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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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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动了起来,自己站稳了。
这个铜铃铛是“阴铃”,活人听不到,只有死人能听到。
魏时走一步,手上的铃铛就响一声,魏昕就随着铃声慢慢地动了起来,先是跟电视里面的僵尸一样,跳来跳去,魏时把摇铃铛的节奏变了一下之后,魏昕随着铃声一步步的走了起来。
看上去像个人,而不像尸体。
魏时手脚麻利地把坟地的一片狼藉整理好了,又给魏昕打理了一下衣服,又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手,退后两步看了一下,才带着他往马路那边走去。
他除了第一眼看了魏昕的脸之外,一直把视线保持在他脸部以下。
魏时不敢看他。
以前的魏昕,不太爱说话,脸上表情也不多,时常被魏时嫌性格太闷,虽然是自己的弟弟,却不喜欢跟他玩,现在想起来,那张脸是多么生动,他当时怎么会嫌他呢?
真是想不通。
一人一尸走到了公交车站,魏时一边摇着铜铃铛一边把魏昕扶上了车,几乎是半扶半抱地把魏昕放在了最后面的位子,这是始发站,车上没什么人,车子不久就开动了。
公交车稳定地行驶在路上,过一会儿就停一下,不停地有人上车下车,车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周围的座位也陆陆续续的坐了些人。
光天化日,在这么多大活人中间运尸,魏时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水。
魏昕身上并没有什么腐烂气味,只有一些泥土味。
突然,司机猛地一个刹车,车里面的人全都往前一冲,魏时吓了一跳,赶紧地抱住身体往前倒的魏昕,却还是让他撞到了前面的座椅,发出砰的一声响,旁边坐着的人都看了过来,魏时有点尴尬地轻声说,“我朋友喝醉了……”旁边的人用漠然的目光看了一下之后,聊天的继续聊天,看窗外的继续看窗外,此时,魏时真的很喜欢这种人群中的冷漠。
这一回,魏时干脆让魏昕靠着自己。
魏昕冰冷僵硬的身体,让魏时觉得更冷了,他把帽子又整理了一下,把魏昕的脸遮得更严实了一点。
魏时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一直很冷静,除了脸色发白,看起去很正常,其实魏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想,甚至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一切都跟定了时的闹钟一样,按部就班的就这么进行下去了。
魏昕终于被他找到了。
就这么突然间出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还被一个养尸人操纵着。
这些事实冲击着魏时的大脑,让他有点反应迟钝。
也许该说是伤心。
魏时在离学校还有两个站的时候下了车,他手里的铜铃铛不停地摇晃着,魏昕被他扶着站了起来,用僵硬的脚步走在魏时身边,魏时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带着他下了车,在这个站下车的人比较少,到了学校那里,人就多了起来。
人气太足了,魏时怕魏昕也会起尸。
200、养尸
自古就有养尸这回事。
最开始的僵尸都是在养尸地自然形成的;所谓“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败;天长日久即变成僵尸的那种地方。在丧葬风水这行里;“养尸地”是最邪气的墓地。
僵尸分为干尸和湿尸;也有一说是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阴煞之气;使得部分身体机恢复生机,并且还拥有了远超乎常人的不可思议的各种能力。在民间传说里;僵尸一般都是靠吸人的精血为生。
所以;僵尸这东西很可怕,让人谈之色变。
只是这世上的事;有利就有弊;有阴就有阳;有一部分人就看中了僵尸的能力,学会了如何操纵僵尸,如何驯养僵尸,甚至是如何人为地造出一个“养尸地”制造僵尸。
千百年过去,养尸也成了法术的一个偏门旁支。
同时,养尸人为了谋生计,也会替人赶尸,一提起赶尸,外面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就算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有很多听到过这名词,虽然谣传跟事实从来相去甚远。
养尸和赶尸盛行于云贵川湘西北那一带。
