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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意莫倾城作者:妖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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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毕染,不过是花妖国人人得而诛之的俘虏、贱奴。

  但是不属於花妖国之人,一直关注著那个异族少主的九莲禅和留灯两位僧人,自然就不会如此想了。

  刚开始见不到毕染,还以为是关押在了哪个牢狱中,也不欲过多插手干涉。却在某日风言风语里听及他竟是被当做娈童,囚禁在了花妖王的寝房中──佛门慈悲之心,虽然不愿太多涉入红尘俗事,但某些事过了限度,还是让僧者动容。

  陆小念没有参与先前的援救行动,因为他被陆子疏严密看守著,寸步不得离开。从师尊口中得知所有人都被救出,唯独花莫漪下落不明──修者一直克制得很好的耐性和冷静,终於也失去了。

  伤口在陆子疏的精心照料下恢复了七成,要摆脱天蚕丝的束缚已经不是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九莲禅刚在床边跟他讲到花示君派去四处搜寻的人马有多少,陆小念就开始左右扭摆身躯,挣扎。

  “小念,你先冷静下来。”九莲禅按住焦躁的徒弟,左顾右盼──今日陆子疏和晋息心竟然都是不在。

  陆小念说:“师尊,我伤势已无大碍,爹亲和爹爹能够放心离开就是证明。”

  “他们只是出外给你采买药材,并未远离。”

  “那也一样。”挣动得更加剧烈,刚正纯然佛气一缕缕从绑缚著的丝索上腾冒出来,像煮沸的锅水冒著白烟。

  这孩子果然是用了真劲,想凭蛮力挣脱绳索。看他手腕、脚踝都慢慢摩挲出了鲜红的血痕,九莲禅叹了口气,“罢了,你真想去,为师不拦你。”扬手劲力射出,打中天蚕丝捆结之处,登时如千年玄铁般坚固而柔韧的绳索四散开来。

  陆小念蹭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俊脸一白,扯动了伤处,龇牙咧嘴努力忍回异样表情。九莲禅哪里看不出他故作无事的模样,但也不戳穿他,只轻咳一声:“你去见花妖王,有一事……还须你加以周旋。”

  “毕染?”这个徒弟果然是心思缜密,一点即透。

  九莲禅点头,又咳嗽了一声:“原本花妖国内务我们也不好插手,亦不好同花妖王说些以德报怨的话,毕竟我们终究只是外人,没有那份立场。只是罪首既然已经被擒,祸事已了,就算秋後算账也好歹能够保证他为人的尊严──……”

  陆小念问:“花妖王对他做了侮辱他人格的事?”

  九莲禅看著他,陆小念也一脸疑惑的看著师尊,然後看到他师尊又在咳嗽,明明没有伤风著凉却咳得很明显──陆小念立刻明白了怎麽回事。

  ──当初诳他来花妖国为花莫漪解决婚姻大事的时候,师尊也是这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当时自己还好心的建议师尊夜间多盖几床被子。事後发现落入陷阱,才晓得那是因为佛门一向最忌谈及与“色”相关的问题,所以师尊才这样遮遮掩掩,不宜启齿。

  如今看这模样,显然又是要他这个俗门弟子去搞定相关方面的问题了。

  陆小念纠结的说:“花示君……虽然跟徒儿有所交道,但……”

  九莲禅道:“你跟花妖国二皇子的事情,为师尚未同你清算。”

  一句话让陆小念立刻转了口风:“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陆子疏采买了药材回来,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本来应该乖乖躺在床榻上的伤患已经跑得影子都看不见了。紫龙捏碎了手边一根上好人参:“晋息心,我就说你怎麽好端端的要拉著我去集市──告诉我不是你串通了九莲禅,故意调虎离山!!”

