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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妙]智能帝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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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个杀我们兄弟的猎人！”
米罗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冷笑，他挨了撒加一记重拳，又被重摔在地，肯定不会好受，可他却不改那一身的盛气和张狂，他也没有试着再爬起来，只是咧着嘴擦去嘴角边的血。
撒加走上去，再次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
“真巧，”他冷冷地说，“我一直在找你。”
黑夜中他那双蔚蓝的眼睛放着幽幽的寒光。
米罗当然知道撒加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面上全无半点畏惧。
“被你找上的人运气都不太好，”他嘿嘿笑道，“我也不例外吧？”
撒加当然听得出米罗的意思，但他这次已不打算再给他面子，揪住他的那只手一用力：“说！是不是你干的？”
米罗仍旧冷笑：“不太懂你的意思，我这辈子干了太多事，没干的事更是多得我都说不出来，你指哪件？”
撒加本来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火，面对这种挑衅他哪里忍得？他再次提起米罗，重重地往墙上贯去！
一声巨响，米罗的身体把墙撞出一个大坑！
“说！雅塔卡玛那秘密基地里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撒加失控似地吼道，“你要是敢说半个多余的字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米罗喷出一口鲜血，却笑得更凶。
“他们是你什么人？”他边咳着血边笑，“连他们老大都没说话，你这么上心干什么？”
一听“说话”这个词，撒加更是火冒三丈！
卡妙已经不能说话了，一年前在罪人塔上他的人工声带已经脱落，咽喉的肌肉不知道损伤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那他的声音……就真的只能留在自己的记忆里了！
“找死！”他咬着牙道。
话音刚落，他已拔出了腰间的“巨炮”。
“撒加先生！”一直呆在一旁的纱织惊叫一声，扑上去抓住撒加握枪的右手，“您这是干什么？就算他和您有什么仇恨，总不至于一见面就要杀人呀！”
“与你无关！别管！”撒加一挥手甩开她，“你什么都不知道！”
纱织半步不让，再次跑过去抱住撒加的右臂：“就是与我无关，我也不能眼看着您杀人！您今天不说清楚，我绝不放手！”
对此，卡妙和魔铃冷眼旁观。对魔铃来说，她很明白纱织的善心，但却不能原谅这个杀死他们合成人反抗组织众多兄弟的猎人，因此她尽管希望撒加能把他大卸八块，但看纱织反应那么强，终于还是没有吱声。而卡妙，对于伤害过他的兄弟、在罪人塔上暗算他、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合成人的米罗，就算不至于恨之入骨，也应该行使自卫权把他除掉，可他却对这个死敌的生死表现得漠不关心，更甚者，他并无意让米罗死。
纱织只看了二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插手的了，于是转身对米罗说：“您也别再倔了，还是如实回答撒加先生的问题吧！他是认真的！”
撒加冷笑：“不用劝了，不管他怎么回答我今天都非要他的命不可。”
“不行！”纱织拼命阻止撒加。
“少罗嗦！”被撒加摁在墙上的米罗突然暴喝一声，“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费那么多话做什么？有本事就开枪啊，我要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男子汉！”
“你到地狱去做你的男子汉吧！”撒加咬着牙关恨道，枪口已经塞进了米罗的嘴里！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米罗死定了的时候，卡妙突然一个闪身抢到撒加身旁，一只手以撒加也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按上了“巨炮”的枪筒！
“巨炮”是一支转盘式手枪，和其它左轮手枪一样，只要枪筒被牢牢压住，板机就无法扣动，就是持枪人的力量再大也不行，撒加当然也不例外。
撒加吃了一惊，他怔怔地看着卡妙，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卡妙无意杀这个死敌，可他万万没料到卡妙竟会出手救他！
卡妙静静地面对撒加惊讶和询问的目光，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与卡妙对视片刻，撒加突然放开揪住米罗衣领的手，去扣卡妙按住他枪筒的手腕！
米罗摔落地上的同时，卡妙猛地挥拳，“篷”地一声击在撒加伸过来那只手的手腕上，竟把撒加的手也击退了几分！几乎在同时，撒加忽地松开握枪的手，出其不意地扣住卡妙还来不及收回的拳头，枪落下不至两寸，撒加膝盖一抬，枪又弹起，被卡妙击开的手回转过来，将枪接住，插回腰间。
