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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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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妃袭阳

【由文下载网'。。'整理,】

2013年6月14日(上架感言)

(先呐喊一下:上架求首订啊啊啊!!今天有双更啊啊!!!会一直双更到强推结束的!)

第二本书上架了,真是不容易啊,我就这样保持着一年一本的速度,走向了坑爹的未来。

上本书的时候,上架很晚,心态淡定,简直事不关己的样子,写完连自己都怀疑那本书到底是不是出自我手。

轮到这一本,心情却有些忐忑,我跟几个好友一起过的新书期,非常不容易,看着大家一起上新书榜,一起上青云榜,一起上强推,很多个一起,感觉真是很奇妙,有点儿像网游里组队刷本那样的快意。其实成绩是怎么样的,我一直都不是很在意,真心地说一句,我就是喜欢写,写给大家看,觉得一生当中有笔有心去表达,就是很美好的事。

刚才我还在群里问寞寞(寞然回首)有没有写上架感言,我这健忘的节奏怎么治啊啊啊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我理解,也感谢圆子编和岚子编对我的关心与照顾,我经常自我怀疑跟反思的,虽然效果并不好,但你们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真心感谢!

嗯,有些进步,我自己看不到的,有的过程是别人看不到的,写文就是那样地奇妙。我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整下去了。

《御夫呈祥》这个提纲其实是很早就想好的,但是一直没细化,上班很忙,特别是今年就不必说了,连上【weibo】都少了许多,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向大家保证,永不断更,永不弃坑,纵观这些年来自己挖下来的坑,简直就是坑杀自己的时间,深度反思中。

依旧是感谢关心爱护我的所有所有人,坚持的过程虽然并不美好,但至少是满足的,充实的。

我很喜欢这里,愿意一直呆下去,因为喜欢,就继续做了,虽然卡文的时光很痛苦,虽然看教程的时候很迷惘,但也还是尽我所能。

我会努力进步,将最好的那一面带给大家,也希望大家支持我,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九十度鞠躬,妃妃永远爱大家。

第1章 涅盘

初春,小雨,细风微凉。

黑沉沉的天空压得人胸中发窒,一贯清冷的辅国将军府愈加显得幽深抑闷。

大门口两座石狮被雨丝染上了一层淡墨,衬得天色又暗几分。

夜幕似乎来得特别早,夏侯卓渊只不过在正堂里坐了一小会,内院便掌上了灯。

灯色忽明忽暗,照在他枯寂的脸上,悄悄隐去了他眉间的褶皱。

一具崭新的棺木停在偏厅里,起棺的挑夫都聚在一块静静喝茶,大概是忌惮将军府的威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雨声冲刷之外,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静谧。

“大公子,夫人遣人送来这颗东珠,说是给卓桦小姐带着上路……”

一名家人上前,双手捧出一小方锦盒。

珠子是给丧主含着定魂用的,看来夏侯夫人终于想通了。

夏侯卓渊神情木讷地接过置珠的锦盒,半天没有吱声,随侍的家人只能面面相觑。

“大公子?”忍不住低声再唤。

可是大公子依旧一动不动,像没听见似的,等得久了,方才听得一点鼻音。

“嗯。”

闷闷地出声,却依旧坐着,乌漆轮椅倚在柱边。

“大公子……”那家人回头看一眼门口飘摆的挑钱,想了想才又轻声提醒,“夫人还说,卓桦小姐那盏引魂灯也是时候该点上了。”

依照大梁俗例,人刚死都要在身边点上一盏随身灯,即称“引魂灯”,说是可以帮助亡者往生转世。但是卓桦的尸身在这正堂里停放了三日有余,不论将军也好,还是两位公子也罢,均无所示,下人们只觉得纳闷。

如今丧主还躺在那儿,因为尸身脱水,一双眼窝已经陷下去,再不复当初意气风发的娇俏模样。府里上下都还记得,卓桦是位爱笑的姑娘,她一笑,脸上的梨窝就现出来了,晕着两颊淡淡的红,分外可人。

可惜啊,这么好的姑娘就这样没了。

“等予聆回来再作打算吧。”夏侯卓渊就只有这句话,每次被问得急了,就只有这一句。

将军不给意见,只说卓桦小姐的身后事皆由二位公子打理,可三天过去,该办的都没办妥。

大公子一问三不知,予聆公子更干脆,早在卓桦小姐被送回来那天便跑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一直这样摆着总归不是办法,可是将军连个准信也没有,这些下人们又怎好打岔?

