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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瑜 长河吟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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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流逝的瞬息都弥足珍贵,而他们能做的只是贴紧后背。
天色发亮的时候孙策惊讶的发现他们还活着。
虽然蓬头散发浑身浴血看起来和厉鬼差不多,可他们还活着。
太阳升起来了。据说看见早晨第一缕阳光的人在这一天就绝对死不了。
笮融的围军发现吞不掉最后这块壁垒而且担心随时可能来到的援军,逐渐萌生出怯意,他们只持着刀在四周逡巡而不再蜂拥而来。孙策只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人数大概和阵型的薄弱,左右打量了一下头束赤帻的几个人,拿刀指着东南角示意众人突围。最勇猛的战士就诞生于绝望与希望之间,十来个人就这样紧握断刀,疯了一样往外闯。
“往前走,我就在你身后,听见什么也别回头!听懂没有!”孙策扳住周瑜的脸盯着他说,周瑜点头。孙策放开他。
前人扑而后人继,他们踩着敌人的尸体,踩着自己人的尸体,一步步往前走。
两天后秣陵才接到孙策被偷袭全军覆没的消息。所有人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孙策战死的消息传得很快。
笮融闻讯立刻亲帅大军从城南兵寨倾巢出动扑向秣陵。孙策新死手下正六神无主,五万兵马围他一万,仍旧是稳打稳算的买卖。吞掉秣陵,等于是一口气吃了薛礼和孙策两家,转头就能和刘繇分庭抗礼,王朗严白虎之流当然也都不在话下。笮融志得意满,他觉得自己不仅极有才干,而且幸运,菩萨终于听到了他的祷告显了灵。
出寨向北就是周泰驻扎的营地。之前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噤若寒蝉,而现在孙策死了,周泰就不过是只大猫。所以笮融没绕过他而是正面直接打过去,周泰猝不及防溃不成军,没相持多久就奔秣陵方向丢盔弃甲逃去。
笮融在阵后手搭凉棚望过去,笑对副将说:“追。”他知道有时候仅仅是泄露了一点败势,整个大军就会一溃千里。现在正是这种时候,孙策彻底完了。
五万人马一声令下如同开闸放出的洪水,一直追到蛇山的山谷。周泰不知为何忽然消失了,而与此同时山谷间有雷声轰鸣着劈头炸下来,回荡在群山间,咆哮奔腾。作荣抬头,就见一人在半山左袒奋臂擂鼓,似乎还在大笑,眼睛和牙齿都在阳光下闪着光。
笮融心下一沉,这下糟了。
没容他下令回撤,四面八方的杀声紧随着鼓声涌了过来,原本应驻守秣陵的一万精兵倾城而出,严严实实的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孙策死了,他留下的军队不仅没垮反而红了眼变成复仇的厉鬼,这些丹阳兵凶猛顽强以一敌百,笮融一眼看去就知道自己的五万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战鼓响彻群山,丹阳精兵铺天盖地不断涌来。程普和韩当率兵绕到两翼包抄,很快就切断了笮融的臂膀。趁还有两条腿,笮融急下令后撤,往城南的营寨不要命地冲。
丹阳兵咬住什么就不会松口,从正午直杀到日落,笮融损折大半才从包围里狼狈挣脱出来,一口气没停冲回大寨,回首看时数百骑兵已经长驱而来,兜鍪上赤色的长翎在夕阳下熊熊如烈焰。为首的将领个子很高,手持马槊向笮融直冲过来,单骑闯进营门,悍勇异常,视数千兵将如无物,瞬间已经如定水分流一般越过层层干戈,端起马槊向笮融直刺过来。他这串动作实在太快了,情急之下竟然没有人来得及上前拦住。笮融这时才看清了兜鍪下那幅面孔,远比传说中更年轻更貌美,尤其眼睛漂亮得像能杀人。
笮融冷汗下来,他简直不敢想那是谁。
笮融来不及格挡,只顾急闪,而利刃已挟凌厉气势刺破了甲胄,顺着肋他的骨穿了个透。来人拧住槊柄,盯着他的眼睛笑说:“匹夫,孙郎竟云何?!”
