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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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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跟着的僵尸,已经离他们只有三四米远,要不是他们用了法术加快速度,早就被追上撕成碎片了。
  陈阳在地上看到一根手腕粗的树枝,赶紧弯腰捡起来,折断上面的分叉之后,做了一个粗糙的武器,此时魏时突然脚下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接着,往地下一蹲,就开始用手去刨土,陈阳握紧了手里的树杈在旁边警戒。
  总共五只僵尸和活尸,陈阳脸色发青地看着它们张牙舞爪地猛扑上来,魏时在地上不停地刨土,速度飞快,就跟地老鼠一样,很快就刨了一个半尺深的坑出来。
  而此时,那五个僵尸已经到了。
  陈阳飞起一脚把最前面那个僵尸踢开,接着手里的树杈用力一撞,把紧跟在后的一个活尸叉开,树杈陷入了那个活尸的身体,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声,溅出一股尸水。
  陈阳被恶心得又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跟魏时说,“你他妈动作快点!”
  这能撑一秒是一秒,那些僵尸可没有痛觉,就是些打不死的苍蝇,打倒了又起来,打倒了又起来,幸好陈阳身手相当不错,在外面跟人干架干出了很多经验,又有后背上那个黄符纸加成,总算勉强挡了下来,就算是这样,也被那些僵尸狠抓了几把,手臂上血肉模糊,这还是在鬼婴出手的情况下。
  鬼婴龇着自己的小乳牙,在那些僵尸中间穿来穿去的下黑手,减轻了不少陈阳这边的压力,陈阳现在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了,又乖嘴又甜还会帮干架,实在让人无法抗拒。
  魏时面部扭曲地喷了一口舌尖血在一张黄符纸上,再包着几样东西放进了那个半尺深的坑洞里,然后用极快的速度把旁边的泥巴推进去把坑填平了。
  接着,他盘腿而坐,又从口袋里拿出几根桃木剑狠狠插在地上,接着,又拿出几个古钱,摆出一个阵中阵,口中念念有词。
  “天罡地煞,妖魔厉鬼,使明即明,生之不绝,死之不灭,南方离火,焚尽污秽——”
  “秽”字出口,地面上就隐隐感觉到了一股火烫,杂草灌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本来正在攻击陈阳的那五个僵尸停了下来,在地上跳来跳去,好像在拼命躲避着什么,让陈阳吓一跳的是,鬼婴也跟着它们叫了起来,身上冒出了一股股青烟。
  陈阳看情况不对,立刻一把抓住半空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鬼婴,就往阵外跑。

  133、木雕

  陈阳头也不回地从那个阵法中跑了出去;抱在他手里的鬼婴哭得抽抽噎噎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到下巴那儿化为了一股淡淡的黑气;刚穿上身不久的新衣新裤也到处都是破洞。
  鬼婴趴在陈阳胸前;埋头大哭;委屈得不得了。
  魏时布下的阵法是“南明离火阵”,用奇门之术激起四象中的丙丁之火;并且隔绝那一小块地方的地气流动;离火起而不散,自然会把阵中所有邪秽之物焚烧殆尽;鬼婴不小心被牵连在内;只怕会要脱层皮。
  陈阳看着鬼婴模模糊糊的身体上的斑驳;那是被离火灼烧魂魄之后留下的痕迹,他伸出手去,轻拍着鬼婴的后背,动作虽然还是有点僵硬却也多了一点温和。
  还在阵法中的那几个僵尸和活尸却没有鬼婴的好运气,有个阳气充沛的大活人把它们从阵法中带出去,它们在离火的灼烧下,很快,就血肉化为黑灰,骨头变成齑粉,片刻之后,地上只留下几堆灰白色的灰烬。
  风贴着地面刮过来,把那些灰烬吹散在了夜空中。
  而这时,被阵法包围的那一块地面,早就草衰木败,与那一道分界线外生机盎然的树木杂草形成了极鲜明的比对,被离火煅烧过这块地,等到来年绿草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这里必然还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魏时还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点动静。
  陈阳看情况不对头,把手里的鬼婴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乖点,别动。”鬼婴扯着他的裤腿不让他走,被他瞪了一眼之后,小声哭着松开了手,陈阳走到魏时身边,看他面色惨白,气息奄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接着,又把他布阵的那些东西全收起来。
  陈阳把已经昏迷过去的魏时背起来,今天晚上可真是一个事赶着一个事,让人应接不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做其他打算。
  陈阳艰难地背着魏时,背上贴着的那张黄符纸已经渐渐失去了效力,他脚步沉重而拖沓,呼吸粗重而急促,身体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把背上的魏时给扔下来。
  路又黑又长,看不清楚,走得很慢。
  鬼婴大概是痛得厉害,还在哭,哭声并不大,细细弱弱的,却很揪人心肺,他开始还跟陈阳撒娇,但是到后面陈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之后,他就也安静了下来,抱着陈阳的脖子,轻声说,“爸爸,你怎么了?”
