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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耳-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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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保护柯尔,但我不能泄露自己,所以我直接找到了莱伊。
  
  “是你。”莱伊挑眉,并不意外我的到来。
  
  静静看著面色如常的莱伊,我毫无畏惧地站在原地,皱眉说:“请你不要再伤害柯尔,也不要再给柯尔那些加速兽化的药了!”
  
  “原来如此。”他沉眉一笑,“你果然会说话。”
  
  不满他想蒙混过去,我握拳,狠狠地道:“请你以後不要再接近柯尔!”
  
  这一句,惹得莱伊发笑出来,然而未等我反应,他突然冲过来,狠狠扼住我的喉咙,目光冰冷得好似冬天的冰雪,他扯起好看的嘴角,露出尖牙,手指亦逐渐收紧,“我啊,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夥。”
  
  空气逐渐稀少,被扼住的喉咙一点缝隙的余地都没留给我,速度快得惊人。
  
  “知道麽。”突然附耳过来,莱伊略带笑意地低声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事,会死得很早哦。”
  
  话一刚落,小腹突地剧痛,一柄骨刀已经扎了进来。
  
  深深的。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看著莱伊,而他则渐渐松开手,将我狠狠推至地上,再用一把骨刀狠狠扎进我的右手掌,登时,我痛得尖叫起来,而莱伊却摸摸下巴,离去前露出恶魔似的微笑,说道:“呵呵,你最好期盼自己等下是流血而亡而不是被野兽剖开肚子,那样会十分痛苦呢。”
  
  这个兽人,简直是恶魔。
  
  望见他消失不见,我挣扎著忍痛想要起来,却突然被人挡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主人。
  
  难道他……一直在附近?
  
  “不要动。”拔去我身上的刀子,稍微止血之後,他面无表情地背起我,说,“回去。”
  
  “可是……!”我担心柯尔。
  
  “他不会杀死柯尔的。”
  
  听闻主人冒出如此笃定的断论,我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又开始挣扎起来,“不行!我不能离开他!我……我要守在他身边!”
  
  “你在他身边又能做到什麽?”阴冷的话语,甚至带著几许嘲讽,“他终究要完全兽化,这是他的命运。”
  
  命运?!
  
  “难道……是主人给莱伊那些加速兽化的药物……”
  
  “没错。”他没有隐瞒,紫眸依旧清冷。
  
  头一回,我狠狠咬住了主人的手,他吃痛将我一甩,而我撞到旁边的树上,伤口扯得生疼,可我管不了那麽多,拼命抬头瞪大眼,恶狠狠地冲他吼道:“为什麽!”
  
  这三个字,我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
  
  我喊得很无力,喊得泪流满面……我想要保护他,但我做不到,我很清楚接下来迎接他的很可能就是死亡,但我却只能在这里对凶手做著不痛不痒的指责。
  
  主人,不,萨拉并没有给我过多的解释,而是反手敲晕我,把我带走。
  
  回到兽耳族养伤,我沉默很久,直到有一天听布莱斯说,母父已经下葬,才缓缓仰起头,赫然望见他手中捧著的帕兰奇花,不知不觉,眼泪竟掉了下来。布莱斯不解,拥著我安慰,而我却只是哭泣,不停地,不停地哭泣……
  
  世上最需要我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那一束束小小的帕兰奇花,似乎也在哭泣,因为没有了依靠,也没有了继续坚强的理由……?

☆、(17鲜币)番外篇.白狼之声(3)

?  那之後,传来远方的消息,诺曼死去,而兽化的他消失无踪。
  
  这样的消息要比他的死讯更令人心寒,因为我甚至找不到他的踪迹,更害怕他会不会死於非命,於是那个冬天,我悄悄回到雪狼族──因为他身上有让雪狼族趋之若鹜的兽血,我相信在那里一定能够获得一些消息。
  
  为此,我甘愿冒著被处死的危险,潜入村子。
  
  可我太天真,刚进村子就被抓住,什麽都没问到就被巡逻的雪狼族揍得半死,然後丢在冰冷的雪地里。而我刚打算起来,就发觉已经有人用骨刀对准我的喉咙,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手里那把骨刀几乎能刺破皮肤的尖锐,动也不敢动。
  
  “你是谁。”我强忍颤抖,问。
  
  然而对方只是轻轻一笑,随後大力把我翻过来,正午时分,雪一样的头发和与我一样银色的眼瞳显示出他是个地位不低的族人,而见我发愣看他,他突地翘起嘴角,垂眸而下,哼道:“想不到你还活著,雪狼族的禁忌之子,你来这里有什麽目的?”
  
