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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教皇之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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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傻到真的为了上帝的子民留在这里和瘟疫抗争。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瘟疫就是不可能治愈的疾病。既然是不可能治愈的,教皇又为什么会说他有瘟疫的解决办法呢?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理由把他们召唤到这儿来……真的不是有什么阴谋吗?
罗韦雷的到来让他们稍稍打消了疑虑。这个时代对同族还是相当看重的,教皇再怎么样,也不会拿他的侄子去冒险。几名红衣主教便走了过去,试探着罗韦雷的看法:“……真高兴能在这种时候见到您,罗韦雷枢机主教。您也是被以同样的理由征召过来的吗?”
“不。”罗韦雷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我只是过来关心一下教皇陛下的健康的。您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身体欠佳……”
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别人是不会甘心的。一名红衣主教继续追问道:“罗韦雷枢机主教,您是教皇身边最亲近的人……那么您应该知道,教皇手里有没有祛除瘟疫的办法了?”
“耶和华,我们的主啊。”罗韦雷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摆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假如真的有这种办法,一定会是整个欧洲的福音。”
“瘟疫来势汹汹,除了上帝,又有谁能够解决这一切呢?”问话的红衣主教禁不住忧心忡忡地说道。
也有人发现了西博枢机主教和他带来的陌生人,热络地凑了上去:“西博红衣主教,您知道些什么内幕吗?”
西博反问道:“教皇到现在还没出现吗?”
“没有——只有一些硬|邦|邦的侍卫。啊,您还带来了一位陌生的面孔,这位像天使一样俊美的红衣主教是——?”
“弗罗洛红衣主教,我们的朋友。”
克洛德神色冷肃,任凭着那些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出现在西博的身边、由西博介绍,自然也打上了西博一派的烙印。任何人也不会想到,这个年轻得像是只有二十岁的青年竟然在准备踩着西博的头颅爬上教皇之位。
“这样年轻的红衣主教——真是少见。”一名枢机主教说道,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克洛德身上打量着。
“弗罗洛已经三十五岁了。”西博枢机主教对那种目光有些不高兴。他难得去器重一个人,当然期许着克洛德能成为他的助力:“我同罗韦雷枢机主教都认为他具有成为红衣主教的品质,因此对他做出了提升。”
教皇器重罗韦雷,教廷现在实际上同把握在罗韦雷手中也没有什么区别,西博和罗韦雷如果同时下了一个决定,就等同于已经取得了教皇的同意。众人看向克洛德的目光顿时客气了许多,不再带有亵视的意味。
没有人知道,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过什么变化的克洛德,从走进这间选举室开始,整个人的心神就定在了一个虚无的方位中。他能感到艾斯的目光在注视着他,却始终找不到艾斯的位置。
那道目光掠过众人头顶,越过所有阻碍,像是已经锁定了目标一样,直直地落在了克洛德的身上。它几乎凝成了实质,肆无忌惮地卷噬着克洛德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犹如火焰般灼烤着他的血管和骨肉、让他的心跳颤栗亢奋到几近失常。明明那目光中不含丝毫情|欲,却好像点燃了他的血液、借而蔓延上灵魂。
从听到艾斯出现在觐见室起直到现在所压抑的所有愕然与兴奋全部爆发出来,直到现在克洛德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被他认为是自己前进阻碍的少年并不仅仅是一块绊脚石,他早已在克洛德所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的时间里成长起来,真正作为他对手地去成长起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情感的阻碍,而是在自己的教皇之路上最大的敌手……
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和计划,同样不是凭着优越的血统和一步一个脚印的晋升来上|位,而是借着教廷中固有的强大势力、踩着别人的头颅以奇袭的手段夺取教皇宝座……但是艾斯绝不会是另一个他,如今已然式微的教皇手中的力量也决没有罗韦雷那样强盛……那么,艾斯的想法又是什么?他想用怎样的方法扫除前进路上的阻碍?即使他手里真的有祛除瘟疫的方法……他又那么确定,这种方法会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沦为其他人获取利益的工具吗?