家人不问了,他们只能同大公子一起守着丧堂,盯着那软榻上薄如烟渺的人影一道犯傻。

昏黄的灯光,映得周围的一切惨惨淡淡。

大家都知道,卓桦小姐与予聆公子虽不是将军夫人亲生,但这二人在府里的地位绝不亚于嫡出的公子小姐。眼下卓桦小姐就这样走了,对将军府打击不小,为了她,夏侯将军不眠不休地查了几个通宵,派出了近半数的隐卫,将军夫人更是趴在这张软榻旁哭晕了好几次,若不是大公子拼命拉着劝着,怕是会更难熬。

“正明,将这把剑压在棺底,卓桦从小就喜欢二弟这把佩剑,有它陪着上路,鬼神不侵,我们也安心……还有,再看看城西的贺先生到了没有,卓桦命里无字,是什么时候生的也没人知道,虽不需那么多讲究,但我这个做大哥的却不能亏了她。”夏侯卓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将棺木备好,待予聆回来就……送卓桦上路……”

他勉强说完,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有了椅背的支撑,才没立即倒下去。

扶灵送亲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什么时候,他已经有些记不清。

只记得自己好像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娘亲就坐在这正厅当中抹泪,哽着嗓子告诉他说二弟战死……人走了,茶凉了,就只剩下这把随身的佩剑。

卓桦小时候调皮得像个男孩子,整天缠着二弟要这把剑,但自那件事之后,她也没再提过。

留着故人的东西,只是作个念想,卓桦这丫头口中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惦着。

她是个懂事的姑娘,打小就比别家的姑娘更聪明更用功。

还有啊,她才十六岁……

阶前的挑钱,刚刚十六张,一岁一张,串在一起,被风吹得噼哩啪啦乱响。

夏侯卓渊转脸看看头顶的灯晕,脑海里似乎又映出了卓桦的笑容。

这丫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他好像还来不及难过。

最最心痛的那个,还是予聆吧?

他转了转头,望向门外,微微叹了口气。

若非不想面对,何故一连失踪好几天?

眼前的人影忙碌起来,在灯影下转得缭乱,夏侯卓渊一天没进食,只觉得头晕眼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雨巷中模模糊糊传来了女子的呼声,一声比一声近。

卓桦的梨涡浅笑被喧哗打碎,那些关于她的追思瞬间弥散在空气里。

困意消失,他忽然变得格外头脑清明。

“予聆,予聆!”

纷乱的脚步,踏着地面积留的雨水,一道纤细的人影飞奔而至,跑得极快。

乍然抬头,夏侯卓渊的瞳孔猛地一缩,胸口绞痛得几乎忘了呼吸,他张了张口,来不及出声,整个人便已经从轮椅上弹起来。

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失态,身旁候着的家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也有人好奇地转过脸,循着夏侯卓渊的视线往雨里瞧。

天幕之下,漾起层层水光,其中嵌着一抹亮色的影子,如珠似玉。

近了,更近了……

那奔跑的节奏,那灵巧的身姿,是那么熟悉!

迎面而来的,不止是心跳的阻滞,更有刮骨抽髓般的伤痛!

这一刻,夏侯卓渊几乎忘记了自己不能走,不能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回旋着辗转着……她没死,她又回来了!

是卓桦她回来了!

“予聆!”