  竟然一眼看出我的身份。
  
  後背莫名打了打抖,我直直盯著他放在我胸前的刀,恐惧染上了我的心口。
  
  “我来,只是想问一个人的下落……”
  
  “一个人?兽耳族?”挑眉,当即猜到我的来意。
  
  点头。
  
  他却猛地嗤笑,“胆子真够大啊,竟然来这里找人!”语气更为冷煞。
  
  脑子里不断盘旋“他会杀了我”这话,手脚却因为害怕不听使唤,唯一的感觉便是背後冰冷的雪地,还有渐渐发凉的血液。
  
  然而,他却没杀我,而是缓缓收起骨刀。
  
  “我叫巴顿。”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率先开了口,而後竟向我伸出了手。
  
  他不仅没有伤害我,反倒邀请我去到他家,替我包扎被殴打出血的伤口。
  
  後来才晓得,这个名叫巴顿的年轻兽人,是雪狼族的现任族长。
  
  不能不诧异,但我更想知道他对我这样接纳的理由,结果这样问他的时候,他只微微一笑,低道:“因为他,你身上……有他的气味。”
  
  “他?”我疑惑。
  
  年轻的脸庞忽然染上一抹微红,他垂下耳朵,别开脸望向篝火,却禁不住扯嘴的微笑,轻声说道:“萨拉。”
  
  怔了怔,我呆滞似的睁大眼。
  
  见我许久不说话,揉揉鼻子,巴顿回头望我,道:“你从兽耳族来的吧?你知道萨拉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真可惜,”巴顿幽幽叹口气,托著下巴,摇头说,“本来还想去找他道谢的……”而後冲我苦笑说道,“别这样看著我,我知道的确难以置信,可是我对你和对兽耳族并没有恶意。”
  
  “我只是……想再见到萨拉。”赧然的微笑,显出眼前青年的真心。
  
  之後的交谈我了解到,巴顿年少之时曾有一次不慎身陷囹圄,恰好被路过的萨拉救了,尽管萨拉对他爱理不理,但终究还是把无法行走的巴顿送回家,巴顿说,萨拉很温柔。
  
  可是,我完全不这麽觉得。
  
  那个可以冷冷看著柯尔受苦却无动於衷甚至推波助澜的雌性,怎麽可能会去帮助别人?
  
  但他救过巴顿却是事实。
  
  往後数日,巴顿给予我很大照顾,我们结下友谊,他承诺帮我寻找柯尔的下落,而我亦答应代他向萨拉传达感激之情,并且在萨拉偶尔远行的时候,将行踪告知他。
  
  临行前,巴顿来送我,我认真看了看这个跟我一样出於雪狼族的青年,他的脸上真挚的神情就像白雪一样的干净纯粹,我轻拍他的肩,转过身,庆幸族人并非全部丧心病狂,有这麽一个开朗认真的族长,或许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替雪狼族开心的吧?
  
  而回到兽耳族,我却听闻萨拉在外面受伤的消息。
  
  於是立即赶去,萨拉伤得很深,背脊和胸口留有一道狭长的伤口,尤其是手腕,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啃咬过似的,尽管包扎过,可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然而斜睨过眼,当我看到躺在床上那呈现半兽化状态的人时,心脏骤然一停。
  
  温暖的阳光轻洒进屋,我凝视著床上之人,双手发抖,两眼氤氲。
  
  熟悉的气味。
  
  “柯尔……”嘴巴轻启,我缓缓向他走去。
  
  “等一等。”萨拉拦住我,冷声说道,“他现在情况很不稳定,贸然接近他会被攻击。”
  
  “因为想要抑制完全兽化,已经丧失理智的他用最後的意识令自己昏迷……但兽化依然继续,接下来会发生什麽谁都不知道。”
  
  我回头看著萨拉,而他则静静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我与萨拉便停留在他身边照顾,萨拉话不多,可他照顾的很细致。
  
  我仍不明白萨拉为什麽恨他,但我直觉感到,往後萨拉不会再害他。
  
  因为眼神?
  