卡妙毫不客气，腾出来那只压枪的手一掌砍在撒加扣住他那只手的手腕上，迫使撒加放开他，哪知撒加才放开，才刚收好枪的那只手便又回过来扣卡妙砍他手腕的那只手……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拆过了十几招，那速度快得令一旁的3人瞠目结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打起来的，可现在却已经打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撒加对卡妙使用的每一招都是“扣”，他只想制住卡妙，使他无法再阻止自己除掉米罗这个祸害，而卡妙却每一种招式都用上了，不过很明显，他也没有下杀招，仅仅只是想阻止撒加杀米罗，这令撒加更为费解，除去两人之间的恩怨不说，卡妙对米罗的行事为人也相当不齿，照理说就算不亲手杀他，也绝不至出手救他的……难道只是为了和他作对？不会，卡妙做事向来公私分明，任务还没结束，他要杀自己早就杀了……
为什么？他和卡妙每对一招就在心里大声问，可是卡妙冰冷的眼神却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撒加心里一阵冰凉，他的心都已经拒绝自己了！还能找得回来吗？
想到这里，他刚扣住卡妙的手一松，卡妙的拳头于是从他的指间滑出，一击正中撒加的前胸！
“撒加先生！”魔铃和纱织同时惊呼。
撒加咬牙忍着那胸腔几乎闭塞的痛苦，刚才他那一扣卸去了卡妙的部分力道，但这一拳还是令他险些背过气去！
卡妙冷冷地看着他，收手。
一直躺在地上的米罗忽地发出一声呻吟，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身上，除了撒加。
打起来的是撒加和卡妙，米罗并没有参与，他已经伤到无力再战了，撒加那几下子几乎已把他的骨头拆散，况且挨拳的是撒加，他为什么会呻吟？
众人还未细想，一把双筒短猎枪便从米罗藏在怀里的那只手里滑落出来，“咔嚓”一声掉在地上。
撒加一言不发，慢慢地把踢在米罗小腹上的脚微微提起，落在那把双筒短猎枪旁，只一晃，那把猎枪便滑出很远。
纱织只觉得背心湿了一片，她万万没想到米罗已经伤到这种程度还不忘伺机偷袭这激斗中的两人，要不是撒加觉察到，离得最近的他们两人就已经遭到了暗算！
撒加嘴角边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他看着卡妙，片刻后，方才缓缓地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得告诉你，我什么都可以依你，但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杀。”
卡妙也看着他，眼神并未妥协。
魔铃有些焦急地看着这两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刚才差点被暗算，还打得不够吗？想到这里，她端起脉冲枪走上去指向米罗。
“你要不想死，赶快回答，”她尽量放低了声音问，“雅塔卡玛秘密基地里那些合成人兄弟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米罗缓过一口气，抬头瞟了魔玲一眼，“呸”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痰：“你这个合成人贱种，有什么资格问我？”
一旁了纱织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虽说骂的不是她，可她听起来也很不舒服，刚才魔铃为什么对这个青年的死活不闻不问，她隐隐明白了些。
魔铃微微冷笑，显然是同样的话听得惯了，毫丝也不在意，她一边示意撒加和卡妙退开两步，一边将脉冲枪的枪口抵在米罗脸上。
“没关系，”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和嘴硬的死人计较。”
她故意把“死人”这个词说得很重，还将尾音拖得特别长。
她绝不是虚言恫吓，米罗看得出来，因为这个红发的合成人少女完全有杀他的理由，面对那直径和茶碗差不多大的大号脉冲枪枪口，他沉默了。
“想清楚了？”约一到两分钟后，魔铃再度开口，“我的耐心可不太好。”
米罗还是不吱声，目光却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慢慢地打着转。
卡妙却没有看他，应该说他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他正注视着平房外昏暗的夜空，面色分外平静，此时的他，眼中没有仇敌、没有恩怨，静得几乎透明。
撒加也没有看他，他眼中除了卡妙什么都没有。
看了许久，米罗的脸色渐渐地变了，从惊讶到愤怒，从愤怒到扭曲的狂喜，就像是因为兴奋到极点而丧失了理智，然后他开始哈哈大笑，就像是听到一个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纱织又惊又怕，担心这个凶狠而古怪的青年真的疯了，她逐一看向撒加、卡妙和魔铃，可三人中没一个人回应。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米罗才在咳嗽中停止了大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哈哈哈！”他抹着笑出一眼泪，不自觉地又笑开了，“这太可笑了！……你……你！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指一会儿指向撒加，一会儿又指向卡妙，一双紫蓝色的眼睛里闪着被兴奋烧红的光芒，还在待续不断的狂笑中不时咳出鲜血，那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魔铃心里一紧，本能地转脸去看这被指的两人，看情形，这个猎人是知道他们的关系了，这可不妙，要是不除掉他，他一定会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满世界传，那时这两人可就真的毁了！
不能让这个可恶的猎人活着，想到这里，她一咬牙端起脉冲枪，不等米罗说出真相就要开枪！
