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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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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颜棋听他语气里竟是带了酸气,心中有些莫名,“五哥是想来说什么?”
  方颜庆一哂,他听说这几日老大跑老七的院子勤快些,脑子一热,也跑了过来,究竟想来说什么,自己竟也没想出来,“七弟想太多了,我只是想来表达表达兄弟情谊,听说七弟最近病的挺重,身为兄长不来探望,岂不是太刻薄无情了。”
  方颜棋倒是不客气,“今日若不是听到五哥如此说,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五哥了。今日看来是我多想了,那我要多谢五哥了。”
  方颜庆被他这一说,满脸的尴尬,心里暗骂,这个死瞎子,说话还真不客气。现在是仗着有大哥撑腰,胆子肥了。“七弟责怪的是,是五哥平日里疏忽你了。五哥仔细反省了一下,以后定当多关心七弟才是。”
  方颜棋眼睛睁大,看向他的方向,“五哥,我只是个瞎子,当不起五哥的关心。五哥放心,我乃是废人一个,在这府里,是最不会碍到五哥大事的人,五哥可以对我放一百个心。”
  方颜庆看他那空洞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两个看不见底的黑洞,若仔细看进去,几乎魂魄都要掉进去,忽然之间,他觉得有些渗人,背上都冒出冷汗。
  “七弟今日尽说胡话,看来还是病的不轻,不如你好好休息,五哥改日再来看你吧。”说完,也不待尺素出门相送,脚下不停的自行出了门。
  方颜棋背后一股热气传来,却是尺素奉了茶端了上来,“咦,五公子怎么走了?”
  方颜棋一笑,“怕是心里有鬼吧。”早不来,玩不来,以前大哥装作对他漠不关心,他也从来不关心他的死活,大哥一表示对他关照,立刻就上了门,他这五哥,未免太可笑了。
  “哼,看样子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平日里可没听说他关照过公子。”尺素哼哼道。
  方颜棋一乐,“知道就好,别说出来了,被他听到可不好。”
  尺素吐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早知道他走了,这茶我都不泡了,浪费茶叶。”
作者有话要说:  

  ☆、心思

  方颜庆从方颜琪的院中出来,满腹的怒气。那个死瞎子,那双眼睛虽然看不见,却好像能看穿人心绪一样,似乎藏在内心里的想法在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都无法遁形。
  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个七弟,从未把这个瞎子当回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面对他,却从心里感觉到了压力。方颜琪啊方颜琪,难怪大哥以前要把你藏起来,难怪你一跃成为大哥眼前的新宠,你这瞎子不简单。
  正走着,忽然看到老八方颜硕双手护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走了过来。
  “八弟,今日干嘛去了,你手里的是什么?”他不想理会方颜硕,但是既然碰到了,就不免要打个招呼。
  方颜硕一见是他五哥,红着脸走了过来,“这叫含羞草,是大哥从南方来的商贩那里拿来的。”
  方颜庆的脸上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哦?这草可是有什么稀奇之处?”
