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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作者:莲兮莲兮-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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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荒教的信仰在人类之中已经逐渐没落,在羽人中却依旧如火如荼。大约是因为西部资源贫瘠,羽人们还没有因为生活安逸富足而像人类那般自大起来。直到如今,羽民国总领国事的还是他们的宗教领袖左贤者和右贤者。他们一直很希望能将屠魔剑迎入羽民国供奉,毕竟人类对于这柄剑已经没有那么看重了。
然而轩辕国对于此事却打死也不同意,大概是觉得屠魔剑代表得是人类祖先黄帝的威严,如果失了这几乎是神话传说一般的历史文物,便是丢了轩辕国的尊严。这个时候羽民国却出现了一名神秘的巫师,他手中带着鲛人的预言天书。那天书曾成功地预言了前十名神识的降世时间地点以及特征,是一直由鲛人供奉的宝物。而那天书中写道,最后一名神识已经降世,并且他将会在羽民国圆满。
也就是说,大荒神的复活或许将会是在羽民国。
于是羽人开始向人类开出各种条件,一定要将屠魔剑迎到羽民国,而轩辕国则认为羽民是在窥探他们的宝物,侮辱轩辕国的荣耀。两国因此关系日益紧张,边境地方骚乱不断。此番战争突然爆发,导火索似乎是一队轩辕国的爱国青年误杀了羽民国边境的牧民,于
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羽民国就这样攻入了西关。
虽说直接参与战争的只有羽民和轩辕两国,然而周遭的小国、附属国或是有外交关系的国家可能都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没准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迦南自然不可能对这些知道得这么仔细。他听说战争爆发了,第一反应居然是失望。
原本说不定有机会能争到第一学徒的。九巫会竟然就这样取消了?!
然而他没有机会抱怨,因为很快的便有征兵令下来了。每一个成年巫师,包括那些学徒的师父们都会去参战,而他们手下的学徒可以选择去还是不去。
迦南和其他九个在九巫会的前两场试炼中脱颖而出的“小十巫”纷纷接到巫咸族长老会的传唤令。当时他跟其他人横城一排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圆形的大厅前方的一排长桌。巫咸族的长老会成员们就坐在桌后。他们问着这十个少年少女,是否愿意为了祖国的荣耀,也为了巫咸族的荣耀出战。
迦南觉得有点儿纳闷,巫咸族那么多的成年巫师都不够么?为什么要连他们这些小的也拉走?
他一点儿也不想上战场。因为他知道战场是死人的地方,而他不想死。
可是当长老们问有谁不愿意,可以现在离开的时候,他没敢动……
因为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动的……
他坐立不安,又想站起来又不敢站起来。常年缩在人群中的习惯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地发挥了作用。他记得冷汗都留下来了,却终究没找着机会当那唯一一个说不的人。
于是,他就这样被编入了巫咸族的军队。
☆、第 24 章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啦~这章比较甜~想看虐的童鞋请耐住性子吧。。。
迦南的老爹是在迦南已经被编入军队后才知道他儿子在九巫会中大放异彩,竟然成了最出色的十名巫师学徒之一,继而又知道了他儿子竟然还深明大义精忠报国,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竟然就愿意保卫国家上阵杀敌了。
他是从部下那里听来的。迦蓝作为长老会的护卫之一,自然是要参战的。由于他资历很深,能力也不差,这一次被任命为副将,将跟着精通巫蛊术的大将陶问直接驰援轩辕国大军主力。他那天回到家,看着迦南如常地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忽然就有点儿不忍。
他确实不怎么关心这个孩子。他一直觉得,没必要花费过多的精力在迦南身上。只要保证他平安长大就好了。
眼下迦南已经十七岁了,个头似乎又窜高了些,身上也有了些肌肉,看起来不那么佝偻干瘪了。虽然他仍然习惯走路时微微含胸,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影子一样稀薄的少年。他的脸上也褪去了从前带着几分稚气的清秀,多了些近似于成年男子的棱角,虽然说不上多么出众俊美,英挺端正却也还是当之无愧的。
迦蓝觉得简直像做梦一样。当年那婴儿才那么小小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一晃眼,十七年已经过去了。
迦蓝讷讷坐了一会儿,忽然说,“听说你进了九巫会前十?还志愿参战了?”
