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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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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穆先生第一次抬起头来与撒加正面对视,平静温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这是他自会议开始以来内心的第一次动摇,撒加一定也发现了,可那仅仅只是一点、一分而已,影响之轻微,甚至没能撼动他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
撒加仍然保持着他那公式化的微笑,和穆先生脸上那点清淡如水的笑意相比,他表现得就要和蔼亲切得多,这使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倒真像史昂的儿子。
两人就这样对峙……或者说,对视着。
“我还是认为这样不妥!”不知过了多久,另一位股东的话打破了这种对峙,“我们企业向来都是以不断推出走在时代前尖端的高科技产品为旁人难以企及的特色的,现在居然要去涉及那些落后的交通工具!这不是自贬身价么?”
一直波澜不惊的撒加对这句话突然有了反应,他忽地转过脸来,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说话那个股东,脸上带着些许讶异之色。
那个股东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智能联合董事会的成员可以贪婪、可以奸诈、可以狠毒、也可以虚伪,却没有一个会是胆小鬼。
所以,他没有动容,只是用“不解”的目光对撒加对视着。
大约一分钟以后,撒加开始笑,笑出了声。
那是一种像是在极度压抑之下从有些缺水的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笑声,低沉而有些干涩,使向来给人斯文而有风度印象的撒加全身被蒙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欧多西斯大人,您这话真是令我吃惊,”他咯咯笑道,“我还以为只要是我们企业推出的产品就一定是最尖端的高科技产品呢!”
“难道撒加大人不认为和空间走廊比起来飞机、船和火车都已经是落后的东西了吗?” 那股东反驳道,“重新大规模地使用这种落后的交通工具,这是时代的退步!”
“如果您真是这么想的话,科学的发展到了一定的高度,本身就意味着时代的退步,”撒加对此不以为然,“欧多西斯大人,谁都知道,凭着我们企业的实力和掌握的科学技术,要使我们快要建立起来的合成人军队人人装备上激光武器、电磁脉冲武器甚至更具破坏力的杀伤性武器并非天方夜谭,可是直到现在,包括我企业在内,全球范围内这种大威力杀伤性武器的生产率和使用率不到十万分之一。就科技水平来说,我们明明可以用更先进威力更大的武器,可现在我们用什么?卡利科、雷明顿、斯泰尔、汤普森,还有……”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在众人有些讶异的注视中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还有……沙鹰。”他终于意味深长地打破了沉默。
没人知道为什么在提到这种大威力轻武器时这个以冷酷、毒辣著称的年轻股东眼中会泛起一丝藏不住的温柔,除了史昂、穆先生和撒加自己。
史昂满不在乎地似笑非笑,就像一个家长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胡闹一样,既有些不屑,又不愿阻止。
而穆先生却露出会心的微笑,带着理解用心倾听,就像一个总是怀着施舍之心俯瞰世人的神。
是的,除了双脚双手的残疾,他几乎就是一个神,一个完美无缺的神。
撒加对他们的心思非常清楚,正如同他们也深知自己的心思一样,而他自己,一方面是被一种心里突然升起的感觉所驱使,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下意识地不想去控制这种有些神经质的举动,更确切地说,他是有意在这两个人,不,是在所有人面前标榜他的这份心思。
他突然又咯咯咯地笑开了。
这种看似无聊的对峙在他看来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趣味性,他以标榜他这份不被常人理解和接受的恋情来向他一生中最大的对手——他的父亲和他的死敌进行一种变相的挑衅。他非常享受这种在空气中不时闪出火花的压抑氛围,对方越是不动声色,他兴致越高,因为他完全能透过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镇静把他们心底里藏得最深的那些东西看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预见到不久的将来,那些藏在他们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因为过度的累积而超过负荷,进而爆发出来的各种有趣的样子。
撒加实在是忍不住笑,从这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看心理医生的必要的。
又过了片刻,撒加再度开口道:“欧多西斯大人,我的意思,想必您也明白。我们的科技水平理论上虽然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可是现在的能源危机迫使我们的不得不在实际上进入了科技水平倒退的时期。当然,我们企业有这个财力进行高科技大威力武器的开发和生产,可是我们生产的这类武器能真正投向市场么?”
