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花莫漪嗤笑:“会吗?我倒觉得大哥如此做法,合情合理,染哥儿对大哥本来就没有多少感情的罢?”

  “话虽如此……”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让前任太子妃挑选现任王後,把他当日欠了大哥的孩子,换另外一个更值得的女子来补偿给大哥,这是很顺遂的因果。”花莫漪道,“何况,对他自身也是一桩好事。大哥有了新欢,心思分了开去,想必就不会再日夜磨折於他。”

  这一点花千秋也持相同观点,听花莫漪说著有理,便也不执著於要去跟轿中之人接触了。

  感情原本就是两人之事,大哥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和毕染一刀两断,他们这些同胞手足,最好也别去操心过甚,让大哥自行了结过往罢。

  申时已至,尤主事亲自捧了两个金布托底的琉璃盘上来,递予花莫漪和花千秋两人。琉璃盘中整整齐齐放著一摞红纸,上书二十位佳丽的姓氏与生辰八字。红纸旁还放置有两支羊毫笔,浅浅蘸了墨,等候在各人姓名旁落下评断。

  花莫漪克制著自己,但仍然忍不住瞟了不远处小轿一眼。尤主事并未派人将琉璃盘捧入轿中,只嘱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懵懂的丫鬟守在轿旁,极其明显的看轻之意。

  二殿下情不自禁叹了口气。旋即又责怪起自己没立场的心软,赶紧转移了视线,专注在自己手边的红纸上了。

  轿中之人的确是毕染。

  花示君一大早便派人抬了这顶轿子去到囚禁毕染的庭院中,自己不现身,只嘱咐轿夫和轿子停留不走,等著毕染什麽时候愿意出门,什麽时候上轿。

  奉花妖王之命,静坤解开了毕染双手双足的束缚,後者已能活动自如。年轻的宫侍欣慰於这难得的放风机会,替他雀跃不已。他不知毕染跟花示君两人之间深不可测的纠缠,亦看不出这二人在选妃一事上的心思各异,只以为只要毕染为花示君挑选出了称心合意的後妃,自此就可以摆脱男人无休无止的索取与欺凌。

  给毕染整理身上凌乱的衣衫,为他梳发绾带的时候,宫侍一直没有停下开心的碎碎念。

  毕染端坐在圆凳上,仔细听著静坤兴奋的语调,目光透过微敞的窗扉,看向百草凋敝的庭院。那里已经没有了令人眼熟怀念的菖蒲花,空落落停放在院中的软轿,看起来便分外的刺眼。

  “今日事了,王上接下来就会忙於成亲,再之後就是专心专意培育後嗣,说不定一个龙心大悦,将你放出宫去也未可知。”宫侍浮想联翩,越想越远,替当事人勾画著诱人的自由未来,“到那时,公子你的苦难就算熬到头了。”

  “……是啊。”毕染低低的应著,把视线自院中轿身抽离,去拿桌案上尚冒著热气的汤药。不知是不是双手被缚太久,血脉不甚流通,碰触到碗沿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竟是尝试了几番,也端不起那瓷碗来。

  静坤眼疾手快,抢先一步端在手里,道:“我来我来。当心汤药还有些烫,待凉了再饮。”

  宫侍的关心溢於言表,他这麽说著,候汤药温下来,便非常自然的递到毕染唇边,让他就著他的手边饮药。毕染神色一动,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温顺的张开了口,慢慢饮下。

  偌大的花妖王国,惟有这名素昧平生、身份低微的小小侍卫,肯对他暖色以向了。

  尽管静坤不知道他为何日日都要服用这汤药,却也并不过问,一心按照他的请求,去各处熟识的太医那里讨来药物。之所以不在一名太医处索要药材,也是听毕染所言,不愿惹起无端风波。

  饮净汤药,胸口郁结之气稍稍见缓。毕染道:“可以起轿了,早去早回罢。”

  “好。”往门外走两步,想想又折回来,“……需要备些酸梅青枣放在轿中麽?”

