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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日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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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在门口又蹲了两个小时,人模狗样的神棍终于回来了,我听着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就看到了他的脑袋,我扶着门框站起来,大字形挡在门口,结果那王八蛋看到大开的房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弯腰捡起快递小哥扔在地上的包裹,然后径直走进门——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他妈的!
  王八蛋,他丫就装吧他!我进书房里找了本将近十公分厚的大部头书出来,当板砖使给他后脑勺结结实实来了一下,神棍吧唧一下晕死过去,后脑勺肿了个大包。
  张宜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后面还跟着柯涵和苏向阳,看见屋里这情况表情各异。
  张宜年皮笑肉不笑地道:“哟,好狠的心肠,您是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这家伙真够讨人厌的。
  苏向阳则怯怯地躲到柯涵身后去,好像看到了多恐怖的画面似的,哆哆嗦嗦地道:“小孟,杀人犯法啊……”
  果然漂亮的人都是草包,老子早死了,道德跟法律关我屁事。
  只有柯涵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干得好!哎,你怎么不照着他的脸来啊?后脑勺头发遮着都看不见了,要不我替你再给他拍一下,你给我找个称手的工具吧,比如榔头之类的,狼牙棒也凑合。”
  一群神经病。
  我没理他们,掂量着手上的大部头书说:“家务事还没处理完呢,无关人等先回避了吧,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及无辜。”
  估摸着我这时候的表情真有点凶神恶煞,苏向阳抖的更厉害了,扯了另外两只鬼就走:“小孟发疯了咱们快走吧……”
  然后他们就走了,还特别体贴地帮我关上了门方便我继续作案,苏向阳的声音传过来:“小孟看起来要吃人……”
  白痴,我是鬼你们也是鬼,都是没实体的东西,我倒是想把你们这群神经病全都揍晕呢,奈何技术难度太大啊,实际操作委实困难。
  我蹲下来,看了沈炼好一会儿,伸手想戳一戳他,却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我有点郁闷,鬼魂是碰不到活物的,我只好进浴室接了一大盆水出来把沈炼泼醒,然后盘腿坐着,微笑着看着他。

  Chapter。07 日记》》

  沈炼清醒过来,看他的表情好像还有点迷糊,我心想不会是把他拍傻了吧,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哈喽,帅哥——”
  沈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有点扭曲,疼的嘶嘶抽气,然后直接穿过我走进了浴室。我有点火大,这家伙明显还在装呢,所以我仍旧拿着那本大部头书跟着也进了浴室,我笑着对他说:“帅哥,想不想再来一下?很爽的哦?”
  正在拿毛巾擦头发的神棍脸色变了变,我知道他听见了,就把书放在洗手台上,尽量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我想我们得谈谈。”
  沈炼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我说:“我是个天师。”
  我说我谢谢你了不用提醒我也知道你是神棍。
  他又说:“你是鬼。”
  我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他这是在威胁我呢,我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那又怎样?你要收了我吗?那我真得谢谢你了,赶紧的吧,我在这儿待的烦透了,你最好是把我打得魂飞魄散,那就干净了,一了百了,你也落得清净。”
  沈炼没再说话,转身出了浴室,我跟在他后面,一路跟到卧室,他瞥了眼自己的床,坐到一张椅子上,冷冷地道:“你好像很喜欢我的床?”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我没必要否认。
  他又问:“电脑呢?”
  “扔了,”我指了指窗户,“四分五裂,粉身碎骨,救不回来了。”
  他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万恶的资本主义,我在他面前坐下,说:“我看到你发的帖子了,很不错嘛。”
  他懒懒地抬眼瞥了我一眼,说:“偷窥狂。”
  我他妈真想抓过床头灯照着他脑袋再来一下!我说:“嗯,我是光明正大地窥。”
  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翡翠珠子,没再说话,我有点好奇,就问他:“你真的看得到我们吗?”
  “嗯。”沈炼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我是天师。”
  天师你妹!我觉得他就是一变态,真亏他装的下去,一年多啊,老子成天就在他面前晃悠他居然能那么淡定地视而不见?而且还时不时地当着我的面开演三级片,他妈的,这人都能当影帝了,还是不折不扣的死变态!
