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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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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时坦然受之,接着,他神色一正,“你每隔十天都要做一次针灸,喝一次药,三次之后,你身上的秽气应该就祛除的差不多了,至于你肚子里那个阴胎,你就不用想着去弄掉它了,其实它也不坏,至少还懂得保住你的命。”
陈阳挑了下眉,“这么说的?”
魏时抓了抓下巴,很没有形象的坐在椅子上,“为了保住你,阴胎身上的阴气散了不少,你没看它比上次出来的时候,小了不少吗?”魏时一脸“怎么样,感动吧”的表情看着陈阳。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阳笑了一下,他会感动才会出鬼,不是这小东西他根本就不会出这些糟心的事,现在他做的,不过就是要保住自己转生的容器,说到底,按照陈阳一向所见的,他还真不信鬼怪之流也会跟你讲什么道义。
魏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也没说什么。
时间很快就过了两天,五天的时候,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很快就到了阴婚那天。
这天天气不太好,从一大早上起,就阴雨连绵,入了秋之后,就是一层秋雨一层凉,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打湿了这一整片天,若是多愁善感的人,难免情绪也跟着缠绵纠结了起来。魏老爷子请来的人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在魏时给他做针灸那天晚上,魏林清来过一次,他的身体没有平时凝实,不知道是不是鬼节那天晚上受了什么伤的缘故,陈阳并没有问起这个事,反而很感兴趣地说,“听你弟弟,魏老爷子说,你以前有个老婆,还有个孩子,那怎么还想着结什么阴婚,跟你老婆在下面好好过日子去不就行了!”
魏林清面色淡淡的,“我没结过婚。”
陈阳听到他这个话,顿时一愣,“不是吧,魏老爷子总不可能说假话。”
魏林清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表情怅惘而迷茫,“其实,他也没说错,只不过,我跟我妻子之间并不是寻常的夫妻,她,她当时还没出嫁就怀了孩子,万般无奈之下,求到了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面前,刚好,我也因为一些事,本来也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不结婚,就这样过了,所以——”
原来还有这个内情啊,陈阳恍然大悟,难怪了。
突然,他想到了某一点,“那,那个小鬼不是你亲生儿子?”
魏林清的手放在陈阳肚子上,一股阴冷却不暴虐的气息涌入了他身体里,安抚着他肚子里的那个阴胎,“怎么不是,阿琼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毕竟还是拜过堂的,阿琼也是想让这孩子能有个正当的出身。”
陈阳在这一瞬间,觉得魏林清低垂的眼帘,发出了一道像供奉在寺庙里,满脸慈和的菩萨脑后面一样的白光,差点没闪瞎了他的眼,原来那种甘愿戴着绿帽子替人养孩子的男人,是真的存在的。
真是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我草。
105、伴婚
陈阳这个阴婚;比起魏宁那个阴婚;无疑要低调;也要简陋得多;当然;陈阳本人对这种低调和简陋是相当满意的;反而是魏六婶作为陈阳的家里人,脸色有点不太好;嘴里老念着什么。
到了那个日子;宜嫁娶,宜祭祀;宜出行;宜冠笄;总之是个黄道吉日,阴婚的日子为什么要选这种阳世的吉日来,关于这一点,没什么说道,大概不管阴间还是阳世,都还是讲个吉祥如意,万事顺心的。
陈阳穿上了白色的新服,领口、袖口、衣襟处都绣满了精致的刺绣,百鬼夜行,狰狞可怖,栩栩如生,与这个诡异阴森的阴婚倒也相得益彰,颇为相衬。
陈阳身材修长,穿上这身衣服,衣带当风,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有些魏晋遗风之感。
到了近晚的时候,暮色四起,太阳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最后那一点余晖,周围一切都昏沉了起来,逶迤而去的山脉,起起伏伏,把大地割裂成一块一块的,太阳一落下去,就突然间变得阴暗寒冷了起来。
沉重的唢呐声突兀地响起,听的人牙齿发酸。
一个女人拖长了声音,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喊道,“伴生,伴死,伴轮回;结亲,结魂,结因果——起开咧——”
一样的步骤,一样的阴森,陈阳甩了下袖子,慢慢地往堂屋走去,他要去拜别家人,魏六婶坐在堂屋上首,正等着他,陈阳对着从陈家请来的神龛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端着一杯茶跪下,奉到了魏六婶面前。