迦南回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怎么之前都没告诉我?”
迦南又瞥他一眼,眼神颇为无奈,“老爹,我跟你说过啊……是你自己没听进去吧……”
迦蓝立时尴尬非常,顾左右而言他,“啊?是吗?可能吧。前一阵子可真是忙啊……”
“知道你忙。”迦南把晚饭端上桌。一盘炒菜,一锅鱼汤,两大碗米饭。
“战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别去的好。”迦蓝说着,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族长也真是的,你们这些小毛孩儿毛都没长齐,去干什么去啊?”
迦南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吗……当时大家都说要去,就我说不去,合适吗?”
“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啊?明天我去帮你说情。”
“其实没事儿,好像我们这些学徒只是在后方支援,不会上前线,所以没什么危险。”迦南连忙说,“我好不容易都想通了,你就别逼我变卦了。”
其实他突然决定要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海洹鹿鸣
和萨洛都会去。原本萨洛是不用去的,不过他为了要和好友们一起,硬是说服家族里的人,以历练为由加入了军队。
为了管理方便,学徒们被统一收编到负责后勤的队伍里,而他们“小十巫”由于被认为是最优秀的学徒,被单独编制出来,成了一个特别的小队,由一名出色的成年巫师将领直接带领。跟随着大军主力行动。
临出发前,迦南趁空跑去了密林。现在他们曾经的修炼场已经空空荡荡,连青夷都搬走了。她也要上前线,所以临走前解散了所有学徒。迦南在杳无人迹的空场里转了一圈,回想两年前自己站在那座主楼前,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他还未修满三年,这里却就这样被遗弃了。
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回这里修炼了。
他转身出了大门,继续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幽暗的林木深处,那几株高大的无花果树依然无言地等待着,浓密的树荫下笼罩着萤火虫的巢穴,宛如天空中坠落的银河。迦南在树下拿出法杖,吟念了召唤的咒文,不多时便听到背后那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迦南转头,便见阿霜一如以往,慵懒地摇晃着九条长尾,姿态闲适优雅地向他走来。
这是地宫中那次之后,两人的第一次相见。中间隔了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中发生了太多的事儿,直到现在迦南都反应不过来。
“阿霜。”迦南首先开口,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不过这次,他选择直奔主题,“我要去打仗了,你跟我去么?”
九尾狐很快地回答道,“你是我的主人,如果你召唤,我自然会出现。”
迦南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不满足于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了。他想要更多……
“……要是我不召唤,你就不会出现么?”
“我是妖,怎能随意行走在你们人类中间。”
“……你……你不是有人形么?”
九尾狐转开视线,“你想看我的人形?”
迦南抿抿嘴,点了点头。
“那就命令我吧。”
这句话,同样是迦南最不想听的。
他到现在为止都坚持着不给阿霜下任何命令。他总觉得一旦他这
么做了,就会打破什么东西。
但奇怪的是,阿霜似乎一直在逼他给自己下命令。
是因为阿霜想要离自己远一些吧?只要自己命令了他,他们之间便只剩下主人和奴仆的简单关系,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了。
可是那一晚,或者不止那一晚,从他刚刚见到阿霜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可能只是主仆了啊?为何不愿承认,为何一定要这般嫌弃他?
为何就是没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迦南惨然一笑,在树下坐下来,也不再去看九尾狐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去打仗,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你跟着我的话,我心里就有底了。但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召唤你就是了。”
迦南低着头,所以他没看到九尾狐紧紧皱起的眉头。
其实对于九尾来说,迦南也是一个永远令他懊恼的存在。他一直都是九尾漫长生命中的意外,不在任何计划之内,却总是一遍又一遍收紧与自己的牵连。
那一晚,他其实比迦南更加记忆犹新。迦南是被药物控制才会那样,而自己呢?完全是自愿的。
那一晚,错得太多了。
“迦南。”
迦南一愣,这是九尾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你不该对自己的仆从这样委曲求全。”九尾冷淡地说道,“你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你驾驭自己的奴仆的么?”
迦南却一下子站起来,一双晶亮的眼睛瞪着狐狸,半晌大叫了一句,“因为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奴仆!你这个王八蛋!”
