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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妻手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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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萧怜月一曲舞毕,余音犹绕梁不绝。她翩翩退下,其姿态真如凌波仙子踏波而去一般,登时又引起一阵喝彩。池铭却只记挂着她身上那点衣服必然是极冷的,待要冲下楼去,却被父母拿眼睛一瞪,听父亲沉声道:“给我坐着,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你也给你爹娘留点脸面吧。”

池铭无奈,抻着脖子差点儿成了大鹅,好在看到萧怜月下去后就有人上前替她披上了毛裘披风,他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只听一阵叮咚山泉般的琴声骤然响起,却是秋晴雪就要出场了。

这莫非是秦淮那里秋晴雪的御用乐队吗?兰湘月心中暗自品评着,只觉这乐曲比之刚才萧怜月的还要高明许多。因不由得就向段明睿脸上看去,却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见她目光看来,也丝毫没有失措,从容笑道:”姑娘可是听出一些不同来了?这是秋姑娘在秦淮画舫专用的乐器班子,听说当中还有从宫里放出来的老乐师,大概其余人也都是他j□j出来的,果然不凡,姑娘认为呢?”

“是不错。”

兰湘月淡淡说了一句,心里却差点儿爆了粗口:看来这段明睿是真要让萧怜月去不成京城了,看看人家秋晴雪,自身的舞名扬天下,就连乐器班子也是这样的高级,泥马这就是特意为了碾压萧怜月而来的吧?真不知道那怜月姑娘是怎么得罪了段公子。

至于陆婉儿说的是为她出气,兰湘月压根儿就不信:段明睿这人聪明理智,断不可能没有丝毫目的,请了秋晴雪就是为了给自己出气的,这事儿若是池铭,或许还干得出来。只是这段公子究竟有什么目的,兰湘月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想着,就凝神欣赏秋晴雪的舞姿。当下也不由得叹息,暗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萧怜月你如今可知道了吧?别以为自己跳的好,就踌躇满志目空一切,那不过是你没遇上对手而已。

别说兰湘月有这个素养能够一眼辨出高下,就算没有,只从现场反应,大家心里也就都有数了:萧怜月表演的时候,喝彩声不绝于耳。然而到了秋晴雪,场内场外几千人,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全都如同被舞台上那粉衣女子吸引了心神混魄一般,唯有张嘴瞪眼的份儿了,甚至有人半天没喘气,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时,才发现自己太沉浸其中,竟忘了喘气儿,差点憋死。

秋晴雪这倾尽全力的一舞就是有这种魔力。然而没沉迷的人也不是没有,段明睿这会儿就似是丝毫没受对方倾城之舞的影响,转过头问兰湘月道:“如何?兰姑娘觉着,晴雪之舞比之怜月又如何?”

“倾国倾城。”兰湘月自然也是例外的那一个,她叹了口气,目光投注在舞台上,冰天雪地之中,那舞台上却似是开满了国色天香的牡丹,香风缭绕中就让人醉了心神。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兰湘月脑海中忍不住便浮现出这一首刘禹锡的牡丹诗,方才那朵黄色莲花虽也是妖娆夺目,但在牡丹这花中之王的光辉下,却也是黯然失色。。

一曲既毕,直到秋晴雪轻轻施礼下台,她没有特意像萧怜月那般连下台都刻意施展出了行云流水般的身态步姿,只不过是普普通通退下去,然而这普通几步,在众多观赏的人心中却也仍是美不胜收。

过了好半晌,现场才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久久不散。结果已经不用再宣布,因为胜负其实很明显了。虽然单以舞技来说,秋晴雪比萧怜月所高的也不过就那么一点儿,然而双方的风度气质,对舞台服装乐曲之类的运用实在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连不希望萧怜月输掉的兰湘月都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差距确实蛮大的。