一只手突然搭在她肩上——
魔铃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这是卡妙的手，她险些忘了，卡妙既然不让撒加动手杀米罗，也不会让她杀，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要保这个猎人。她很想问，可卡妙不能说话，自然也给不了她回答，就算他能说话，撒加从他那里都要不到的答案，她当然更不可能要到。
米罗还在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完道不尽的讥讽嘲笑……
在这刺耳的笑声中，魔铃狠了狠心，咬住下唇道：“023前辈，您做事有您的道理，可这个猎人杀了我们太多兄弟，就是您阻止，我今天也非杀他不可。”
那只戴着黑手套、纤长优美的手上传来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魔铃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晃了两晃，几乎连脉冲枪都要拿不住，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正好看到卡妙一边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道残酷的纹路。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魔铃和卡妙并未深交，也就仅有过一面之缘，可她多少知道些这个一代前辈的行事作风和脾气，如果自己坚持，整条手臂说不定会在瞬间废掉，于是，她不敢再妄动了。
“哈哈哈！”米罗的笑声还在持续，“真是太滑稽了！一个人类，一个合成人贱种……还……还都有那功能……哈哈哈！真是全世界百年不遇的第一大奇闻！我光靠卖这条新闻都可以过下半辈子了！”
“……023前辈！”魔铃忍无可忍地转向卡妙。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一旁的纱织也开始用怪异的神情打量着两人，连这个生性纯良的少女都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事，更何况其他人类！
然而，两个当事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撒加先生！”魔铃回望撒加。
片刻后，撒加才淡淡地开口：“别管他，由得他好了。”
“可是……”
撒加一挥手制止魔铃：“就算杀了他，他的想法还是不会改变，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说着，他又下意识去看卡妙。
卡妙只是制着魔铃，以防她向米罗下杀手，对撒加的目光仍旧视而不见。
撒加走过去，压下了魔铃手上的枪，并示意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一边对握着魔铃的肩一动不动的卡妙说：“她把枪放下了，你也放开她行吗？”
卡妙警惕地看着他，慢慢把手收回。
魔铃退下后，撒加的视线又往下落在米罗身上。
“只要不笑死就尽管笑，”他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笑够了，我的问题你还是得回答。”
语气并不强硬，措辞中也没有威胁成分，然而谁都能听出这淡漠背后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米罗终于止住了狂笑，嘴角边又牵扯出一抹惯有的讥讽意味，他带着玩味的神情，左右打量了撒加好一会儿，才阴恻恻地笑道：“想替你的心肝宝贝报仇？”
“算是吧。”撒加答得很干脆。
米罗一边的嘴角扯动幅度更大：“你他妈的还真是甘于下贱！”
对这恶毒的辱骂，撒加充耳不闻。
“要骂就继续骂，我接着，”他说，“骂完了照实回答我。”
米罗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我早说过，你挺会审美的，这个合成人贱种有几分资色……”
剩下的话被撒加狠狠一个耳光打断！
“忘了提醒你，”撒加仍旧一脸冷淡，“骂我时别带上其他人。”
米罗动了动嘴，头一偏，一颗牙齿随着一口鲜血喷出、落地。
撒加冷冷地看着他，递过去一块手帕：“擦擦。”
米罗也不客气，接过去慢慢擦着嘴边的血：“你倒客气，刚才说打得我满地找牙，现在只打掉我一颗牙。”
“少罗嗦，”撒加不耐烦地皱皱眉，“快接着骂，骂完了回答我的问题。”
米罗突然长吁一口气：“不骂了。”
撒加也许有些意外，但并没表现出来：“那就回答，他们是不是你杀的？”
米罗满脸不屑地瞟着撒加：“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会放过我？”
“不会，”撒加坦言，“可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米罗脸上的轻蔑之色更重，他冷笑道：“你威胁不了我，我要是不想说，你就是把我一片片剐了拿去喂狗我也不会说半个字，可我看得出来，我的回答对你很重要。”
撒加不语，不语就是默认。
米罗讥讽而厌恶的目光扫过卡妙，又回到撒加这边：“我要是你，找合成人玩也找个娘们儿，一个男的有意思吗？”
撒加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米罗却显得更加轻松，他靠着墙慢慢地坐直，用双臂支撑住身体使自己不至于倒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看在你这痴心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是只想替那些合成人报仇，以后就不用来找我了。”
撒加剑眉一扬：“你是说不是你干的？”
米罗睁大眼睛，作状地点了下头。
