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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传说]泠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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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你可得当心些,让姐姐知道你四处寻花问柳,都找到了龙族小男孩身上,非得把她气炸了不可!”说是提醒,西王母的口气更多是幸灾乐祸,她是昆仑仙境的女主人,玉帝的妻子瑶池金母,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王母娘娘之胞妹,被封为万仙之统领——说穿了,只是个人力资源管理者,那些新晋仙人,只有在昆仑登记过身份后,才算过了明路,可以通过昆仑的考核去天庭担任神职,或者为昆仑服务得到继续修炼的资源,出事了有昆仑罩着,有了纠纷起了矛盾可以请昆仑调节仲裁等等,说穿就是散仙大本营,一个硕大无比的仙人居委会。
  当然有些自负英明神武的家伙并不会乖乖去昆仑报道,昆仑并不会强制他们,只是其中若有行事罪大恶极、违背天道者,昆仑会自行剿灭,灭不掉则上报天庭,通常就是杨戬、哪吒之类的出手了;而有些虽然恶行罪业不大,也会被昆仑另行造册,成立类似内部黑名单的东西,一旦三界有事发生,他们就是头号怀疑对象。于是西王母的昆仑似乎又成了类似秘密警察之类的地方。
  “你要是很闲,就找陆压磨牙去。”玉帝横她一眼,换来对方吃吃的笑声:“我姐姐这么个恨屋及乌的人,若是让她知道……你说,她会怎么做呢?”眼波流转,同自己那雍容的姐姐比起来,西王母身上多了好几分极具吸引力的妩媚袅娜,她是个很有魅力并且更喜欢向别人展示魅力的女子,裙下之臣数不胜数。
  “明珰,你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对不对?”冰冷的杀意宛若海啸般扑向西王母,玉帝若是会被美色吸引而昏头,也就不配做六御之首,天下之主了。
  西王母冷笑一声:“你未免也太看低我了,昊天。”她生气于对方的不信任,更惊讶于玉帝对敖泠的在乎程度。
  玉帝苦笑:“抱歉,明珰,我忘了,若论起来,你和瑶姬有多要好,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那是当然,你和明珏姐姐,那么忙,我们做妹妹的,自然不可以和天下苍生相比,除了互相照顾,互相关心,我们不好也会变要好了。”西王母的口气有些幽怨,“只是现在,我再没有可以如此交心的姐妹了。”
  玉帝忽而怒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对不对?她后来会那么对瑶姬,都是因为我的错?你们都那么想!”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多事,怎么会闹成如今这地步,你心里也明白不是么!”西王母怨恨道,“姐姐错一分,你就错了十分!”
  “你们姐妹连心,我自然大错特错。”玉帝冷笑着道,“不过你可要记得,紫儿和织儿不是我囚禁的,董永和大牛也不是我派人去追杀的,龙吉与洪锦,更不是我逼走的!”
  西王母想到红鸾,也就是龙吉公主同丈夫隐居前同自己告别的模样,那样哭着说“姨母,我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对七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对织儿!织儿是我唯一的孩子,是她的亲外孙,难道就因为她们爱上凡人?仙凡不得相恋,仙人不得动情,为什么会有那么残酷无情的天条?这是谁定的,谁定的?!父皇听之任之的不管,就像那时对待瑶姬姑姑一样…那么冷漠的地方,我再也受不了、呆不住了,姨母,我走了,我只能离开,因为我无法像七妹那样和父母抗争,但我恨他们这样对待我的孩子,我只好远远躲起来,眼不见为净!”
  “姐夫,也许谁都没有错,但是,没有人是对的。”西王母疲惫道。原本在门外候着的上元夫人小心翼翼禀报道:“娘娘,陛下早就走了,您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呆,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传医师?”
  西王母捏捏额头:“是上元啊~本宫没事,让本宫一个人呆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完了但是左看右看不咋地,删掉一部分,今天改完了才发今天的份在码ing本文把王母和西王母分成两个人了,但是我实在没有写东王公的兴趣了,就把他给擦了吧;织女被我乱入成红鸾星龙吉与洪锦的女儿,龙吉被我乱入成七仙女的大姐姐红,不要较真啊(傻笑)~上元夫人本来该是王母的宫女,不过本文就让她去当西王母的女官吧,我对上元夫人有莫名的好感,小时候看《神的故事》,对那首“上元谁夫人,偏得王母娇,嵯峨三角髻,馀发散垂腰”,很有联想~很美丽的感觉~




☆、第 26 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晚一定要把第二更憋出来=皿=
                    
  当泠回到泾河边的时候,诧异地发现李倓三人还在原地等着:“你们怎么没走?”
