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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奋斗记(end)-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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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
  这一仗理所当然地打赢了,据回来的人说,敌方喝得醉醺醺的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被官军一阵乱剁。这回面对的是乱民,穷苦人,可怜得很,一年快乐的日子没几天,过年就算一个,因为能吃顿好的。起事后延续了这个传统,又没有多少军事纪律和常识,被抄了。亏得张炯说了一句,抢的东西归自己,官军们光顾着抢东西了,杀得人比较少……但是,都说了是穷人了,你们能抢到个啥?只能说,张炯这家伙,真是太阴险了。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明明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才想挣命的,还是把命填下去了。
  贾宝玉犹豫着问张炯:“经此两役,震慑全州了么?能出安民告示了吧?”

  战线推进宝玉建功

  本来贾宝玉个人看来治理平安州就需要‘剿抚并举’,只是朝廷在平安州的代理人节度使之前做的事情太不地道,王子腾等先前又吃了败仗,没人愿意信朝廷也没人爱理会朝廷。张炯的观点是:打,不打,张炯怎么捞钱呢?王子腾等人的观点是:打,不打、不打赢了,他们怎么将功折罪呢?皇帝的观点是:打,不打,皇帝怎么出这口气?
  但是在张炯与皇帝这些水平稍高一点的人看来,打完了,还是要抚的,毕竟平安州不能丢,它还是国土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抚,还得抚出水平来,至少要保证未来几十年不要反叛。当然对于乱民,还是要教训的,不然到了明天谁都说自己受了委屈都要反一把,那皇帝就不会混了。
  贾宝玉最后给皇帝的建议是:诛其首罪,而放过协从,不然还能怎么样?平安州全境的劳动人民都被压榨得很苦,这次事件套用古话就是‘赢粮而景从’,抄刀为匪,扛锄为民。除非想不要名声搞个大屠杀,然后再从旁处移民来,搅得天下不安,不然就得区别对待,以期快速平定。当然,折子上写得话是非常委婉了,人民是被‘协裹’的,坏人就那么几个。贾宝玉心里却认为这些坏人其实是英雄,但是……英雄的下场总是挺惨的。
  贾宝玉在这样矛盾的心情里终于认识到自己其实就是个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俗人,都是俗人了,就做一点封建知识份子会做的事情吧。所以,安民告示来了。
  张炯连番大捷,在平安州站稳了脚跟,行事也从容了些。能够把劳动人民都拉过来,既削弱了叛军的力量,又能长己方的实力,何乐而不为?真要再不知体恤民情,把人都逼到了对立面儿,那才是真正的‘资寇兵而赉盗粮’了。
  安民的告示是应该以张炯的名义签发的,他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但是他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又是两番砍了几千颗头的‘屠夫’,实在没什么说服力。王子腾等人的名声也不咋地,最后只好把贾宝玉包装一番,借着探花郎的名头,让他连署了布告,这才陆陆续续地安定了下来。张炯也趁此机会扩大战果,拉起战线一点一点往前推进。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张炯深谙此道,坑死人不偿命,等到二月时节,已拿下了平安州一半的地盘,照这个情势,再不用两个月平安州就可平定,大家可以回京吃着贡品西瓜了。
  平安州本来就是羁縻之地,没什么文官,但是春天到了,还是要组织春耕生产的,这个任务就落到了贾宝玉的头上。虽然他自己也是四体不怎么勤、五谷不大分的人,但是看来看去就他比较像能够负责这方面的。张炯一甩手,把事情推给他了。贾宝玉没忘上道折子说明情况,打个申请过去,皇帝很快就批了下来,最后还缀了四个字‘朕心甚慰’。
  平安州的民众归顺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毕竟朝廷大军不是吃素的,哗变的士卒本就是欺压他们的人不可能待他们好,而起义的民众——多少起义军都是栽在‘不懂马上不可治天下’上的——也不大懂得组织生产生活一类。在最初的打土豪分田地政策过后,起义军发现大家也要吃饭,而他们抽不出人手种田,还得征粮,算来算去,只是得了一点糊口的田地却要背上背叛朝廷的名义,不由得人心难安了。
  在这种情况下,贾宝玉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差使,这是战时,朝廷不会再派个平安州节度使来添乱,万事只好自己动手。反正平安州本来就不收什么税,贾宝玉便把朝廷的规定搬出来发布了,要说经都是好经,就怕叫歪和尚给念邪了。原本朝廷规定,平安州每家每年只需出布一匹,粮一石即可,这样的税赋算少的了,连人头税都没收,比普通百姓的一年夏秋两季交税、每次折作银两再被盘剥一次,冬闲还要服徭役相比,实在是太少了,就算翻一翻来收,也不到全国平均水平,天知道上任节度使是怎么搜刮的,就能刮得大家造反!
