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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青霄有路,黄金无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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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青霄有路,黄金无数
作者:凤蛮娘

文案

玄霄:“云天青,你去投胎吧!
十年之后,我自会去找你。”

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雾)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游戏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玄霄,云天青 ┃ 配角:云天河,白辛 ┃ 其它:仙四,青霄,


卷一
幽冥
  忘川河水缓缓流淌着,水色沉沉如墨。河川上飘浮着无数的鬼火,星星点点,仿若萤虫之火。
  
  河岸边,年资较老的鬼使一手摸着胡子,一手指向鬼火,对身边一个新来的小鬼使说:“那些是眷恋人间的鬼魂,执意不肯轮回,在黄泉路上停留了太久,鬼力慢慢消散,三魂七魄再也凝聚不住,便化作这点点鬼火。怎奈还留着一丝执念不灭不息,于是沿着忘川上下徘徊,企图找到回人间的路。”
  小鬼使听了很是吃惊:“那……那可有顺利抵达人界的?”
  
  老鬼使摇了摇头:“忘川水路,进来容易出去难,即便是有,这微弱的鬼力又哪经受得起人间的阳气,迟早也会在烈日中消散不见。”
  小鬼使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这般可怜,转轮王也不管上一管?”
  老鬼使叹了一声:“转轮王如何管?那些顽固的老鬼是劝也劝不听,拉也拉不走。有道是各人造业各人担,强求不得。”
  
  小鬼使似懂非懂,目光投向河面。鬼火没有神智灵性,不知进退,不辨南北,于是在茫茫水域中徘徊不前,即便成功到达了彼岸,又能如何?
  生前执念之深,竟到了这步田地,这又是为了什么?小鬼使是从幽冥之力中生出的鬼使,不曾去过人界,更不懂所谓的人世爱恨,或许这些他永远都不会懂。
  
  对面河岸上,黑白无常摇着手中镇魂铃,领着一群白衣新鬼向鬼界深处走去。队伍中偶有一两个新鬼原地站定,回头朝来时的路望一望,却迷惘到想不起自己为何要回头,只得随着鬼群步步向前。
  小鬼使叹了口气,只好暗自庆幸地想,好在执念过深的鬼并不是太多。
  
  此时,在鬼界的另一处,有两只鬼相对而坐,弈黑白棋。
  云天青悠然一笑,以食指中指轻夹起一枚白棋,置于棋盘一角:“重光,如此的话,你这大半边的江山可都要归我了!”
  “没大没小!”坐在云天青对面的执黑者貌似少年,却有一头如雪般的短发,赫然是昔日琼华派的长老重光。
  
  云天青已经等了许多年,鬼界中无日月变幻,也无寒来暑往,因此云天青也记不清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他等得从新鬼变成了老鬼,始终也没有等到玄霄,反倒是这重光长老抢先一步,踏进了鬼门关。
  
  重光修为甚高,寿数还远着,若无变故,不该出现在这里。
  初见重光时,云天青也曾问过他因何亡故。重光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始终缄默。
  
  重光亦是不肯投胎,便也留在了鬼界,偶尔站在河岸边,望着忘川通往人界的方向。
  昔日琼华派中,重光与青阳素来最为要好,云天青以己度人,便猜他不去轮回,大概是为了等昔日的老友。
  就像他等玄霄一样。
  重光不肯说,云天青也不会再问。万事不强求,这是云天青的为人……不,为鬼准则。
  
  *
  
  幽冥十殿中,数转轮殿的事情最多最繁琐。
  六道芸芸众生,生来死往,都需从此处经过,前一世甚至前几世的福德恶报,将决定下一世的去处。
  或为人,或为畜。是天人是饿鬼,各有前因命数。
  
  对于那些不肯投胎的老鬼,转轮王越罗一向不作勉强,任凭他们在鬼界游荡,慢慢等候下去。鬼力消散也好,灰飞烟灭也好,既然作出了这样的抉择,便该承担起后果。
  越罗从不干涉。
  