  我说:“你干嘛装作看不到我们?”
  他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勾起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说:“每次看着你们发神经,我就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说着他指了指我,又指指自己的脑袋说:“你就是个二百五。”
  于是我忍无可忍,一把抄起床头灯对着他脑袋使劲敲了一下,哐当,神棍脑袋一歪,再次昏死过去,我对他竖了竖中指,轻蔑地说:“这就是得罪二百五的下场。”
  我又去浴室接了盆水把他浇醒了,然后抄着床头灯看着他,我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懂吗?”
  然后他点了点头,像是很赞同我这句话,就是脸有点黑,接着他面无表情地起身出门,找回之前快递小哥送来的包裹,在手上掂了掂,用一种威胁意味十足的口气问我:“知道这里头是什么吗?”
  我说鬼才知道是什么。
  然后他阴沉地笑了,几下拆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吧唧一下就贴在了我脑门上,我大惊,因为很快我就发现我动不了了,我眨了眨眼,对着那符纸吹了口气,符纸一晃一晃,晃得我眼花,我说:“你要干什么?”
  沈炼更加轻蔑地笑了,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从我手里拿走床头灯,就照着我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他妈的!什么叫小心眼什么叫人渣什么叫睚眦必报!沈炼这王八蛋简直完美地诠释了这些个词,充分发扬了汉语言文化的精髓……啊呸!
  这王八蛋给我贴了张符,然后我被定住了,然后我被他惨无人道地凌虐了一个多小时,这家伙也不知道给我贴的是什么符,导致我全身的痛感都回来了,他每蹂躏我一下,那疼都是确确实实遍布我的四肢百赅的,我死了之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痛的滋味了,拜他所赐,我现在算是尝了个够,而且因为年月渐久,现在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简直是呈几何倍递增,更可悲的是我是鬼,我还不能晕,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折磨我。
  然后我哭了。
  我得知我变成鬼的时候我没有哭,我知道我要永远被困在这栋破楼里的时候也没有哭,我熬了三四年这样暗无天日毫无希望可言的日子也没有哭,可我现在却被沈炼这人渣硬生生地揍哭了,因为真的好疼好疼。
  我觉得我的人格真的受到了侮辱,尊严遭到了无情的践踏,我从小到大都是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不偷不抢路不拾遗,每天勤勤恳恳地经营我的小日子,过去活着的二十五年从没挨过打,连街上打劫的小混混都看不上我,结果我死了之后却受到这种对待,我是真觉得委屈。
  这种只能硬生生挨着打的感觉比被人套上麻袋使劲揍还痛苦,至少套着麻袋我还看不到施暴者那副夹杂了轻蔑嘲讽和洋洋得意的可恶嘴脸。
  我越想越委屈,我生前的二十五年和我死后的四年积攒的委屈也在这时候一股脑儿地涌上来,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最后干脆大声嚎哭,如果不是我现在不能动,我还想在地上滚几圈。
  沈炼好像被我吓到了,他愣了愣,没再揍我,但是也没揭走我脑门上的符,只是扔了手里的武器,然后掏出手机出门打电话,过了很久才回来,瞥了我一眼,然后坐在床边查看那一箱子符纸。
  我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哭,哭着哭着就更伤心了,然后我足足哭了一个钟头,我是鬼,哭得再久也不会累,嗓子也不会疼,哭到最后我已经完全不伤心了,只剩下条件反射,一看到沈炼我就接着哭,然后又过了半个小时,沈炼终于受不了了,从衣柜里拿出件衣服威胁我说:“再嚎我就塞你嘴巴里。”
  我泪眼朦胧地瞪他一眼,继续哭,我心想塞就塞呗,老子还怕你不成,用一件名牌衣服堵老子一张嘴,还是挺划算的。
  沈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扔了衣服,又去衣柜里抽出条内裤看着我。
  然后我很识时务地闭嘴,无比幽怨地看着他。
  沈人渣对我幽怨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当着我的面给人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吩咐那人给他送台新的笔记本来,又打了另一个电话订外卖,然后去浴室洗澡,十分钟后出来了,浑身光溜溜地从我面前走过,一点不适感都没有,伤风败俗!