  都不用摆出什么亲民的姿态,只要让士兵在营里呆着,不要抢己方民众,骚扰良家妇女,再把盖了大印的文书一贴,叫人识字的人一念,一切就都解决了。当然,贾宝玉也没忘记把还没被打死的乡老(官军控制范围内大约有那么个百十来个)找来每人送了一点纪念品——米一石、绸一匹、酒一瓶、羊肉五斤,出资人,张炯,来源,上次抢的小股哗变士卒。效果出奇的好,贾宝玉本人就长着一张可人疼的脸,办的事又比较在谱,顶着斯文人的名头,快要被说成是星宿下凡了。
  贾宝玉办这些事之前就问过张炯,张炯最初就是在这上头栽的跟头,他不会再吃这个亏,再说了上任平安州节度使搜刮来的东西,被哗变士兵一抢,最后又转到了张炯的手里,抢这些东西可比刮穷老百姓的地皮丰富多了。所以张炯很大方地一甩手:“这些介石看着办就好,不必问我,我只管行军上的事儿。”贾宝玉接口道:“那我就只管文书上的事儿啦。”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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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张炯还要收拾兵马继续往前推进,此时又接到史鼎的求援信。贾宝玉看完信就问送信的人:“你们侯爷还接着收税呐! ”王子腾都在心里骂史鼎不懂事儿了,这已经是第四封信了。第一封,张炯虽说没派兵,依旧解释了一下目前平安州比较要紧,教史鼎调本省兵丁马上行动灭了这苗头一切都好,王子腾也写信把自己的血的教训告诉他。没料到史鼎根本不顶事儿,他是鸡蛋过手轻四两的主儿,平时也不肯花钱装备兵丁训练士卒,等到要用的时候,谁会为他卖命?就算大家肯出力,装备不够好,破铜烂铁的刀枪还不如锄头锋利,那可真时卖了老命了。
  第二封信至的时候,贾宝玉写信给他,请他多少拿出一点之前贪墨的银子来安抚一下局势,把兵抚好了好保命,今年的税少收一点,让民看到一点希望就不会造反。史鼎不想吐钱,侄女出嫁他赔送了不少嫁妆,又往京里送了许多银子打点关系,剩下的本已不多,更要攥在手里死活不松手。再者今天的税不收有什么用?史大人去年的时候已经把今年的税收完了……
  于是就有了局势恶化之后的第三封信,此时张炯正忙着收拾平安州,正在关键的时候,哪敢分兵?史鼎等不及了,干脆打了报告给皇帝,说张炯按兵不动作壁上观,意指这里的问题是张炯造成的。张炯能不火么?贾宝玉都火了。直接对张炯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如果说之前还看在亲戚的份上觉得能拉则拉不能拉则放的话,贾宝玉现在是巴不得史鼎去死了。一旦讨厌上了一个人,他的什么坏事都能想起来,又想起湘云幼时的孤苦可怜,亲叔婶拿她当针线上人使唤,越发的去劝王子腾:“对亲侄女都这样,也不必管他了。如今对他倒是雪中送炭了,也指望不上他日后也能这样对咱们。”张炯从旁听了,就心里有数了。贾宝玉骂完了,狞笑着对张炯道:“咱们也得上折辩上一辩,只是圣上未必有心看咱们打官司,不如认个错儿……”以退为进。
  皇帝本人衡量了一下,为着一直危险却事态没有严重的史鼎处再选一支军队去,很不划算不说,要是再选个‘猪将’,太丢脸。不如让张炯去呢,朕都付了他一半的账单了,这钱当然要花得值得才行。同时,皇帝接到了张炯和贾宝玉的联署密折,请皇帝对史鼎处表个态,比如:批评史鼎做得不对,或者调他走,暂时平了民愤,这样或许就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即使有,也能发展得慢一点。
  贾宝玉因为担心皇帝怕这是双方磨牙,因为据唐佑夹在指示时的小抄讲,史鼎也打了他们的小报告,于是贾宝玉特意说明了自己不愿意坑亲戚,这是为了史鼎好,更是为了国家好,最后缀上一句‘平安未平,陛下已忘事之肇因乎?’