目光不期然转到池铭身上,却见他不顾父母喝阻,便如同一匹疯马般的奔了出去,想来定然是去安慰萧怜月了。

自古都听说痴心女子负心汉,却没料到这货身上竟颠倒了,注定要是负心女子痴心汉。兰湘月有些好笑的想着,眼看周围人已经三三两两起身离去,她便也站起身来,却听杨老夫人道:”急什么?咱们等一下再走,这会儿人多,和他们挤挤挨挨的多遭罪啊。”

兰湘月只得无奈坐下,一边又抻脖子向着父亲张望,却见父亲冲她点头示意,意思是要她等在这里,如此一来,最后一个借口也没了,只能继续坐在这里,偏旁边段明睿还拿一些话来说,兰湘月表面上优雅的应付着,心里都快骂娘了,暗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啊我的老天,我这身子都快冻麻了啊。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人群散去,许是池铭的行为气坏了池家老爷,他竟没等和段明睿颇有交情的池铭回来,再借机和杨家攀攀交情,只过来告辞一声便离去了。

杨老夫人和兰家竟是落在了最后,因众人出了看台,只见原本挤满了马车的空地上,只剩下孤零零的几辆马车,显然都是杨家和兰家的,不远处还停着两辆车,却不知道是谁家还不曾离去。

兰湘月因为奇怪,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防再抬头看去,正看见池铭和萧怜月从后台那道门走出来,萧怜月身上披着池铭的狐裘披风,她原本的却不知去了哪里,正垂头由池铭扶着向其中一辆马车走去,在他们身后几十步远处,就是秋晴雪和她的两个侍女。

兰湘月不觉便站住了脚步,池铭不知道在和萧怜月说什么,这货只顾着心上人是否受冻,却全忘了自己没有披风,只剩下那么件滚边夹衣,照样禁不住寒气。她有心让人去提醒一下,只是转念一想:罢了,让萧怜月知道,还以为我是故意示威呢,何苦惹这种闲气。

“池公子对那怜月姑娘倒真是一往情深。”正想着,忽听耳边有人悠悠来了一句,兰湘月都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段明睿,因点点头道:“这是人尽皆知之事,段公子今日才知道么?”

☆、第三十九章

段明睿笑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怜月姑娘有池三公子,将来倒也是一段佳话。只到时他们两个从一而终还好,不然若也想得那齐人之福,岂不是太过辜负别的女孩子了吗?”

兰湘月听了这话,便把头一扭,拿眼看着段明睿笑道:“段公子倒是个怜香惜玉的,叫你这么说,难道你将来有了喜欢的女子,就必定娶作妻子,从一而终么?”

段明睿一怔,兰湘月向来沉稳端庄,似这般嬉笑戏谑之时他还从未曾见过,只觉自有一段风情,不觉有些痴了。然而心中却是极明白,知道这是对方拿话来挤兑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应承的,不然一段心事只怕都要付诸东流不说,还要落个“伪君子”之名,因便淡淡笑道:“姑娘说的是,这世上男子,但凡有点地位身家的,又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对喜欢的,自然就要多些敬重怜爱。只是男子们虽然禁管不住,但女孩子若没机会也就罢了,若有机会,却自然要寻个可靠疼她的才好……”

不等说完,便见兰湘月撂下脸来,淡淡道:“公子自重,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来不知道这些混账话。”说完便转身去了。这里段明睿在身后看着,不由自语笑道:“可是心也慌了?若真是能由我此言醒悟,让我遂了心愿,倒也不枉我今日如此唐突冒犯了。”

一路无话,今日既有兰录在此,段明睿也没了借口相送,因到了岔路口,两家便分道扬镳。这里兰湘月坐在马车中,芙蓉只掀着帘子,看段家马车去得远了,方问兰湘月道:“姑娘,您说刚刚段公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着怎么……”

不等说完,便听兰湘月正色厉声道:“记着,不必去管他说的话,从现在起只当忘了。不然若让人知道,老爷和太太能活活儿打死你。”

芙蓉吓了一跳,颖儿和小荷更是吓得都怔了,忽听芙蓉苦笑道:“姑娘何苦吓唬我,若是老爷太太真知道了,还不知怎么欢喜呢。其实奴婢觉着段公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不等说完,便被兰湘月打断,听她郑重道:“别不识好歹,让人给几句好话便忘乎所以了。正经我心里有主意,你若是不想害我,就什么都别说,不然便是绝我的路。”说完又看向颖儿和小荷道:“你们也都听到了?”

