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教皇之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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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迪阿蒙的脸色有些怪异。他静静地看了艾斯半晌才道：“我并不想让你去窥测命运，绿宝石——因为有的时候，命运的确有它的必然性。”
　　　　他的目光太过复杂，像是根本没想到艾斯会这样说。艾斯却坦然地面对着他的打量。哪怕是接受了绿宝石的身份，他也从没有打算过要在谁的面前掩藏自己。
　　　　绿宝石那个倒霉的小鬼是在一次发烧中离开这个世界的，他也是在死后才出现在了这里——以命运来解释，这是偶然中的必然，所以他无需顾忌什么。
　　　　然而在艾斯以为帕迪阿蒙还会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老人却忽然话锋一转，严肃地道：“占卜并不是我的长处，我所要教你的也并非这些。你知道古埃及有多少神明吗？”
　　　　“……”艾斯诚实地摇了摇头。
　　　　“哦，我也不知道。”祭祀微笑着说道。
　　　　“……”
　　　　“我想你已经多多少少地意识到了自己那种奇妙的力量。”帕迪阿蒙道，“这种力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我们把这种天赋叫做‘神的恩赐’。在我的印象中，这种能力也只有真正的埃及血统才具有。”
　　　　“我是个法国人。”
　　　　“没错，所以我才会不知道该如何教导你。”帕迪阿蒙叹了口气，“我们天生就拥有这种能力，然而只有通过神的恩赐，才能将这些能力完整地发挥出来。我拥有风的力量，所以我的名字是帕迪阿蒙——意为‘阿蒙神所赐’。能对应光的力量的神祇就只有拉，也许我应该给你起名叫拉美西斯，但是这太晚了，命运已经给你指引了另一条路。”
　　　　艾斯并不认为名字有什么重要性，玛瑞斯大陆上也有些咒术师，可以凭借人的名字而将对方诅咒死去。但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从名字中还可以获得和神有关的力量的。他敷衍着转移了话题：“那么说，阿蒙神就是风神了？”
　　　　“不，从某种意义上说，阿蒙神与拉是一体的。”祭祀高深莫测般地道，“不过，现在还不是了解这些的时候。我们先试试应该如何激发你的力量吧，你对拉祈祷试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艾斯手中已经聚集起了一个刺目的光团。
　　　　“……你有祈祷过吗？”祭祀干巴巴地问道。
　　　　“好像没有。”艾斯侧了侧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只是想了一下，它就‘嗖！’地一下出来了。”
　　　　祭祀默然无语，半晌才道：“很好……那么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练练控制。”
　　　　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但是从祭祀的大篷车里一闪一闪亮起的白光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几个半大的孩子蹲在一辆车上，一边看着那边亮起的光，一边聊着天。
　　　　“你说那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也许只是镜子。”
　　　　“我妈妈说她亲眼看到的，爱丝美拉达只是把手往古依德脸上一碰！她的脸就变得完好无损了！”
　　　　“别瞎说了哈克木，你妈妈根本就不在现场吧。也许他只是变了个魔术！”
　　　　“什么魔术能有那么神奇的效果？至少古依德夫人的脸现在真的花色不均了。”
　　　　“也许她根本没烧伤，只是在脸上抹了点灰。”
　　　　“也许你说得对，哈基木，但是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所以你是觉得爱丝美拉达真的有那种奇妙的发光本领啰，哈力木？”
　　　　“这个问题应该让巴希尔来回答，他不就亲自感受过么？醒来的时候还大叫‘发光的恶魔’什么的……”
　　　　于是车内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巴希尔一人身上。后者感觉到这种注视，恼羞成怒地抬起头来：“干什么！看什么看！”
　　　　“我们在看王子。”哈基木恭维道，对哈力木使了个颜色。哈力木咳嗽一声，说道：“事实上，我们很好奇今天早晨在河边发生的事情……”
　　　　巴希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哼！那种事情有什么可好奇的？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他讥讽地扬了扬下巴，“但是，想看我的笑话，你们还早得很呢！”