  皇帝正要用着张炯呢,那边儿史鼎也闹得委实不太像话了一点儿,一省大事毕竟人多眼杂,多少有些风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官场上的人,谁就能对一个空降来的只会捞钱又不会来事儿的上司尽心尽力?皇帝就知道史鼎为官不厚道,与张炯这里的认错态度一对比,皇帝又收到贾宝玉的小报告,越发瞧史鼎不顺眼了。皇帝马上就拍了桌子,严旨切责了史鼎,但是同时也命张炯要加快进度。
  史鼎遭了训斥,吓得要死,但是辖内之事实在不是他的长项。史鼎一面继续打点搜刮金银珠宝往京里疏通关系,一面装孙子求张炯这里帮忙,亦写信给王子腾、贾宝玉求援。王子腾自身难保,贾宝玉根本觉得他死活无所谓了,勉强写了一封此处不由本人作主的信而已。
  张炯心里转了好回主意,最终还是道道:“带个信儿去,我奉命是来平平安州之乱的,便是要驰援了,也要先了结此处才好。叫你们家大人先顶上一个月,一个月后,平安州稳了,我才能动,不然出了事儿,谁都担不起。”打发走了人。张炯直叹倒霉,本来能很轻松完成的任务这会儿又来了个添乱的,还不能不救,因为……圣旨已经下了,命张炯尽快平定平安州,然后挥师去史鼎处。
  张炯虽然不爱搭理史鼎,但是圣命还是要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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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很惆怅,没想到有这么多惹事的亲戚,看来贾王史薛四家,也真是到颓境了。大厦将顷,独木难支,自己能找个避难的去处已然算不错了。摸出小刀,默默地刻了一只羊驼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李贵很惆怅,宝二爷带过来的用具,有不少已经磨损了。小羊皮的靴子因为行军的关系已经磨破了,只能扔掉,幸好还有一双鹿皮的可用,却也只剩这一双了。被褥上回拆洗,被现找来使唤的不知轻重的当地粗使婆子洗坏了被面儿,同时阵亡的还有一件江绸袍子,平安州战乱之后,要到哪里找能让宝二爷的娇贵皮肤不觉得磨的料子,又上哪里找有手艺的裁缝呢?