  “哎──子疏你怎能这样说……”心虚的把目光调转,“原本就是没有药材了啊……”

  ──乖儿子,爹爹和你师尊已经尽力,接下来该如何把花妖国二皇子救回来,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

  陆小念放慢了脚步,将脚步声刻意扩大,在云都殿万籁俱静的後殿中制造出一圈圈环绕声效果,三里开外都能听得到。

  经过向宫人的打听,他大致掌握了花妖王寝房中会是怎样一种尴尬景况,为了避免大家面子上过不去,他故意把自己来访的动静弄得很大,想提醒花示君注意收拾一下局面。

  不知花示君是听到了,还是在他进来前已经有宫人通报。陆小念轻轻叩门,得到“进来”的允准时,推门而入,房内并没有跪伏而受虐的身影。

  修者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呼吸好歹顺畅了一点。

  花示君背著手站在乌木书桌後,目光正逡巡著桌面摊开的一幅画卷。陆小念顺著他目光看过去,那画卷上新墨点点,痕迹未干,似乎是新作而成。

  “你的伤势全好了?”花示君问。

  花示君得知陆小念被人救走,是在擒获毕染回宫後,九莲禅与他主动谈及。九莲禅告知他的目的之一,也是希望他看在毕染并未真正造成陆小念身亡的情况下,对那个异族人手下留情,不要追逼过狠。

  谁知道花示君虽然大是欣慰,手底下却仍然可著劲儿的折磨毕染。仿佛陆小念死了,他是这样对待他;陆小念没死,也不会减轻他身上分毫罪孽。

  陆小念道:“多谢花妖王关心,在下已然无碍。”

  说完就踌躇了。

  花示君道:“得知你中箭身亡的消息,孤很震惊,并且由此发下毒誓,决计不能让罪魁祸首过上逍遥舒坦的日子。因为你本是由於小漪而深入花妖国,你被牵扯,重伤濒死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花妖国责无旁贷会替你追讨。你无须再为此操心。”

  这话说得非常有水平──你受伤或者死亡,是我花妖国的过错,我们会为你追缉元凶;又因为这是花妖国内务,元凶被擒後,如何处置便是我们的事,你即便身为受害者,也没有过多干涉置喙的余地。

  花妖王是铁定了心思,要按照他原本设想的来对待那个俘虏。

  陆小念给他一席开门见山又绵里藏针的话堵得半天找不到开口机会,讪讪的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别的插话机会。花示君说完话後又把目光放回桌案那幅新作的水墨山水图上,修者又跟著看了看那幅墨迹犹新的画作,发现那幅画看起来构图非常稳健,但笔法却非常轻  飘,好像画者力道不足,或者每每落笔的角度不对,一笔下去总是拖泥带水,画得相当吃力。

  陆小念皱起眉,这孱弱笔法,显然不会是出自内力充沛、妖气十足的花示君手中。

  他不由自主把目光调往不远处,为屏风遮挡著的寝床上看去──虽然修佛者的直觉提醒他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但袭上心头的不快感简直挡都挡不住──长长的白色帘幔遮住了寝床上大半春光,屏风也协助著遮挡了更多细节,但仍然可以凭借出色眼力,看见床上  趴伏著的人露出屏风外的一双赤足,原本光洁白皙的足踝一片血红,足底血肉模糊,像是被无数瓷片划出了数十道或浅或深的伤痕。

  陆小念心头猛然一颤,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复仇,而是偏执的凌虐了。

  花示君好似根本没有在意到陆小念骤然深沈下来的眼神,只淡淡道:“你今日来,是为了同孤商量如何营救小漪的事罢?孤正在想办法套取有关情报。”

  “便是用凌虐俘虏的方式来套取情报吗?若是要问询线索,难道不能用稍许宽容点的方式──”

  “修佛之人,慈悲之心,孤知晓;但你弄错一点,孤非是在‘问询’线索,而是‘逼供’。”花示君冷冷道,“陆小念,你告诉孤,是妇人之仁重要,还是现在怀著你的孩子、仍然在对方手中吃苦受罪的小漪重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产之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早产之兆

