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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琼瑶]善气迎人(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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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前后行至养心殿,不用人通报便畅通无阻的进门。
殿中,乾隆闲坐在椅子上喝茶,他对面的长桌上摆放着满满一桌面的菜肴,正冒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显是掐着点儿弄的,只等他来进食。
“你怎得知道我没用早膳?”克善瞟一眼桌上满满当当自己爱吃的菜肴,笑意融融的问。
“你院子里都是朕的人,你的衣食起居,朕有哪点不知道的?上个朝罢了,早起片刻,进些吃食就那么难么?非要掐着点儿的起床?你个懒东西。”乾隆走上前揽住他肩膀,刮刮他鼻头,语气嗔怪却隐含柔情,笑的非常宠溺。
“你不是老说等着我长大么?我不多睡点,怎么长的大?”克善顺势往他怀里一靠,身体软软的放松。这人还真说对了,他这辈子确实变懒了,每日早起就像上刑,许是正在长身体的缘故吧。
将人环在臂弯里,带到餐桌前安置,见他慵懒闲散的小模样,乾隆一双幽深的眸子盈满了浓浓的笑意和宠溺,语气轻柔的说:“狡辩!睡觉岂能长大?多吃些东西才是正理儿!来,尝尝这个香菇素鸡,在济南的时候你不是说很好吃,怕回来吃不着吗?朕叫御厨试着做了,预先尝过,味道很好,你一定喜欢。”
对心肝宝贝的喜好了如指掌,乾隆不知不觉便沦为了姆妈,连食物都要预先试吃,这皇帝做的,都倒了个儿了。
克善也不避讳,就着他伸来的筷子将菜肴咽下,眉眼一弯,微笑点头。
乾隆见他在自己照顾下吃的高兴了,笑的牙不见眼,一连又夹了数道菜,放进他面前的碗里,还兼职介绍菜名和烹饪过程,自己都顾不上进一口,更无视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养心殿里伺候皇帝进餐的侍从们垂首敛目,不敢朝态度殷勤到了极点的帝王多看上一眼,心中震撼难言。
吴书来在帝王身后微微摇头,抬手朝殿门比划一下,侍从们心领神会,无声无息的退走,将空间单独留给两人。
乾隆和克善一个夹的高兴,一个吃的爽快,丝毫没有察觉侍从们退走的动作,待到吃完,扫视空荡荡的内殿,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的暗忖:吴书来挺乖觉的嘛!
唤来侍从将餐桌收拾干净,两人行至榻边坐好,斟上两杯茶,闲谈消食。
“今日弹劾观保等人,是你的手笔吧?”瞟一眼半靠在榻边,神色餍足,慵懒如猫的少年,乾隆语带笑意。
观保等人结党营私,受财枉法,吏治败坏,即便小东西不出手,他早晚也要收拾了他们。
克善手握做工精致的茶杯,细细端详把玩,漫不经心的应道:“嗯,不错。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他膈应我,我撂倒他,一报还一报罢了。若他并无贪赃枉法,我亦不会整治他,说到底,你不也是这个意思么?只不过我帮你省了点力而已。御使御史,监管的是百官的德言品行,自己都品行不端,还有什么资格去监管别人?这样的人,早该被清除干净,方可还我朝吏治清明”
人只是膈应你一下,你就把人打击至不复翻身,这还叫一报还一报?难道不是一报还十报吗?还说这许多大道理,是要教育朕?不过,也是观保等人咎由自取,让自己死的更快了点。
乾隆心中暗笑,被克善的小性子逗弄的心尖发痒,越看他便越觉得爱不释手,目光无知无觉便完全被他的一举一动占据。
少年纤长秀美的手指缓慢的,温柔的,来回摩挲杯沿,白皙透明的指尖肌肤与淡绿莹润的杯色交相映衬,平添了十分魅惑,直诱的人想擒住这只手,摸上一摸,吻上一吻,连对着那被他温柔握在掌中把玩的茶杯,都起了嫉妒之心,恨不能以身代之。
帝王的眸色渐渐转为暗沉,视线被眼前的小手牢牢吸引,不能稍移片刻,喉结微不可见的滑动一下,仿似正饥渴难耐,哪儿还记得前朝那些个政事。
“这些死物有什么好把玩的?平时在阿哥所成日的观赏还不够么?”心动后立马行动,乾隆一把夺过他掌中的茶杯随手扔到一旁的茶盘中,语气发酸,握住少年嫩白的小手便放至唇边细细亲吻,动作小心翼翼,带着十二万分的虔诚和珍视,连一个指关节,一片指甲盖都不放过,最后还翻开少年粉红柔软的掌心,轻吻后伸出舌尖舔舐。
真像只大狗啊!克善心内暗忖,收回被舔的发痒的掌心,推开他凑过来,欲亲吻自己面颊的俊脸,故作嗔怒道:“两个大男人,你不觉得腻歪么?”