魏六婶端过那杯茶,做了个样子,沾了沾嘴,就放了下来。
在他旁边,是魏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孙子,才十几岁的一个青涩少年,板着脸,目不斜视,捧着魏林清的牌位,也跟着跪在了魏六婶面前,那个牌位明显是新做出来的,还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行过礼之后,陈阳就被一群人围着往门外走去,魏宁那时候是要围着魏庄转一个大圈,而他却是直接往魏庄外走去,周围的人,也比当日魏宁时参加的少一些,至少魏七爷以及跟魏七爷亲近的那些魏庄人,是没有过来帮忙和观礼的。
陈阳坐在轿子里,轿子摇摇晃晃,像一条在黑河上行驶的船只,被水波推得左摇右晃,黑色的轿帘噼啪地打在轿子上,在无声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高大的槐树,林立在道旁,道路宽敞而平坦,只能听到行人的脚步声,有夜鸟在逐渐黑暗的天际发出哀鸣的叫声,它们三五成群或独自一只地飞过天空,翅膀闪动着空气,发出轻轻地扑棱声。
夜越来越深,白纸灯笼发出的惨败光线明灭不定。
他们的目的地在离魏庄一里远的那处林场。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在那里建了一栋房子,给看护山林的人家住,面前整出一个大坪,用来放置从山上运下来的木材,林场兴盛了几十年,山里的树木都砍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渐渐没落了,林场那家人也搬了出去,房子就空置了下来。
现在魏庄这里的树木,大多是后来长出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栽种的竹子。
这个林场,离魏林清的坟地并不太远,魏老爷子说还算方便,至于到底是方便在什么地方,方便了什么人,抑或是鬼,陈阳也没细问。
等到了地方,轿子放了下来,轿帘被掀开,陈阳从轿子里走出来,眼前这栋房子还挺大的,分成上下两层,围栏,窗户,楼梯全都是木制的,踩上去,吱嘎作响,总会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生怕用力狠了,这不知道已经多少年的木头一个断裂,人就摔了下去。
屋子外面张灯结彩,魏老爷子一家倒也并没有敷衍,而是像模像样的,想来在魏老爷子的强势之下,他的那些儿孙们,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钻的。
魏老爷子已经等在了大门口,他远远地看到迎亲队伍来了之后,就转身回了堂屋,坐在上首的第二个位置,却把第一个位置空了出来,也许是给死去的长辈留着的。
一根白绸,一头系在那个牌位上,一头陈阳拿着,在唢呐声,以及司仪的指挥下,进行了拜天地这个仪式,跪天跪地跪祖宗,拜父拜母拜新人,陈阳觉得好像一瞬间穿梭了几十百年,回到了过去那个时代一样。
在周围沉肃的气氛下,他都忍不住脸上止不住地带上了一些笑。
这笑惹得他对面那个跟他拜堂的十几岁少年,总是斜起眼睛看着他,满眼的好奇,陈阳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那个少年差点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赶紧扭开了脸,要是真笑出来了,不用他们家老爷子动手,他爸爸就会抽他一顿。
拜完了天地之后,陈阳就被两个老年女人带到了喜房。
喜房在二楼,一桌一椅一张床,几个大白喜字贴在墙上,和床头,床对面,还摆着一张小供桌,上面是烛台香火,几样茶果,那两个老年女人把陈阳送进来了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就剩下陈阳一个人。
陈阳暗地里松了口气,费了点功夫,才把领口的那个复杂到极点的盘扣解开,过了这晚上就行了,他该拿的拿了,该做的也做了,真正是银货两讫,童叟无欺,陈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着桌上放着的干果糕点吃了起来,他可是饿坏了,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一点东西。
魏庄那操蛋的阴婚当天只能在男方家里吃饭的习俗,真是害人不浅。
陈阳以为这阴婚到这里也算完了吧,但是紧接着发现的事情,说明他还是太天真了,当魏老爷子带着东老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陈阳的酒正喝到第四杯,肚子还只有半饱。
魏老爷子一脸笑嘻嘻地看着陈阳,“阿阳啊,吃好了吧?吃好了我们还得去个地方,等把最后这个程序走完了,这阴婚才算真正结成。走,走。”
陈阳心里骂了一句,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顺手把杯子扔在桌上,跟着魏老爷子一行人出了门,他跟东老先是认识的,不过此时此刻,陈阳只是冲着他点了下头,当做打了招呼。
显而易见,现在不是什么闲聊、叙旧的好时机。
