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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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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离人泪。
  守得怀音人。
  谈笑《千歌》未。


    ☆、第四篇…丹青

  丹青
  “如果我把你的模样画下来,那么终有一天我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找到你……”
  他叫萧晟,前世今生的名字,是一个画匠,他的画称不上精美,但却生动无比。他点睛描线,粼如水波,细如眉黛;他一笔朱砂,红中露白,一抹胭脂,灼灼其华。
  他记得前世的所有事情。他前世有个庭院,院里的叶总是扫也扫不尽,一到秋天便会落成整片的枯黄,有个人拿着扫把在树下慢慢地扫着,叶被秋风扬起,金色在那个人身边辗转。他前世喜欢画画,洇墨一片,笔锋缠绵,刹那间便群山迭起、水光接天,有个人站在他身旁细细地磨着墨,浓浓的化不开的黑色。他前世隐居于山野,身体不佳,常为了一幅画累个几宿不合眼,然后咳嗽,咳得满手都是血,有个人天天爬很高的山为他采药,日暮归时,手掌总是被荆棘刺得像他咳出的血一样鲜红。
  他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只是太模糊了,他隐约记得那个人的影子,然而忘了那个人的模样。他有一张画,一张自己前世留下来的画,有些泛黄,有些苍凉。画上的人,他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可是,似乎就是终日徘徊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人,那个他彻底遗忘了,又完全记得的人。
  他知道自己要找到那个人,在自己短暂的一生里,一定要找到他。他一路为他人画像,一路寻着那个记忆中缺失的人,穿过天涯,行过万水千山。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名为君亦。
  “能为我画一张画么?”四周很喧闹,他站在萧晟身边,垂下头微微笑着,轻声这样说。身后穿梭的马车飞快地扬起一阵风尘,拢成了纱,将君亦掩作了一层触不到的薄雾。
  声音异常的熟悉,似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萧晟抬头,看了君亦一眼。不,他没有见过这个人,然后他将视线又移回了方才自己正专注看着的东西上面。那是一副空白画卷,白如雪,不染纤尘。萧晟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扎好,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了。”
  君亦望着他为画卷系着绳的手,不说话,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许久没有离去。萧晟知道眼前的人正看着自己,却也不理,只埋头匆匆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将笔收好,又检查了一遍那张画,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
  “一张画罢了,会耽搁您么?……”
  萧晟的眉皱了皱,看着君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远处,轻声回答:
  “会。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个必须要找的人。”言罢,他绕过了身前的人,拎着装有那张前世之画的包,准备远去。然后,他听见少年笑着说:“那么,我能与你一起去么?”
  萧晟顿住了,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前行。君亦站在他的身后,眼中容着一丝太熟悉的神情,他没有追问,只等着前面的人回头,回头望见远处一抹如旧的斜阳。天就要暗了,而往事亦作云烟。萧晟不解地转身直视君亦的眼睛:“为什么?我与您并不相识。”
  “是不相识,但那又如何呢……”
  萧晟受够了那种盲目辗转的寂寞,他或许是下意识地希望君亦能坚持与自己同行,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希冀,也不知道君亦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事实如他所愿。这场不知何时能到终点、甚至永远也到不了终点的旅行,对萧晟来说是自己生命的价值,而对君亦来说,或许都已无谓。
  落日将两个人并行的影子拉长。
  “那幅画上的人是谁?”君亦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暗黑色,如萧晟泼出的浓墨。风吹着萧瑟的季节,天上无云,便无法将火红的夕阳遮掩,于是地上的一切恍如生命将尽时的衰颓。
  萧晟听了君亦的问话,先是一愣,然后沉默。直到黄昏逐渐过尽,最后一抹血红落进了天的尽头,他才慢慢开口,仿佛是在细心护着一个珍宝般的东西:“他是,贯穿了我两世的人。”
  令人窒息的寂静,君亦没有再问,只是抬着头,无声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萧晟,直至夜幕将白月遮成了玦。“是么……所以,你想用这幅画找那个人?”君亦问得很简洁,声音却如黑色一般压抑。