尖刃在体内翻搅引得笮融痛得大吼。来人冷笑一声,连皮带肉拔出血刃,翩然环顾就向外策马疾驰而去。
笮融狂吼着捂住左肋,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连连吼叫拦住,而来将已经奋马高高跃过木栅而去。笮融昏倒前听见外面齐声高呼着什么排山倒海一般灭顶压了过来。
孙郎竟云何……孙郎竟云何……孙郎竟云何……
这句话和战鼓声,在他的噩梦里一直回荡着直到死。
周瑜单骑冲进笮融大营时众人没来得及拦住他,都捏了一把汗,及至看见一骑白影从远处驰来心才落回肚子里。血从他的马槊上不停滴下来似乎还是热的。
“主公,末将捅偏了。”他跳下马对孙策单膝跪下。孙策笑对程普说:“我说他是个疯子,程公这回信了?”
程普还没说话,黄盖哼了一声说:“主公也是个疯子!半山擂鼓要放支冷箭,怕小命刚救回来又没了!”
看黄盖吹胡子瞪眼,孙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周瑜十五天前把孙策背回抹零的时候众人都没认出他来。满脸结痂的血垢,盔甲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衣服全撕成了条,浸透了血露出里面深深浅浅的伤。孙策一动不动地伏在周瑜背上,脑袋垂着,脸色已经透出死人的青灰。大腿上有个半尺长的口子,深的见了骨头,血淌出来,流了一路。
周瑜满脸血污只看得清一双眼睛,红着全是血丝,几天没合眼一路只靠两条腿回来的。他执意跪在榻边守着孙策,左右只好就地给他摘了盔甲脱了衣服。周瑜一动不动,任人擦洗,盯着孙策目不转睛,那神情仿佛担心眨眼间他会飞走。
五天后孙策醒来时是半夜,他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张苍白的瘦得脱了形的脸。可他觉得还是很漂亮,像梦里的月光。他费力向那张脸伸出手去。
“我们一起活着……”
周瑜紧紧抓住孙策的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忽然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孙策把笮融打趴下后一脚踢开他就转攻江乘、湖熟,一路长驱直奔曲阿。
他们离开湖熟的时候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北风夹着雪片吹到脸上,孙策才恍然发现又是一年到了头。
先前吴夫人从江陵寄来信说家里一切安好,仲谋骑射大有进益,只是近来不爱读书,总嚷着也要去打仗,孙翊就更别提了,从来跟孙策一样屁股不肯挨凳子,连阿匡和小妹也净玩些打打杀杀的游戏,实在头痛。孙策把信递给周瑜看,笑说有其兄必有其弟,赶明儿打下曲阿就把仲谋接过来,他早该出来长长见识了。周瑜看信,摇头说:“他们读书也不能耽误,目不识丁以后如何辅佐你治国?”孙策嗤笑说:“治国何用亲为?只要会用人!”话音未落,门外报说有人自称彭城张昭,求见孙殄寇。孙策与周瑜对视一眼,心里大感惊奇。渡江以来,百姓固然归心,但士人视孙策如虎狼的情形并未有丝毫改变,张昭是彭城名士,少有学名,在中原德高望重,他这时竟然主动奔投孙策,不可不说是意外之喜。
孙策领众人设宴礼通款曲,张昭耿直,当场直说了实在是看刘繇没出息,人虽不错却不是个平天下的材料,这才从曲阿跑过来的。是年张昭已经四十二岁,两鬓都有了些斑白,已经等不起再被一个又一个主公赏识或忽视,横下心来主动求主。孙策正名动江东,虽然在厅堂鸿谈间名声并不好,但市井闾巷里又是另一番口吻,“美姿颜,好笑语,性阔达善听受”,张昭听出了希望,不管亲友如何苦劝,他还是执意跑了过来。孙策也不含糊,当即施以师长之礼拜为长史,文武之事悉付予之,倒把张昭惊得一时合不上嘴,回过神泪差点要涌出来,忙跪下哽咽着说士为知己者死,如此厚遇一定肝脑涂地为报。
到曲阿时雪已经下了好几天,天气阴湿寒冷。大军兵至城西刚驻扎下来,孙策跳上马就要去打猎。小时候孙坚常说江东一到冬天满雪窝子里都是兔子麋子,冻得趴着不动,一打一个准儿。渡江以来人人都绷住一根弦,曲阿大战在即,孙策倒觉得不妨好整以暇游猎一番。程普韩当等一听也来了精神,闹哄哄地也要跟去。周瑜畏寒,借口和吕范下棋,由他们去了。
孙策追着一只花鹿向东南跑了大约四五里去,远远把众人撇在身后,不知觉竟到了神亭岭附近。刚放出一箭穿了花鹿的喉咙,忽然从山脚拐弯处冲出一骑,手持双戟就杀了过来。情势突然孙策抽刀已经来不及,忙用长弓格挡住手戟,正好跟来人打了个照面。
此人块头很大,魁梧得不像南人,一脸长髯,瞪着眼睛,白气从鼻孔直喷到孙策脸上。
“偷袭者谁,报上名来!”