女子顾不上他人的阻挠,低头闯进了院子,目光转寰一圈,一双乌瞳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夏侯卓渊的身。庭前的灯照亮了她的容颜,却也抹去了夏侯卓渊眸中最后一丝希望。

不,不是她……

走近了看,居然没一处相像……

面前的女子太艳,几乎艳到了荼蘼。

耳边灿烂的花钿还沾着雨水,墨色的长发贴在脸上,一汪水眸亮得出奇,却因为上挑的凤目掺着几许厉辣,笑起来或者会含三分妩媚,但是不笑的时候,分明是个不易亲近的主。

还有那双凤眼,看起来分外眼熟。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将军府?她口口声声唤着予聆,难道予聆……认识她?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掠过,化成了字句,却又生生堵在了嘴边。

“卫小姐,你还是请回吧,予聆公子是不会见你的。”常伴在予聆身边的书僮认出了来人。

想起来了,她姓卫,是卫相的独生女儿!

京城里姓卫的不少,可是一出门就这副阵仗的怕是没几个,加上这一身华衣以及一双与其父亲肖似的凤眼,除了左丞相的宝贝千金应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这乌漆麻黑的夜里,相府家的小姐跑来将军府上做什么?可没谁听说卓桦小姐还有这样贵气逼人的朋友。

卫小姐身后跟着十余人,皆作家仆打扮,却比将军府的家人光鲜许多,连衣带上系着的盘扣都绞了些金线,一时将左相家的贵气展露无余。

夏侯卓渊颓然坐回椅中,低声喃喃道:“原来是左相府中的千金……”

左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左丞相卫梦言唯一的宝贝女儿,卫?Α?p》  京城十方地,没有人不认得她,更没有人敢招惹她。

卫小姐的脾气之火爆,近至扶城,远至金平都是出了名的。

当今圣上重文而轻武,尊昔太子太傅卫梦言为左丞相,自此阶衔再高的武官在卫相面前都会变得没份量。被这明摆的位份压着,或又因文武相悖,夏侯家与卫家从不亲厚,夏侯将军见到卫梦言,顶多声称同僚而已。

夏侯卓渊沉默地打量着来人,没露出好脸色。

予聆公子美名在外,有姑娘家为之着迷也属正常,可这大半夜地跑上门叫嚣的,还是头一遭。

“小姐,快回去,相府可不在这头!”说到这里,左相府的下人已经急得不知怎么好了,可偏生自家小姐就好像双脚生了根,扎在灵堂前不肯移动半分。

风卷残雨,打湿了十六张挑钱。

那女子的目光静静扫过夏侯卓渊的脸,神色竟是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侯卓渊从那双明亮的凤眸当中隐约看出一层薄薄的水气。

那双漂亮眼睛里似乎蕴着一抹苍凉,一点依恋,一丝忿闷,一缕不舍……目光相触,居然自他心中升起了一抹近乎熟悉的柔意,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或许是这一路跑得太急,卫小姐足下还踩着半截裙带,暗纹丝绣的衣袂上全是泥水,看起来就像只被雨水淋湿的孔雀。衣料是上好的贡缎,湿了这一回,只怕以后都不能再穿了。

“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大人回府要是看不见小姐会生气的。”

带来的家仆恰恰也是十六名,围得灵堂里满满当当。

人死了,还得不到半刻清静,夏侯卓渊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拳头,他也很想知道这卫家的大小姐夜闯灵堂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真的死了……”

卫小姐盯向软榻上那张沉睡的脸,自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笑里居然还掺着些令人看不懂的苦况。谁也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凉薄的话来,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侯卓渊怔了怔,陡然怒意勃发,刚想拿话顶回去,却不料这位素昧谋面的相府小姐双腿一屈,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跪了下去。

