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夜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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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吉尼简直要翻白眼了。”伏地魔最后好笑地告诉他，“她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巫师，蠢到了极点，连动口的心情都没有。‘吃了肯定会降低智商’——她是这么说的。”当然，纳吉尼不可能顺着那么长、还有一大段垂直的管子把洛哈特推上去，后头扫尾工作都是伏地魔做的——他把他丢了出去，然后把水龙头都开了，将可能的气息和痕迹都冲到了下水道里。
　　
　　哈利对此十分无语。他一直知道洛哈特是个绣花枕头，里头装的全是草，但是被一条蛇这么赤…裸裸地鄙视……他还是不说什么了。他不关心洛哈特是怎么把自己吓疯的，而更关心洛哈特是怎么打开密室的门，目的又是什么。
　　
　　这原因想一想还挺明显。密室的门只有蛇语才能打开，而他和伏地魔那时候已经在密室里头了。唯一在外面、并且会这门语言的人就只有一个——戒指魔王。八成是他把开门的蛇语教给了洛哈特，让后者打开密室。考虑到蛇怪的转移是秘密进行的，那么戒指魔王的意图就很明显——
　　
　　他要把蛇怪放出来。
　　
　　洛哈特明显是个弃子。因为如果打开密室的门，蛇怪出去，看到的第一个人很可能就是洛哈特。而在洛哈特死了以后，蛇怪还会在城堡里乱窜，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和恐慌，最终造成霍格沃茨的关闭——
　　
　　没错，这就是戒指的目的。学校关了，所有学生都得回家。而哈利注定要回到女贞路4号，在那里下手的话绝对比在霍格沃茨容易，至少那里没有那么多成年巫师。
　　
　　至于洛哈特身上带的包裹，只能说明，他再一次被戒指欺骗了。
　　
　　哈利感觉到久违的愤怒袭击了他。不是为了自作自受的洛哈特，而是为了那个只要能抓到他、就不惜一切的戒指。这次是伏地魔把蛇怪弄走了，如果没有呢？那岂不是就被得逞了吗？在他们无法离开床的那一个晚上，蛇怪就足以毁掉大半个霍格沃茨——学生们对它根本没有抵抗力！
　　
　　“我必须抓到他。”在刚回到女贞路的第一天晚上，哈利就对伏地魔这么要求道。“我忍受不了——他把其他人的性命当成来了抓住我之前的开胃小菜！我必须亲手抓到他！”
　　
　　伏地魔——现在是一只金杯——沉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戒指当然必须抓到，留着肯定会成祸患。食死徒现在都在他的直接指令下，不会想到还有另外一个黑魔王在等待他们帮助。哈利这边的事情他早就申明过了，没他的指示，谁也别插手，所以戒指自然也是留给他对付的。
　　
　　但是，在伏地魔的设想里，可没有哈利在里头。哈利眼里看到的是，不能有其他人为了他的原因而受到伤害；而他眼里看到的是，不能让哈利为他做过的事情承担风险。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点，同时也很清楚地知道，哈利在这方面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某些时候，他固执得简直令人发疯。就比如说戒指这头，哈利一早就提出来，用他自己去做诱饵，把对方勾出来——但他可不想这样。
　　
　　看他一直沉默，哈利急了。“你不同意吗？为什么？或者说，你有更好的办法引他出来？”
　　
　　伏地魔一句话也没说。这也就是他苦恼的问题。戒指比之前主魂的境况好，这一方面意味着戒指的警惕性和审慎也不会低，另一方面意味着他发现危险、及时溜走的概率也提高了。这两方面都在提高抓到戒指的难度，也就是说，一般的理由很难让戒指上当。他很了解自己，知道过去的自己想要做什么——他要一个身体，而且要一个最完美的身体。仇人的血他就只要哈利的，就和当初他在哈利和纳威之间先选择了哈利一样。他越清楚就越没办法回答哈利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就只要哈利。
　　
　　除了难以捉摸的行迹之外，还有他们自己的时间问题。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们不能出去，戒指也不能进来；而等到暑假，条件变得轻松了一些，但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德思礼家现在一日三餐都会叫哈利去吃，外头还有凤凰社成员在暗中轮流值班。溜走不是大问题，但是顶多四个小时。如果在格里莫广场的话，情况也许会好一些，但最长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不然很可能被发现。凤凰社找戒指已经快有一年了，痕迹全无，四个小时或者两天有什么用？
　　
