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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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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阳抹了把脸,“这车不是N4146次?”
  老太婆又“嘿嘿”笑了两声,连连点头,“是咧,是咧。”
  陈阳嘴角抽了一下,他又抹了把脸,好声好气地跟这个老太婆说,“我就是要坐这趟车,你老莫担心我坐错了,我没坐错……你老还是坐回去吧。”
  老太婆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看过赶车的,冒看过赶死的。”
  说完之后,她果然就慢慢腾腾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那儿。
  陈阳听了她的话,心里面有点不自在,刚才那个老太婆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她身上一股臭味,还有,车厢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了,陈阳搓了搓手,嘴里哈出了一口白色雾气,难道列车上的空调出问题了?
  陈阳又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想去前面那个列车员室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站起来,就看到列车员推着一辆推车过来,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不像一般的列车员一样,边走边喊,而是默不作声地推着车子。
  陈阳看到他在一个座位边上停下来,递给了那个人一包东西又接过了一张钱,陈阳也来了兴趣,他走过去想买一桶方便面,这么冷的夜晚,好歹也能添点热气。
  几步走过去,等陈阳看到了那个列车员手里的推车上摆的东西的时候,他脸色猛地一阵扭曲,上面摆的是起了霉发了臭的馒头包子饭菜,一层或黑色或绿色的霉菌,还有一些上面生了很多的蛆虫,陈阳看到那个刚买了东西的男人,正把一块生了蛆虫的肉往嘴里塞。
  陈阳脸色发青,一阵作呕。
  那个列车员把推车停了下来,看着挡在路中间的陈阳,用阴恻恻的声音跟陈阳说,“你——要——什么?”
  陈阳并不说话,而是摆了摆手,站到了走道边上,示意列车员过去。
  列车员用黑洞洞的眼睛看了陈阳一眼,又低下头,推着车继续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做点生意,陈阳看到那两个并排坐着的男人买了一个发霉的面包,其中一个男人把面包撕碎了喂到另外一个男人嘴里,两个人之间颇为亲密,看上去好像是一对情侣。
  刚才把陈阳惊醒的老太婆买了一瓶里面全都是不知名沉淀物的水。
  而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也买了一包食物,她窸窸窣窣地撕开包装,把发黑的手指伸进包装袋里面勾出一点东西,又塞进了包着孩子的被子里面,不停哭着的孩子突然嗝了一声,暂时安静了下来。
  陈阳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臭气和土腥气,臭气是因为尸体腐败,而土腥气则是阴间的味道,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张牙舞爪的投影在车窗玻璃上,陈阳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这么白痴,居然上了一辆鬼车这么久都没发现。
  难道真的是改了命,连对于阴世的邪物感应能力都随之降低了吗?
  陈阳的后背在流汗,大冬天的,汗水流的把衣服都打湿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路冲到天灵盖,陈阳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点,生怕惊动了跟他同一辆车的那些鬼魂。
  就在这时,那个推着推车的列车员又回来了。
  列车员推着车子,慢慢地走着,车子碾压着地面,发出骨碌碌的声音,在列车员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件牛仔夹克的男人,那个男人头发有点长,脸上涂满了血污,陈阳看了一眼,觉得他有点面熟。
  列车员走到了陈阳身边,停了下来,用嘶哑低沉地声音说,“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
  陈阳手心里全都是汗水,他摇了下头。
  列车员好像没看到他的回答一样,又继续问,“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
  陈阳知道,这个列车员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在试探他到底是不是同类,一旦发现任何破绽,就会扑上来,让他从不是同类变成同类。
  车辆里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列车员摆弄那些发霉变质生虫的商品的声音。
  列车员的脸是灰黑色的,没有任何表情,这是死了很多天的尸体才会有的颜色,并且他脸上皮肉绽开的地方还有一些蛆虫和苍蝇,那些蛆虫掉下来,刚好落在了那些腐烂的饭菜上面。
  陈阳屏住呼吸,他伸出手,慢慢地伸向了一个包装袋,虽然里面也是黑乎乎的一团,包装上说是一包牛肉干,估计里面早就没有牛肉只剩下虫子了,不过总比旁边那些翻着蛆虫的饭菜好一点,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那包牛肉干的时候,旁边的孩子突然尖声哭叫了起来。
  那个妈妈抱起孩子,几步就走到了推车边上,把陈阳挤到了自己后面,“我要瓶酸奶。”
  她的声音也跟列车员一样,冰冷而嘶哑。
  列车员把一瓶酸奶递给那个妈妈,那个妈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钱给了列车员。
  陈阳分明看到那张钱,其实是纸钱!