　　　　“并不是因为这个，巴希尔，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们的绿宝石在祭祀大人那里做什么吗？”哈克木掀开窗帘，指着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的大篷车说道，“那么亮的光芒，还一闪一闪的……”
　　　　那光芒该不会是什么秘密武器吧？
　　　　巴希尔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很好奇？”
　　　　三个孩子非常一致地点了点头。
　　　　巴希尔哼了一声，鄙视道：“有好奇心却不敢上前去看，真是一群胆小鬼。”
　　　　“我们在等着殿下领导我们。”哈基木说道。
　　　　巴希尔显然被恭维到了，表情都舒展了几分：“胆小鬼，那就跟我来吧。”
　　　　其余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在巴希尔的带领下，他们跳下了大篷车，站在原地没等几秒，祭祀的大篷车就慢吞吞地跟过来了。巴希尔姿势英勇地跳上车辕，伸手就拉开了帘子。然而几乎是紧接着，一团刺目的白光就从帘子内打了出来，直直地撞在了巴希尔的脸上。
　　　　巴希尔惨叫一声，从车上掉了下来。
　　　　艾斯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对呆若木鸡的三名少年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啊，对不起，手滑了。”

　　☆、第八章

如果世界上有天才，那么艾斯毫无疑问地就是天才；而如果世界上没有天才，那么天才这个词也会专门为了他而造就出来。
　　　　在魔法上或许有很多比艾斯天赋更高、造诣也更高的人，但是在进境上，能在短短十几年间进阶魔导、半只脚踏进法圣领域的人，除了创｜世神的转世以外，玛瑞斯大陆上还没有出现过第三例。被称作“水之荣耀”绝不是因为他俊美的相貌，而是因为卓绝的实力。
　　　　……不过，哪怕是从相貌上评比，艾斯也绝对是会被全大陆人膜拜的对象。
　　　　重生一次能和从前相貌相同真是太好了，虽然还是有点不尽人意……艾斯mo了mo脸，遗憾地感觉现在皮肤太粗糙了。不过在冥想的过程中，元素也会不断改善人的体质，这种小问题，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解决了。
　　　　——虽然丢失了过去积累已久的魔力，但是有魔导师级别的精神力在，冥想起来也是毫不费力，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跳过魔法学徒的阶位、直接成为魔法师了。假如有魔核魔晶之类的东西，他的修炼速度还会大大增加……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存在魔晶矿，也没有什么厉害的魔兽。最糟糕的是，他的体质属性还改变了，光系的魔法咒语他知道的并不多……
　　　　持之以恒的魔法修习或许真的能让他重回法圣的阶段，但是一个魔法师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那还叫什么魔法师！？
　　　　……难不成以后都要自创咒语了么……艾斯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脸色的阴晴不定没有引起祭祀的注意，帕迪阿蒙检查完巴希尔的状况，又坐回到他的对面，感慨道：“可怜的巴希尔，他大概一辈子都要ding着一个断掉的鼻梁生活了。”
　　　　除了少数几种魔法元素，大多数的元素因为和人体本身的构成契合，都具有着一定的治愈能力，而光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光系魔法被誉为“最治愈也是最残忍的魔法”可不是说着玩的，假如巴希尔只是简单地砸断了鼻梁，或许祭祀还会有办法；然而在他的鼻梁被砸断的同时，光元素又瞬间修复了他的伤口，于是如今巴希尔的鼻梁就宛如天生断掉一样地塌着了……
　　　　跟着他蹭上车的几个少年蹲在旁边小声地聊天。
　　　　“我早就说过不该到这边来的。”
　　　　“巴希尔今天面色不佳，一看就是倒霉样。”
　　　　“得了吧哈力木，你什么时候会相面了……要我说的话，从那天惹上爱丝美拉达开始他就在倒霉了。”
　　　　“以前我们哪天不招惹绿宝石？”
　　　　“但是以前绿宝石没有那么厉害。”
　　　　“嘘，小心他听到了找我们秋后算账！”
　　　　艾斯微笑着张开手掌，五指上各自凝聚了一个小小的光团：“用不着等到过节，现在我们就可以来算一算账了。”
　　　　见过了他砸断巴希尔鼻梁的凶残手段，即使这几个光团看起来并不怎么大，帕迪阿蒙还是有些担心，咳嗽了一声准备说话。然而他话还没出口，三个孩子就整齐划一地单膝跪下了，右手还放在xiong口上，默契十足地道：“我们有话说，尊贵的王子殿下！”
　　　　帕迪阿蒙：“……”祭祀大人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内心生活了，他默默地走了出去，并且细心地拉好了帘子。
　　　　而艾斯则撑着下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你们要说什么？”他记得这三个人，都是那天跟在巴希尔旁边的孩子，年龄相貌都ting相似，好像还是堂兄弟……比较巧合的是，不但他们的父亲是兄弟，他们的母亲也彼此都是姐妹，其中一个就是和艾斯比较熟悉的侯爵夫人。