这个被他亲手抛弃、在埃及人中长大的少年,终究只有十六岁。他还太年轻,远远无法理解贵族和政治,也无法将阴谋耍弄在手心。克洛德眸色暗沉,神色冷肃。艾斯已经给了他不止一次的“惊喜”……不过,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教皇的位置……他势在必得。
艾斯将视线从克洛德身上挪开,荷鲁斯之眼所反馈的信息已经足够解释克洛德的所作所为了。不得不说,克洛德在政治上有着天然的敏锐,在圣母院里蛰伏了十几年不代表他不懂得晋升的门道;相反,他对该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去达到利益的最大化、甚至空手套白狼都用得十分熟稔。一个依附于波旁红衣主教才得到了主教之位的神父,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被西博枢机主教当做了可培养的心腹对象、却又转头踩着西博枢机主教的肩膀,成为了罗韦雷眼中可以替代西博成为教皇的合适人选……
他是应该赞叹一声克洛德天赋秉异,还是应该因此对对手肃然起敬呢?
艾斯神色莫测,玩味地又盯着克洛德看了两眼,懒洋洋地对西克斯图斯四世挥了挥手。已然成为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傀儡的教皇恭敬地行了一礼,率先走出了暗室。
可惜……克洛德不知道的是,他所拥有的筹码,从来都不是教皇的栽培。在这个诸神走入末日多年的世界里,或许个人的力量无法与集体抗衡;所以克洛德在亲眼见证之前,也永远无法意识到,阴谋与权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将要被命运车轮所碾压的渣滓而已。
他是一名优秀的贵族,却也是一名天资卓绝的魔法师。他从来都不会信任利益交结的盟友,因为能真真切切地握在手中保证成功的东西,永远都只有力量而已!
领域倏然展开,霎时间铺满了整座教皇宫。魔力在体内澎湃着,精神力如海浪般一*拍打着精神海。手执着摩西之杖,艾斯放开了自己的威压,莫名开始沉重的空气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说话,厅室之中静寂下来,众人垂首低眉,屏住呼吸,仿佛在下意识地向教皇致敬。
西克斯图斯四世今天的着装是前所未有的隆重。他穿着教皇的礼服、戴着高高的冠冕,步履缓慢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看来的确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众位红衣主教与枢机主教心里揣测着,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教皇借着瘟疫的幌子把他们叫过来、目的其实是为了选举新的教皇。如果真是这样,他无疑是打乱了很多人的布置和计划,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站好队,对究竟要支持谁举棋不定,如果教皇真的要在这时候选举继任者,恐怕结果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他们揣测了许久,教皇却始终没有发话。站在前面的人听见他低声向人恳求了什么,紧接着一双靴子和它所包裹的修长小|腿便从眼前掠过,身着麻衣的黑发青年径直走到上|位,坐在了原本属于教皇的位置当中,而教皇本人却恭立在他的身后,像是极为认可这种形式一般。
众人不禁惊愕起来,怀疑的目光纷纷落在了青年身上。青年却显得神色自若,右手执着枯枝般的手杖,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祖母绿的眸子每扫视到一个人、就会令那个人感到莫名胆寒:“怎么……诸位站在这里,不觉得累吗?”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着纷纷落座。罗韦雷和西博自然是坐在最前端的,而克洛德因为是他们带来的人,也坐在了他们身后。他抬起头来,目光与艾斯一触即分,金棕色的眉微微皱起,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疑虑。
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他想象得有些不同。
“教皇陛下,”在罗韦雷的暗示下,西博枢机主教率先发难了,“我们依从您的命令到来,却看到原本属于教皇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人,您难道不觉得应该对此解释些什么吗?”
“因为在这间大厅里,这是我认为最适合这位冕下的位置了。”西克斯图斯四世巧妙地应对着,红|润的面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七十岁的老人,反而像是回到了他当选教皇之初时那样,看起来十分健康,“况且,如今最需要关心的事情,难道不是在世界各地肆虐的瘟疫吗?”
罗韦雷惊疑不定,他看着坐在上首的艾斯,忽然想起了克洛德曾经说过的话。如果这个人真的拥有祛除瘟疫的办法……他微微阖上眼睛,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念了一句“耶和华,我们的主啊。”,试探性地问道:“这是上天降下来的灾难,也只有上帝的神威能够收回。难道您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教皇陛下?”