撒加的问题没人开口回答,可谁都知道,智能联合旗下没有军火公司,只有为企业内部生产破坏力极强的激光、脉冲武器的兵工厂。
“交通工具和其它产品也是一样,”撒加于是继续道,“高档次的消费虽然也能使我们营利而且能使我们保持我们企业贯有的品牌形象,可是现在我们面对的不仅仅只是赚钱的问题,我们还要创造让我们赚钱的环境,让更多人使用我们更多的产品,让他们离不开我们的产品,就如同企业30年前所做的一样,才能打开更广阔的市场。”
“为了这个,我们就必须自贬身价?”欧多西斯仍旧不服。
“我要再提醒您一次,欧多西斯大人,”撒加冷笑着打断了他,“现在我们面临的局势相当复杂,能源危机、渐失的人心、还有政府的支持……各位大人们,不管我们企业实力有多么强大,名义上我们也只是几个商人,离了顾客和政府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有,性命、身价……什么都不会有。人,生存才是第一,其余的都必须在满足了他们生存的最起码要求后才有可行性。我不知道大人们愿不愿意承认,可过去这些年来,我们在赚钱的之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剥夺了我们顾客的生存条件。”
“处处为人着想……撒加大人还真是仁慈啊!”已经没了话说的威斯康丁酸溜溜地硬插了一句。
撒加打了个哈哈,道:“过誉了,我只是想给我们创立一个更方便的生意环境而已。”
威斯康丁显然还有微词,可态度已经明显地软化了下来。
最后,在这个议案上股东们还是采取了老套的投票表决,除开撒加自己外,以史昂为代表的3个股东投了赞成票,以欧多西斯为代表的3个股东投了反对票。
最后剩下穆先生,他在有意无意地拖了很久以后,终于在大多数股东有些焦躁的目光中按下了投票机上的“approval”键。
……
“那么,按照惯例,撒加大人提出的这个议案通过,下周我们在网上蔽屏会议上对相关事宜再行讨论,”主持人缓缓地道,“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
……
紫龙在会议厅外的休息区等待着。
股东集会除了通过验证的少数专人外是任何人都不得随行的,因此他只好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里的沙发上喝茶。
其间,他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同样在休息区喝茶的另一个随行人员。
那个人他认识,因为他以前是在穆先生的手下做事,后来又被调走了。
记忆中这个人虽然长得一表斯文,个性却有些过份地刻板冷酷,就像此时此刻,虽然与一个相识之人近在咫尺,这个人却连转过脸来打个招呼都不屑为之。因此紫龙不喜欢这个人,正如这个人同样不喜欢他。
这个人名字叫路尼。
紫龙虽然知道他已经从穆先生手下调走,但并不知道他现在在谁手下做事,所以对他也作为董事会股东的随行人员之一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遇上这样的人也有好处,至少不用为了不知道和对方聊什么而伤神。
……会议厅的门终于开了,紫龙忙迎了上去。
不过,最先出来的不是穆先生,而是满脸不快的欧多西斯等人。
紫龙知趣地低着头退开几步。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穆先生身旁的一个侍从,如果不是穆先生善待他,别说是在这里悠闲地坐着喝茶等待了,恐怕连踏进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在其他股东眼里,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侍从,所以他尽量不去引人注意,以免给穆先生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他的头埋得很低,但他仍然能看到时不时地一双又一双的脚从他面前经过,那些人经过他面前时从不停下哪怕是半步,因为一个小小的卑微侍从不值得他们去注意。
然而紫龙是个极有心的人,他头埋得低,可视线却一直尽量往上,注意着每一个从他面前经过的人。
虽然还没随着穆先生去过几次股东集会,但他单看脚就已经能分辨出谁是谁,比如那腿又短又肥的是意大利藉的威斯康丁,相传他出自一个黑手党世家;那个有点瘸的是菲迪南,他在父亲被刺后继承了所有的家业,包括那8%的智能联合企业股份以及董事会的股东宝座;那个步子踏得很重的是欧多西斯,一个希腊东正教的教徒,虽然才华出众,却刻板守旧得惊人,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又一双脚从紫龙面前经过,原本紫龙很小心地垂着的头突然抬起了一分!