  没过一会儿他又走回来,站在我面前,然后抬手捏了捏我的脸,我靠,真想咬断他丫的贱爪子!然后我才反应过来,作为一只鬼魂,我本来是碰不到活物的,沈人渣是活人,不是应该捏不到我么,而现在他不仅捏着我的脸还扯来扯去,然后说:“手感不错。”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吧?怎么回事?设定翻盘重来了?没人通知我啊!
  沈人渣捏够了,见我还瞪着他,估计是看懂了我想问什么,就弹了弹我脑门上的符纸。
  我了然,合着是这封建迷信的玩意儿造成的效果,随即我又想到,既然这符纸能让我有实体是不是表示我也能像正常人一样出门吃东西干嘛干嘛了?我期待地看着沈人渣,刚想开口他就好像看透我想什么似的说:“别傻了二百五,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这张符纸的效用只能维持六个小时,你虽然有了实体但是只能像现在这样被定住,嗯,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可以代替充气娃娃……”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笑。
  我再次受到了惊吓,这家伙就是个禽兽啊禽兽,不会兽性大发真把我当充气娃娃奸了吧?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他拍了拍我的脸说,“我暂时对你这个二百五没什么性趣。”
  尼玛老子真想咬死他!我愤怒地瞪着他,奈何那张符纸总是挡住我的视线……哦,对了,符纸,我这才想到沈人渣的职业,天师,既然神棍不仅仅是神棍,我脑门上的符纸也是确确实实有效的,说不定这人还真有几分本事,所以我只好压下心中的那口恶气,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大师,咱们来谈笔生意吧。”
  沈人渣挑了挑眉,说:“我知道你打算说什么,我是有办法让你实体化,但是咒语和符纸的效力毕竟有限,而且就算你有了实体也出不了这栋楼,而且,找我谈生意我的收费可是很高的,你拿什么支付酬劳?”
  我直接忽略他前几句,诚恳地说:“你住的这套房子本来就是我的,我把它送给你,够不够?”
  沈人渣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你砸了我两次,还泼了我两盆水,又扔了我的电脑,你说,你欠我的这些又拿什么还?至于这套房子,不好意思,我买了,就是我的。”
  我有点委屈:“你不是已经揍回来了么?”

  Chapter。08 日记》》

  沈人渣说:“不好意思,我的作风一般都是别人予我一分恩,我还他十倍,而一分仇么,自然是百倍报还。”
  我彻底无语,这家伙就是个贱|人,我想我一鬼跟他一贱|人说什么人话啊,所以我就闭上嘴,拒绝和他交谈。
  哪知他自己倒是先主动说起来了:“就算给你符纸又能怎么样?别说你出不去了,就算你出得去,你脑门上贴着张纸还真敢在街上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鬼吗?”
  我说:“为什么非得贴脑门上?我不能把它折起来挂在身上么?”
  他说:“不好意思,不贴在脑门上这符纸就是一张废纸,不起任何作用。”
  我靠,这什么奇葩设定啊?
  沈炼接着说:“不过也不是没别的办法,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我真诚地说:“您老是天师,帮人就当是积点德嘛,说不定还能涨涨修为什么的,而且助人为快乐之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一脸不耐烦地打断我,说:“你是鬼,我帮人是积德行善,帮你算怎么回事?”