　　最后还有一个最严峻的问题——他们俩是要待在一起的。他在学校的时候已经试验过，他可以在霍格沃茨的范围内比较好地行动，最大范围能到海格都没踏及的禁林深处以及霍格莫德地底，但是一太远就感觉到一种致命的窒息感。
　　
　　总结起来就是，他要如何在不牵涉到哈利的情况下抓到戒指？既要找到戒指在哪里，又要让哈利和他一起去而不起疑心，最后还要在打起来的时候不被哈利发现？
　　
　　实在有点难，所以伏地魔一直在思考，已经过了有一阵子了。
　　
　　“别以为你是个杯子，保持沉默就是件正常的事情！”哈利不高兴地道。他已经有些了解伏地魔的脾气，一般对方沉默只意味着一点，否定或者是不想合作，而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伏地魔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目前还是缓缓比较好。反正戒指还在寻觅身体，并且不知道死忠食死徒都已经被他笼络回去了。也就是说，就算戒指恢复了肉身，也找不到助力。而与其让哈利成为那个靶子，他不介意自己亲自上——他自己对付自己显然要比哈利可靠多了。而如果他自己上的话，现在条件还没成熟。“反正现在你也走不了，”他终于开口了，“你觉得你能成功走出女贞路，并且不让凤凰社成员发现？”
　　
　　这一句话把哈利堵住了。因为凤凰社外头的人有换班，就算他能成功放倒这一班的人，不能及时回来的话，下一班的人也会发现。而不能及时回来是肯定的，他现在也不知道戒指在哪里呢！“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他有些急躁了。虽然他没有看到那些干尸，但是总觉得在他无法利用的时间里，有人的生命力正在因为他的原因而渐渐消逝。
　　
　　“当然有事情可以做。”伏地魔示意哈利把脑袋低下来。而哈利趴在床头，听他把话说完以后，眼睛瞪得非常大：“……这样真的能行？”




☆77、第七十五章　短兵相接

　　邓布利多最近有些烦恼。
　　
　　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前两年把老鼠甩在他盘子里的人以及杀死被伏地魔附身的奇洛的人还没找出来；试图摔死哈利的人和打开密室的人也一样。如果说做前头两件事的人是在帮忙的话，那后头两件事怎么看都在帮倒忙。
　　
　　这至少是两个不同的人做的事情。会有这样两个迥异的人潜入霍格沃茨；而他一点也没发现的可能吗？也许更多？
　　
　　这些事情都是在哈利入学以后发生的，他当然会考虑到哈利这一届学生中的所有人，其中明显哈利自己的嫌疑最大。
　　
　　但是这不可能——邓布利多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算哈利很聪明，魔法水平高于常人，但他也不可能知道彼得假死、然后以老鼠的身份潜藏了十年，不可能在没碰过奇洛遗物的情况下知道奇洛被伏地魔附身；不可能试图摔死自己；也不可能知道如何打开密室。这其中的很多不是实力能够解释的问题，而是知道了很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才能做到。就算是预言，这也太多太清楚了。
　　
　　在食死徒潜逃以及水怪事件之后，邓布利多更是把这微小的一点怀疑也去除了。哈利没有任何异常表现，他看起来就和赫敏一样好学，并且脾气也不错。那两个幕后主使者已经完全吸引走了他的视线，相比之下，学校里可能有的、他不知道的人却好像没什么害处。
　　
　　邓布利多对着冥想盆，又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情况。
　　
　　食死徒和水怪明显是两个人的手笔，然后再往前推断。指使洛哈特的人在校外，按时间来算，最早出现的时间是哈利一年级后的暑假。那也就是说，一二年级校内的魔法石和密室都与他无关。按照这情况来看，有极大的可能是一年级时魔法石事件里逃走的伏地魔。因为他在学校里栽了一次，所以以后就不再靠近霍格沃茨，还试图通过别人的手来获取哈利的血或者性命。
　　
　　只是如果这方面对的话，另一方面就不对了。如果那个人是伏地魔，那让食死徒成功越狱的人难道会是除了伏地魔以外的其他人？能力什么的暂且不说，至少食死徒中间从未有什么分管的小头目，伏地魔是唯一的领导。再看食死徒们出去以后的整齐反应，显然让他们出去的人能完全地控制他们。
　　
　　这样一来，这个人的身份就很奇怪了。
　　
　　按照能力来说，这个人既然能在摄魂怪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那么做到老鼠、密室等事件也十分容易。而他既然有这样的能力，想弄死哈利根本不用试图在哈利比赛的时候试图掀翻他，而且最后还没成功。就算是按照事件的时间顺序，这个人的实力有可能在逐渐变强的过程中，也很难判断支持或者敌对的立场。如果说是支持，这个人就不可能打开密室、放出蛇怪；如果说是敌对，这个人也不可能一直放着哈利不动——救世主一直是食死徒那边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样看起来更麻烦了。也许想要把哈利从扫帚上摔下来的是第三个人？这样大概能归结为，这个人想要把救世主留给伏地魔自己去对付，否则完全没法解释。然后就又回到了老问题——为什么这两拨人不是一起的？这个实在是让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原因。