撒加思索片刻，突然出手按住米罗的肩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米罗轻声哼笑道：“我米罗是干什么的？合成人猎人！杀它二十几个合成人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撒加怔了怔，真的不是他？
“我到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是一堆尸体了，”米罗继续说，“我从智能联合的无线电里得到你们的位置才搭直升机过去的。”
撒加略一思索，又问：“那我的脉冲手枪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米罗笑得更得意：“你那天喝完酒把它留在酒馆，我看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就顺手借来用用。”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样，撒加不禁回头去看卡妙对此的反应。
卡妙冷冷地看着他们，仍然无动于衷。
撒加心里一凉，他虽然并没指望米罗的坦白就能使卡妙相信自己，可心里还是禁不住失望。
米罗的目光很狡猾地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又嘿嘿笑道：“我当时还以为这是你讲义气借我去对付那些合成人的呢！怎么？现在要我把枪还你？”
他是故意的！
撒加心里忽地冒起一团莫明的怒火，这小子是认定了卡妙不会相信他才这么说的！想到这里，他一把揪住米罗的衣领：“就这些，没别的了？”
米罗笑着，艰难地耸了下肩，又咳了一声：“我都额外奉送这么多情报了，你还想要，我这里就没有了。”
“谢谢。”撒加放开他，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就在下一秒，他忽地抽出腰间的“巨炮”对准米罗！
不用再多说什么，看他那坚定而残酷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并没忘记先前说过一定要杀米罗的话。
米罗倒是满不在乎地笑笑：“利用完了就杀是吗？够狠的，我小看你了。”
背后传来纱织的一声轻呼：“不！撒加先生，既然他不是杀人凶手，就请您别……”
撒加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并不是不相信米罗的话，可就算米罗不是凶手，他今天也不能放这家伙离开这里，他答应过艾欧里亚要除掉他，更重要的是，留下他的性命，对卡妙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米罗看穿了他的心思，昂起头，嘿嘿冷笑：“你猜对了，要是我不死，还会来找你这相好的晦气。要想他能够长命百岁，最好先杀了我。”
“你……”魔铃终于忍不住大声问，“究竟是为什么？”
米罗哼了一声，回答：“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合成人，还是最强的合成人，他是我米罗一生中杀合成人的最高目标！”
撒加也哼了一声，搭在板机上的右手食指用力——
就在这时，许久未有动作的卡妙突然身形一闪，就像第一次阻止撒加时一样，插到他旁边，可这次他并没有去压撒加的枪筒，而是伸手用掌心堵住了枪口！
撒加大惊，慌忙撤力，他刚才已经把板机扣下了将近一半，要是再加一分力，卡妙的手掌非得射穿不可！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中，卡妙抬腿一踢，米罗整个人便似飞起来一般穿窗而出，落在平房外好几米远处。
……米罗爬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了卡妙一眼，似乎是怀疑他在玩什么花样，而这怀疑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两三秒，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拔腿就跑！
撒加哪里肯轻易放他走？丢下枪就要去追，却被卡妙又一个闪身抢到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再看时，米罗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撒加急了，迈出一大步，打算硬闯！
还来得及，要是现在去追还可能追上的，他不能放跑这个祸害！
就在他与卡妙只有一臂之距的时候，卡妙手中的“沙漠之鹰”已抵上了他的胸膛——
“023前辈，不要！”魔铃不禁惊叫出声。
撒加只觉得快要窒息！
他毫不担心卡妙会开枪杀他，他心里很清楚，卡妙只想阻止他而并不想杀他，可是真正让他心寒的是卡妙袒护敌人的这种举动！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放着坚毅的光，似乎是告诉撒加他绝不妥协。
撒加定定地看着他，海一般蔚蓝的眼里有如惊涛骇浪，翻腾着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情绪，焦急、痛苦、悲愤、失望……夹杂着一点点的期待，在这怒涛中拼命挣扎求存，然而，这点点希望在那巨浪中显得实在太渺小，好不容易在这翻腾的情绪中冒出头来，却又被一片冰蓝色残酷地淹没了！
撒加已不愿再看，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牢牢吸住，怎么也离不开……
暗夜的微光中，卡妙的脸已几近青白色。
一个原本已该垮掉的躯体却仍然笔直地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仍坚守在岗上的军人，倔犟、顽强……
“……为什么？”他终于听到自己抑制不住地向那个他发誓要一辈子好好对待的人大声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那家伙要杀你！你放跑了一个千方百计想暗算你的小人！”