  这一年,鬼界里添了一个新鬼,据说生前就是游侠剑客,死了依然不改侠客的脾性,总爱替小鬼们出头,教训那些自持资历欺凌新鬼的鬼使和老鬼。时间长了,在群鬼中也渐渐竖起了不小的威望。
  越罗偶尔听下属们说起他时,不是称赞便是抱怨,两两各占一半。听得久了,一日忽然好奇起来,便调出他的生平案卷一观。
  生于太平村,死于青鸾峰,为人二十余载,曾投入昆仑修仙门下,最终叛出师门,死于寒冰噬体。
  
  凡人的一生平淡庸碌居多。对比起来,云天青的生平也就是短暂一点,多些变故和磨难。
  越罗早已看遍无数生灵的生死,并未觉得有何出奇惊叹之处。
  好奇之心骤然而起,骤然而灭。
  
  后来越罗还是认识了云天青,相识时回想了许久才记起此人的故事。
  随后寥寥几句交谈,却已将他引为知己。
  一来二往,两人便成了酒友。
  
  忘川两岸长着无数绯红色的花,开时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色红艳如血,一直延绵至天尽头。
  这本是忘川一景,云天青对此却颇为不屑,曾评论道:“此花一不能吃,二不能酿酒。初看时,尚觉得有几分可玩赏之处,如今看久了,顿觉索然无味,还不如一块芳草地。”
  越罗听了此话,举目看了许久,最终只得点头承认:“的确如是。”
  只是这阴寒的幽冥之地里,又哪里来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四季变换的美景?
  
  越罗觉得,像云天青这样的人,本该于青山绿水之间,弹剑作节,长啸复长歌,潇洒而来,潇洒而去,即便一朝身故,亦是从容拂衣去,不徘徊不留恋。
  留在这阴寒之地里等那人,执意不愿轮回,又是为何?
  越罗有许多事都想不明白,于是不再去想。
  仙人从不执着,阎罗殿君亦如此。他相信时机一到,他自会明白,时机不到,问了也白问。
  
  这日将公事办完,越罗提着几坛佳酿,起身出了转轮殿,准备去找云天青一醉方休。
  越罗知道,云天青生前就好酒,死了仍是个死酒鬼。只是幽冥之中的酒无论是用什么酿的,总带着几分阴凉寒气,云天青很不喜欢这股寒气,每每不得尽兴。
  越罗手里提着的这几壶酒是他天人道的好友送来的。六道之中,单数天人最会酿酒,凡间美酒虽有千百种,但也抵不过天人酿的小小一坛。
  越罗相信云天青定会喜欢。
  
  云天青与重光的这一局已近尾声。
  重光道法修为虽高,但在这小小黑白石子上的造诣,反倒不如云天青,因此步步受困,虽占着半壁江山,但已是强弩之末。
  转轮王越罗亦是酷爱下棋,只是棋品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看别人下棋时,每每看到着急处,时常出声指点评论,烦人得很。
  
  此时,云天青眼角瞥见一袭玄袍向他走来,抬头便迎上一双清雅的眉眼。
  云天青举起衣袖遮住棋盘,对着那人笑着叱道:“观棋出语,当以通敌罪处置!即便你是转轮王,也是罪同此理。”
  “好,我不说话就是,”越罗晃了晃手中酒坛,唇边含笑,“若此局你赢,这几坛子酒便分你一半。”
  “哈!重光长老,为了转轮王殿下手中的美酒,弟子不得不放肆了,”云天青抚掌而笑,伸手取过一子,稳稳落入棋盘,“固守一隅,失之全局!重光,你输了。”
  “嗯。的确输了。”重光将手拢入衣袖,目光低垂,连数数子,看自己输了多少的兴致都没有。
  
  “我的酒呢?”云天青朝越罗伸出了手。
  越罗哑然失笑:“看来我失策了,早知如此,便不该早早说出那话。”虽这么说,还是把酒分出了一半,递到云天青手中。
  酒坛是整块的琉璃雕成,坛身淡淡天蓝色,映着坛中橙黄透亮的酒液,有一种诡异又瑰丽的美感。
  云天青接过酒坛,掀开酒塞一闻,扬眉一笑:“果然好酒,酒气香而不烈,郁郁芬芳。越罗,这酒从何而来,可有名字?”
  越罗答道:“天人所酿,酒名嘛,不曾问过。”
  “枉你还自称好酒如命!”云天青取笑他一番,拿起一坛放到重光面前,却见重光摇了摇头。
  
  云天青不禁有些纳闷,凝神看着重光:“你今日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心神不定?我即便是赢了,也无趣得很!好在还有越罗的美酒,弥补我心头失落之意。”
  重光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件,递了过来:“今日白无常从东海回来,替青阳捎来一封信。”
  
  “青阳?”
  云天青接过一看,写信用的居然是鲛人织成的薄绡,不觉一乐,青阳那老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奢侈了?
  