同样地,他也认得这双脚!
而且这双脚的主人也同样认得他。
可是这个人仍然和其他股东一样,从他面前经过时没有停留哪怕是半步,以至于紫龙抬起头来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一身剪裁得体、质料高档的黑色西服,一头张扬的深蓝色长发,步履沉着、稳健而优雅。
是他!
之前一直板着脸不言不语地等在这里的路尼此时正紧随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紫龙的目光紧随着那个背影直到这个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相信这个人是看到了他的,凭着这个人的本事,就是在他方圆一公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可是令紫龙不敢相信的是,这个人居然会无动于衷地从他面前走过去,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记忆中这个人虽然寡言,但却是正直而和善的,绝不会见了故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难道看错了?他又有些纳闷,是不是另一个身形很像的人呢?
“你没有看错,是他。”
紫龙闻言回过神来,怔怔地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身旁的穆先生。
“先生……”
“不必介怀,”穆先生看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悠悠地道,“3个多月前我再见他时也和你一样惊讶。”
紫龙自嘲地笑了笑。
“不知道我是不是过敏了,”他和往常一样,绕到穆先生身后,推起轮椅,慢慢地往回程上走,“我总觉得……撒加大哥的变化可能会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得多。”
穆先生静默片刻,道:“要知道,紫龙,细密的心思和过人的观察力是你最大的优点。”
紫龙笑了笑不说话。
“……他当年离开的时候,曾说过他绝不会变得和我一样,”穆先生望着窗外的庭院里的景色,若有所思地又道,“现在这局面,到底是他赢了,还是我赢了?”
“先生所在乎的并不是你们俩人之间的胜败对吧?”紫龙问道。
“是,又不是。”穆先生的回答令人摸不着头脑。
紫龙想问,然而他却没有问。
跟了穆先生5年,他深知穆先生要是不想把话说明,他的意思就得你自己猜,而他自己是绝不会向你解释的。
西南亚地区代表,也就是这次会议的主持人在新德里为来参加集会的董事会股东准备了供他们休息的别墅以及他们可能会喜欢的任何东西供他们放松,大部分股东,包括史昂都留了下来,只有撒加和穆先生在当天赶回了自己的领地。
……
澳大利亚,维多利亚沙漠——
当紫龙推着穆先生从空间走廊的传送门里出来时,就看到了已等了许久的纱织。
“辛苦了,”纱织迎了上来,“此行是否顺利?”
穆先生“嗯”了一声点点头。
“撒加先生提出的议案得到通过了?”
紫龙有些诧异地望向纱织,他们刚刚才在印度开完会回来,前后不到1小时,远在澳大利亚的纱织竟然对连他都不知道的会议内容知道得这么清楚!
然而穆先生却像永远都不会吃惊。
“……艾俄罗斯到多久了?”他问。
“刚到一会儿,”纱织回答,“他在您经常喝茶休息的茶室等您。”
“您刚劳累回来,是不是要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见艾俄罗斯大哥?”紫龙建议。
穆先生想了想,道:“好吧,纱织,就麻烦你招待他再喝杯茶,我一会儿就去。”
纱织点头。
……40多分钟后,穆先生便来到了茶室。
“一听纱织提起我们这次的会议内容,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穆先生对艾俄罗斯微笑,“你的消息永远都是最快最准的,不愧是最优秀的冒险家。”
“我并不知道你们的会议内容,”艾俄罗斯并未对穆先生的恭维表现得太谦虚,“只不过从会议厅里出来后,欧多西斯那帮守旧派一张臭脸,而撒加却春风得意,一猜就知道是谁占了上风。”
“知道这些也实属不易了,”穆先生笑道,“能监视智能联合董事会会议厅外的情况,这世上没两个人做得到。”
艾俄罗斯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开口问:“能告诉我,他提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议案么?”
穆先生并没有什么忌讳,于是将这次集会中关于撒加所提出的议案的那部分内容原原本本向艾俄罗斯复述了一遍。
艾俄罗斯听完后略略皱起了眉头,久久不语。
“怎么了?我们是朋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艾俄罗斯那再明显不过的不悦表情被穆先生尽收眼底。
片刻后,艾俄罗斯才开口回答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支持他?”