“东莱太史慈!”
“原来是刘扬州同乡,我正要带上猎物登门拜访,你们怎么招待我?”
“招待恁奶奶个拼种!”太史慈张口就骂。抽回手戟又反手砍去,孙策趁机拔刀,两人马上就地开战打了个不可开交。短兵相接本来就不是马上擅长的动作,太史慈大吼一声猛地一推,孙策没稳住就从马上滚了下来,刀和长弓都飞进雪里,太史慈也跳下来,被孙策一脚踹翻,两人顺势滚在一起贴身肉搏。这时候也无从讲究什么招数,你踹我打活像孩子在打架。太史慈勇悍与孙策实在不相上下,但孙策胜在身材灵巧,滚着就压在他身上双手卡住太史慈的脖子。
“服不服!”孙策一口吐了嘴里的血,喘着气说。
“不服!”太史慈瞪圆了眼睛,沉了一口气猛翻起来,捡起手戟就回身向孙策刺来。
只听锵的一声,一箭飞来直射到手戟上离太史慈手腕只半寸不到,他吃惊抬头一看,远远来了一人白马白衣,几乎和雪地融为一体,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已经飞驰过来。正这时,身后一阵马蹄声,太史慈带出的巡兵也赶来,两人一看援军各到,这才不得已各自后退上马。
孙策已经握住缰绳,忽然弯腰捡起地上死鹿丢给太史慈,大笑说:“今天陪我玩的尽兴,赏你做见面礼!”说罢飞身跳上马与周瑜一道向北飞奔,身后跟着飙过一串响亮的骂声。
“公瑾怎么也跑出来了?”走出老远孙策才想起来问周瑜,周瑜说:“韩当遣人回来报信说主公丢了,我便出来找你。”
孙策扭过头看他说:“公瑾怕我丢了吗?”
周瑜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最后他轻轻摇头,一打马猛地向前走了。孙策鞭马跟上。
风更急了,雪很快就遮住了纠缠的马蹄印。
岁末除夕又是在战场上,似乎是在隐喻孙策这一年又一年。
刘繇关起门来顽抗,几仗下来孙策并没占到什么便宜,只好层层围住曲阿,倏忽间两个月就飞过去了。城尚未攻下,孙权忽然从江陵风一程雪一程地赶来,让孙策喜出望外。
一年不见孙权长成了少年,更加清俊可爱,个头直追孙策,身架也结实多了,再不复幼年时的文弱呆板,只有脸上的温柔拘谨一点儿没变。孙策拍打完孙权又叫来了周瑜,见面又是一番惊喜,围着火盆叙了半天的旧。
“母亲千万叮咛,要大哥攻下曲阿第一件就去父亲墓前洒扫。”
孙策沉吟片刻说:“今天是不是腊月三十了?我们这就去,不让父亲大过年的一个人躺着。”
“城北有刘繇的巡兵……”
“怕什么!”孙策一笑,揽住周瑜的肩膀说,“公瑾同去!”