  因为今早毕染吐得很厉害,把能吐的吐完後,又足足干呕了一炷香时间,那场景著实让人看了心惊肉跳。轿子颠簸,别一会又把他颠晃得反胃不适起来。

  毕染自己都没有考虑周详的地方,这个年轻人却为他样样设想到了。许久不曾有过波动的眼眸里,慢慢泛起一丝淡淡的感激,冰冻日久的心也终於有了一点暖意。毕染点头道:“劳烦你……但无须惊动他人,拿几颗青梅让我藏於手心即可。”

  静坤出去筹备了,本就无甚人气的房中,越发凄冷死寂。

  抬眸望了望这间自被掳以来便寸步不曾离开的寝房,床榻旁长长的白纱帘幔在凉风吹拂下,微微扬起漂浮空中。花示君多久时日不来,这些曾经日日都要更换的帘幔,便逃过大劫,安安生生的悬挂了多久。

  今日给那个男人选了合宜妃子後……帘幔便能继续日复一日悬挂在那处,不会再被他痛极时抓攥得七零八落了罢。

  如同静坤所说,没了花示君来来去去的骚扰,他大抵能够生活得平静许多。只要把那个男人,交到另外一个女人手上……

  小腹忽然微微涨疼起来,体内的花种莫名跟著在气血中乱蹿,脑海里袭上一阵又一阵晕眩。

  “呃……”低低喘息了一声,毕染攥紧衣裳下那尚且平坦的一处,努力平息呼吸,不去细思心口处同样升起的酸楚与疼痛,是为何缘故。

  虽则静坤叮嘱有加,但谁将小小一名宫侍的叮咛放在眼里,只知王命为大。

  轿夫催著毕染上了轿,一路紧赶急赶,将轿子抬到了墨香亭。唯恐沾染到这名俘虏兼禁脔一星半点的晦气,扔了轿子就溜之大吉。尤主事只唤了一名手笨嘴拙的丫鬟陪在轿侧,那丫鬟也没有想到要掀开轿帘探看探看。

  毕染倚在轿内,被颠簸得晕眩欲呕,脸色煞白,却也庆幸没有任何人看见他这番虚弱狼狈的模样。他迟迟没能下得了轿,後来也索性不下轿了,由著花莫漪和花千秋在墨香亭中猜测他一如既往的冷漠高傲。

  对岸乐声起,嫋娜身姿一个接一个,鱼贯自木桥上款款而过。裙裾飞摆,明眸皓齿,衣香丽影,竟是每一个都容颜出众身段玲珑,令所有观看之人赞叹不已。

  丫鬟将轿侧窗幔打起一些,看见轿中之人一双幽深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著过场的一干女子,右手始终覆在小腹处,似乎隐忍著难以启齿的疼痛。

  一个时辰过去,乐声渐渐止歇。

  毕染精疲力尽的倚回轿中,惊觉这麽短短时分,他目不转睛逐一审视那些女子,竟是看出了一身冷汗,薄汗沾湿的衣衫紧紧贴覆於身,浑身上下凉飕飕的,更添腹内难受。

  尤主事自墨香亭中板著一张脸走过来,不情不愿的要那丫鬟问毕染的意见,选哪名女子为花妖王後。

☆、番外之 花囚 9(花示君X毕染)

  花囚  9

  书房里,花示君抓了一本奏折在手,劈里啪啦翻了好几页,一页也看不入眼。又抓过一本书卷来看,看了前面几行字,人就出了神,目光许久逗留在那几行看过多遍的墨迹上,一盏茶功夫过去了都没能翻到下一页。

  这个时候,不知是该恨自己妖力太强,还是心念太杂太乱。不论怎样竭力分散心神,他还是能够清晰可闻的听见墨香亭那处动静。

  乐声起的时候,花示君的心神就开始偏移,恍神的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猜想著那人此际是以怎样的表情,去遴选替代他的女子。