  陈阳额头上全都是汗水,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口,开始还能感觉到很痛,接着是很痒,现在是不痛不痒,好像没受伤一样,但是他的身体却在失去感觉,从那些伤口蔓延开来,四肢僵硬,头脑迟钝,陈阳很清楚自己这是中了尸毒。
  刚才跟那些尸体打斗的时候,挨了好几下。
  周围安静得连树木的窸窣声都听不到,地上连只虫子都没得。
  陈阳背着魏时,越走那个脚步就越迈不开,到最后,脚下跟灌了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了,他无知无觉地往前一栽,本来应该是连着压在他背上的魏时一起砸在地上的,却被人给挡住了。
  天边出现了一点鱼肚白,快要天亮了,陈阳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魏林清,“你找到那只兔子怪了?”此时陈阳也顾不上被他扔在地上的魏时了,要不是魏林清撑着他的身体,他也早趴在地上了。
  魏林清用手揽着陈阳,低头看了他一眼,“被它逃了,不过它受了很重的伤,短时间内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陈阳点了点头,这个结果还算差强人意。现在先这样,等以后还是要想办法把这只兔子怪彻底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陈阳越想越头晕,渐渐地迷糊了起来,他面色青白中隐隐透着一股黑气,显然中毒已深,他现在只想睡觉,魏林清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而是胡乱地应了两声,只要能让他睡觉,他什么都会答应。
  等陈阳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脱得精光躺在一张床上,魏林清坐在床沿边儿,手里拿着一个大锅子,正从里面抓出一把糯米混着水敷在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上。
  魏林清头也不抬地说,“醒了?”
  好痛,陈阳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好像在被电击,被鞭打一样,不停颤抖着,嘴巴哆哆嗦嗦,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能从喉咙底部发出几个奇怪的声音。
  魏林清把那些糯米敷在那些伤口上,等糯米把伤口的尸毒吸出来变黑之后就用布小心地擦掉,接着,又敷上一层新糯米,这样重返往复,一直到新敷上的糯米不再变色为止。
  这哪里是在敷糯米,这简直就是在下刀子。
  等把陈阳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中的尸毒拔出,糯米都不知道用了多少斤,陈阳汗如雨下,跟从水里面直接捞出来的一样,瞪眼咬牙,魏林清看到总算把尸毒清好了,出了一口气,脸色却还是淡淡的。
  他把手里的锅子放到一边,拿出一床辈子盖在陈阳身上。
  陈阳嘶哑着喉咙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魏林清低下头看着他,轻声说,“镇上的旅社,你这两天就住在这里把伤口养好,不要去魏庄。”
  陈阳听了,眉毛皱起,“出了什么事?”
  魏林清面色平静,“那里最近会有点乱。”
  陈阳立刻想到了他最近行踪不明这件事,“你最近就在忙这个事?”
  魏林清微微点头,不过却也没有细说,看来是不想他插手魏庄的事,陈阳正好也没什么兴趣,他自己身上的麻烦就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可能就要量变成质变了,所以他很痛快地撇开了这件事,想起了他的难兄难弟,“魏时在哪儿?”
  陈阳倒是不担心魏林清会把魏时怎么样,好歹都是姓魏的,总有点香火之情。
  果然,魏林清眸子一沉,“他在隔壁。”
  陈阳松了口气,他干咳了一声,看了下左右,眼神有点游移,“小鬼呢?”
