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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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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和你并没有什么仇。”艾俄罗斯看着他,表情平静得有些异常。
“没有仇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撒加紧握的双拳和紧咬的牙齿发出格格的响声,昭示着他的愤怒,“他知道被最爱的人仇恨、追杀是什么滋味吗?”
艾俄罗斯的神情更加冷淡,撒加口中的“最爱的人”在他听来特别刺耳。
“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他淡淡地道。
撒加瞪着他,慢慢地坐回原位。
“你不明白……”他不住地摇着头,说,“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有多好。”
“好又怎么样?”艾俄罗斯的声调更加冷淡,“再好也只是个合成人。”
艾俄罗斯所说的每一个字犹如铁锤一样生生地敲打在撒加原本已经很脆弱的心上,他控制着心里那一股无明怒火,一字字地咬着牙说:“我也不期望你会明白……滚吧,我早说了我想一个人,别逼我揍你!”
然而,艾俄罗斯并没有走,他定定地坐在原位,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老朋友,他盯着撒加,瞳孔慢慢收缩的样子是撒加非常陌生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评估员为了一份详尽的评估报告而仔细观察着他的评估对象。
“人执着是好事,”他的语气也变得同样古怪,“可是过于执着就有精神不正常之嫌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放弃也是件好事,也许并不比执着追求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差。”
 撒加实在是非常讨厌艾俄罗斯的说教,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我从以前就讨厌你这一套。”他毫不掩饰地、冷冷地说。
艾俄罗斯对撒加表现出来的愤世嫉俗也相当不屑。
“彼此彼此吧,”他回敬道,“我也不喜欢你的浪漫主义。”
这就是撒加和艾俄罗斯之间最根本的区别,他们对对方的评价都没有错,因此,撒加即便是再冷淡,也总有女人喜欢,而艾俄罗斯和异性之间却总是格格不入。只不过这次,艾俄罗斯可以堂而皇之地批评撒加,因为撒加爱上的是一个男性合成人。

“……我不像你含着银钥匙出生,我小时候家里穷得连一片发霉的面包都要和别人打一架才能抢回来给妈妈弟弟充饥,”在舞厅五彩斑斓却依然昏暗的灯光中,艾俄罗斯缓缓地道,“为了不让家人挨饿,我一天得做好几份工,可是,辛苦一天挣来的钱却只能勉强糊口,租不起住的地方,也买不起像样的衣服。弟弟为了减轻我的负担,瞒着我和妈妈偷偷出去工作,可他年纪太小,没有地方肯收他,于是,他只好去做只有合成人才做的苦工……不久,他被一个基因变异的合成人染上了疫病。”
撒加一声不吭地听着,仍不住地往肚子里灌酒。
“……弟弟病了,妈妈不敢告诉我,只好偷偷出去卖血挣钱,医院趁机削减价钱,妈妈的血只能卖到市价的一半,没有办法,她只好每周都去卖血……不久后,她也病倒了,那时我才知道这些事。”艾俄罗斯说着,也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艾俄罗斯是个很节俭的人,也很少喝酒,即使喝起酒来也喝得很慢,莎尔拉常常开玩笑说他喝酒不像男人,可今天他却喝得相当干脆。
“我没钱替妈妈和弟弟治病,更不要提让他们吃得好一些了……我到处去借钱,可就是高利贷也不愿意借给我……最后,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向智能联合的基因库出卖了自己的基因和细胞。”
撒加总算抬头看了艾俄罗斯一眼,刚才的话让他想起了合成人反抗组织的领袖艾欧里亚——那个和艾俄罗斯长得极像而性格却大相径庭的合成人青年。
迎着撒加的视线,艾俄罗斯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质疑并没否认。
艾欧里亚似乎也曾经说过,他是艾俄罗斯的基因合成体,而艾俄罗斯在仅有的一次见面时,对艾欧里亚也没什么好态度。
“我亲眼看着他被制造出来,”艾俄罗斯继续道,“知道我什么感觉吗?培养液里,从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长成一个人模人样的生物……那和女人生孩子完全不一样,很像一只从人的肠胃里掉出来的寄生虫,被后天人形化了。”
撒加不语,只是默默地喝酒。
艾俄罗斯又端起一杯酒,同样一气饮干。
“看着那东西,我恶心得想吐,可我不后悔,因为出卖基因所得的钱比做散工赚的多得多,有了这笔钱,再加把劲工作,我就能替妈妈和弟弟治病了,”艾俄罗斯说着,视线似乎越过撒加,变得飘忽起来,“我抱着那些钱回去,路上遇到吸毒的瘾君子抢劫,我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还杀了其中一个人,好不容易保住了那些钱,可当我回到我为了妈妈弟弟治病而用所有积蓄租的那间破房子时,他们已经咽气了。”
……
“结果那些钱,成了妈妈和弟弟的安葬费。”
……
撒加不语。
艾俄罗斯将喝光了酒的空杯子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知道吗,撒加?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它脆弱得经不起你一丝一毫的幻想,它不相信感情,哪怕你的爱情有多么伟大多么轰轰烈烈,它也不相信眼泪,哪怕你哭得声嘶力竭到最后再也哭不出来,它为了生存连最起码的道德都可以丢弃。你也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你能免俗吗?”