  被这个东西一打岔,列车员就暂时顾不上去找陈阳了,正当陈阳打算开溜的时候,列车员突然抬起头,眼眶里的一只眼球明显的滚动了一下,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就在列车员往前一步,打算直接找上陈阳的时候,后面安静站着的那个男人一把拉住陈阳,“兄弟,我总算找到你了,跟我走。”
  那个列车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那个一脸血污的男人,又看了一眼陈阳,最终,推着车走了。
  陈阳被那个男人拉到了旁边,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很耳熟,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张死灰色的,被血污遮住差点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男人,他好像是自己以前工作那地方一个牌桌上的熟人,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还跟他一起算计了另外那两个出老千的货色,他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你,你是阿信?”
  阿信慢慢地点下头,眼睛里流出了血泪,“陈哥,帮我报仇,报仇——”
  阿信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却一句话也不多说,一直到了火车停在了某个站点,阿信让陈阳下车的时候,还一直在重复着“报仇”这两个字,陈阳下了车,看到这辆黑漆漆的火车,阿信站在车窗边上,还在看着他,眼睛里不停的流着血泪。
  这是个小站,空荡荡的,冷得让人心里发抖。

  151、索魂

  这是一个很小的站点;几间老旧的屋子;还有一个老迈的铁道员工拿着面破旗子;在寒风中露了个面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几间屋子的大门是打开的;透出昏黄的光线;好像要撕破这黑夜一般。
  陈阳竖起衣领,多少遮挡一点凛冽的寒风;仅有的一件大衣丢给了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他现在就穿着一件很薄的羊毛衫,里面套了件T恤;冻得直打哆嗦。
  他走到了那间小得可怜的候车室;先看了一下列车时刻表;下一趟会在这个小站停靠的车次是在一个小时之后,陈阳叹了口气,搓了搓手找了个座位坐下,候车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窗户玻璃也破了几块,冷风嗖嗖地往里吹,陈阳只好站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
  过了很久,也许快一个小时了也说不定,候车室挂着的那个壁钟的指针全都指着十二点那个位置,而陈阳的手机,早在那辆鬼车上时,就已经黑屏,且无法重启了,此时,陈阳听到了一点声音。
  非常细微的声音,或者该说是动静。
  如果不是周围极度的安静,而陈阳本身感知非常敏锐的话,是绝对察觉不到这种极其细微的响动,那甚至都不能算是声音,也不是其他五感所能包括的范围,比这些更玄妙,不能用言语来表述。
  陈阳不敢动了,他僵硬地转着头,慢慢地打量着四周。
  周围死寂死寂的,本来凛冽的寒风也偃旗息鼓,只从地面徐徐地吹过来,却更加寒意侵人,手脚都快要麻痹了。
  看不出有任何的异状,听不到,看不到,也闻不到。
  但是陈阳明白,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窥视着他,这种感觉十分强烈,绝对不是他疑神疑鬼,陈阳站在走道中间,身边是两排七倒八歪的固定在一根铁条上的塑料靠背椅子,他看着那些椅子,以及椅子下面的阴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最近运道真是差到一定程度了。
  陈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椅子,他突然觉得这些椅子就在他眼皮底下移动着位置,就比如那个靠背被人踢断了的椅子,本来在右手边左数第三个,现在已经到了左手边左数第一个,陈阳瞪得已经有点酸涩的眼睛又使劲眨了一下,又有一把椅子动了。
  陈阳尽量不去惊动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东西。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弥而不散。
  有时候,如果遇到古怪的事情,只要不惊慌失措,平平静静地离开,让那些鬼怪以为你根本没看到它们,也许就能逃过一劫,大冬天的,陈阳虽然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发白的脸色,以及额头上的热汗已经把他紧张的情绪表露无遗。