  紧紧关闭著的密室中,终於是有了一线微光,劣质的香油气味飘散在空气沈闷停滞的房间里。

  花莫漪挺著高耸腹部,仰躺在唯一的一张大床上,被那从未经受过的难闻的香烛气味,呛得双眸湿润,忍不住就想要翻身干呕。可是他连咳嗽都不敢用力,只轻轻的呛咳著,努力把紧绷的身子放松到最大限度。

  羽巯俯身看著一脸薄汗的二皇子,面上表情仍然是看不出来喜怒,只是不时伸手触摸薄被下隆起之处。花莫漪想问他孩子怎样,但又唯恐听到不想听到的消息,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回去,只死死攥著床被,隐忍腹内那一阵阵叫人心惊的踢踏。

  痛……真的好痛。自那日下身微微濡湿之後,孩子的闹腾就再也没有止歇过。

  花莫漪咬著下唇,一阵强烈的闹腾涌来,直把他逼得险险抬起身子,发出呻吟。

  羽巯及时按住了他要抬起的身子,二话不说,便往他唇间渡入药丸。

  “呃──”花莫漪喘息著,没有清水作辅,他仍然勉强把那苦涩得叫人反胃的药丸嚼碎,再一点点抿入肚内。

  安胎药服用的间隔越来越短,剂量也越来越大了。花莫漪算不清今日他被扶起来灌了多少碗药汁,好像上一碗刚刚落肚,新的一碗冒著热气又递到了唇边。他几乎没有进食,体内全是羽巯给他灌下的这些汤药。那些剂量猛烈的药物护住的却并不是母体,而是那喧  嚣挣扎著想要过早临世的胎儿。

  但现在的花莫漪别无选择,他身边只有这个心怀叵测的异族大夫能帮助他安抚胎儿;即便对方要害他性命,除了听之任之,他又能有什麽别的办法?

  药丸落腹,总算是争取来一点缓冲时间,孩子似乎稍稍安静了一点。紧紧攥著床被的手指这才精疲力尽的松懈下来,骨节都在方才那几波发力中变得苍白。二殿下思绪有些漂浮,昏昏沈沈的想著,他还要这样子经受多久?

  被囚在这里,感觉不到光阴流逝,羽巯也只会在天黑时出去一趟,不知从哪弄来足够两人分量的食物。花莫漪通常是吃不下的,对方也没强逼他吃,横竖只要他能够原原本本把所有该服用的药服用完就了事。在这样不分日夜、也没有三餐作为明显分界的地方,花  莫漪只能凭借摸索自己涨大的肚腹,来察觉日子在一天天过去。

  但现在腹中孩子有几个月了?他却没有办法精准的计算出来。

  羽巯唯一对他说过的话就是,还不能生,孩子还不到时辰。

  他知道花莫漪宁可受苦,也不愿将孩子早产生下,冒著失去陆小念唯一骨血的巨大风险。

  两者虽然同样目的是保胎,但各自获悉的信息量不同。

  花莫漪是头胎生产,也不曾像花示君、花千秋那样仔仔细细研读过人族怀孕产子的详细。他以为羽巯和他一样,是想把他腹中胎儿保到足月生产。羽巯却是心知肚明的,花莫漪身体太虚弱,孩子佛气又盛,能够保到八个多月便是极限。

  所以他给花莫漪服用的那些药,其实是促使胎儿尽快生长,努力长大到即便只怀八个月,早产生下也不会有性命危险的药物,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胎药。

  届时如果花莫漪因为胎儿过大而难产,实在是保不住大人的话,他手里至少还有一个活的婴儿能够做交换少主的筹码。

  “啊……”一声低吟,胎儿没有安分多久,再次闹腾起来。花莫漪偏过头,张口咬住枕边,用尽全身力气克制自己伸手去揉腹的冲动。不行……他不能产生想早些摆脱这种痛苦的念头,他不能……

  但是……真的好痛……为什麽还不到生产时机,却已经这麽痛……

  羽巯手中已经又拿了几颗药丸,打算依葫芦画瓢再给花莫漪服下去。借著昏暗烛光,却见到花莫漪身前那高耸腹部猛然蠕动起来,好像有往下移动的趋势。而花莫漪也咬著枕边,非常模糊的呻吟著,随著腹部的移动,浑身都在发颤。

  异族大夫心下一个激灵,没有给他服药,反而把手掌覆盖上那有了奇怪动静的腹部。这一触,发觉花莫漪的肚子阵阵发硬,胎儿在里面竟然尝试著往下走了!