撒加还是不说话。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艾俄罗斯又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改变环境,要么被环境改变,想在激流中不上不下地立稳是不可能的。挂着一块禁忌的牌子招摇撞过市,就算你没有伤害任何人,在别人眼里也同样是犯罪!”
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彻底反叛,米罗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今天,艾俄罗斯又对他说了一遍,这算不得什么巧合,因为这原本就是世上绝大多数人的生存理念。
这确确实实是永恒不变的生存理念,也是永恒不变的生存法则。
“我知道你不关心我的这些陈年老故事,你现在关心的只是那个杀了雅塔卡玛基地里的合成人的到底是谁。”
舞厅里灯光的角度突然变换,艾俄罗斯的脸也因此被笼罩在一层阴影里。
“是我。”
……
撒加晃了晃脑袋,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今天喝的酒实在太多。

是我。
针对这个答案的问题有很多,不一定就是“谁杀了雅塔卡玛基地里的合成人”。就算是,说话的也不一定就是艾俄罗斯,撒加清楚自己今天喝了太多的酒,而且周围实在太吵了,他听错也是可能的。

于是艾俄罗斯进一步简述当天的事情经过。
“那天我开着你的车却拦截智能联合的车队,才打没多久就遇到了小规模的沙尘暴,我们都迷失了方向,”艾俄罗斯没有再拿起酒杯,而是不慌不忙地迎着撒加震惊和疑惑的目光缓缓地道,“所幸的是我在沙漠里的方向感极好,不久就找到了回基地的路,绕过智能联合的特种兵后,我来到了车库,看到二十几个合成人倒了一地,包括PPX—023,可他们只是被打昏了,现场唯一一个死了的,是一个合成人小女孩,尸体被炸得残缺不全,我也不敢肯定。”
如此清楚的描述,不是到过现场的人说不出来,撒加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了。
“你的刀还留在那里,上面的少量血迹还没有干透,我猜想你们也才离开不久,”艾俄罗斯道,“…然后,我就借了下你的刀,把那些合成人,除了PPX—023以外,全部了结掉了。不过,中间出现了点儿小插曲,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合成人,他似乎是看出了我不打算取023的命,所以打算逃跑,我当然也不能留着除了023以外的活口,所以在通道口追上他,割断了他的喉管。”
“……”
撒加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轰鸣,有什么东西爆开了!
不可能是艾俄罗斯,不可能会是他!艾俄罗斯是个老实人,平时比他还要心软,虽然对合成人有些偏见,却也不是什么反合成人主义者,怎么可能对一帮与自己无怨无仇的合成人下这样的毒手?
所以撒加怀疑谁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艾俄罗斯。
可是撒加同时也清楚,艾俄罗斯是个要么就不开口,要开口就一定说真话的人。
基于他对艾俄罗斯这方面的了解,他能听得出来艾俄罗斯没有撒谎。
……
合成人对同伴的忠诚,艾俄罗斯是不怀疑的,那个披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合成人到底是在知道他不会杀害023的情况下想为保住真相而选择了暂时逃离还是在清楚自己不是艾俄罗斯的对手的情况下想引开他使023免遭杀身之祸,艾俄罗斯实在不得而知,可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合成人实在太低估他了。
相距那么远,而那个合成人却连10步都没跑出就被艾俄罗斯从背后追上杀死就是证明。
“后来就跟我一年前对你们说的一样,我避开了智能联合和合成人反抗组织之间的火拼,赶上来和你们会合……”
艾俄罗斯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撞在他的脸上,将他连人带沙发一起打翻!