吼声就像一个霹雳当头砸了下来，一旁两个女孩子和那小孩顿时给吓了一大跳，可卡妙仍旧平静。
撒加就像忘了卡妙不能说话一样，继续失控地吼着：“你知道我杀他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刚才也听那家伙说了，我没有和他合谋来害你！你那些兄弟也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他在绝望中怒吼着，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在临涉死亡的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悲怆，他用最后一点力量控制着自己不向吞没了他仅存的一点希望的那个人扑过去，他实在是再也受不起一点伤害了！
可是他呢？谁来救他？谁来救他啊？
卡妙静静地、冷冷地看着他，甚至没有半点怜悯，他看着撒加，却无视他的痛苦，就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仅仅只是坚持自己要坚持的罢了。
这就是他残酷的地方，他总是在介入其中的时候又置身事外，付出时总是不为人知，当别人发现已经欠他很多时他又不让他们轻松地偿还，他像一个感情上的高利贷者，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人往绝路上逼。
撒加不能否认自己欠他的，可他并不只是想还债，不能承受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逼迫！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感觉到自己拼命抑制中禁不住的颤抖，“……你还是那么想杀我是吧？你是想等杀了我以后再让他来杀你，这样你就可以无牵无挂地死了是吧？”
合成人十大定律之七，合成人的生命是属于注册主人的，无注册主人的命令或许可，合成人无权自杀。
对撒加的质问，卡妙没有否认。
“你早就不想活了？你想死？”撒加悲哀地看着他，“你想死，所以不顾有人多么希望你能活着？对，我在你面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无权要求你原谅我，可我还有权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连这点希望也不给我？你要我死得多痛苦你才能不再恨我？”
卡妙冷冷地看着他，苍白得可怕的脸昂得更高！
撒加举起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是想去抱他，可他没有前进半步，手也只颤抖着停在半空中：“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连一次都不愿意再相信我？你以前相信过我那么多次，为什么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话音未落，卡妙原本波澜不惊的眼里突然迸发出愤怒的火光，他忽地抬手指向撒加！
就是因为相信！就是因为相信了这个人类！如果不是因为相信了这个人类！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两片没有血色的嘴唇因不可抑制的怒火而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
风很冷，冷得无论如何取暖心里也温暖不起来。
纱织醒来时，那躺在她和魔铃中间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她坐起身来，四下里望望，发现那孩子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平房外十几米远的空地上，看着夜空发呆。
卡妙和她发现这孩子的时候，他正被米罗攻击，是卡妙制住了米罗，救下了他。可这孩子兴许是被吓坏了，除了魔铃外竟然谁也不亲近，也许是因为她肩上那块可怕的伤疤吧？纱织猜测那孩子也是合成人。
无论如何，自己是接近不了他了，她左右看看，想找一个人过去瞧瞧那孩子。
撒加坐在远离他们的门口，那孩子已经到门外去了他都没有一点儿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纱织不由得在心里叹气，睡着是正常的，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正经睡过了，加上连日奔波劳累，前不久还大大地发泄了一通情绪，极度紧张后的极度放松，总会带来强烈的睡意，是人都抗拒不了。
门口很冷，可他却执意要坐在那里守夜，先前那一触即发的对峙在撒加的妥协中结束，不管他和这个合成人之间的冲突多么激烈，最后他的让步似乎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纱织明白，那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对他有所亏欠。
想到这里，她不禁抖了一下，虽然她明白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哲学不能被衡量——说真的，她看过太多关于爱情的书，在她心目中的爱情，应该是美好得超越一切的，不应该被双方的身份、地位等虚无而不切实际的东西束缚，可那毕竟是人与人之间，一想起一向被她认为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会发生在两个同性的人类与合成人之间，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爱情哲学应该是适用于相爱的任何一对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是人类和合成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扭头去看离他们较近的卡妙。