“你是朕的瑰宝,朕珍之爱之,赏玩之,有何腻歪的?时时刻刻揣在怀里,贴在心上,朕还嫌不够呢!”乾隆轻笑,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深吻,身体力行的实践自己赏玩的目的。
克善被他偶尔耍无赖的行为弄得极为无力,揽住他脖颈,主动加深两人之间这一吻,将日益精进的吻技在他唇舌上一一施用个遍,直让搂着他的高大男人身体紧绷,情·动不已。
瞥见对方动·情后不可自制的轻颤和略显狂放沉溺的幽暗双眸,端重亲王心内暗笑,忖道:既然你自己送到面前来让本王赏玩,那么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开府
试问乾隆的后宫,谁人最是风光?若是以前,人会告诉你,那当然是宠冠六宫的令妃娘娘了,连皇后娘娘见了她,也得退避三舍。
但不知皇后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眼看着已经被令妃逼至后位岌岌可危,快被打入冷宫的境地,可瞬间就来了个大反转,不但夺回了六宫掌宫之权,连以往日日流连延禧宫的皇帝,近一年来除了留宿坤宁宫,也甚少招寝别的后妃。
观望了一段时间后,后妃们悟了:皇后之所以那么风光,归根结底还不是生了个好儿子么?果然,要在这后宫立足,光有帝王宠爱是不够的,还得有个龙嗣傍生,这龙嗣还得教养好了,教养出息了,莫像十一阿哥那般生性吝啬,小家子气!也不能像八阿哥,十四阿哥那般身体孱弱!更不能像之前的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那般不着调!十二阿哥那样的,便是正版模子了,孝顺知礼,材能兼备。
当然,想要龙嗣,争宠也是很有必要的,于是后宫的贵主子们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皇上的口味变了。如今,皇上除了留宿坤宁宫,去的最多的便是以往那些潜邸上来的老人们的寝宫,这些人或木讷,或娴静,或少言……总之,都是些安稳本分的,如令妃那种扶风弱柳,娇柔可人的,皇上如今连看一眼也嫌烦。
于是,后宫继模仿温柔贤淑的高贵妃,娇柔可人的令妃后,又掀起了模仿木讷爽直的皇后的风潮。走进御花园里,再看不见后妃们婀娜多姿的身影,听不见她们银铃般的笑声,目之所及,无不是体态端庄,穿着华贵,面容肃穆的典型贵妇人,后宫一时间气象一新,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的琐事少了一大截,使得皇后娘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后娘娘摸不着头脑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再去想。她如今已不是当初那个焦头烂额,终日忐忑难安的皇后了,她是名符其实的六宫之主,连太后也不能压过她一头。她的儿子是中宫嫡子,更是如今唯一具有继承大统希望的皇子,半月后便会王爵加身,凌然于众皇子之上,她还有什么可操心的?虽说皇帝次次来她寝宫,都只是走个过场,盖被纯聊天,破碎了她再想怀个小格格的希望,可留宿便是留宿,是实打实,看的见的恩宠,管他行不行·房,她守着自己的小十二,管好这后宫,不行差踏错一步,只等着日后做太后娘娘就行了。生活,再不能比这更美好了!