当撒加回过神来,他已经将艾俄罗斯一拳打倒在地。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凶手已经自己招认,用不着什么人证物证,也用不着就这段供词进行调查,他本人的话就是铁证!因为艾俄罗斯是不会说谎的。
每个认识艾俄罗斯的人都知道他的诚实。
艾俄罗斯的确没有说谎,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凶手不是他。
现在撒加最后悔的事,就是一年前没有问艾俄罗斯凶手是不是他,如果问了,艾俄罗斯要么就不会回答,要么就一定会回答是他。
可撒加怎么可能会这样问?他怎么可能去问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战斗时尽量避免杀人、遇上稍微热情一点的女人都会脸红的老实人是不是那桩血案的元凶?
一个顺理成章的疏忽,使撒加整整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去追查凶手。
也使他和卡妙多受了一年的折磨。
撒加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害他的人,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现在他的心情已不是简单的“愤怒”一词能够形容的了!
……艾俄罗斯慢慢地站了起来,在撒加杀气腾腾的目光和众人好奇的视线中从容不迫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很快,之前因为好奇而围过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的人从这两人四周散了个干干净净,连酒保都是将他们刚叫的酒匆匆放下就溜。这些人也许不太聪明,可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地方太好奇是活不长的,这两个高个子男人之间有什么纠纷他们非但已经不想知道,还但愿自己连看都不要再看到。
酒保和舞厅老板也很后悔,现在把这两个人赶出去已经来不及了,过会儿一旦出了人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得向警察付一笔遮口费。
于是,这两个人再一次静悄悄地被淹入了人群中……
“……有些事不是你想隐瞒就隐瞒得了的,”艾俄罗斯不紧不慢地道,“你说起他、听到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和平时不一样。”
撒加恨恨地瞪着他不说话。
“你3年前要我帮你找他的时候,我还没往那方面想过,可是你第一次从雅塔卡玛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变了,你那些心思,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撒加瞪着他,还是不说话,一双拳头却握得更紧!
“我本来想,你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只是一时被迷惑,很快就会清醒过来,所以也不打算插手,可是没想到你竟会走到不能自拔的地步,”艾俄罗斯也是分外严肃,“作为朋友,我不能眼看你为一个合成人而堕落……不过,杀那些合成人,我事先也没有计划,只不过是恰好碰上一个机会,临时起的念头而已。”
“……”撒加仍然一言不发。
“我只不过是帮你和那个合成人划清界限,”艾俄罗斯说着突然冷笑两声,“可我没有料到你这一年来不但不反抗,现在居然还要站着让他来杀你……既然是这样,再隐瞒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话音刚落,他又被撒加一记重拳打倒!紧接着他又被撒加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就为这个?”撒加咬牙切齿地道,心里似乎在滴血。
“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一世英名被一朝丧尽,”艾俄罗斯仍然镇定自若,“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
毁了自己?
沙加赶他离开雅塔卡玛时也说过这样的话,这不仅仅只是一两个人的看法,环境决定于人的意识,要是他和卡妙之间的关系公开出去,这样的结果是极有可能的。
这种毁灭,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它的的确确能要绝大多数人的命!所以,艾俄罗斯是真的为了他好,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这样为他着想,才会为了使他免遭这种毁灭而不惜大开杀戒!
撒加突然笑了。
多好的朋友啊!为了我杀了二十几个人……不,是合成人
我的什么狗屁名声,居然值这么多条性命!