  魏林清本来有点僵硬了的口气,又软了些,“他有伤,我让他修炼去了。”
  陈阳“哦”了一声,两个人不说话了,陈阳闭上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魏林清也没觉得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有什么不对,泰然自若,过了好一会儿,魏林清突然在陈阳面前消失,又出现,手里却又多了一个碗,他把碗递给陈阳,“把这个吃了。”
  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一股药味。
  陈阳虽然手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过调羹还是拿得起,他拒绝了魏林清给他喂食的打算,把药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除了药味没什么其他味道,他苦着脸把药粥一口气吃完。
  魏林清看着他喝粥,眼神温和中带着一点笑意,等他喝完了又把粥碗接过来,放到一边,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先把那件要紧事做好,他慢慢地跟陈阳说,“今天我就把答应你的事办好。”
  陈阳眼睛瞪圆了,不说话,看着魏林清。
  有点奇怪啊,虽然是一早说好了等魏庄承嗣那个事之后再来办这个事,但是现在他受伤了躺在床上,魏林清却突然提出了这件事,他歪着头,把魏林清看半天,想从他那张端正如玉却又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瞧出些端倪。
  片刻之后,陈阳泄气地倒在床上,悻悻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棺材脸”。
  魏林清手伸到陈阳的头上,拔了三根头发,又刺破陈阳的中指,取了三滴鲜血,再让陈阳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来,接着,魏林清手里就出现了一块木头跟一把小刀,开始玩起了木刻,陈阳在旁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旁边坐着的大活鬼身上。
  魏林清修长的手指拿着小刀,在那块木头上不紧不慢地刻着,木屑掉在地上。
  不管是魏林清这个人,还是他的动作,都很赏心悦目,陈阳看着他手里的那块渐渐成形的木头,“是阴沉木?”他虽然是个问句,但其实说得很肯定。
  阴沉木跟阳木刚好是两个极端,是纯阴之木,有时也会被法师术士用来做傀儡和替身的材料,只不过阴沉木跟阳木一样,也比较少见,只会用在比较重要的场合。
  魏林清手下动作没停,头轻轻一点,有点长的头发搭在了他的眼睛上,生生让这个快百年的老鬼显出了一丝稚气,他嘴角微微抿上,这个有点倔强的小动作,陈阳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最后想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小鬼脸上的招牌动作之一吗?果然是父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带久了,也成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陈阳发呆的时候,魏林清已经把那块阴沉木刻完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躺在他手心,陈阳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眼睛、眉毛、鼻子都像模像样的,连他眉间的那种浪荡和嚣张气质也表现出了一二,不是细心观察过,不是有心为之,是不会有这样入木三分的刻印。
  魏林清的这门手艺倒是让陈阳刮目相看了。

  134、电影

  陈阳不知道“还命”到底是个什么路数;魏林清把那个阴沉木刻成的木头小人给他看过之后;就消失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冲着陈阳疑惑的眼睛点了点头;陈阳知道他的意思是,“还命”已经完成了。
  陈阳站立很久;有点不能相信这样就算成了。
  当年他刚生下来就被“换命”;也是这样没声没息的,命运就好像一马平川的流水;偶尔激起一个小浪花;丝毫引不起他人的注意。陈阳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握了握,感受着指关节和肌肉的拉伸。
  隔壁的魏时一醒过来立刻就冲了过来,上下看着他,“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陈阳摇了下头,“我那个时候也是半死不活了,哪里有力气带你回来,是那个鬼。”陈阳说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甘心,又欠了魏林清一个人情,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债。
  魏时听了之后,本来阴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突然多云转晴,笑嘻嘻地跟陈阳说,“那就好,那就好,我要回魏庄去了,你呢?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陈阳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我屋里没什么事了,还是想继续到外面去闯一闯。”其实就算魏林清不把那只兔子怪打伤,陈阳也是打算暂避锋芒的,等有了实力之后,再回来跟那只兔子怪死磕到底,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魏时点了下头,“那以后常联系。”