生活顺心了,干什么都觉得有劲儿,看什么都觉得顺眼,连还珠格格和明珠格格这两个灾星也被皇后开恩,从禁足中放了出来,允她们每日在御花园中走走,只是,走完,还得乖乖的回漱芳斋抄经。
这日,坤宁宫里,皇后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子,正对着一盆早春杜鹃左右端详,思量着从哪处着手。
她细致小心的动作,修剪完毕便捡起掉落的残枝碎叶,放进手边的竹篮,好让宫人待会儿拿去倒掉,表情恬淡,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显是心情极好。
这时,平日表情严肃的容嬷嬷也面上带笑的进来,凑近皇后耳边一阵低语,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显是在报告什么好消息。
果然,片刻后,待她说完,皇后捂嘴一笑,徐徐开口:“拉拢朝臣,结党营私,这是多大的罪名?且端重亲王将他们结党的证据都搜罗的一清二楚,当朝呈给皇上过目。都这样了,永珹和永瑢还只是出继宗室,下场算是很好了,日后努力办差,指不定还有加爵封王的希望。要本宫说,皇上将他们圈禁了也不为过。可怜嘉妃和纯妃还跑去养心殿呈情,真是看不清形势,愚蠢至极!只掌嘴二十,真是便宜她们了!”
“娘娘说的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人啊,就该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不然,早晚得遭了报应。”容嬷嬷笑的一脸褶子,压低嗓音附和。
嘉妃和纯妃没少给皇后下绊子,上眼药,四阿哥和六阿哥也没少欺负排挤十二,如今他们都栽了,皇后和容嬷嬷不但没有同情,还觉得大快人心,舒爽无比。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期间,皇后派人送了些伤药给两妃,以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关心。待送药的侍从回来,将两妃的惨状形容给皇后娘娘听,引的她频频捂嘴忍笑之际,坤宁宫外侍从们通传“新月格格求见”的声音打断了这欢乐的气氛。
皇后连忙直起笑弯的腰,略略打理仪容,温声道:“快让格格进来。”
吃水不忘挖井人。十二能有今日,克善功不可没,且如今克善身居高位,尊荣无限,是十二最大的助力,皇后娘娘对待克善那是视如亲子,哪怕对着尤为不讨喜的新月,因着爱屋及乌的缘故,态度也很是和蔼,吃穿用度全比照着正经皇女来,从未亏待过她半分。
新月得到宣召后带着云娃进殿,规规矩矩的给皇后行礼,动作熟练流畅,表情娴静大方,不复往日动则啼哭抹泪的小家子做派。显然,皇后在她身上花了大功夫,且卓有成效。
皇后暗地审视她诸般礼节,叫她起身后满意的点头,微笑问道:“这个时辰了,新月前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新月抿唇,面露一丝犹豫,而后仿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坚定起来,看向皇后,语速略快的开口:“新月来找娘娘确实有一事相询。日前听闻克善如今已被加封为端重亲王,半月后便要行册封礼。可是,奴才姐弟二人虽然蒙受天家照拂,却不是皇室血脉,册封礼上接了亲王册宝也不能在阿哥所里设置册宝印案进行供奉,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既无前例,亦不合规矩。奴才阿玛日前在京城西大街胡同里留有一座制式亲王的府邸,府中陈设完备,稍稍修葺便能住人。奴才今日是想来问问:可否让奴才姐弟二人回那府邸居住,到时也好在府中设置香案,迎亲王册宝入门?”