……
他放开了手,艾俄罗斯随之坐倒在地。
“滚!”他被怒火烧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艾俄罗斯,一字字地道,“下次看见我的时候最好逃远点,否则我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艾俄罗斯慢慢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擦去了嘴边再次流下的鲜血,他毫不动容地看着撒加,多年的朋友,就这样反目成仇了,不过他对这样的结果既不吃惊也不沮丧,在开口说出真相的时候,他已料到会是这样。
但是,他的视线越过撒加时,脸上还是禁不住泛起一丝讶异。
撒加知道艾俄罗斯的讶异并不是为他,于是回过头,顺着艾俄罗斯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
“……”
卡妙站在离他不远的人群中,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
他手上还握着他的“沙漠之鹰”,显然,他是来报仇的。
在舞厅的五色灯光中,他苍白瘦削的脸被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配着那凝固的表情,使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分外诡异。
由于面前的两人几乎站在同一直线上,所以他的视线分不清是聚焦在撒加身上还是艾俄罗斯身上。
“……”
撒加看着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
不知过了多久,卡妙脸上的表情随着舞厅的灯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一直倔犟地燃烧在他眼里的最后一点生气也随之熄灭了,他慢慢转过身,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撒加原地站了几秒,回头看了看还有些意外的艾俄罗斯,突然跳了起来,奋力拨开人群追了出去!
……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下起了倾盆大雨,撒加很快被淋成了落汤鸡,可他不在乎,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找到那个又要再次从他面前消失的人!
……已经被雨淋得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闪着银光的身影,在他前方不远处一步一步、没有目的地、慢慢地走着。
撒加飞奔过去,冲到那人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肩,阻止了他的脚步。
“……你都听到了……”
那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睑因为被大雨冲刷的关系,微微有些下垂。
他看着撒加,目光是茫然而没有焦距的,眼神中甚至还有些不明究理。
周围只能听到雨声和撒加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你刚才什么都听到了对吧?”撒加死死地抓住他的双肩,用力之大几乎要在他瘦弱的肩头按下十个永不消褪的印迹,“你什么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走?你现在明白了……不是我杀的,他们都不是我杀的!”
卡妙看着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撒加失控似地摇晃着卡妙,甚至忘了他无法发声,“你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要走?你这样不声不响就走了是什么意思?你已经知道凶手不是我了!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
在交织成一片的雨声和吼声中,卡妙机械地偏了偏头,看着撒加的目光就像随风而飞的羽毛,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他晕倒在撒加怀里。

……

“阿赫巴尼亚综合症……”
穆先生缓缓地道。
过了很久,他才补充了一句:“家母就是丧于这种病症。”
……
又过了许久,加隆忍不住开口发问:“能解释一下吗?这个‘阿’什么……‘亚’什么的东东,到底怎么个恐怖法?”
穆先生再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这是发现于本世纪初的一种怪病,至今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它有潜伏期,但是会根据患者的体质不同而有不同,短有几月,长则数年到数十年不等,且在初期不容易查出,也没有别的症状,只是身体会较常人虚弱,接着体力的流失量会随着病情的加重而越来越大,之后,会变得越来越嗜睡,精神也越来越差,病情进一步加重后,体力差些的患者,很可能就在睡眠中一觉不醒。”
“如果是体力比常人好很多的呢?”莎尔拉急问,“那就可以撑久一些了?”
穆先生点点头:“是这样,可是情况更糟。”
“为什么?”莎尔拉提高了声调。
“阿赫巴尼亚综合症在病情发展到中期,身体会出现神经性抽搐,从局部到全身,从轻微到剧烈,而且伴随着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病情发展到晚期,这种抽搐会变得愈加频繁,直到死亡。”穆先生面色凝重地道。
……
又是许久的沉默。
“……这种病有治好的先例么?”魔铃首先打破了僵局。
穆先生略一思索,回答:“根据官方记录,阿赫巴尼亚综合症自87年前被发现起直到现在,全世界总共392个病例,无一治愈。”
这句话无疑就是打破了所有人的希望,每个人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
“既然87年前就发现这种病了,而且又这么可怕,我们为什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呢?”莎尔拉追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魔铃紧接着也问,“这些年来虽然无一治愈的,却只有不到400的病例,应该不是什么传染病吧?”
穆先生点头:“所以政府不愿意为这种患病率低又没有传染性的病症浪费时间和资源,毕竟那时候他们得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环境重建上。”
片刻后,加隆又试探着问:“那……不就是说那块石头死定了?”
过了很长时间,穆先生才勉强苦笑着说:“这……我实在不好说。”
“是呀,毕竟87年后的医学比87年前发达了很多,”莎尔拉抢着说,“而且这种病没有治好的先例怕也是政府不重视的缘故吧?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行的!”