  我想是的,偶然望见萨拉低头望他的眼神,竟与我的,一模一样。
  
  “你喜欢他?”我低声问。
  
  “当然不。”当即否定,他却刻意避开视线,抽回手。
  
  擦身而过之时,我轻轻闭上眼,叹了口气,随後看著他远远离去的背影,走到柯尔身边,放下手中的花,慢慢握住他的手,低下头,舔了舔他的手背,轻声道:“但愿……他能早日发现自己的心情。”
  
  说出这番话,我的心是复杂的。
  
  诺曼死了,必须要有一个人愿意全心全意爱他,但我清楚,那个人绝不会是我。
  
  我,没有资格。
  
  我喜欢他,可我给不了他幸福,但只要能让他得到幸福,我做什麽都愿意。
  
  真是可笑吧。
  
  可我……只能这麽想。
  
  轻轻闭上眼,我小心翼翼拥著他入眠,感受有他的味道。
  
  ……
  
  接下来每一天,他的兽化都在继续,原来棕色的头发变得越来越黑,手指也渐渐变的如兽人一般修长,整个身形亦同雌性之时产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三年之後,他的模样已经完全更改,变成完完全全的兽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气味。
  
  依然是混著干爽的太阳气味。
  
  而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化作兽型,匍匐在他身旁,然後悠闲的打一个下午的盹儿。
  
  有时候我会采集花朵放在他床头,希望他一醒来就能看见。
  
  希望,能看到他开心的笑容。
  
  然而,柯尔一睡就是七年。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住所闯进几名带著面具的兽人,不由分说带走了柯尔,我追了一路却不想落入他们的圈套,几经挣扎才能脱身,然而回头却再也寻不到柯尔的气味了。
  
  暴风雨把所有气味都冲刷殆尽,天空黑沈沈,什麽都没留下。
  
  疯似的在附近的丛林寻找他的身影,却总是失望而归,在自己的面前遗失了最重要的人,我无法原谅自己,於是拼命的寻找,我独自越过森林,穿过峡谷,无论怎样受伤流血也不能阻止我前行的步伐。
  
  而最终,我找到了他。
  
  凭借风中那一丝丝熟悉的气味,我在森林里碰到追赶猎物的他,我惊诧,而他却是快步离开,一步都没停留。於是跟上他的脚步,竟发现他现在是在跟那个叫莱伊的家夥在一起,而且柯尔似乎喜欢上了他。
  
  悄悄听闻两人的话语,喉咙像是哽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那是嫉妒?羡慕?还是对自己的唾弃?
  
  我知道自己不该贸然出现,但我还是忍不住走到他面前──
  
  “是住在附近的人吗?”他问,完全陌生的语气。
  
  柯尔他……已经不认得我了麽。
  
  心脏又是一痛,回想起几年来的日日夜夜,每一天都期盼著能与他像这样说话,可如今听到他的声音,我却难过的想哭。
  
  为了掩饰难受,我蹲下身,摘了一朵花,送给他。
  
  “送给你。”我说。
  
  权当做,这几年来无法言语的思念吧。
  
  “送给我?”
  
  “因为花很漂亮,所以送给你。”
  
  转身要走,他却唤住我。
  
  “等一等。”
  
  “……”
  
  “谢谢你的花。”
  
  回首,听见他有些尴尬却依旧温柔的声音,我的心脏更痛了。
  
  想起来,这应该是我头一次与他说话吧,毕竟他之前,从未听过我的声音。
  
  我一直犹豫著要不要说出真相。
  
  我害怕莱伊再次害他,但我更恐惧笑容从他脸上消失,我舍不得他不笑,我舍不得他知道真相後留下的眼泪。
  
  所以宁愿自己狠狠受伤,也不愿去打扰他。
  
  阖上双眼,捏紧手里的花,我想,我是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但这样也好。
  
  如果,他是真的幸福……
  
  可事实证明我的犹豫差点害了他,萨拉比我果断得多,他及时出现带走柯尔,为了抑制柯尔狂躁的兽血,他充当了承担者,却在途中被意识模糊的柯尔狠狠侵犯,他却忍著疼,保持清醒一直到最後。
  
  “对不起。”我咬著牙,抱歉道。
  
  萨拉却冷冷瞥过来,道:“你该道歉的不是我,”随後指向柯尔,“若是喜欢一个人,怎麽能忍受他同曾经想杀他的人在一起呢?”
  