别看魏老爷子七老八十了,身板硬朗,抬头挺胸,走动如风,一般没怎么锻炼的年轻人还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手里那根拐杖,完全就是个装饰品,没什么用,陈阳一度怀疑他拿那根拐杖,就是专门用来打人的。
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白纸灯笼,山路弯弯曲曲,坎坷不平,周围茂草丛生,树木林立,白纸灯笼发出的,朦朦胧胧的光线,并不是很清晰,周围似有若无的雾气弥漫开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传来。
有活物在周围动着,却不知这活物到底是何物。
这条山路并不是很好走,却也至少能看到个路的形状出来,应该是以前那些开荒造地的人,修整过的,陈阳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走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地方。
眼前是个小山坳,就是魏林清的坟地所在的地方。
在离坟地几十步开外的地方,已经被魏老爷子安排的人清理出了一块空地,上面简单的搭了个木棚子,陈阳看了一眼,这准备工作做得还蛮充分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建这个木棚子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阳心里面隐隐有种那木棚子就是等着自己的不妙感。
魏林清那个荒草丛生的坟地,也被整理地妥妥当当,还立了一块墓碑上去,写着“魏林清之墓,弟魏正清泣立”,东老先带着自己那个道师班子走到魏林清的坟地前,开始做法。
当东老先让人把供品摆在了坟前,并且放置上几样法器之后,拿着一碗酒,开始绕着坟墓走的时候,陈阳恍然大悟,他们这是要起棺!魏庄的阴婚居然还要把棺材起出来!他还以为只有死人跟死人结阴婚才会来这套,没想到活人跟死人也是一样。
“阴是阴,阳是阳,阴阳不颠倒;生是生,死是死,生死俱天命——魏家新人陈阳在此叩拜,请各路鬼神毋惊毋怪,用三牲六畜供你,香火纸钱享你,请起棺咯——”
当念到“魏家新人陈阳在此叩拜”的时候,陈阳不用东老先示意,就跪在了供桌前,这就跟做道场差不多,道师说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者道师在做什么,你也跟着做什么,简单得很,他对道师的其他法术可能不懂行,但是对这个却很熟悉,当年,连续三个道场下来,他早就已经跪得麻木了。
连神魂都飘飘荡荡的,只有一个“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死掉”这念头在脑子里。
陈阳冷眼看着他们把魏林清的棺木从土里挖出来,魏老爷子推了陈阳一把,“去扶一下”,他也没什么异议地走过去,扶住了那个还覆满了湿泥土的棺木,就在手碰到棺木的时候,一股阴冷之气也随之萦绕到了他手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周围的山静默着,看着眼前这一切,白纸灯笼挂在旁边的树上,被风吹得晃来荡去,灯火明明灭灭,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迷茫中,在这时,陈阳往墓坑里看了一眼,旁边还露出了一具小棺木的一角。
这就是当年收敛小鬼的那个棺木吧。
106、敦伦
几个跟班的;把魏林清的棺木抬到了那个木棚子里放好了;前面放着一个大瓷面盆;魏老爷子往里面大把大把地扔着纸钱;木棚子砌得有点粗糙;风从各处的缝隙里吹进来;把纸灰吹得像纷飞的黑色蝴蝶一样,到处都是。
魏老爷子又点了三炷香;插在供桌的香炉上;拜了拜,“大哥;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弟弟在这里向你道喜了。”说完之后;他又示意陈阳上前来上香,陈阳也像模像样的做好了。
等上完香之后,魏老爷子好像在缅怀魏林清一样。
在供桌前,看着棺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脸上表情时而欣喜时而暴怒,最后却又归于平静,他转过头跟陈阳说,“阿阳,我们魏庄的规矩,阴婚这天,新人要陪着阴世人过上一天一夜,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大哥,到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着东老先他们再来,做完了之后,这个阴婚也就算差不多成了。”
说完,他还有点担心,像是怕陈阳不愿意,毕竟一般人都会怕,都会忌讳这种事守夜的事,于是有点恳求地看着他,这倒是跟他一向趾高气扬的样子有点差了。
陈阳摆了摆手,“你放心,既然答应了,该做的,我没什么话好说的。”魏老爷子看着他,满意地点了下头,“那就好,那就好,东老先,我们先走罢。”
这些人走的时候还带上了门,陈阳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陈阳一瞬间有点火气冒了上来,这魏老爷子说一套做一套的,嘴里说相信他,行动却全然相反,实诚得很,就这破锁,他要真不愿意了,能关住他陈阳?
