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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尾作者:母之(完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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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青呆鱼莫要节外生枝,他早料到余二定会不情不愿,闲闲道:“那东海龙王乃是敖景逸生父。”
余二一怔,突然一拍脑袋,心说自己怎么忘了这茬,撇开那小肚鸡肠的龟丞相,及时看在和敖景逸的兄弟情分上,他余二也得尽点绵薄之力,可是见到凤疏那一脸笃定胸有成竹模样,又觉得十分可恶,狠狠剜两个白眼送于他,才应一句“算你狠!”
从湖底搬出的精舍被安置在一边的草地之上,余二打开大门,将凤澶往地上一抛,便四处察看家当是否都安然无恙,余二出身草莽,对衣食住行并不挑剔,有一方寸之地便能安之若素,这精舍洞府十分简陋,两间陋室挨在一起,一间摆着一张旧木桌权当厅堂,另一间搁着一张塌床,便是卧室。
余二将床脚边的碎木块踢到一边,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锤子几根钉子,准备将断掉的床腿续上,凤澶拍着一对软翅跟在他后头团团乱转,将鸟头凑进仔细观察余二如何钉木头,余二正蹲在地上忙得满头大汗,生怕万一手滑敲到凤澶金贵的脑袋,轻声唬它一句:“一边去!”
凤澶歪了歪脑袋,也不知是没听懂了还是不愿意,乐颠颠地更加凑近,还拿红爪子去拨拉钉子,余二被搅地头大,腾出手一把揪住它那不安分的爪子,倒拎着将它搁甩到床上,支起木腿乒乒乓乓地敲打修补起来,床榻随着余二的动作不住震动,床上的凤澶随着震动一颠一颠,抖地通体酥麻,倒让它寻了个新的乐子。
好不容易才支起床榻,金乌西沉天光渐昏,余二拍拍手直起腰长吁一口气,转身却见到凤疏立在门边,也不知道看着一人一鸟折腾了多久,虽处陋室寒舍之中,但那人一贯的雍容气度,衬着身后重色泼墨般的千山暮色,犹如明灭东珠濯于望海之潮,余二暗地从鼻中喷口浊气,啐道一副上好皮相配于此人真是白瞎,眼瞅见天色已然不晚,咧开一嘴白牙得意笑道:“对不住,寒舍只有一张床,今晚只得委屈凤王睡地板了。”
凤疏冷笑一声。
余二舒坦地坐到床沿,把凤澶捞到怀里顺毛,学着凤疏的样子冷笑,“你舍得你家小鸟儿睡地板?”说完抠着凤澶的下巴,逗说道:“小鸟儿,你要和你爹睡还是我睡?自己选!”
凤澶偷瞄了一眼凤疏,叽了一声往余二怀中缩了一缩,余二这下更加舒坦,嘿嘿笑着,装出一份十分关怀的姿态陈恳道:“不睡地板也成,湖边有树林,反正你本来便是只秃鸟,找处枝头蹲一晚也成。”
话说自与这红毛大小凤凰扯上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之后,以余二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犟直脾性,为解心中郁结愤懑之气,处处见缝插针欲给凤疏套双小鞋,扳回几分脸面城池,这回余二又正好寻上机会对凤疏奚落一番,屁股粘着木床摆出一副领主姿态,两道粗眉趾高气扬几乎飞上天去,几乎要抖起二郎腿来。
他在这边志得意满,嚣张半响后突觉奇怪,这老凤凰沉声静气,没有半点被挠到痛处的愤意,心中略一沉吟,怕是这段日子与老凤凰斗智斗勇,对方段数水涨船高,自己须得再接再厉,于是清了清喉咙正欲建议凤疏可以拣几根树枝现搭个窝,却见凤疏又抬起手来。
余二心中一凛,连忙摆起防御姿态,绷紧心弦,谁知凤疏只是轻念了两声法诀,凌空一扬袖风所过之处屋内焕然一新,犹如那春风变出万千新绿,余二身下的破床也摇身一变成雕花睡榻,对面处镜像一般出现另个一模一样的卧榻,都铺着云锦软被,翡翠鲛绡,余二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吼道:“浪,你有这法力,藏着掖着存心看老子笑话是吧!”