九尾狐第一次见到迦南冲他发飙,一时间也愣住了。
迦南像是气得不轻,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像是想要做些什么发泄自己的情绪,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徒劳地走来走去,最后一甩袖子,“妈的,我来找你干什么!回去了!再见!永别!”
说完,便气呼呼地往来路走。
走了两步,眼角一缕白影总是在若即若离的跟着,都已经到了修炼场了,阿霜还在跟着他。
迦南看对方如此,气倒是稍微消下去些。他干脆转身,抱着手臂,看着九尾,“你跟着我干什么。”
在迦南难得的坦然目光下,九尾的视线却奇异的有些闪烁起来。
“我……”
迦南眼见九尾一贯的冷凝气场似乎现出裂痕,他也觉得今夜的自己似乎也比往日更有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离开巫咸族奔赴战场,所以豁出去了。于是他决定在今晚跟阿霜把一切都挑明。
他不想再猜下去了。海洹已经选择了鹿鸣,他已经想通了,也放弃了。但是他要知道这一边他是不是也需要放弃。
难道,真的只能是主仆么?
“阿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晚你为什么要跟我做那种事?只是为了救我吗?你真的……只把我当主人么?”
九尾狐犹豫了。他低垂着银蓝色的眼眸,白色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迦南失望了。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懂了。”他低声说了句,转过身打算继续离开。
可就在此时,阿霜却说话了,带着几分慌张的挽留。
“我没有只把你当主人。”
迦南脚步一顿。
“我……我想……我大概……”
大概后面的几个字,因为说得太过含糊,迦南没有听清。他于是回头问了句“大概什么”,却惊讶地见到一向高傲冷淡的九尾狐,此时竟然乖乖地蹲坐着,九条尾巴也耷拉下来,连耳朵也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微微垂着,一副大狗狗的模样。
他这是………………
“我大概……心里是有你的。”九尾狐嗫嚅半刻,终于如此说道。
迦南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愣,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了。
原本以为他会听过的不过是类似“我拿你当朋友”这一类的话,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这算是……告白吗?
迦南于是傻乎乎愣着,九尾也默默看着他。一人一狐默默相对,大眼瞪小眼,中间有夜风慢慢刮过。
迦南憋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呆滞地问了句,“真……真的……?”
九尾垂下目光,半晌,用微弱的动作幅度,点了一下头。
迦南于是更呆滞了。
九尾见他的样子,微微张着嘴,瞪大了眼睛,竟然呆得相当……可爱。
于是九尾的嘴角微微抬起,那一章雪白的狐狸脸上,竟然露出了类似笑容的痕迹。虽然隐约,却仍然如早春
第一朵绽放的桃花一般,带着冰雪融化般的动人。
九尾说,“干什么这么惊讶?”
迦南眨了下眼睛,“……因为你一直很嫌弃我啊……”
“嫌弃你,怎么还会一直暗暗跟着你。”九尾低声说着,似乎对于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声音硬邦邦的。
也对啊……现在仔细想想,第一次在青夷面前现身,预选面对天狗时的危机,那次在江山楼里遇险,还有在地宫中,每一次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阿霜立刻就出现了,就仿佛一直都在他身边似的。
可迦南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九尾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论如何,阿霜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你不用害怕。”
迦南愣愣看着他,忽然,眼眶竟然红了。
不知道他已经期待这样的一句话期待了多久了。
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暴风雨的夜晚,他爹爹那天照旧要加班所以不在家,窗外电闪雷鸣,家里却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孩子,事实上他非常胆小,对死亡非常敏感。那几乎能撼动屋宇的霹雷吓得他在被子里呜呜的哭。他缩成一个团,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能有一个人出现,在这个充满恐惧和孤独的世界里,保护他,陪伴他,令他不用再害怕。
而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他,不用害怕了。