  *****************

  云都殿里,陆小念一脸惨白,被花示君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居然呆在了那里。

  是,现在所有人遍寻不到花莫漪的下落;即便出动了各宫最为精锐的部队,还惊动了在花妖国做客的其他外族,各自出力帮助寻找,但竟是全然打探不来花莫漪的任何消息。能够将他藏匿起来的,毫无疑问是毕染那个唯一在逃的心腹,选择的藏身地点也是经过精  心布设,非一时半会能够搜寻得到。

  若是旁人,再晚个十天半个月找到,也不至於会让所有人心急如焚成这样;花莫漪现在却是最为危险的关头,一个不慎,极有可能一尸两命!难怪花示君恼恨得各色手段都使尽,他跟花莫漪在幽禁宅院中见过一面,非常清楚花莫漪身子笨重而不容乐观。

  花莫漪腹中怀的是他陆小念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焦心,都急於获知他的下落,好第一时间冲过去救人──但、但若是要以违背佛家信念的残毒手段去逼供,由此获知花莫漪行踪,这……

  陆小念大脑乱成一团,是听由花示君,还是该制止?

  若是制止,误了救花莫漪的时间,他届时怎样後悔也挽救不回!!

  修者久久的不说话,不表态,仍然在那里傻站著天人交战,也让花妖王眼中隐隐起了怒气。花示君道:“你那名师父糊涂,你也要跟著他糊涂吗?小漪是因为怀著身子,才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你自己也心知肚明,那拖累人的孩子是怎麽来的!”

  陆小念一颤,原本口舌伶俐,头头是道的修者,在关系到情之所系的人时,再一次无从反驳:“我……”

  “你若是明了了这其中利害关系,便不要再来干涉孤的做法!”

  拂袖一挥,桌案上那不知用什麽方法威逼毕染画出的山水墨画,毫不怜惜的飞落下地。花示君一脚踏上那幅画,金线镶边的锦靴将画中山水糟蹋了个面目全非。顿也不顿的转身向寝床走去,再也不想浪费时间与陆小念空谈仁义道德。

  陆小念仍然没能理顺情与理孰重孰轻,但看花示君又有要下重手威逼那人的意图,还是不假思索的急急喊:“且慢……”

  花示君头也不回,到得床边,眸光一厉,伸手便又要将那半昏不死的人拎起一番蹂躏。

  门边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叠连声的大呼小叫在空荡的後殿回荡:“秉──秉王上,有二殿下的消息了!!”

  陆小念嗖的一下就蹿出门,正好报信的宫人一头撞进来,被修者堪堪捉住了手腕:“花莫漪他人在哪里?”

  宫人语无伦次,表情看起来不知是悲是喜,慌乱得也不看是谁捉住了自己就一连串道:“是那个异族人,要求、要求王上以他们家少主作交换,立刻,就在日落之前,晚了就作罢──”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能放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能放手

  陆小念还捉著那宫人手腕,正待细细追问,身边已是人影一闪,花示君沈声在前:“消息是自何处得来?”