  就在他快要走到候车室的大门口时,候车室那些椅子突然全都脱离了那两根铁条,系哩哐啷地飞了起来,停在了半空中,接着,所有的椅子都转了个方向,椅子脚对准了陈阳,狠狠地砸了过来。
  陈阳瞳孔一缩,用极快的速度跑出了候车室的大门,躲在了墙后面,紧跟在后的椅子,呼啸着不是砸在了地上就是砸在了墙上,陈阳听着那些“嗙嗙”的巨响,觉得自己脑壳一阵剧痛。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腥臭味他以前曾经见识过一次,那还是好几年前,他那个时候不学好,走了歪路子,在一个地头蛇手底下当了一段时间看场子的小马仔,有一天,那个地头蛇突然没病没痛就这么死了,死因很蹊跷,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全身上下都长了暗红色或暗绿色的斑块,发炎溃烂。他老婆就请了个懂行的人过来看看。
  那个人就是陈阳接待的,那个人围着地头蛇的尸体转了几圈就说这事自己管不了,地头蛇惹到他也惹不起的人了,有人给他下了诅咒,用自己养的厉鬼来要了他的命,连魂都收不回来了,死了也是白死,说完这句话,不顾地头蛇老婆的哭求,慌里慌张跟逃难一样的溜走了。
  当时,陈阳站在边上,就闻到了那个房间里有股奇怪的腥臭味。
  这个腥臭味他是第三次闻到了,第二次是在那辆鬼车上,从阿信的身上闻到了,他当时只是觉得阿信感觉很熟悉,他还以为是那张涂满了血污的脸让他觉得有点熟悉,原来不是,而是他身上的腥臭气让他有点熟。
  阿信跟那个地头蛇是一个死因,都是被人下了诅咒之后,厉鬼索命而死,这比普通的厉鬼索命更可怕的地方在于,不但是要你的命,还要你的魂,阿信大概是用了什么手段逃到了这辆鬼车上,却还是躲不过去。
  而陈阳则因为在鬼车上跟阿信的短暂接触,而被这些厉鬼给盯上了。
  陈阳知道这回自己是很难全身而退了,他站在月台上,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就连火车站那几件屋子里亮着的灯光也在厉鬼出来之后,“啪呲”几声之后熄灭了,周围连一丝光都没有了。
  一个滑腻的东西抓住了陈阳的脚腕子,陈阳用力踹了一脚之后,跳到了边上,他分明感觉到,不光是脚下,四面八方都有阴冷的手在向他抓过来,阴惨惨的手臂,绿幽幽的鬼火,还有尖锐刺耳的鬼叫声。
  陈阳嘴里念着道家的防鬼咒,他既不能用驱鬼咒也不能用杀鬼咒,这些都是要配合道家的法术和法器才能用的,只有防鬼咒,多少没有这些限制。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这些咒语,念出来的一瞬间,让旁边那些厉鬼的行动停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它们更加疯狂的扑上来,陈阳身上的血肉跟着魂魄一起被它们撕扯着,在剧痛造成的恍惚间,好像有一种魂魄即将离体的感觉。
  就在这时,在陈阳的手腕子上冒出了一股明澈的金光,照亮了这一隅之地,那些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呲着牙撕咬着陈阳身上的血肉的厉鬼,在那道金光之下,浑身冒起了黑烟,在几声惨厉的尖啸之后,有几个消融在了空气中,而更多,则是逃到了四周的黑暗里,又继续潜伏了起来。
  陈阳喘着粗气,捂着身上渗血的伤口,看了自己的手腕子一眼。
  那里戴着一串念珠,还是上次为了除掉肚子里那个鬼胎而去了寒蝉寺,慧心方丈给的,没想到,在这时候救了自己一回,陈阳把手腕子举高,就着天边出现的一点残光仔细打量着这串念珠,本来带着一种润泽的念珠,已经变得黯沉无光,看来刚才那一下已经消耗掉了里面大部分念力和法力。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过了一会儿,一辆火车停在了站台。
  一节车厢打开了车门,列车员从上面跳下来。陈阳从车窗往里看,车厢内挤满了人,连过道上都三三两两地站着人,陈阳大步向车厢入口走去。因为陈阳现在一身血污,衣服破烂,所以那个列车员还有点犹豫,想拦下他,陈阳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列车员的手就赶紧缩了回去,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一直到火车开走,这个小站台的工作人员都没出现,陈阳想起来在他跟那些厉鬼拼命的时候,好像看到其中一个厉鬼手里就拿着一个破旗子。也许在那些厉鬼跟着陈阳下火车的时候,就已经害死那个老员工了。
  陈阳上了车,火车上那股特有的臭气和暖气扑面而来。
  陈阳被冻僵的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他慢慢地走在过道上,还没等他走近,周围的人就全都让开了,陈阳走到了洗手台那儿,拧了一下水龙头,没有水,他疲惫地靠在角落里,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过不多久,就是白天了,连在老家有好几天没露面的太阳也出来了,陈阳灰暗了一晚上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他补了票,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再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一会儿之后,火车就到了终点站。
