐战神”的威名不谈,单是他在汉地所听闻,这位张将军也是难得的将才……只是,怪就怪在,我为胡虏,你为汉。
“将军倒是心善,明明除了劲敌应该高兴,却在这愁眉不展的样子。”马蹄踏着落叶在身后停稳,有人下了马,向这边走来。
“原来是陈少爷啊……您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呢。”
阿史那威吉扭过身,不屑地扫了来人一眼,看到陈新手上的弓弩又说道,“只知道陈少爷锦囊妙计让我破了长安城,没想到你这弓箭却也是射得极好,这张起灵一世威武,却败在陈少爷手中,这算是个笑话吗?”
“哼,想我本是一介书生,被那皇帝老儿指派到军中去本想有一番作为,谁知啊……这张将军竟然设了个‘饭食监护’的闲差打发我,他有此一劫,却也怪不得别人。”
踢了一脚已经死去的那人,陈新狂妄地笑着,一甩手将弓弩抛在一边,也许是他太过大意,并未察觉阿史那威吉眼中的不快,还大胆动了动脚,碰了碰死去张将军的手指。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们汉人可真是卑鄙无耻,箭头涂毒,趁人之危。”
阿史那威吉挥了挥手,招呼几个亲兵将张起灵的尸身就地掩埋,暴露在这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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