  应是欢天喜地,迫不及待罢……

  他想起那日压在毕染身上,那人一副强忍著反胃、极力迎合他的模样。毕染不想再被他轻易弄伤,因此选择了屈从与顺从。明明反胃想吐,明明想自他身下远远逃走,要他再碰不到他一根汗毛……他之配合与顺从,却令得他格外悲哀。

  男人静静端坐著,不断回想毕染说他令他反胃的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像芒刺深深嵌入心口,欲拔拔不得。

  尤主事在书房门口轻声禀告,後妃人选定下来了。

  花示君身子猛然一震,几要离座起身。

  强自按捺住了躁闷的心情,花示君尽力让自己平稳端坐在原位,力持声音听起来不带丝毫情绪。他停顿了一会,才淡淡应尤主事道:“……喔?选定了哪家闺秀?”

  “秉王上,是位名唤凝珠的姑娘,年不过百,蕙质兰心,才貌双全。因其在诸多美人中相当抢眼出众,一选时小的三人亦非常看好她。二殿下和五殿下评分最高、最为认可的,亦是这名女子。”

  “嗯。”

  尤主事等了一会,见书房内迟迟不见下一步指示,大著胆子问:“王上要不要……移驾去看看?”

  他指的是要不要去看看新选上的後妃,花示君一门心思却仍恍惚在毕染身上,闻言脱口一句:“看他?事到如今,还有什麽好看的?”

  尤主事愣了愣,小心翼翼问:“这……莫非王上的意思是,直接筹备大婚即可麽?”

  “孤何时在跟你商量大婚之事了??!”房中蓦然爆发出来的怒气毫无来由,尤主事又惊惶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慌忙下跪请罪:“王、王上,属下知错──”但是想破头,也不知道他错在哪?选妃之後,顺理成章不就是成亲大典?

  花示君躁烦得很,很想把房内文房四宝通通砸个粉碎,很想大发雷霆咆哮一番──可是他同谁去发泄这股子闷火,又有什麽缘故发泄?他要他们去操办选妃事宜,这些属下便尽心尽力去办了;他同他们计较,这些人何其无辜?

  他真正恼火,真正难以压抑愤懑的,是那个人竟然无动於衷,是那个人竟然认真为他挑选女人──他就那麽急於摆脱他,他就那麽想把他推给别人?!

  终究还是沈不住气,花示君冷了声问:“他呢?”

  “他?”可怜的尤主事猜不著王上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哪个他,苦哈哈的问,“属下愚昧,王上是指……”

  “毕染。”

  “原来是问那名俘虏──”尤主事回想了一会,他并没有去看轿中那人,只是透过丫鬟得知他选中了那名唤凝珠的女子。丫鬟似乎还捎带著说了几句其他的,好像是说那人脸色非常难看,活像脱了力一般倚在轿旁,额头上满是细汗,非常痛苦的模样。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禀报给王上也只是让王上觉得无趣,就别横生枝节了。

  尤主事道:“那人挺自在的,选完人,就由原来的轿夫抬回去了。”

  花示君闻言,一阵冷笑:“好啊,很好。他果然快活。”手边捏著的书卷,应声粉碎,落了一地纸屑。

  冷冷道:“你去替孤运筹婚事罢,孤要在下月中旬之前完婚。”

  **************

  毕染被轿子抬了回来,却好久没能下轿。静坤在寝房里等得心急,跑出去一看,那顶轿子孤零零的被扔在庭院中,轿夫们早已不见踪影。

  侍卫急忙把轿帘打开,一掀开帘子就大吃一惊:毕染脸色煞白的蜷缩在轿子里,浑身直冒冷汗,双手紧紧捂在腹部,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样了?”静坤哪里知道毕染竟是动了胎气,见人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急得跳脚,又想先把他搀扶出来,又想著先跑去叫大夫。毕染痛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熟悉的宫侍声音,勉强把被汗水迷蒙的双眸睁开,挣扎著道:“别……别惊动外人,嗯……你扶我进房……”