这一行很神秘,不为外人所知,都是师父手把手把徒弟带起来的,收徒的要求也非常怪异,据说得长得极丑,一来长相丑恶才能镇得住鬼魂,二来养尸赶尸这一行常年四季接触尸体,阴气太重,也为常人所忌讳,很难有正常的生活,长得丑点,也能少点事——这后面一条,是魏时自己瞎猜的。
有名的养尸家族,比如魏时碰到过的那个陈师父,应该就是活跃在四川与湖南、贵州搭界那一块的陈家的,还有一个余家,地盘主要在四川和云南。
同行是冤家,陈家跟余家向来看不对眼,碰到了就要互掐一把。不过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很少与外人有什么接触,把自己那点养尸和赶尸的手法捂得死紧。
所以魏时对于养尸赶尸也是一知半解。
他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那是个家庭旅馆的广告招牌,他走一步,手里的铃铛就急促的响两声,魏昕随着铃声一步步地跟在魏时身后,动作看起去有点不协调。
魏时把魏昕留在个角落里,自己跑到那家旅馆开了个双人间,拿着老板给的钥匙又赶紧跑回去把魏昕带到了房间里面,一直到把房门关上,魏时才算松了口气——刚才老板那怀疑的目光差点扎穿他的后背。
魏时又是贴符又是念咒,把魏昕放在了床上。
魏昕躺在那里,非常的安静,除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呼吸,跟生前一模一样。他从医院失踪的时候才十二岁,而现在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了。
也就是说,魏昕并不是一失踪就死了。
而是才死没有多久。
想到这点,魏时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魏昕的衣服脏得很,魏时双手夹在他的腋下,有点困难地脱下了他身上穿着黑色长袍,看到那套寿衣还有魏昕脚上的黑布鞋,觉得很碍眼,果断地把他全身上下扒了个精光。
少年还没完全长成的修长身体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双腿间的性器有点发青。
魏时拿过放在一边的被子,该在魏昕身上。
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在一个白色塑料袋里,带出了房间。
现在魏昕已经找回来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准备。
他用极快的速度跑回寝室,拿了套衣服,接着,又到取款机那儿把银行卡里面的钱取了一大半出来,之后跑到紧挨着学校的那条商业街,在不考虑价格,只考虑方位的情况下,租到了一个单间。
把一切都办好之后,两个小时已经过去。
魏时回到了旅馆,打开房门,魏昕“乖乖的”躺在那里,只露出了一点黑色的头发,魏时关上门,掀开被子,开始给他穿衣服。
内裤,保暖内衣,毛衣,裤子,外套,围巾……
魏时念了个咒,手上的铜铃铛摇了一下,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任凭魏时摆弄的魏昕站了起来,魏时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墨镜架在了魏昕的鼻梁上,再给他戴了个帽舌比较宽的鸭舌帽。
这么一打扮,看上去就是一个蛮时尚的年轻人。
魏时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把魏昕带回了出租房,接着,叫了个车,把寝室里的行李也搬了过来,正式入住。这个出租房在个小院子里,魏时特地选在一楼,僵尸不能待在楼房里,地气不接,阴气不入,很容易诈尸,而且这个小院子还种了几棵槐柳,即便是深冬,槐树的叶子还是很茂密,黑油油的,树冠罩了大半个院落。
这院子已经很老旧。一栋两层的小楼,被一堵稍微修葺过的砖墙围起,房子也许是六七十年代的,门窗是木制的,不进门,都能闻到一股潮味儿,墙上爬满了各种植物,叶子已经落了,只留下或枯萎或还余有一点生机的茎干。
魏时租的那房子,二十平米左右,面积在出租房里算大了。老板提供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桌子是缺了个腿的,抽屉有两三个坏了,另外几个好的,魏时也不敢用——里面全都是各种虫尸、虫卵。
环境不算好,然而,却是最适合的。
就算是这么个院子,里面的房间也已经租了个七七八八。
魏时以前在家里就做惯了家务事的,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该收拾的收拾了,该整理的整理了,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半下午,直到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魏时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的。