  “因为他看上去很幸福。”
  
  “幸福?”萨拉拔高音,愤怒地瞧著我,然後狠狠一拳过来,“你是笨蛋吗?真的爱他。。。。。。。。。就自己给他幸福啊!你这样止步不前是什麽都得不到的!”
  
  嘴角腥咸,而我却越来越悲伤,望著自己的双手,视线越来越模糊。
  
  其实我已经几近失明。
  
  当年被莱伊捅的那刀,上面带有骇人的毒,布莱斯全力医活了我,但眼睛却渐渐看不见了。
  
  除了正午时分能看得稍微清楚以外,很多时候,我看东西都是一片模糊,尤其是晚上,我什麽都看不见。但是我的嗅觉非常灵敏,然而光靠这个是完全不够的,没有视力的兽人跟残废没什麽两样,就算在正常的部落,失明的兽人也总是处於边缘,尽管我做得像是没事人一样,可这是永远的缺陷。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有些感情深埋在心中便好,哪怕他永远不知道我的心情,哪怕在别人眼里我是那麽的懦弱及悲哀,哪怕他的幸福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所以,默默守护就好。
  
  至少由始自终,能守护你的幸福,这就足够了。?

☆、(13鲜币)番外篇.白狼之声(4)

?  回到兽耳族的那些天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从来没有像那些时候如此接近过他,也从来没有感到幸福近在咫尺,近得触手可及,我想用眼睛记录他的样貌,他的笑容,可我看不见,便只能拼命汲取他的味道。
  
  後来布莱斯想让他照顾我,我看得出他的为难,可我并没有拒绝。
  
  每个人都有私心,我当然也不例外,因为我比谁都想停留在他身边。哪怕仅仅是匍匐在他脚下,一起晒晒太阳,打打盹儿,或者做些普通的家务,挑水,煮饭,我都甘之如饴。
  
  只可惜快乐的时光永远那麽短暂,短暂得就像是雨後消失的彩虹。
  
  得知柯尔想去找莱伊,我的心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我早应该告诉他莱伊的为人,却犹豫不决迟迟没说,而一路上遇到许多事,我明白多少也跟莱伊他们有所关联,但我仍没来得及开口。後来,知道事情是由北方部落从中作祟,我立即想方设法联络前去北方部落的萨拉,可他就像突然消失音讯一样,怎麽联络都联络不上,我开始担心他腹中的胎儿,回望一无所知的柯尔,握拳,狠下心,遁入森林。
  
  面对广袤的森林,我能做什麽呢?
  
  萨拉临行前让我寸步不离柯尔,我是绝不能如此贸然离开的,但是──
  
  悄悄躲在诺曼和他的身後,我静静吸口气,而後蓦地离去。
  
  我必须救他的孩子。
  
  只是我预料不到,这一走,竟是诀别。
  
  一路探访,终於在雪狼族找到萨拉的行踪,前去询问巴顿,却不料这一次巴顿的刀子,居然直接刺进我的喉咙。
  
  毫不犹豫的。
  
  他询问我兽耳族的下落,疯似的语气,而我摇头不语。
  
  “不说麽……”他眯眼,冷笑,但表情扭曲得却像在哭,“我会自己找到的,我会让那个害萨拉受苦的人付出代价……!”
  
  因为嫉妒而扭曲的面庞,直教人害怕。
  
  甚至来不及问清楚原因,对方略带著冰冷的笑意便缓缓侵入我的眼中……然後,视线一片血红,意识渐失,转而充斥脑中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我看到顶上有一名雌性浑身是血倒挂在石柱上,鲜血染满他的脸颊,并顺著头发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阴霾的天空下著大雨,那人浑身冰凉,双目紧闭,已经死去。
  
  不知名地心悸,於是快速走进一看,而当我亲眼看到他的面庞之时,心脏猛地一缩,那人,竟是柯尔。
  
  柯尔,死了?
  
  不可能……
  
  我摇摇头,这是雌性模样的柯尔,他已经兽化,早已不再是这个模样……或许这只是个荒诞的梦吧。
  
  然而却如此真实。
  
  我几乎能碰触到他冰冷的脸颊,毫无生命迹象的眸,就连弥漫四周的,混著泥土气息的血味,都是这样清晰。
  
  跪坐在他的身旁,静静看著他的脸,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麽要做这样的梦。
  
  是因为得不到?
  