她说着回头看了看立在一旁始终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撒加。
撒加这才转过视线看向穆先生,而穆先生也正好迎向他的视线。
“……”
和穆先生对视了一会儿,撒加突然向他走近两步,在他面前站定。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他盯着那双翦水双瞳,一字一句地缓缓道。
穆先生本能地猜测到撒加要问的决不是一个轻松的问题,但他还镇定如常,微笑着道:“请问吧。”
撒加又盯着穆先生看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问:“艾雯博士,她发现自己患上这种病后,难道从来没有研究过治疗办法?”
他没有忘,艾雯博士是个无所不精的天才,就连音乐创作方面都如此精深,应该在医学上也有一定的造诣,就算她自己不精医学,她也会去找对“阿赫巴尼亚综合症”的治疗有心得的名医,总之,对这种病的治疗她一定会留有记录。要不,她临死前不会在留下遣言让她最心腹的合成人守护她后期的研究成果同时还加上一句“只要好好守护那东西,她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这样的话。
艾雯博士这样精明的女人不会毫无根据地就说这样的话。
听了撒加的话,众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这可能是目前卡妙存活的唯一希望。
可是穆先生却面露难色,没有立即回答。
“我的朋友,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些事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们,不仅因为事关家母的名声,而且……说出来会让大家心里难受。”
“有什么不好说的?”莎尔拉有些急了,“救人要紧啊!”
穆先生看了她一眼,又转向撒加。
撒加只犹豫了一两秒,便道:“说吧,我受得住。”
穆先生清秀文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他环视了众人一遍,道:“好吧,若是大家真的那么想听,我说就是,不过,希望大家能对这件事保密,尤其不能让卡妙知道,否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猜到了穆先生即将要说的事与艾雯博士遣留的研究及卡妙有关,但却想像不出事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撒加向穆先生点点头,示意他说。
纱织将一只白嫩嫩的手轻轻搭在穆先生的肩头:“您讲吧,我代大家向您保证。”
于是穆先生娓娓道来——
“撒加猜得不错,家母的确对阿赫巴尼亚综合症的治疗留有研究记录,而且就在一年前你们交到我手里那些资料里,虽然我还未完全参透,但她对于这种病症的治疗理念,我已尽知,”穆先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家母在17岁那年就察觉自己患上了阿赫巴尼亚综合症,据她在日记里记录,她在政府医疗部门和智能联合的不可删除数据终端里都查过,可是也找不到治愈这种病的办法,那时恰逢她已开发出一代合成人的制造技术,于是她突发奇想,要是已存在于她这副身体上的疾病无法治愈,为什么不给自己换个身体呢?所以,她在继续改良合成人制造技术的同时,也开始着手这方面的研究。这些年她遇到很多困难,不仅来自技术方面,也来自于资金短缺,是以她的研究一直拖了这么久也没有付诸实行。”
“等等,”加隆趁穆先生从紫龙手里接过茶杯的时候插了进来,“她所谓给自己换个身体,不是要造个合成人的身体,然后把自己的脑子换进去吧?”
穆先生啜了一口清茶,默默地点点头。
“这可能吗?”加隆表示怀疑。
“那么你还不太了解家母,”穆先生牵动了下嘴角,“对她来说只要肯钻研,任何奇思怪想也可能变为现实。”
 魔铃想了想,接着问:“那么,艾雯博士临终前,这个课题的研究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没有参透家母所有的记录,也不得而知,”穆先生道,“可是她在产生了这个构想之初便迫不及待地从她自己身上抽取基因及细胞样本,精心制造出一个身体特征与她最吻合的合成人备用。”
……
只要是脑袋不太迟钝的人,都能猜到穆先生所说的那个合成人是谁,可是他们全都不敢相信,如果穆先生所说的是真的,那么……
魔铃往前踏出一大步,大声道:“……您是说,艾雯博士制造出023前辈的初衷,是想给自己造一个备用的身体……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穆先生垂着眼点点头:“恐怕是这样。”
“那么,她要是真能把自己的思维记忆换到卡妙的身体里,卡妙原先的思维和记忆怎么办?”莎尔拉迫不及待地问。
穆先生低下头,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
这下,连一直吊儿郎当的加隆也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
“……”
撒加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回想起卡妙的言谈举止、一身功夫和他的孤高自傲,现在看起来,完全是艾雯博士刻意培养的。从卡妙对艾雯博士的忠心及他平日里极少谈到艾雯博士时流露出的那种神情,他大致能猜想到艾雯博士在世时有多么疼爱卡妙,连艾俄罗斯都说过,艾雯博士对卡妙疼爱有加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穆却冷酷无情之极,是以卡妙对她如此感恩,可现在想起来,她对卡妙的疼爱只令撒加感到恶心!