余二得得得地指着屋内陈设,“变,给老子变回去,老子不稀罕你这破东西,金窝银窝比不上老子的狗窝!”
凤疏任由余二跳脚,垂下长睫掩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口中凉凉道:“不用着急,这只是权宜之术,事了之后复归原样。”
余二被呛地七窍生烟,瘪嘴皱眉斥道:“你要到朝歌办事,里头有的是客栈,看你给自己搭间豪华宅子也是小菜一碟,凭啥赖在我这小庙?”
余二的精舍正巧离朝歌城不远,区区几十里路途对天庭上仙不过眨眼来回的功夫,凤疏不喜身处噪杂市井之中,鉴湖此地倒是个清静所在,微服下界低调行事只将余二精舍内陈设改变,从外而看依旧是两间陋室一扇柴扉。余二又在凤疏这吃了一个软闷亏,挥出的拳头力道全都打在软绵绵的棉花堆上,怄地五脏庙都揪在一起。
他不清不愿地差王八精备下晚饭,喂饱凤澶后不忘拧条热布巾,将小鸟儿在泥地上蹦跶过的红爪子擦拭干净,凤澶难得下界,看一切都是新奇,闹腾着不愿就寝,余二从不惯它,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小鸟搂在怀里便滚上床梦周公,也不管凤疏晚饭半点未动。
虽说一通折腾,但好歹是终于回到自己老家,余二极为舒心,舒舒服服小睡到半夜,朦胧中侧翻了个身,还不忘带上口水横流的凤澶,半眯的倦眼依稀瞧见对面的床榻被褥依旧整整齐齐,不由强撑起眼皮,正好瞄到一个人影还立在窗边。
此时初一不见朔月,漫天繁星正肆无忌惮逶迤铺满天幕,皎皎盈盈,熹微的星光模糊映出凤疏清冷的侧脸轮廓,颇有几分傲雪桔柚青,濯雨蒹葭秀的卓绝美感。
余二睡意消了大半,定定心神,心中隐隐疑窦丛生,正欲细细打量,却见凤疏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回过头来,唬得余二立刻阖上眼皮装做酣睡未醒,却感觉到有股力量将他和凤澶踢到一旁的薄丝被重新覆到身上,然后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行到对面床边,轻微响动之后便再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给我祝福的诸位,谢谢大家!
我自己都忘了行文的感觉,改了改又把下章的一半续上来了,真希望风格不断层剧情不突兀,这两位爷真tmd的难伺候,天知道我是多么爱单刀直入,对这种山路十八弯的慢热情感头痛啊咆哮,提裤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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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余二将凤澶紧搂在怀中,拿右手虚捂着它的小鸟头,免得天风吹痛它脑袋,自己则张嘴打了个哈欠,昨晚午夜梦回睡意消了大半,盯着对床那人的背影,将这几月来的事情又翻出来细细盘点思索一番,折腾到几乎天亮才迷糊过去。
他虽是只粗夯土鱼,肚内心肠皆是直来直去没有半点弯道,但并不是愚笨之辈,也能看出凤疏凤澶这父子之间必定有些不为人知的隐蔽纠葛,这只老凤凰虽说令人不齿,对小鸟儿却是处处留心照顾,为何小鸟儿对凤疏避之不及,仿佛打娘胎里便带着惧意?余二有次趁凤疏不注意,私下问及蝉衣小鸟儿的生母之事,谁料前刻还笑靥如花的蝉衣面色一凛,学着她家主子覆上一层冰霜,冷声警告余二逾矩,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余二灰溜溜地在蝉衣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道老凤凰是决计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不过回念一想,凤澶凤疏和那不知名小母鸟又与他余二有何关系?他余二只管陪着这只黏人掉毛的小凤澶,待他安安稳稳长大一圈,板刷似秃尾巴变长些,差不多了便能功成身退。到时老凤凰依约现出原形撅起那丛招摇的大红毛,他细致将那尾巴毛儿根根揪光,再化得一个完好龙身,回到鉴湖便能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说不准还能将凤疏的红尾羽插在龙府匾额边上,光辉炫目,必定能惹各路妖怪竞折腰,他余二爷必能声传南国名播中洲!