“扑通!”他心中一沉,刚要伸手相搀,却被相府家仆们粗鲁地挤开。

“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左相府的家仆们蹿上跳下,将军府里顿时也乱了套。

卓桦小姐也只能算是卫小姐的平辈,就算旧相识,也委实用不着这样的大礼。

饶是夏侯卓渊这样人情练达的,也不曾料到卫小姐会来这么一出。

卫小姐什么话也没说,倒头便拜,一群人上去七手八脚的拉扯,却没有谁敢真的用力。

等众人回过神,卫小姐已经稳稳当当地磕完了三个响头。

再看夏侯卓渊一眼,她猛地站起身,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这座幽深的宅院。

夏侯卓渊眼睁睁地看着卫小姐一甩袍子便跨出了门槛。甩袍的动作洒脱不羁,却因那一身累赘的华丽长裙而显得滑稽无比。

那背影和来时一样熟悉。

她跪过的地上徒留着一滩水迹,额点地的方向堪堪指向东间的主屋。似乎并不是冲着卓桦来的,倒像是来向将军府的主人辞行。

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竟与记忆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重合在一起……

第2章 恶霸

鸡叫三遍,左相府又迎来了忙碌的一天。

送了左相大老爷去上朝,打点完杂七杂八的琐事,管家侯白只觉得腰酸背疼,整个人都像从盐水里捞过一次似的,连脸上的褶子都显得格外深。

“到底是老了!”他摸摸有些发凉的手臂,摇头走出花厅,正准备回房歇着,却见卫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云筝从后花园里披头散发地跑出来。

“侯总管,不好了!”人扑到跟前,头发上的树叶泥土也跟着撒了一地,莹白小脸脏了一块,衬着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愈加显得楚楚可怜,“大事不好了,小姐她……又不见了……”

又,不见了……

原本像浆糊似的脑袋顿时像被一道闪电劈开了,侯白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是什么情况?老爷那天明明已经叫人将围墙加高了两尺啊……”

“小、小姐叫枇杷在墙角刨了个……洞。”云筝支支吾吾地说。

“狗洞?”

“差不多。”

“你怎么不拦住她?”

“我拦了,可是拦不住,枇杷那丫头力气太大,我……”云筝的眼中划过一丝忿然,要是拦得住,她也不会弄得现在这副德性。早上好不容易梳好了发髻,又戴上了左相大人赐的那对翡翠耳环,本想在相爷面前搔首弄姿一番,结果被枇杷那粗手粗脚的一推……现在可好,耳环掉了一只,头发也散了。

什么都别想了。

自从小姐从金平回来后,她就没过几天安顺日子。

可以这么说,卫梦言起身上朝之时,便是大小姐离家出走之机。这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地往玉琼坊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卫小姐把人都搬进将军府里了。

侯白想起这些日子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顿时头大如斗,顾不上安抚云筝,自己便先跳起脚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派人去找?小姐带了几个人出去?那些从金平跟来的护卫们都死哪里去了?还有,贴身伺候的是哪些人?都给我一个个找出来!我要一个个地骂!小姐在这京里人生地不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的脑袋就……”

他伸手往脖子上一抹,没再说下去。

云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却又被突然唤住。

“还有,叫几个人把那趟狗洞给堵了,要是老爷下朝回来看见了,有你们好受的!”

侯白丢下她匆匆地跑出去,跟着,院子里便像翻了天似地喧闹起来,到处一片鸡飞狗跳的“祥和”气氛。

在云筝不长不短的记忆里,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左相府里才会如此热闹。

这一天,天还没大亮,左相府里的人却已经全都起来了。

……

清明过后,雨水少了许多。

正是春暮时节,杨柳青垂,处处郁郁葱葱。

惊蛰,春分,清明……梅六公子的天香招里就有这么一道名菜,叫做“清明”。

天香招那风光好,一边临着定壤湖,一边俯瞰玉琼坊。

门前贩夫走卒来了又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定壤湖碧波千里,对面就是左丞相的府邸,而玉琼坊繁花如素,东行转角便是大名鼎鼎的辅国将军府。

两府隔水,一个在南,一个在西,一者奢华无度,一者威严庄重。

玉琼坊一条花带隔开了两处天地,景色别有一番不同。

天香招的生意一直很好,不仅仅是因为厨子的招牌酒菜做得好,更因为玉琼坊是将军府的公子们回府的必经之路。来这儿饮茶聊天的女客们,多半冲着夏侯府予聆公子的仙姿国色来的。

人们禁不住纳闷,武大三粗的夏侯老将军为何会养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公子做义子?