  静坤钻进轿内将人扶出,毕染腹内阵阵翻搅,双足虚弱无力,整个人软在侍卫身上。侍卫半扶半抱,将人扶入房中,只觉得身旁倚靠著的人身子温软,虽则一身薄汗沾衣,却仍是散发好闻的淡淡幽香──不曾经历风月的侍卫,心里不由得一阵乱跳,几许心猿意马,只恨不得扶抱著他的这段路程越长越好。

  终於是走到了寝床旁,再无力撑持身子的人,膝盖发软的往床边栽倒。静坤赶忙把他扶稳,让人躺好在床上,见毕染浑身无力,却还想挣起身子来呕吐。侍卫拿过一个净桶来,毕染对著净桶干呕不止,却只呕出一些清水,脸色青白青白,颇是吓人。

  “好好的去选个妃,怎麽会劳累成这样?难道旧疾又犯了?”手忙脚乱的给他拍背顺气,又拿了些汤药来喂,毕染饮了一口,吞不下去,悉数吐了出来。静坤也慌了,“这……你状况很差,我看还是要去寻大夫来诊治一番,你先躺好,我去去便回──”

  待要起身,袖口被牢牢拉住,低头看见毕染翕动著惨白的嘴唇,气若游丝的道:“不用了……我是……是……”犹豫了好久,不忍再看到年轻的侍卫一脸担忧,毕染终於是吐露了实情:“是……方才颠簸,动了胎气……”

  “什──”要说晴天霹雳,毫不为过,静坤呆呆的定在那里,脚步半分也挪不动了。

  那抓著他衣袖的手无力的松脱开来,改为紧紧攥著身下被褥,不断倒抽著冷气。

  “你……你怀了……王上的……”“骨肉”两字何其陌生,侍卫傻呆呆的把那两个字眼吞在嘴里。宫里只有二殿下花莫漪一人曾经十月怀胎,为人族诞下麟子;而毕染身上虽然有一半花妖血统,到底也还是人族,这麽说来,他体内孕育的,也是人族子嗣……也是要经过十月辛苦,一朝分娩……

  所以他那日才问他要合子草来验孕,所以他近三月以来,日日晨吐,神情倦怠,饮食也多有减少,胃口极差麽?

  静坤猛然惊醒过来,急急道:“既是如此,合该禀明王上,王上知晓有此子存在,定然会好生善待於你!”

  “然後呢?然後……他会放我自由?”翻腾不已的胎息,躁动不安的疼痛,让毕染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冷汗直流,眼里一片惨然笑意,“不……他只会,得了借口而更加折辱於我……他只会将这个孩子,当成第一个孩子的替身,弥补他失去的创痛……或者,认为是我心怀叵测,刻意要拿孩子当作筹码……哈哈……他既要成亲,便由得他去疼惜他人的孩子,何必……何必又将他招惹了回来?”

  他大概是疼得狠了,竟然一口气说了许多语无伦次的发狠的话,听得静坤又是後怕,又是心下恍然大悟。

  这人……这人平素疏淡冷情,对花示君要娶亲一事亦一副无所用心、无动於衷的模样;岂料今日听他痛中发狠说了这些,竟是根本就耿耿於怀得很?

  意识到这点後,侍卫开始在告知花妖王和不告知花妖王之间犹疑不定了。

  因为毕染虽则说的一半是气话,另一半也确属实情。若是花示君知晓他早已有孕在身,弃了娶妃一念,反过来再纠缠於他,他此生说不定都再无消停之日──这样又如何是长久之计?

  融了花示君精血的花种,後知後觉的发挥了疗和胎息的作用,毕染疼了半个多时辰,腹内折腾终於是缓缓平稳下来。他喘了几口,疲倦的软了语气,道:“静坤,你为我好,毕染心内铭感万分。只求你尊重我的立场,莫声张此事,可好?”