急急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好不容易将语义诠释清楚,新月停下话头,微不可见的喘了口气,心情既紧张又期待。
当她听闻克善已经被加封为端重亲王时,除了片刻的惊讶,并没有其它感觉,但云娃和莽古泰却很是兴奋,又叫又嚷的直言:世子长大了,成才了,重振端王府了,王爷福晋地下有灵了等等。
‘端王府’三字入耳,她突然灵光一现——是啊,克善已经被册封为亲王,可以独挡一面了,再不是需要皇家照拂的世子了。行亲王册封礼,按理,自然要迎亲王宝印回王府进行供奉和跪拜,这不正是她走出皇宫这个囚笼的大好机会吗?
夜里翻来覆去的想了又想,新月最终坚定了心意,大着胆子跑到皇后这里来询问。至于克善和皇上那里,她只是稍想想,便觉得头皮发麻。
皇后听了新月的话既感到惊讶又觉得颇为在理,沉吟半晌没有开腔。
克善加封亲王了,再加上他二十七个月的孝期也只剩下几月,待出了孝,年龄也十五出头,该指婚了,再继续住在宫中确实不妥,这亲王府的确需要尽快拾掇出来。只是,没想到平日不理事,头脑愚钝的新月今次会替克善考虑的这么远,这么周全,实属难得。
皇后想罢,看向新月的表情更加柔和,让她坐到自己跟前,拍拍她肩膀微笑道:“新月考虑的极是,你们姐弟也快出孝了,可以指婚了,这端王府是该提早修葺一番,便于你们出宫居住。只是,这件事本宫可做不得主,待皇上来了坤宁宫,本宫便在他面前问上一问,你回去耐心等着便是。”
新月在皇后说到‘指婚’二字时,表情僵了僵,赶紧垂头掩饰眼中的惊慌,顺势跪下给皇后谢恩,心中暗忖:指婚什么的还早着,待出了这皇宫,见到努达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再来求皇后娘娘开恩,替我们指婚,成全了这份艰难的爱情。皇后娘娘人那么和善,一定会答应的。
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新月感到前路前所未有的光明,辞别了皇后,飘飘忽忽的走出坤宁宫,一路带着梦幻般的微笑回到慈宁宫佛堂继续诵经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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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里,云娃跪在克善脚边,正将新月今日在坤宁宫内的一言一行详细禀告。
克善凤目半敛,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面无表情的听着,不发一言。
待云娃汇报完毕,他静默良久,轻启薄唇问道,“你说新月之前夜不能寐,之后心神飘忽,心情大好?”
云娃连连点头应是。
克善蹙眉,微微颔首,纤长的手指摩挲下颚,敛目沉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满心只有情爱,从来不会关心幼弟,更不理会俗务的人突然间开了窍,替端王府,替他,考虑的这么周全,这其中没有什么蹊跷才怪?出宫建府……出宫建府……你就那么向往着出宫么?宫外有什么吸引你?努达海?为了一个老男人,还真是费尽你那为数不多的心机啊!
想到这里,克善轻嗤一声,看向云娃挥手道:“起来吧,不日,本王便会出宫,重开端王府,开府后你务必看好你们格格,不要让她随意出行,接见外人,闹出什么事来。”
云娃表情极为严肃的点头应诺,心里隐隐为新月的反常而不安,又为端王府的重振而雀跃,暗下决心一定不负世子,不不不,是王爷,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待云娃退走,克善找出新月当初交给他的锦盒,拿出端王府的地契认真看了看,眉头轻蹙。
出宫开府——这一天终于快到了,开府不久后便是出孝,出孝,离指婚也不远了。才十五岁,人生大事却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真快啊!