　　　　哈力木小声地说道：“看啊，他把武器收起来了，我就说这招有用。”
　　　　“小声点哈力木，被他听到怎么办。”
　　　　“所以那光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猜是镜子。”
　　　　“你们不觉得话题跑偏了吗？——我也觉得是镜子。”
　　　　“我也……”
　　　　艾斯亲切地举起了五指，光团重新凝聚起来：“你们想试试看吗？”
　　　　“……”三人拨浪鼓般地飞快摇头。
　　　　“很好，既然你们不愿意主动说，那么换我来问。”艾斯散掉光团，勾了勾手指，“你们谁先来？”
　　　　“你去。”
　　　　“你去。”
　　　　一个少年被推了出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个……你还认识我吗，绿宝石？我的名字是哈基木……”
　　　　“我有什么必要认识你吗？”
　　　　哈基木低下头，黝黑的脸蛋上居然出现了两朵红晕：“这个……听说我们曾经在一个怀抱里吃过奶……”
　　　　艾斯：“……”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哈基木。”他身后的少年愤愤地开口道，“喂过绿宝石的应该是我妈妈。”
　　　　旁边的那个又推了他一把：“不是我妈妈吗？我们说好了的……”
　　　　“你的戏码是在同一张小chuang上睡觉，哈力木。”
　　　　“然后你要我对他负责吗？喂！”
　　　　“哈基木的台词还是一起洗过澡呢。”
　　　　“所以是他偷了我的台词！”
　　　　“不要无理取闹，哈力木，他明明是偷了我的……”
　　　　艾斯面无表情地转向哈基木：“……你和我一起洗过澡？”
　　　　哈基木羞涩微笑。
　　　　片刻之后，他被丢下了祭祀的大篷车。
　　　　“换一个人过来。”艾斯又勾了勾手指，笑得更加亲切了，“你们不是要告诉我一些事吗？来吧，我洗干净了耳朵等着听呢。”
　　　　剩下两个少年彼此看了一眼，同时推了推对方。
　　　　“哈克木，你去。”
　　　　“哈力木，你去。”
　　　　“我才是哈力木，你是哈克木。”
　　　　“对，哈力木比哈克木要大，所以这时候应该你去。”
　　　　“刚才我记错了，其实我是哈克木。”
　　　　艾斯：“……”本魔导师有那么吓人吗！！？
　　　　片刻之后，他们都被从大篷车上丢了下去。
　　　　艾斯本想问问他们有关自己身世的事，自从那天篝火旁不小心泄露了一点之外，祭祀总是对这个讳莫如深，一提起来就缄口不言。其他人也差不多，这几天无论是在大公夫人还是在古依德那里，都没能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女人们的口径非常一致，都说艾斯是被古依德的妹妹抱回来的，至于到底是从哪里抱来的，这个也只有问作古的古依德妹妹，别人可不知道。
　　　　越是隐瞒就越是代表着有秘密……艾斯本来并不如何重视绿宝石的身世，但是这么一来，他的好奇心反倒被前所未有地发掘出来了。他本来觉得能从三兄弟着手打听一些消息，不过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换个年纪大点的人比较好吧……
　　　　艾斯挪了挪椅子，坐到chuang边，伸出十指，给躺在chuang上一动不动的巴希尔来了次光弹的洗礼。
　　　　巴希尔嗷呜一声跳了起来，一边伸手遮挡着，一边怒瞪着艾斯：“你想干什么！”
　　　　“我可没有那个兴趣。”艾斯懒洋洋地道，“只不过想问几个问题而已。”
　　　　“你这是问问题的态度吗！”巴希尔怒吼道，狼狈地在chuang上跳来跳去。艾斯露出恍然的表情，手一收，把最后凝聚在指尖的十个光弹砸了出去：“啊，抱歉，和你聊天太过愉快，让我一时间把这个给忘了。”
　　　　虽然那天并没有对巴希尔做出什么报复举动（才怪），艾斯却一直没忘记那天的事。就算巴希尔不主动撞上来，艾斯也会找机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的。
　　　　——作为一个法师，怎么可以不睚眦必报呢？
　　　　巴希尔：“……”
　　　　他谨慎地盯了艾斯半天，看他的确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这才弯着腰慢慢从chuang上跳了下来：“……你是真的和你以前不一样了，爱丝美拉达。”
　　　　艾斯笑容满面地扬起双手：“啊，抱歉，你刚刚在说什么？”
　　　　巴希尔：“……绿宝石。”
　　　　艾斯满意地收了手，看巴希尔也觉得顺眼了不少。这样才叫识时务嘛！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巴希尔。”正了正神色，艾斯说道，“对于我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巴希尔下意识地扭头朝车门外看了一眼，迟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想问问而已。”艾斯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香囊，在他眼前晃了晃：“认得这个吗？这里面有一只鞋。有一只就证明有一对，你觉得我用这个做信物去找回自己亲生父母的可能性有多大？”
　　　　巴希尔摇了摇头，习惯性地露出讽刺的微笑：“得了吧，爱……绿宝石，难不成你还真的在做王子梦吗？就算你能找到亲生父母，生活也不一定比现在好上多少。不说别的，现在你已经成了祭祀的继承人，假如我们能回到自己的国家，再捏造一个血统，你就是整个埃及最尊贵的人。”