颖儿和小荷连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不会说出去等语。芙蓉见姑娘丝毫不为段公子所动,自己刚刚竟是白欢喜了半日。既是姑娘不喜欢,那又能怎么着?因此也把这段心事灰了,因岔开话题道:“真是没想到,那秋姑娘的舞姿真真是动人的紧,奴婢在旁边看着,只觉着这哪里是人间女子能够舞出来的姿态?便是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兰湘月听她如此说,显然是把那个想头摁下去了,这才放心,淡淡道:“她的舞姿确实不用说了,只怕这一次进京,也必然可以拨得头筹进宫里献艺。只是舞跳得好又有什么用?那秋姑娘若是个聪明的,她看见三公子对萧怜月的呵护之情,心中也必然感动叹息,若是能有那样一个人关爱,即使舞艺上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也终究是心甘情愿的吧?”

一面说着,就又想到这秋晴雪乃是段明睿请来的,如今确实帮了他的忙,也和萧怜月一般无二的受了冻出了力,萧怜月虽输了,还有池铭安慰。那名扬天下的秦淮名妓却是连段明睿一句赞美的话也没得,真是想一想都叫人替她不值。

正想着,忽听外面车夫道:“姑娘,到家了。”她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自嘲想到:我也是的,替别人操什么心?如今还是想想自己吧。那段明睿真正可恨,若不是他来这么一出,萧怜月必定可以夺得魁首,到时候进京了,以那女人的浅薄,怕她还把池铭放在眼中呢。偏偏这么好的事儿,就叫那姓段的给破坏了,可恨,说不准他就是我的冤家,专门来坏我的事的。

心中虽不忿,然而事情却已成定局,这也是无可奈何了。那萧怜月本是踌躇满志,自诩舞姿天下第一,便是秋晴雪,怎么知道就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谁知这一番较量才知真正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把原本进京追逐繁华名利的心尽皆灰了。偏那日之后,又见了秋晴雪一面,言语间大为羡慕她能得池铭那样不顾一切的真心相待。又劝她“好好把握”,说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尤其是她们风尘女子,凭着怎么颜色好技艺高,到头来有几个善终的?她如今有池铭这样的人,真是几辈子烧来的高香,比所有青楼女子加起来还要命好呢。

萧怜月因这安慰,方将那些失落怨尤去了些,又自思了一番对方的话,确实是有道理。因此越发看紧了池铭,生恐对方弃她而去。打叠起千百样的柔肠来,那池铭本就十分迷恋她,又哪里禁得住这般迷惑?一个年过下来,只盼着能立刻娶了她回家,免得两人都是牵肠挂肚的。偏池老爷一直事忙,催了几次去兰家下聘,得的回答都是“等忙过这一阵子的。如此池铭也无奈,他再急,这种事情上终究是有心无力。

过了元宵,天气便一天比一天和暖了,这一年春天也来得早,三月初到,那些桃杏枝头上都打了圆鼓鼓的花苞,地上芳草乍绿,也有不知名的野花不惧春寒,在还带着寒气的风中便开的凛冽,只是这样的花儿并不多,看上去就显得单薄。

“姑娘,这大概是最后几枝腊梅,园子里的腊梅大多已经谢了,奴婢好容易才寻得这几枝来。”

兰湘月正站在绣楼窗前,看后院杏树下开的那几朵蒲公英,黄色小花儿孤零零的,却透着蓬勃向上的一股生机,便如无端穿越到古代的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如同浮萍一般,却仍是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和信心。

忽听小荷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小丫头手里拿着几枝腊梅正在插瓶,一边叹气说着。兰湘月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惆怅的?再过几日,杏花桃花就开了,到时候不又有花儿插瓶了?”