思定如此,余二便笃定主意,不去再管凤疏那档子破事,乐得自身逍遥,看天边隐隐擦上些鱼肚白,赶忙阖上眼睛继续睡个囫囵觉,谁知这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
待到两人一鸟收拾齐整,飘摇云头低低缓掠靠近都城朝歌,已经是下午申时,太阳斜挂在西边天空,脚下城邦依山傍水龙蟠虎踞,朱城玉道翠幰金堤,中轴之上的皇宫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一派巍峨气势。
凤疏引着云头,缓缓停在半空,如墨的眼眸倒映出云下风景,他们施了法诀,能隐去身形声音,即使有凡人抬头望天,也只能看到稀疏平常的白云蓝天,凤疏默视脚下半响,突然回身扣住余二一边手腕,余二只着薄短夏衫,感觉一股透心的凉意从腕间传来,仿佛在炎炎夏日突然吞下一块寒冰,生生打个寒颤:“你做甚么?”
迷蒙的金光从指缝间如流沙般溢出,凤疏一把将要退后踩空的余二拉回,旋即松开五指。
那股凉意在腕间盘桓不去,余二捂了捂,拧着小眼上上下下睨着凤疏,一头雾水,“你又动了什么手脚?”
凤疏淡淡回过头去,也不与余二多做解释,面色无波无澜。皇宫地处风水至地,玲珑宝器法阵森严,余二如今乃半龙半妖的体质,带着妖气闯进重重守卫的皇宫毕竟不甚妥当,方才那一握只是传了他些许仙气护体,免得在宫中横生枝节。余二哪里看得出来这些,以为凤疏又出什么阴招整他,反正他如今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绷好心弦暗自戒备了半天没觉得周身有何不适,呸了一句悻悻然皱眉朝凤疏送把眼刀,心道这老凤凰愈发举止古怪。
真龙天子这句成语所言不差,人间的帝王或多或少能与龙族搭上点关系,凤疏见偏殿一处龙气最盛,便径直落在殿前。他二人仗着隐身术法,毫不忌惮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径直登堂入室,仿佛进的不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而是自家后院花园。雕金描银的龙榻之上果然卧着一人,约莫而立之年,眼角缀着几丝细纹,眉宇之间缠着些许阴郁,看来便是当朝天子。
余二瞄了几眼榻上的皇帝,心道若是东海龙王变成人形,估计也是这般一梦南柯的模样,他跟着凤疏凑近打量,看了几圈依旧看不出所以然来,见凤疏眉头微蹙,便开口问道:“看出甚么了?”
凤疏摇了摇头,直起身来,眼中些许疑惑神色如石子投入波心,须臾之间慢慢消失不见,微风从敞开的边窗掠入殿内,吹摇起栊间绣幕,剪碎斜阳光影,一切倒是十分如常。
殿内诸人都没察觉到殿中多了余二凤疏和凤澶,余二看那皇帝睡得十分香熟,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要断气的样子,他们三人隐了一会儿,余二无趣地几乎也要随着皇帝困倦过去,凤澶不安分地拿爪子去抠了抠余二,吧唧两下小喙,余二知道这是小鸟儿肚饿的表示,如逢大赦,朝凤疏轻声道“小鸟儿饿了。”
凤疏闻言看向凤澶,静如流水的目光中有几分探寻确认意味,凤澶眨了眨眼睛,歪开头去一脸无辜,凤疏倒也不再耽误,即刻带上余二飘离皇宫,就在朝歌城中寻了一处酒楼落脚。
凤疏周身气度自然不用多言,余二跟着他后头十足十像位随从打手,这酒楼里的小二剔透伶俐,吆喝着忙将贵客迎到楼上雅座,点头哈腰殷勤周到,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余二怀中的凤澶,余二瞅着小二那张笑出满脸大褶子的脸,心忖这小二若是安上条尾巴,倒和对面山头的沙皮狗精相像的很。
小二布上菜单,客气招待道:“小店各式山珍海味鱼虾蟹肉一应俱全,厨师煎得炸得炖得煮得样样精通,也代加工食材,客官您大可随便吩咐。”
余二一愣,瞅了瞅怀中的凤澶,不由哈哈大笑,把凤澶往桌上一抛,戳着凤澶的下巴乐道:“小鸟儿,你喜欢被清炖还是红烧?”