　　　　这种想法完全是异想天开，除了还对教廷抱有一点希望的埃及人们，谁都看得出来，已经易主的埃及是不会再回到他们手中的。艾斯笑了笑，把玩着那只香囊：“——所以说，你的确知道点什么，对吗？”

　　☆、第九章

巴希尔表情一僵，口气生硬地道：“就算我真的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告诉你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爱丝美拉达。”
　　　　“就算你不肯说，我也已经知道了。我是个法国人，对不对？”艾斯气定神闲地道，“我可没想过从你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过，只是想求证一些东西罢了。”
　　　　“求证？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子？”巴希尔脸上多了几分浓浓的嘲讽，冷笑道：“得了吧，绿宝石，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下去了。没准等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比现在更难受呢。”
　　　　一个小小的甄别魔法就可以鉴定出，巴希尔并没有说谎。他手里的这只小鞋虽然做工精美、用料也非常华贵，但这只能提供一个方向的身份猜测，本身并不能代表着什么。但是假如他的身份没有问题、甚至父母只是普通人，祭祀和大公又为什么会给所有人都下禁口令？
　　　　一定还有什么内情……有什么巴希尔、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内情。
　　　　疑惑和定论一闪而过，艾斯摆了摆手：“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脸上可是没有一点失望和伤心的情绪……巴希尔怀疑地打量着他：“你不会还打算去问别人吧？”
　　　　“我没有那么傻，巴希尔。既然你都这么好心好意地警告我了，我当然不会再执着所谓的身世。”艾斯懒洋洋地道：“反正你说的也没错，我更应该先好好抓住现在的地位。抛开法国人的身份，我就是祭祀的继承人、大家拥戴的王子、阿蒙神的使者，至少在大公手下不会吃亏，管他别的干什么？”
　　　　他的态度太过敷衍，显然那段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巴希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出去了。
　　　　艾斯听到他和帕迪阿蒙交谈了两句，但是并没有在意。大篷车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差，帕迪阿蒙又天生拥有风系力量，不说能做到顺风耳的境界，偷听个对话还是很简单的。
　　　　他也没想过要瞒着帕迪阿蒙，因为对方一定知道，他不是原本的绿宝石。而多亏了如今强大的光系天赋，帕迪阿蒙显然是把他当做了神的使者。至于究竟是哪位神祇，这个问题反倒不怎么重要了……
　　　　他敢肯定，祭祀大人接下来还会继续试探他的。
　　　　车队行进了几天，很快就进｜入了目的地，并逐渐深｜入着。普罗旺斯位于法国南方，与地中海相毗邻，并与意大利接壤。一道如同天堑的山脉将两个国家分割开来，成为天然的交界线。如果想去意大利，必然要通过乘船，由马赛出发而到都灵——然而祭祀却在这时候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他们不应该去见教皇。
　　　　大公固然很生气，却不得不考虑祭祀老人的威望。如果不是祭祀的一路指引，恐怕他们这些人未必能安全地走出埃及国境，更未必能一帆风顺地走到现在。连吉普赛人也对祭祀十分信服，认为跟着他走才会有好运道——所以即使不满，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耐心地问道：“为什么？”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马西亚。”
　　　　“哦！见鬼。”埃及大公烦躁地道，“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见教皇？”
　　　　“我也很想赶紧见到那个该死的老鬼——可是现在还不行，大公阁下。您得知道那群贪得无厌的吸血虫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异教徒的。的确，他们的教皇说过，只要我们在尘世间流浪七年，就会给我们赎罪的机会——但是打心眼里说，您认为这几率有多大呢？”
　　　　祭祀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然后下了结论：“——我们不能冒险，马西亚。”
　　　　“以你的说法简直一点机会都没有。”大公恼火地道。
　　　　“机会总会给我们留着的，但是能不能抓住它——这是个问题。”祭祀说了句俏皮话，睁开那双深色的眼睛，“你不表达一下赞同吗，艾斯？”