  “是一名抬著挑担贩卖蔬果的农夫,半个时辰前拿了一封书函,躲躲闪闪的在宫门口。侍卫见他可疑,上前盘查,那农夫心慌气短,只说有人给他几纹银,要他送这书函进宫来呈给王上。”宫人手忙脚乱的在怀里翻找,找出一张发黄的油纸。那油纸大概是信手从哪  个集市摊贩眼皮底下偷来,相当不讲究,纸面上还带著包过食物的污渍。

  花示君一把抢过翻看,油纸上不好著墨,对方是用指尖劲道硬是划出几行匆忙潦草的字迹。字里行间口吻威逼而急促,逼著要在今日日落前,在指定地点见到他们家少主来交换花莫漪。

  花示君脸色越看越沈,短短几行字翻来覆去的看,像是要透过那污秽不堪的纸面把写信之人啃个皮骨不剩。

  “王、王上,这消息来源无法确定是否可靠,对方蒙著头脸,那农夫也说不出具体形貌特征,王上看是否要派人追查……”宫人犹豫著,因为这封委实说不上“信函”的信息传递物过於寒酸简陋,根本配不上二皇子尊贵身份,按理不会有匪寇用这麽潦草敷衍的方式来同  一国之君商议交换重要人质的事宜才对。

  “当然要查!”按捺不住心头躁火,花示君和陆小念对看一眼,两人心里却都是心如明镜。

  羽巯带著花莫漪独自逃亡在外,物质条件想必只能马虎苟且;但他再如何粗心大意,若是有功夫提前精心设计,找到一两张能够上得了台面、勉强过得去的信笺纸传递消息还是不成问题。但从对方慌不择路、信手就在集市偷了一两张油纸的随意程度看来,事情已  经紧迫到了容不得他花哪怕一炷香功夫寻纸弄墨的地步。

  对於控制了重要人质在手的对方来说,有什麽事比妥妥当当的安排设计、交换双方筹码还要紧?

  唯一的可能只有人质出现了危及性命的险情,而羽巯凭自己一己之力,已经无法顺利处置那个难题。若是不赶在人质发生意外之前做交换,很可能就再也没有拿来做交换的价值。

  通盘考虑下来,原因昭然若揭──花莫漪现在处境非常不妙,不妙到了对方再没有时间坐下来细细排设布局。

  “让我去。”陆小念方才扫眼间,已将油纸上所示地名烂熟於心。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麽花妖国的内务不宜插手,也顾不上花示君心里作何打算,他返身就往寝房内走,要带上毕染去做人质交换。

  花示君伸手挡住他,陆小念首度沈了脸,修者素来平心静气的语气,在火烧眉毛的当下已经变得有了轻微波澜:“花妖国内务归内务,花莫漪却是陆小念的私事。请花妖王不要与在下为难。”

  “孤并未说不准你前去。”花示君蕴了锐利的眸子,径直看著他,“孤至今仍记得你当日对孤许诺,会对小漪以性命相护。夕落山你确也用行动证明了这点,孤相信孤能够倚赖你。”

  陆小念道:“那麽花妖王可是不舍得毕染这名俘虏?”

  今日羽巯若是提出十万黄金、绫罗绸缎、大府宅院等要求,花示君想必不做犹豫就会一口答应;但今日他提出的交换要求是毕染,是造成花妖王室连月来鸡飞狗跳、民心不稳的罪魁祸首,是一手掀起双方仇战、再造血腥的敌方首领。从花示君这些时日来对毕染不  遗余力的凌虐看来,他当年对毕染有多眷爱,现今就有多憎恨,多想将他用尽方式凌辱泄愤,──这样恨火在心的花示君,自然不会那麽轻易就甘愿将毕染拱手让出。

  陆小念的问题可谓尖锐,褪去了平日的温文尔雅,修者显然已经快要失去耐性。这或许也与他方才亲眼目睹床上之人惨状有关。

  花示君却不为所动,只是道:“在边境线,你曾经问过孤一个问题,你问孤为何要放毕染自如离去。还记得麽?”