  “不放心你!”秦阜嬉皮笑脸地代沉着脸的李倓道,“说好了要带你一起去京城,怎么能功亏一篑呢!”
  泠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对他们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一般,嗫嚅道:“我,只是担心三哥会出事,他仇家不少…”觉得编出的借口很烂,泠说不下去了,“抱歉,李大哥,冲你乱发脾气了。”他声音小小,对过的三人几乎没听见。
  低眉顺眼惹人怜,就是泠现在的小模样,李倓真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几乎要怀疑他故意认错认得那么爽快了。“你到底把我们当朋友不当,总是一个人任xing!虽然殷道长同我们不熟,但他忽然不见,我们不是不担心的,但茫茫人海,你可知道上哪儿找?这脾气,你家大人也放心让你单独出门!”
  “我知错了,以后有事一定跟你们商量~”泠讨饶道,“别教训我啦~”被人关心了,他觉得不仅心里暖暖的,眼眶也暖暖的。
  李倓叹气:“你啊…有件事,我现在非说清楚不可。”照这小孩的敏感,如果让别人拆穿,一定会生气的,“我真名李倓,其实是建宁王,家祖父正是当今圣上,家父乃东宫储君,如今已经在长安开府,老秦老孔,都是我的王府属官,也是名门之后。”
  泠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冷静:“哦,早觉得你们不是普通人了,原来是皇家之人,难怪了。”
  那边三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泠不自在地拉拉头发:“我嘛,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姑且算是修炼道法的吧~就和你们大唐的叶法善罗公远差不多。”
  差不多?泠轻描淡写的口气让他们几乎要无语了,孔方拜托道:“就算是实话,也千万不要在外面这么说,叶道长罗道长可是陛下宠信的大师,当心被人当做犯上。”
  “我当然知道啦,不过要先和你们说一声交交底啦~”泠眯眼笑道,显示出自己完全就是故意同他们这么说的恶劣表情。
  李倓这回毫不姑息地弹了记他的脑门:“进京之后,下不为例。”
  泠鼓着腮帮子挥舞拳头,表达了自己一定会“报复”的心情。
  当他们踏进京师城门之后,消失许久的常五连忙迎了上来:“公子,房舍已经打扫停当,等待公子归家。”
  泠弯弯眼睛:“辛苦你了,老五。”常五立刻低头恭敬道:“此乃本分之事,小的不敢居gong。”
  “房舍?又把咱们当外人,难不成邀请你去王府做客,还要你付钱不成?”李倓不满道,觉得泠太客气生分了。
  泠笑着拒绝:“李大哥,不,现在该称呼你为王爷了,并非我不识抬举,既然要做朋友,自然是要平等相交,平白无故地住到你府上,算个什么章程,清客还是更糟?若被御史之类的盯上,对你也不好吧!”
  见他心意已决,李倓无奈地妥协:“好吧,我们——让孔方先陪你回去认认门,我和秦阜得先回一趟东宫,让人知道我们回来了。”原本是打算先陪泠去看看房子再回东宫,但他一想到这么说之后孔方会如何不留情面地教训他,李倓还是改口了。
  “对了,王爷,你这回没找到寿礼,会不会被家中亲长教训?”泠的关心让李倓很受用,他满不在乎道:“无妨,最多被当做贪玩,教训一顿而已。”反正他不是父亲指望或喜爱的孩子,只要不谋反,做什么都不会有介意的。
  “令祖父据闻雅善音律,不知这件东西合意不合意?”泠取出一个形状细长的布囊,“这是我从龙宫那得来的,叫做游龙笛,笛身上有金色的小龙,擅乐者吹奏,小龙就会随着乐曲翩翩游动。”
  想到柳毅在洞庭得到的奇珍异宝,泠能拿到游龙笛,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李倓取出横笛一看,这材质不明的红色笛身上,避开笛孔,惟妙惟肖地盘旋着一条银色的小龙,似乎感觉到有人拿起,龙首的双眼睁开,竟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李倓三人倒吸一口气,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不由觉得夺人所爱:“这太贵重了,是洞庭君送给你的礼物,我们怎么能拿呢!”
  “嘿嘿,反正我最喜欢的是琵琶,笛子不是我所擅长的乐器,正所谓宝剑酬英雄,红粉赠佳人,游龙笛如果能送到知音人的手里,也是它的幸运。”这其实是西海龙宫的宝贝,但见他们都以为是从洞庭得来,泠也不会去解释,“反正我是送给你们了,要就收下,不要就扔掉,别还给我!”