小荷果然面上有了笑容,但是想一想,便又摇头道:“杏花桃花也终会谢的,且它们还不如腊梅开得时间长呢。”

嘿,这小丫头,倒还有几分林妹妹的多愁善感。兰湘月心中好笑,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头发道:“傻丫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都是有定数的。人若只为这些事情伤感,还伤感不过来呢。你只要想着,桃花杏花谢了,还有芍药牡丹,芍药牡丹没了时,荷花就开了,及至月季,蔷薇,六月红等等等等,这些花儿都凋零后,还有菊花,菊花之后,红梅白梅又该盛放,到冬雪飘落,春日将来之时,腊梅不就又开了?这般想来,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盼头,都是欢喜的?”

小荷仔细思考了一回,不觉茅塞顿开,雀跃道:“姑娘真了不起,这些道理从没听人和奴婢说过的。可不是?这样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时时都有欢喜呢。”

兰湘月笑道:“就是说了,所以这世上人,过得好不好,并不在什么银钱吃穿上,你看那乞丐,以天为盖地为床,又有几个是每日里长吁短叹的?你们都只说人家穷开心,却不知人家那是自由自在,有一顿饱饭就觉着知足快乐,是真正的开心呢。再譬如有的人,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只是还不足,每日里想着怎么让钱再多些,殊不知一辈子就在这样的算计中度过,这山望着那山高,没一刻满足的,弄得进了棺材也不知真正的开心是什么滋味儿。”

小荷崇拜的看着她,不停点头,忽听门外一声笑道:“我们姑娘越发能说会道了,这才是真正的舌灿莲花呢,大觉寺那些僧人真该请你去讲禅。”

随着话音,却是路姨娘和芙蓉两个走了进来,兰湘月便起身见礼,一面笑道:“什么讲禅?不过是无聊,和小荷胡乱说几句罢了。姨娘身上大好了?我还正说等芙蓉回来就去探你呢。”

路姨娘前几日感染了一场风寒,所以兰湘月方有此问。却听她笑道:“好了,不然我哪里就敢出门。”说完颖儿上了茶来,兰湘月又让她坐,她便在椅子上坐了,一边啜茶,一边出了半日的神,好半晌方抬头问道:“这些日子三公子再没过来?”

兰湘月诧异笑道:“姨娘这是怎么了?他就来那一回,险些气得你死过去。哪里还敢再来?”

☆、第四十章

路姨娘哼了一声道:“姑娘就别在我面前弄鬼了,打量我不知道他后来又来过一次呢?不过看在他是探病的份儿上,怎么说也是一份关心,所以我也就假装不知道。 实话说,知道了又如何?我这种身份,太太乐得请他进来,好收受那些金银首饰,姑娘又不反对,我便是再生气,又能有什么用?”

兰湘月忍不住就看向颖儿和小荷,路姨娘笑道:“你不用看丫头们,并不是她们和我说的。只这府里又不是她们三个,太太把人放进来的,又有几个不知道?过后我问她们,她们不肯说,看我知道了,才和我说是探病来的,还给姑娘几个元宝,这是怕姑娘在太太手底下拮据的意思,还算细心,因此我就没再问你。只是这些日子,过了一个年,他就没再派婆子媳妇过来探探?”

兰湘月越发奇怪,摇头道:“还要怎么探?过年的时候,他家不也是送礼来了吗?”说完却听路姨娘哼了一声道:“那是两家往来,就是没这件事,平常过年,因为老爷和池家的交情,也走动的,不过多是咱们家往那边送礼,那边也只是回礼而已,没像今年这样郑重亲热,连池老爷都亲自登门了。我问的是三公子就没派人单独往你这里送东西?或是说话?”