  两个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也不知道昨天摆的那个“南明离火阵”是不是损耗太大,魏时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没得一点血色,脸上就一双黑亮的眼睛,还剩下点神采,跟陈阳说话的时候,一句话说到一半就睡过去了。
  两个人又睡了个昏天暗地,到第二天中午才双双被饿醒,到街上吃了碗牛肉粉之后,两个人分道扬镳,魏时回魏庄,陈阳回望乡村。一到家,陈阳就开始收拾东西,三两下就收拾好了,他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证件跟银行卡在身上,连一件替换衣服都没有,还是下了火车后现买的。
  没想到这一次回来会发生这么多事,陈阳整理出一个背包,锁了门,往大路边上走,像他这样无牵无挂的人也有好处,身后没有人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他就永远不用回头,一直往前走,走到自己实在走不动那天,不是死就是终于有了另外一种牵绊选择停留了下来。
  陈阳估摸着,自己还能这样过上十几年。
  陈阳站在路边上等车,以前走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感觉,今年却不一样,魏林清跟那个小鬼总是时不时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居然会对两个鬼留恋起来,陈阳笑了下,看着停在面前的公交车,把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迈开大步上了车。
  到了县里面的火车站,陈阳买到了晚上十点的火车票。
  现在才下午五点,到火车出发还有一段蛮长的时间,陈阳想了一下,干脆去了火车站附近的网吧消磨时间,他喊网吧老板给他叫了一份炒饭,又加了一瓶可乐,百无聊赖的看起了电影。
  网吧里面好多小年轻在打游戏,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在那里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命案现场,还一边抽烟一边跟妹子打情骂俏,一个个十几岁就不学好,陈阳在心里唾弃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在他们这个年纪也好不到哪去。
  一边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电影,一边跟个以前很熟,后来去了其他地方上班的妹子视频,这种很熟,一般都是在男女那个方面,陈阳看着那个妹子在那边卖骚,很给面子的夸了几句,只不过平时让他很来劲的事情,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兴趣缺缺,下面的小老弟也焉头焉脑的,实在对不起眼前的妹子。
  陈阳只好跟妹子说下回再聊,现在不方便,妹子给了个飞吻之后痛快地关了视频,陈阳看着自己QQ上一长串的人,有点提不起劲,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人生真是惨淡得像白开水啊,最可怜的,就是连勾搭妹子这个事都没意思了。
  难道跟魏林清待了那么三个月,就让他的性向由女变男了?陈阳一个激灵,有点被这个事惊吓到了,摸着鼠标搜到了一个男性网,首页上就是各色美男的半赤裸,他盯着看了几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右下角那个眉目秀致的男人身上。
  这个眉目跟他脑子里的一个人有点像?
  陈阳还在想着到底是跟谁像的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身边有好几个奇怪的视线总是在往他身边瞟,陈阳抬起头一看,左右坐着的一男一女,眼角余光一直在盯着他,脸上的神色古里古怪的,一副不可言说的样子。
  陈阳慢吞吞地关掉网页,又打开了一个妹子的湿身照近距离观摩了起来,旁边那一男一女的目光失望的收了回去,显然以为刚才这兄弟只是一时的失足,现在又幡然醒悟了。
  陈阳两眼放空地看着那个湿身照,突然他一个恍然大悟,刚才那个男人的眉目有点像魏林清,意识到这个事之后,陈阳的脸色有点难看,他随便打开了一个电影看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网吧老板养的那条狗趴在地上,开始跟发了狂犬病一样狂叫起来,被网吧老板踢了几脚之后,夹起尾巴躲在结账台柜子下面,呜呜的叫着,不停的发抖。
  网吧里面几乎是坐满了,背对背的人,全都盯着发出暗淡光线的显示屏,一动不动,只能听到机器的轻微嗡鸣声,还有鼠标和键盘的敲击声。
  陈阳看电影看得睡着了,突然醒了过来,他抓了抓头发,坐正了身体,电脑上还在放着那个电影,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半,这电影真他妈长,放了快四个小时了还没放完。
  陈阳摸起鼠标打算把这个无聊的电影给关掉,但是无论他怎么点,那个电影都死活占着桌面,不会是电脑坏了吧,陈阳使劲拍了拍鼠标,又点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电影上放的是一个古村落,那里发生了一场不明原因的瘟疫,死了好多人,已经对接二连三的死亡麻木不仁的村民,把尸体拖到了附近山上的一个谷地里,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全都丢进去烧起来,黑烟滚滚,直冲天际。
  一股无以言状的哀痛和恐怖从电影画面中弥漫出来。
  接着,陈阳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那些尸体上冒出了一股股的白烟,那些白烟变成了一个个白影子,在空中飘来飘去,有一些还冲到了那些还活着的村民那儿,开始撕扯起他们身上的魂魄。
  陈阳不想看下去了,这什么狗屁电影,他站起来,冲着结账台大喊,“这鼠标是坏的,你们要不要做生意了?”