  虽然泠不以为意,但李倓依旧觉得不妥,有心开口说买,但既怕泠觉得好意被羞ru,又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估算出横笛的真正价值,怏怏道:“那我就先收下了。”
  泠见他这样,不由失笑:“李大哥不是说过会送我一匹好马?这就先当回礼吧!时辰不早,如果要去宫里的话,李,王爷应该早点动身吧!”
  “唉,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李大哥!”李倓翻身上马,“孔方,替我多照顾点。”
  孔方见他如此婆妈,不由无语:“殿下当我是什么人?且放心去吧~”
  泠和孔方在常五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地段不错的大街上,转身又折进旁边比较安静的小巷子里,常五笑着解释:“公子不喜喧嚷,但太僻静的地方,住家清白是否不说,光治安就够让人担心的了,所以我找房子,让那些中人介绍的都是繁华大街两边闹中取静的巷子,等他们把地址报来,再一家家亲自去看了,确定没有诳语,才择定了下来。
  这家本是大街上某家铺子商人的住宅,因他生意蚀本,所以忙着早日脱手,打算连铺子带宅子给卖了抵债顺便凑路费,偏生买家也是住在此地的商人,只要铺子不要宅子,双方僵持不下,一个着急上路三钱不值两钱地要脱手,一个降价也不想要房子,这才给我捡了个巧宗儿。”
  “那附近都是些什么人家你可清楚?”孔方问道,也是怕泠不谙这些世俗事儿,而常五,似乎是山野妖精,恐怕不懂人情世故,所以自动关心起来。
  常五比着指头道:“这最近的几家,都是空关着的,主人不在;隔远一些有两家是街上的铺子的老板,一家卖文房四宝,一家开的是书店,这是条死巷子,最里头是一个带着儿女的寡妇,守着一点郊外的田产度日,平日除了粗使丫头出来买菜买东西外,根本就听不到动静。”
  “看来你是做足了gong课,老五,让我看看自己的房子究竟如何。”
  常五正要开门,张三娘忽然从玉佩里跳了出来,急切道:“二位公子,我好像感觉到孟郎在附近!”不等他们接口,三娘猛地朝巷子外跑去。
  “快拦住她!”泠对常五吼道,后者并指如剑,口中喝道:“定!”
  三娘被定在了巷子口附近,急切道:“让我去,我去~”
  “去什么去!”泠责骂道,“你疯了不成!这里是天子脚下,又是大白天,阳气重得恐连积年老鬼也只敢在午夜时分动作,你不要命了!”
  “我要找他呀~”三娘泪流满面,“就是死…只要远远瞧上他一眼,也成了…”
  “三娘子稍安勿躁,既然进了京,有王爷在何愁找不着那个姓孟的。”孔方宽慰道,“你将他籍贯姓名都报给我,得空我便求王爷帮你查查。到时你再安安稳稳地去寻他,不是更好?”
  张三娘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儿无状,让几位见笑了。”见她说了这话,泠才让常五替她解了定身法。
  “孔大哥,三娘子就先留在我这吧。你是衍圣公的后人,虽然这不是曲阜老宅,家中自也有一股圣人世家的浩然正气存在,三娘呆在玉佩里,大概也会受到影响,再则那个孟什么说不定就住在左近,路过一回,也许会有第二回第三回,如果这样,也不用麻烦王爷去故纸堆里查人了。”
  孔方盘算一下,点头答应:“你家中只有一个常五,也不方便,三娘子虽是魂魄,但日常帮忙料理家务也使得,外面的事尽可以让常五做,内宅的事,三娘子应该能胜任。”
  “可以可以,我可以的,这些我打小都学过,龙公子放心交给我打理吧!”三娘子立刻表态。
  孔方瞧了一回房子,见拾掇得窗明几净,粉刷一新,家具也都簇新的,便不再多言,将自家的地址留下,立刻匆匆地告辞,他也离家数月,急切之心泠十分理解,送他走后,问常五道:“老五可会幻术一类?比如能给人制造个梦境什么的。”
  常五抓头憨然道:“我这葫芦是有这么一种‘迷梦烟’,这烟制造的情境,需要一个细致的故事支撑,但我一个大老粗,哪儿想得出那么具体的东西~所以很少用。”
  “那我来同你说个故事,你把它做成梦境,去给一个叫做柳毅的人送去。”泠吩咐道,冷静之后的他,回想起柳毅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他还算是一个有担当的君子,做得到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是个不错的凡人,更何况屡试不第并不是因为才具不足,而是本就有仙缘,得享仙缘之人,为了保持三界平衡,人间的gong名官运,大都是与他们无缘的,那么龙女三娘与他的姻缘,便是天作之合了,但瞧他现在的样子,怕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娶龙女的,而柳毅这样的岁数,家里一定会安排亲事;他现下得了龙宫的宝贝,卖了又是一大注银钱,就算他本人无意,求亲的人怕也要踏破门槛。