　　
　　最后自然是最近的洛哈特。他疯得十分彻底，就算想提取记忆都没办法——因为它们全都碎成了渣，并且无法验证可靠性。这也就让想知道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的人们失望了，因为什么也发现不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疑点的话，那就是他出问题的地方太奇怪了，正好是几十年前桃金娘死亡的地点。但是他的下场和桃金娘不同，实在没法确定是密室的原因——要知道看到蛇怪可不仅仅是这种下场——更何况他自己还背了个包裹。
　　
　　邓布利多从冥想盆里抬起头，目光落在边上的《预言家日报》上——霍格沃茨的教授招聘广告正印在一个角落里——不由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现在最重要的还不是他刚才想的那些，而是空缺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教授。
　　
　　他原本还以为，就算洛哈特是个草包，但他至少能在这位置上多坐一阵子。现在看起来，是他想太多了——伏地魔对这个职位的诅咒肯定有增无减，最近两个教授下场是几十年来最惨的。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这个职位的乏人问津——一个死成了灰，一个被圣芒戈宣布为永久不能治愈——还有谁会来冒险呢？
　　
　　其实，如果不是考虑到斯内普、小天狼星和卢平之间的紧张关系，小天狼星或者卢平来做他也觉得不错。不过小天狼星没有兴趣（布莱克家的金库不要太满，并且他和斯内普简直是水火不容），卢平有点意向，但还没考虑清楚（虽然他很需要工作，但是狼人在学校里当老师听起来总不是那么靠谱）。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的视线又落在了桌面一封拆开的信件上。羊皮纸摊开来了，露出一排漂亮整齐的花体字，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下半截上写的拜访时间。有这么一个唯一的应征者，他觉得他实在已经足够走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邓布利多站起来，将办公桌上的石盆收起，放进附近的柜子里。那字看起来像是洛哈特喜欢的奢华风格……希望人不是比洛哈特还差的人选。
　　
　　这个时候，哈利正在穿越霍格沃茨城堡的中庭。他还从来没在暑假里来学校过，这时候看着冷冷清清的城堡还有点不适应。前头，麦格教授正在带路，翠绿的袍子微微扬起。“请从这里来，罗尔德先生，往上八楼就是校长办公室了。”
　　
　　当然了，麦格教授不是在给他带路，而是在给她嘴里的那个罗尔德先生——本质上的伏地魔——带路。此时伏地魔正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回答道：“谢谢您，女士。”麦格比他小差不多九岁，他毕业的时候她还没进学校，所以之前根本没见过他。现在她反应十分正常，就说明他看起来根本没问题。
　　
　　听着这对话，戒指哈利在伏地魔手上直瞪眼。他原来只猜出伏地魔打算建立一个新身份，后来伏地魔说他要用这个新身份来获得一个能带他离开女贞路并且不被凤凰社追踪的合理理由，最后他才知道，这理由竟然是成为他的新教授！
　　
　　好吧，他能理解教授是为什么——这会比学生更适合他们要一起呆在一个范围里的要求，而且可以有自主行动的机会——但是为什么要用一张他自己之前的脸！就算麦格教授不认得，绝大部分人不认得，邓布利多怎么可能不认得？这样去应聘，真的不会被校长用接骨木魔杖打出来吗？
　　
　　虽然哈利这么怀疑，并且十分紧张，但是伏地魔自己似乎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两人走到了那只滴水石兽前头，然后麦格教授说了口令，怪兽向一边跳开了，露出后面的旋转楼梯。
　　
　　“校长在上面等你。”麦格教授说，看起来有些迟疑。“祝你成功。”
　　
　　“谢谢您。”伏地魔继续对她微笑，然后走了进去。
　　
　　等到石兽重新跳回去之后，麦格才转身离开。上次洛哈特来的时候也是她带进来的，英俊是英俊，但是举动和言语都让人不舒服。而这个叫罗尔德的人，长得比洛哈特还招人，但是她感觉却比洛哈特稳重礼貌知进退，让人心生好感。说句实话，几十年来，她已经不得不相信这职位上有诅咒。所以在这样一个青年来应聘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点儿可惜——今年可千万别出事了。
　　
　　伏地魔一贯善于揣测人心，麦格细微的停顿当然注意到了，但没有任何反应。而哈利满心担忧，根本没发现这个。照他看来，伏地魔真的该把他那张脸做点手脚——他原来的样子和后来的样子是两个极端，但无论哪一个都很引人注意啊！“你真的不……”他试图在楼梯升到最顶之前劝说伏地魔，但换来的是一只把他全身都握住了的手，声音立刻变得闷闷的。