“的确,这是只有上帝能够决定的事情。”西克斯图斯四世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来,配合上他那红光满面的脸蛋,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讽刺,“耶和华啊,我的神,我们赞美你!是上帝的恩惠让我们得到了解救灾厄的办法,是上帝的使者令我们重新得见光明!梅塔特隆,敬奉你的名,请求你对这瘟疫肆虐的大地开恩,用天主赐予的神力解救人民吧!”
梅……梅塔特隆?
上……上帝的使者?
教皇到底在说什么?他一定是疯了吧!!
主教们瞠目结舌,完全不明白教皇的意思。气氛有那么一瞬间浮动起来,可是转瞬间就被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沉重的威势震住了。
艾斯交叠起双|腿,靠在了椅背上,姿态十分闲适,却没有人敢于侧目。他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道:“哦?有人抱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冕,冕下?”一名红衣主教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声道,“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敢冒充上帝的使者,难道教皇陛下认为一个骗子就可以拯救世界吗!?”
“安东尼,我没有允许你说话。”目光垂落到对方身上,艾斯准确地叫出了那名红衣主教的名字,“上帝的威能是不容怀疑的,既然你对此抱有疑虑……不如就让你亲身体验一下,如何?”
刺目的光芒从摩西之杖的顶端爆发,众人纷纷捂住了眼睛,只有克洛德的双眼未曾闭合,冰蓝的色泽甚至还在光线之中变得血红起来。艾斯从始至终未曾看他一眼,懒洋洋地举起摩西之杖,光团瞬间从杖端脱离,包裹住了那名红衣主教。
光线很快恢复了正常,众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唯有那名红衣主教惊骇地将双手放在眼前,眼球迟疑地转动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既然你的双眼看不到上帝的荣光,就用心灵去感受上帝的足迹吧。”艾斯的语调依旧懒洋洋的,仿佛刚才所做的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所有人都不禁为之胆寒,名为安东尼的主教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被闻声赶来的侍卫拖了出去。
克洛德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审视和讶然。他并没有亲眼见过艾斯在绞刑架上制造的“奇迹”,只以为他手中掌握着什么来自埃及人的巫术,却没有想过他拥有这样奇异的力量。
别人有可能会相信艾斯编造的故事,克洛德却永远也不可能相信艾斯是上帝的使者。上帝的使者会在漆黑的牢狱中同他接吻?上帝的使者会强制绑住他的手脚、对他肆意妄为?上帝的使者难道就是个会为美色和*所迷惑、同他一起堕入背德深渊的人吗!?
哪怕艾斯展露了光明的力量,他也仍旧不愿意相信这种力量来自于上帝。如果艾斯真的是上帝的使者,那他所苦苦追寻的光明的化身呢?耶和华又会是怎样的存在!难道也是如同教廷般污秽、同艾斯般不耻背德、背离了自己所立订的规则的存在吗!?……
……这是巫术,是同他从地狱之门的那端所得到的力量一样,是不正与邪恶。充满了憎恨与厌恶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艾斯身上,却又在接触到那俊美无匹的面容时痛苦地垂落。爱意始终如无法泯灭的火星般在心底跳跃,纵使他再憎恶自己所注视的对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深爱着他。
截然相反的两种情感矛盾地在心中左冲右突,克洛德死死地交握着十指,白|皙漂亮的手背上甚至隆|起了青筋。
几乎不用再多看一眼,艾斯就能从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明白,克洛德又陷入了矛盾之中。无论感受多少次,艾斯都只能觉得不可思议。爱与憎恨居然可以在一个人身上成为完全相同的一种情感吗?明明是这样憎恶着自己,却又无法抵抗自己的魅力……
……果然还是我魅力太强大了啊。艾斯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忍不住分神自恋了一番。如果这个世界有瘟疫之神,他根本就用不着费这么大功夫控制解决这件事情,只要出现在对方面前,臣服在他魅力之下的瘟疫之神就会自动把事情解决了吧……
他又摸了下下巴,颇为遗憾地收回了思绪:“还有谁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西博已经被惊呆了,半晌回不过神来。罗韦雷咬着牙,低头道:“可是尊贵的冕下,即使我们见证了您源自上帝的力量,却没有任何的宗教典籍中曾记载过您的名字……”
“天国有无数的天使,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天使在天国诞生,难道《圣经》之中也要全部记述吗?我曾带领犹太人走出埃及的荒野,我的名为梅塔特隆。我知道世间所有人的姓名,因为我的名是以诺。”