  我成功的被噎住了,他又说:“何况你都死了,有了实体你想干什么?死人就是死人,我要是帮你就是乱了天理伦常,到时候你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还要报应在我身上。”
  他说的其实也对,我刚才满脑子想的都是像常人那样生活,而忘了考虑即使有了实体我又能干嘛,我都死了四年了,早就人事已非,我眼睁睁地看着时间的河蜿蜒再蜿蜒,怎么还敢奢望?我突然觉得我特别蠢,我早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还肖想什么呢。
  哪怕沈炼真的愿意帮我,我又能怎样?我能干什么?天大地大,却不会有我的容身之所,我过去的亲人,朋友,爱人,早就随着我的死亡和现在的我没关系了,这真是个悲哀的事实。
  我伤心地看着沈炼,我说:“你把我超度了吧。”
  他翻了个白眼,去衣柜里找衣服穿。
  不久之后那符的效力过了,我已经能自由活动,沈炼躺在床上看书,我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已经完全不想跟他计较,转身出门,我不想在这个屋待下去了,我想我这个时候的背影一定特别落寞,但是沈炼显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他完全不为所动,在刺激了我之后居然一点安慰的表示都没有。
  我决定恨他。
  我带走我的日记本,在楼里找了个清静的屋子窝着,柯涵对我突然的颓废表示了好奇,我拒绝和任何东西说话,柯涵在来打听了数次无果之后宣布放弃,继续他的创作去了,这个无知的家伙还不知道沈炼看不见他们是装的,每天依旧开心地出入那个贱|人的家。
  明明那里曾经是我的家,但是我死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跟我没关系了,想想真是不甘心。
  我消沉了三四天之后曾经那个野鬼又来了,就是那个长头发的,涂脂抹粉的狐狸精,我其实对他已经没多少记忆了,但是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人的打扮实在太显眼,依旧是那件丝绸面料的暗红色盘扣上衣,一张脸还是敷着厚厚的脂粉,整个人看起来妖里妖气的,他抱着琵琶拉了张凳子在我面前坐下,说:“想听我唱曲儿吗?”
  我拒绝和任何东西说话。
  然后他就自顾自地在我面前弹着琵琶唱起了缠绵的小曲儿,依旧是吴侬软语,是我听不懂的歌。
  然后我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意思。
  狐狸精叫徐子安,是个很有……资历的鬼,他已经死了七十多年了,从民国到现在,一直抱着琵琶游荡在人世间,我不明白,七十多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才死了四年就知道现在的世界和我活着的那时候已经有很大改变了,而从上世纪三十年代到2011,又岂止一句天翻地覆,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早就翻篇了,亲人朋友也早就不在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七十多年,不寂寞吗?
  柯涵说我们这样滞留人世的鬼是因为执念,那徐子安又是怎样的执念让他在人世流连了将近一个世纪还不得解脱?我觉得他有点可怜,跟他比起来我简直再幸福不过了。
  然后徐子安给我唱了一整晚的曲子,听到最后我都腻歪了,几天之后他跟我道别,说明年再来,我继续窝在屋里装深沉。
  又过了几天,沈人渣找上门来了。
  他来的那会儿我正捧着笔记本在抠字眼儿,我最近文思枯竭,有时候想半天都不知道该用那个词,我看着我的日记本,发现语言真他妈的苍白无力,这时候沈人渣一脚踹开了门,弄得屋里到处都是翻腾的灰尘,他黑着脸就要伸手来抓我,当然他抓了个空,他愣了愣,接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张符吧唧贴在我脑门上。
  我再次被定住了,然后我愤怒了。
  沈人渣把我当沙袋一样扛起来,下楼,回家,然后把我扔在了客厅沙发上,接着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简直欺人太甚!我说:“沈大师,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你了吗?”
  他说:“你以后哪里都不准去。”
  我听他的才有鬼了,这人脑袋是被我砸傻了吧,还是跟一堆神经病待久了也变成了神经病了?这人渣目前面色不善,说不定真是精神分裂了,而我眼下的状况显然不太乐观,他要是发起疯来要揍我那我又得哭了,于是我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问他:“我能问为什么吗?”
  沈炼一脸欠揍的表情,说:“不为什么。”
  我现在确定他脑子真的坏掉了,他以为他脑壳里装的全是豆腐花吗?神经病哦!你丫让老子干嘛就干嘛,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简直莫名其妙。
  “OK,”我说,“你能把这纸撕了吗?”