  结账台那里也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网吧里随时都亮起的灯已经关上了,没有人回答他,结账台那儿坐着的妹子盯着电脑屏幕,充耳不闻。陈阳火气一下子上来,他干脆把电脑关上,大步走到结账台前,在桌子上用力敲了两下,“喂,听到没有?”
  那个妹子迟钝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陈阳,就是不说话。
  陈阳后退了一步,这才发现网吧里的不正常。
  所有的电脑屏幕上,全都在放着他电脑上的那个电影,声音也开始外放,尖利的惨叫声,刺痛人的耳朵,陈阳的后背汗津津的,即刻变得刺骨冰凉,那些惨叫声把陈阳重重包围,让他头疼欲裂,一滴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顺着下巴掉在地上,他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被这个惨叫弄得有点昏沉的脑子清醒过来。
  那些白影子跟贞子一样从屏幕中出来了,把陈阳围了起来,陈阳忍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门口冲去,他不是这么倒霉吧,怎么就跟这些事撇不清了!他一点也不想见什么鬼。
  那些白影子挡在那道玻璃门前,重重叠叠,影影绰绰,玻璃门湿漉漉的,阴气过浓变成了水,玻璃门外,有几个拖着行李,行色匆匆的人走过去,又有几个人,站在玻璃门前往里看,互相说了几句之后又转身离开。
  陈阳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汗如雨下,衣服都湿透了。
  那些白影子往他靠过来,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他,又似乎是想留住他,陈阳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给老子滚开!”他使劲挥开一个挨到他的白影子,那个白影子变成了一团雾气之后又化为了一个人形。
  很快,陈阳就被这些过于浓重的雾气逼得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胸口上好像堆着几块大石头一样,特别压抑,就在陈阳快憋死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喊他,“爸爸,醒醒,爸爸,父亲有危险,我们要去救他!”
  陈阳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把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左边那个男的,骂了一句,陈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网吧还是那个网吧,闹哄哄也臭烘烘,电脑上正在放着一个谍战片,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
  但是,趴在显示器上那个正啃着自己的手指,一脸着急地看着他的小鬼,让陈阳知道,那不是梦。

  135、人瘟

  旁边那两个人没有动静;显然没有看到趴在显示器上的小鬼;小鬼看到陈阳醒过来;叫了一声;冲过来挂在了陈阳的脖子上;“爸爸;爸爸,你醒了。”
  陈阳把电脑关了;到了结账台那边结了帐;然后带着小鬼出了网吧,现在离火车到站的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分钟;他要做的应该是去候车室等着;而不是拎着这个小鬼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虽然脑子里很清楚该怎么做;但是手里的动作却背道而驰。陈阳耳朵里还在响起刚才小鬼喊的那句话,魏林清也会有危险?想起魏林清说过魏庄最近会出事,大概就是跟这个事有关,连魏林清都深陷其中,可以想见这个事的可怕,不知道为什么,陈阳脑子里想起来的,是刚才看的那个电影。
  火车站附近一般都很热闹,就算到了深夜,也有人出没,陈阳走了一阵,到了个没人的树底下,他把小鬼揪过来,一板一眼地问他说,“你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鬼婴已经长成了一个一岁多小孩的样子,虽然还是圆滚滚的,他攀着陈阳的手,吊在半空中,“父亲被困在山上了!出不来!我找不到他!”
  陈阳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小鬼在说什么,他刚从噩梦中惊醒,精神有些不好,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像有点发炎,他努力集中精神想了一下,“是在魏庄?”