备好祭品后三人轻装简从就奔向曲阿县东北的孙坚墓。
孙权亲手扫了雪,扯掉碑上的藤蔓,又接过从人手里的食盒小心在地上摆好祭品。孙策伫立在风里,看着孙权做这些,拄着剑柄默然无言。
孙坚生前多爱说爱笑爱热闹,死后这么冷冷清清地躺在远郊的幽泉冷土之下。人生如此乖僻,真是说不清也想不明白。
北风吹着,吹来了大江上凝霜的寒气。林木衰落,在风里卷起波涛般层叠的巨响。天色阴沉万径无踪,四下只是一片萧索苍茫。
孙策忽然说:“等我死了,你们谁也不准哭丧着脸,都给我唱,给我笑,给我喝酒取乐尽日欢宴……”
周瑜打断他说:“你不会死。”
孙策转头,周瑜一双澄澈的双目看着他,孙策从他眼里看到了阳光和流云。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北风吹过,孙权不禁打了个哆嗦,忙紧了紧领口说:“不早了,赶紧洒酒祭拜,快些回去吧!”
回大营路上,远近听见村落里响起爆竹声,风里开始飘起祭祀的香烟。仗虽然在打,除夕的热闹和欢乐仍然如期降临到每个活着和死去的人身上。
一年将尽。
初平二年,冬。刘繇与孙策战于曲阿城下,兵败,走丹徒。策入曲阿,劳赐将士,发恩布令,告谕诸县:“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一无所问;乐从军者,一身行,复除门户;不乐者不强。”旬日之间,四面云集,得见兵二万馀人,马千馀匹,威震江东。
这一年,董卓伏诛,旧将内讧,长安被毁,天子东迁。袁绍与公孙瓒战于鲍丘,曹操与吕布争夺兖州。所有人都没有留意到,有个刚满二十岁的青年率着亡父留下的几千部曲,挥刀浴血大步踏进江东,牢牢站稳了脚。
作者有话要说: 渣图。策哥。
☆、第 3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孙策占曲阿之后才被表的殄寇将军,之前只是折冲校尉,bug啊……
孙策几条政令下来抓住了人心,张昭等又帮他把赋税租役一并抓紧在手里。袁术看孙策势头大好,锦上添花表了他殄寇将军。绶印千里迢迢从寿春送来,孙策拿在手里掂了掂就抛给孙权。他用不着什么东西证明也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天上飘的纸鸢而是在地上深深扎下了根。
大军进城的那天,百姓久闻孙郎大名挤在通衢夹道围观,看见孙策与周瑜并肩骑马而来,年轻俊美交相辉映,有人喊了一嗓子:“二郎堪称江东双璧!”一声未息群声相应,顷刻间满城山呼“江东双璧”,惊得鸟都成群飞起久久不落,热闹喧哗不像城破,倒像过节。
孙策哈哈大笑,拍手说:“这名号比什么殄寇还响亮!”周瑜微笑摇了摇头,却不像在否认。
“城里的教坊有的是美女,随你挑多少,都是你的。”孙策用马鞭遥指道南,周瑜脱口应说:“我不要女人,我要男人。”说完察觉话有误会,笑着补说:“女人不能打仗。”
于是进城之后很快周瑜的部曲就增至三千人,远在诸将之上。
占曲阿之后整饬兵马连带征讨周边来骚扰的山越,几个月都忙的脚不沾地,比行军转战时更甚。孙权拜了张昭为师,早晚跟他读《左传》,白天则跟着吕范张弘等点检帐册观摩操练熟悉军纪法度,孙权聪明学得很快,三个月过去就把大小事务懂得门门清楚。孙策激赏不已,常对人猛夸,一天欢宴时喝到高兴,又把孙权拽起来,指着堂上诸人说:“看见没有,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孙权冷不丁听见这话,正不知该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卫兵上来禀说有一军士击杀同袍,逃出大营时被巡兵抓住扭送回来。这本不是值得惊动孙策的事,只是此人凶悍非常,挣开束缚拔腿就跑到了孙策厅堂门外。若不是守兵拦住差点被他闯了进来。