  兜兜转转,若是把三生石上注定的缘分错过了,两个明明互有情愫的人太可惜了,泠有时候也觉得茫然,到底是坚持真情好,还是坚持责任好,自己的想法好像总是随着心境改变——寸心娘亲是至情至xing的人,素未谋面的亲爹似乎又是个责任为重,莫非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血缘在体内拉锯,所以总得不出个所以然?泠尝试着从遗传学的角度找借口,咳,是找理由~
  想要踢柳毅一脚,让他和龙女早日成眷属,泠想了半日,参考那些南柯梦黄粱梦的典故,采用的计策便是造一个梦境,让柳毅亲历一遍蹉跎后的人生故事,使他警醒,他和龙女能早日聚首。
  于是他编了个故事,基本采取狗血套路,让柳毅卖了宝贝成了富翁,然后不断娶亲死妻子没孩子,到老还是孑然一身,空有家财万贯,临死前远房亲戚算计财产,争吵不休,病榻上的他无力再管,人生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滑过龙女三娘美丽的倩影,带着“如果当初和你在一起是不是结局就会不同”的念头,抛下几滴浊泪,魂归地府。
  前世的泠没少在商站对手家族闹豪门恩怨的时候插手推波助澜,原始素材一抓一大把,这故事没花几个时辰就被他润色完善,哪怕搁在后世,也可以成为黄金档肥皂剧的剧本,别说死前涉世未深的张三娘,连常五看了也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边叹气边带着故事前去洞庭湖附近找一个叫做柳毅的书生了。
  




☆、第 27 章

  柳毅那边进展如何,泠是暂且没法管的,单是眼前一个张三娘就足够让人心烦了。
  说是擅长打理家务,做着做着就发呆,要不就是心慌意乱,一点点动静就可以让她如兔子般惊跳起来,总是说自己感觉到孟郎的气息哀求泠去帮她看看,怯生生的张三娘,已经要变成神经质的张三娘了。
  爱得卑微,在泠看来,把自己的自尊扔到地上任人去踩,现在还不是那个存天理、灭人yu的朱某某当道的时候那,简直和乞讨爱情无异。
  “三娘,那么多年了,你怎么确定那个人还依然爱着你,也许他已经知道你的死讯,也许他早就忘了你,理所当然,他应该娶妻生子有了另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只是他遥远记忆里的一个故事,一个美丽却没法实现的梦——他根本没必要没责任为你守身如玉。”
  张三娘听着泠的话,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泠叹气:“我不是想惹哭你,但是你想过这些吗?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如果放任你满腔欣喜地去接受残酷的现实,那我才是真的在欺负你了!”
  “龙…公子的好意,三娘心里明白。只是,三娘只剩下这个念想了。”张三娘擦擦泪,笑的可爱,“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孟郎幸福的话,我也好安心离开了,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真的,真的…”虽然这么说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淌,因为心底深处,还是希望自己在这一个人的心里与众不同,不可磨灭,不可取代,直到永远吧~
  【每个女子心里都有这样的愿望,有的实现,有的没有,有的把这样的愿望扭曲成疯狂的占有yu,最后害人害己,有的把愿望压抑成卑微的花,偶尔感君一回顾,永世念君朝与暮,对于有没有回报,倒看得不是那么重要,三娘子就是这样的人吧!】
  泠觉得自己不能理解这样的想法,不过三娘只要自己觉得幸福乐意,大概就足够了,敢于为自己而活的人,都是精彩而无悔的,都是不在乎别人眼光与评说的,何必要把自己认为正确的强加给她呢。
  想着想着,直到前门传来重重的叩声才回过神来,门口是进京后来得最勤的秦阜,他笑道:“三娘子那个小情郎,咱们找到了。”
  张三娘欢呼一声,可不管对方语气中的玩笑,慌忙问:“他好不好?”
