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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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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竟看见小罗成的眼睛又在朝我这边瞧了,而且,他好像想说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一时冲动,没等他叫我,自己走了出来,站在当中,面向他抱了抱拳,也不说话,便只是等他。心里有一份没来由的确定,他是希望我这样做的。

果然,他又取了一支令箭,看着我道:“这一支令箭,要除去蛇眼。所谓蛇眼,是设于高处的旗台,以令旗变化传递讯息。切记,务以撒手锏砸断旗杆,使其讯息不得及时传递。”

我喊了一声:“得令!”便去接过了这支令箭。这分明是给我的令,撒手锏,除了二哥,便只有我会。可他为什么,迟疑了这许久,直到我自己站出来,才把这支令箭给了我呢?

本以为这一次,令箭是都发完了,不料小罗成又抽出了最后一支,大家都惊讶地看他。他没有将令箭交予他人,反倒插在了自己的靴筒里,站直身子朗声道:“这一支令箭,交付罗成,挑去阵胆定彦平。”

原来,是单人独骑引动蛇信也好,是切入蛇尾也好,那最危险的,小罗成竟泰然留给了自己。

“表弟!定彦平的双枪是罗家枪的克星,你不会不知道的!”二哥急道。

“我知道,表哥。”他轻扬嘴角,笑容里有一种坚决的意味,“但是我会赢的,必须要赢。”

我从一旁悄悄看他,当年在翼州初见他时,曾为他眼里逼人的光华所震惊,可是这一次相见,我却发现那光华比往日淡了。但在刚才,他说“必须要赢”时,他的眼中又重现了那番耀目。原来,不是淡去,而是,懂得内敛了。

传令已毕,吉时已到,罗成排兵布阵,终于战鼓擂响,以单雄信为先,众兄弟各依所令,喊叫着便往山下冲去。

我跟在单雄信的身后,直往蛇头而去。单雄信引了蛇信,尤俊达缠了蛇牙,我便趁乱长驱直入。一左一右两人突上,竟是旧识,老杨林的大太保与二太保,原来蛇眼就是他俩。他们两人再不叫我“瑶妹妹”,只是喊叫着杀上。我一手提枪,一手持锏,举枪略挡得一挡他们的攻势,手里的锏已打着旋地飞向他们身后的旗杆。只听“呛啷”一声,旗杆歪了。我举枪一挺,左边逼退了大太保,右边绕过了二太保,伸手接过旋回来的锏,又是一次撒手,右边的旗杆终于断了。

见旗杆断了一根,大太保和二太保显然着了慌,手底疲软。我索性挂了枪,双锏一阵连环猛攻,把他们逼向了死角,一马突上,照准左边那根旗杆狠命一锏砸上,旗杆歪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略退后一步,双腿一夹,借着马儿的劲势,左右手连环三锏,这一根旗杆也断了。

见旗杆被砸断,二太保气急败坏地扑了上来,大太保却微现迟疑,只是架着马在原地打转。只有一个对手,我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趁着空儿从马上直起身子,往战团中央看。蛇眼的位置本来就高,我能看见二哥在阵中左冲右突,七寸要害,一座长蛇阵已现了乱形。本该就此变阵,阵胆定彦平却被罗成牢牢缠住。我远远看去,罗成打得很辛苦,五钩神飞枪对双枪,本就是吃了亏的,又兼定彦平是名将,手底下招招狠绝,一点不留后路。小罗成拆得几招便后退一步,一忽儿的功夫,已是连退三四步了。

我还要再看,忽然大太保也冲了上来,我无法,只得打点精神应敌。那两人不是我的对手,可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虽是武艺路数不同,但配合竟是极其默契,两人相加,力量便凭空多出了好几倍。我不得不出尽全力,虽不落败势,但要赢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忽然,长蛇阵中央有人喊了起来,我瞅了空子探头去看,竟见小罗成一路狂奔,引得定彦平在后头穷追不舍。正在应付蛇信的单雄信离我不远,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愤恨的咒骂声,不外乎是谴责小罗成的胆小和怯懦,在这种时候临阵脱逃。我却只是暗自摇头,小罗成绝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定彦平刚要追上,小罗成一个回马枪,定彦平喉头中枪,滚落到马下,已是一动不动了。