  “但……但此後你肚子大了,又要如何隐瞒?”静坤曾经听其他宫人绘声绘色的聊起过二殿下为人族怀孕时肚子挺得高高的模样,毕染想必也有身形隆起的一天。那可是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任谁看上一眼,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花示君成了亲,令那女子有了孕,便不会再分心来此处……我被囚禁於此,也没几个人乐意探看於我,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看见我身形变化?”自嘲的笑了笑,毕染轻轻道,“这个孩子,只算是我一人的……与他毫无关系。”

☆、番外 之 花囚 10(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0

  名唤凝珠的女子立为後妃的文书,顺利通过了廷议,公告天下。

  花妖国大街小巷里,一夕之间贴满了花妖王不日即将大婚的告示;公告栏中还附著了由宫廷画师亲笔描绘的新後画像,垂眸浅笑,柳眉芙蓉面,优雅出众。各地呈送贡品的车马络绎不绝进出王城,满城张灯结彩。

  太平盛世,百姓就喜欢这种热闹隆重的喜庆大典,纷纷讨论说二殿下大婚不久,王上便紧随其後,想必是不甘寂寞了罢。

  一片喜庆中,尤主事已派得力助手,紧锣密鼓将未来花妖王後接到了专门筹备喜事的凝馨殿,嘱咐两名受过训练的细致丫鬟跟著身边伺候。那凝珠王後不愧是经过众人精心挑选出来的人物,待人接物和蔼大气,年岁虽轻,却极其谦和有礼、温柔典雅,凝馨殿上上下下的人心几乎顷刻间就被这位尚未过门的王後收服妥当。

  花示君本来并没有成亲前去看望她的想法,经不起花莫漪和花千秋三天两头来敲边鼓,男人同时也抱著一丝跟毕染赌气的心情,这日下朝後,终於是摆驾去了凝馨殿。

  亲自带领花妖王进凝馨殿看望未来王後的尤主事,在将一国之君引入房後,以为不过简单交谈一二,片刻便出,在房外躬等了许久。却没料到王上从巳时进入凝珠房内,直至日薄西山,竟迟迟没有告辞出来的意思。

  尤主事忍住想要探头探脑的欲望,竖著耳朵捕捉房内动静。什麽都听不到。

  借著倒茶之机,溜进房去,正好听见花示君对凝珠说:“……孤未曾料想,真人比之画卷更加资质明秀。花示君先前怠慢你了。”而对面端坐著的女子,捂唇轻笑,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尤主事登时放下了一直悬著的心。

  ──太好了,看这架势,王上对凝珠姑娘算是一见锺情,欢喜得很呐。

  见尤主事端著茶水站在一边,花示君转头,吩咐他:“今日便替孤送了纳彩去凝珠姑娘家,鹤氅草千枚、金器十具,银器二十具,锦绣色缎千匹、全副鞍辔文马二十匹、起居伺候丫鬟十名,速速去办。”

  尤主事看君王吩咐完,又看向凝珠,面上微微含著笑,不由大是庆幸这个新後选得好。前任太子妃在这一事上功不可没,知晓王上品味,用了心力选出个合乎王意的。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举宫迎接小太子的诞生了罢!

  喜气洋洋的躬身领命:“属下即刻去办。”

  待脚步声远去,花示君面上微笑渐渐淡去,恢复了肃穆平和。对面坐著的女子欠身为花示君添茶,花示君道了谢。

  凝珠轻声道:“王上说要与小女子培养感情,在尤主事进房之前却始终瞅著小女子一语不发,枯坐诺久,是凝珠令王上觉得乏味麽?”

  “孤并无此意。”花示君答她,目光仍然一动不动凝视著人。

  他自进入房中就一直是这样审视研究的表情,对於未过门的妻子虽然说不上唐突,但目光中的探讨意味过浓,也叫不谙熟他脾性的对方有那麽一些局促。

  若不是方才亲耳听得这位九五之尊的褒奖之词,肯定了要迎娶她作王後的事实,恐怕凝珠在那样紧盯的视线下就要打起退堂鼓。

  “那王上为何……”

  花示君缓缓道:“看过你的容貌与气度,孤知晓他为何会选你的原因。但有无其他因素,孤尚无法参透……孤极想弄个明白。”

  “他?”凝珠浅笑,以为花示君话中之人是尤主事,内心恢复了坦然,“蒙主事错爱,凝珠愿一生尽心服侍王上,不令主事失望。”

  花示君又问:“再过二十日便迎你过门,会否稍嫌急促?”