空气中渐渐浮现出点点光芒,聚集在艾斯的背后,逐渐形成了光翼的形状。艾斯站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光翼在背后展开。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羽翼缓缓拍打,带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主说,要将我的威名刻在碑上,要将我的威能展示在天空之中,要让我的容颜为世人歌颂传唱,要让我的功绩庇佑每一个新生的孩童。我为瘟疫而来,掌握着医药的神能。我要你们协助我共同抵抗疫病,有谁不愿参与,从此可以离开。”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们仰起头来注视着头顶,从艾斯背后所延伸的光芒衬托得那穹顶上富丽的宗教画也鲜活起来,前所未有的庄严与肃穆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
精神暗示悄无声息地散发出来,在艾斯的领域中,他即是绝对的真实。所有人的嘴唇都不由自主地开始翁动,不知道是从谁开始,一句祈祷发出声来:“……荣耀的主啊,我们的天父,我们愿依从你的宣召,顺服你的旨意。”
“……荣耀的主啊,我们的天父……”
“求你垂听,求你应允我的祷告……”
“……世间一切之恶事将转变为善,是我荣耀的主,是主的威能。如此宣告是奉靠万民之上我主之名……”
大厅里顿时充满了祷告的声音,不少人已经|痛哭流涕,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一边念诵着祈祷的章句。然而西博枢机主教和他的党羽却完全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忽然转变成这样,他们被艾斯从暗示的范围中剔除出来,除了对他背后的羽翼感到惊骇之外,完全没能体会到忽然间充斥在别人心灵中的“无限靠近上帝”的感觉。西博枢机主教向四周看了一眼,求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克洛德的身上。而罗韦雷头脑被那些祈祷声弄得一阵阵地眩晕,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进行思考了。
克洛德站了起来。
那头如同阳光般绚烂的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俊美刻板一如古希腊石雕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的双眸如同极冰之地的冰层下暗流汹涌的海面,薄削的嘴唇冷漠地开阖,吐出了冰冷的字句。
“这么说……您是天父派来拯救世间的使者,慷慨赐予教廷挽救灾厄的圣子吗,冕……下?”
时间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第八十八章
大厅里慢慢静了下来。
克洛德说出这句话,显然是不怀好意。即使他从表情到声音都无可指摘,就仿佛是和艾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只是出于心中的疑问才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一样,可是坐在这间大厅里的人或许在智力上比不上一些学者,在阴谋方面可都是一把好手。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几个词句的组合、语气上微妙的停顿,就能让他们开始浮想联翩,从此延伸出更多的涵义来。
况且,说什么不重要,是谁带来的什么人说出的什么话……这才重要。
——天父派来拯救世间的使者、慷慨赐予教廷挽救灾厄的圣子……?听上去似乎没有问题,反而将艾斯方才刻意去引导别人的设想明明白白地提了出来。可是有些事情,如果说得太直白,反而会丧失它原本的意义。
艾斯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落在了地上,背后构成翅膀的光点随即消散。他看向克洛德,缓缓地微笑起来。
以退为进?的确是个办法。如果艾斯现在承认克洛德的话,就等同于之前的气氛铺垫前功尽弃。他的确要营造一个这样的形象,目的却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只有他才是教廷的救星,因此而走上教皇之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要给人造成什么印象是一回事,要落在实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艾斯承认了克洛德的说辞,就等同于将自己放在了“天使”和“圣子”的位置上,而这两者的概念本身就是超然的……换而言之,如果承认了这句话,就等同于艾斯亲手将自己与教皇的位置割裂开来。无论他做出多少事情,其成果都会被教廷和下一任的教皇笑纳。
而如果他不承认,就无异于亲口否认了自己方才所营造的形象,否认自己有解决瘟疫的办法。
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克洛德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里。
想到了这一层关窍的不止艾斯一人,西克斯图斯四世和罗韦雷等人都意识到了这句话里所隐藏的陷阱。教皇的脸色沉了下来,愠怒地看向克洛德:“你是谁,主教?”