孙策摔了酒杯怒喝一声:“就地砍了!”众人都噤声,每个人都还记得他冲进在袁术大营手刃逃兵的事。
“我不该死!我不能死!”门外高叫着,声音异样粗噶,听起来像是个变声的半大孩子。孙权循声望过去,看着眼熟,仔细辨别之下惊然发现原来是吕蒙,当场愣住了,回过神来正要向孙策开口,又改了主意,悄悄拉动旁边张昭的袖子附过去低声耳语了片刻。张昭略一思索,便转身向孙策求情说:“军人争斗,本应从严发落,但听口声似有隐情,容我等先行查明缘故,再行处置不迟。”孙策向来敬重张昭,点了头挥手示意把人先带下去。
觥筹交错很快又恢复了。这是在曲阿的最后一场宴饮,不日大军就要开赴吴郡,或生或死命运又要被交给手里的刀或者天上的主宰。孙权想找周瑜为吕蒙的事说情,抬头望过去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宴会至夜才散,众人饮罢踉跄四散归去。
春天已深了。夜晚的温风里还余有花香,月光很亮,照得人难以成眠。
门人禀过周瑜便推门进来,看见孙策正搂着歌伎调笑喝酒。
孙策抬头看到他手里的信函,放下酒盏斥退了歌伎。女人离开时长袖搅动了室内的酒气,还有种糜烂的香,好像在箱子里闷了很久的花。
孙策已经喝得有点多了,脸颊酡红,歪着靠在凭几上。他只穿了一件薄麻襌衣,衣衿敞着露出的胸部和腰腹线条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而且难得没有伤疤。周瑜微蹙了一下眉毛,走过去与孙策相对跪坐在榻上。孙策伸手接过信在灯光下展开。
信是周尚寄来的,告之太史慈已经流窜到了丹阳。孙策没看走眼,这人实在是个狠角色,一员败将,不仅没有走投无路,反而集结了山越两万人占了泾西六县,还自称丹杨太守。这就好比一把刀子悬在了周尚头上,也随时要切断孙策生死攸关的兵源。事情紧急,难怪周瑜半夜了急要送来。
“吴会虽然不可缓图,丹阳也着实不能放手不管,可急派兵马剿灭太史慈!”周瑜盯着孙策说。
“乌合之众,不过严白虎之流。”孙策放下信,打了个酒嗝,“太史慈这人倒有意思,剿灭归剿灭,人我一定要活的。”
周瑜追问:“派谁去?将多少兵马?几时动身?”
孙策敲着脑袋想了片刻说:“吕子衡,文武兼备为人稳重,明天派他带五千人,即刻动身,如何?”
周瑜想了想点头说:“子衡很好。多谢主公!”说罢告辞就要走,孙策一把拉住他。
“陪我喝几杯!过几天讨吴郡又是一场恶仗,不知道还有没有功夫找酒喝。公瑾!当年一起爬房顶扒鸟窝的时候,想没想到今天跟我成了江东双璧?”
孙策冷不丁说起小时候,周瑜回想起来摇着头笑了,坐下给自己满上了酒。他本来除了弹琴最爱的就是喝酒,不等孙策招呼两三盏就灌了下去。歌伎艳红的口脂还留在酒盏上,这时又染上了周瑜的嘴唇。孙策看了不禁一笑,却不想提醒他抹掉。
从历阳重逢起,天天就是催命一样的行军打仗,旧时岁月在刀光剑影里蒸发的连痕迹也不剩。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只知道淘气的孙策,他也不再是那个一味驯顺的周瑜,而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却一直放在记忆深处像被东风吹落的花瓣。孙策这时只想回到那段和周瑜一起踏过的山水与岁月。
几盏酒下去周瑜也不再管他叫主公,连“兄”字也一并省了,喝多了话也跟着多了起来,聊起一道做过的蠢事,几次笑得差点呛了酒。
“你那时候简直是呆到家了,马蜂都飞出来了也不知道跑!”