  扫红很惆怅,二爷常喝的茶叶也用完了,本来带得就不多,张大人还爱来蹭一点儿……
  仆人有仆人的忧愁,老爷有老爷的烦恼。
  为了加快速度,张炯与贾宝玉、王子腾商议,他率大军继续推进,贾宝玉坐镇后方,王子腾率一部慢慢跟在他后面做善后工作。要知道大规模作战很畅快,但是小小的剿小股土匪就很难缠,不适合大部队作战,王子腾对军事不算在行,但是带着已经厮杀了几个月的老兵收拾小匪盗倒是可以,为保险起见,张炯还派了个副将跟着王子腾。这是明摆着给王子腾送分了。王子腾谢了他的好意,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的,毕竟是受了别人的恩惠,而王子腾一向是高高在上的。他也知道这是给他面子,跟外甥抱怨完了之后,也老老实实率部起行了。
  他们这一走,不知道是坑了贾宝玉还是成全了他。反正用王子腾的话说,他是真的没脸见妹妹了。在张炯走后,王子腾慢悠悠地拉网,他还拉漏了,让一股部队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去找他外甥的麻烦。前头被张炯坑得很惨的哗变士卒余部与乱民暂时达成了一致,叛军一部千余人重新聚集在张炯的背后。
  不是张炯不努力,实情是——这些人久在平安州,口音、习俗完全跟当地土著一样,以前的户籍册子又毁了,现在的户籍正在造册还没弄好呢,很多人的身份都是不确定的,又不能‘宁可错杀千人,不可使一人漏网’,只好等着贾宝玉把人头理清了才算完事儿。
  古龙先生说过,隐藏真实身份的最佳做法就是——换个马甲!这些人化整为零,装成百姓,绕过张炯再重新集结。就这样,他们把马甲换完,成功地隐形了。
  他们不敢动张炯,反过头来邀了一个乱民的向导,去找别人的麻烦了。王子腾本来是个软柿子,但一是他老人家带着兵旁边还有个监工的,贾宝玉这个读书人就成了软柿子。
  偏偏因为他是在后方,前面两道防线,张炯以攻代守,王子腾又是拉网保护,再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分兵是大忌,他身边只有几个护卫、几十锦衣卫并一百军士而已。平安州境内的城池本身就小,按制,人口过万可建县,这里也就是刚刚够这个标准而已。除去分散在各处乡村的人,一个县城里八个月到八十岁的加起来有五千人就不错了,除去老幼病残和混乱中被炮灰了的,剩下的精壮有个一、两千也就顶天了。战后疲弊,被张炯攻破后为缓和矛盾也没征用民伕葺。
  贾宝玉得了消息的时候,修城已经来不及了,正是农忙的时节,青壮都下田了,老弱妇孺根本不够看,留着这点人守城?只得带人往山上走。临走命令把仓库都打开,随叛军抢,反正还能再抢回来,这样他们还能少祸害一下老百姓——再让叛军祸害下去,最后就算打赢了也没意思了。
  一面走一面观察身后,如果叛军进城了,就杀个回马枪。千户以为他疯了:“逃且不及还打回头?”贾宝玉道:“放他们进城,城里可就遭秧了,咱们辛辛苦苦的名声就全完了,老百姓只道咱们不可信,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事完了也没法跟上头交待。”
  叛军急红了眼,正想抢点补给,不想一旦靠进城池就有尾巴来骚扰,知道大军不在就横下心来先啃了贾宝玉再抢东西当盘缠,抢完了大家散伙各奔前程,换马甲的办法还是很好用的,抢了钱之后马甲一换,另寻个地方安家落户还是良民。贾宝玉逃到附近山上,叛军也没那个耐心叫阵,直接放火——被张炯坑惨了的人心理阴暗了。
  千户的脸马上白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镀金不是送命,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危险。再说了,看着个准驸马,要是把公主弄个成个望门寡,他可以马上去死了。一甩头,千户直接对贾宝玉道:“往北就出了平安州,那里有协防的兵士,咱们还有马……”骑上跑吧。
  跑个P!贾宝玉让千户寻几个机灵又骑射过硬的人分路往北报信,自己却不走。转头说:“砍树。”这样的城池多是依山傍水而建,或者说有山有水的地方才有了城。幸亏平常他爱四处蹓跶,地形挺熟,山间溪流边找了块小平地,能容几十人紧紧地站在一起而已,刀剑矛戈作斧头用,砍掉周围不少小树,勉强能容身。靠着溪水站定,然后从里往外放火,等外面的火烧过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可燃烧的树木了,几人靠着小溪边儿,完好无损地逃过一命。山头不大,烧到了后半夜地面还带着余热,众人沿着溪流往下,正遇着叛军进城。