　　　　艾斯望着篝火，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放眼望去，这群商量未来的人里只有他一个还是个男孩，只是因为一朝走了狗屎运才有了神秘的力量、成了祭祀的徒弟。让他参与进来旁听就已经是勉勉强强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容忍他掺上一脚？
　　　　大公果然有些生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就粗声粗气地说道：“有没有个准话呢？祭祀大人。”
　　　　祭祀摇了摇头。
　　　　篝火前的人们一时间沉默下来。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普罗旺斯？”一个女人尖刻地说道，“来到这里、去马赛，不就是为了去教廷吗？假如不是去教廷，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除了大公夫人以外唯一坐在这里的女人——因为她曾经的地位。她是巴希尔的母亲，也是曾经的王子妃，曾经艳丽的容貌依稀还能在那张刻薄的脸上看得到痕迹，然而因为长年的流浪和劳作，现在也已经变得苍老起来。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为孩子而考虑，海丽耶也一样。她可以忍受流浪的生活，但她的儿子从生下来开始就应该是要继承埃及王位的。眼看着回到自己国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她的这点小心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然而即使是同样想要回到埃及的大公也不得不出言反对：“祭祀说得对，教皇会饶恕我们的几率并不大。”
　　　　——虽然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饶恕。
　　　　“那又何必一定要去马赛——我们最好现在就原路返回。不然恐怕到了地方，我们之间就会忽然间少掉很多人了。”海丽耶冷笑道。
　　　　大公看向祭祀：“您怎么看？”
　　　　“去马赛。”祭祀肯定地道，“现在只有这么一条路好走。”
　　　　“那么海丽耶担心的事情呢？”
　　　　“我以阿蒙神的名义向你起誓，来的时候是多少人，走的时候就一定是多少人。”
　　　　大公放下心来，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那么就这样定了，我们去马赛。”
　　　　篝火前的人群渐渐散去。有几个人仍然坐在篝火旁，小声地商量着事情。一名吉普赛少女忽然跑了过来，递给艾斯一只苹果。她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仿佛有着电光一般，向着艾斯眨了眨，又飞快地跑开了。
　　　　不远处传来了少女们的笑声，艾斯低头端详着那只苹果，肩膀上被放了一只手：“运气不错嘛，小子。”
　　　　“为什么这么说？”
　　　　“穆妮尔可是这群人里最漂亮的年轻姑娘——过几年一定会长得更加漂亮。已经有不少吉普赛小伙开始追求她了，你难道一点也不动心？”
　　　　祭祀坐在了他的身边，笑着问道。艾斯摇了摇头，咬了那只干皱的苹果一口。因为水分已经被蒸发了，本来就青涩的苹果反倒异样地酸。滋味并不算好。
　　　　“你好像记错她的名字了，祭祀大人。”
　　　　“那就是苏珊——这些并不重要。你已经十四岁了，艾斯，难道不打算找个姑娘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吗？”
　　　　“你可以当作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阿蒙神了。我是不会结婚的，帕迪阿蒙。”艾斯淡淡地道，把苹果扔进了火堆里。
　　　　篝火中冒出一缕冉冉的青烟。
　　　　艾斯是名魔法师——对于真正一心一意地扑在魔法上的人而言，结婚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对他们而言，魔法比一切都重要。
　　　　很小的时候艾斯就被检测出了非常高的魔法天赋，而墨拉奥达家族也决心竭一族之力去培养他。在资源大把有、又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艾斯才一路顺顺利利地修炼到了魔导师的境界。虽然他并不是除了魔法以外什么都不懂，但是在感情的方面，他确实是一窍不通，而且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寻找一个伴侣的需要。
　　　　埃及姑娘和吉普赛姑娘的媚眼都只能抛给瞎子看了，因为艾斯是不会对她们产生任何触动的。
　　　　祭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我想教给你点东西，艾斯。虽然你可能并不需要——你的力量并不是来自太阳神，对不对？”
　　　　“难道你的力量就来自阿蒙神吗？”艾斯反问道。虽然他没弄懂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有魔法属性，但是祭祀的力量毫无疑问地是天生的风系能力，而不是什么神的赐予。
　　　　虽然对光明教廷的神棍们并不熟悉，但是神力和魔力的区别，他还是分得出来的。