这一下,瓦岗寨众将齐齐地欢呼了一声,那攻势越发如猛虎下山一般。老杨林本在蛇尾驰援,忽见阵胆已失,不顾一切地只是要往阵中突进。却被王伯当和谢映登两人死死缠住,一步也跑不开。

到了这个时候,人人都已明白,老杨林大势已去,一字卷地长蛇阵也没法创造挽回败势的奇迹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大太保与二太保忽然长笑一声,各各虚晃一招,往战团外围奔去。我不明就里,打马疾追,不料刚追出几步,就见一支火箭呼啸着射来,踏雪玉兔驹受惊长嘶,我赶忙拍抚着它的颈安慰它,一回头,我惊呆了。方才的蛇头,此刻已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老杨林所摆的一字卷地长蛇阵,蛇头竟是一座火雷阵!

火雷阵逃出生天 反间计降归瓦岗。

“五哥!五哥!”我急切地大叫。单雄信!单雄信被困在火团中央了!

没有人回应……

我再顾不上其他,从火势还不太大的地方飞快地窜入。四处已都弥漫着浓烟,我几乎看不清楚,只能一边摸索,一边大声地喊:“五哥!”

忽然,我好想听到一个微弱的咳嗽声,踏雪玉兔驹一顿,它的马蹄碰到了什么。我低头看去,这是……单雄信的马……应该是踩中了火雷,此刻正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五哥!”我越发焦急地喊着,失了马,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几乎就等于是失去了双腿,在这一片大火中,哪里还有生机。

踏雪玉兔驹小心地绕过倒在地上的马,我终于见着了单雄信,他的一条腿被整个地压在马身下,因为位置处得低,正是烟最浓的地方,他只是咳着,话都说不出来,难怪没法应我。

“五哥!你还好吧!”我喊了一声,赶紧跳下马,用力抬起因为死亡将临而越发沉重的马身,他总算把脚抽了出来。

“五哥,有没有受伤?还能走吗?”我扶着他的身子,上下打量。

“没……没有……”单雄信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总算神智未失,说话也还清楚。

我略微放了点心,刚想把他扶上我的马,手碰上他的后背,一片湿漉漉黏呼呼的液体,我缩回手,只见掌心已红了一大片……我不觉瞪着眼睛朝单雄信看,他分明是受伤了,可他自己还不自知,是因为痛得太过,已是没了知觉了吗……

我不敢告诉他,只是先把他扶上了我的马,自己也跳上了马。这样一耽搁,火越发大了,刚才我进来的那条路,已经被大火封死了。

踏雪玉兔驹嘶声连连,只是一圈一圈地在火团中打转,仍是没有找到出口。我开始绝望了,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我的身后,单雄信的身子开始发软,他失血过多,开始撑持不住了。我解下勒甲绦,甩到身后去,把他和我绑在一起,以免他掉下马去。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里已经越来越热,别说受伤的单雄信,就是我,也开始抵受不住了。

突然,一声马嘶,由远及近,迅疾的马蹄声,一匹雪白的战马腾空而起,擦着火苗窜了进来。

“表哥!”是罗成!我激动得只喊了这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罗成的脸上被汗水和烟尘弄得已完全失了本来的颜色,刚才从火中窜出,连闪电白龙驹的鬃毛都烧焦了好些,只痛得马儿连连嘶鸣。

他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闪闪发亮,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像是一无所染似地清澄。“小丫头,别慌!”他对我道。

我点点头,看见他,我确实镇定多了,不像刚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满脑子只想着会不会死。