兰湘月也只能摇头了,心中却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便听路姨娘冷哼一声道:“既如此,看来到底还是让那狐狸精给迷了混魄去,也就罢了。”

“姨娘这话是怎么说?”兰湘月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连忙又问路姨娘,却听路姨娘冷笑道:“当日那怜月姑娘斗舞败了,他急得疯马一般奔下去,不知多少人看见。过后又让老爷看见他陪着那怜月姑娘出来,因此老爷心里就大不自在。我心里也生气,他喜欢那怜月姑娘固然人人都知道,只是你也把一碗水略端平一些,要宠着那边也好,这边总也得动问动问吧?没得连个声气都没有,什么意思?姑娘如今可是茂城有名的才女,配他都是糟蹋了,他倒还骄傲起来了。叫我说,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了。”

兰湘月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面上却微笑道:“姨娘过来,忽然就说了这些话,怕不是没有原因的吧?怎么?可是爹爹和你说了什么?”

路姨娘犹豫了一下,看样子不想说,架不住兰湘月一个劲儿磨缠追问,末了方叹气道:“昨晚儿老爷来我房里,问我你的心事呢。听他那意思,好像对这门亲事有些后悔。具体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今日听跟着老爷的小厮说,过年时梁府也送了重礼来,梁府你该知道的,那是段公子的外祖家,听说初三那日段公子还为老爷引荐了他父亲,不知谈了一笔什么买卖,这可是朝廷的买卖,若是成了,油水着实丰厚。到昨日,段公子来找老爷,这事儿终于是成了。”

果然如此么。

兰湘月心里咬牙,暗道段明睿不是失心疯了吧?本姑娘我都定亲了,对你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你是受虐狂吗?竟然真的想来这么一出。因心中着实烦躁,便沉声道:“段公子的父亲不是尚书吗?怎么初三会来这里的?”

路姨娘小声道:“听说是段公子的母亲在家时不知和大房那边有了什么嫌隙,所以这一次他们二房竟是回来过年的,对外只说回来祭祖,段家的祖坟不也是在这里吗?直到初五才回京呢。”

这些事兰湘月都不知情,她只顾着好好体会在这陌生古代里是怎样过年的了。如今方知道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可恨父亲和那沈氏竟然全都瞒着自己。

不过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吧?最起码池家还没有退亲,段家也还没有提亲。看来要想个法子,好好敲打敲打池铭,不然不敢保那货会不会因为所谓的“对自己好”便真答应了段明睿放弃这段婚姻,一旦池家退亲段家来提亲,啊呸!做什么美梦呢?提个屁亲啊,那段明睿哪可能真的娶自己这个商户女为妻,做个姨娘就算是好的了,只怕父亲还喜之不尽呢。

想到此处,更是忧心如焚,只怕生米煮成熟饭,忽听外面有人叫颖儿,颖儿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说:“二姑娘派人来请姑娘过去,说是好些姑娘都在她那儿,有好话要告诉姑娘呢。”

兰湘月心里一急,暗道不会是池家真来退亲了吧?想也知道,那蛇蝎心肠的妹妹只恨不得我早死,哪会有什么好话告诉我?因便冷笑道:“去告诉来送信儿的,就说我懒怠出门,有什么好话便过来说吧。”

颖儿出去后,路姨娘便生气道:“先我看见许多女孩子过来去了她的院子,如今便有这话,这不知道是又想出了什么害你的招数呢,不去是对的。

兰湘月笑道:“姨娘一大早就过来了,药可喝过了?”

路姨娘诧异道:“我都好了,还喝什么药?”话音未落,便被兰湘月拉起来道:“哪有这样治病的?虽是好了,那药好歹还要喝一天,才能把病根儿都去了啊。”一边说着,就不由分说叫路姨娘的小丫头回去煎药,又让芙蓉亲自将路姨娘送出去,只把路姨娘感动的够呛,只道这姑娘是真关心自己的身子,因忙对芙蓉道:“既如此,我自回去喝药就是了,你赶紧回去服侍姑娘。”

芙蓉心里却是有些明白,姑娘这是准备迎接二姑娘和她那些闺阁朋友了,因心中也十分担忧,又不敢和路姨娘说破,听见这样说,真是正中下怀,于是眼看着她去了,果然,就见兰湘雪和十几个女孩儿雄纠纠气昂昂的过来,看见她,便大声道:“咦?你怎么出来了?姐姐不是让我过来吗?该不会我真过来了,她却害怕跑了吧?”