“那个予聆公子,说来说去还不是个战场上捡来的妖孽,瞧他长得那**,倒不如去勾栏里做小倌,装什么清高!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进玉琼坊,当先一位舞着手里的描金玉骨折扇,被人簇拥着往天香招二楼的雅座里钻,一双小眼睛像见了油星的老鼠,直冒火光。

要问他是谁?呵,答案就两个字,恶霸。

大梁扶城有二霸,其中一霸便是这右丞相、即当今国丈曹满的三儿子,曹游。

曹游在姐姐曹映莲封后之前,还只是个地方官,任的是正六品的灵州通判。

后来姐姐得势,曹家鸡犬升天,曹游的官也跟着越做越大,从地方到京城,小国舅从鱼肉乡民的恶通判,变成了踏遍京城的鬼太保。

然而,太保虽然位列三孤,官至从一品,却是个虚衔。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出点皇粮,养着他,当是养只老鼠在米箩里了。

倒不是曹游不想坐个有实权的位子,而是曹国丈啃不动卫梦言这块老骨头。

丞相以左为尊,曹皇后的枕边风吹得好,却敌不过卫梦言那优雅地一滚,顽命地一撞。

没办法,大梁国到了昭帝这一代没出几个打战的英雄,倒养得一群撞柱子、磕玉阶的能人。

曹皇后就是把眼泪流尽,也够不着卫梦言额角上一只脓包的份量,人家好说是一代帝师。

曹游无所谓,反正不管当不当官,有没有实权,他一样抢女人,撒银子,斗狗打架……谁叫他是曹国丈最疼爱的小儿子呢?他把在灵州那套仗势欺人的派头在京城完美地发扬光大,顶着鬼太保的恶名,站在姐夫脚底下收了百来条狗腿,带着一帮混混在京里横行霸道。

平头百姓谁不是对他退避三舍,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今天小国舅的手气不大好,一上桌就输了四十两,他做个太保也不容易,月俸加起来不过七十石,比起任灵州通判时搜刮的民脂民膏足足少了九成之多。

京里再是鲜衣怒马,也比不上灵州的制霸一方啊。

“一出门就输钱,晦气!”

他斜着小眼睛在女客们身上扫来扫去,不时露出点品判的意味,好在昨天他在青楼妓馆吃得油腻,这一时半会对女人还没啥兴趣。

“尽是些庸脂俗粉,啐!”

他扭头,一口唾沫夹着风声不偏不倚地吐在对面墙上挂的那丛水墨风竹上。

被口水星子溅着的女客们原还想抱怨几句,抬头见到这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蛤蟆脸,便一个个缩着脖子付了钱银,都像见了鬼似的奔逃下楼去。

一眨前的工夫,天香招里就没人了。

“真邪门,大白天还能遇着这只恶鬼!”店小二跟在这帮乌合之众身后,低声抱怨。据说那幅墨宝出自左丞相卫梦言之手,世人千金难求,没想竟然被这么糟蹋,他心中难免忿忿不平。

今儿开门早,原是想趁着予聆公子从北营巡视回来的光景多沾些女客们的茶水钱,没想到竟会碰着这么个二世祖,现在不单单是银子打了水漂,连一早的好心情都随水飘远了。

话说,这个二世祖不该在家里躺着养伤、睡懒觉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啊,这位客倌,想喝点什么?小店刚到了一批雨前龙井,如不嫌弃……”

店小二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将挤出来的笑容全都堆在了一起,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滚!你瞎了狗眼么?连我们国舅爷也不认识?”曹游身侧蹿出一条狗腿子,龇牙一顿乱吠。

掌柜的站在小二身后脚底一嗲嗦,差点摔倒,他慌慌张张地上前赔罪:“国、国舅爷,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一边说着又一边将店小二拉了过去,连声斥道,“还不备上糕点?国舅爷来了怎能怠慢?快去快去!”

