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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作者:暖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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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沈默,半晌後祈然轻轻地道:“我可能天生如此吧,以往只认师父,如今,似乎只有你才能令我的情绪波动。”停顿片刻,他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叹息,“你觉得我刚才下手过於冷酷?”
  
  “我知道那些人没得救的。”
  
  “但你觉得我在其他时候也会不顾别人性命。”
  
  面对祈然话中的责备,谷玄满心不忍,却不知该说什麽好。





☆、第九节

  说到底,祈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的这种指责完全是慷他人之慨,如果祈然在战场上过於心软,到最後受伤的又会是谁呢?反正不是他这个在边上指手画脚的人。
  
  只是,他怎麽都无法忍受这样一个慢慢褪去人性的祈然,是不是有一天,祈然连发怒都不会有了呢?
  
  “我不知道。”祈然幽幽地道,“我只是觉得,那些人不再重要了。无论是其他人的性命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是师父,他们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小。”
  
  他转过身,看向谷玄的眼中有一丝惶恐:“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麽,有一天,当你面临危险时,我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一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我就觉得好像要死了一样……”
  
  谷玄身躯一震,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把祈然的脑袋抱成怀里,贴在心脏的位置,以所有的爱温柔地说:“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变成这样的。你还是那个你,永远不会变。”
  
  “你不懂。”祈然抱著温软的躯体,听著那平稳的心跳,觉得似乎有什麽力量令他安静了下来,但他的内心深处仍然被恐惧摄住,“当我的修为涨一分,似乎‘我’也跟著死了一分,越是强大,越是无情。我不想变成那样,可是我没法控制……”
  
  落日余辉从窗外照射进来,为紧紧相拥的俩人踱上一圈金边,谷玄眉头紧皱,片刻後吐出一口气来,说道:“我会帮你的。”
  
  这一刻,谷玄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谷玄的工作很简单,乘著祈然领著一帮星宵派的高手在无盐世界里大杀四方时,宗人谷的小弟子们已经把破损的界桥修葺一新。
  
  到了这里,才知道宗人谷是怎样一个宁静的世界,御剑飞行,日行千里,千里哭声不绝。所有的道路上都挤满了逃命的凡人们,脸上满是惶恐──即使逃了,又可以往哪里去?
  
  谷玄所领的一帮弟子都是修为不高的年轻人,大部分原本就是凡人,有娘有家,此时见了这般惨境,俱是心生不忍,个别女弟子还流下泪来。只是这般同情在遇上零落的妖魔时又化为自嘲,他们枉为修者,还不是被零星一个妖魔打得七零八落,又比凡人强到哪里去了?
  
  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没有兴趣讲话,沈闷的气氛在营地中蔓延。
  
  营地设在一处悬崖上,谷玄望著天上莹莹月光,发著呆。忽然听见身边传来声响,转头一看,山羊胡子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山羊胡子真是个缺心眼的,和谁都自来熟,对他这个曾经的“生死大敌”也是一付热情的样子,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谷玄见他弓腰哈背的样子,便道:“你又藏了什麽东西?”
  
  山羊胡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陶壶来:“云酒,和星宵派的弟子换的。”
  
  谷玄扑哧一笑,摇了摇手示意不喝,山羊胡子也不介意,自个儿坐下下喝。
  
  俩人便这麽坐著,看著天上月亮,过了许久,谷玄问道:“你说,你能相信一个人到多深?”
  
  “相信?”山羊胡子喝得有些高了,大著舌头道,“怎麽相信?”
  
  “就是……你能对一个人有多好?”
  
  山羊胡子一拍胸口,喊:“要是好的,这条命就给了!”
  
  “如果别人都不要你这条命呢?”
  
  “我不在乎!”山羊胡子酒劲上头,跳起来喊,“就算你不在乎,我在乎就行了!只要我高兴,我才不管你怎麽想!”
  
  谷玄呆了一呆,怔怔地看著山羊胡子一脚踏空,咿咿呀呀地掉了下来,惹得其他弟子一起来看笑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起来,拍拍发酸的腿站起来,幽幽地叹道:“是啊,我高兴就成了。”
  
  第二天,山羊胡子带著一脸的划痕上了路,一直抱怨谷玄“见死不救”,谷玄却只是笑。
  
  祈然觉得谷玄自从修了界桥回来後就有些不对劲,可是怎麽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无盐世界并不大,侵入的妖魔也不多,战事并不激烈,他这个金丹宗师一来,很快就消灭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接下来好好与谷玄温存几天,没想到对方却要走。




☆、第十节

  “走?”祈然眯起眼睛,一脸不快,“你任务也不急,留下来多几天又如何?”
  