三两下就能把那锁给卸了,陈阳走到木棚子那张简陋的木门前,看了一眼,下了结论。
那具棺木,年代久远,上面的漆面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陈阳走过去,绕着棺木走了几圈,还在上面轻轻敲了敲,戏虐地说,“在不在?”
真是奇了怪了,这魏林清平时神出鬼没的,到还经常出现,怎么到了阴婚的时候,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会是害羞吧?陈阳摸着下巴想。
魏老爷子在这个木棚子里还摆了一张木床,上面铺着席子,还有一床薄毯子,陈阳也没客气,走到供桌前,一屁股坐下,开始了自己被打断了一次的晚饭。
有酒有肉,陈阳吃得相当痛快,长明烛的烛光并不大明亮,却也能把周遭这一小块地盘照的纤毫毕现,在黑暗中的一点光亮,总是让人不知不觉的靠近,等近了,却又发现那点光亮,冰冷而鬼魅。
渐渐地,陈阳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他放下筷子,看着脚下那不知从何时而起的灰白色雾气,从木棚子四面八方的缝隙里流淌进来,缓慢却又不可抗拒,地面上弥漫着一层浓厚的雾气,这诡异的雾气出现的如此悄无声息,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陈阳能从这灰白色雾气里感受到浓得能滴出水来的阴气。
一瞬间,他面色有些紧张,然而,转瞬,他又恢复了平静,他举高了手里的酒杯,冲着那些灰白色的雾气,敬了敬,接着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陈阳虽然能喝酒,但并不嗜酒,只是,今晚上他却觉得自己需要多喝一点,让酒精把神经和神智都给搅混了,麻痹了,时间就变得没那么难挨了,可惜的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酒量大的人,就算是想喝醉,也有点难度,他这一杯接着一杯的,脑子反而是越来越清醒。
喝到后面,陈阳都无奈了,算了,当打发时间了。
周围那些灰白色雾气里面有许多的“东西”,在旁边窥视着他,发出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嘈杂得很,但是周围却又无比的寂静,极度的反差让陈阳开始还有些紧张,面上看不出来,精神却处于紧绷的状态,随时能一跃而起。
被一两个围着,陈阳不放在眼里,被三四个围着,陈阳顶多就是审慎点,被一群围着,那他也只能冲着老天竖起中指,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死前拉几个垫背的了。
那些“东西”聚集在这里,没攻击他,甚至没靠近他,好像就是路过围观的一样,时间久了,陈阳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有些松懈,这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间被十几条凶恶的野狗追了上来,那些野狗在这一片人心里都是凶残可怕的,见人就咬,但是,这一次把人围住了却什么都没干,就是围着,人一走,它们也跟着走,只围观不行动。
陈阳又喝了一杯酒,这酒才喝到一半的时候,魏林清终于出现了。
他提着个白纸灯笼,穿墙而来,走到了陈阳面前,周围那些灰白色雾气翻滚着往后退了一点,让出了一片地方,陈阳看着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啊。”
魏林清把那盏白纸灯笼挂在床头边的墙上,才走到陈阳面前,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当然他跟陈阳毫无形象的坐姿不一样,背脊挺直,端然如玉,他等陈阳喝完了杯里的酒之后,才拿起酒瓶在两个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递给陈阳一杯,自己拿起一杯。
陈阳正想把酒一口干了的时候,被魏林清给阻止,魏林清拉过他的胳膊,挽起来,低声说。
“这样才对。红罗帐,交杯酒,牵君手,度余生。”
陈阳有些呆住,看着两个人挽起的胳膊,在魏林清的目光示意下,随着他的动作,也慢慢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这一辈子,他还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跟一个人喝交杯酒,不管男人女人,他都没想过。
等他们喝完了交杯酒,魏林清拿起酒杯,连倒三杯酒,洒在地上,冒出一股股白烟,那白烟弥漫开来,融进了周围的灰白色雾气当中,魏林清举杯致意,“魏某谢谢各位来观礼。”
陈阳听到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窃窃私语声突然大了起来,灰白色雾气,沿着地面,慢慢地席卷着离开了木棚子,最后,终于只剩下他跟魏林清两个——一人一鬼。
魏林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头微微偏着,不敢往陈阳的方向看,陈阳已经吃够喝够了,他大开大合的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站起来,脚下有些虚浮地往床边走去,“睡觉了,睡觉了,你随意啊。”
话音刚落,人就扑通一声,已经栽倒在了床上。
陈阳才刚躺下,正要睡不睡的时候,感觉到魏林清坐到了他床边上,他勉强睁开眼,皱起眉头看着魏林清,看他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有点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
魏林清也有点迟疑,似乎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进行下去,不过最后,他还是开了口,用阴冷却又似乎带着点清越的声音说,“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陈阳差点没笑出声,大哥,这个事,整个魏庄的人都知道,还用他来强调吗?而且洞房,一个人跟一个鬼怎么洞房?难道真像聊斋故事里那样来个春风一度吗?那是小说好吧?哥们,醒醒喂!