  这个繁华的城市就是他接下来要待的地方。
  陈阳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在附近的服装店换了身行头之后,就搭车前往市中心。
  陈阳从来不愁找不到工作,他手里的高级技工证就有好几个,比如汽修,又比如电工和焊工,不过他这一次却是被一个熟人叫来一起接个装修的单子,据他那个叫胡哥的熟人说是一间带一个大花园的豪华别墅,搞完了这个工程,他们可以不干活吃几年现成的,这次叫陈阳来,主要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技术。
  陈阳虽然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胡哥突然有这么大能力居然能接到大别墅的装修单子,他以前可都是搞点什么小户型或中等户型的装修单子,像这种大单,连想都不敢想的。
  陈阳不放心就问了几句,胡哥说是把他那个小装修公司挂靠在了另一家大公司名下,然后呢,这个别墅的装修单子还是他费了一把力气,搞了好多公关,破除万难才拿到手的,绝对没问题,要陈阳只管放心来,只要有他胡哥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忘了兄弟云云。
  反正到哪都是做事,所以陈阳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152、别墅

  陈阳一到了胡哥办公的地方一看;哟呵;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办公室搞得金碧辉煌的;比起以前那个烂摊子好到哪里去了;简直是鸟枪换炮;难怪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口粗的。
  胡哥是个身高勉强一米七挂个零;又黑又壮的中年汉子;他是北方人,在G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站稳了脚之后就时时刻刻想着让事业更进一步;憋足了劲儿在这个城市里钻营。
  男人嘛;没野心还叫什么男人。
  胡哥看到陈阳,也蛮高兴,走过来就用蒲扇一样的大手使劲在陈阳肩膀上拍了两下,拍得陈阳龇牙咧嘴,痛得直抽冷气,他肩头上还有昨晚上那个厉鬼留下的一道伤口,胡哥看着陈阳被自己拍了一下就面部扭曲,“咋了?才这久不见就娇贵了?”
  陈阳咧起嘴,笑了一下,一口白牙,“肩上有个伤呢,禁不起胡哥你那把力气。”
  胡哥嘴里叼着根烟,上下打量着陈阳,看到他脸色有点发白,精神也不太健旺的样子,在递给了陈阳一根烟之后才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怎么受伤了?你小子不是又跟人在外面干架吧?听胡哥一句,少惹点事,多赚点钱。”
  陈阳满口答应,这个胡哥还是他刚来G市那会儿认识的。
  那个时候胡哥刚好在那个地头蛇的地盘租了个门面搞了个小饭店,陈阳那时候还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卒子,被地头蛇一个手下带着去收保护费,那个时候的胡哥可没有什么“少惹事,多赚钱”的觉悟,居然跟陈阳他们直接干上了。
  一个外地来讨生活的,跟一群地头蛇混混之间的争斗,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了。胡哥被揍了个半死,就在那个地头蛇的手下要废了他一只手,杀鸡给猴看的时候,陈阳腆着脸走出来,虽然挨了那个地头蛇的收下的一顿好骂,却也把胡哥的手给留下来了。
  这之后,胡哥就一直把陈阳当自己的恩人看。
  虽然陈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胡哥的什么恩人,他当日之所以站出来不过是因为胆子还没练到后面那么大,怕看到血腥的场面,怕出人命惹上什么大事,当然这种小心思没必要给其他人知道,反正两个人之后就一直有联系,不管是陈阳在地头蛇的手下,还是到其他的省市去工作。
  两个人说了一通好久没见互相问候彼此近况的闲话之后,才转入正题,陈阳提出要去看一下那个别墅,胡哥就开着自己那辆二手捷达,在G市里面左转右转,到了靠近郊的一处,那里果然林立着一片别墅,掩映在高墙绿树中间。
  胡哥通过门卫,进了别墅区,又慢慢地开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这栋别墅离别墅区里的其他别墅比较远,陈阳注意到这个别墅区非常的冷情,他们进来这么久,就看到了零零散散几个人和车经过。
  这个别墅并不是新建的,门窗紧锁,胡哥直接拿出钥匙打开门,“业主是新买下来的,要我们把别墅里原来的装修全拆了,换上新的。”
  陈阳皱起了眉头,看着别墅里面丝毫没有过时,显得富丽而又大方的装修,有些疑惑不解,“不可能吧,我们再重新装修一次,估计还没有现在这么好!”