罗成四下打量了一回,看到地上单雄信垂死的马,“唰”地一声抽出佩剑,照着马儿的咽喉就是一下。我心一颤,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听马儿悲鸣一声,便再没有了动静。

“表哥,你这是……”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在此时结束了那匹马的生命,忍不住问道。

他没有回答我,又是一剑下去,枪随之一挑,鲜血淋漓的马头已被他挑在了枪上。我早已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直到鼻子闻到了一股焦臭味,才忍不住睁眼看去。

原来小罗成正把马儿用力扔过火堆,只是每一次抛出,伴随的都是一股焦臭味。他只是不放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残忍的动作,我已看清,他分明紧拧着眉,像是连他自己都在厌恶这番动作,可他还是坚持着,直到最后一次,他一枪甩出,并没有随即而起的焦臭味。他惊喜地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焦臭味,意味着马儿的残体甩出后没有落入火中,也就是说,这里的火墙是较别处薄了许多的。

“我先去,如果我没事,就叫你。”小罗成说了这一句,不由分说地挺枪挑断我身上的勒甲绦,便在马上伸长手臂,把单雄信抱到了自己的马上,拨马就往火里冲去。

“表哥!”我一声疾呼还没有来得及喊完,就见闪电白龙驹腾起四足,奋力一跃,跳入火墙去了。

“表哥!表哥!”眼见闪电白龙驹消失在火堆中,我却半晌都没有听到小罗成的声音,忍不住急得大声喊道。

“我没事!来吧!”遥遥传来小罗成的喊声。

我一咬牙,踏雪玉兔驹退后几步,疾步冲出,奋力跃了起来。

我感觉到火苗燎着我裸露的手臂,甚至我的脸颊,热浪滚滚,好像要把我吞没了似的,我几乎觉得,我的头发、战袍都在燃烧。

踏雪玉兔驹终于又重新落到了地上,火墙被甩到身后了……

逃出火团后,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小罗成用枪挑开的火药,原来他就是这样,削弱了火墙。他的手心已经被火灼得满是血泡,甚至有了焦黑的痕迹,五钩神飞枪的枪杆上血肉模糊。但他却像混无所觉似的,单手绰了枪,望着我,淡淡地笑。

“表哥!”我夺下了他手里的枪,捧着他那一双手,揪心地痛,“表哥,你的手……”

“没事的。”他轻声说了一句,又把手抽了回去。“五哥伤重,得赶紧送他回去。”他扭头朝身后看了看,单雄信已是晕了过去。

“你的伤也不轻……”他故意把手放在背后不让我看到,可刚才我瞧见的那番皮肉粘连的惨相早已触目惊心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等我们回到了瓦岗寨,安顿好单雄信。魏征替小罗成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上的灼伤,便又忙着去照顾别的伤员了。

只剩了我和罗成两人,站在瓦岗山上朝下望去,前日还是气势恢宏的大军压阵,到今日,溃逃的溃逃、败退的败退,蛇头的大火,一片混乱。

“我还以为你的眼里没有我了呢。”我望着山下头,玩笑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这三个字冲口而出,很是急切。

我侧头看他,大战中那般的镇定自若,现在却急得涨红了脸。这次见他,我几乎已快不认识他了,可到了这一刻,克敌制胜之后,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曾和我一起嬉笑玩闹的小罗成。

我故意绷着脸,冷冷道:“昨天你见到我,招呼也不打。今天在帐中就更好了,传个令都不肯叫我的名字!”

他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嘴,看那个架势像是要嚷,但终于竟是憋住了,只垂了头,闷闷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叫你……”

我一呆,终是笑了起来,指着他道:“小罗成!你不是总叫我小丫头吗!”

“你……你不是小丫头了……”他没有笑,仍是低着头不肯看我。我愣住了,还未及回答,忽听他又急急补了一句,“一定是因为你披了甲胄的关系!”