凤澶歪了歪脑袋,似乎真在思考自己是喜爱清炖还是红烧,它哪里听的出来余二的调笑意思,凤疏握着茶盏的手指倒是紧了一紧,最终只哼了一声对余二以示警告,还是任由一人一鸟随便折腾去。
余二逗完小鸟,心情舒爽,点上好菜领着凤澶大快朵颐,那小二不知凤澶是何物,心中只当是只长的漂亮的花鸡,头回见到人与鸡同桌共食,几乎没被唬上一跳,啧啧称奇。
那雅座乃是被屏风隔出的小包厢,靠着临街窗户,朝歌城可算是人间首等繁华之地,大道连狭斜,白马七香车,行人络绎不绝,路边大道张灯结彩,白天庙会,晚上灯会,从七月初一到七夕佳节,日日尽是热闹繁华,不仅余二频频往窗外望去,连凤澶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好奇样子。
落日隐去最后一抹余晖,灯笼次第亮起,街上愈加车水马龙,游人如织,结伴而来的明衫少女围在胭脂摊前笑声铃铃,也有读过几首红豆新词的青巾书生,迈着端整的步子时不时往那灯火阑珊处回眸,只盼能望见伊人一笑。
直到街角搭起一处擂台,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密不透风的人群,时不时爆发出喝彩之声,天色昏暗,酒楼这边又逆着灯光,看不清那台上是什么有趣的热闹,余二才真真坐不住,敲敲桌子同凤疏商量道:“这么早回鉴湖也没事,不如下去逛逛?”
见凤疏神情不动,料想他是不愿意,但如今余二也摸出了这老凤凰的弱处,嘿嘿地咧开一嘴白牙:“小鸟儿也想玩呢。”
凤澶早已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聚精会神地听着炒豆般的锣鼓杂音,余二趁热打铁:“唉,在人间没有逛过灯会的小孩可是要被同伴奚落的。”余二此言倒是不假,他幼时刚能化成人形,便孤身一人乐颠颠地去城中逛了一回庙会,隐去了回城迷路的丢脸事,在湖中大出了一阵风头,那头母疼父爱娇生惯养的幼鹿精再没了嘲笑他的理由。
凤疏慢条斯理饮尽手边一杯凉茶,凉凉道:“余二如今你倒是愈发出息。”话落却招来小二,搁下一锭金子,起身步出酒楼汇入人流。
作者有话要说:鸟儿其实就是宠物,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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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余二跟上凤疏,随着人流缓缓前行,鱼市笙歌,螳川灯火,如同乱花渐欲迷人眼,道边满攒绒花泥塑糖人巧果,商贩的吆喝声声如歌。不时有湘裙精妆的明丽少女抖开一方粉红绣帕,虚虚掩住樱桃樊素口,长眼睫交剪出粼粼秋波朝这边送来,倒教余二受宠若惊,心中不住嘀咕,虽说自己修了一半龙身,人形并无变化,难道气势不同往日?
这灯市犹如银河坠入人间,熙熙攘攘的人群犹如那星子一番杂乱无章,一路行来不免与他人磕磕碰碰,鼎沸人声如野蜂嗡鸣,凤疏何时与如此多的人煮饺子似的挤于一处,愈走面色愈发阴沉,几乎如那冬日慢慢上冻的湖泊,寒气溢于周身。
可惜余二对他这副模样早已司空见惯,见他要往那岔路径直行去,口中喝了声:“擂台在这边!”
余二搂进凤澶便往最热闹那处赶去,周身没感觉有何不适,料想是凤疏跟了上来,反正自己与他连着根捆仙金索,谁都丢不了。他一头扎进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之中,犹如一尾活鱼摇头摆尾溜入鱼群,结结实实的身材倒也灵活,在隙缝中左突右进,不一会儿便挤到台前,定睛一看,眼前一亮。
斗鸡!