        
东海
  
  鲛绡的触感柔软而微凉,云天青草草略看了一眼,把信抛了回去,还给重光,转身把背靠着石桌坐着,举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惬意地眯起了眼:“真是好酒。”
  
  重光细心将信折好,放入袖中,抬眼看着对面的酒鬼云天青,颇有些不耐烦,不觉皱起了眉,问道:“明日你去是不去?”
  云天青头也不回,抱着酒坛摇头晃脑:“为何要去?我云某人早已不是琼华弟子,你们聚也好,散也好,与我何干?”
  
  云天青向来是逍遥散漫,如今做鬼做久了,面对长辈时更是全无半点礼数。
  偏偏重光向来就是比较拘泥于这些小节的,此时看云天青摇摇晃晃的模样,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可他又不能把云天青怎么样,只得将目光远远移开,免得再看下去被他死死气活,再活活气死。
  
  “你等的那个人,他也在那里。”
  
  云天河回头,迎上越罗清亮柔和的目光。
  “玄霄也在那里。”越罗又再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而软糯。
  听到这个名字,云天青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顷刻间漫天星辰都倒映入他的眼中,然而一瞬过后,星辰已黯淡下去。他仰脖又喝了一口酒,歪着脑袋看向越罗:“我的事你也知道?”
  越罗低眉一笑:“我乃转轮王,何事不知?”
  
  越罗总觉得,海神那老家伙近来是不是太闲了,竟肯出面上奏天帝,保下了被囚禁于东海海底的一干逆天的修仙者。天帝大约是看在他的老面上,这才允准他们离开东海,算是恢复了他们的自由。
  随后又听说,那位名号青阳的人间道士以一派长老之名,召集琼华门下弟子齐聚东海,就连身处鬼界的重光云天青等都收到了他的召唤。
  因为这事,海神还特意遣了弟子到鬼界来,请他转轮王看在老家伙的面子上,莫要阻拦琼华弟子的亡灵前去东海,还说日后定将奉上百坛美酒,聊表谢意。
  
  真是的,他转轮王越罗是那样不通情理的神明吗?不过,既然老家伙有这份心,他也就收下了。
  只是美酒虽好,他的酒友恐怕是要走了。
  
  越罗心里清楚,云天青这会儿口口声声说不去,不过是赌气话,早晚他都会想清楚,自己不如推他一把,提醒一下他。
  私心上讲,越罗并不愿意看到云天青再与那名叫玄霄的魔道纠缠一处,可他也很明白,这两人之间因缘纠缠,彼此牵绊束缚。这等俗世中的纠葛,并不是他能理清的,他也不该去理清。
  况且,越罗亦不忍心看到云天青继续在鬼界里苦苦等候,最终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到底是慈悲心呢,还是私心,越罗自己也弄不明白。
  
  云天青沉吟良久,目光沿着忘川溯洄而上,似乎看到了极遥远的地方,又缓缓把目光收了回去:“我倒不认为师兄会去。”
  重光看着他,忽然问道:“你我为何不赌上一次?”
  
  纵使云天青再见多识广,此时听到重光这话,也禁不住吃惊得几乎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重光啊重光,你到地府多时,竟也沾惹上这等嗜好不成?”
  “放肆!”重光咬牙,暗自捏紧了拳头。他必定是和云天青相处太久了,竟也会犯浑,说出这等昏话来。
  “你我现在都是孤魂野鬼,论修为,你的确高我不少,但论做鬼的资历,我还排在你的前头,”云天青哈哈大笑,拍桌而起,“好,冲你这一赌,我随你去东海便是!”
  