“因为他的提议很好啊。”穆先生答得非常干脆。
“我不懂得经商,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艾俄罗斯面色严肃,并不像穆先生那样轻松自在,“可我敢肯定,撒加的这个提议绝不会是简单地为了服务大众。”
“无妨,依目前来看,他的提议还是有益无害的,”穆先生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只要是对大家有好处的事,我就支持。”
“如果他有什么阴谋呢?”艾俄罗斯正色道,“也许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一旁品着香片始终没有开口的纱织闻言,眉间匆匆掠过一丝忧色,不过这并未引起正在交谈的两个男人的注意。
穆先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艾俄罗斯,可表情仍然平静温和。
“我的朋友,”他说,“听语气,如果我没有误会,你和撒加之间现在不仅不存在友情,反而变成了互相敌对,你们以前是那么好的朋友,至于如此么?”
艾俄罗斯冷笑。
“人各有志,”他淡淡地道,“我们选择了不同的路,就注定了有这一天。”
穆先生轻叹一声,艾俄罗斯是个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就会义无反顾走下去的人,撒加亦然,这样的两个人一旦从朋友成为敌人,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永远都不会有和解的可能。
“这么说来……你很早以前就已经觉悟到了将来会和撒加反目成仇么?”过了很久,穆先生才再度开口。
艾俄罗斯想了想,回答:“我很早以前就已经觉悟到将来会和任何人为敌。”
穆先生细细口味着这句话中的深意,一时间没有说话。
两个男人的这番对话听得纱织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她一直钦佩艾俄罗斯的刚直不阿和坚定不屈,可从艾俄罗斯刚才那句话中她隐隐能感受到:要做到这两点势必要付出常人难以想像的代价。就像她很难想像艾俄罗斯竟然会是杀死雅塔卡玛基地里卡妙所有兄弟的真凶,很难想像他会如此干脆地和自己多年的好友反目成仇,很难想像像他这样一条耿直的汉子竟会甘心如此受命于人,然而她最难想像的,还是他刚和那句话里暗含的意思,她相信穆先生也一定非常明了,那就是他还随时准备着和穆先生反目。
这样一个男人,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我对你说起过,撒加当初去做合成人猎人的原因么?”艾俄罗斯又问。
穆先生当然还记得,撒加的妻儿就是惨死在一队扫荡他们当时所居住的小村子的合成人手里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撒加去做这种以杀戮合成人赚取金钱的营生,无非就是为了泄愤。
“当年我、加隆和莎尔拉都劝过他,可他不听,如果不是遇上了 PPX—023,相信他到现在还在做这一行,”艾俄罗斯又端起茶杯,冷笑着道,“很讽刺是吗?”
穆先生笑而不答,毕竟他并不是反合成人主义者。
艾俄罗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他现在的情形就和6年前一样,只不过更加严重就是了。明白么?他并不是在报仇,他是在报复,报复他所受的痛苦,而且他所报复的对象并不是特定的。”
穆先生长叹一声,对此并不否认。
“现在的撒加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对谁而言都是个威胁。”艾俄罗斯的声调更加冷漠。
“……我的朋友,”片刻后,穆先生缓缓地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
“撒加现在已经不再是朋友了,而是敌人,这不是我们的意愿所能控制的。”艾俄罗斯道。
“我佩服你的理智。”穆先生苦笑道。
艾俄罗斯突然又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替他觉得惋惜?他的头脑和本事要是用在正道上,不知道可以救助多少人。”
“……救助么?”穆先生若有所思地喃喃重复道。
艾俄罗斯面露不解之色。
片刻后,穆先生回转视线看着艾俄罗斯:“我的朋友,你可知道现今人类与合成人之间的矛盾根源在哪里吗?”