芙蓉微微一笑道:“二姑娘说哪里话?这是在我们屋里,又不是在花园桥上,我们姑娘怕什么?又跑什么?”

兰湘雪让她一言勾起了旧恨,一张俏脸气得通红。看着芙蓉冷笑一声道:“不用你现在仗着姐姐在这里得意,等一下我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说完便喊一声“咱们走”,十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进了门,恰如要去啃苞米的一群蝗虫。

芙蓉见兰湘雪竟然没发作自己,显然是有更大的招数准备对付兰湘月的,因心中更添了忧烦,忙跟着过去,就听最后面的两个女孩子嘻嘻笑道:“从来都只让她得意,且看看今日听了这信儿,她还得不得意了?”

另一个女孩儿笑道:“得意什么啊?我只怕她日后在咱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呢。说起来,也无仇无怨的,咱们似是也不该来赶这个热闹。”话音未落,就听先前女孩冷笑一声道:“我便是见不惯她那得意洋洋偏又装着谦虚的样子,如今能看她急赤白脸的丢一回丑,也把心里怨气出一出,值了。”

听了她们的话,芙蓉只觉着手心里的冷汗都出来了,眼看女孩儿们都进了正厅,她也连忙跟进去,就见兰湘月端正坐在椅子上,兰湘雪在她对面坐了,其他女孩儿也有坐着罗汉床的,也有坐着窗前美人榻的,也有坐着椅子的,这并非什么正经会客,不过是闺阁女孩儿在一处坐一坐,倒也用不着讲太多规矩。

看见芙蓉进来,兰湘月瞟了她一眼,便悠悠笑道:“哟,妹妹们今儿怎么来的这样齐整?我瞅瞅,都是素日里和我们二姑娘交好的啊,敢情是下帖子请来的不成?也不早些告诉我,不然让丫头们把茶果预备好了,这会儿也就不用手忙脚乱,如今可怎么办呢?我这手底下也就这么几个丫头。”

一面说,就对芙蓉道:“还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快去给姑娘们泡茶,上果子,好茶叶没有,还没有次一点儿的吗?真是的。”

芙蓉心里便明白了,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又听兰湘月在屋里道:“我这丫头就是笨手笨脚的,让妹妹们见笑了。”

几句话一说,兰湘雪脸更红了,咬牙道:“过年太太又不是没给好茶,这会儿你装什么穷,特意在人前说我们虐待你不成?”

兰湘月惊讶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妹妹多想了。实在是过年时太太给的好茶喝得差不多了,不但妹妹有这些好朋友,我也是有些朋友的,正月里也来了几回,可不是一来二去的,就把茶用光了呢。”

兰湘雪知道正月里陆婉儿是带着一些商家千金们来过的,这些女孩子也知道。因只好说道:“那么一大包茶,你就全都喝光了?便是牛也不该这样喝的,又不是水。”说完了却见兰湘月微微一笑垂下头去,也不做声了,那态度简直就是直接说“算了,我不和你争辩,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倒似是更坐实了她们母女对兰湘月不好的事实。

☆、第四十一章

兰湘雪这个气啊,然而如今却也顾不上这个,想到刚刚听来的消息,便立刻又得意起来,眼看着芙蓉和颖儿小荷端着茶进来,她下死力将小荷盯了几眼,方冷笑道:“姐姐还记得当日要了这个丫头时说的什么话吗?你说要她跟着你一起出阁,陪嫁到池家。只是如今看来,这却是不能够了,不如姐姐把这丫头仍还回去给我吧,我另换两个好的来给你。”