  叛军还是围观了一阵儿的,准备这些人受不了火烤往下冲的时候捡个便宜,或者多等仨时辰等他们烧死了好放心抢劫。等到夜里火光映红了天,也没人出来,这才放心地去抢。城里老百姓早跑光了,有不少心眼儿活络的还从大开着门的官仓里顺里了路上的干粮。叛军入了城,队形就乱了,一抢东西哪还有组织纪律可言?贾宝玉带着人聚成一团,形成了小范围内绝对的优势打起了巷战,躲到一边观察的百姓当然是舍不得家的,看着官军杀回来了,形势还不错,又念着刚打的家具新糊的墙,也有不少胆大的回来助威。在没有热兵器的年代,巷战的时候如果遇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可真是上帝来了都犯愁。
  等王子腾回来救外甥的时候,外甥已经摆着一堆人头等他了。这回贾宝玉的军功是坐实了,连护卫们也有功,徒忻通过正规手续塞过去的,美其名曰,保护亲戚。虽然锦衣卫自己也有自己的系统,护卫们是属于王府的,也都被贾宝玉写了名字报了上去,反正吧,他就是掌管着武职考核的人,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身为一个还算称职的文人,笔杆子一摇,把报功申请表之外的详细记录写得那叫一个精彩,全用短句,读起来节奏鲜明,不但突出了砍人高手众侍卫,把‘义民’的形象也用了一定笔墨加以描述。整个场面立体丰满,各种人物一齐出场,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波澜壮阔,读的人真有身临其境之感了。别的不敢保证,有着一堆人头和俘虏作旁证,皇帝绝对会乐于见到这种‘民心向太阳’的美好景象的。
  没几天就有旨意下来了,命把参与此役的名单记录在档,战后一并封赏,这就表示大家的功劳没有被污下来,‘义民’也得了终身免役免赋的奖励。皇帝还表示,要‘勒石’以记,表示朝廷还是很得民心的。贾宝玉心领神会,重新起草了一篇碑文,突出表现了上下一心这个主题,得到了中央领导的首肯。
  经过此役,大家深刻认识到了一点:跟着贾宝玉有肉吃。

  平安已平大军将回

  贾大人的名声好得不得了,爱民如子一类的称呼就扣到了他头上。被赞誉有加的贾大人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他还得给张炯去信,让他不用回来了,前线比较重要,自己这边还有张炯留下的副将,贾宝玉把军事上的事情全委托给了这位副将,自己拉着王子腾喝茶聊天。
  王子腾垂头丧气,心情很复杂,有这个他没保护好的外甥出面,他只好老老实实听外甥的。老人家的心里百味杂陈,出征前他还是逮着哪个亲戚随便训的,现在对着外甥也开不了口了。王子腾现在就是个闲人,军事上有副将在支撑着,完全不用听他的,民政上他外甥完全不用他插手已经把诸项事务安排妥当了。献俘的事情也由锦衣卫押队,表章都写好了。
  王子腾如同所有退居二线的老领导一样,真是各种滋味在心头,整天瞎转悠。平安州这个战后的地方连个象样儿的戏班子都找不着,背井离乡的地方也没啥熟人老朋友排解寂寞都没个酒友。吃了几仗的时候王子腾都没老得这样快过,原本花白的头发白得更厉害了,整日念念叨叨的。真正把他击垮的还是另一件事情——他的好外甥把他的一个亲随小厮挂在旗杆上风干了。
  事情挺简单的,官军虽然有纪律,但不是一支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部队,打仗之余偶尔也顺手捞人家一只鸡两只鸭,调戏调戏一下妇女什么的。先头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干,只是后来又是败兵又是被张炯整顿,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是有些人就是找死,比如仗着是王家世仆主子乃是贾宝玉的舅舅,认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某些人。一般百姓唯有捏着鼻子认了的份儿——在京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也没少发生过——但是平安州这地方最近比较热血,受害者家属纠集了几个亲戚,拎着棍子等着小厮离营的时候一顿乱殴。小厮鼻青脸肿地回来哭泣给王子腾:“遇着个乱民,讹人。这般刁钻怕不会是乱民罢?小的叫人欺负了不怕,可恨谁不知道小的是王家的奴才,这样对小的,岂不是连老爷也没放在眼里?”