  方颜硕见他有兴趣,献宝一样的拿过来,“五哥你碰它一下看看。”
  方颜庆依言将手放了过去,只见那草一被碰到,居然就像害羞了一样卷了起来,不由脸上也带了惊奇,“果然有趣。”
  方颜硕腼腆一笑,“是吧。小九和小十也甚是感兴趣。不过还好,大哥说我心细,应该可以照顾好它,就把它给了我。”
  方颜庆眼中闪出怨毒,老七那个瞎子也就算了,连老八这个看起来不男不女的怪物大哥都知道照顾,为什么他从来什么也得不到,父亲也是,大哥也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不过方颜硕个子还未长高,没看出他眼里的思绪。
  “五哥是要去做什么?”方颜硕秀美的瞳子看着他问。
  方颜庆心里一阵厌恶,脸上却堆起笑容,“刚去看过你七哥,这就回去了。”说罢又假假的笑了笑,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他的母亲方姚氏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方颜庆的母亲是个洗衣妇出身,因为家贫,除了一个姚姓,名字也没有,如今年约四十,脸上倒有几分姿色,但是不曾读过书,虽然满身华服,看过去也不过是个粗鄙妇人。母亲的出身和她的粗鄙,这两点,让方颜庆总觉得在其他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方府娶妻确实不论出生,只需属意便可,但是其他几个兄弟的母亲不是官宦人家便是书香门第,最差也是富商出生,方颜庆总是会打量他的母亲,这样的一个女人,方世桥当初是怎么看上的?但是这是他的母亲,他选择不了,尽管他无数次梦想自己的母亲会是个世家小姐,但是事实却是如此无奈。
  方姚氏见儿子回来,连忙堆上讨好的笑容,“五公子,你回来啦。”是的,她自己的儿子,从他十几岁之后,便不再允许她称呼他的乳名,而要她叫他五公子。她如何不清楚他是在嫌弃她,只是她也只能暗自垂泪。方世桥虽然娶了她,但是要她自己说,她也不知道方世桥当初为什么看上了她,只是去她房中几次,待她有了身孕之后,便是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但是方世桥也不曾削待过她,吃的用的,还有自己儿子的吃穿用度,都和其他公子一样,不曾有太大差别。她现在最头痛的,反而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府里本来应该和她最亲近的那个人,却让她觉得最陌生,她永远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除了对她□□裸的嫌弃。
  方颜庆冷冷瞥了她一眼,气哼哼的把门一掼,径自回屋子里面去了。
  方姚氏讪讪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今天早上,鬼奴早早就起了身,蹑手蹑脚的去了厨房,看了看没有剩下的馒头,于是去挖了几棵青菜煮了一锅面疙瘩,等他做好了想转身去叫方颜玉起来吃饭的时候,发现方颜玉坐在他身后的桌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
  鬼奴心里一惊,公子的功夫好生厉害,他居然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念常,你起来啦。我看没什么吃的,做了点山东的面食,那个,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鬼奴温言道。
  方颜玉走上前来掀开了锅盖,“这个就是面疙瘩吗?我以前看府里的下人吃过,我倒是没尝试过。”
  鬼奴听他这么一说,转念一想,也是,山东和海州府离的极近,饮食风俗其实大致上是差不多的。
  “这食物粗糙的很,只是这里食材不太多,我手艺也没那么精。”鬼奴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
  方颜玉笑了笑,拿起碗来,装了满满的两碗,一碗递给鬼奴,一碗放到自己面前,然后坐到桌子边上吃了起来。
  大概是真的饿了,方颜玉吃起来毫不客气,不一会碗底就空了。看到自己做的东西被方颜玉毫不嫌弃的吃下去,鬼奴心情有些雀跃。
  一碗还没饱,方颜玉望了望鬼奴剩下的半碗。其实鬼奴也没吃饱,但是看方颜玉那双有些期待的眼神,有些犹豫的说,“这里还有些,只是是我吃过的,你……”说完就后悔了,谁愿意吃别人剩下的口水。
  方颜玉看了看他,“你也还没吃饱。”
  鬼奴一笑,“不妨事,我没做什么事情,倒不觉得很饿。”
  方颜玉又看了看他,然后不做声,只是把他的碗端了过去,埋头吃了起来。其实锅里还有,但是那是留给陈子敬的,毕竟陈子敬是这里的主人,总不能无视他的存在吧。
  方颜玉吃了两口,却放下了筷子,“我饱了。”
  鬼奴讶异,“这就饱了?”
  方颜玉闷闷道,“饱了。”然后又将碗推了回来,心里却忐忑的很,他会不会嫌弃?