他用力推了店小二一把,自己却没站稳,反倒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曹游看着有趣,伸足往掌柜的脚下一勾。

老掌柜脚下踏空,一声惨叫,重重地跌在楼板上,顿时摔了个嘴啃泥。

“喀啦”一声脆响,像是腿骨折了。老掌柜脸上的汗珠像爆豆似地钻了出来,疼得说不出话。

“掌柜的!”店小二吃了一惊。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快来看,老狗吃屎!”

曹游打开扇子哈哈大笑,直笑得满脸油光,身后的狗腿子们也笑,笑得还特别大声。

带着一帮子败类,小国舅一摇三晃地绕了过去,之前输钱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掌柜的,你没伤着吧?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公子?”

店小二回身搀着掌柜,狠狠地瞪向曹游的背影,却被掌柜的用眼神制止。

“小公子去了瑶州,没十天半个月地回不来,这远水救不了近火,且由得他吧,咳咳!你快些去厨房看看,我去招呼他们。”掌柜地摇了摇手,支开了店小二,自己扶着桌椅忍着一头冷汗顺气。

那边,曹游已经带着四五个人坐在东间的雅座上大呼小叫了。

“听说卫相的宝贝女儿也看上了予聆那种妖孽……”话题又回到了予聆公子身上。

“卫相的女儿?对了!表小姐!”这句话提醒了他,掌柜立时眼前一亮。

那可是大大的救星啊,他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3章 救星

“等了那么久,茶水糕点怎么还不送来?连我们国舅爷也敢忽悠,你找死啊?”

“是,是!马上来,马上来!这个……烧水沏茶讲的是火候,小的去催催,很快的,很快……”

掌柜的白着脸,忍着腿痛,瞅着这个机会赶紧溜下楼。

就在此时,楼上“突”地飞出一物,“啪”地一声轻响,粘在一楼的雕花栏杆上,竟是一汪亮晶晶的口水。

掌柜厌恶地回望一眼,并不敢往前门走,而是一瘸一拐地进厨房。

穿过厨房,出了后院,他才刚刚站定,即见一艘乌蓬船便破水而来。

老掌柜大喜过望。

说曹操,曹操便到!

他忘了腿上的疼,强撑着迎上前去,扶着棵垂柳站住。

船头细波荡漾,桨声搅动水纹,这一叶扁舟像往常一样缓缓停靠在芦苇深处。

船尾执桨的汉子摘了斗笠,露齿一笑。

一名瘦得皮包骨头的小丫鬟从船舱里探出个大脑袋,朝他眨了眨眼睛:“谢伯好周道的礼数,居然亲自来迎接小姐了。”这句话却是向着船舱深处说的。

卫小姐喜欢予聆公子,玉琼坊人尽皆知。

谁家小姐不知矜持,大半夜的跑将军府上要找予聆公子?

谁家小姐不知羞耻,每个月初一便从定壤湖对岸划船过来看望梦中情郎?

嘿嘿……答案就不用说了。

今天是予聆公子代夏侯老将军巡视北营的日子,卫小姐不可能会忘记了。

说起来,卫小姐与这天香招还有些渊源。

卫相夫人早丧,只留下这么个女儿,卫梦言害怕卫?u诟?锎ゾ吧饲椋?驮谂??逅昴悄辏腿チ艘棠改嵌??拧u飧雒范?棠叹褪窍衷谔煜阏兄魅嗣妨??拥纳?浮?p》  卫小姐与梅六公子是不折不扣的中表之亲,卫相之权加上梅家之贵,造就了两家的繁华。

梅二奶奶虽是梅府的当家,却天性和顺,一颗心比棉花还软,对卫?p榷宰约旱那咨??踊购茫?枳懦枳牛?佬憔捅涑闪说舐?涡浴7裳锇响璧闹鞫??p》  这十一年来,卫?x既险姘缪葑欧商煨◎隍嫉慕巧??ぞひ狄档氐鼗龊ψ沤鹌桨傩眨?獠遄懦岚虻尿隍家坏┑搅司├铮?吐值椒龀侨嗣裆诵牧恕?p》  没错,左丞相、昔太子太傅的掌上明珠就是与小国舅分庭抗礼的二霸之一。

卫小姐从金平回扶城,也就意味着小国舅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记得那一天,曹国丈还在上林苑与昭帝下棋,忽然听到家人急来通报:“老爷,三公子今日把卫相的千金给抢了!”