克洛德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道:“堂·克洛德·弗罗洛,巴黎圣母院的主持。”
“我认为他身上具有红衣主教的品行,所以同罗韦雷枢机主教一同推荐他成为新的红衣主教。”西博枢机主教连忙说道。他渐渐从克洛德之前的话里回过味来,虽然还不清楚艾斯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对方如果真的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就一定不会坐视着教廷继续这样物欲横流,自己的利益也一定会受到相当大的损失,这一点他还是能看清楚的。
西克斯图斯四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什么时候红衣主教的任命是可以越过教皇去达成的了!?”
红衣主教实际上就是枢机主教的一种别称,因为枢机主教们往往穿红衣、戴红帽而得名。这个职位凌于所有的主教、大主教之上,权力非同小可,往往是由教皇本人直接任命的,更具有选举教皇的资格。
然而从设立之初直到现在,枢机主教的人数几乎没有超越过三十名。教廷是块大大的肥肉,已经是所有人心里心照不宣的一件事了。对欧洲的各大家族而言,这一职位显然僧多|肉少,分下去还不够填充牙缝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卖官鬻爵的教皇为了给自己看中的人选空位子,派人去暗杀在位的枢机主教的事情,然而即使这样,市场也完全是供不应求。毕竟作为唯一能够选举教皇的职位,枢机主教的名额实在是太紧俏了。
所以为了能顺利地介入教廷取得高位、维护自己的利益,一部分在编制外的红衣主教应运而生。他们同样征得了教皇的同意而上|位,也拥有着自己的辖区,穿着红衣可耍威风,可是权力上不及正统的枢机主教,更是无法参与教皇的选举。毕竟枢机主教的名额是摆在那里的,这一部分红衣主教只是巧立名目下出现的而已。不过他们往往也被看作是枢机的后备军,如果有枢机的名额空缺,他们会是最先填补上去的人。
西克斯图斯四世是以买卖圣物和神职发家的,对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有意识地控制了这部分人的数量,却没有禁止过这样的情况。往日|他也签发过不少这样的任命书,可是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侄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伙同外人去捅娄子!
他的确早已发现了罗韦雷与西博的结盟,却从没有意识到过罗韦雷的真正野心,而只是因为对方在自己还在位时就开始未雨绸缪地与可能的继任者接触,令他损失了某些利益,为此而感到不悦而已。然而今天罗韦雷和西博共同站在他的面前,宣告他们任命了一位新的红衣主教,无疑是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展露了自己的獠牙——他已经决心与教皇作对,将西博推向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了!
罗韦雷神色倒很平静,或者说,他早已预料到自己和叔叔会有这样针锋相对的一天了。只是在广庭大众下撕破脸面,终究还是和私底下闹翻不同的。他回避了教皇的问题,而让西博去回答。西博得意洋洋地昂起头,自负地道:“难道我们没有权力去推举新的伙伴吗?弗罗洛主教是一位非常虔诚、在民众中也很有威望的人,我认为他有成为枢机主教的潜力。假如枢机主教的职位有空缺,我愿意推荐他成为我们新的一员。有人持反对意见吗?”
西克斯图斯四世脸色铁青。西博的党羽却开始不失时机地叫嚣:“没有意见,我们认为您说得对。”
大厅里重新变得乱纷纷起来,方才营造的凝重气氛被一扫而空。大多数人虽然还保守地没有出言,可是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对此高谈阔论了。
艾斯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重新在上首坐下,手指敲了敲扶手。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奇异地令整个大厅又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说,”艾斯微微垂眸,神色莫测地道,“西博主教的意思是,如果现在能有一个空缺的枢机主教的位置,您愿意推荐克洛德上|位了?”
克洛德?罗韦雷微微皱眉,警惕起来。从开始到现在,艾斯在称呼别人的时候一律使用的是姓氏,为什么偏偏称呼克洛德用的是名字?而且他和克洛德之间好像认识……看克洛德的样子,他们分明是处于敌对的状态,那么艾斯忽然之间问出这样的问题,又会是因为什么?