  谷玄也不答,笑眯眯的拿著梳子和剪子,把他拉到院子里,按在凳子上坐下,解了发冠,拿起梳子便梳。
  
  祈然被梳了几下,心中不安,又问道:“你到底有什麽事要急著回去?”
  
  “大事。”谷玄的手不轻不重,一下一下在脑後,仿若羽毛般招惹著祈然的心,太阳一晒,他便整个身体懒洋洋的舒服,“这件事如果了结了,顺利的话,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祈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谷玄那般绕得远,当下便气哼哼的不吱声,半晌後又察觉谷玄开始给他编辫子,更加奇怪地道:“你到底要干什麽?”
  
  谷玄辫好了一小股,倾下身来去身边的凳子上拿过一把剪刀,一边俐落地剪下那缕黑发,一边道:“然儿,我问你,你信我吗?”
  
  “信。”祈然盯著谷玄正经的脸,皱起眉头。
  
  “我是问,你相信我会为我们俩好吗?”
  
  “未必。”祈然撇了撇嘴,“你上次还拒绝了阴阳叶呢。”
  
  “那不一样,牺牲一方成就另一方对我们来说有什麽意义,更何况,我需要的不是修为,我需要的能够与你长久相伴。”
  
  祈然似乎听明白了些,疑惑地盯著祈然:“你不会是想出什麽办法来了吧?”
  
  “嗯。”谷玄道,“还有能令你不变成‘石头’的办法,不过……”
  
  祈然急切地问:“不过什麽?”
  
  “你想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吗?”
  
  “不想!”祈然毫不犹豫地道,“如果最终是变成一块石头,那对我根本没有意义!”
  
  谷玄笑了起来,笑容美丽,令人著迷。
  
  “那就好。”
  
  他掏出一缕黑发,和祈然的结在一起,再散开,把祈然的塞进怀里,又把自己的递出去:“拿著。”
  
  祈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惴惴地接过来,问:“这是干什麽?”
  
  谷玄眨巴下眼睛,笑:“结发呀,我们这就算成亲啦。”
  
  祈然怒:“哪有结发再拆开的,太不吉利了!”
  
  “这是为了以後。”谷玄突然附下身,亲了亲祈然的额头,小声道,“你以後要记住,对敌人不存温存之心,对同伴不绝救援之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解决我们双修的事,等你成就移情之时,我就回来陪你。”
  
  成就移情,对修者而言是极为艰难的事,大部分修者终其一身都无法达到。祈然不同,他很快便要达到金丹圆满,再往上一步,只要突破瓶颈,便可以晋阶移情。
  
  “到底是什麽办法!”祈然抓著谷玄的手,急急逼问,“就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谷玄坚定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笑了,“说起来,我总是看不起师父的别扭固执,可是事到临头,我居然做出和他一样的事,真是令人无奈。不过,你总要相信我,我不会牺牲你,也不会牺牲我自己,我只是为我们寻一条最好的道路,令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没人会再敢欺负我,你也不用再为我牺牲。”
  
  停了停,谷玄的眼中满是光彩:“你,相信我吗?”
  
  这话真是像极了遗言……
  
  祈然咬了咬嘴唇,死命捏著那缕黑发,盯著谷玄黑色的眼睛,许久後,仿佛是下定决心般,道:“我相信。”
  
  谷玄笑了笑,直起身,往外走去。
  
  祈然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出声道:“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谷玄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等我啊。”
  
  斗转星移,战事逐渐频繁起来,祈然心头虽然偶有不安,却仍然不得不听命於师门四处奔波。罗玉不知为何总是躲著不见人,他想商量下谷玄的事也无人可诉,只得把不安压在心底。
  
  修者们研究了出了一种大界,准备以几个世界为基,布一个结界,把妖魔与修者的世界们彻底隔开。为此,庞大的准备与迁移工作开始了,冒著妖魔们的骚扰,修者们穿梭於各个世界之间,布阵修堡。
  
  祈然更加忙碌了,有时候三、四年都停不下脚来歇一天,杀戮越多,性子也越发冷淡,身边便越来越没有人了。时间久了,星宵派的弟子们都知道,跟著祈宗师出战便是十死无生的事,这个煞星有时候烦起来连自个儿手下都给一锅端了。
  
  谁愿意和这麽个人一起作战?谁又愿意把背後交给这麽个人呢?
  