  鬼奴一呆,这……不过还是接过碗,将剩下的吃完。
  方颜玉盯着他微厚的嘴唇吸吮着碗里的食物,有些口干舌燥,这样,算是间接的吻了他么?随即又想,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些明显,又有些害臊,自己真是矫情,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看他。只是面前的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心思,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在任性。
  真让人着急,如果可以,真想直接按住他,告诉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想永远不放他走,想为他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可是,不能这么快,会吓走他,如果这个男人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想到这里,方颜玉就觉得生命会变得无比空虚。不想放他走,他闭上眼睛想,他需要耐心,要慢慢的虏获这个男人,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为了这个目的,多难熬,他都可以忍耐,他最擅长的,就是耐心等待,不是吗?
  吃完之后,鬼奴收拾碗筷,方颜玉主动拿起抹布将桌椅擦了个干净,这也让鬼奴大开眼界,他以前一直以为方颜玉是什么都不管的少爷,看到他竟然好不抗拒的做这些脏乱的活,不由对他更加改观。
  “念常,今天可是有什么安排吗?”做好一切,两人坐下,鬼奴烧了点热水,他想泡点茶给方颜玉,结果找遍了厨房,也没找到茶叶,只好倒了杯白水。
  方颜玉细细转着手中滚烫的茶杯,形状优美的嘴唇呼气在杯中吹出水纹,“我还是想去张家一探,但是不知道怎么进去才好。”
  “外人想要混进去,当然是不容易。”说话的是陈子敬,此刻,他正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打着哈欠走进来。
  鬼奴看到他进来,很自觉的站起来要去为他装饭,却被方颜玉按下手,“子敬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碗,他自己来就好。”
  陈子敬嘴角一抽,他是那么讲究的人吗?但是看方颜玉冰凉凉的脸色,也就很识相的自己去装饭了,罢了,罢了,都有现成饭吃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鬼奴坐下,“子敬兄看来对张家有些了解,不知道可否有妙计?”
  陈子敬坐下,拿着筷子呼噜呼噜吃了两口,才慢悠悠的道,“张家人做事很是谨慎。想通过乔装打扮进去是行不通的。张家人虽然不是真正的鬼,但是他们有鬼的能力,他们通过人身上的味道进行识别,易容术这些东西在他们的面前一照面就会穿帮。方颜玉现在不人不鬼的,身上的神功他们也很容易可以察觉到,想硬闯,那得闹出大动静。”
  鬼奴沉吟,“子敬兄,不知道这张家人的这些能力是哪里来的呢?”
  陈子敬头也不抬,“当然是尊主赐予的。尊主据说是天人降世,能力通天彻地。每年,尊主都会派人赐下灵肉,让张家和陈家的人吃下,吃下之后就能拥有鬼的能力。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吃,为了争夺这个资格,张家和陈家每年还会搞些选拔什么的。可笑的紧哪。”
  方颜玉垂下眼睛,“一群贪心之徒,若是知道他们吃下的是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心情去争了。”
  “怎么,这灵肉里难道有文章?”鬼奴看方颜玉的脸色不解的问。
  方颜玉脸上冰冷,“所谓灵肉,应该叫鬼肉更合适。”
  “喂,我还在吃饭,你非要找个时候说吗?”陈子敬不满的嘟哝。
  方颜玉看了看他,没有理会,“所谓灵肉,是从还活着的鬼身上割下的。”
  鬼奴心里一阵恶心,奇怪的道,“难道这鬼,也是血肉之躯?”
  方颜玉解释,“若是普通的鬼,自然不是。这世间有种鬼,数量稀少而且很特别,名为生鬼,这生鬼既拥有血肉之躯,又有鬼怪的能力,尊主赐下的灵肉便是来自生鬼的身上。”
  鬼奴了然,“你们如何知道这些?”
  陈子敬接口,“自然是从绿乔那听来的。绿乔是天上的神鸟,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鬼奴才知道绿乔的来头原来这么大,“绿乔既然来历如此不凡,为何她不着手解决这些问题呢?难道凭她也不是那尊主的对手吗?”