  这个别墅现在的装修一看就知道是经过名家设计的。
  胡哥笑了起来,“有钱人的想法,你不要猜,你猜也猜不出来。”
  陈阳嘴角抽了一下,不说话了,这个话也不是没道理。
  陈阳绕着这个别墅看了一回,他从一进这别墅开始,就有点不自在,那种发自内心的排斥让他差点没一口拒绝了胡哥入伙的提议,但是人都到这里了,要拒绝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个别墅总共有千把平方,这么大的面积搞个装修没得近百万是下不来地的,难怪胡哥说这个事做得,陈阳问走在自己边上的胡哥,“胡哥,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单子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
  胡哥呵呵地笑起来,对陈阳说,“你小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我胡哥也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了总还有点人脉关系!搞到这个单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我最近接了好几个大单子,不过这一个是最大的,所以才叫你来。”
  陈阳看胡哥避而不谈,还以为他是不想自己知道他的那些关系。
  陈阳看完了之后,就跟胡哥说,“那我们好好合计一下,先要设计个样子出来,还有材料、人手这些都要准备好,对了,那个业主呢?他没提出什么具体的要求?”
  胡哥手一摆,“他什么都没说,就说不要原来的,不用替他省钱。”
  怎么到处都是这种冤大头,陈阳心里嘀咕着,一般的业主,都会在装修的过程中,指手划脚,甚至从头参与到尾,像这种两手一甩什么都不管的,陈阳还真没见过,这回算是开眼界了,也许真的是有钱人,没空理会这些事吧。
  把别墅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全都看了一遍之后,陈阳拿着胡哥给的建筑图纸,慢慢地比划着,果然还是有点古怪,这个房子的风水有点不太妥当,难怪他一进这屋子就感觉不对,他把这个事跟胡哥说了。
  胡哥听了,半天不做声,过了一阵才说,“这个别墅又不是我们建的,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其他的,别管了。”
  陈阳本来就是顺口一说,也没打算管,看到胡哥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反而有点愣住了,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两个人走出那栋别墅,胡哥请陈阳吃了顿饭,又把他暂时安排在了公司的办公室里睡一晚。
  陈阳打了电话给以前那个工作的厂子里的熟人,问他阿信怎么样了,那个熟人说阿信失踪好久了,就连那个跟他关系很好的阿朵也失踪有一阵子了,那个熟人压低了声音好像怕被鬼听到了一样,说了句“小心一点”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陈阳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居然连阿朵都给牵连进去,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那个跟自己亲妹妹一样的十几岁女孩子,明晓得危险还给他通风报信,陈阳把手里的烟掐灭,从他沉默的背上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
  他跟阿信合作堵老千的那个晚上,总共出了四条人命。
  里面有一个,据说是附近的老大屋里不成器的小舅子,没想到捅了这么个马蜂窝,陈阳有点郁闷,他也不知道那个屋子是个鬼屋,要是早知道,肯定也不会选这么个地方。
  说起来,当时那个地方还是阿信选的,他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听人讲起过这里是个风水宝地,只要去了肯定会赢钱,最后赢是赢了,不过靠的不是风水而是陈阳出的老千,而且这个宝地最后不但要了那四个人的命,还间接要了阿信跟阿朵的命。
  陈阳打算偷偷回去看一下情况。
  这个事他总觉得没完,不解决了会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说做就做,陈阳一向是个行动派,他第二天跟胡哥说了一声之后就回了原来工作那个厂子,离得并不远,坐三个小时的车就到了,是G市的一个镇上。
  镇子还是那样,什么都不多,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发廊和酒店特别多。
  陈阳戴着个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要找的是阿信最好的一个兄弟,一般阿信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街上人来人往,陈阳走过一条小街,转到了一个脏污而又狭窄的小巷子里。
  墙头上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木,一阵风吹过,树叶子簌簌作响。
  周围是低矮的像鸽子笼一样切割成一块一块小空间的建筑物,全都是本地人建起来租给在附近工厂工作的人的,陈阳找到了其中一栋建筑物,上了三楼,然后就坐在其中一扇门的前面,开始等着里面住客的归来。
  陈阳记起来,阿信以前也是住在这栋楼里。
  一直到了晚上,才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噔噔蹬的传来。
  陈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阿信的朋友赵志拖着脚步走了过来,看到陈阳立刻警惕地站在了原地,陈阳把帽子摘下来,“阿志,是我,陈阳。”
  赵志听到陈阳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又勉强笑了起来,“是你啊,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屋来坐一下。”
  陈阳进去,开门见山地就问,“阿信是怎么死的?”