  渐渐的,祈然便开始独自穿梭於战场上,在妖魔们中,他威名远播,可是每当夜晚降临,他便只能在孤寂中入睡。
  
  幸好,还有那缕黑发陪他。
  
  那是他的支柱,更是他的唯一。
  
  直到那一天到来。




☆、第十一节

  失踪已久的罗玉回来了,许久不见光彩的眼中满是飞扬意气,可是脸上的严肃却带著一份令祈然不安的犹豫。
  
  “师父。”
  
  罗玉站在那儿半晌也没有出声,过了许久,却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不说,就当他永远不会知道了麽?”不知何时,化形悄然出现在罗玉身後,一脸的嘻皮笑脸,“怎麽著,不忍心,那就我来说!”
  
  祈然瞄了眼化形,有些惊讶於对方与彭雨的相似,不,不仅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从言语到行动。原本的化形只是徒俱外形,现在的却是神形兼备。
  
  师父这段时间不见就是去忙这些了?
  
  祈然有些茫然,却又感到极度不安。
  
  以往彭雨若是如此调笑,罗玉少不得面红耳赤或者皱眉发怒,此时却只是平静地瞄了眼化形,挑起一边嘴角:“你想说?那你就说罢。其实本来也该你说的,这件事本就和你那徒儿有关。”
  
  化形的脸猛然沈了下来,半晌後才冷淡地开口道:“谷玄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令祈然脑中化作一片空白,他呆了半晌,道:“什麽?”
  
  化形冷笑,放大了声音:“谷玄死了!”
  
  祈然微张著嘴,瞪著化形,许久许久後才转向罗玉:“师父,他在说什麽?”
  
  罗玉皱著眉头,却还是缓缓地道:“谷玄参加了大界的布阵,本来他是不应该去参加的,但是彭雨失踪,他在宗人谷又没人庇佑,便被推了上去……”
  
  罗玉後面说了什麽,祈然已经完全记不住了,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个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低头看了看手中捏著的无界铃,呆了半晌後才认出眼前这间破屋正是当年他与谷玄相居过的地方。
  
  世事变迁,哪抵得过时光摧人老,那间法术化作的小屋早就破败不堪:掉了半边顶,破了一面墙,窗户也早化作尘埃。进去一看,当年那个洗澡的木桶业已散了架,两张床只剩一块板与四条腿。
  
  祈然就在这间屋里呆了一晚上,蜷缩在当年自己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用自己的胳膊抱著自己,闭上眼睛试图抵御无形的寒冷。
  
  他的怀里还有那缕黑发,曾经与谷玄结过的那缕黑发。此刻,只有那缕黑发还带著一丝温暖,周遭的一切似乎全都化为虚无。
  
  三天後,罗玉再度见到了祈然,这个祈然与三天前看起来并无差别,甚至笑起来还多了一丝温存,令他有些不解。
  
  “然儿,你不伤心吗?”
  
  “不。”
  
  “然儿?”
  
  “谷玄会回来的。”祈然微微一笑,“所以,我会等他。”
  
  “然儿。”罗玉皱眉,“谷玄死了,布阵之时被罡雷击中,魂飞魄散,连入轮回也不成……”
  
  “师父。”祈然打断了罗玉的话,“如果有一天,彭雨说他会回来,然後你听到他死了,你会信吗?”
  
  罗玉抿起嘴唇,慢慢地答:“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嗯,我也是这麽想的。”祈然笑了,笑得无比温柔,“师父,我和你一样死脑筋。”
  
  罗玉再也没有说什麽。
  
  星宵派的弟子都觉得祈宗师变了,虽然还是以前那般面无表情,但是真正动手起来,也知道庇护一下自家弟子了。有好几次,他还会花些工夫为跟随得比较久的弟子指点迷津,有时候,他还会露出一丝微笑,令不少女弟子都羞红了脸。
  
  他们哪里知道,许多人的性命得保也只是赖於那句话,“对敌人不存温存之心,对同伴不绝救援之义”。
  
  渐渐的,跟随著祈然的人越来越多,他的背後已经有许多人愿意为之遮挡,可是他的心中,却始终只存著那麽一个人。
  
  突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晋阶移神的时刻终於要来了。
  
  祈然不知道别人突破是怎麽做的,但是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去那间破屋。
  
  屋子被他修葺过了,添了瓦、修了墙,还把里面的家具全都重新修补了一遍,战事间隙,他便来这里小憩。若是找他,便只需在星宵派他的居所前栽上一节竹子,这里,是不许任何人来的。
  