九尾狐是第一次看到少年流出眼泪,于是他愣了。不明白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为什么会让迦南有这样的反应。
下一瞬,迦南忽然扑上前去,一下子抱住九尾的脖颈,把脸埋在他颈项的皮毛里。他抱得那样紧致,以至于九尾几乎被他眼泪的热度烫伤。
“阿霜……”迦南的声音闷闷地,“你对我太好了……”
阿霜的双目中一时间闪过一缕触动般的颜色。其实作为一个仆从,他本不够称职,对主人没有该有的恭敬,还经常不回应迦南的召唤。他甚至曾经想方设法想要弄掉额头上的血契,虽然没有成功,不过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对迦南有多好。只不过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他,需要保护他的时候出面罢了。
可即便只是这一点点的温情,也已经令迦南感动至此。
这样容易满足的一个人,本该活得很快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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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队开拔那一天,蜿蜒的巫溪上玄龟车一辆排着一辆。巨大的玄龟们晃动着他们明晃晃的鸟喙,硕大却有些迷蒙浑浊的眼睛望着岸上那些正在送别将要奔赴战场的巫师的民众们。多数巫师怀里都抱着亲友塞到他们怀里的花、衣服、吃的、护身符等等东西。但迦南和鹿鸣两个人是少有的无人相送的类型。鹿鸣是因为无父无母,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而迦南唯一的亲人迦蓝也同样要去参加征战。
迦南和鹿鸣站在他们被分配的玄龟车前等着海洹和萨洛。这辆玄龟车比他们往常乘坐的还要大上两三倍,青灰色的龟壳上托着一座精美玲珑的房屋,翘起的四角上都挂着铜铃,风一吹就叮叮咚咚地作响。迦南看着周围的学徒们被父母和兄弟姐妹围着,只觉羡慕无比。鹿鸣也少见地不说话了,大眼睛里添了几许惆怅。
“咦?那是海洹的家长么?”鹿鸣忽然问了句。
迦南也看到了。海洹的身后跟着一位美丽的妇人和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非凡的中年人。海氏家族也并非普通的家族,虽然不像萨氏那样是世代守护镇魔塔的世家,却也是名门望族,祖父海逸甚至曾经是巫咸族的巫礼,这也是为什么迦南小小年纪就有机会跟着现在的巫礼学习祝福诅咒之术。那位中年人就是如今海氏的一家之主海烨,也就是海洹的父亲。而那位异常艳丽的妇人便是海洹的母亲若芝,当年巫姑最疼爱的弟子,也曾经被称为族中第一美人。
海烨和若芝四周都有许多护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身上那虽然端素却质地上乘的衣饰同样昭示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迦南注意到,鹿鸣看了一会儿,就有些自卑地低下头。大约是觉得海洹那样的家族,而自己相比起来就有些不相称了……
但是现如今迦南已经不再介意他跟海洹之间的种种了。迦南想到了阿霜,便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容。自从那晚阿霜跟他表白之后,他便觉得整个人生都明丽起来,仿佛之前总是笼罩着他人生的阴霾一瞬间消散殆尽了。虽然阿霜还是不给他看他的人形,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萨洛是由萨氏家族的管家带来的,他首先跟迦南和鹿鸣打了招呼,随即便招呼海洹也一起上船。那玄龟车内部十分宽敞,足能容纳三十人左右。由于要长途跋涉上一天一夜,房间里摆放了两排简易的床铺,小十巫们由占卜系的学徒长田在一侧的床铺上安顿下来,其余的学徒则在另一侧。
迦南把自己的包裹塞到床底下,便半躺到床上,靠着身后的墙壁,闲来无事翻着那本《论巫力与遗传》。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内容已经基本上了然于胸。最近修炼的时候常常会将书里介绍的修炼方法用进去,虽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什么效果,不过由于书中还记叙了其他巫系的修炼方法,所以偶尔他也会试着去体会体会其他的巫系是如何修炼的。
在所有的巫系里,除了召唤术,他竟然感觉自己在修炼魅术的初级入门冥想术时最为顺利。几乎是很轻易的便能感觉到周遭万物的情绪波动。然而他也只是浅尝辄止,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要修炼魅术的人一定得长得特别好看才行。他虽然长得不难看,可是离美少年的标准还是有点儿远。更何况那个奂清已经给他留下了相当差的印象……
正想着,却见身旁的床位上一道紫影一闪,一扭头,却正好见到刚刚还在心中默默腹诽的奂清那张妖魅阴柔的脸。对方冲看了一眼,然后忽然扭头,对着一个刚好经过的学徒轻柔地勾起嘴角,有些发紫的双瞳深深看入那学徒的双目,仿佛能勾魂摄魄一般,“同学,能帮我铺一下床么?”