克善靠倒在椅背上喟叹,想起那温柔又霸道的男人,闭上眼,眉头紧锁。
出宫开府,成家立业,这是必须,也是必然。站在他这个位置,某种程度上可以活得很恣意,某种程度上却要受到束缚,这就是权力与责任的相对,无法逃避。就算新月不提,迟早,他亦会向乾隆开口。
两个男人相爱是怎样维系感情的,他并不清楚,却也知道,若要像普通情侣那般‘惟愿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定是非常困难的,更何况这还是在重视子嗣人伦,一夫多妻的古代,两人一个是亲王,一个是帝王,更加身不由己。对帝王要求唯一?要求固守?可笑!亦可悲!他不是女人,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他要有自己的人生,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也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乾隆的心性他了解,爱之欲其生,这种爱偏执纯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人团团围住,无法逃脱。被他爱着,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却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因为,在这纯粹霸道的爱意侵蚀下,极易让人迷了心智,失去自我,只能攀附着他活下去,如吸毒上瘾般,令人无法自拔,若哪天离了这爱,就无法存活。他不想变成那样,不想最后成为帝王的附庸。
有些事,有些人,你不得不顺应时势,做出最恰当的选择,拿捏住最恰当的尺度,不能太近,亦不能太远。如此,才能避免让自己钻了牛角尖,才能让自己活的更加舒坦。所以,对乾隆,他向来是该随性时随性,该谨慎时谨慎;对他那些后宫嫔妃,他从来不会去想,也不会去在意。他没爱过,更没有和一个男人爱过,但是,他想,这其中的关窍,莫过于包容和平等,莫过于不强求,不非难。
对方既有了三宫六院,儿女成群,除了自然而然的接受这一点,没有其它办法。他不会自怨自艾,不会固步自封,不会画地为牢。那样的话,他自己亦会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立储
出继了老四和老六,处置了两人拉拢收买的一干朝臣,再次在朝堂上严厉申饬了这些人结党营私的罪状,乾隆觉得颇为疲惫。
将剩下的皇子们挑出来好一番检审,他挫败的发现,诸皇子中,真正拥有帝王潜质的,唯有心性豁达,大智若愚的十二。但十二也不是真正的理想人选,他豁达有余,狠戾不足,虽有大智,却眼界尚浅,但好在他还小,自己也还正值壮年,着力栽培几年,完全能够让他克服这些弱点,成就一番大业。
自爱上克善以后,这后宫,他就甚少光顾,哪怕去了,也从没有临幸过任何嫔妃,不是他没有**,而是每每面对那一张张涂脂抹粉的脸,单只是坐看闲聊,盖被同眠,他都会觉得膈应不已,心中隐隐有种负罪感,让他纠结难安,完全提不起兴趣。因此,他清楚,自己日后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如此看来,十二就成了皇位最合格的继承人,也成了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册立储君,那是迟早的事情。既然是迟早,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将朝中心腹大臣召集起来,密谈过后,乾隆当下拍板决定,待十二来年大婚过后,便马上册立他为储君,由自己和刘统勋等人交替教导他帝王之策,同克善一起在六部轮值历练。
将所有后续细节统统理顺,乾隆遣散众臣,按揉额角,一脸疲惫。
来年大婚?眼看着大选马上就要开始,眼下就得知会皇后替十二好生相看人选,抓紧时间定下婚期,筹备婚礼,只待来年了。
边走边思量着十二的人生大事,乾隆皱眉,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直至走到坤宁宫门口,那种莫名压抑的感觉还未消散,使他心情抑郁,怏怏不乐。
看见明黄色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坤宁宫门口负责通传的太监连忙高声唱和‘皇上驾到’。这尖利的嗓音倒使频频失神的乾隆惊醒一下,忘了心头难言的抑郁,负手,正色朝殿内大步走去。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圣安。”皇后满脸堆笑的带着一众宫人行礼,态度迥异于之前对皇帝的不假辞色。