  “我想,我一定能找到他。”
  灯昏暗,微弱得仿佛被风一吹便会熄灭。萧晟静静坐在桌前,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桌上的一张白纸。身旁是淡淡笑着的君亦,手扶着砚,将墨磨得轻柔,他的目光落在萧晟的脸上,恍惚间染成迷蒙。
  “现在也不愿意为我画么?”他悄声问,似是怕自己打扰到眼前的人。被问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取了笔,在纸上描出了一个身影,黑色在纸上微微晕开,交接着白色成了水中沙石般潮乎乎的灰。
  寻常女子,他白日里应下的一张画。他仿佛是无意多花费时间似的,只又匆匆绘了几笔,画有了丝神韵。他蘸了点红色,将笔悬在了女子眉心,却迟迟不肯落笔。
  君亦见他不答,停下了手中的墨,追问:“萧晟,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手一抖,女子额前便多了一点朱丹。萧晟望着纸上的一滴朱红,不语,却双眉紧锁。那一声轻唤太熟悉,熟悉得令他只觉恍惚如梦。
  像是曾经也有人,用同样的语气叹过:“萧晟……”
  君亦至此依然不知道为何他不愿意为自己作画,而他自己,同样也不知道。只是日子长了,心仿佛如水一样变淡,萧晟开始恐惧,却不明这恐惧源于君亦。
  萧晟渐渐发现,自己如前世一样,病得很重,他或许是积劳成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对于君亦来说,让萧晟好好休息,切莫再起来作画才更为重要。然而,他们的花费,始终需要卖画来填补,这不过是脱离梦境的、太过残酷的现实。
  一旦萧晟不再卖画,君亦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间客栈里的开销。他一定要有钱,用钱买药,买药为萧晟治病,即使是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君亦想的很浅,而且很单纯,然而便是如此,他也依旧做不到。
  君亦将萧晟带离了客栈。那时,萧晟已经开始咯血了。君亦在一旁看着,只觉那摇曳的烛光宛如萧晟的血,而烛光下滴垂的白蜡,便是自己泣出的泪。他走得轻车熟路,仿佛早已将那座山、那条栈道铭刻于心。直至抵达时,萧晟才猛然发觉,自己前世记忆中的竹屋、庭院、飘摇的枯叶都在眼前。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他皱着眉问。
  君亦笑了,“以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
  萧晟的病情急转而下,身体越来越虚弱,整日坐在屋内,甚至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慢慢养成了倚着窗望向窗外的习惯,然后,总是看见君亦站在树下,一遍遍扫着那些永远也扫不完的叶,叶被秋风扬起,金色在君亦的身边辗转。眼前的人逐渐与脑海中的人影重叠,萧晟愣住了,紧接着自嘲地笑。
  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啊,不是么?
  萧晟太想作画,他觉得这两世都是用画砌成的生命,在生的陌路里,他该再于白如雪的纸上画下些什么,将他的希冀存于丹青之间。他的希冀,那个或许再也实现不了的希冀。
  君亦站在萧晟身边,望着他的眉眼,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取出了砚台。“你若要画,便画吧……”然后轻撩起自己的衣袖,慢慢地磨,仿佛要将时间磨得绵长,长到无尽
  。萧晟侧着头看着君亦,看他的手、看砚中浓浓的墨、看他笑得凄然的神情,他猛地站起身,拉住君亦的手,不管那浓黑泼洒了一地,染尽整张画纸。“我求你……不要让我犹豫,那个人……我已找了一辈子……”
  君亦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目光落在染黑的纸上,突然淡淡笑了:“我没有要求你放弃找他……而且,我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做到令你犹豫。不是么?”
  死神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萧晟也觉得自己或许也已经在等着那一天了。他开始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也能下地走路。他翻身站了起来,去找君亦,然而庭院中却空无一人。唯有枯黄的叶,堆成他恐惧的萧瑟。
  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的时候,院子的门才被慢慢推开。
  “君亦?你去哪里了?”萧晟望着夜幕中那个熟悉的人影,下意识地拉过他的手,却顿觉手心里一阵潮湿。
  月光如水,映着那双手上数不尽的血痕。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怔住了。君亦只是笑,笑得仿佛那些扎入手中的尖刺丝毫没能让他觉得痛一般。他转身将草药取进屋,然后拉着萧晟坐下:“你听我说……我知道那些草药能治你的病,你好好休息,我一定能让你好起来。”
  萧晟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深得仿佛穿透了“君亦”的灵魂。
  天在转凉,叶成片成片地落。有个人站在庭院的树下,拿着扫把一遍遍扫着那些永远也扫不尽的叶。他每扫完一遍,就会停下来,然后垂头,像是在独自想着什么。
  拥有前世的记忆,需要付出代价。萧晟的代价,是他会忘记自己必须记住的那个人;而君亦的代价,不过是容貌相异。
  容貌相异啊!