我没有忍住一个笑,看他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不觉轻声道:“你也不是小罗成了呢……”

他忽地抬起头,挺直了身子,长身玉立的模样,几分沉静,几分傲然。我站在他的身边,已只够到他的腋窝,禁不住又叹道:“你现在已用不着那靴子了呢。”

他低头看了看我,神色中有几分怨怪:“你答应给我多做几双的……”

我赶忙解释:“我有!我给你又做了两双呢!可是那天,徐三哥早早就让你回翼州去了,我没有见着你,也没法子给你……现在,你已经不需要了……”

他默了半晌,忽然道:“那么东西呢?”

我一愣,问他:“什么东西?”

他蹙眉答道:“你做给我的靴子。”

原来还在惦记那靴子哪,我不禁抿嘴笑道:“你现在哪儿还需要那个靴子呀?”

他仍是拧着眉,固执地道:“可那是你做给我的。”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道:“好,好。我去拿给你。”

那一刻,他笑逐颜开,眼里的神采把他的整张脸都照亮了——原来,他还是那个小罗成,还是那个率真单纯的大男孩……

我快步跑回房,取来了当年给他做的那两双内增高靴子。他接了,极是仔细地在鞍袋里放好,还唯恐那靴筒折了皱了。本来好好的雕鞍,现在鞍袋被靴子撑开,难看地鼓起了两大块,连闪电白龙驹都有些不满地刨了刨地,他却只是笑。

“你傻了。”我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他。

“呃?”他有些困惑地瞥了我一眼。

“笑傻了。”我竖起食指,极其认真地说。

他一愣,眉梢微微一挑,轻声道:“不好吗?”

我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真心道:“好。”

他像是真的傻了,只是呆呆地看我,突然冒出来一句全然无关的话:“我这次是瞒着我爹出来的。”

我忍不住嘻嘻地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告诉姑父。”

他听我这样说,面上忽然有些懊恼,摇头道:“不是……”

我迷惑地看他,不是?不是什么?

“我……我得马上回去……”他吞吞吐吐地说着,忽然又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热切,火苗似地跃动,“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我的心没来由地疾跳了起来,我勉强控制住自己,轻声道:“可以什么?”话虽问了出来,可我的手却一直在颤抖,怎么也压不住。

“可以……”他的眼睛很亮,我看得出,那一句话就在他的舌尖,可是,他迟疑许久,最后说出来的,竟是这样一句,“可不可以替我和二哥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彩渐渐隐去,好像燃尽了的火,只剩下微带余温的灰烬。我的心里,隐隐浮起一丝失落,又夹杂着几分模糊的庆幸。他方才要说的绝不是这一句话,可他究竟要说什么,我已经无从知道了,只有刚才他眼中那般熠熠光华,还在耀着我的眼睛。

火雷阵逃出生天 反间计降归瓦岗

小罗成终是走了,临别时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会说服我爹的!”却没说要说服什么,许是要说服姑父,让他真正加入这瓦岗寨吧……

从那一天后,瓦岗寨就频频迎来战事,先是邱瑞,后是张大宾。魏征和徐茂功一起使计,给邱瑞来了个釜底抽薪,这边拖着老将军打仗,那边悄悄派了人,传了一封魏征仿写的邱瑞家书,把他的夫人和儿子都接到了瓦岗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把邱家人的心收服了,再由邱瑞的两个儿子下山说服了老爹,老将军率领带来的十万大军,归降瓦岗寨。

说到张大宾,那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别看这主帅张大宾无用,那副帅却是裴仁基,裴仁基是有名的老将,更有名的是,他有个三儿子裴元庆,年仅十二岁,就是隋朝的第三条好汉,仅次于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善使一对磨盘似的大锤,一般人别说还击了,就是被那大锤擦上一下碰上一下就受不得了。史大奈就是明证。那天张大宾初到,裴元庆叫阵,史大奈看是那么样一个小孩子,嘴里喊着就冲上去了。结果,裴元庆轻轻一锤,史大奈的兵器都折了,逃命似地跑回来的。