  修者眼神微微一动,似有所悟。

  “那日孤回答你,因为孤对毕染存有难以割舍的私情,即便知道他会率其党羽回归,引发骚动大乱,孤也坚持要妄为任性了那一遭,全他复仇心意。”攥著油纸的手用力缩紧,花妖王在人前维持了许久的镇定面色慢慢坍塌了一角,不复冷静从容,添加了难以言说的  悲戚,“孤现在,没有一日、一夜、一时、一刻,不後悔当日做出的决定。正是因为孤当日那样肤浅率性,以为他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自以为是的徇了私情,才累千秋、小漪他们落到深陷樊笼的境地──而小漪更是深受其害。”

  “孤不会再给毕染第二次卷土重来的机会。你带他去救小漪,孤不拦阻你;但是你也要应承孤一个条件──你会将他重新带回孤面前。不论他是生也好,死也罢──活著,孤要见人;死了,孤见他尸身。”

  床榻上饱受了数日数夜凌虐之人,仍然人事不知的昏迷著,寝房内一时悄无声息,死寂得连微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都能细微入耳。传信的宫人,早在花示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冰寒语调下,惊得面无人色,初次深刻认识到了这位新任王者的狠戾。

  陆小念看著那个已然昏聩懵懂的囚徒,一瞬间脑海里掠过的思绪,竟满布著佛家最不容许妄动的杀生之念──修者克制不住的想,若是毕染当真在交换花莫漪的过程中,被他“失手所杀”,对於这个人、以及面前的花示君来说,或许才能够换来真正意义上的解脱罢  ?

  但这个环环相扣的因果之结,又有哪个局外人,有立场替他们去解。

  花妖王仍然不避不让的直视他,陆小念终是明白,这二者间的恩怨,早无他插手和周旋的余地。

  他道:“陆小念明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喜两隔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悲喜两隔

  花妖王城城门向北一百里,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自两岸夹柳的堤边淙淙淌过,水色清澈见底,绿意盎然,不时有柳叶飘絮而下,落在水面引起小小涟漪。繁密柳树掩映中,一座废弃良久的农庄隐蔽其後,通往农庄的道路早已荒敝,一路杂草丛生。

  陆小念手持缰绳,将马车趋停下来,看了看那柳林掩蔽後露出的农庄一角,心知这就是传书中提及的绿柳庄了。他没有和花灵交谈的妖能,此地空有无数垂柳依依,却无法传递给他关於这处用来交易人质的农庄任何侧面消息。

  马车里的人还在昏睡,在宫人帮助下将毕染搀入马车时,陆小念看著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修者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那绢薄衣裳遮掩下,大腿处一片又一片的青红发紫。他驱车出宫时,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一国之君灼灼眼神,如芒在背的盯了这驾马  车许久。

  日头已从正中向西偏移,他一路驱车,尽量维持马车的平稳,不致震荡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囚徒。一路上也在不断的进行心理斗争,在将花莫漪换回後,究竟要如何处置毕染。这麽思来想去,还未想出个结果,目的地已到了。

  深吸口气,到底还是早日见到花莫漪的心情占据了上风,陆小念再不想浪费时间。

  他钻入马车内,小心搀扶起那浑身乏力的人。毕染歪歪斜斜的倒在他怀里,双眸仍然紧紧闭阖,呼吸轻浅微弱。即便经过宫人仔细拾掇,长长黑发用一根珠玉簪子绾得齐整,却仍然给人鬓发凌乱,承欢过剧的淫靡感受。

  陆小念扶著人,自己偏过头不去注意毕染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情欲气息,只道:“你能不能走路?若是不行,在下只好得罪。”

  “……”没有回应,这也是意料中。

  陆小念只好将人打横抱起,自车内一跃而下。马和车辇都没有心思去管了,抱著毕染就往那座尚有一定距离的绿柳庄步行而去。

  废弃的农庄周遭寂静无声,宛如身在空山之中,连鸟兽之声都不曾闻见。陆小念抱著人踏在落了一地碎叶的草径上,动静就显得格外之大,脚步声远远的就能让守在农庄前,不停走来走去的异族青年听得分明真切。

  窸窣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羽巯停止了焦躁的走动,急不可耐的往前走了两步。

  陆小念抱著毕染,在看到他的同一时刻停住身形,四下里迅速扫了一眼,按捺同样急躁的心情,问:“花莫漪呢?”