  只是,这一个忘记、一个相异,转眼便是咫尺天涯。
  君亦太想知道,究竟为什么萧晟画尽了所有人,却不肯为自己作一幅画。
  他静静坐在床边,握着萧晟已有些干枯的手:“为什么呢……现在仍不肯告诉我么?”
  床上的人一阵猛烈的咳嗽,血洒在黑衣上,一抹绝望的红色,恰如画卷中的朱砂。他费力地支起身,紧紧攥住君亦的手。微张的嘴唇孤注一掷地合到一起,送出一声轻微的爆破,尾音却只来得及颤颤悬在空气的边缘。
  “我如何……把你……画在纸上……”
  岂见落日照长河,丹如朱兮青如墨。
  画君为与共长歌,奈何成箫莫能和。
  十年生死天涯远,可叹君容不相若。
  岂见明月自盈亏,丹如血兮青如灰。
  画君为与共长醉,奈何成樽莫能对。
  千里路转不复还,可哀此心无人会。
  岂见飒风逐白云,丹如心兮青如影。
  画君为与共长吟,奈何成诗莫能应。
  万般山水皆如此,可知画骨亦是君。
  画人画皮难画骨。萧晟自以为将前世的君亦画下来,来世就一定能凭着这张画找到他。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君亦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
  纵然画得再生动,也不过是表象声色;而萧晟真正在寻找,且寻找了一辈子的,是那个名为“君亦”的灵魂。他一直拒绝为君亦作画,不过是因为他根本画不出罢了。
  我只望,真正的萧晟谨记。


    ☆、第五篇…Soul

  Soul
  他叫纳卡弗莱诺,是前不久刚来到这里的美国交流生。正如大家所认为的美国人那样,纳卡弗莱诺开朗热情,蓝色的眼睛像极了晴朗的天空,令人愉悦。当然,他之所以那么引人注意不仅仅因为他是个美国人,更重要的是,他令人赞叹无比的魔术。
  “嘿,一起去吃饭么?”纳卡弗莱诺扭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他甚至忘了这个人的名字,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记得这位同桌一整节课都在打瞌睡,一直到下课铃响了才勉强地抬起头。哈,他猜想他一定是通宵玩电子游戏了,自己也经常这样干,不是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困的样子?”纳卡伸手在同桌的眼前晃了晃。
  那人抬头瞄了纳卡一眼,然后站起身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还有事。”就转身走了。纳卡弗莱诺被他冷淡的眼神吓得一窒,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耸了耸肩朝反方向离开了。哦,他以为中国人都很好客。
  纳卡喜欢中餐,而且每次打饭的时候食堂的老大妈都会看着他一个劲儿笑,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笑。但是人们笑着面对自己总是件好事。纳卡花了二十分钟解决了午饭,然后在校园里又晃了一会儿才回到教室,他的同桌已经坐在位子上了。
  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我以为你没有去吃饭……呃,我是说你吃饭的速度可真快。”纳卡有些尴尬地说,偷偷瞄了身边的人几眼。好看的东方人,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但是皮肤很白,白得有些不自然。这个人精致得就像个日本的瓷娃娃,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纳卡想着,突然意识到对方根本没有搭理自己,一下子更尴尬了,“那个,有兴趣看我的扑克牌表演么?就在今天下午,4号楼3楼报告厅。”
  可是对方依然沉默着,自顾自摆弄手上的纸片。空白的比扑克牌稍大的纸片,被他折成各种不同的形状,他的手修长,纳卡甚至以为这是经常折纸造成的。
  纳卡正想着,突然走廊上一声呼喊打断了他。“遥岑!——遥岑,不好了!”冲进来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生,他看见了坐在旁边的纳卡弗莱诺,一下子怔住了,点头笑了笑就走过去拉住了自己原本要找的人。这时纳卡才想起来同桌的名字,引遥岑,哦,这名字读起来真绕口。他并没有想过要偷听两个人的对话,但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边,男生伏在引遥岑的耳边耳语着。然后,纳卡看见自己同桌的眉头慢慢拧在了一起,脸色白得简直像这教室里
  的墙似的。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这样慌乱,纳卡抱着看好戏的想法看着引遥岑拔腿冲了出去,男生也跟了上去。纳卡耸了耸肩,好吧,也过去看看吧,谁要自己天生好奇心重呢。