  陈子敬一叹,“若是那么简单解决,又何需叫上我们帮手。绿乔说过那赤虹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绿乔光是应付赤虹便吃力的很,更别说还有个尊主了。尊主还未出过手,但是听绿乔说,赤虹的本事还不及她一半。”
  鬼奴皱眉,“凡人和天人对抗,又岂会有赢的机会?”
  方颜玉道,“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难道,还要被她摆布一世吗?”
  鬼奴钦佩的看着他,“念常说的是。若是不试试,又怎知不可。念常做什么,我便跟着做什么。只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张家才好。”
  陈子敬咧嘴一笑,“方颜玉这半人半鬼的进不去,但是你一活人,却是可以进去的。”
  方颜玉冷下脸,“他不去。”
  鬼奴已经快速接口,“我去。若能帮上公子,狼穴虎口我也去。”
  陈子敬将大碗刨得精光,不理会方颜玉要吃人的眼光,“好,我可以带你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潜入

  果然,过了几日,陈子敬有一天吃完午饭之后对鬼奴说,今晚他要护送冤鬼去张家,让鬼奴做好准备,跟着他一起去。当张家送冤魂入万鬼洞之时,万鬼洞的大门才会敞开,那个时候鬼气弥漫,可以掩盖方颜玉身上的气味,方颜玉才可以进入张家。
  鬼奴废了好大的劲说服方颜玉,于是陈子敬和鬼奴在前面,方颜玉掩藏自己的气息跟在后面。鬼奴看陈子敬手里似乎牵着什么,于是好奇的问,“你手中拿的何物?”
  陈子敬道,“你是凡人,看不见,我手里正用魂锁锁着三个鬼。”然后继续道,“我是陈家收养的弃婴,因为我八字轻,天生就能感觉到鬼,有时候也能看到,陈家就把我养大为他们做事,不然我也许早被鬼吃了。陈家让我在城里到处打探受冤而死的人,打探到之后,他们就会去把冤魂带走藏起来。等到过了头七,这些冤魂接了地气,即便到了地府也无法再投胎,鬼差便不会来寻了。这个时候冤魂就会成鬼。我再负责用捆魂锁捆了他们去送给张家。张家看守万鬼洞,他们把这些鬼送入万鬼洞,让他们在洞里修炼,不出几年,便可以修成恶鬼。”
  鬼奴听的一阵毛骨悚然,原来鬼就在他的身边他却不知道,他心里感叹,之前活的二十几年都不知道有鬼存在,今年回来遇到公子,才算开了眼界。
  陈子敬迟疑一下,然后又道,“今日接到这些冤魂我才发现,里面有个不及弱冠少年,乃是被小倌馆里的老鸨逼娼不成受尽虐待而死。”
  鬼奴一愣,随即握紧拳头。
  陈子敬继续道,“若你无法控制自己,今日便罢了,只有我和方颜玉去也是一样。”
  鬼奴摇头,“不妨事,我也想去张家看看,只能坐在这里一点忙也帮不上,那感觉太难受了。”
  陈子敬点头,过了许久,终于来到张家。站在张家门口,即使不能见鬼,鬼奴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宅子里发出的阵阵阴气。
  宅子门口站了两个面目阴沉的守卫,见到陈子敬和鬼奴,上前拦住他们,“陈家小哥,今天身边这丑鬼是谁?”
  方颜玉在暗处听到他们说鬼奴是丑鬼,暗自生气。
  陈子敬一哂,“这是我从陈家带来的帮手,怎么,不行?”