台上两只雄鸡正打地难舍难分,推拉抓挠,撵溜转跳,鸡毛乱飞,不多时一位周身绫罗绸缎的富家二世祖便得意洋洋地抱起自家公鸡哈哈大笑,“还有谁敢上来?”
一边候着的人都摇了摇头,那二世祖在在风头尖上,见无人应征,睨着小眼往台下溜了两圈,一眼望见余二,哟道,“这位兄弟瞅着眼生啊,你这鸡长的好生奇怪!”
余二愣住,瞅了瞅怀中的凤澶,小鸟儿盯着台上,眼神中满是天真好奇。
余二心念一动,却听身后凤疏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冰锥落地,“余二你真胆敢将澶儿抛上去?”
余二回头,见凤疏立在自己身后,周身气压低旋,人群早就自发地离开他们三步远,露出一片难得的空地,怪不得那二世祖会一眼望见自己,余二腾出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正欲嘟囔道不抛便不抛,谁知怀中一阵窸窣,蓦地一空。
凤澶拍着软翅跌跌撞撞飞上台去,灿如红霞的毛羽在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犹如那天珠濯于焰焰烈火,身姿倒有几分当初龙门余二初见凤疏原形时的绝代风华,引得围观众人不由一阵惊叹。它一对如血色琥珀雕成的红爪勾住地毯立定身子,微微歪了脑袋。
余二心中大赞这小鸟儿如今愈发称心如意,面上却挤出一副苦相,对凤疏无奈道:“我可没抛,小鸟儿自己飞上去的。”
话罢便跳上擂台,做势欲将凤澶捞回来,那二世祖误以为余二应战,满面油光绽出一番如同迎春花般的笑,抱拳道:“兄台,有请!”
围观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余二,等着再看一场好戏,余二如愿以偿骑虎难下,转身对台下的凤疏轻声道:“斗吧?”
堂堂凤族世子竟要被用来斗鸡,凤疏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卷绣云纹广袖里的一双白皙玉手几乎忍不住掐上余二脖子。
余二看出凤疏已在气头之上,挠了挠头,指了指正四处张望的凤澶,道:“是小鸟儿自己想玩,况且几只斗鸡对凤家不是小菜一碟?”
凤疏眼中如雪后荒原,几乎要将人困冻在里,冷冷道:“澶儿若是受一道伤,我便往你身上划三道。”
余二哪惧这些,嗤了一声便随在凤澶身后,其实也暗暗提起几个心眼,准备苗头不对便出手护凤澶周全。
二世祖将先前胜出的斗鸡也放到台中,原本志得意满的斗鸡被赶到台中,梗着脖子和凤澶对望,众人正屏气息声等着一场大战,谁知那斗鸡却突然悲鸣一声,瑟缩起身子蹦到一旁,已是落败之象,凤澶不战而屈人之鸡。
众人都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凤疏在台下见余二一脸傻样,心中冷笑,凤族乃万禽之首,岂是这些下贱花鸡敢招惹的?倒是凤澶不知发生了何事,犹自好奇追凑上去,竟吓地那只斗鸡拔足狂奔,场上其余的鸡们也是一股骚乱,鸡飞鸡跳鸡毛乱飞。
那二世祖的面子挂不住,脸上一阵青红,突然呸了一口,对余二竖起拇指,“今个儿碰上行家,得,待在下换只好鸡!”