  “但愿你此行一去,一偿心中所愿!”越罗举起了手中的酒坛,向他示意。
  “承你吉言!”云天青满满喝了一口酒,“多谢了,越罗。”
  
  越罗看着手中酒坛,忽然对云天青说道:“此酒名为昨日。”
  “昨日?不是说不曾问过酒名吗?”云天青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笑道,“是怕我想起往事,心中郁结不成?如何忘?我脑子又没摔坏,也没喝你那位属下的汤水。”
  “那就好,且干了此酒!”越罗浅笑,举着酒坛和他一碰,心中却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恐怕云天青此行去后,他们二人再难有欢畅酣饮之时了。
  
  不多时,两人便将数坛美酒全部饮尽,云天青挥手与越罗作别,与重光一前一后,飘然离开了鬼界。
  
  *
  
  东海深渊,终年不见天日。
  龙族惯好享乐,除了龙王一家日常居住的水晶宫外,还在海中各处建造了无数宫殿,以供庞大的龙族子孙观赏游玩,明珠宫便是其一。
  
  琼华故地早已荒废,何况东海琼华相隔万里,来回奔波,怕是有许多门人经受不起。青阳正为此事忧心忡忡之时,草右仙君不知从何得知了他的困难,很快出面向东海龙王借来了这一处明珠宫。
  对于草右仙君这个人,青阳并不是很清楚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常年游荡于四海之间,有时也会来找青阳谈天论道。
  这一次琼华弟子能脱离此地,也是多亏了这位仙君东奔西走,替他们向天神求情。
  草右仙君此心此德,青阳夙瑶均不知该如何报答。
  草右仙君却只是笑笑,说他们只要照顾好自己便好。
  
  和龙族的其它宫殿一样,明珠宫各处无一不是用各色玉石砌成的,殿上高悬数粒夜明珠,清冷珠光遍照殿中,令人一望便有目眩神摇的感觉。
  
  若干年前琼华派被九天玄女打落东海时,仅有少数弟子因离开琼华而免遭此难。
  但时隔多年,那些被除名的弟子大多已经死去,甚至已经轮回数次,怎会还记得他们?
  因此,此时现身于明珠宫的,大多是刚刚解了禁锢,从东海各处前来的门人。
  
  青阳长老站在殿上,抚着长须,眉头紧锁。满眼望去,殿上蓝白二色交错,依稀是昔日琼华的服饰。
  但多数弟子蓬头垢面,神态萎靡,一身琼华道袍也早已变得破旧不堪,袍服上甚至还残留着不少血污,经年累月过去,血污也变成了令人叫恶的黑褐色。
  
  琼华众弟子已被囚禁多年,时间之长,早已超过寻常人一生的时间。
  不少门人在囚禁中渐渐老去,从葳蕤少年变成了垂垂老者,而后死去,如今早已只剩下一缕稀薄的魂魄。
  一眼望去,竟是满座鬼影,昔日琼华之鼎盛,恐怕再难追寻!就连青阳自己,何尝不是亡故多年,留着这三魂七魄困锁东海,不得轮回?
  
  东海漩涡被天神施加了层层神咒,部分道行低微的门人无法抵御神力,魂魄受到重创,残缺不全,神智也因此变得浑浑噩噩,不辨来人。
  这时又是那位草右仙君站了出来,命弟子从东海各处漩涡将琼华门人带出,施以定魂安神咒,安稳住他们残余的魂魄。
  青阳心中明了,这一次若不是有仙君鼎力相助,以弟子们当下的状态,余下的数百年恐怕是坚持不下去的,迟早都会魂飞魄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太清宗炼二人早已入了轮回,看不见今日的惨淡。青阳此时却有些庆幸,他们两人看不见也好,看了也只是满腹辛酸,满腹懊悔。
  仙与人之间,从来都横隔着巨大的鸿沟。成仙之道,更是从无捷径可走。凡人苦苦窥破天机,企图一步登天,却铸下无数杀戮。
  逆天而行,自当遭到天谴。
  青阳不禁长叹:“想我琼华立派数百年,有此劫难,全是我等过错。”
  