本来早上还在发烧,忙来忙去,烧居然就这么退了。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这么操练出来的。
魏时到外面买了个盒饭,拎回来,边吃边自己在那里感叹。
魏昕躺在那里,帽子和围巾已经被取下来,外套和裤子也脱了,盖着被子,脸全露了出来,魏时吃一口看他一眼,这小子以前就长得好,现在长开了一点,就更好了,要不是脸白唇乌,还真的像个妹子,线条精致到一定地步了,魏时摸了把自己的脸,自愧不如。
这房子不要看很老旧,但是网线、热水器却还都装上了。
魏时捣鼓了一会儿网线把网络连上,拿着舅舅送的一台笔记本开始上网,在百度的搜索栏里输入了“养尸赶尸”这几个字,立刻出来了一堆的结果。
魏时一个个看过去。
不是小说就是扯蛋的内容,魏时看得眼抽筋还没找到一点有用的。
看来,还真的要去跟陈家或余家的人实地接触一下才行。
魏时打了个喷嚏,看了一眼魏昕,揉了下有点发痒的鼻子,打了个哈欠,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了回来打算睡觉——这一天够折腾了,他从昨晚上就没合过眼,实在是顶不住了。
魏时把魏昕往墙里面一推,又拿过一个小枕头挡在两人中间,然后你一床被子,我一床被子,也躺到了床上。
魏时很累,过了好一会儿却死活睡不着。
身边就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魏时不是不怕的,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魏昕,把被子扯上来蒙住头,一会儿又觉得不对,把身体转过去,刚洗完澡,本来热乎的身体,温度好像被一丝丝的吸走了一样,慢慢地冷了下来。
夜深人静,屋外只有寒风刮擦着树叶和门窗的声音。
魏时又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把一具尸体带在身边,才会跟一具尸体睡在一张床上。不过,说起来也好笑,这晚上居然是他跟魏昕靠得最近的一次。他记忆里,从小就没跟魏昕睡过一张床。
魏昕性格很怪,很独,从小就这样。
当魏时还年少无知,听信了魏妈妈关于兄弟之间要有爱,手足之间要亲近的话,拿着热脸使劲地去贴魏昕的冷屁股,魏昕丝毫不为所动,坚决要跟魏时划清界限,久而久之,魏时也觉得坑哥,明白了人各有志这句话的真意,才放过他也放过了自己。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个从小看到大的人,总是有深厚感情的,更何况还有血缘关系在里面,很多时候,对着有血缘关系的人,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魏时不知道该把这样的魏昕怎么办?甚至不敢把魏昕的现状打电话回去告诉魏妈妈,魏妈妈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连他都接受不了——会发疯的。
要消灭僵尸,最好是用火。
火能净万物。
这些先不说,也不知养尸人有没有对魏昕的魂魄下手,有些养尸人会留下尸体的一部分魂魄用来操纵尸体,比陈师父在黄忠强身上做得手脚,要更好用一点,不,这些也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最要紧的,他妈的最要紧的到底是什么?对,最要紧的是,他不觉得魏昕真的死了。
当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出现的时候,魏时人已经睡着了。
他睡的很死,发出轻轻的鼾声。
这时,一直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魏昕动了,他从床上直接飞起来,悬在半空中,接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往下沉,浮在了魏时上空,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魏时,嘴里惨白的獠牙露了出来,过了好一阵,又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窗户边,推开了窗户,直接跃了出去,接着,身影就融入了一片黑暗中,不知所踪。
第二天,魏时被手机铃声吵醒,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接着,又抬起头,看了魏昕一眼。
魏昕躺在那儿,似乎没有动过。
201、困煞
也许是心理作用;魏时总觉得魏昕看上去跟昨晚上有点不太一样。
他用深沉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魏昕;接着;缓缓伸出左手;在魏昕的毛衣上摸了一下,然后;用拇指漫不经心地搓掉了食指上的一点泥渍。
魏时自认记忆力还行,昨晚上睡觉前魏昕身上绝对没沾上泥巴。
他想起那天魏昕脱离了养尸人的掌控;自己找了个坟地,占了别人的棺材躲藏起来的事,难道;昨晚上也出了什么鬼?