“啪”的一声,颖儿和小荷还好,在那里给各位姑娘上茶,还没反应过来兰湘雪这话的意思,毕竟年纪还小,脑子转没那么快。然而芙蓉却是听明白了,手中茶盘一下子便落到了地上,几个杯子登时摔得粉碎,茶水流了一地。

兰湘月也是心中一紧,却强自镇静看了芙蓉一眼道:“怎么了?这样慌手慌脚的,还不快收拾了来,啧啧,白白浪费了这好茶水。”

芙蓉心乱如麻,胡乱答应了一声,忙抽身出去,稍顷拿着笤帚进来,却听兰湘雪得意道:“姐姐还不知道吗?那池家要来退亲呢。”

“哦?”兰湘月继续神色不动,只是袖子里的拳头早已握紧了,因慢慢看向兰湘雪,淡然笑道:“不知妹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那池家已经上门退亲了吗?”

“虽然还没上门,却也快了。”兰湘雪这个得意啊,她也算是了解兰湘月的,见对方手都缩进了袖子里,便忍不住嘻嘻笑道:“姐姐怎么了?也用不着气成这样,就把手藏进袖里握拳吗?当心指甲划破了手心,爹爹一心疼,又要混赖在我身上,寻我的晦气。”

兰湘月深吸一口气,在袖里将手指一根根松开,心里已经把池铭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受了连累。现代穿越来的彪悍女,就算也是千金小姐,气愤至极的时候也是不怎么讲究素质的。

又听另一个女孩子笑道:“姐姐不用生气,如今您才貌双全的名声可是传出去了,那池三公子一颗心就在狐狸精身上,实在糟蹋了姐姐,他们家退了亲,姐姐再找好的啊。”

另一个也笑道:“就是,云妹妹说的对,难道姐姐离了池家还嫁不出去么?兴许将来名声传到京城里,惊动了那些勋贵家的公子哥儿们,还抬姐姐回去做个姨娘小妾的,就是你福气来了呢。”

再有一个也哈哈笑道:“若说京城贵公子,现在不就现有一个呢?那段明睿段公子对姐姐可是不错的。”话音未落,就听兰湘雪笑道:“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蹄子,说什么呢?段公子是什么门第?能来要我们?我姐姐最有自知之明的,别让你们撺掇着再怀了妄想,真以为能进那侯府做小妾甚至是姨娘,到时候希望再落空,可怎么办呢?”

她说完,另一个女孩儿就掩口笑道:“放心,姐姐再不会生这个妄想,段公子若娶妻,定是要才貌双全的。若是纳妾,俗语说纳妾纳的就是颜色,那自然是要倾国倾城的女孩儿才行,兰大姐姐可不具备这一点。倒是做贤妻还是不错的,偏偏不是我说嘴,慢说咱们茂城,就是整个江月省,只怕也没有这样门第,能配给段公子做正妻的。”

“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

颖儿和小荷眼睁睁看着这些女孩子越说越是气焰高涨,而自家姑娘只能坐在那里听着,终于忍不住气了,小荷更是挥着小拳头道:“你们走,这里不要你们坐着,你们……你们都不是好人,都是来幸灾乐祸的。”

“放肆。”

却见兰湘雪猛然沉下脸来,瞪着小荷道:“以为你这贱婢到了大姑娘这里,能学的规矩些,没想到不但没规矩,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说到这里,便转向兰湘月笑道:“姐姐,你看你,就因为太软弱,以至于连丫头都这么嚣张,叫妹妹说,不如还是把她给我吧,保管几鞭子就抽的服服帖帖了。”

“我的丫头,还用不着妹妹来指手画脚的。”

兰湘月终于开口了,然后目光平和的看向小荷,嗔怪道:“你看看你这丫头,和你说过多少次,在人前该伪装的时候就得伪装,你怎么总是不听,老把实话给我说出来。就算这些妹妹都是来幸灾乐祸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儿说啊,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丫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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