  那人死木的转了下眼珠子,“哪里,只是眼生,问一下,既然是小哥带来的人,自然是可以进的。请。”说罢手一挥,里面的门就打开了。
  府门一打开,鬼奴就看到一条阴森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路,路两边载满了槐树和芭蕉。两人出门时太阳已经落下,而到了此时天色已晚,只余点天光可以见物,这条阴森至极的路让鬼奴心里直起毛。陈子敬却已经习惯,手里拉着魂锁就进去了,鬼奴也紧紧跟上。
  “别以为这条路上无人守卫,只是你看不见而已,现在你我身边便是跟了许多道行浅的恶鬼。这些恶鬼就是张家的探子,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刻传讯进去。张家的人对普通人戒心没有那么强,只有对那些身怀异能之人,只要见到,便是赶尽杀绝。”陈子敬嘴唇几乎不动,对着鬼奴低语道。鬼奴听了,浑身一阵毛骨悚然。两人走了好一会,听到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那满脸阴沉的两人正要关门,忽然觉得有阵风刮过,只觉得脖子一凉,就已经身首异处。方颜玉冷着脸将两人拖到角落藏起,闪身进门,将大门关上。他运起昆仑玄玉诀,见有数十只恶鬼拥着陈子敬二人正向前走,他们的身后变得空荡荡一片,于是压抑自己的气息,只是远远的跟着。之前几天他早已经探查过,门口的守卫还有两个时辰才换班,是以时间还是相当充裕的。
  陈子敬与鬼奴在这条阴森至极的路上走了良久,拐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栋阴沉的宅子前,宅子前却空无一人。陈子敬停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鬼奴见状也沉着脸站在他身后,眼睛却暗中四处打量。
  远处的方颜玉眼看到陈子敬的眼前围上来更多的恶鬼,正盯着陈子敬魂锁中的几个还未成鬼的冤魂细细打量。
  半晌,宅子里传来推门的声音,不一会,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看起来年约四十,明明是活人,方颜玉却老远就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鬼气。想是吃过了生鬼的肉。
  那男人便是张家四少爷,名叫张林,张林出门见是陈子敬来了,手中一把长鞭一吆喝,围着陈子敬的众鬼都退下。夜色彻底降临,众鬼都显露出本色来,陈子敬魂锁中的三个冤魂也渐渐显出了自己的轮廓。鬼奴终于看到了这些恶鬼的真面目,心中虽是一阵阵发毛,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张林走上前来,“陈家小哥,最近送来的货不太多啊。”他的声音阴柔,听起来像蛇一样的冰冷滑腻。
  陈子敬冷着黑脸答道,“四少爷有所不知,城里最近来了个厉害的道士,那道士爱管闲事,不少冤魂我们还未出手就被他超度,再加上陈家几位少爷都死的不明不白,人手少了好几个。能找到这几个已是不易了。”
  张少爷转了转眼珠,“哦,还有这等事情?可曾禀报赤虹使?”
  陈子敬回道,“老爷已经报了上去,赤虹使还未答复。”
  张林点了点头,他手一挥,身后已经有恶鬼上前,走到陈子敬面前。鬼奴这次看到这恶鬼的面目,只见他头颅少了半边,头顶露出黑乎乎的洞,一只眼珠子耷拉在眼眶里,隐约似乎可以看到蛆虫在蠕动,他心里一阵反胃恶心,只是强自忍着,没有做声。
  陈子敬解开手中的魂锁,嘴里叫了声,“鬼奴,过来帮忙。”
  鬼奴依言上前,奇怪的是,这次魂锁居然也清晰可见。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陈子敬轻声解释,“这里鬼气太重,所以你这个寻常人都可以看见。”鬼奴点点头,帮陈子敬解下魂锁,鬼奴这才看清这魂锁里锁着的三个冤魂,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一个佝偻的老头,还有一个,却还只是少年模样,也是这只冤魂,狠狠的打中鬼奴的心,因为,这少年,也是和他一样,满脸的伤疤,有烧伤,有刀伤,只有一双形状看起来仍美好的眼睛,木然的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魂锁伤魄,所以他们看起来才老实,不然一路哭哭啼啼的吵死人。”陈子敬低声道。
  鬼奴多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压抑内心愤怒,退到陈子敬的身后。那半个头颅的恶鬼将那三个冤魂引到张林身前。
  张林拿着鞭子,将那三个冤魂一个一个挑过去,“这女人是怎么死的?”