　　
　　“相信我，我比你了解他。”伏地魔轻声说。然后他看见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就重新放开了自己的右手，推开了门。
　　
　　哈利当然知道伏地魔话里的他是指邓布利多。其实他还想说什么，但他知道不能说了——他们现在已经进了校长办公室，只能祈祷伏地魔的演技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好。他依旧只能看见地板，然后就听到了邓布利多的声音：“日安，你来得真准时。”接着是一阵袍子的窸窣声，似乎校长正在转身。
　　
　　“日安，校长。”伏地魔像是没看见邓布利多在那一瞬间微微睁大的眼睛，只这么说了一句。再接着，就是一阵吓人的沉默。
　　
　　邓布利多紧紧盯着办公室里的这个人。这张脸他曾经见过，并且印象深刻，不过还要再年轻一些——因为那时候汤姆刚从霍格沃茨毕业。而后来伏地魔来应聘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了。应该说，如果汤姆·里德尔按照他正常的趋势长下去，二十来岁时就该是这个样子。他一瞬间在心里滚过许多想法，从别人故意装扮到真人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无论哪一个都是阴谋诡计。“汤姆？”他轻声道，同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脸。
　　
　　“嗯？”伏地魔故意露出一副疑惑而无辜的表情。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想做什么，他一贯对汤姆这个名字心生抵触，每次听到都会发怒。虽然他现在依旧不喜欢，但是他不能露出把柄，他在求职信上写的可不是这名字。“虽然我的名字是拗口了一些，但简称也并不是汤姆。”
　　
　　邓布利多看着他毫无破绽的表情。他当然知道不是，他只是想要试探。“你长得非常像我的一位故人。”他继续道，放在桌上的手指按住了魔杖和信件，同时在心里念了一遍Votrolm　de　Rold这个名字。“简直一模一样。”他缓慢地说。
　　
　　伏地魔扬起嘴唇，故意露出了一个非常不伏地魔的灿烂笑容。“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知道，您的这位故人是谁呢？”
　　



☆78、第七十六章　代价

　　邓布利多没有立刻回答；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阵窒息的沉默。他的手一直放在魔杖上头没有移动过，而视线也没有从对面的人身上移开。
　　
　　没有几个人知道伏地魔原先长这样——整个霍格沃茨大概就他和海格知道；而其他知道的肯定不超过十个，比如说斯拉格霍恩。那也就是说，如果是假扮的话，范围就会大大缩小。他只需要问几个老朋友，就能确定这点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如果试图在这点上迷惑他；实在是个很愚蠢的选择。
　　
　　而至于说是真的……他对这个猜测报以十二万分的怀疑。伏地魔在杀死哈利失败之后就变成了比幽灵还不如的状态；一直潜伏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这点毫无疑问。然后伏地魔引诱了奇洛，让后者带他进入霍格沃茨，这也是能确定的。而如果说那个能把人吸成干尸的人很有可能是逃逸的伏地魔的话，面前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可能——
　　
　　如果伏地魔已经能用肉身走到他面前，那食死徒就不可能那么平静，一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了解伏地魔，对方在他有能力的时候绝对沉不住气——伏地魔想要世界跪在他脚下，包括死亡；他享受猜疑、恐惧和臣服，以此为乐；在他人生的前二十来年都在隐藏自己，以至于到后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宣扬武力的机会。尤其是在现在，在不得不躲躲藏藏地过了十年生活后，如果有实力，伏地魔一定会高调地宣扬他的回归，以报那十年之仇。
　　
　　最后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没什么。年纪大了的人就喜欢回忆过去。坐吧，”他挥了挥魔杖，从空气中拉出来一把椅子，“蜂蜜酒或者别的？”
　　
　　“不，谢谢您。”伏地魔回答。他坐了下去，眼睛从邓布利多的脸滑落到手里那根满是节疤的接骨木魔杖上。他还记得，他拿着那根号称无往不利的魔杖也没有杀死哈利，反倒是进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所以他又抬起了眼睛，正好和那道湛蓝的目光相对视。当然，他们都是大脑封闭术高手加摄神取念高手，这种接触根本不会发生什么。