“起来吧,坐。”乾隆颔首,自顾走到上首坐下,接过容嬷嬷递来的茶水,啜饮一口后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今日朕来找你是为永璂的婚事。来年他便十五了,可以成婚了,待他大婚过后,朕便下旨册立他为储君。”乾隆停了停,朝皇后突然间喜不自胜的表情投去一瞥。
皇后自知失态,连忙压下心头的狂喜,做出一副低眉顺眼,洗耳恭听的模样,可捏着绣帕的手却攒的死紧,指节发白。
乾隆又喝了一口茶,对皇后乍然的失态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递给她,继续开口,“这是今年大选,身份相当的秀女的名单,你闲暇时好好看看,确定几个合适的人选,待到大选时慢慢相看,有备无患。”
皇后伸手,接过名单当即就认真的查看,忘了皇帝还坐在自己身边,更忘了这么大的事儿人都给安排好了,总该谢个礼,表示表示。看来,自从皇后了悟后,乾隆在她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现在连十二一根手指头都快赶不上了。
容嬷嬷站在皇后身后,暗地拉扯她衣角,皇后一怔,抬头,这才发现皇帝正眸色暗沉的盯着她,她面上一红,用帕子掩唇,尴尬的咳嗽两声,讪讪开口,“十二大幸,承蒙皇上您看重,册立为储君,连大婚这事儿都替他考虑周全了,他何德何能……”
乾隆皱眉,抬手阻断她未尽的话,“什么何德何能?朕既然能册立他,他自然有他的长处,你不要替他谦虚,这会使他妄自菲薄,于他日后成长不利。咱们大清朝年轻一辈,若人人都如克善那样,有才能就大胆的展示出来,不假作谦虚,不故作高调,亦不贪图享乐,勤勉奋进,何愁我大清不能百年昌盛,何愁我八旗不能蒸蒸日上?”
自从那日朝会,乾隆特别不爱听这些虚情假意的谦让,一堆遣词考究,用语华美的恭谦,远不如一句大实话听着顺耳。这直接造成了他日后选拔官员时,特别偏爱那些性情直爽,才能突出,且自信张扬的人,也造就了大清朝堂的一番新气象,提拔了一大批贤臣能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皇后被帝王的话阻的喉头一哽,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好。幸而十二自那次大朝会回来后,在她耳边一连念叨了好几天克善多么自信,多么强势,多么厉害之类的话,又将克善的英姿反复赞颂勾描,她脑海中印象尤为深刻,这会儿略略一想就明白了乾隆为什么对她谦虚的话那么反感,连忙改口,“皇上说的极是,十二自然是好的,克善更不用说。”
话落,抬眼去看乾隆表情,见他神色松缓的颔首,皇后又露了笑脸,想起新月提到的事,便顺势开口,“话说,新月和克善的孝期也快过了,来年也都到了大婚的年龄了,臣妾便替他们一块儿相看了吧。再者,既已被封为亲王,克善也该有自己的亲王府了,赶紧的将他的府邸修葺布置妥当,一是彰显咱们皇家对他的恩宠;二是便于他大婚后能够尽快入住,不会显得太过仓促。皇上您看如何?”
皇后看向乾隆,曼声询问。
乾隆欲拿茶杯的动作一顿,改为紧紧扣住掌下的椅子扶手,脑子嗡嗡作响,足足有半分钟无法对皇后的问话做出反应。
克善要出宫开府?要大婚了?是啊!来年,他就十五岁了!孝期也过了!一直以来把少年视为自己的所有物,认为自己是帝王便无所不能,几乎快要忘了,这个无所不能,并不包括得到少年的全副身心。眼下,少年还没有属于他,便要先属于别人,一个女人,而且,日后,还有更多个这样的女人!单只是想象,胸中暴涌的嫉妒几乎要刺激的他当场发狂。
他低头,掩住眸中喷薄而出的戾气,咬牙,勉力抑制住心底的狂躁,半晌发不出声音。
皇后见帝王垂头,似在思量,心下不免犹疑:让克善出宫开府有什么可考虑的?想这么半天,许是在思量赐给他哪座府邸合适吧?依皇上对克善的宠爱,定是要事事都考虑周全了才行。
这么一想,皇后不待他抬头搭话,再次开口,“皇上您不用考虑了,以前端亲王给他们姐弟俩留着一座现成的府邸,就在西大街胡同里,制式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建造的,稍微修葺,半月后就能入住。”
乾隆终于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皇后,眼眸漆黑一片,声音低沉暗哑,“皇后怎么知道的这么详实?连府邸位置和制式都清楚,莫非是克善同你说过了?什么时候?”