二世祖蹬蹬跑下台去,不多时便拎了个黑布蒙的笼子回来,他将蒙布掀开,小心翼翼打开笼门,里头的鸡甫一钻出来,饶是余二这个不懂斗鸡的,都不由在心中赞了一声。
那鸡体态匀称,筋肉健实,锐喙锋爪,红冠灿若滴血玉,墨羽重似黑曜石,挥羽邀清风,悍目发朱光,七瓣腿勾弯轻放,自成一派睥睨霸气,冷冷迈步行将出来,在这小小一方擂台之上,气势却犹如立于天地之间的霸主,从容盯着眼前的凤澶。
二世祖指着墨羽斗鸡道,“此鸡蝉联三届鸡王,战遍朝歌从无敌手……”客套话尚未说完,便听到看客一阵惊呼打起来了。
原来那墨羽鸡王本睥睨立于台上,上下打量凤澶,凤澶却不知发了什么魔颠,歪了歪头凑进墨羽鸡,那墨羽鸡王以为它来挑衅,锐翅一张便劈头盖脸拍将过去。
千钧一发时凤澶缩头躲开,立定之后再原地迷茫地眨了眨眼,那鸡王一击不中,早看凤澶不对眼,气血上涌,健羽奋张,疾速腾跃,如风似电一般朝凤澶攻来,凤澶叽地一声抖了抖秃尾,也扑扇起双翅迎了上去,一黑一红两只纠缠到了一处,长翘惊风,劲翮敷张,如两道黑红光芒汇于一处,炸成一锅乱粥。
余二眼瞅不对,立马要冲上去将凤澶拉开,谁知混乱中凤澶一个翻身,一爪将那墨羽鸡王榻在身下,爪勾施力制住挣扎不休的斗鸡,叽了一声,眯缝起小眼,拿喙蹭了蹭那鸡王的脖羽。余二与这小鸟儿厮混到如今,也能分的清凤澶叽叽声的意思,听了这句不由失笑,原来凤澶竟将这当成一场游戏。
那鸡王被余二制住,圆眼之中满溢愤怒,这鸡王已在心中将凤澶视作死敌,恨不得同归于尽。凤澶不知为何身下的鸡炸毛,叽咕着眨着不解的眼睛,哪知斗鸡生性执于胜败,有的甚至宁死不愿落败,甘愿将一腔热血洒于斗场之上。
胜负已分,余二忙将凤澶捞了起来抱在怀中,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风水轮流转,这回换做余二在台上得意洋洋,高兴地大力撸着凤澶的毛。台下的凤疏似乎见他得瑟够了,一挥袖子转身便往人群外行去。
转眼之间凤疏便走出三丈外,余二回过神来赶忙跟上,这捆仙索全长十丈,除开捆在双方身子上的,再等一会儿自个儿怕是该被拽着走,赶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喊兄台留步!
余二回头,发现那二世祖搂着自己的墨羽鸡王气喘吁吁地奔追上来,边喘边笑道:“兄弟好手段,竟能训出如此生猛的斗鸡,在下眼拙,能否请教这是何稀奇品种?”
余二急着去赶凤疏,脚上不停,随口道:“凤种!”
二世祖一愣,“没见过,不过听起来的确珍稀,这鸡如此生猛,倒也配得上凤凰的名头。”
余二一边敷衍点头,心中一边大骂那老凤凰脚程之快,简直犹如投胎一般,那二世祖继续与他套着近乎,恬着脸问道:“那是兄弟从何处得来此鸡?”
“从天而降,捡的。”余二此话倒是不假。
那二世祖哦了一声,锲而不舍,“那能否借于在下配次种?”
余二脚底一滑,几乎跌个狗吃屎,抽搐着嘴角回过脸去道,“对不住,这鸟儿刚出壳没多久。”
二世祖一脸讶异,奇道:“天,尚是幼年便所向披靡,若是成年该厉害到何种地步?!”
那怀中的那只墨羽公鸡一路上对凤澶怒目而视,箭拔弩张,凤澶颠在余二怀中,友善地伸出只爪子隔空去挠它,谁知那公鸡一下子炸开羽毛,几乎要腾跃而起,二世祖忙着和余二套近乎,囫囵一把掀起衣袍下摆将公鸡兜头罩住,免得它再乱动,那鸡王倒是安静下去,凤澶却失望地叽咕一声。
“那待到它成年之后能借与在下配种么?”