“什么?”那家人的气还没喘匀,皇帝手里的棋子便撒了一地。

可是下一刻,那家人又结结巴巴地说了:“……不过没抢成,卫小姐生气,带着一帮人把三公子给打了!”

这回轮到曹国丈手里的棋子撒了。

棋是下不成了,曹国丈赶紧回家看儿子。

曹游才是第一次见到卫小姐,便被打成了包子。

国丈大人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敷着水袋,半边腮帮子鼓得老高,躺上床上不肯下地。

惨就惨在,从那以后,卫小姐棒打鬼太保几乎成了每次上街必行,不为其它,只因为小姐太无聊——要她坐在巴掌大的府院里写写画画,绣绣剪剪,那还不如让她去死了好。

“吃饭,睡觉,看美男,打国舅!”

每日行程,卫小姐都用小本子记得清清楚楚。

以暴制暴,才是横行天下的关键。卫小姐来扶城不到三个月,便把小国舅收拾得妥妥的。

“卫小姐,曹、曹……”掌柜的跳脚的当儿,甲板上又站出个花团锦簇的女娃娃,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板着张与其父肖似的玉脸,一双凤目却明亮得吓人。

掌柜的被她无意中一瞪,半截话立即溜进了喉咙里。

这气场,并不是谁家姑娘都能有的。

卫约嚎桃獯虬缌艘环??幌蛩孛娉?斓乃??铺旎牡卦缙鹕狭烁鲎保?涫嵌鹈嫉?ǎ?僦?∈??疵餮薜昧钊松穸帷c娑杂桉觯?来笮愦永词怯斜付?础?p》  她那一身齐胸银纱水缎长襦,里头罩着一件金丝碧羽绣绘的云锦,看似简单随性,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袭华裳贡锦分明是出自梅家手笔,论其价值可当得曹游三年食俸。

凡是与梅家沾亲的人都免不了把富贵挂在身上,卫相千金自然也不会例外。

“掌柜的,你这腿怎么了?”卫??戳诵徽乒褚谎郏??酃舛镜煤埽?耆?坛辛似涓傅南??系溃?挥煤笳呖?冢??巡鲁隽税司欧郑?坝质切詹苣歉龌斓案傻模亢撸?惶闪怂氖?柑炀统隼戳耍?蠢词俏颐徽莆辗执纾?洗巫崴?岬锰?崃耍 ?p》  掌柜的冒了一头汗,胆怯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没敢接话。

曹游本是坐在临街的窗边享受着家丁的捶腿服务,隐隐听见湖边有人说话,当即起身离座奔到了廊下,身后的人也不敢怠慢,跟着一呼啦到了栏边。

她果来了!远远望着卫小姐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曹游恶狠狠吞了吞口水。

这姑娘长得是天香国色,可惜却是只人见人怕的母老虎,可恨!直恨得他如百爪到心,从牙根到心底都直痒痒!

卫小姐似有觉察,缓缓举头与他对望,凝视半晌,生生自皓齿间吐出两个字:“杂碎!”

氤氲水雾之中,居然在瞬息间卷起一丛杀意。

曹游的脸变得像锅底黑一样:“你说谁是杂碎?”

想起前几次的惨痛遭遇,他忘记了刚才的得意。

新仇旧恨堆栈在一起,那还上着夹板的胸口又钝痛起来。

上次啊,这个姓卫的小丫头带了十几个人,打断了他三根肋骨,生生把国舅大人从蛤蟆揍成了青皮王八……

伤筋动骨一百天,曹游却是报仇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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