  陈子敬回道,“是被人污了身子自尽而死。”
  张林满意的点点头,“恩,倒有几分姿色,怨气也挺重,送她到第二层去。”
  鬼奴听了他的话,心道,难道这万鬼洞还分几层几层?
  “这老头又是怎么死的?”张林看手下恶鬼将那女鬼带入房中后,又挑着那老头问。
  “是被他亲儿子毒死的,为了谋夺家产。”陈子敬凉凉答道。
  鬼奴听了心中火起,这世间还有弑杀亲父的畜生。
  张林仔细看了看,“恩,怨气倒是重,只是这魂魄太淡了点,就一层吧,里层他也去不了。”他手下恶鬼听令,又将那老头押入房中。
  最后来到那个疤脸少年,张林咦了一声,看了看鬼奴,又看了看那少年,“这少年又是怎么死的?”
  陈子敬答道,“这是城里的小倌馆里被逼娼不成的老鸨整死的,年十五,死的时候痛苦万分。”
  他眼睛瞟了一下鬼奴,看到他隐藏在眸中的怒气,还好没其他异动。
  鬼奴看那少年,心中怒火滔天,却知道不能在这里发作,只能生生压下去,手中拳头捏的死紧,骨节都几乎捏断。
  远处的方颜玉看到他僵硬的背影,心里一阵发紧。
  张林打量那个少年的冤魂,嘴里道,“妙极,妙极。这可是极品冤魂,怨气重,魂魄重,想是生前八字够重。小哥这次却是取来个极品。这个当要放到最下层。”
  身边有恶鬼上前道,“少爷,最下层有鬼王遗孀,会不会……”
  张林嗤笑道,“什么鬼王,都已经被赤虹使收拾二十多年了,他的遗孀又怎么样,那鬼王又不可能回来了。”
  那恶鬼道,“少爷,这怕也未必,那鬼王神通广大,听说当年是和赤虹使打赌方离去的,指不准哪天就要回来。他那遗孀虽成了鬼,却还留着凡人的心思,早说过不让再有鬼到最后一层去,惹恼了她会不会……”
  张林不耐烦的道,“我说送过去就送过去,有本事让她自己出来跟我说,就怕她自己出不来。”
  那恶鬼诺诺称是,枯手上一使劲,已经拽了那少年进到房子里。
  忽然一阵阴风起,那阴风夹杂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众鬼居然被吹的东歪西倒,张林狠狠扒住门板才没被吹倒,过了一会,那阴风才停。陈子敬和鬼奴俱是凡人,倒是未受影响,那些恶鬼有的被吹到树上,有的被吹到草丛里,有的被吹到院墙边,直打了几十个滚碰到墙角才停了下来,当下一阵哎哟哎哟的叫声迭起,半晌,众鬼才爬了回来。
  张林唾道,“搞的什么?刚刚那阵阴风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有鬼差路过?”
  有一恶鬼回道,“少爷,刚刚确有一阵鬼气经过,想必少爷说的没错,也许是哪路鬼差路过。”
  张林抹了抹脸道,“还不快点将冤魂送入洞中,被鬼差看到可终究不好。”
  恶鬼诺了几声,拽着那几个恶鬼进了去。
  张林回过头来,“小哥这趟辛苦。这次抓了个极品冤魂来,来啊,送上银钱。”一个恶鬼颤巍巍的捧了个托盘上来,掀开一看,整齐的码了八个金元宝来。那恶鬼贪婪的看着盘中元宝,被张林一掌打偏了脸,“生前死要钱,死了还要看钱淌口水,没出息。”张林呵斥道,随即转过脸,对陈子敬道,“小哥辛苦,这是这次的辛苦费。”
  陈子敬也不拒绝,面无表情的收了下来。“告辞。”说罢带着鬼奴原路返回。
  两人走到门口,却不见有人开门。鬼奴低声问,“这就结束了?我们回去?”