……,余二冷汗兜头而下,心道若是让凤疏听到,这二世祖的小命估计得折在这里,余二绷起一张脸,朝那二世祖严肃道:“兄台对不住,这鸟儿其实是前头那位的,他是绝对不肯的。”
这二世祖顿时一脸失望,依依不舍的眼神粘在凤澶身上,炽热地几乎恨不得将凤澶吞下带走,他见余二脚底生风,忙不迭地追着前头那人,突然眨了眨眼睛,会心一笑:“那人是你相好吧,方才见你斗鸡惹他生气。”
余二脚底又是一滑,踉跄两下稳住身形,“什么相好?”
“如今南风也不是甚么稀奇事,结伴来逛灯会的多半都是契兄弟,啧啧,兄台你福气不薄,在下真是真心实意想配种,有空能替在下吹吹枕边风不?”
余二几乎没将一口浊血喷将在二世祖那富态脸上,横眉竖目,“胡说什么,不配就是不配,再啰嗦小心老子抽你!”
余二身材高大,体态健实,自有一股绿林风范,板起脸来也是威严锐利,那二世祖被吓得一个哆嗦,余二怕他跟将上来,胡言乱语冲撞到凤疏吃亏,便恶狠狠地补上一句:“离老子远点!”
吓走二世祖,余二又往前追了追,面前人潮涌动,木桩子似的人影错错落落,惟独不见凤疏,扭头寻了半响,又定在原地等了半天,身上没有什么动静,心中不由一凛,难道这老凤凰将捆仙索解了,自己溜了?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便被余二掐灭,凤澶还在自个儿怀里,凤疏是万万不会自个走掉,他搔了搔凤澶的脖子毛作安抚,四处张望,转过一个拐角,冷不丁眼帘中撞进一个人影,原来凤疏就在拐角处,似乎寻到个热闹,正静静观望。
灯火阑珊,似万朵金莲谢,车马閞阗,赛一火鸳鸯社,凤疏长身玉立负手肃容,迷蒙火光如溶溶美酒,几乎将他身影化进娟娟夜色,竟难得显出几分柔和温润的错觉,余二突然想起那二世祖的相好之说,脸上微微一热,心中已是唾骂这老凤凰除了一张脸外,哪里还有可取之处!更何况他还时时事事不要脸!
余二哼了一声,又心生好奇什么热闹能让他看得如此专注,凑将上去正欲询问,却见凤疏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原来面前乃是一个卦摊,神机妙算四个大字的卦藩随风飘扬,算命先生坐在摊后,望着桌上的三枚铜钱,脑门上起了一层薄汗。不过扎眼的倒是卦摊桌子前头的及冠少年,唇红齿白,余二本想敖景白已经是此生见过的最为女相之人,没想到这顾客生地更加貌若好女,乍看一倒像是富家小姐女扮男装。
那少年目光清浅,溶溶望向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抿了抿嘴,似乎下定决心,一拍桌子道:“上上签哪!”
“这位公子,此卦为泰卦,乾坤相交,卦象吉亨,令尊定能安然无恙!”
“真的?”少年目光亮了亮,如同满月穿出层云瞬间光华流转,高兴续道:“若是算的准,待我父亲病好之后,再来好好打赏你。”
算命先生挤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凤疏目送那少年心满意足离去,眼中明灭情绪全都隐于墨色之后,余二挑了挑眉毛,悻然怨道:“投胎都没你跑得快,一转眼便没了人影,你若如此何苦绑着我!”
凤疏扫了他一眼,静静道:“方才好像见到凤族灵神。”余二凤澶正在台上出尽风头之时,凤疏不经意一回头,眼光掠过街角,竟见到一熟悉身影,身先心动立刻追了上去,谁知转过这个拐角之后,便再无踪迹,方才的瞬间似乎只是错觉。
“啥?”余二吓了一跳,“你们那守着皇后的凤鸟,看走眼了吧,皇后在宫里,这里是大街!”
凤疏微点了头,似乎赞同余二所说,深邃眼光又投向那少年离去的方向,缓缓道:“那人父亲活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亲子游,噗……
憋住话痨的春花秋月,咋们赶戏~
22
22、第二十二章 。。。
凤疏目光移掠到算命摊上,淡淡道:“泰卦,乾下坤上,乾为父,坤为土,父在土之下,入土之意。”
余二一头雾水:“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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