  小鬼重重地点了下头。
  陈阳也跟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是想躲都躲不开,魏林清那句让他不要去魏庄的话看来是白说了,现在这情况他不是不去也要去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刚救了自己一次的人就这样死了吧。
  陈阳问了一下附近的人,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诊所,把身上的伤口给那里的医生看了一下,让他想办法尽快让自己退烧消炎,医生就给他挂了瓶水。
  陈阳躺在椅子上,小鬼安安静静地趴在边上,也不敢吵他,陈阳看他坐立不安的,看来是很担心魏林清,魏林清倒也没白养他这么久,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小鬼的头,“别担心,你父亲没那么容易出事。”
  小鬼抱着陈阳的手臂,可怜巴巴地说,“爸爸,我怕。”
  看着小鬼有点慌张的样子,陈阳有点惊讶,这小鬼玩人骨头都能玩得兴高采烈的,居然也会有怕的时候,不过他还是安慰了他一句,接着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鬼啃着自己的手指头,在他的牙齿间,手指头一会儿化为了黑气一会儿又变回手指,“爸爸走得太远,我也能一下子找到你。”
  这是什么原因?难道自己身上还被安了什么定位仪器不成?陈阳让小鬼说一下为什么能找到,小鬼结结巴巴,语焉不详,看来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反正就是说自己能找到,好像是本能反应一样。
  陈阳输完了液,精神好了很多,他打了个车,跟司机师傅说好了地方,谈好了价钱,小鬼挂在他背上,一刻不离,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县城,已经十一点多钟,大马路上没有多少车子,车前灯打在路面上。
  周围是黑黝黝的群山,向着这条路面压过来,死寂死寂的,偶尔有辆车经过,车灯打过的时候,看一眼,里面坐着的人都是脸色铁灰,面无表情。
  开车的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是为了驱赶困意还是天生就话多,唠唠叨叨地跟陈阳说着国际国内,远近乡里的八卦奇闻,说得手舞足蹈口沫横飞,陈阳好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要提醒他看路,车子开得很快,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到了广济镇,并且上了去魏庄那条路。
  一开到这条路上,司机师傅就忍不住说,“这条路要不是看你出钱出的多,我本来是不想开的,路面情况太差了,开一趟我车子的损耗都不止那个车钱……”
  巴拉巴拉一直说个不停,说得陈阳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突然,前面几个灯光打过来,路上设了一个路栅,司机师傅把车停下来,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走过来,跟司机师傅说,“这路不通了,前面那个村子里出了一个怪病,已经封路了。”
  陈阳不死心,也探出了个脑袋,“什么病啊,前两天去还好好的。”
  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就是这两天的事,你说你前两天还在这个村里,那好,你也下来去做个检查,你——”他指着那个司机师傅,“你也下来,你也下来,你跟他待了这么久,也要去做检查。”
  司机师傅立刻不干了,这不是无妄之灾吗?就是搭了个夜客却被卷到这种事里面,但是看到几个腰上别着枪的警察过来之后,他就缩起头不敢再说什么了,乖乖打开车门下了车,跟着工作人员走。
  不远处,好几台大型的照明设备让那里临时搭建的帐篷区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边上走着的人,全都穿着白色的生化服,看起来就好像是生化危机的现场版。
  这种气愤之下,那个还在唠唠叨叨的司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陈阳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过生病就是生病,为什么小鬼会说魏林清也有危险,从到这里开始,小鬼的神情就如临大敌,炸起毛瞪着前面那团黑暗,不言不语。
  走到那个帐篷区的时候,那个领着他们的工作人员让他们进去一个帐篷里面,说检察人员就在里面等着他们,那个司机战战兢兢,脸上的虚汗一层又一层的,这种事可大可小,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倒霉鬼。那个司机有点迟疑不前,不敢进去,陈阳干脆推开他,走到了他前面,弯了下腰进了帐篷。
  里面只有两个人,陈阳看着他们,愣住了,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就是梅老太太跟她那个跟班。
  梅老太太身上还是一件大方得体的旗袍,一看到她,就好像时间倒流了五六十年,她看到陈阳,好像没什么意外,只是跟工作人员说,“这两个人没事,你带着那一个走,这一个要留下来。”她指着那个司机,再指着陈阳说。
  工作人员没有说什么,立刻执行了她的话。
  等他们都走了,陈阳才跟梅老太太说,“你老怎么会在这里?”
  梅老太太轻描淡写地说,“还不是被人请人的,我也不想管这些闲事,可惜这些俗务总是会出来一桩又一桩。你呢?你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那个事办好了没有?”
  陈阳听了她的话,皱紧了眉头,连仅存于世的问阴人都出现了,看来魏庄里的事小不了,他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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