原来如此……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任何人,她只爱她自己!
沙加说过:妈妈对我们的好,和对023的好是不同的。
她之所以对卡妙这么好,是因为卡妙是她未来的希望,是她的生命真正意义上的延续,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自己!
……不知不觉中,撒加握紧了拳头,刚包扎好不久的伤口再次裂开,流出血来。
……
“不用想都知道了,”加隆嘀咕着就莎尔拉问题替穆先生作了回答,“她要是不过是一具躯壳,思维和记忆换过去了,那原来的思维和记忆就等于是垃圾,没用了嘛!”
“怎么能这样……”纱织惊愕之下掩住了嘴,“好歹也是她一手制造的,还共同生活了很多年,总会有些感情的吧?可她……这不是等于杀死了……”
“穆先生,”加隆忽地叫了一声,“今天就是得罪你我也要说。”
穆先生转头看着他,目光似在询问。
加隆嘿嘿冷笑,一字字地咬着牙说:“你那老娘真是个王——八——蛋!”
穆先生只有苦笑。
莎尔拉瞟了加隆一眼,不太满意他在这种场合说粗话,却也没有阻止。
“……可卡妙是她的基因制造出来的,也就不可避免地患上了同样的病,”穆先生隔了几秒,接着说,“她虽然对这方面的记录并不详细,但据我推测,她一定也察觉到了,并曾试着从他身上把染病的基因去掉,毕竟她在卡妙身上用了太多的心血,可是她未能成功。”
“那么她后来还是改变了主意?”莎尔拉问。
“没这么简单,”穆先生摇头,“我听撒加说过,家母在临死前留下遣言,告诉她身边所有的合成人说,只要守好她的研究,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那不可能啊,”莎尔拉不信,“就算她再怎么神通广大,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再复活?”
沉默了几秒,穆先生又道:“我想,家母是改变了她原先的计划,由她最忠心的助手织田博士代她完成她的研究,然后把卡妙的身体作为她临时躯壳,这样她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可以继续她的研究,直到成功,如果卡妙的身体中途出现什么不妥,大不了她再换个躯壳就是。可是,她没有想到织田博士会在她死后不久也死了,她的复活计划当然也就随之尘封。”

这就是“妈妈会回来”的真相了,众人不由得在心里唏嘘不已,艾雯博士一生精打细算,算来算去,就是没算到人的生死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魔铃长叹一声:“最可怜就是023前辈,他一生对艾雯博士忠心不二,到头来却被她出卖……”
“被她出卖的岂止卡妙一个,”莎尔拉咬着牙道,“连他那些死去的兄弟也都被她骗了!”
纱织咬着嘴唇不语,眼里却已有了泪光。
穆先生也随之叹息:“也算是天意吧?她一生野心勃勃,害人无数,纵然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结果还是逃不脱死亡的必然。”
加隆沉默片刻,突然说:“不一定吧?你们想想,如果她的研究真的成功了,任何人都可以借着不停地更换合成人的身体用来延长寿命,那不就是可以实现人类千百年来所梦想的‘长生不死’了吗?”
……
加隆说的的确可行,恐怕这才是艾雯博士的最终目的,虽然人类不承认也不接受合成人的合法地位,可没有人比艾雯博士更清楚,合成人的各方面素质总的来说都比人类高很多,只要不断地制造出更为优秀的躯壳,那么别说是“长生不死”,就连成为由人类自己在自己的文化中塑造的“神”也并非不可能。
为卡妙的不幸叹气之后,众人又不由得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好可怕的女人!幸好她的阴谋没有得逞,要是得逞了,这个世界不知道还要被她搅乱成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女人,幸好全世界只有一个,也幸好早就死了。

撒加没有参与这段讨论,因为这真相并不是他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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