艾俄罗斯想了想,回答:“人类在利用合成人的同时又对他们有着严重的恐惧和歧视,致使他们用各种手段对合成人进行压制,进而招来了合成人的仇恨。”
“不,你错了,我的朋友,”穆先生摇摇头,“你所说的只是刚开始的现象,或者,只是人类因为恐惧而对自己将来所作的一种理论上的猜测罢了,其可能性还有待考证,而现在则明显地不同了。”
“哪里不同?”艾俄罗斯自然而然地问。
穆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们智能联合企业是靠着家母所发明的合成人制造技术而起家的,这个谁都知道。刚开始,合成人只被作为人类的奴隶和工具而使用,后来因为发生一代合成人全体暴动、我企业秘密处理所有作废的一代合成人一事被曝光、合成人反抗组织及合成人人权组织的兴起这一连串的事,我们不得不采取了联合政府的提案,接受了合成人监管部门的成立,修改了合成人十大定律,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在联合政府所施加的压力下刻意地提高了合成人的地位。31年前我们开始正式向合成人发放工资,使合成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作为雇员为人类工作,也就是说,他们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提高,可是那时在同一职位上,合成人的工资水平差不多只及人类的60%左右,也就是因为如此,合成人反抗组织才一直叫嚣着他们的问题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艾俄罗斯用心地听着,不时地点下头表示明白或者赞同。
“可你知道现在在这个问题上是一个怎样的局面么?”穆先生定定地看着他。
艾俄罗斯摇头表示不清楚。
穆先生望向窗外的远景,喃喃地道:“这个问题撒加正好就在今天的会议上提了出来。”
“什么?”艾俄罗斯问。
于是穆先生回答道:“虽然说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合成人的工资水平反映了他们的社会地位远不及人类,可是近二十年来,人类过于依赖合成人作为他们的替代劳动力,从而致使合成人过量的生产,大批量地投入社会,人类的工作绝大多数被合成人代替,使人类的失业率大幅度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也大大降低,而大部分合成人却可以作为少数富人的奴隶而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原本自以为是合成人统治者的人类便由此对合成人产生怨恨,认为是合成人夺走了他们就业生存的机会。艾俄罗斯,我的朋友,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社会问题,它还引发了一系列政治、经济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人类和合成人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
……
过了好一会儿,艾俄罗斯才叹了一声,道:“因为自己的惰性与贪婪而酿下的灾难,却要把责任推给合成人吗?”
“我的朋友,”穆先生笑道,“你果然不是反合成人主义者。”
“我的确不是。”艾俄罗斯承认。
紧接着,穆先生的笑容又黯淡了下来:“那为什么……”
他没有说下去,可艾俄罗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指3年前雅塔卡玛那件事么?”
穆先生以沉默作答。
艾俄罗斯淡淡一笑:“觉得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不应该会是我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么?”
穆先生点头,不语。
艾俄罗斯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片刻后,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撒加这身本事要是用在正道上,全世界都会因此得益,他不能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一个注定要被时代淘汰、被历史抛弃的一代合成人身上。我没有别的办法,要让他们彻底断绝只有做得狠一些,这和历史变革一样,总会带上无辜人的鲜血,只要值得,我不在乎背负任何恶名。”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要把真相告诉他?这不就等于使你做的这件事白费了?”穆先生还是有些不解。
“那是因为撒加已经让我失望了。”艾俄罗斯淡淡地道。
……良久,穆先生才轻叹一声:“你的这份心意,撒加不会明白。”
“他已经用他的行动向我证明了一切,”艾俄罗斯冷笑,“智能联合董事会新成员,北非地区经营代表……哼,真是惊喜!”