  春去秋来,星宵派祈然的居所前已是竹林婆娑。
  
  祈然进了屋,却不练功,也不打坐,只是坐在谷玄曾经的那张床上,想著若是过一会儿见著他了,要怎麽做才好。
  
  这些年,他一个人过,从不曾动摇,却吃尽了相思之苦,谷玄这个家夥,总要他赔的。
  
  夜空中,一枚流星划过,拖著长长的火尾。
  
  转瞬之间,漫天星空便被乌云遮挡,雷光闪电在云中流窜,不久後,一束两人合抱还粗的闪电直奔小屋而来,还不等到了近前,白龙便腾空而起,黑焰吐出,生生截下了那束闪电。
  
  这只是开始。




☆、第十二节

  接二连三的闪电从空中击下,每一击都比先前的一击更加强烈,白龙盘锯在小屋之上,即使皮焦鳞黑仍然不肯放开,而那屋中受劫之人却始终不肯逃走,硬生生扛著这天劫之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时辰到了,又或者是察觉不可能再有机会,闪电雷光渐渐熄去,重新露出漫天星空。莹莹月光洒在山头,使得平凡的景致也美如仙境,而当祈然走出来时,这仙境便突然活了。
  
  祈然的面容没有变化,只是周身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详和之气,隐隐看去,他整个人仿佛都浸在淡薄白光之中。
  
  白龙缓缓放开身躯,低吟一声,在祈然面前恭敬地低下了头颅。
  
  树丛中窜出一只松鼠,伏下身子,滴溜的黑眼珠抬也敢抬。
  
  树上飞来一只黑鸦,收了翅膀,低垂著小脑袋。
  
  一只黑虎从山崖下奔来,走到祈然身前,四肢伏地,以额贴地。
  
  无数的动物与精怪都走出山林,恭敬地向“仙人”朝拜。
  
  而“仙人”,只记挂著那个承诺。
  
  “等你成就移情之时,我就回来陪你。”
  
  我已是半仙之体,你又在哪里?
  
  祈然四下眺望,却只听到风声啸啸,再无那人一声嘻笑。
  
  冰冷的感觉慢慢淹没了他的心,及至移神,他本该早就无波无喜,可是此刻,他只觉得有千万只名为绝望的蚁蝼在啃噬他的心,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还是骗了我吗?
  
  动物与精怪感觉到仙人的怒气,颤抖不已,却不敢逃走。
  
  祈然捂著胸口,只觉得腹中一阵翻腾,猛地口一张,吐出金丹来。那枚金丹在空中飘浮了一会儿,突然向著屋内窜了过去,他却理也不理,只是呆在原地。
  
  你骗了我,我却如此爱你信你!
  
  他的脑中只重复著这麽一句话,怒意便渐渐涌了上来,双眼赤红,恨不得立刻去到哪里大开杀戒才好。周遭的灵气为他的怒意而翻滚,野兽精怪,乃至山木河川都在颤抖,整个世界因他的杀气而波动不休。
  
  “然儿。”
  
  祈然浑身一颤,像是被雷劈了般,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刚才那声音只是幻觉。
  
  “然儿,你就这麽不相信我吗?”
  
  听到这声叹息,祈然悄然转过身去,那半透明的身影与熟悉的气息令他惊疑不定:“化形?”
  
  “我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你居然连我和化形都分不清了。”谷玄一撇嘴,满脸不高兴,“哪有像我这样一出现就开了灵智的化形?”
  
  “可、可是……”祈然已经完全懵了,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谷玄叹了口气,慢慢走上来,把洁白的胳膊缠上祈然的脖子,狡猾地笑,悄声道:“有没有想我?”
  
  祈然怔怔地望著怀中的人,突然落下泪来,晶莹的泪珠顺著脸庞滑下,却无法诉说一分他心中的孤独与惶恐。
  
  如果到了那一天,谷玄没有回来,怎麽办?
  
  如果这一切,只是谷玄骗我的,而我居然傻傻的真放了手,怎麽办?
  