魏时盯着魏昕的脸出神,他拿出一点“赤硝”,这东西在茅山术里面属阳,比朱砂的效果要更好,当然价格也是朱砂不能比的,魏时手里这点还是徐老三走的时候给的,当时,徐老三把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表情难看得像割了他的肉一样。
以赤硝为引,魏时布了一个简易的“困煞牢”。
僵尸在茅山术里属于阴煞之物,这个“困煞牢”就是专门用来困住僵尸,让它们再也不能作恶用的,魏时布的这个阵是个简易版,真正的“困煞牢”甚至能镇住传说中的万年僵尸“不化骨”。
魏时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躺着魏昕的那张比单人床稍微宽一点的床从墙角边拉出来,留出了一人宽的空隙,然后,开始围着床布阵画符,因为有了“赤硝”倒是不用去买公鸡回来了,省了点事。
繁复的阵法,缓慢成型。
魏时蹲在地上久了,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他赶紧扶住床,整个人往前一栽,刚好碰到了魏昕,离他的脸就那么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魏时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精致脸孔,伸出手,很无良的拍了拍,“臭小子,没事少给你哥我找麻烦,我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魏时白天都没有出门,接了他舅的电话,让去他家吃饭,魏时说自己找了个兼职,等过两天再去;接了老郑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做法开坛,魏时说今晚如果顺利的话,五天后就有个宜移柩、安葬的日子,到时候他自会上门;打了电话给罗志勇,没人接。
剩下的时间,魏时就拿着《葬经》、《葬书》等几本书,比对着认真看了起来,边看还边随手做着笔记,这个房间阴气重,魏时用了电暖炉,过不多久还是冻得手脚发冷。
而且这两天魏时觉得自己状态也不太好。
脑子没平时清醒,手脚也没平时灵活,浑浑噩噩的,跟丢了魂一样,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魏昕的事,太伤心了受了刺激的缘故,但是,今天早上照了下镜子,印堂发青,显然是魂魄不稳。
一直到了晚上,魏时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关上窗锁上门,慢慢悠悠地出了门,直奔楚江阁。已经是深夜,江边大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前不久下了场雪,树上、角落里还留着一点积雪,寒风从四面八风刮过来,带着江面上的湿气,冷得直透人心。
魏时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点了根烟。
就这么一根接一根的抽,很快,脚边就落了一地的烟头,魏时不用看手机,光凭着周围蔓延过来的阴气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鬼市快开张了。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灰白色雾气把整个江边大道笼罩住,并且慢慢地往江边漫过去,直到跟江面上的湿雾连成一片,雾气所到之处,一片死寂。
魏时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过去。
雾气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阴影,模糊不清,远看似乎是个人,近了却又什么都看不到,越靠近就觉得压抑,魏时从容不迫地走到了雾气中间,说也奇怪,在雾气外面的时候,看不清楚里面是些什么,走到了雾气里面,视野反倒清楚了不少。
至少,魏时已经能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段江边大道上的一切。
几点漂移不定的鬼火在雾气中出没,大道上稀稀落落地站了一些人,他们中的一些人手里提着一盏白纸灯笼,发出惨白的光。
魏时走过去,一个鬼魂拦住了他,穿着一身明朝的官服,手里倒拿着一盏白纸灯笼,照着他的脸白惨惨的,他一看到魏时就迎了上去,“这位小兄弟,想升官发财吗?”
魏时看着他的手翻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官印,一个金元宝,这个鬼魂把手里的东西往魏时手里塞,魏时突然间觉得这个官印和金元宝真是好东西,看起来格外诱人,魏时咽了口口水,他的手一直在发痒,心里有个声音在跟他说,“快点接过来,快点接过来,接过来,你的日子就好过了,要什么有什么……”
是啊,他还在坚持什么?他难道不缺钱?他难道不想做个大官回去光宗耀祖?他难道还想受那些白眼和轻视?他都不想,魏时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要碰到官印和金元宝的时候,他五指一收,握成拳头,然后,转身离开,丝毫也没理会那个鬼魂在后面的叫喊,“别走啊,你要是有这个心,我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官印、金元宝。”
魏时没再理会,快步走远。
这个鬼魂手段了得,他要是当时真的伸手把官印或者金元宝接过去,回去之后会不会升官发财这个讲不定,但是命是肯定会丢了的,升官谐音是“升棺”,而发财,自然是发的冥财,人一死,家里肯定要大把大把的烧纸钱,这也算发财。
这都是鬼魂设下的陷阱。
人只要有贪念,就很容易陷进去。
魏时一边走一边目不斜视的穿过一些招揽生意的鬼魂,今晚鬼市上的活人很少,也许是天气太冷了的缘故,突然,魏时眼瞳一缩,他居然在鬼市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罗志勇站在一个鬼魂前面,一人一鬼窃窃私语,隔得远了,雾气又重,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魏时三步并作一步地走过去,那个鬼魂手里拿着一张怪里怪气的纸钱,看起去像是被人剪成了一条连衣裙的样子。
走得近了一看,那个鬼魂脸部发青,七窍出血,眼睛瞪得老大,一身血污,后背上被什么东西撕咬去了一块肉,露出了白森森的脊椎骨,这个鬼魂,魏时也认得,它就是魏时今晚上的目标——郑涛的魂魄。
在郑涛边上,有几个鬼魂跟他样子有点像,身体也被咬的七零八落,看起来凄惨无比,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钱,什么形状的都有,汽车啊别墅啊游艇啊衣服啊首饰啊各种各样,在向周围的人或者鬼兜售。
看来跟郑涛一个遭遇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怎么都没听到新闻报道过?