  秦阜用一种颇感意外的口吻道:“他三次落榜后,成了个教书先生,好几次有人提亲,都被他用家乡已有未婚妻推托了,一直努力攒钱,说是要回乡把未婚妻接来。至今无甚钱财,不过也无妻无儿。”
  张三娘喜极而泣:“孟郎没忘了我,三娘好高兴~”
  泠看着面色有些古怪的秦阜,凑过去小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只是没想到,三娘子过世那么多年,那个孟凡,已经是个年过不惑的家伙了。”秦阜微微有些感叹,“三娘子的时光却停留在最美丽的日子,两个站在一起,怕是不止像父女,根本就是爷孙两个吧!”
  “什么时候三娘能去见这个什么孟凡?”泠听了这个,觉得不错,等三娘看到一个糟老头子,肯定会死心,然后就去地府再入轮回,凭她的gong德,下辈子定能投个好人家,有个好际遇,根本就不用死吊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秦阜对张三娘柔声道:“孟凡如今在一处私塾做先生,世俗都在塾里安排的地方,每个月发工钱的日子,都会去私塾附近的饭庄小酌,再过三天就是他发饷的日子,不知三娘子放不方便?”
  泠掐指喃喃有词地算着什么,接着笑道:“可巧那日是个下雨天,就是太阳还未下山,三娘子也能出去走动,再加上把驻魂伞,可以让你看来常人无异,有能护住阴魂不散,尽可以去和你的孟郎交谈。”
  “驻魂伞?”秦阜怪道,“你身边有百宝箱么,怎么什么都有!”
  泠捂嘴假咳两声:“龙王宝贝多么~”
  【是西海不是洞庭哟,】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不是百宝箱,而是袖里乾坤~】
  秦阜满怀疑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泠立刻换话题:“秦大哥对于修炼啊法宝什么的,好像很懂,没有仙缘,实在很可惜啊!”
  “有什么好可惜的,好男儿当在沙场上建gong立业,何况我如果抛下我娘去修仙,她一个人在府里的日子就更难熬了,有我在,那些捧高踩低,惟嫡母命是从的下人,才不敢对我娘太过分。”
  “难道不能分开过?”见秦阜苦笑,泠恍然,“令尊还在世。”
  秦阜转而问道:“泠呢?”
  泠挠挠头:“我刚出生不久,娘亲就过世了,不过我爹很疼我,爷爷奶奶也很疼我,所以虽然有时会想念娘亲,但是还有那么多亲人,已经很满足了~后来呢,我就去师傅的,的道场修行,师傅啊师兄们也很喜欢我的,然后就泡出来玩了,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就是这么简单。”
  明明说了很多,不过具体还是一点没透露出来,秦阜心底感慨了一下泠的滴水不漏,面上还是笑道:“泠当然很讨人喜欢~”
  泠同样笑得意味深长:“没办法,天生的~”
  三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泠而言,是弹指刹那,对张三娘而言,便是望穿秋水。第三日一大早,她就早早起床,一会儿摸头发一会儿拉衣服,总觉得自己浑身不妥帖。泠取过一把月白色的伞,伞面上依稀可见一弯银月和几颗小星,张三娘紧张地接过,撑在头顶只觉一股暖流淌过全身,随即又惊又喜地发现,自己感受到了伞柄的冷硬触感——魂魄状态触碰抬举物品,靠的都是灵力,哪怕就是遥遥一指都可以,不过张三娘习惯使然,还是像活着的时候一般行动。
  “别紧张,你转得我头都晕了。”张三娘诡异地在房里撑伞来回走动,泠忍了一时三刻再也忍不住了,“你再这样,我就不让你去了!”
  张三娘立刻眼泪汪汪:“公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泠理屈:“我就是吓吓你罢了~你消停些成么,等会儿见到那个什么孟凡,你也一会儿哭一会乱转,准把你当疯子!”
  三娘立刻安静下来擦眼泪:“三娘知道了,多谢公子提醒!”
  泠不由望天,这姑娘现在离疯已经不远了。
  下午约定的时间已到,秦阜与孔方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过来接二人,李倓也想来,不过临时被他长兄广平王拉住去和勋贵们打马球,只能怨念地缺席。
  上车后张三娘又开始紧张起来,整个人哆嗦个不停,下马车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幸好秦阜反应快,一手拉住她一手捏住伞罩在她头顶,不然让满大街的人看到一个姑娘下马车后凭空消失,就要成为造成大众恐慌的灵异事件了。
  “饭庄对过是一个茶楼,我已经差人定下了包厢,我们三个就上去坐着,方便观察。三娘,你就往前慢慢地走,那个孟凡此时差不多应该过来了。”
  “就我一个?”张三娘又开始发抖,“不成,一个人,我不敢…”
  “我们陪着不就成了你带新情人示威去了,你让那什么孟凡怎么想?”泠一句话打消她继续的恳求,孔方鼓励道:“三娘,你离你的孟郎只有一步之遥,你真的要临阵退缩吗?”