  无数个夜晚,祈然抱著这样的想法在惶恐中入睡。无数次的打坐之後,他一睁开眼,恐惧与不安就轮番蹂躏他的心。
  
  他不敢独自一人,宁愿去最危险的战场,面对最危险的敌人,也好过想到这些问题时的感觉。
  
  他熬过每一刻,只期盼著今天,从刚才的绝望到现在的狂喜,这其中的心情有谁能解?
  
  “我能啊。”谷玄把祈然的脑袋紧紧地抱在胸口,“我是你的金丹化形,我们同生共死,永生永世。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知道你的所有,你不愿意,我可以不出现,你可以为你遮风挡雨,我可以为你修炼,而我也不至於手无缚鸡之力。”
  
  祈然哪里还忍得住,低下头便狠狠吻上谷玄的唇,带著咸味的泪水混进嘴里,却比蜜还甜。
  
  两人这一吻便吻了个昏天地暗,到放开时饶是祈然都有些气喘吁吁了,谷玄却淡定得很,笑道:“你现在可不如我了。”
  
  祈然一瞪眼:“你是我的金丹,我怎麽会不如你!”
  
  “我连呼吸都不用。”
  
  这话说得祈然无奈了,他可以辟谷、可以不眠,但到底这具肉身还是脱不了的。想到这里,他突然道:“你算是没有肉身的?”
  
  “是啊。”谷玄点著祈然的鼻尖,“我是你的金丹,所以你可以碰到我,如果是别人,现在根本不能碰到,只有我单独修成肉身了才能成。”
  
  祈然皱起眉头,沈吟片刻後又道:“那你……如果床事时,是没有感觉的?”
  
  谷玄张大了嘴巴,一巴掌拍到祈然脑门上:“都这时候了,你尽想著这些?”
  
  祈然懒洋洋地抱紧谷玄,过了片刻,又半是委屈又半是安心地道:“就是这时候了,所以才想著这些。”
  
  听到这话,谷玄心里疼得快裂了,哪里还会再怨祈然一分。当下也紧紧抱著他,俩人几乎化作一刻,静静感受著对方的气息。




☆、大结局

  “你到底是怎麽做的?”
  
  谷玄扑哧一笑:“你还是忍不住问了?”
  
  祈然脸色有些红,没好气地道:“我就不能问吗?你骗得我这麽苦!”
  
  “倒也不全是为了骗你……”谷玄抱著祈然晃悠,感受到他对自己全然开放的内心,只觉得一切都值了,“我想用我的死勾著你的那一缕人情,只要这缕人情不断,你就算晋阶移神,我也不用担心你变成没有喜怒的石头。”
  
  听到这里,祈然不禁有些恼怒:“我说了你是我的心劫破绽!”
  
  “心劫破绽可以补的。”谷玄轻轻地道,“彭雨的师父,我的师祖就做到了。”
  
  祈然呆了呆,谷玄叹了口气,招了招手,从屋里召来两个凳子,把祈然按著坐下,慢慢开始解释。
  
  “我的师祖在凡人时娶了个妻子,修炼中这女子便成了他的心劫破绽。他也爱那女子,想著等那女子百年之後,自然心劫也就过了。有一次,他推算间无意发现,那女子死後,心劫破绽不仅没有弥补,反而成为修炼的心魔。最终,他亲手杀了那个女子,弥补了心劫。”谷玄的神色有些黯然,“那个女子留下了後代,第五代便是我师父。”
  
  祈然怔了怔,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秘辛,摸了摸谷玄的脑袋,他便笑著继续道:“师父不知怎的知道了这段事,所以对於罗前辈一直很摇摆,一时觉得爱至深,一时又觉得摇摆不定。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对於杀你如此执著,想有个完美的解决办法,却又想不出。”
  
  谷玄干脆缩到祈然怀里:“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都快要急疯了,一会儿怕师父杀了你,一会儿又怕你变成石头,杀了我。”
  
  “我不会的!”祈然抱紧了怀里的人,低声道,“我才不是那个老东西!”
  
  谷玄笑了笑,又道:“後来,我看见了罗前辈的化形,猛然间想起曾经哪本书上说,可以把魂魄炼制在金丹之上,虽然这样的魂魄受金丹主人的压制,同寿同命,不能反抗,可是这些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祈然突然道:“你是说你以後都不能反抗我了是吗?”
  