魏征连使反间计、激将法,张大宾使横,本来就跟裴家父子有矛盾,别看裴元庆年纪小,那脾气可是不小。想来是从小被捧惯了的,又加着身边的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少年得志,谁都不在他的眼里。就他那样,哪儿经得起一点激,魏征略使小计,这裴三儿一怒之下,把张大宾给劈了。他爹裴仁基无法,领着大军和三个儿子,归降瓦岗寨,连家眷都悄悄接了过来。

可这裴元庆,降了瓦岗,还是不太平!当初两军交战的时候,瓦岗寨的众兄弟大多出马和他打过,人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小屁孩儿到了瓦岗,那个狂呀!谁都不在他眼里。小程那人本来就是没什么架子的,好在咱瓦岗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跟他玩闹归玩闹,内心里,还是奉他是主公。偏偏裴元庆不买这个账,银銮殿上就敢跟小程顶撞。小程本来也是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不过近来做了混世魔王,当了头儿,事儿多了责任大了,那火爆脾气好了许多。裴元庆当众出言不逊,小程竟然也忍了下来,只是回到后宫把他碰到的什么瓶儿罐儿的都砸了个稀巴烂。

“这不行。”徐茂功皱着眉头跟大家说,“得想个法子敛了他的气焰。”

“能有什么法子呢?”大家都是为难,这瓦岗寨没有人是裴元庆的对手,就是再把小罗成请来,也敌不过裴元庆。

二哥站了起来,道:“我去吧。”

徐茂功还没反对,裴老将军已急得站起来连连摆手:“这不行,秦元帅!小儿手下没轻重,万一伤了元帅,这可怎么是好!”

我也是担心,二哥不是裴元庆的对手,一矮身,溜到二哥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只是摇头。

二哥却只笑了笑,道:“我是这瓦岗寨的元帅,若是裴元庆不服我,将来还怎么行令。”

裴仁基还是一脸忧心,嘴里只是说着:“可是,元帅,小儿他……”

二哥扶住老将军,宽慰道:“裴老将军但请宽心,此战无论结果如何,秦某绝不怪罪于元庆。”

老将军总算不再说什么了,可我还是禁不住担心,趁别人不注意,凑在二哥的耳边悄声道:“二哥,那小屁孩儿可厉害着呢,二哥可有把握?”

二哥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就地一翻,冲我比划了一回,我一看那去势便明白了:撒手锏!二哥要用撒手锏收服裴元庆!

我摸着下巴赞叹,二哥这法子好!想那裴家三儿,虽然武艺好、力气大,可是毕竟年轻,临战经验到底弱些,他可哪里见过撒手锏呀,就要打他这一个措手不及!

到了演武那天,我本来跟着二哥看他备战,忽然瞧见那徐老道窝在角落里,神神秘秘地点手叫我。我跑过去,斜眼瞅了他一回,问他:“三哥啊,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光明正大地说,怎么躲在这儿弄鬼?”

“小瑶,二哥虽有撒手锏,但要教裴元庆心服,总还差着一些。”徐茂功开门见山,张口就说了“撒手锏”。

我一听,忍不住就“哇哇”地喊了起来:“牛鼻子!你是怎么知道的?二哥的撒手锏是行的大险,他极少用的,你不是根本就没见过么!而且,你怎么就确定,二哥会用撒手锏对付裴三儿呢!”

徐茂功哈哈一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若想这次能彻底服了他,你得依我做件事儿。”

“什么事儿?你说!”好吧,为了收服裴家三儿,我豁出去了!

“你依着我,去躲在后山那个小岩洞里……”

徐茂功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嚷了起来:“喂!牛鼻子!你不是吧!你让我偷袭?!告诉你,我可做不出来的!”