  还是我本能地在缅怀什麽?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梦?
  
  胡思乱想当下,我苦笑几声,颔首,默默盯著那张毫无动静的脸,简直就像是在凝视我心中对他的情感,怯懦,犹如死亡一般却不愿放手,只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而雨也没停,越下越大,最後好像要把一切都湮没了。
  
  世界仿佛静止了,时间也不再走动,四周一片黑暗。
  
  我什麽都听不到,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想不到。
  
  没有欢乐,也没有痛苦,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茫然,以及绝望。
  
  孤独的绝望。
  
  这个梦似乎做了很久很久,久得我几乎都快遗忘自己的姓名,而突然有一天,当我再次清醒,世界是雪一样的白,我的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却能嗅到他近在咫尺的气味,於是混沌的视线变得清明,於是,忍不住上前。
  
  “柯尔。”轻轻攀上他的肩膀,我低低呼唤。
  
  “帕兰奇?你怎麽在这里?”魂牵梦绕的声音。
  
  我在等你……唤醒我啊。
  
  面对一片朦胧,我朝著已经看不清的人影微微一笑,始终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因为已经在身边,就不需要言语了。
  
  相比起拙劣的语言,我更喜欢实际的陪伴,尽管我明白能这样陪伴著他的时间所剩无多。强忍著涌上心头的嗜血欲望,我比谁都要清楚为什麽自己遭巴顿致命一刀却还能存活下来的原因,因为从小就亲眼见到过,那些为了追求力量而服用“秘药”结果丧失理智的活死人。
  
  呵呵,没想到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员。
  
  手不自觉抚摸著自己的後颈,自己的致命伤,眼神一黯,兀自苦笑。
  
  雪狼族的宿命麽。
  
  “帕兰奇?”
  
  “嗯?”我回过神。
  
  “你的脖子受伤了吗?”听到他担心的声音。
  
  摇头,我放开摸後颈的手,佯装轻松,低低笑道:“啊,没关系的,我经常碰到,会受点儿小伤。”
  
  “不疼麽?”
  
  “不疼的……谢谢你关心我,柯尔。”
  
  虽然我如此残缺,虽然我快要失去自我,虽然我到最後也说不出“喜欢你”这句话……但至少在我还是我的时候,曾经被你珍惜和关心过,那麽我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
  
  不止一次探求存在的意义,几乎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唯独这次……我感到自己“存在。”
  
  人因被爱而存在。
  
  如果一个人失去爱,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会变得独孤狂暴,就连心也会跟著变成扭曲狰狞的兽,噬人而自噬,所以那麽多人为了爱不惜一切,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样的人是可怕而可怜的。
  
  所以我不能让他变成这样的人。
  
  “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柯尔,”我说,“在没人能分辨你是谁的时候,最起码请保证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谁。”
  
  但我自己清楚,语言的力量有多苍白,所以我需要去“偷心脏”。
  
  所谓去“偷心脏”,其实不过是去将那个假冒的柯尔杀死。
  
  他的心脏我并不陌生,是来自於父亲当年掌握的“秘药”,也是父亲死去的原因之一。後来落入逼迫母父陷入深渊的药师手里,他用这个药物控制了很多兽人,同时亦害死许多兽耳族人。
  
  很容易就找到他,因为他有著跟柯尔一样的气味。
  
  但是,他不是柯尔。
  
  我非常确信。
  
  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才能用心去辨别一个人的灵魂,而用心去看一个人的灵魂,又怎麽会认错?
  
  下手取走他的心脏,毫不迟疑狠狠吞进腹中,我已经无所谓那强大的副作用是什麽,只要没有东西可以威胁到柯尔,其他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我希望他明白,就算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假象蒙蔽,也改变不了我的心。
  
  然而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意,我的身体已经渐渐被侵蚀,连带著我所剩无几的意识,我拖著逐渐麻木变沉的身子去向最後与他相处的房子,坐在桌前,深吸一口气,我环视一周,最後望向窗外的天空笑了笑,其实我什麽都看不见,可我还是想这样做,而後不知多久,默然垂眸,我缓缓闭上眼,嗅了嗅放在鼻尖的帕兰奇花。
  
  “今年的花又开了,要是能亲手送给你就好了。”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抖了抖耳朵,我把手里的花捏得更紧,然後,意识悄然流逝,最後整个人仿佛陷入梦海,而梦中的我,回到了头一次见他的时候,正午的和煦阳光仿佛带著青草香气,微风轻轻吹抚著他的发,我睁大眼,怔怔呆站在远处看他,久久的,方才低头摘下一朵花,轻轻走了过去──
  
  一切又回到原点。
  
  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有你的人生,哪怕只能在不切实际的梦中,就如同这一年又一年谢了又开的不起眼的白色小花,虽然可能你并不知道,但我此生,只愿为你绽放。
  
  END?