  谷玄一拍祈然胸膛:“不要瞎想,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後来我一直在寻访,终於找著了法子,只是那法子需要在罡雷之下炼化魂魄,先不说其中凶险,首当其冲的问题是时间不够。於是,我把师父卖了。”
  
  “啊?”
  
  “我把这法子告诉了罗前辈,说,如果师父不听话,你便让他听话呗,反正你修为比他高。这样,一来可以保你的命,二来,罗前辈也不用对著一个化形相思,三来,嗯,我也觉得师父那性子要说通是不行的,得硬来……”
  
  “啊,啊?”
  
  祈然简直要呆住了,一连啊了几声,最後只得呆呆地问:“後来呢?”
  
  “後来啊,我们就借著布大界的机会去了呗,我没告诉师父,故意冲进罡雷里,他来救我,就暗算了他……”讲到这里,谷玄忍不住笑起来,“你没看到师父那个表情。”
  
  祈然目瞪口呆了片刻,叹道:“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这性子还不是师父养成的,他为了我好,就要杀你,那我为了他好,就暗算他。”
  
  沈默半晌,祈然幽幽地道:“那你不是和他一样?”
  
  谷玄抬起头来,笑:“你害怕?”
  
  “不。”祈然抱紧谷玄,“你变成什麽怪物我都不怕。”
  
  谷玄一脸严肃,片刻後慢慢扯开一个笑容:“算你了。其实,还有个原因,师父已经不行了。虽然当年他们寻了宝物为师父阻隔了双修引起的灵力流失,但是这麽多年过去了,罗前辈一直修炼得很勤,师父又不肯认输,表面上看起来无碍,但他的身体已经受不住了。你没发现战事开始的时候,师父一直没有出战,反而是在宗人谷处理事务。”
  
  祈然细细回想,这才发觉确实如此:“彭前辈已经弱到如此地步?”
  
  谷玄点了点头:“他为什麽定下三十年之约,正是因为他推算出自己活不过那一年,所以他一定要在死前把你干掉,他怕一死,就再也没人做我靠山了。”
  
  祈然没好气地翻白眼:“我不是你靠山啊?”
  
  “师父疑心大嘛。”谷玄笑,“总之,我和师父的魂魄受罡雷洗礼,然後被罗前辈收了。师父被慢慢炼化到罗前辈的化形上,你不知道那段时间鸡飞狗跳的,师父哪怕是个魂魄也是个会闹的主,罗前辈经常被他闹得焦头烂额。唉,我就觉得罗前辈的心太软,哪像师父,那叫一个狠啊,幸好罗前辈慢慢也知道怎麽治师父了,不然啊……”
  
  “师父还是收了彭雨啊。”祈然回忆起当初见著的化形,“不过,那是很久前的事了,你的魂魄一直在师父那儿?”
  
  谷玄眨眨眼睛:“你猜我在哪儿?”
  
  祈然见他这表情就知道又在耍滑,想了片刻,慢慢睁大了眼睛:“你……难道是那缕头发?”
  
  “猜中了。”谷玄笑得很开心,“罗前辈帮我把魂先定在你的头发上,然後又混进了你带著的头发里,单等你移神之时,就会自动与金丹融合,化形为人。”
  
  祈然怔了许久,慢慢地道:“你不怕我把那头发扔了?”
  
  “你不会的。”谷玄笑容不变,“我相信你不会的。”
  
  祈然的眼圈渐渐红了,即为谷玄所冒的风险,又为他坚定不移的信任。
  
  他处在惶恐之中,谷玄又何尝不是提心吊胆?
  
  只要他有一丝变心,他损失的不过是一段深情,而谷玄失去的就是全部,魂飞魄散。
  
  见祈然这付样子,谷玄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凑上去捧起他的唇吻了吻:“其实,我这样做可算是阻碍了你的修行,除非……”
  
  “除非我愿意吸收了你,才能继续晋阶。”
  
  祈然说这话时带著一丝冷笑,谷玄怔了怔,随即又笑了起来:“你会?”
  
  “唔,我会。”祈然眼珠一转,猛地把他压到地上,“我现在就吃了你!”
  
  谷玄轻笑一声,身形化雾,转瞬之间就脱出了祈然的怀抱。刚刚晋阶半仙之体的人悻悻地爬起来,见他站在屋子前盯著猛瞧,便从後面抱上他的腰,咬著他的耳朵道:“这屋子我修得不错吧?”
  
  谷玄抚著祈然的手,倚进他的怀里,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我也没想到你会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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