穆先生只有苦笑,艾俄罗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可以一边在心里当某个人是朋友一边与这个朋友为敌,这对他来说并不矛盾。
“我大约猜得出来他要做什么,”艾俄罗斯说着又把话题转向穆先生,“现在能阻止他的人只有你了。”
穆先生不语,脑中思索着艾俄罗斯这番话的意思。
“这就是你不希望我支持他任何主张的原因么?”他终于开口问。
艾俄罗斯点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最高目标应该就是悬空了很久的董事长宝座。”
穆先生沉默,他向来不对没有确认的事发表意见。
“现在你是最大的、最有威望的股东,如果愿意随时都能坐上这个位置,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
艾俄罗斯没有再说下去,他也用不着再说下去,因为他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
穆先生仍旧沉默着,久久不答。
诚如艾俄罗斯所说,智能联合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从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这个世界上的无冕之王,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攀上这权力和财富的顶峰,可这充满诱惑力的东西就在穆先生面前伸手可及的地方,他竟然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你还在梦想着那些满脑子只知道钱的老家伙将来有一天和你一起齐心合力拯救世界么?”艾俄罗斯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责备。
“……”
“现在除了你,没人这么想。”
穆先生唇角边泛起一丝苦笑,艾俄罗斯所说的他当然明白。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忘了自己的责任。”艾俄罗斯的语气更加强硬。
……等了很久,回答艾俄罗斯的只有一声叹息。
“我……有些不舒服,想先下去休息,”他说着唤来紫龙,推着他向外走去。
艾俄罗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直到他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
“远道而来,你也辛苦了,而且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如果你不急,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吧。”
说完,他向紫龙打了个手势,于是紫龙便径直推着他出了茶室……
这样一来,茶室里便只剩下艾俄罗斯和纱织。
……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看谁。
最后,还是艾俄罗斯首先向着纱织转过身,在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因为他茶杯里的茶没有了。
纱织会意地笑着,那玉葱般的纤手一伸,很自然地抢在艾俄罗斯前面将茶壶抓到手里,替艾俄罗斯将茶斟满。
“谢谢。”艾俄罗斯淡淡地道。
“您是客人,”纱织笑得和他的语气一样淡,“这是应该的。”
艾俄罗斯笑了,纱织现在已然成了这个基地的女主人。
“如果我没记错……”他换上一副真正聊天的口吻,“你和穆……应该有血缘关系吧?”
纱织微微一笑:“这是大家都想问却又不敢问的事。”
“为什么?”艾俄罗斯笑着问。
“因为每个人心目中的先生是不一样的。”纱织答得非常巧妙。
片刻后,艾俄罗斯才颇有感触地道:“……是的。”
“世上很多事都是如此,”纱织道,“看起来会觉得荒谬透顶,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真做起来就会发现,其实非常简单。”
“……”
她是有所指的。
艾俄罗斯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和穆先生有着同样发色同样一脉血液的美貌少女在骨子里还有着某种和穆先生相似的东西,就连说话的方式也都如出一辙。
她的话里有所指。
艾俄罗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道:“道理是这样没错。”
纱织咯咯笑开了,她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实际上也是一样,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有多少阻碍,关键在于去不去做。”
“真的从没有人问起你和穆的关系?”艾俄罗斯眯起眼打量着纱织。
“原本也不是什么打听不得的秘密,”纱织道,“家父与先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因为家父与家母在我还不记事时便已辞世,我便被从未见过面的祖父——我是指亲祖父,托付给了城户家。”
纱织所说的“亲祖父”自然就是指穆从未提过的父亲,这不禁勾起了艾俄罗斯的好奇。纱织和穆先生在人前表现得对亲情相较于常人来说更加淡漠,也许是因为他们从小就与父母疏离的缘故,就像现在,提起已故的亲人居然没有半点动容。
“……令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他吗?”艾俄罗斯想了想又问。
纱织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他,只是后来听祖父——也就是义祖父城户光政提起过一次,仅仅一次。”
艾俄罗斯皱皱眉,愣了几秒,忽地脱口而出:“难道就是两年前你来澳大利亚之前……”
“难得您能一下子想到这件事上去。”纱织微笑着道。
“你的亲祖父……与穆两年前所得的那5%的股份有关么?”艾俄罗斯问。
纱织仍然平静从容地笑着,和穆先生一样,似乎永远都不会吃惊。
“您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聪明,艾俄罗斯先生。”她悠然道。
艾俄罗斯笑而不语,他不是个骄傲自大的人,也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
“我听义祖父说,那5%的股份是他千方百计得来,托义祖父转交给先生,作为他这么多年来未尽父职的补偿,”纱织道,“只是义祖父他老人家已经病危,只来得及将此事通知先生,余下的,便自然交由我来完成。”
“……补偿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用智能联合5%的股份?”艾俄罗斯沉吟道,“难道很早以前穆就已经和他的生父联系上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纱织摇了下头。
“穆的生父……也就是你的亲祖父,现在还在世么?”艾俄罗斯又问。
纱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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