徐茂功听我这一嚷,赶紧皱着眉头冲我狠命摆手:“小瑶你想哪儿去了!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什么事儿?”我朝徐茂功上下看着,单要听他解释。

“你听我说,”徐茂功冲我眨了眨眼,道,“裴元庆和二哥交手,若是输了,他这一时半刻地定是想不通,心里不甘,多半不肯就认输,怕是先想着躲。那个地方,沿着山路过去,后山上的岩洞是必经之路。小瑶你就守在那里,等他过来,你再用撒手锏,乘着势头,把他最后一点傲气也给砸了!”

秦琼飞锏服元庆 咬金醉酒娶翠云

徐茂功这样说明白了,我才肯照着他的话,骑了马,一个人悄悄跑到后山躲了起来。只听前山上战鼓阵阵,我只是懊恼没有瞧见二哥和裴元庆的交战。

过了不多会儿,就听前头的鼓声渐渐弱了,我心说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比完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赢谁输,我躲在岩洞里,心里只是七上八下地惴惴。

忽然,山路上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是裴元庆吗?这里地势偏僻,除了战败气恼的裴元庆,应该没有别人还会来这里。

马蹄越发近了,转过了一个山坳,我终于看清,果然就是裴元庆!当下,提溜着两柄锏就窜了出来,大喝一声:“裴三儿!哪里走!”

这裴元庆想是在二哥的撒手锏底下讨了个没趣,气糊涂了,他分明是认识我的,这会儿却举着一对大锤,蹬在马上,瞧那架势像是就要朝我头上砸下来。

我吓了一跳,心说裴三儿这俩锤,我可是死活都接不住的。要紧一催踏雪玉兔驹,往旁侧让了几步,趁着裴三儿的马与我将错未错之时,抬起右手,以手肘为圆心,“唰”地绕了一圈,右手锏就平平地打着旋儿出去了。我心里有数,这一锏旋得虽快,看上去吓人,可实则力量不大,没打算要打着裴元庆,但必定是要吓他一吓。

裴元庆果然变了脸色,对着那锏来的方向,高高地举起他的大锤护住面门,打算把锏给挡回去。却不料我那锏,将要撞上他的锤时,忽又变了方向,划过一个回转弧线,又冲我旋了回来。我笃定地伸手接住,看着裴元庆一脸惊慌失色暗自好笑。紧接着左手一甩,这回,手指上是带了暗力的,故意要它转得慢些,却定要在最后教裴元庆吃上一大惊。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裴元庆看上去镇定了不少,我不由暗暗赞叹,小朋友年纪虽小,倒是很有大将风范的。可是我的撒手锏,除非被缠上了时刻近身,没法子用,既让我有了机会施展,那就不是这么容易躲的!

裴元庆冷静地看着那锏旋进,以不变应万变,锤平平举在胸前,等那锏旋近,他双锤并举,一锤前一锤后,自以为无论那锏是挺进还是回旋,那路线都被他封死了。不料我的左手锏,将要临近他时,突然旋得疾了起来,带着风,锏身猛地一跳,越过了他的锤,“当啷”一声,打掉了他头上的紫金冠。金冠掉在地上,连那红缨儿都断了,冠身也瘪了好几处,压在冠上的锏还在兀自旋着。

这一回,裴元庆算是呆了,丢了魂儿似地,只管愣愣地冲那掉在地上的锏看。我倒有些担心起来,唯恐刚才那一下离他的脑袋近了,把这孩子吓傻了。赶紧骑着马溜达过去,拿手指戳戳他:“喂,裴三儿,你没事儿吧?”

裴元庆动作僵硬地把脑袋冲我扭过来,目光呆滞地瞪着我……瞪着我……直瞪得我头皮发麻,忍不住嚷嚷:“三儿!有话你就快说!你说你老瞪我是啥意思的!”