  “一切听凭王上做主……”俏脸微红,参加选妃就是为了能与花妖王举案齐眉,迟一些过门早一些过门有什麽要紧?

  花妖王点点头,满意於她的温顺。不免又想起另一个人,十年前迎亲时推三阻四了许久,才勉为其难与他完婚──原来心甘情愿,和别有居心,差别真有如此之大。

  想著,又出了神。

  凝珠乖巧,见花妖王若有所思的隔桌凝望自己,心神却显然不知飘到了哪里去,非常识趣的不做打扰。

  十年前她年岁尚幼的时候,就知晓当时尚为大皇子的花示君,与他在边境救回的一位异族青年有过一场情缘恩爱,不顾众人明里暗里反对娶那人做了大太子妃;十年後却受尽辜负,花妖王脉险些绝命在那人手中。杀不得,放不肯,爱恨倒转,将那人囚回了云都殿,外人至今不得见一面。

  凝珠很想问问那名叫毕染的男子,如今在花妖王心目中是怎样一种位置,恨有多少,爱还剩几分?

  但几番犹豫,或许是出於女人的直觉,并没冒然问出口。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过去的时光她来不及参与,只期望嫁入宫门後,能够做花妖王的解语花,为他抹去那段刻骨记忆。譬如共同孕育一个活泼可爱的小花妖──大概是破解花妖王心头郁结,最快也最佳的方式罢。

  两人对面而坐,静默中各想心事。

  这一日,花示君在未来王後房中待至掌灯时分,方依依不舍离去。

  消息很快传遍宫内宫外。

  ********

  为著花妖王大婚,宫中到处抽调人手,云都殿许多人被临时借去听差,奔忙操办大婚所需一切琐事。静坤也未能幸免,三天两头去凝馨殿报到,忙得脚不沾地。待一日事毕,再回毕染这处时,每每已是三更时分。

  他若不在,是断然再无第二人关注毕染状况的。推开门永远是一片漆黑,没有香烛照明;桌案上摆放仅可裹腹的半冷糕点,有时连清水都忘记随同食盘一并送来。

  静坤忍了几日,在看到毕染面前又是一个干硬的馒头和半浑浊的凉水时,终究是再按捺不住:“这些人太过分了,即便没有锦衣玉食,像样点的食物难道宫中拿不出来?非要这样苛刻待你不成?我要去禀明王上!!”

  毕染轻轻按住他放在桌沿的手,慢慢摇头:“如今这样挺好,无人惊扰,我很知足。”

  “你腹中可是有著王上的骨血!!!”

  “我早已告知过你,”毕染道,“孩子只是我一人的。”

  “你……”语塞,又不觉心痛这个人竟是对自己、对腹中胎儿,都冷静到了冷酷地步,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即便孩子是你一人的,你也该为了它好好顾惜自己,每日饮些凉水、吃些粗糙干粮,身体如何强壮得起来?”捏著那硬邦邦的馒头,上面只细细的咬去了一小口,毕染分明是食难下咽,还诓他说自己很知足。

  恨恨摔到地上:“这种东西粗涩得很,连我们下人的口粮都比不上,根本进不了口!”

  毕染看了眼那滚落到桌旁的馒头,慢慢道:“是因害喜反应略重,食欲不振罢了,你不用在意。……安胎药我日日有服用,孩子的状况很安定。”

  “那些人,在你尚是太子妃时,精心照料、阿谀奉承於你;现在风向变了,新选入宫的得了王上欢心,王上日日逗留在凝馨殿,他们这些墙头草就个个忙著谄媚新人,还不是指著谋些小恩小惠──”意识到什麽,猛然停口。

  毕染看著他,神色没什麽变化,只说:“听说他很喜欢她,看来传言不假。”

  “也、也算不上很喜欢……”为什麽他会说溜嘴?