那种“春风一度”其实就是鬼物精怪造了个幻境,让活人泄尽阳气和精气,它们吸收了这精气和阳气,用作修炼之用,伤天害理,天所不容,所以这些鬼物精怪,后来要遭的天劫也往往要重得多。
一饮一啄,一得一失,自有天定,哪可能让你从心所欲。
魏林清突然身体一动,人已经趴到了陈阳身上,双手撑在他身边两侧,他用一望见底却又无从捉摸的眼睛,看着陈阳,接着,伸出手,轻轻地,小心地,像只刚来到家里的小猫一样,碰了碰他的脸。
阴冷的气息,似有若无,好像搔到了心底的一点痒处。
魏林清的动作是笨拙的,好像不是打算做爱,而是在进行什么谨慎的试探一样,他看着陈阳身上那件白色的新服,眼睛里多了一点柔和,“你穿这个,很好看。”魏林清很有点不好意思地这么说。
陈阳脸一抽,被个男人这么称赞,真说不上来的怪异,他挡住魏林清打算拉开他衣领的手,“你不会来真的吧?”魏林清不解其意,“什么真的假的?”
陈阳下巴一抬,示意他指的是他的手。
魏林清一愣,“夫妻之事,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陈阳的脸又忍不住抽了一下,“大哥,你是鬼,我是人,虽然我们结了阴婚,但谁都知道,这就是个小屁孩玩的过家家游戏,你还当真啊?当真的话,你见过男人跟男人结婚的吗?”
魏林清神色也有点茫然,“可是,我们不行夫妻之事,你会阴气蚀体而死。”
陈阳脸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林清把手从陈阳的衣领那儿收回来,彷佛刚才正打算行房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一样,脸色还是一派端然镇定,他缓缓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腹中的阴胎需要大量的阳气和精气,若放任它,你身体会受不住,所以我才会晚上过来用阴气养着他,但是等到阴胎稳定下来之后,仅仅那样做就不够了,得阴阳交合,才,才行。”
陈阳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前头说的什么敦伦就是这个事?你之所以托梦给你弟弟魏老爷子要做这个阴婚,也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做这个事?”
魏林清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头。陈阳哭笑不得,这几十年前的老鬼果然思维已经跟不上现代人的节奏,他居然还守着那个不成亲就不乱搞的古礼,要早知道是这样,他用得着受这么多天的罪吗?