  羽巯不理他,冲他怀里的人喊了声:“少主!”

  陆小念道:“他昏过去了。”

  “!!!”羽巯脸色大变,“你对少主做了什麽?”边说,边冲了上来。

  陆小念抱著人想後退两步,但想想即便羽巯耍花招,亦不得不忌惮毕染在他手中。便站直了身子,由著羽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身边,捉起毕染垂放在身侧的手腕把脉。只说:“并非是我对他做了什麽。”

  毕染的脉搏极其微细,心脏跳动也既慢且孱弱,羽巯凝神听了半刻,竟然听不出个大概,只觉他体内缠绕著浓浓妖气,四肢百骸都像是给什麽人用非常无礼的方式灌入侵害了一番。再细听,又觉得跟从前把脉的脉象非常迥异,像是还有什麽古怪东西附著体内,在  不断蚕食吸附宿体的生命力。

  他还想再进一步探个分明,陆小念道:“人你也查探过了,确是本人无误。我可以现在就将他交还给你,花莫漪人在哪里?”

  羽巯恨恨瞪他一眼,把手臂张开示意他将毕染还来,边道:“花莫漪就在我身後的农庄中。”

  修者皱眉:“你将人带出,双方当场交换才算公平。”

  “二殿下八个月重的身子,这一路将他带来已然牵动胎息不稳,你还要他顶著冷风站在农庄门口等你?”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你们那麽狠毒心肠,自然是将二殿下舒舒服服的伺候著,让他平静躺在床榻上养顺胎息。不信的话,自己尽可进去查看。”

  话虽说得合情合理,但陆小念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之处,哪肯轻易将毕染交还。两人面对面僵持,谁也不愿让步。

  陆小念怀中之人,似乎被他二人讨价还价的声音惊动,长长睫毛微微颤动两下,睁开眼眸。羽巯一直关注著他的动静,惊喜叫道:“少主!”

  一声少主,让毕染身子一颤,刚睁开的眼立刻阖上,紧紧的缩在陆小念怀里发抖,甚至两只手紧紧揪住了修者前襟,好像要把自己埋入到更隐蔽的地方去。

  陆小念登时好不尴尬,虽是温香软玉在怀,奈何他压根没有那个心力享受,要知道不管是抱人的还是被抱的,彼此对象都不正确啊。

  在羽巯要杀人的视线逼视下,陆小念咳嗽著轻轻把毕染揪住自己前襟的手指掰开,再把人放下,但仍然一手扣住毕染命门,不容羽巯抢人。

  “再说一遍,你将花莫漪带出,我便把你家少主还给你。”

  羽巯冷笑:“你还在这里慢条斯理的同我计较,好罢,我索性就开门见山告诉你:你知道为何我指定要在日落之前跟你交换人质?”抬眼看看天边,日头已经逐渐隐到云层中,光线一点点被漫上来的暮色吞没,“现下已近日落,二殿下恐怕不容乐观了。”

  心脏猛然一缩,扣著毕染脉门的手也情不自禁用了力,陆小念寒著脸问:“此话何意?”

  被他用力攥住手腕的毕染青白了一张脸,茫然而受痛的看著羽巯,眼神好像认不出他这个心腹下属来──羽巯的心脏也同时紧缩起来,不敢再卖关子,冷冷道:“怀胎八月之身,最危险的境地莫过於小产和早产。二殿下从今日巳时便开始腹痛难忍,羽巯无能,无法  确诊,不知二殿下是要提前分娩了呢,还是要小产?幸好我家少主腹中无此累赘,他能拖得晚一些时候交换,但二殿下和二殿下肚内孩子──哦,对了,应该是你的种吧──他们能熬到何时?”

  被当头打一闷棍的感觉莫过於此,陆小念心神巨震,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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