  他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揭走了那道符,我自由了,然后我一把抓起沙发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朝他脑袋砸了下去,这一下我使了十成的力道,绝对够劲儿,沈人渣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我拍拍手,犹不解恨地拿沙发上的靠枕来回拍了他十几下,可惜靠枕软绵绵的,打在人身上应该不会太疼。
  真搞不懂他把我扛回来是什么意思,我看着这屋里的一切,顿时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天师是吧,钱多是吧,资本家是吧,哼哼,我让你得意!然后我把他屋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跟当初的张宜年有点像,我有点悲哀的想,结果我也成了神经病。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从生前到死后的所有日子加起来,最放肆最疯狂的一次了,反正这屋里都不是我的东西,全烧了我也不心疼,在我把他新换的笔记本再次从五楼扔下去摔得四分五裂之后我回头看着乱糟糟宛如台风过境的屋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客厅里那家伙还晕着,脑袋上被我砸出来的伤口上好像还有点血,然后我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在他耳边说:“不是只有你睚眦必报,二百五也是有脾气的。”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我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我怕我再待下去那点小小的愧疚会无限蔓延滋长,然后把我淹没,那就太不妙了,其实我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对上姓沈的这家伙就会不由自主地暴躁,我得离他远点儿,要不本来我一奉公守法的一等良民,活着的时候连架都没跟人打过,死了反而杀了个人临了还要背个血债什么的也太那啥了。
  跟沈炼待在一块儿迟早得出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没人说死过一次就不能再死是吧?
  这回我换了个地方躲起来,其他的鬼告诉我说沈炼最近特别暴躁,我说我也很暴躁,柯涵也开始怀疑了,他问我:“沈炼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你上回把他打晕了还没说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情,柯涵听完了,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最后他说:“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说完他就跑了。
  我躲了三天之后还是被沈炼抓回去了,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楼就这么点地方,我能躲的也就那么点地方,并不难找,具体过程我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沈炼把我抓回去之后先是用一种红线把我捆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拿毛笔蘸朱砂在房间的四面墙上都画了些奇怪的图案,然后蹲在我面前和我对视,他脑袋上被我砸伤的地方还包着纱布,看起来挺严重,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就在我以为他在酝酿着要故技重施把我狠揍一顿的时候他突然叹了口气,他说:“我在这套房子里下了咒,你以后只能待在这里面,出不去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真的很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我忍不住抖了一抖,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说。

  Chapter。09 日记》》

  这话刚说完我就自己把自己吓到了,继而虎躯一震,觉得浑身就像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我当然不希望这事被我说中了,我的人生,哦,包括我死后的那些日子,姑且算是人生吧,我觉得我的的人生可以是一个家长里短的肥皂剧,也可以是个文艺片,当然也可以是个悬疑氛围浓厚的鬼片,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的人生变成一场恶俗的狗血闹剧。
  我又哆哆嗦嗦地说:“你是M吗?越虐越爽?”
  沈炼没说话,他只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与嘲讽,然后他把提着我身上捆着的红线剩下的一截绳子把我跟拎小鸡一样拎到卧室里,我吓坏了,以为这禽兽真要饥不择食对我这可怜的鬼魂下手,但他只是把我扔到房间的角落里,我的脑袋还磕到了墙上,还好我现在没有痛感,否则这一下磕的肯定要疼死。
  然后他就这么把我捆着丢在墙角过了一个礼拜,期间我试图跟他沟通,和他商量着能不能把我弄到床上去,毕竟地上太硬了,他没理我,之前那几天他又雇人来把家里收拾了一遍,那些被我摔坏的东西都换上了新的,然后每天就悠哉悠哉地在我面前晃,捧着笔记本上网,手边放着一杯咖啡,日子过得特别小资。
  期间他还带了个人回来当着我的面大演三级片,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是鄙视他还是夸他脸皮厚比城墙。
  这种感觉很痛苦,虽然我偶尔也看看那些满屏幕白花花的肉、满耳朵Fuckme雅蠛蝶依哒依kimochi的片子消遣,但是我也说了那是偶尔消遣,总不能成天对着国家严打的片子看吧,那还不如跟柯涵一起看苦情剧洗脑呢,起码人家好歹还有个剧情,而且再怎么活色生香的场面,被人强迫着看怎么着都觉得特别痛苦。