只见那学徒跟丢了魂一样,呆呆地回了句“好”,然后就乖乖走过来,把床铺上的床单被罩都一一铺好,扫得一尘不染的,然后才又像傻瓜一样抱起自己的东西离开。
迦南看得目瞪口呆的。原来魅术还可以被这么用啊……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还不如去学魅术,然后每天指挥着他那老爹做饭刷碗洗衣服……
只不过那样的话,就遇不到阿霜了,还是算了吧……
奂清似乎感觉到了迦南的崇拜,冲他一挑眉毛,笑容得瑟又自恋。迦南冲天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冲着另外的方向看书。
一转身,就看到了隔一个床位的海洹,也正巧看向他的方向。两人的视线撞击在一起,海洹有些慌乱似的移开了视线。
迦南觉得海洹的反应有些奇怪。以前都是自己慌张,怎么这回变成他慌张了?
玄龟车一辆接着一辆缓缓驶出巫峡,巫咸族那青石巨门也在巫溪粼粼的水光中逐渐迷茫。遥遥的那些横跨峡谷的栈桥都成了彩虹,悬挂在赵阳胭脂色的霞光里。上百辆玄龟车在宽阔的河面上排成宽宽的数排,玄龟们滑动着硕大的四肢奋力向前游着。他们将逆着水流而上,经过半日多的水路后登上岸边,直奔如今轩辕国主力驻扎的青丘。《
鹿鸣的床位挨着迦南。夜半时分,众人都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迦南也在半梦半醒间,隐约看到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在冲他微笑,那男子长得很像海洹,但是是银蓝色的眼睛,额间还有一道红痕。迦南迷迷糊糊竟然意识到好像是自己把阿霜和海洹安到一起了,他想着这肯定是在做梦吧。
然后,鹿鸣就把他给摇醒了,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迦南,我想跟你聊聊……”
迦南有点儿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就见鹿鸣蹲在他床边,俩手抓着他的被子,“要说什么啊?大半夜的……”
“我睡不着……”
“数羊去……”
“迦南,你陪我说说话吧?”
迦南很想让他自己玩儿蛋去,但是间鹿鸣一脸惆怅迷茫的表情,顿时觉得能让他这么白痴加粗神经的人露出这种不适合他的表情的事说不定是大事儿,于是终于勉为其难,往旁边移了移,示意鹿鸣挤上来。
鹿鸣毫不客气地钻进被窝,好在他体温比迦南要高,倒是烤的迦南挺舒服。
“迦南……你觉得海洹怎么样?”鹿鸣低声问。
迦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啊?”他一下子精神了,难道鹿鸣察觉了自己对海洹的意思?
但接下来鹿鸣却说,“你说……他为什么总是帮我呢?最开始我学不会巫祝舞,是他引导着我学会的,后来每次出了点儿事他都会帮我。我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迦南这就放心了,看来鹿鸣只不过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而已。
“他……不是都扯了你发带了……你还不明白?”
“……可我们都是男的啊?”
“那怎么了?咱们变形术的大巫巫抵也是男的,还不是跟巫盼(注,巫剑系大巫)成天眉来眼去的……”
“啧……你怎么能议论大巫啊,不想活啦?”
“事实啊,全族人都知道。”
“…………可是我哪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啊?”
迦南听了,转头看了看鹿鸣。对方垂着眸,一脸落寞,样子竟有几分像曾经的自己。
他跟鹿鸣,或许都是自卑的。只不过鹿鸣用快乐来伪装自己,而他,天生就是个透明的角色。
于是迦南心软了,尽管到现在
他仍然暗暗嫉妒和憎恨鹿鸣夺走了他的初恋,尽管到现在他仍然不能做到平静如水地谈论海洹,他仍然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就算你没有什么好的,他要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才不会去管值得还是不值得。”
鹿鸣之后又断断续续和迦南说了好多,迦南到后来只是反射性的回应着,实际上意识已经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其实是在看另一个人。”鹿鸣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也不在乎迦南有没有听进去了。
☆、第 25 章
一觉醒来,早晨的风里带着露水的清澈。窗外远山迤逦连绵,是不同于料峭险峻的巫峡的柔美曲线。他们已经离开了水路,进入了青丘的范围。迦南跪在床头打开窗,看着外面缓缓挪移着的景色,忽然想起来青丘貌似是九尾狐的家乡才对。传说中青丘山中常常会有修炼出九条尾巴的狐妖出没,他们的叫声如同婴儿,喜爱吃人肉,所以附近的居民在日头落山后便不再出门了。
迦南觉得这种传闻无疑有丑化妖的成分在里面。虽然他不知道阿霜平时到底吃什么,不过他可以确定对方一定不吃人肉的。否则也不可能隐藏在巫咸族附近的密林里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其他巫师发现。
这么说来,阿霜也算是回故乡了吧?