魏时心里犯疑,那边罗志勇好像已经跟郑涛的鬼魂谈好了,手一伸就要把那张纸钱拿过来,魏时一见不好,这要真接过去罗志勇肯定有危险,这个时候,魏时也顾不上鬼市的那些忌讳,麻利的伸出手握住了罗志勇的手腕,把他往后一扯。
交易就这么被打断了。
周围所有的鬼魂都停了下来,往魏时看了过来。
魏时骂了一句,罗志勇还在发愣,好像没反应过来,魏时知道破坏了鬼市的规矩就得承担后果,只不过他可没答应老实地付出代价,二话不说,拉着罗志勇转身就跑。
鬼魂们被惊动了,骚动起来,连江风都吹不动的雾气翻滚着,好像要吞噬掉周遭的一切似的,魏时觉得自己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棉花,胸口闷得发晕,还没跑几步,脚就沉重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反正跑不脱,魏时干脆不跑了。
他停下来,问罗志勇,“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志勇呆呆愣愣的,“程瑶说想要那件衣服,我到这里买回去送给她。”
魏时看他神色恍惚,又骂了一句,这家伙果然是被鬼迷了心窍。
罗志勇站在那里还在念叨,“我刚才差点就买到了,都是你把生意搅了,不行,程瑶说了,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那件衣服,她答应了,只要我买回来就做我女朋友,你别再捣乱了,我去了。”
他边说就边往刚才来的方向走去。
魏时被气乐了,赶紧拉住他。
这家伙真是要色不要命。
罗志勇用力掰着魏时的手指,他的手冰冷僵硬,不知道是因为夜深了气温太冷还是周围阴气太重。魏时有点不耐烦,就这么一耽搁,郑涛跟那几个鬼魂已经追上来了,魏时扔出去的,用鸡血浸泡了一天一夜的黄豆,只拦住了它们一小会儿,就被阴气侵蚀,失去了作用。
周围的鬼魂太多了,魏时也不敢把还在想着要去把那件纸钱做成的连衣裙买回去哄女朋友的罗志勇打晕,人一晕,魂魄就不稳,很容易被鬼上身,更何况这是在鬼市,本来就阴气重,不晕都可能被鬼上身。
但是不搞定了罗志勇,他就总在一边捣乱,魏时也腾不出手对付眼前围上来的鬼魂,他只好先制住了罗志勇,捏着罗志勇的鼻子强迫他张大嘴,把剩下的一把鸡血浸泡的黄豆塞了进去。罗志勇立刻呜呜啊啊的叫了起来,想把满嘴的黄豆吐出来,魏时哪里可能让他有这个机会,用力捂住他的嘴,强迫他吞进去。
幸好罗志勇现在神志不清,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容易对付。
罗志勇被卡在喉咙里的黄豆噎住,眼睛直翻白,半条命都快去了。
看着他凄惨无比的可怜样,魏时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202、契魂
魏时相信自己碰到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与其同时;一些古怪的窸窣声不绝于耳;还有脓疱腐肉的爆裂声,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嗒声;以及那些鬼魂或者尸体发出的像叹息一样的“荷荷——”声。
魏时觉得自己身上流动的血液已经冷了,冻成块状;堵塞血管。
黄豆起了作用,魏时一放开罗志勇,他就立刻趴在地上;不停地呕吐,一股股腥臭的黑水从他嘴里喷溅出来,双手痛苦得在水泥地面上抓着,指甲崩裂,鲜血横流,都说“十指连心”,罗志勇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
此时,魏时也顾不上他了。
他狠了狠心,抬起脚踹向罗志勇,把他踹到了自己身后。
周围的鬼魂和尸体靠拢过来,魏时一伸手就好像摸到了什么阴冷的东西,或者柔软的物体,那些东西被他的手推挤着,或者用力往他的身体挤压过来,魏时感觉到肌肉的轻微颤动,骨骼的清脆断裂,血液的汩汩流出。
这些东西难道打算就这样挤死自己?或者恶心死自己?