  陈子敬点点头,自己上前将门打开,然后关上,迅速去四周查看一下,然后低声骂道,“方颜玉你个死人,把这些人就这样丢着,还要我为你擦屁股。”
  鬼奴循声过去,看到那两个身首异处的门卫,胃里一阵恶心,“子敬兄,这是公子杀的?”
  陈子敬骂道,“除了他,还有谁?快来帮我拖走他们。”
  鬼奴慌忙上前,帮陈子敬一人扛了一具身体,又将头提在手中,“把他们扛到哪里?”鬼奴忍着恶心问,“公子人又在哪里?”
  “他本事大的很,你不用操心。这门卫还两个时辰才换班,这尸体放这里太打眼了,我们把他们扔远一点。你和我先回家等着他就好。”说罢抬脚先走。
  鬼奴忽然想起之前的那阵阴风,难道,是公子弄出来的?公子难道是混了进去了?
  心中虽然担心,却帮不上手,只好跟在陈子敬身后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存稿用完了,今晚得勤快点了

  ☆、探路

  黑夜里,一室的静默。鬼奴静静坐在黑暗中,之前那少年空洞的眼神不停的在脑海中浮现,十几年了,那些他刻意不去想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回来。他想起了一张浮着脂粉的秀气的男人的脸,他想起一张张或狰狞或猥琐或冷漠的脸,似乎闭上眼睛,那些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又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
  “饿他几天,看他从不从!”
  “哎哟,使劲打,别打花了脸就行,还要靠他这张脸赚钱呢。”
  “不怕饿,不怕打,看不出来,这张清秀的小脸下还有这么倔强的性子,可惜,在这天香楼里,想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什么?还是不从?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狠狠用点刑。”
  “死了没?还好,还有一口气。弄醒他,让他熬着几天,我看他改不改主意。”
  “还是不从?这都快一个月了,就为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浪费我一个月时间。好,有你的,既然你死也不同意出去接客,我就给你点好看的。”
  一句句话又再耳边围绕,鬼奴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已经捏的发白的指节。
  “啊啊啊啊啊啊!!!”他惨叫着,脸颊被刀子深深割开,“割深一点,多割几道,这张脸不能用来接客,还留着做什么?”
  胸口憋的痛苦,鬼奴闭上眼睛又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割得血拉拉的,够了吧?”
  “哼,还不够。”脸带脂粉的男人还不满意,拎着炉子上正烧着的热水浇了过来,他慌忙用尽力气躲过去,却还是被泼在脸上,嗞啦一声,本来已经痛的要麻木的脸上又是一阵剧痛,痛的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鬼奴捂着脸,虽然脸上早已结痂,可那种痛,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几乎让他疯狂。
  初秋的夜有些凉,一直凉到他的心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都过去了,他还活着。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没关系,等公子回来,他回来了,这个屋子就没有那么冷了,他可以有人说说话。公子性格虽然冷淡,对他却是很和善,他和那些怪物不一样。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终于,慢慢的,身体停止了发抖。
  没关系,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像那时一样,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他双手紧握,手背上是厚厚的茧,那是他常年练拳留下的,现在的他可以一拳打裂石桌,即使再遇到那些人,他们再也不能轻易再次伤害他。他将拳头松开,又合起来,这才发现,手心满满的冷汗。
  远远的街道上传来了梆子声,离从张家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方颜玉还没有回来。鬼奴站起身,打开窗户,窗外月亮升了起来,胖胖的,发着淡黄色的光。
  他忽然想起来,似乎,快到中秋了。公子,万鬼洞中究竟有什么?你可要平安归来才好。这样想着,方颜玉就慢慢把心中的恐惧都赶走了,心情也变得焦急而期待,公子,快回来吧,鬼奴喃喃念叨着。
  而此刻正在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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