  但当他站到长廊上时,却发现两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就好像是没有从这条路出去过一样。纳卡来回看了看,视线意外地触及到墙边一张淡黄色的纸片,显然被精巧地折叠过。他挑了挑眉。哦,中国的学校里也有很有趣的事情,好像。
  一整个下午引遥岑都没有回教室。纳卡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视线扫过堆满了纸片的桌面,心里由于这个意外的发现而兴奋不已。他认为自己的推测不会出错,但还是需要去确认一下。下课铃很快就满足了他这个愿望,纳卡微笑着和大家告别,然后匆匆背上包离开了教室。他不知道什么地方最安全,但或许在那个三楼的报告厅里能够没有人打扰。
  纳卡将包拎在手上,用极快的速度朝4号楼跑去。他当然想也没想就推开了大厅的门,却意外地看见有三四个人聚集在幕帘旁的角落里。哦,真是太巧了。正背对着他蹲着的人不就是引遥岑么?开门声实在是太大了,引遥岑一下子站了起来,匆忙地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他紧紧盯着纳卡,就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他确实是不应该在这里的,然而引遥岑自己也不应该。
  “我只是来这里找找刚才表演时掉的扑克牌……但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纳卡一边问,一边抓紧了自己的书包,一步步朝引遥岑所在的地方走去。对方像是在慌张地掩饰什么,下意识地后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结结巴巴地解释,脚抵在了台阶上,无路可退了。
  纳卡偏过头指了指引遥岑身边的其他人:“那么为什么他们会在呢?”他所指的地方混乱不堪,一个女孩倒在另个人少年的怀里,女孩已经失去了意识,少年皱着眉头盯着纳卡弗莱诺,但是看起来也有些恍惚。他们看起来都是初中部的孩子,但就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他们伤得都很重,啊……为什么会受伤呢?纳卡还没来得及想下去,就被“轰”地一声吓到了。
  黄色的纸片被折成奇怪的形状扔在了地上,引遥岑拉住了少年的手,三个人身下是一个发光的小型法阵,法阵正好可以容纳这三个人,金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报告厅。“你为什么会看得见他们?!”引遥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但他却佯装得很镇定。纳卡有些好奇地望着地上的法阵,嘴上解释着:“啊……因为
  我是个除灵师啊,你应该会相信吧?”
  他没能等到引遥岑关于是否相信他的回答,法阵已经开始慢慢吞噬里面的三人,转眼间他们就不见了踪影。他当然知道他们还在这里,就在这个报告厅里,只不过是躲在另一维度的空间里罢了。纳卡是有能力找到这个空间的,但……算了,那个女孩和少年看起来非常不好,比起自己来说,他们应该更希望见到引遥岑吧。虽然,纳卡并不清楚这个东方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关于引遥岑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的同桌回来上晚自习了,或是第二天上学,他就可以问个清楚了,不是么?除了这个,那一对可以被称为“鬼”的女孩和少年究竟是怎么受伤的,也是个令人好奇的东西。还是说,这个学校里还有其他的除灵师之类的?哦,真是个有趣的学校。
  纳卡弗莱诺猜错了,他的同桌一整天都没有出现过,当然也包括那两个孩子。纳卡差点以为是因为自己知道了这些事,所以对方决定躲着他。到了第二天的黄昏,引遥岑终于出现了,他看起来很疲惫,拖着身体走进了教室。那已经是下午放学以后的事儿了,教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引遥岑注意到了纳卡,但他只是随意瞄了他一眼,然后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哦,又是这该死的冷淡眼神!纳卡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开口了:“那个,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他认为自己已经很真诚了,至少他应该也是有权利知道这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的。但对方似乎并不这么想,引遥岑抬头用一如既往的眼神盯得纳卡心里发毛,然后冷冷地说:“我不认为有告诉你的必要。”
  Shit!他这说的是什么话!纳卡一把拽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引遥岑:“我希望你能把一切都说清楚,至少应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要知道就算你不说,作为一个除灵师我也总有一天能知道的。”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自己的同桌皱眉的样子,但引遥岑只考虑了一会儿,就狠狠地甩开了被拉住的手腕:“那么,就请你自己去查吧。”