卡妙靠墙而坐，似乎睡得很沉，长而浓密的睫毛紧紧贴在那苍白瘦削的脸上，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纱织心里一颤，他真美，如果不是合成人，就算是个男人，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单从外表，也不难看出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纱织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想在这时候去打扰他休息。
她又看了看魔铃，片刻后，还是自己悄悄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他们暂时栖身的这间平房。
越过撒加时，他没有任何反应，多半是没有醒，他实在太累了。
……她小心翼翼把脚步放得更轻，走到那孩子身边，把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
“这么晚了还不睡，出来吹风，很容易着凉啊！”她柔声道。
那孩子转过身来，睁大眼睛看着她，虽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她，却也不再害怕她了。
纱织笑着在孩子面前蹲下身：“我叫纱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孩子定定地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不知这孩子是不喜欢她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纱织确定短时间内他们就只能这样相处了，于是对他微笑：“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好了，我随时等着啊！”
孩子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纱织想了想，笑道：“这样好不好，我问你问题，如果你同意或者是对的你就点头，如果你不同意又或者错了，你就摇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要说话，好不好？”
孩子终于有了反应，他盯着纱织点了下头。
纱织笑着摸摸那孩子的小脑袋，掏出手帕把一块石料上的灰尘拂去，拉着孩子坐了下来。
“你是合成人，对吗？”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取暖用的炭袋，放进那孩子怀中好让他更暖和一些。
良久，孩子才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没有同伴吗？”
孩子看着她不说话，他不想说。
也许是误会自己想从他身上套什么话吧？这孩子对陌生人的警惕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强，纱织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于是更小心地开口问：“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孩子摇摇头，表情木然。
“我们明天要离开这里去奥克兰，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纱织轻轻握住他的手，问。
孩子没有回答，但这一次他垂下了眼睑，没有正眼看纱织，他在犹豫。
带这个孩子一起走，纱织已经考虑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这孩子要是有人陪伴、生活安定就不会在这荒凉无人的小镇被合成人猎人追杀了，她觉得既然已经把他救下来，就不能这样丢下他不管，如果这孩子同意，她打算明天就和撒加说，不管他们答不答应，她都非带那孩子走不可，如果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她再和魔铃商量怎么安置这孩子，她不希望这孩子也加入合成人反抗组织，最好魔铃能够替他找到一个很好的安身之处……要是实在没有地方，她也可以收留这孩子……
“纱织小姐。”身后突然传来魔铃的声音。
纱织回头，只见魔铃正好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你没睡着吗？”她有些意外地起身。
魔铃笑着走过来：“您起来时，我就醒了，很对不起，这事原本应该是我来做。”
纱织笑了笑，向她微微欠身：“只是来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实在不想再麻烦3位了，这一路太辛苦你们。”
“不用这么客气，”魔铃回答，“这是老大交给我的使命。”
“是作为一个首领，还是作为一个您喜欢的男人呢？”纱织难得调侃。
“他以其中任何一种身份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可以为它赴汤蹈火，”魔铃坦然答道，“不过意义不同就是了，不能混为一谈。”
她的脸上泛着光辉，仿佛要把黑夜都照亮，语气中自豪的成分盖过了女性与生俱来的羞怯，因为她知道她所爱的男人不论在哪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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