“呜……哇!!——”

一声巨响,我脑袋炸了……这小孩儿,大锤一扔,鼻子一抽,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嘴里“呜呜哇哇”地叫着,眼泪流了个稀里哗啦。

“三儿!三儿!”我手足无措,依稀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欺负邻居家的男孩子抢人家糖葫芦,小男孩子被抢了糖葫芦就会这样哇哇地哭起来,而娘,一准就会拿戒尺打我的手心……想到这里,我的掌心又在条件反射似地隐隐作痛了……

“你们……你们!……”裴元庆一边哭,一边还要伸出手指来指指点点,一下指我,一下指我的马,一下又点到对面山上去了,把我看得晕头转向,天晓得他这“你们”指的是谁。“你们!你们欺负人!……”

我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欺负欺负……三儿,咱先不哭了成不……”我干咧着嘴,无可奈何地看裴元庆。这这……确实是我们高估这孩子了么……他才十二岁……比当年的小罗成还小着两岁……也就是长得敦实了些,个儿比一般的孩子大了些,力气猛了些,武艺好了些……可孩子还是孩子,那一番心性还是小朋友……或许因着潜心习武,与外界接触不多,那心理年龄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还得小着点儿……这会儿大哭的时候,耷拉着嘴角,两只手揉啊揉啊直把那一双眼睛都揉肿了,本来紫金冠就掉了,这会儿更是头发也乱了发髻也散了,连衣服都湿的湿皱的皱,全不像个样子了……

我摇头叹气,走过去给他拉了拉衣服,好歹弄挺了些,紧着哄他:“三儿,打输了就哭可怎么行呢……”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裴元庆猛地挺起身子,梗着脖子冲我瞪眼睛,嚷道:“我从来也没有输过!”

没有?我不觉挑眉,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又不敢戳破他,只好点头:“是是,没有没有,只不过就是紫金冠掉下来了而已……”

“哇!!!”

我开始冒汗……这孩子,原来不光双锤力大,这哭起来,力气也大着呢……

就听裴元庆边哭边呜咽着道:“谁知道那锏会撒手……还会打旋!!……”

“三儿,”我开始语重心长,小孩子是需要引导的!“三儿,你看,你今年十二岁,见过多少人,去过多少地方呢?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你总听过吧?”

我问得肯定,可是没料到,这孩子竟然冲我一脸茫然地摇头。我心里开始怨着裴仁基,你瞧瞧你瞧瞧,连这话也没跟儿子讲过,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儿子狂成这样,老爹肯定得有些过失。

我拉着裴元庆下了马,拽着他进了我刚才藏身的那小岩洞,指着头顶叫他看:“三儿,你看天上。”

他抽抽搭搭地往上头看,盯着瞧了半天,转头告诉我:“什么也没有……”

我也不理他,继续拖着他出了岩洞,然后,再叫他往头上看。

这回,他只瞧了一眼,就转头告诉我:“什么也没有!”

“有的!”我冲着头顶上比划,“你仔细看,这天是不是比你刚才瞧见的大?”

裴元庆又抬头瞅了瞅,面上有几分疑惑:“嗯……”

“你知道这天有多大吗?”我问他。

裴元庆摇了摇头,拿肿成核桃似的眼睛斜了我一回,道:“这能有谁知道啊!”

我赶忙冲他肯定地点头:“就是的!三儿,你不知道天的大小,因为你在岩洞里看,天就跟补丁似的一块,等你走出一步,天又变成脸盆大的一块了,你若再往外头走走,那天就跟草原似的连绵不绝了,所以你永远不知道天的大小。这武学一道也是如此啊,比如,你在家的时候,就见着你爹还有你两个哥哥,他们都打不过你。等你上了朝廷,你就见着其他的将军们,尽管他们也打不过你,但他们的武艺、招数、变化,已经和你在家的时候见过的大不相同了,是不是?”我看着裴元庆的眼泪有些止住了,顿时信心大涨,希望的曙光开始在我眼前晃悠,“你看,你现在都已经离开朝廷,出来打仗了,见着了更多的人。你就不能总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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