  纳卡看着引遥岑的背影,不爽地哼了一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坐了下来。天慢慢变暗,窗帘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四周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趴在桌上的美国人猛地站了起来,手指搭上藏在腰间的枪,警惕地环视四周。真是让人烦躁的感觉……这个学校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啊!纳卡弗莱诺一边想,一边翻出窗外,循着那个诡异的源头走去。
  二号楼的背后是一
  栋年代久远的房子,没怎么听学校里的人说过。楼面绕满了爬山虎,厚厚的一层密不透风,暗沉的绿色在黑夜里显得诡异。纳卡拔出了枪,一脚将虚掩着的大门踹了开来。
  漂浮的尘埃里带着陈旧的味道,房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纳卡有些庆幸自己还记得准备一个小型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废旧的桌椅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但令人不安的气息显然还在。纳卡用光照了照二楼,慢慢迈上了楼梯,木制的楼梯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就像是第二秒就要坍塌一样。楼梯的顶端连着一条看不见底的长廊,幽深寂静,纳卡缩了缩脖颈。啊,真是的,当了除灵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害怕这种东西。
  越是靠近走廊的尽头,那种窒息的感觉就越是明显。纳卡突然想起了引遥岑,哦,还好他很早就走了,不然要是也跟过来……看他那副贫弱的样子,到时候肯定要拖自己后腿。美国人胡乱地想着,手上却冷静地给枪上了膛。
  猛地,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
  纳卡在走廊转角处的一个教室前停下,那是个废弃的音乐教室,里面传来勉强能听清楚的对话声。
  “哥哥,如果我变强了,就可以保护你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小予,这并不是你伤害他们的借口。”
  引、引遥岑?!
  “可是哥哥,因为你是‘药’呢……他们都想要独占你……怎么可以呢?”
  “固然我是‘药’,他们也没有这么想啊。”
  “才不是!我一定要变得更强,这样他们才不敢伤害哥哥。”
  “小予……我不会被任何人伤害,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不可以不可以!哥哥怎么说都没有用哦!我不能失去哥哥,因为,你是我活下去的条件啊……”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灰尘被扬起遮住了视线。但是纳卡还是在一瞬间注意到了教室中间相拥的两个人。
  当时的情景是很诡异的。引遥岑面对着门,双手搂住被他还高半个头的弟弟,吃惊地看着对门而入的纳卡弗莱诺。他只是怔了那么一秒,手上猛地抓紧了弟弟的衣衫,白色的衣服上形成了皱褶。喂,白痴,还不快走!他用眼神示意呆立原地的误闯者。但那个美国人显然还不懂他的唇语,一步步朝教室中心走去,手举起了他的枪。
  “哥
  哥,你拉不住我的哦~”少年笑了一声,出其不意地伸手推开了引遥岑,后者跌坐在地上,手上死死攥着从弟弟衣服上扯下的布。
  纳卡在少年回头的一瞬间将枪口对准了他:“呀,你是他的弟弟啊?”他打量起眼前的少年。少年几乎与引遥岑如出一辙,乌黑的眸子,乌黑的头发,该死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引遥岑是个人类哦……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瞬间一声砰响,子弹划过了少年的小腿,穿透然后消失。“啊,果然是奇怪的东西呢。”纳卡耸了耸肩,将枪慢慢放下。
  坐在一旁的引遥岑看着冲着少年而来的子弹,狠狠地抬头瞪了纳卡一眼:“你快点给我出去!”对方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地擦拭着枪,枪口冒着烟。虽然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有多强,但是自己是绝对不会被撂倒的,纳卡很自信地笑着:“什么话啊,怎么会有除灵师在鬼魂面前逃跑的呢?”