他没有思考太久,艾斯就给出了答案。黑发青年端坐在上首之上,微微垂下的眼帘与唇角的弧度一起构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平淡得仿佛自己也是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那么,罗韦雷枢机主教现在因为无法胜任自己的职责而退位。西博枢机主教之前提出的人选,经过我的判断,认为十分适合这个职位。空缺的枢机主教职位,将由弗罗洛主教去承担。”
克洛德的瞳孔刹那缩起。艾斯向他看了一眼,玩味地将手指竖在唇边,吹了口气。以退为进?谁不会用呢?
克洛德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他试图将艾斯推进进退两难的境地里,结果最后却是自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他的目标只在艾斯,艾斯却是一箭三雕地对付了他、罗韦雷和西博。
罗韦雷和西博已经知道他与艾斯认识了,而艾斯方才直呼其名的方式也侧面证实了他们两人的亲密。纵然这并不能算些什么,可是在他的推动下,罗韦雷和西博已经摆明了立场,与艾斯站在了对立面……西博可能还意识不到什么,但罗韦雷是知道他想对西博取而代之的事情的,之前所有的行为都会被罗韦雷视作挑拨、很可能还会反手卖给西博,十几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流水……
他的红衣主教位置只是罗韦雷的口头许诺,并没有落到实处,换而言之,就是不被任何人所承认的空头衔。艾斯和教皇是同一阵营的,而教皇有权力去任免枢机主教,罗韦雷因为他而失去了枢机主教的职位,而提出这件事情落入艾斯陷阱的西博与他之间也会产生龃龉。如果克洛德现在赞同了这个任命,就会同时遭到西博和罗韦雷的攻击,而任命却不知何时能真正落实;如果他反对了这个任命,就等同于将西博推向火坑,否认了西博方才的夸赞和溢美,因此而让西博再失去枢机主教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反对也不是、赞同也不是,失去了罗韦雷的支持又遭到了西博的忌惮……没了枢机主教之位的罗韦雷可能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和西博分道扬镳,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韦雷想对付克洛德这样一个根基薄弱的外来者还是相当容易的……如果不去顺势投在教皇麾下、接受艾斯的庇护,他可能最后连性命也很难保住。
这样举重若轻的处理方式是空有一腔阴谋理论、政治斗争经验却十分薄弱的克洛德所没有见识过的,更不用谈应对方式了……可是难道就让他这样放弃之前十几年的努力、狼狈地去接受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庇护吗!?
……绝不可能!
罗韦雷神色十分阴沉,西博更是满腔愠怒。他看向克洛德,希望克洛德说些什么,可是克洛德的动作打破了他的期望。说些什么来挽救总比不说要好,罗韦雷是西博上|位的最大支持者,如果失去这个有效助力,西博能在教皇选举中获得几张选票还是很难说的事情。
他不得不开口道:“但是,罗韦雷枢机主教在这个位置上就任了许多年,在民间也有着很高的威望,我认为他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职责……”
艾斯的目光扫过克洛德紧握的双手,不得不慨叹了一句他选错了队友。西博实在是太蠢了,这种时候应该紧抓|住克洛德方才所说的话,谴责艾斯是天使,不应该插手俗世的事务才对,再不济也要努力把他的身份定位在和世俗割离的位置上,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他低声笑了起来:“哦?教皇陛下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闻弦歌而知雅意,西克斯图斯四世立刻说道:“不,我认为罗韦雷主教在任职期间的确做过一些很不称职的事情,他已经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了。”
艾斯挑了挑眉:“那么,谁又是合适的人选呢?”
“我认为,弗罗洛主教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艾斯顿了顿权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那么,就让弗罗洛主教成为新的枢机主教,即日起接管罗韦雷枢机主教的所有教区和职责。谁有什么反对意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出声。而克洛德猛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了艾斯——如果仅仅是让罗韦雷离职,他还能够想办法挽回自己苦心经营的关系,可是现在,艾斯竟然直接把枢机主教的位置送给了他!……
这块烫手山芋已经彻底落在了克洛德的手上,而他无从拒绝,也无法拒绝。罗韦雷杀人般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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