迦南忽然十分渴望见到阿霜。他很想让阿霜带他到他长大的地方去,看一看阿霜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有兄弟姐妹的话就更好玩了。迦南想象着一大家子九尾狐窝在洞里睡觉的样子,忽然就特别想笑。
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来打仗的了。
吃过早饭,他们的车队在青丘城外漫山遍野绵延的军营外停了下来。这里驻扎的是由轩辕国主将杨少彰率领的四十万主力大军。站在山丘上向下眺望,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白色的营帐,大大小小,庞然却有序。一队队巡查的哨兵在其中往来穿插,校场上身披锁甲的军队高喊着口号操练,兵器火器默然地陈列着,看起来壮观而肃穆。
长途跋涉,有许多不适应的学徒一下车就蹲在路边吐个不停。鹿鸣就是其中之一。他吐了一趟回来,脸色煞白煞白的,迦南关心了几句,就见海洹默默过来,在鹿鸣手里放了个黑色的药丸,说了句“含在舌头下面”便又走了。鹿鸣照做了,果然舒服很多,眼睛逡巡在正和队长长田说着什么的海洹身上,脸上露出几分柔软而快乐的神情。
迦南看着他俩的互动仍然会心中不自在。但他一想到阿霜,便又释然了。
迦南站到萨洛身边,有点儿怯意地看着那些高大的士兵,叹了口气,“你说咱们要在这儿呆多久啊?”
萨洛一派闲散地伸着懒腰,说着,“谁知道呢。”
“他们不会要我们也上战场杀人去吧?”
“说不准哦。虽说我们是学徒,会把我们主要安排在后方负责保护辎重粮草。但要是真打起硬仗来缺人手的话,就连平民百姓都得被抓来充壮丁,别说我们这些原本就被训练来战斗的巫师们了。
”
迦南听着,打了个冷战,“我可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你说怎么办?”
萨洛一摊手,“当逃兵呗。”
“呿!”
他们被领到一处营帐中,里面空空的,只有十个铺位,是专门为“小十巫”这个队伍准备的。其余的学徒则被领入旁边的营帐里。大家纷纷选了个床位安顿自己的包裹,此时却听长田说道,“都先停一下手里的活,我有事要和大家说。”
占卜术的学徒长田是所有十个学徒里年纪最长的,看起来成熟而稳重,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悉未来的一切。他被委任为这十人的队长,直接听从这次巫咸族队伍的统领者逐夜长老(大家还记得那只天狗么。。。就是这人的仆从)的调遣。
其余九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队长。长田说道,“我们虽然不属于韩将军的军队,但既然这次是要联合御敌,便要遵守军营里的规矩。”说完他照着一张纸宣读了所有的纪律。里面包括军中规定的作息时间,以及被禁止的行为,其中包括不得擅离大营,不得私斗,不得偷抢平民财务等等。而他们作为巫师,在此基础上仍然要严格遵守巫咸族的族规,尤其是十大禁条,即便已经离开了巫咸族,仍然不可以被触犯。
这些宣读完后,长田看了看众人,然后忽然转身,将营帐的帘子关了起来,然后对精通结界术的亦衡说道,“请你在大门处设一个简单的结界,接下来的事只有我们十人能听到。”
亦衡没有多问,按照长田说得走到营帐帘门前在两侧各摆放了一块红色的灵石,随即手在空中画了几个符印,口中念念有声,便见一层浅蓝色的光焰在整个营帐上空一闪。从此时起,营帐内的任何声音便都穿不出那道帘幕了。
长田神色肃穆,众人知道他要说的事估计不是什么小事。
“此次轩辕帝要求我们巫咸族前来援助杨少彰将军,除了要应对羽人的射日之术外,还有另一项机密任务。”
果不其然……
原本就算战争再怎么艰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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