　　　　“现在说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你也看过了记载着神术的羊皮卷，我们的力量或许真的只是天生具备，但是想要运用这份力量，却只能通过对神的祈祷。”祭祀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从前还有人能通过种种咒术来达到这些效果，但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已经连法老王墓志铭上的诅咒都无法解读了……”
　　　　“这样的你还能教给我什么？”艾斯微微皱眉，直白地问道。
　　　　祭祀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来：“现在还没办法确定，但是等到了马赛，我们就能明白了。”
　　　　艾斯：“……”
　　　　这老头能有一天不拿着预言卖关子么！！

　　☆、第十章

一如预定的路线那样，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这只吉普赛人与埃及人混杂的队伍来到了马赛城外。
　　　　吉普赛人是个很神奇的民族，他们具有很强的排外性，也同样被其他民族和国家强烈排斥着。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固定的宗教信仰，而是有着自己的民族哲学。在法兰西的地域上流浪的这批吉普赛人综合了当地的宗教，声称他们的祖先曾经在耶稣受难时偷走了一根钉子，这才给了耶稣复活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上帝允许他们去偷窃非吉普赛人的东西。
　　　　——上帝是这片大陆上大多数人的信仰，耶稣又称基督，据说是上帝的儿子。这些都是艾斯从那群女人里听到的消息——没办法，比起在男人中间，他明显更受女人欢迎。但是显然她们给的信息是不完整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宗教、进而去探寻一些在本土流传的神秘力量，还是得获得他们的教科书。
　　　　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圣经》？还是《古兰经》？……总之都弄来看看比较好，顺便也可以和帕迪阿蒙的羊皮卷比较一下，看看这片大陆的人在使用力量时是否都需要借助信仰。
　　　　这群吉普赛人正是在普罗旺斯地区和埃及人们见面的。这一支流浪民族于1427年到达巴黎，迄今为止的五十多年，他们都一直在法国的领土上流浪。也许是因为流浪太久，连他们自己也忘记了祖先究竟源自何方，把自己当作了埃及人的后代，所以在遇到这些被新政权所驱赶的埃及贵族时，他们才会如此轻易地接纳了对方。
　　　　……总而言之，这是支很不受欢迎的队伍。
　　　　不受欢迎的队伍只能在城外驻扎着，所幸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营地有条不紊地扎好建起，一丛丛篝火在郊外点燃。对法国人而言充满了异域风情的歌声和手鼓点渐渐响起，引来了好奇的马赛民众的注意。
　　　　胆子大的水手们已经借着酒意混进了这群欢乐的人中，大声地吹嘘着自己的见闻。在借着火堆翻看羊皮卷的时候，艾斯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这样嚷嚷着：“……我见过你们，美妞儿……十年前你们来过这里，对不对？……好吧，那就是十五年前？二十年前？”
　　　　姑娘们咯咯地笑着，假装听不懂他的话，依旧绕着火堆旋转着跳舞。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艾斯也没有了看书的兴致，从火堆旁站了起来，准备回到大篷车上去。
　　　　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并没有那么活跃，而在夜里，光元素的活跃性更是大大减弱了……假如不是为了节省魔力，他也不会选择那么喧闹的地方进行阅读。
　　　　然而对于别人来说，他本身就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刚刚从火堆旁站起，他便被那群少女发现了。吉普赛姑娘苏珊还开心地对他挥了挥手：“嗨，绿宝石！”
　　　　旁边的水手正东倒西歪地纠缠着这群漂亮女孩，闻声便向着艾斯的方向望去。刚刚看到他被火堆映红的俊美脸庞，便鬼迷心窍一样地向他走来：“嗨，嗨……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一边说着，还一边不老实地把手伸了出去。
　　　　还没等他完成搭讪的任务，原本正笑盈盈的苏珊却忽然变了脸色，猛然一脚飞踹过去，硬是把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踹倒在一边。踹倒之后她犹不解恨，上去对着重点部位猛踩了几脚，边踩边愤怒地道：“就凭你还想和绿宝石说话？！我还没说过呢！”
　　　　艾斯：“……”他默默地散去凝聚在手中的光元素，转身向另一头走去。
　　　　“等一下，艾斯！”苏珊连忙叫道，跑到了他的面前，脸色羞红、满怀忐忑地道，“那个……我的名字叫苏珊，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