  “那么……不听哥哥的话,你会后悔的哟。”纳卡的话音刚落,一个影子很快来到自己身边,刀子明晃晃地从头顶劈落,他险险躲过刀,绕到少年身后朝脖颈开了一枪。少年闷哼了一声半跪在地上。“反应够快嘛,但是,这杀不死我哦~”少年的手捂着后颈,却没有一点血迹,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重新握紧了刀,“灵魂是不会害怕你那把破枪的。”
  引遥岑冲向了少年,手覆上了他的后颈,掌心泛出蓝光。黑眸的东方人在蓝光里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美国同学,气急败坏地吼:“纳卡弗莱诺!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他妈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继续在这个人……啊,这个灵魂身边……你会有危险的。”纳卡正说着,却惊讶地看见被引遥岑轻轻搂住的少年突然安静下来,举着刀的手垂落,温顺地靠在引遥岑的怀里,就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哈?真是个古怪的灵魂,不过刚才的爆发力也很吓人呢,心理波动么?“他是我弟弟。”引遥岑有些不满地斜睨了纳卡一眼。纳卡别过头去,把弄着手上的枪,假装没注意。但是,真让人不爽呢,那种怪自己多管闲事的神情。
  “好吧好吧,但是遥岑,你最好记住我是个除灵师……如果这家伙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可不会把他当做你弟弟来看。”
  引遥岑伸手理了理弟弟额前的碎发,眼里居然多了丝温柔,然而下一秒他便抬头冷漠地看着纳卡弗莱诺。“我希望你叫我的时候,能把姓氏加上。”熟悉的疏远感,让纳卡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
  眼睛花了。
  “小予,我们回家吧。”引遥岑松开了少年,背过身去折了张符纸,瞬间光笼罩了二人。“嗯!”少年紧靠着,手紧紧搂住了引遥岑的肩膀,仿佛要将对方埋入怀里。身后的纳卡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遥岑”,然后他看见自己嘴里叫的人偷偷偏过了头,用余光看了自己一眼。纳卡的眉皱了皱,喂,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光很快掩盖住了两个人的身影,少年笑着在哥哥的耳边小声说:“小予做了什么哥哥都不要生气哦~因为这是小予太爱哥哥了啊……”
  光芒消失的瞬间,一声轰然,老旧的音乐教室被炸成了灰烬。
  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又闷又热还全身酸痛。纳卡弗莱诺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清淡的茶香,洒满阳光的阳台,怒放的不知名的花……啊,这不是我的寝室。他正想着,突然听见了开门声。“醒了?”
  “遥岑?”
  引遥岑没有纠正他的称呼,把手中的药放在了枕边,冷冷地说:“醒了就自己吃药。”纳卡勉强地抬起头,这个动作让他的脖子又酸了起来,他可怜地抬起了自己包着纱布的手,在引遥岑的眼前晃了晃。“我也想自己吃,可是……”对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百般不愿地端起药凑到他的嘴边。纳卡看着东方人微红的脸,心情莫名的好,满足地大大喝了一口。然后顿住了,僵硬了整整三秒,引遥岑及时地命令他:“不许吐,给我咽下去!”
  “啊……你这是什么东西啊?粘糊糊的,一股奇怪的味道!”
  “纸符水。”引遥岑一脸平静,继续将碗往纳卡嘴边送。美国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焦急地伸出手想要将那碗吓人的东西推开,“不要不要,我不要喝着种东西啊!!”“你已经喝了一个星期了。”“难怪我一直醒不了……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啊?……啊,我不是应该已经被炸死了么?”纳卡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迷惑地盯着引遥岑。
  引遥岑的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小予想至你于死地的心思一猜就知道了,为了不让你死得太难看,就在你包里放张符……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二号楼发生爆炸这事全校都传开了,如果你死在那边的话,或许会怀疑到什么也说不定……”
  纳卡弗莱诺看着引遥岑越来越红的脸,哈哈笑了起来:“啊啊,你的脸好红啊~不管怎么说,你反正救了我就是啦,干嘛解释那么多?”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符水,“不过,那个叫小予的家
  伙我是第一次见吧,就算我是想把你带出去,他也不用那么恨我吧?爆炸很可怕呢,而且,他的咒印威力真大,一个就能毁掉整个音乐教室……”
  “不止,二号楼已经垮掉一半了。”引遥岑一边说,一边掰开了纳卡的嘴巴把纸符水往里到,直到对方快被那种呛人的味道噎出眼泪来,他才住了手,“说到小予,他一直这个样子呢,如果有人和我走得太近的话,他就会很生气……当然也有人除外,啊……还真是个粘人的弟弟呢……”
  纳卡诧异地看着引遥岑嘴角的笑容,温和耀眼。他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精心包扎过的手臂,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暖意。啊,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哥哥的话,真的会很幸福吧。
  突然响起了叩门声。进屋的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手里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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