  毕染笑了笑:“这不是很好麽?花示君有多久没来这里,我便得到了多久休憩喘息的余地。平心而论,我确实期望他再不踏入此间一步,自此当做没我这个人。”

  怀疑的目光看向一脸平静的人,再看看他衣裳下那处微微隆起,静坤想相信他的话,但又总觉得那人话中,三分真情,七分寒心。

  因为毕染若对花示君没有情意,怎会甘愿留下这个孩子?

  虽然毕染自言说是宫中孤寂,偷偷留得一子陪伴身边也是好事;但人之情感,怎能那麽轻易便投鞭断流。

  他腹中之子,无时无刻不会提醒他另外一位父亲的存在。

  要断情,最不可留的就是孩子。

  门外忽然响起拍门声,静坤开门一看,是一位同他熟识的侍卫同僚,手上托著一个盘子,内置一个白玉瓶和一个小小酒杯。

  “夜深了,你怎麽还在这俘虏房中?”同僚一眼认出静坤,一脸鄙夷的问他。

  年轻侍卫皱了眉,不快道:“你又这麽晚来此何事?”

  “哼,要不是尤主事临时想起来还有他在,大晚上的,谁乐意跑这一遭。”同僚把盘子塞到他手里,抬起下巴对里面努了努嘴,“既然你在,就交给你办了,我知道你跟这家夥感情还不差。”

  “这是什麽?”静坤皱眉看著那白玉瓶,自瓶口散发出的香味,很明显是酒。

  “今日王上在王後房中聊得甚是兴起,一时大悦,令尤主事赐酒恩赏选後有功的诸人。尤主事亲自送呈了花舞宫、千颜宫,又给云都殿诸兄弟大开酒宴,饮了个畅快。临到晚间褪衣睡下,才想起还有一个毕染忘在脑後了。”不屑撇撇嘴,“他老人家真是宅心仁厚,这麽个败将俘虏,也值得专程跑上一趟赐酒?没得糟蹋了这上好陈酿!!”

  “你──”

  对方拍了拍欲发火的侍卫肩膀,好心道:“你把这酒端进去给他,意思意思就行了,别耽搁太晚,莫让外人传些不三不四的流言,啊?”说罢转身就走,竟是一刻都不想多逗留。

  静坤捧著盘子楞在那里,想反驳对方又无从反驳起,给夜风一吹,倒是清醒了过来。看看走廊里四下无人,就想偷偷把瓶中之酒倒到回廊下──却听毕染在房内清清楚楚道:“不是赐酒给我麽?拿进来罢。”

  静坤站著不动,毕染又重复了一遍:“静坤,你将酒拿进来罢,外间风凉。”

  静坤道:“酒伤身,你饮不得。”

  毕染道:“几杯薄酒,尚不在话下。”古怪的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向他走过来,“何况我体内有花种──算是最佳护体屏障呢。”

  “可是……”话未落音,手中白玉瓶与酒杯已被毕染轻巧拿过手中。那人看著酒杯的一双眸子幽深似海,似有无数情绪压抑埋藏其中,教谁都难以看个分明。

  来不及阻止,毕染修长手指已勾起瓶弯,琥珀色酒液随著一阵扑鼻清香倒入杯盏中。嘴角噙著若有若无的笑意,遥遥向凝馨殿方向举了举杯,轻声道:“毕染谢过花妖王赏赐。这第一杯,恭祝君王喜得良缘;第二杯,祝愿夫妻和满,白首偕老;第三杯,祈愿早生贵子,尽享天伦──”

  静坤眼睁睁看著他举杯一饮而尽,平静祝语;然而说到“早生贵子”四个字时,那人虽则极力克制,握著杯身的指尖还是无法自控的剧烈颤抖了。

  总有弱水替沧海,欢情薄。

  三杯已毕,酒杯失手颓然坠地,静坤及时伸手揽住了那软倒的身形。

☆、番外 之 花囚 11(花示君X毕染)

  花囚  11

  距离大婚之期尚有三日,万事均已备齐。

  花示君逗留在凝珠房中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竟是从晨曦微明一直待到将近子夜时分,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宫中所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