☆、(15鲜币)番外篇.劫(1)

?  那天的我,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才下不了手的吧。
  
  阳光之下,那双带著好奇打量著我的眼珠,就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与阿多玛一模一样的眼睛。
  
  乾净得像是在嘲笑我的执著一般刺眼,我忍不住靠近他,带著犹如泛著恶臭的浓浓恨意,笑容之下的我只想紧紧扼住他的喉咙,而不曾想,那双乾净的眼眸,最终会成为我的劫。
  
  永生无法逃脱的,劫。
  
  ──番外篇·劫──
  
  睁开眼,阳光微微刺眼。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垂下眼眸,伸出手,抱紧怀中的小生命,它大概因为温暖而发出了一声轻呓,然後黏了过来,我笑了笑,亲亲他的额头。
  
  尽管我现在的身子仍很虚弱,可我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它。
  
  我的孩子。
  
  淡淡的棕黑色的头发,柔软的小手,还有小巧的脸蛋,我拥著它,像是拥有了所有。我想,如今的我大概可以理解阿多玛当初为什麽那麽坚决选择离去,也许是天生的母性使然,还是他依旧带著对那家夥的眷恋呢?
  
  我曾憎恨过那个孩子,因为他剥夺了我心爱之人的自由,致他死去,但当自己成为母父,我才发现,亲子之间的感情,不能由任何事物来衡量,如果没有当初阿多玛的坚持,或许如今,我的孩子也不会存在。
  
  阿多玛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孩子。
  
  只是他如今,不知身在何方。
  
  苦然一笑,我摸了摸孩子的後背,突然回想到第一天遇见他的时候,躲在树丛中的我恨恨咬牙,颤抖著双手,却恣意冷笑著。我知道只要再次指使那群被我驯化过的血腥蜂攻击,他就毫无逃跑余地,而当我无意望见那双与阿多玛相似的眼眸,却犹豫了。
  
  我忘不了阿多玛,也忘不了阿多玛决然离去的背影,就像埋藏在我心底的梦魇,无时无刻啃噬著我的内心。
  
  我哭泣,而他所给予我的,只是一个告别的拥抱。
  
  他明明可以活,却选择迈向死亡。
  
  只因为那个孩子。
  
  最初几年,我甚至连他的去向也不知道,我用尽力量寻找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尽管明白这麽多年过去,找到他的几率也许微乎其微,可我仍倔强地不肯放弃。结果,我真的有收获,不是他,而是他的孩子。
  
  那双眼眸,真是像极了他……
  
  忍不住迈开步伐,来到那孩子面前。
  
  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麽要这样做,或许只是想让那双眼睛再次看见我,再也不能忽视我的存在,於是我带著他和他身边张牙舞爪的小兽人一起回到山洞,说了一些久远而无关痛痒的话,我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他脸上。
  
  那孩子,简直就是阿多玛的模子刻出来的。
  
  心,酸痛得厉害,但我脸上一直显著笑容,直到最後,站在树梢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不自觉狠狠抓了一把树叶,然後扔在地上,手背上那道久远的疤痕火烧似的疼痛。
  
  是因为什麽?
  
  嫉妒?不安?还是……已经深入骨髓的执著?
  
  呵呵,我是个过分的人吧?
  
  所以才会那麽任性的在那孩子身上下了那道印记,却又因为那太过相似的容貌而替自己感到悲哀,既而一走了之,放任多年不管不顾……直到偶然那天,我听说他被那个收养他的村子赶走,生死未卜,於是心急火燎寻遍整个森林找到他,然而,当我再次见到他,眼前这张与那人极为相似的脸庞却又一次触动我心弦,我愣住,止步不前,然後看著他被人带走。
  
  说不清为什麽不敢上前,也许是太过接近,所以我害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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