面对眼前这情况,魏时不得不抱着这个怀疑。
很快,魏时就发现情况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这些鬼魂和尸体拥挤着尽力贴近他,一具尸体被魏时用力推开,另一具尸体立刻补上,一个鬼魂被魏时用黄符纸镇住,另一个鬼魂立刻跟进。
它们挤着,挨着,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出现,以魏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鬼魂和尸体搅缠在一起的恐怖圆球,魏时内心的恐怖再也难以压制住,他害怕了起来,周围的空气好像越来越少,只有那些腐烂的尸体发出的臭气充塞在鼻间,到后面,连这些臭气好像都没有了,被他吸进去的,似乎变成了碎肉、脓血,或者——鬼魂。
这些尸体和鬼魂在侵占他的身体。
圆球最里面的十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一个尸体的上半身穿过另一个尸体的腹部插入魏时的大腿,或者该说是,溶化一样的,融合进了他的大腿,而鬼魂们,一部分鬼魂,一个,一个,接一个的,争先恐后地拉扯着魏时的魂魄,想把他从自己身体里面扯出来,而另一部分鬼魂,则干脆冲入了魏时身体里,试图鸠占鹊巢。
魏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辆超载的车子,里面每一寸空间都被占满,但是外面却还有无数的东西试图要进来。太痛苦了,简直就好像十八层地狱里的酷刑同时用在他身上一样。
明明已经是生不如死,却又怎么都死不了。
连晕的权力都没有。
以魏时所学、所经历的一切,完全无法解释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应付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他连发抖都做不到,因为不管是周围还是身体都已经没有一丝缝隙让他活动。
魂魄的极度痛苦,让魏时无声的惨叫出声。
魏时向任何不知名的神灵或者鬼怪求救,只要能摆脱现在这种痛苦,他愿意付出一切,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一切吗?”魏时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迫不及待地回答,“一切!”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出现。
就在魏时的魂魄被挤得已经半脱离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从他魂魄里突兀地伸出了两只灰黑色的大手,准确地抓住了两只鬼魂,把他们掐的吱吱直叫。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随之出现,他把那两只鬼魂丢进了嘴里,咬的咯吱作响,吃完了这两个鬼之后,他张大了嘴,沉腰收腹,用力一吸,一丈之内,上百个鬼魂连同周围的灰白色浓雾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卷了过去,全都落入了他张开的大嘴里面,接着,又是一阵让人耳朵发酸的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周围的鬼魂被这个凶兽一样的恶鬼吓得一哄而散,到处乱窜。
然而,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它们一样,不管它们怎么逃,那双无所不在的黑色大手,依然能准确地抓到它们,逃不开被吃掉的命运。
这个从魏时魂魄中分出来的恶鬼,专心地对付着——或者该说是吃着——企图侵占魏时身体的鬼魂,而那些尸体却暂时没有理会,当它把周围的鬼魂一扫而空之后,它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然后,转头看向那些尸体。
恶鬼伸出手,把一具尸体的脖子死死扣住,接着,用力把他往后一甩,魏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这具尸体大半个身体已经融到了他的小腿里,被强行剥离的痛苦简直就好像直接把小腿斩断了一样。
恶鬼既不停滞,也无怜悯。
在魏时不停地惨叫声中,那些尸体也很快被清理干净,魏时已经被扯出来的魂魄也慢慢地归位,等到清理完了之后很久,魏时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是昏迷不醒。
所以,他没有看到,灰黑色的恶鬼站在他身边,而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了灰白色的雾气当中,以不快不慢地速度慢慢行进。
被打断的鬼市,早就已经人去鬼空,只有似乎像是吸饱了水分的海绵一样的沉重,连江面上吹过来的寒风都吹不动的雾气越发浓重的笼罩着江边大道。
那个人影越发近了。
他看上去像个出来散步的人,只是走路的动作有点不太协调,等他切切实实站在了魏时面前,露出那张苍白而精致的脸,赫然就是应该被“困煞牢”镇在出租房中的魏昕。
魏昕惨白的脸,在灰白色的雾气中显得有点不太真实,散发着一股虚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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