　　
　　邓布利多当然也不是真心想喝蜂蜜酒。这种情况，他需要绝对清醒的头脑，而不是能麻痹神经的酒精。而在伏地魔看向接骨木魔杖的时候，他特别仔细地观察了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不知道是没认出来还是不屑一顾。一般情况来说，前者的概率会大些。这虽然不是最要紧的，但是他也稍微放了点心。“那就是疏于招待了，请别介意。我们现在开始？”
　　
　　“请。”伏地魔嘴角噙着礼貌的笑意。他看出邓布利多依旧对他高度警惕，而这是正常的。就和邓布利多不喜欢他一样，他也从来不喜欢邓布利多，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厌恶；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用什么表情了，想让他在这种关键时刻露馅可有点难。不就是一个应聘教师的流程吗？就算他上一次失败了，这一次也肯定不会失败。
　　
　　哈利这会儿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校长办公室里那些细长腿银器发出的嗡嗡声以及凤凰福克斯偶尔的鸣叫声。他同样能听见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对话，无非是些常见问题——你之前做了什么、为什么想成为老师、又为什么选择霍格沃茨——问题一板一眼，回答中规中矩。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一直担心的见面竟然真的成了一场正常的面试。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他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抄起魔杖、指着伏地魔、叫他解释他和黑魔头的关系了，哈利心想。但他没想到，如果真照他想的这么发生，那邓布利多就不是邓布利多了。然后他又想到伏地魔在进门之前说的那句话——“我比你了解他”——不由得略有不平。好吧，他必须得承认，不管是伏地魔还是校长，他都没有能在他们自己解释之前就猜出他们要做什么的能力。
　　
　　最后，邓布利多翻着桌上的简历，实在找不出什么疑问了。似乎除了一张非常相似的脸和从某个方面上来说一模一样的名字，这个青年完美得无可指摘。其实他很想问，你是不是伏地魔的崇拜者，但还是勉强自己把话吞了回去。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而且这点还是先别打草惊蛇比较好——他可以先拖着，然后在这几天里去找斯拉格霍恩，奥利凡德，还有对角巷上的一些店主。
　　
　　“你的回答我都很满意。”邓布利多开口道。他这时候也已经坐下来了，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
　　
　　伏地魔在心里露出来一个得意的笑容。这是当然的，他为此准备了一整年，还特意把假名的相关信息都录入了法国魔法部，伪装成一个法国人，就是为了防止邓布利多查出破绽。但是在脸上，他依旧保持着那种恰到好处的笑容：“感谢您的夸奖。”
　　
　　“不过，”邓布利多话锋一转，“虽然这和教学没有关系，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八成是政治立场，伏地魔心想。“请说。”
　　
　　“我想知道，”邓布利多问，他的手指不再敲击桌面了，而是交叉起来，指尖抵在下巴上，“你对哈利·波特有什么看法？”
　　
　　袖子里的哈利听他们的社交辞令听得都快睡着了，在他自己的名字出现以后三秒后才回过神。等下，这关他什么事？难道邓布利多教授觉得伏地魔会花这么大的功夫，绕圈子进学校杀了他吗？
　　
　　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细微动静，伏地魔脸上笑容不变。他换了一个坐姿，自然地把左手笼在右手里，隔着袖子包住了戒指。“我还不认识他——听说他是救世主？”
　　
　　骗子！听听这毫不心虚的声音！哈利在心里叫了起来。谁能知道，他们认识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且还……他面红耳赤地停止了接下来的想象，努力让自己专心去听接下来的话。邓布利多教授不可能随便问任何一个问题的……
　　
　　“噢，我忘记了，法国大概不像不列颠这样，对这个名字熟知。”邓布利多点了点头。“那你应该大致知道那件事是怎么回事——能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感想吗？”
　　
　　伏地魔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手。邓布利多不可能知道哈利现在就在这里，原本一个不算太过头的问题就变得非常尖锐。“您想问的是哪一个方面？”
　　