乾隆的声音,越到后面几句越是沙哑暗沉,语气一点点变的僵硬冷厉。
吴书来站在他身后,听见他诡异的嗓音,默默捂脸:哎呦喂,皇后娘娘啊,奴才给您跪下了!求您换个话题吧!还有,对皇上这个问题,千万别回答‘是’啊!奴才还没活够呢!
许是乾隆对着皇后说话,甚少有过好声气,皇后竟没有听出他语气的变换,面上殊无异色的摇头,“不是克善说的,是新月。克善也大了,又刚封了亲王,于情于理,咱们也该赐他一座王府安置。新月今儿想到她阿玛日前留给他们的老端王府,这才问到本宫面前。”
乾隆眼中的冷厉稍缓,沉沉开口,“克善呢?克善可有来找你问过?”
皇后惊讶的瞥他一眼,“克善要问的话,自然该去找皇上,怎么可能来找臣妾呢?再者,这事儿臣妾也不能拿主意,他该是知道的呀!”皇上这问题问的,忒没用脑子了,这种事,只有新月那种不懂俗务的人才会问到她面前来。
乾隆面无表情的点头,忽的起身大步往殿外走去,甩袖留下一句“朕有事,先走了。”
皇后看着他迅速消失在殿门的僵直背影,对他突然的离去感到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自己的小十二要大婚了,要做储君了,又立马将他的反常抛到脑后,拿出那份名单和容嬷嬷讨论的热火朝天。
走出坤宁宫,往阿哥所赶去,乾隆负手而行,步履又快又急。而他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宫人们被他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气所压迫,个个面容惨白,一溜儿小跑的跟着,队伍显得有些凌乱,连大内第一总管吴书来,也眉头紧锁,满脸忧色。
看见这阵仗,一路上的宫人们不待帝王近前,远远便跪了下去,头深深磕在地上,大气儿不敢喘,直到皇帝远去许久,才敢起身站立。
不到一刻钟,乾隆便到了阿哥所,直接往克善小院走去,不待守职的太监唱到,当先一步推开房门,自顾走了进去,而后又猛然甩上房门,隔绝了外界视线。
吴书来抚抚被帝王大力摔门撞的红肿的鼻头,心中默默替端重亲王诵经祷告。不不不,咱家这是单纯的诵经祷告,绝没有超渡的意思!
门内,看见黑着一张脸,顶着一身数九寒气进来的乾隆,克善放下手里的书册,脸上丝毫没有惊恐的表情,只是有些意外。
知道他会来,却没想到他会来的这样快,且面色这么难看,怕是出宫开府的事有的磨了。
☆、磨合
“你知道了?”见到气势汹汹推门而入的帝王,克善也不废话,一开口便直接便问到了点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乾隆咬牙,想发火,想怒吼,可对着这张白玉无瑕,平静淡然的脸,酝酿了半晌的暴烈情绪最终转为一声深沉的叹息,走到他身旁的椅子上颓然的坐下,缓缓开口发问,“为什么不告诉朕,而是让朕从皇后那里得知?朕心里很难受。”
克善转脸朝他看去,盯着他一双忧伤的眼眸怔楞。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吗?可是,眼下,置于他们脚底的这条路,由不得他们不这样走下去,哪怕他身为帝王,也规避不了。
半敛眉目,他转头看向别处,幽幽开口,“今日,是新月自作主张,并不是我授意。”看见对方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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