“你说了必须令行禁止,你没让我跑我怎么能动?不过你这话倒没说错,我那时候真是个呆子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让我跳河恐怕我也会去跳!”周瑜这次真的笑得呛了酒,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孙策便把身子探过去抚他的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在做他主公的十几年前就做了的兄长,照顾他戏弄他欺负他,一切都发乎本能。尤其孙坚亡故之后,孙策心里一下子多了个填不上的空洞,而那一夜周瑜流着血替他挡住袁术,血流下来,就滴进了他心里。这种感情说不清楚,他不只是个朋友,不只是个兄弟,说不清楚到底是他的什么。
这时周瑜缓过来,脸颊通红就像蔚有云霞,眼泪的余光随着灯火在他眼睛里湿润的晃动。
然后他说:“如果现在你叫我去跳河,我想我还是会跳。”
孙策这时忽然发现他的嘴唇是最要人命的地方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他的嘴唇艳红,不知是口脂的余色还是醇酒的作用。他微张着嘴,眼睛里带些恍笑。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做梦。
孙策听见自己掉进了那个梦里。扑通一声。
他的胳膊还留在周瑜的背上,顺着动作就把周瑜揽进怀里。
艳红的嘴唇带着润湿的水色。微微张着。如果这不叫诱人,世上就没有值得动情的东西。
孙策来不及想什么就吻了上去。
他闭着眼睛,搂紧周瑜。他用舌头深深探进去,粗野的就好像猝不及防地攻下一座城。他闭上眼睛去占有他的一切。他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春天。
周瑜在他怀里浑身都僵住了,而后就好像冰山融化崩摧一样开始颤抖,他抖得那么厉害,仿佛生了病。
最后孙策松开手时周瑜的脸色更红,胸口起伏喘不过气,眼睛湿润的好像马上就要哭了。孙策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正想抱住他,周瑜却向他扑过来,雨点一样把热吻印在他的脸上,头发,脖颈……周瑜嘴唇滚烫,他吻得那么热情,又那么笨拙,一脸的决绝就像是在飞蛾扑火。
“伯符。”他听见他颤抖着低声说。
孙策觉得这时候没有第二个选择。他抱紧周瑜深吻着把他压倒在榻上,解开他的腰带剥开他的衣服扯掉他的发冠,然后抚摸着,洁白的赤|裸的肌肤被他的手指染成一片片的桃红色。室内酒味这时浓郁到令人窒息,血管里奔流的似乎也是醇酒,肌肤紧贴在一起一片火辣辣。
“伯符,伯符……”周瑜仍在不停地低声说。他在孙策的拥抱下完全化成了水,软的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任由施以粗暴的抚摸。孙策带着剑茧的手指拂上他每一寸肌肤,从耳垂到乳|头,从小腹到脚尖,随之带来滚滚的洪流完全席卷了一切而他所能做的只是躺在那里直至激情将自己灭顶。他听见他的力气与精神像风一样呼哨着飞速流去,一路向下涌,涌进双腿之间。四肢有多软,那里就有多硬。硬得叫人害怕,好像是一种没人会治的病。孙策把那既坚硬又脆弱的东西紧紧握住,他浑身跟着一颤。孙策这时候握住的是他的全部。他的生命,他的骄傲,他的前程,他的一切。一切随着孙策的抚弄在颤动,就像拨动了最动听的那根琴弦。
这一切都是很奇妙的,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就像没有想过为何琴弦会发出声音。他现在忽然明白他活了二十年就是在等待被弹拨出一首歌。
孙策的抚摸渐渐变得粗鲁最后用力揉捏着撸动着,同时抱紧他深吻,吻得他无法呼吸简直要晕过去。奇怪的是即使这样他都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他一动不动在孙策身下睁大失神的双眼,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湿了簟席。
可笑的是他似乎还不懂他们正在干什么。
这让他看起来那么可怜。