  王子腾正在自觉没有存在感的时候,敏感的内心被刺痛了。居然着人锁拿‘刁民’去。女人原本就羞于出门,因躲在城外亲戚家里逃过一劫。受害者后来听说家里人找人说理去,结果却被逮了,不由慌了。心道:“我死也就罢了,不能叫家里的顶梁柱儿没了。”看着贾大人似乎是个好官儿。单纯的百姓认为有这样的青天,不告白不告。虽然他舅舅是坏人,但是也别无选择了,只好试试运气,成,全家活,不成,一道死。驻地本就小,贾宝玉又有个晨练的习惯,偶尔也会带几个人看看大家春耕生产战后生活。这不就被拦住了么?
  贾宝玉看那女人,一身布衣,只是五官端正而已,并不见有什么出色之处,双眼红肿。他也不想让事情闹大,把人带到僻静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敢指认么?”有啥不敢的?一面打发李贵去打听王子腾是否真的发签拿人了,李贵四下看看,悄悄在贾宝玉耳边说:“这事儿干系到舅老爷的脸面呢。”贾宝玉冷笑道:“真叫个死奴才能当了枪使,我舅舅才真是没了脸呢。你很不必护着他们,我最恨这等东西,自己犯了恶,反叫主子背黑锅。天下多少事,都是叫这起子小人给作弄坏的。”见他发了狠,李贵只得去了,回来含含糊糊,只说舅老爷那里像是真关着人。
  贾宝玉带人去找王子腾,女人一见小厮就要发疯,十指成爪地扑了过去,把小厮吓了一跳。贾宝玉连忙吩咐人给拦住了,一道带到王子腾的大帐里,外头着人守着,别招人围观丢脸。又问王子腾是否拿了人。王子腾也生气了,觉得外甥太过无礼了:“怎地不信自家人偏信个泼妇?”小厮伶俐,跪在贾宝玉脚下说:“这是个粉头儿,小的给了她家五两银子,还嫌少呢……”女人不听犹可,一听了不由破口大骂。贾宝玉对锦衣卫道:“诸位看笑话了,帮忙找找她家里人罢。”
  王子腾见外甥不卖面子,怒道:“你出息了,带人来搜亲舅舅。”贾宝玉道:“我搜,总比翌日旁人来抄强。舅舅倒是想想,此事是这个奴才犯了军纪在前,他虽不在名册,入了这个营就得受规矩管着。有哪家主子为奴才摆平粉头的?这奴才单凭告状这条就该打死。外头生事,把主子的名声也给累了。王大人把追他奴才债的粉头给抓了,能听么?”王子腾想要说什么,被身后另一老仆一拉衣服:“老爷。是真是假,这事都不能闹大,也瞒不住人。”王子腾的脑袋这才冷静了下来,贾宝玉又道:“我知道还罢了,奴才瞒了您,我只有替您出气的。这里,要是叫旁人知道了,传出去或叫御史听到了风声……”王子腾脸色灰败,小厮一前爬到他跟前哭着求饶,又说自己冤枉。正闹着,门幕被掀开了。
  锦衣卫是抄家的专家,一会儿就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几个男人找了来。王家小厮还抡着拳头上来要打人:“你这刁民,敢攀咬我!我一向在大人身边伺候,何曾离了的?”王子腾面上很好看,硬是不肯松口,还说:“这个确是贴身伺候的,他平日在我跟前端茶递水,你过来的时候难道没见过?”女人急了:“真真没撒谎,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叫一把火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真假难辨,但是这事绝不能拖。
  贾宝玉问小厮:“她是粉头,花名是什么?”小厮道:“奴才便是说了,她不认又如何?”贾宝玉笑道:“她没个邻居?听着口音也是本地人,难不成没人认得她?粉头开门做买卖,总不会隐姓埋名罢?”小厮不语,女人道:“我认得他,他……我看到的,背后靠左肩有颗痣……”衣服一扒,立见分晓。贾宝玉笑道:“舅舅一向在营里的,你这个不离舅舅身边儿的人,旁人是如何知道这个的?混账没个边儿了,亏得舅舅一听你有事儿还这么护着你!昧了良心的东西。”又向王子腾道:“舅舅,外甥跟您讨个人儿,改明儿给您补个伺候的人。”王子腾冷道:“这样欺主的奴才,要他做什么?”