  这句话重新鼓舞起张三娘的勇气,她举着伞,迎着濛濛的细雨缓步向前。
  泠坐在临窗的包厢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下面。
  孟凡感受着沉甸甸的荷包,心里感觉也满满当当的,每月一次去“赛易牙”打牙祭,是他仅剩的奢侈举动,剩下的钱除了纸墨衣袜等必要花费外,统统被他存了起来,不过也不多,想要给三娘下聘,办一场让舅舅欢喜的婚礼,远远不够。
  【乱想些什么,三娘现下怕是儿女成群吧!】孟凡苦笑,那一年舅舅再无信送往京城,他隐隐就有了预感,舅舅对他失望了,一定不愿让三娘嫁给他,而他也累了,天南地北的才子们云集京师,他只是其中最小最小的一朵浪花,根本掀不起大浪,只有实际些,找份活计糊口,顺便攒钱,如果他能挣下一份家业,又在京城,舅舅肯定会回心转意。
  抱着这样的梦想,孟凡好生奋斗了几年,然而长安米贵,居之不易的现实又再度把他的雄心壮志打压下去,也许他一辈子只能如此潦倒,三娘也只会在他午夜梦回出现。
  孟凡神思恍惚地在惯熟的道路上走着,完全没发现迎面而来的张三娘。
  三娘瞠大一双美目,这个潦倒愁苦的,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人,是她的孟郎?惊讶和心疼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由冲过去,喊道:“孟…夫子…”
  阻止她唤他“孟郎”的,是对方那漠然的眼神,孟凡温和道:“你是谁家的小娘子?我看着有些眼熟,是新入塾的柳音希的姐姐吗?”这个姑娘看起来有些亲切,让孟凡不由对她起了好感。
  【他不认得我了,他明明记得我,爱着我,甚至没有成亲,为什么我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好像眼熟的陌生人,他不记得我了吗?】三娘愣在那里,脑海中一团乱麻,孟凡笑了笑,依稀还残留着年轻时的几分轮廓:“小娘子若没事,我先走一步。”见张三娘呆在那里,孟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一个又酸又穷的老夫子,有什么好看的?再想想,还是走开为好,“赛易牙”的好酒好菜还在等着他呢~
  孟凡离开了,张三娘愣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二人只说了两句话,一共三十个字,没有抱头痛哭,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情节。
  “就这么完了?”泠问出了三人都有的疑惑。孔方见张三娘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叹一声道:“我们下去吧。”
  坐上马车好一会儿,张三娘才掩面痛哭起来:“他不认得我了,他不认得我了!”
  三人面面相觑,张三娘的哭声撕心裂肺,显然是真的伤到了,泠被两个年长者推出去安慰她:“这个,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明天会更好~”
  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句不适合三娘,如果说下辈子会更好,大概更是戳她伤口,泠觉得苦恼,还不如让三娘就呆在那个破庙里满怀希望的等待,也比今天落空好,早知道就不选那天同李倓他们认识了。
  听了泠的安慰张三娘哭得更为凄切:“不是的,我不是为了这个而哭。我真是个薄幸的女子!”
  这边三个听了她的自我评价大吃一惊:“这是怎回事,你怎么会是薄幸女子,你等了他那么多年没有变志移节,而他甚至把你的长相都忘了,若说薄幸的话,也是他才对!”孔方立刻道。
  “可是我也差一点没认出他啊,而且也不敢告诉他我是谁,因我好怕他当我是骗子疯子,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不想承认孟郎是个老头子,我,我是个坏女人!”
  张三娘的哭诉让几人都沉默了下来,泠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心底不禁又悲又叹,悲的是这二人的有情,叹的是这二人的相见争如不见。
  这样的事,放在后世数不胜数,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数年的相爱双方,有一日再聚首,有的重新燃起了火花,更多的却是发现昔日浓烈的感情如一枝香,已经燃烧殆尽,看着还在那,哪怕只是一阵微风吹过,灰烬就随之飘散了。
  然而事情真的仅仅是那样吗?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心脏,泠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他心中破土而出,一些似懂非懂的话,自动进入了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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