　　“对错我想大家都已经判断过了……”邓布利多缓缓说，视线就没有离开对面的人，他要把一切表情变化和细微动作都注意到。“就是在这件事里，你的总结？”罗尔德要做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程教授简直绰绰有余，也就剩那两个疑点了。而无论是黑魔王还是食死徒，都不可能对这个标志着一个时代结束的大事件没有反应。
　　
　　伏地魔沉默了一小会儿。那段时间里，他在担心哈利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戒指什么动静都没有，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然后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道：“哈利是个好男孩。”
　　
　　这话听起来牛头不对马嘴，但是邓布利多明白了。一个好能代表很多意义，结合对方的陈述语气，无疑代表正面肯定态度。“的确，我们都知道这点。”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等着对方继续说。
　　
　　又是一小阵沉默。“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伏地魔说，他的语气和之前一样没有感情。
　　
　　邓布利多原本盯着他无意识摩挲着袖子的手指，在听清这句话时震了一震。在一般人听起来，这无疑是指伏地魔杀人不成、反而被死咒反弹、导致自己死亡；而对他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这话里头蕴含的沉重意味让他想到了那个金发飞扬的少年，他自己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暑假，以及在一道绿光之后倒下的阿莉安娜。
　　
　　这种情绪一起来，之前的那些怀疑担忧试探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悔恨和愧疚。“……你说得没错。”邓布利多低声说。他略微低下头，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这才抬头继续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会把结果派猫头鹰送给你的。”
　　
　　伏地魔猜出了他认为可以结束了的原因，只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换做是别的时候，他也许会对这件事幸灾乐祸，但现在明显不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握紧了手，很快地离开了。
　　
　　等他走了以后很久，邓布利多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深绿树林。无论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人们都要为自己做过的负起责任。阿莉安娜永远不会死而复生，他是不是永远都无法算负起了他自己的责任？从这点上来说，他和格林德沃之间是不是没有胜利者？
　　
　　另一边，伏地魔带着哈利幻影移形回了女贞路。哈利已经不算是个未成年人了，身上不再有踪丝，所以魔法部无法察觉这点。而凤凰社还不知道这件事，瞒过德思礼家更简单。所以如果他们小心一点，谁也不会发现。
　　
　　哈利一进自己房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脚接触到了地面，他身上的变形咒被撤掉了。他抬起头看伏地魔，而后者也正看着他。没人说话，然后伏地魔错开了视线，往床头柜的方向走去。
　　
　　哈利伸手拉住了他，试图缓解这种僵硬的气氛。他不能说你说得对，也不能说你终于重新思考了过去，一时间急得有些冒汗。最后他总算想出了一句话：“只要我们七年能成功，就解决了这问题，是不是？”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伏地魔应该转身给他一个拥抱；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不，怎么可能有否定呢！他们一定会成功的，不是吗？
　　
　　但是伏地魔的反应不是哈利设想的任何一种。他只转过身，又看了哈利一眼，然后伸手摸了摸哈利乱糟糟的脑袋顶。手指滑下去的时候，正好擦着伤疤边上划过。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那温度一闪而逝，哈利感觉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爬上了他的心头。他往前一步，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79、第七十七章　现身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