  贾宝玉笑对小厮道:“男人比女人就多那二两肉,也就金贵在这地方儿,这都管不好,还是男人么?玩升旗是吧?叫你再升一回!啊,做了鬼,记得来回来找我。晚上梦里见着了你呀,我也能提醒自己个儿,人不是畜牲,办了畜牲的事儿就是这么个下场。”啧,没听说过么?QJ犯在牢里都是锁马桶上的!
  锦衣卫都觉得听得脊梁发凉,连忙拖了人去。背后还听贾宝玉说:“抢点儿钱抢点儿粮就算了,只要不饿死了人,我只当没看见。TMD!糊弄我舅舅,我抽死你。”锦衣卫一个哆嗦,加快了步伐,幸好,这城里没什么漂亮姑娘能入得了眼……
  小厮被挂上了旗杆,王子腾也病倒了。贾宝玉去探望他,见他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双眼也没了神采。曾几何时这人给了自己、贾家几多庇护,这会儿居然是这个样子,贾宝玉心里也很难受。但是这个小厮是必须罚的,这样的东西抛开公平正义不提,为了安民着想,也要重责。
  王子腾先前还想找点存在感的,不意是这个结局,意气丧失,也是被这个外甥吓的。贾宝玉公然叫人做了鬼来找他,浑不在意的样子让王子腾心里发毛,此时见了外甥也客气了很多。出门在外是没太医看病了,军医治个外伤还行,王子腾这样的也只好‘静养’了。
  贾宝玉写了个折子递上去,皇帝看了之后可有可无,本来王子腾就该下台一鞠躬,等到战事结束后算总账的,后来是看着他外甥还能用又有意让他制衡一下张炯。这个制衡也不是让他做什么,就是放这么个人在这儿,意思是说:张炯,军费你可以拿,但是要把事平了,别拿得太过份。就是个背景板的意思。皇帝捏着贾宝玉的折子看了一会儿,又把锦衣卫的密报看了半天,再翻出前阵子险些让京城物议沸腾的某折子,大笑不止。提笔令王子腾返京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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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携圣旨而来的依旧是孟固,念了旨,只是赏下了羊酒等物,至于封爵,要等战事结束后回京一总来算。再次打量贾宝玉,笑道:“这会子倒有点儿丘八样儿了。”贾宝玉摸摸脸,是结实了不少。又问孟固:“京中如何?我舅舅此去……”孟固笑道:“谁不羡慕他有了个好外甥?你到这儿来,难道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你们家?败军之将不言勇,圣人对他岂有不失望的?到时候墙倒众人推,不死也脱层皮了。”孟固另一句话没说出来,王子腾办的事儿里全翻出来,不抄家也要死人才是真的。
  孟固是羡慕贾宝玉的,本来吧,这人从各方面说是不必来这里的,但是他要求了,皇帝也允了,这就是有意要锻炼他了。暂时留下王子腾,也是为了他的面子——要结婚了。孟固同情地看了贾宝玉一眼,大概他还以为真保下了舅舅了吧?啧,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等你平了事,回了京,领了功娶了妻,你舅舅该被人参了,而且,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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