陈阳舔了舔嘴唇,说实话,他并不是没和男人做过,只不过做过一回之后,觉得还是跟女人做方便,所以后面就一直只跟女人做了,现在这种情况下,陈阳默默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鬼,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上上之选,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也没那么扭捏,既然是要救自己的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眼前这个是鬼,也就是说,他还能掌握主动吗?陈阳叹了口气,想想都不可能,他抬起头,胡乱在魏林清嘴上亲了一记,含糊地说,“要做就快点。”
因为他突然而来的亲热,让魏林清愣了一下,如果他还是个活人的话,陈阳肯定他现在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想到这,陈阳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起来。
魏林清好像知道自己被陈阳嘲笑了一般,立刻低下头,封住了陈阳的嘴,陈阳的笑声被闷在口中,发出几声暧昧的闷哼声。很显然,魏林清并不太善于做这种事,笨手笨脚,手法生疏。
所以陈阳虽然不再说话,不再笑出声,但是眼睛却还是含着笑意看着魏林清,以前的老古董真是没话说。
魏林清解开了陈阳的衣扣,看着他曝露出来的结实胸膛,有点发呆,陈阳轻轻喊了一声“喂”,他才猛地清醒过来,他在陈阳胸膛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冰冷的亲吻,最后,含住了陈阳的乳头。
男人都是有这方面本能的,没经验的鬼也不例外,刚开始的笨拙渐渐变得灵活了起来,舌头和牙齿并用的在陈阳的乳头上交替进行着,让他呼吸变得有点粗重,他以前可没注意过,自己这地方居然那么敏感。
这样吸来舔去的,下面就有了反应。
手指冰冷,那里却火热,阴冷的气息如孔不入的笼罩在他身上,陈阳又是难受又是痛快地哼了两声,这沙哑的声音,让魏林清动作更加放肆了起来,他的手撩开陈阳长袍的下摆,摸上了他的大腿,探进了他大腿根部,就好像探索一个密境一样,充满着审慎却又挑逗的意味。
陈阳睁开眼,在旁边那盏白纸灯笼下,看到自己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的长袍被掀起到大腿根部,底裤被拉了下来,里面的那里半露不露的,反而更加让人难耐。
魏林清摸上了他那个火热的那里,上下捋动,让陈阳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冰火两重天,陈阳一边哆嗦着,一边享受,快感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波更猛似一波的涌上来,偏偏魏林清却始终以不快不慢的动作上下摩擦着,陈阳忍不住了,眼神带着点欲求不满地瞪了魏林清一眼,“你他妈快点。”
说完,腰臀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迎合起了魏林清的动作,挺送起来。
旁边就是一具棺木,这里却是春色无边。
陈阳抬起修长结实的大腿,搭在魏林清的腰间,要蹭不蹭的挨着他,他的腰很劲瘦有力,这样动起来,线条非常的优美,实在是个诱惑,不管有心的人,还是没心的人,都会忍不住。
魏林清心甘情愿接受这个诱惑,他的手放在陈阳的腰上,上下抚摸,身体往下,落下一串串的冰冷亲吻,一直到陈阳结实的腹部,阴冷的气息在腹部以及往下那个敏感的区域萦绕不去,似乎还吹起了下面的毛发。
陈阳呼吸急促,他抬起腰,示意对他结实的腹肌很感兴趣,留恋不去的魏林清。
魏林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如水,接着,他低下头,一口含住了陈阳的那里,几乎是一被含进去,陈阳那里就轻轻颤动了起来,还没等魏林清的舌头动几下,陈阳已经泄了出来。
禁欲已经有一阵子的人,伤不起啊。陈阳心里骂了一句。
107、大补
男人刚泄出来的时候;都会有种浑身脱力的感觉;陈阳正喘着粗气的时候;就看到魏林清从口中吐出那口精液;他的手指一点;那团白色的稠液就化为了一丝一缕的白色雾气;一头扎进了陈阳的腹部。
陈阳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魏林清,再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魏林清的手放在陈阳的肚子那儿;眼神很是温柔;陈阳觉得自己说话都有点口吃了,“你;你;你刚才那是;这东西也可以给那小鬼当加餐?”
说这话的时候,陈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那个这几天一直挺安静的阴胎,突然动了一下,也许因为是在他肚子里,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都关系密切的缘故,他甚至可以感知到阴胎现在非常欣喜雀跃的情绪。
魏林清开始还不太明白加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下之后,大概是明白了陈阳的话,于是,他点了下头,“男人的阳精对阴胎来说,是大补之物。”
陈阳觉得眼前这一幕简直让自己不能直视了,刚才因为泄得太快带来的那点窘迫和不爽已经在这个事实的冲击下,一扫而空,他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我草。”
魏林清皱起眉头,“不要口出秽言。”
陈阳二话不说,立马又接上了一句,“我草,你管得真宽。”
他又不是什么文化人,没事装什么逼,那是他能装出来的吗?他跟身边的兄弟草来草去,日来日去的骂惯了,只有在长辈面前会稍微收敛点,绝没有看魏林清脸色做事说话的打算。
魏林清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陈阳觉得这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他看那小鬼时候的样子,可惜,陈阳不是个小孩子,不会因为他这表情就服从或动摇。
魏林清叹了口气,低下头在陈阳嘴角亲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冰冷的亲吻,比那句话更让陈阳有感觉,刚刚有点褪去的激情又被点着了,他不太满足地追上魏林清已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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