  赵志嘴巴抖了抖,脸色有点苍白,“他们说他是被鬼给害了,他死了之后这栋楼就一直在闹鬼,这里的人都吓怕了,我也住不下去了,过几天就要搬走了。”
  陈阳皱起了眉头,“什么鬼不鬼的,我倒是听说他是被王新豪给害了。”
  赵志有点没精打采地看着陈阳,“你是没看到阿信的尸体,要是看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人哪做得到。”
  陈阳一愣,他没想到赵志会这么说。
  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一样,“你知道哪个人告诉阿信围村村尾巴上那间废屋是个风水宝地的?”
  赵志苦笑一声,“我也不晓得,只要在这里住的久一点的,谁不知道那个地方古里古怪,死过好几个人,谁会把那个地方当什么风水宝地,也就骗一骗刚来的外地人,不过骗了又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陈阳跟赵志面面相视,不约而同地往楼上跑去。

  153、电话

  陈阳跟赵志跑到二楼一看;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倒在自家门口;头朝外;一动不动的;赵志站得远远的;根本不敢过去就怕要担上什么干系;陈阳一边拿手机打电话报警一边走过去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身上露出来的部位全都长满了暗红色的斑块,到处都是发炎溃烂的伤口;陈阳把赵志喊过来;赵志开始还死活不肯被陈阳杀气腾腾地瞪了几眼之后,终于磨磨蹭蹭地挨了过来;他一看到这个男人的脸;立刻抖着手尖声大叫;“他,他怎么长了跟阿信身上一样的东西!”
  果然是这样!陈阳寻思着。
  早在他在那个火车上看到阿信的时候就有些怀疑了,他身上的那些病症和伤口跟魏庄的“人瘟”实在太像,只是魏庄的“人瘟”发作起来,紫红色的斑块会变成暗绿色,最后发臭发炎,就跟死了很久的尸体一样,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症状,显然比较轻。
  赵志在惊惧的大喊了一声之后,嘴里念着“今天就搬走,这地方不能住人了,我就去收拾东西”,陈阳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有些无语,这胆子也太小了点。
  刚才是这个男人在尖叫?出了什么事让他发出那种叫声。
  这栋房子每层楼总共有四个住户,这个男人住的这间屋子左边那间屋子门上挂着一把锁,看来是没人住了,而右边这两间屋子,却是门窗紧闭,陈阳想了一下,走到右边第一间屋子,“咚咚咚——”敲起了门。
  第一扇门任你敲翻了天都是纹丝不动,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住,陈阳回过头问赵志,他也是一问三不知,这里的住户流动性很大,彼此间也没什么来往,不知道楼上住户的情况倒也不算奇怪。
  陈阳敲了几分钟之后,终于放弃了,转头去敲第二张门。
  这一回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很快,门就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里面,一脸警惕地看着陈阳,“你有什么事?”
  这个男人跟陈阳差不多的年纪,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有点阴沉,陈阳目光扫过他抓在门上的手,家境应该不错,没吃过什么苦,戴着眼镜,有点文弱,跟周围在工厂里打工的这些人,很有点格格不入的意思。
  陈阳指了指边上,“你隔壁住的那个人刚才出事了,你刚才又听到什么吗?”
  这个男人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就摇头,板着脸一副什么事都跟我无关的样子,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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