  偏偏那家伙还表演的特别投入,被他压着那个人自然不会知道房间的角落里还有我这么一只鬼魂在当现场观众,什么j□j都叫出来了,我现在宁愿我连视觉和听觉都消失了,总好过现在这样被摧残身心。
  我决定诅咒他铁杵磨成绣花针。
  然后我就知道了,沈炼这人渣不是爱上我了,他对我是恨的深沉,他非但不是个M,很可能还有S倾向,从他把我捆成这样来看我推断他喜欢捆绑Play。
  我觉得他才是神经病。
  当然我这人适应力还是很强的,当了这么多年人又做了这么多年鬼,什么事没经历过,环境问题他就不是个问题,所以一个礼拜后不管沈炼在我面前干什么我都已经能无比淡定的彻底无视他的存在。
  然后我开始思考人生,这是一个深沉的命题,我死了之后总有很多时间用来思考,但是这种东西并不是多思考就能有答案的,我毕竟不是哲学家。
  后来他把我身上的红线解开了,我恢复自由后第一件事就是往门外冲,沈炼是个神经病,而且还是个对于鬼来说杀伤力很强的神经病,跟他待在一块儿实在太危险了,但是我被捆了一个星期脑子都有点生锈了,我忘了他在屋子周围用朱砂画了那些东西,所以刚冲出那门浑身就有种被烧红的铁块烫伤似的尖锐的疼痛,商朝那个叫炮烙的刑罚滋味估计也不过如此,我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沈炼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我。
  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被煮熟的虾。
  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靠近那扇门,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沈炼真的不是个善类,我有点怕他了。
  我开始躲着他,因为那些朱砂我出不去这套房间,外面的那些鬼也进不来,我有点想柯涵他们了,我想方设法地避开沈炼,但是屋子总共就这么点大,我也躲不到哪儿去,他要找我其实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好在就像他说的他对我也没什么兴趣,并不会故意来找我的麻烦,他只是把我困在这套屋子里。
  很多次我其实都有机会像之前那样拿东西把他砸晕,但是我不敢,我出不了这个屋子,就算砸晕了他也没用,反而可能等他醒了之后我还要遭到可怕的报复,我想我大概只能直接杀了他,但是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我依然出不了这个屋子,何况我也下不了那个手,我其实是只善良的鬼。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阵子,我的胆子又回来了,有天晚上他在客厅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我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沈炼转了转手上的翡翠珠子,闻言冷笑着道:“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我差点被他气的再死一次,我说:“你为什么不放我走?”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这样的对话来回绕了两圈之后我对他竖起了中指,然后一下子躲的老远,生怕这个神经病要打击报复。
  我始终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屋子里,毕竟我是有前科的,他就不怕我哪天发起火来直接破罐子破摔把他弄死吗?而且如果是为了要折磨我那他大可以用别的方法,我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作为一个天师的职业技能。
  然后我又想,他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这人是个神经病,神经病的思维总是异于常人的,如果柯涵在就好了,我还可以跟他咨询咨询,好好的讨论讨论,说不定是因为沈炼爱我爱的深沉所以不让我离开,要把我拘禁起来么?尼玛真恶心。
  我决定跟沈炼好好谈谈,我宁愿被他弄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不要这样被困在这里永生永世,如果我不是被强迫留在这儿的话也许我会很乐意待下去,但是一旦被强迫这种感觉就很微妙了,我再怎么喜欢一个地方也不会希望别人强行逼迫我留在那儿。
  哪怕这里曾经是我的家,但是现在不是了。
  我其实早该明白,人事已非,那些我活着的时候拥有的东西,在我死了之后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了。
  有时候我也有点怨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要自杀了呢,明明那时候的我很幸福,明明那时候是我的大好年华,我才二十五岁,即使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忙碌,我明明也是很幸福的,我很容易满足,也很知足,怎么就死了呢?
  我有家,有亲人朋友,有爱人,有人爱,怎么就死了呢?
  然而年月渐久,我早就不记得当时的理由了,真是悲哀。
  我想既然人死了之后会变成鬼,那估摸着应该也有投胎这回事,我至今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没去投胎,而是被困在这里。柯涵他们会留在这里是因为执念,比如张宜年是被他男朋友一刀捅死的,他不甘心,又比如苏向阳是因为亏欠了他哥,所以放不下,那我呢?我又是为什么留在这儿?
  我没有牵挂,没有不舍,没有放不下,明明我比谁都要坦荡,可我还是被困在这儿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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