看到这张脸孙策最后的一点忍耐也到了头。
孙策像对付女人那样把周瑜的腿大大地分开,伸手到他股间胡乱地摸索。周瑜浑身一颤下意识要并上腿,孙策忙按住他的膝盖,然后抬高他的腰。这时他看见了那个入口,漂亮的浅红色,有着细小的褶皱,深深藏在两腿之间,在他的凝视下很紧张地闭合着。孙策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男人也没想过要干,不过通向最后征服的道路只那么一条也容不下他想更多的。他托住周瑜的腰对准挺身狠狠地刺了进去。
周瑜当即抱紧他叫了出来。这是孙策听过所有初夜中最凄惨的声音。
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一次的做|爱简直不堪回首。周瑜毕竟不是女人,他里面十分干涩让孙策进去的刹那也痛得差点萎下来,勉强动了几下就难以为继,这不仅是他第一次上男人也是第一次在床上受挫,慌乱就像秋天的山火忽然间就蔓延开来。周瑜似乎也懵了,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孙策,额头惨白,沁出细密的汗珠。
酒意都不足以让人忽略这种尴尬和痛苦。周瑜浑身僵硬绷紧,疼得手指痉挛指甲掐进孙策肩膀的肉里,孙策也咬牙忍受着紧|窒和干涩费力抽|插着。如果还留有一丝理智他就应该立即停下来。可他没有。他不想承认已经手足无措,只好拼命动着,直到发觉里面渐渐有些湿滑,忙趁势紧猛抽|插了几下,而同时周瑜忽然叫出声在他身下剧烈挣扎,孙策以为他也有了快感于是把他按住动得更快。
周瑜却猛地把他推开大吼:“你他妈够了没有!”孙策正埋头卖力,被周瑜一吼不由愣了,听明白后勃然变色。酒劲儿还在,他心里的火一点就着,不管是先前的欲|火还是现在的怒火,孙策没停下而且死死把周瑜按在床上,两个人不顾下面还连在一起几乎打了起来,同时又牵动出更大的痛楚。男人在床上受到的侮辱往往会放大无数倍,孙策从没有这么恼怒过,他想都没想就扳住周瑜的脸,抬手朝他狠抽了一耳光。周瑜愣了,浑身僵住。
孙策不记得又过了多久才如释重负地射了。他推开周瑜坐了起来,一低头看见周瑜仍旧大张的两腿之间一片狼藉。原本紧闭的入口已经被插得合不住,殷红肿胀的肉向外翻着,血在不停地流,同时淌出来的还有精|液,他的精|液。孙策的脑袋瞬间像被鞭子抽了一道,他震惊的就好像刚刚才发现自己把挚交好友兼结义兄弟兼得力手下给操了。
“公瑾,我喝多了。”孙策实在忍受不了不管是尴尬还是内疚还是什么,费力挤出一句话。说完他又觉得这也不算借口,这场侵犯本来就全因为酒,是酒把周瑜的身体变的太诱人。
周瑜和他对视着愣了半晌坐起来抓起衣服极快地披上,光着脚就往外走。血和精|液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孙策跳下来抓住他,被周瑜猛地甩开摔门走了。孙策站着想了想也没有追过去。转身一屁股坐到榻上,颓然把脑袋埋到双手之间。
周瑜腰上佩的玉环不知何时落在簟席上,兀自在那里发着温润皎洁的光。
第二天升帐议事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出孙策有些心神不宁。快饿死在历阳的时候孙策都没有心神不宁过。而且周瑜没有来孙策居然都没有察觉。他刚对众讲了太史慈占泾西六县的事,这在他心里自然不是个多大的事,但众人误以为他心事重重全是因为此,纷纷自荐出征。孙策拿起兵符正想交给吕范,周瑜进来了。
周瑜往末尾一站,一抬头左脸还有点肿,嘴唇似乎也是红肿的。孙策看见他时猛地改了主意,正要张口,周瑜忽然走出来抱拳说:“主公,先前瑜在丹阳统揽军政,地势地形了然于胸,瑜愿为矢石,征讨太史慈替主攻分忧!”孙策没想到周瑜在一瞬间就看透了他而且还抢先说了出来,便很痛快的拿出兵符说:“如此甚好,卿还,为孤镇守丹阳!”
于是周瑜携三千部曲,西进奔赴丹阳。而吴郡势在必得,建安元年春,孙策从曲阿挥师南下。
☆、第 40 章
建安元年,五月。
朱治从钱塘带死士夜渡震泽,走密如织网的水中暗道奇袭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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