  “道友不必介怀,贵派兢兢业业苦心经营,也不是一事无成。”
  青阳一回头,便看到草右仙君合起手中的蝙蝠扇,指向明珠殿一角。
  
  青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那人盘膝而坐,乌发披散,额间一抹朱痕尤其夺目。
  众门人不知是畏惧他的存在,还是有意要疏远他,纷纷默契地与他保持着五步之外的距离,因而在他的周围明显地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当。
  而他全然视而不见,闭目凝神,神态很是安详。
  只听草右仙君笑道:“贵派门下的玄霄,今日修为已不逊于仙人,即便不能成仙,亦是不可限度的存在。”此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便是一句话就叫人哭笑不得。
  
  想他们琼华一派兢兢业业,以三代人之力,为求成仙之道,最终竟造出了一个不老不死的……
  魔?
  青阳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青阳长老。”来人一声,让他回过神来。
  青阳抬眼,来人容貌俊朗,身形挺拔如松,依稀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他的老友宗炼最爱的徒孙慕容紫英,只是一头白发如雪,有别于往昔所见。
  
  慕容紫英离开琼华后,凭一己之力修行,百载悠然而过,最终得成仙道,如今已是一派长老,门徒无数。
  “紫英,你也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青阳面色稍缓,含笑看着他,心中颇觉欣慰,又有些恍然。
  
  天道并非遥不可及。
  只是他们走错了路,因此满盘皆输。
  
  “紫英师叔!”
  璇玑从众弟子中飘了出来,笑嘻嘻地来到慕容紫英面前,一如多年前那样。
  在她身后,怀朔急忙忙跑了出来,一见到慕容紫英,欣悦中还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躬身道:“紫英师叔!”
  “璇玑,怀朔,”此时乍见故人,紫英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些年来,你们……”
  临到嘴边,这话却再也说不下去。
  
  璇玑怀朔等人死在九天玄女责难琼华之前,因不及进入鬼界,名字也还在门派的名册上面,玄女大笔一挥,将名册上的名字尽数一勾,他们也一同被关了进来。
  他们死在最美好的年华,因此死后也维持着少年少女的模样。
  
  “师叔,怀朔师兄一直陪着我,我也陪着怀朔师兄,我们都很好。”璇玑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抢先一步都说了出来。
  她向来最仰慕紫英,如今重逢,倒也没敢真的扑上去,毕竟那个是向来冷面的师叔,如今又成了仙。
  仙人尚且有别,况仙与鬼?
  因此她也只是围着他,一口一个“师叔”地叫着。
  
  他们正说着话,璇玑眼尖,突然转头看向殿门,指着那个刚踏入门来的身影,惊呼:“啊!天河,你怎么也来了?”
  她旋即察觉到来人身上并无凡人的气味,又是一惊:“你……你也死了吗?”
  
  来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说话,目光穿过满殿人影鬼影,笔直投向明珠殿一隅,
  那人乌发白衣端坐其间,似觉察到他的目光,双眸微微睁开,凛冽眸光惊电般扫了过来,恰好与他对视。
  他随即弯唇一笑,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小女鬼:“哦?我家那个野小子没来?
  
        
闭嘴
  “咦?”璇玑不禁愣住,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人……准确来说应当是眼前这鬼。
  他的确和云天河很像,但举手投足之间,气度神色大不相同。究竟是哪里不同,一时半会儿的,璇玑也说不上来。
  
  迟疑之间,慕容紫英已走上前来,躬身向云天青行礼:“天青师叔!”
  璇玑这才恍然,原来他是云天河的爹爹,怪不得长得这么像!
  
  慕容紫英这一声,周围无数眼睛纷纷朝这边看来,呼啦啦地齐齐对准了云天青,怒视着他。有几个还用着孤魂野鬼特有的尖利嗓音朝他咬牙切齿地喊:“云天青!”
  霎时阴气大盛,狰狞鬼相逐一显露。
  
  云天青早已料到自己一露面,便会有如此场面,倒也不吃惊,坦然一笑:“是我。”
  前尘种种,自有因果循环。当年他与夙玉离开琼华,回到东南故乡,自此不曾再踏上昆仑一步,避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只是,有一个问题相当严重,这一个两个都成老公公老婆婆了,哪位是哪位啊!云天青昏昏然,茫茫然,完全认不出来了。
  
  云天青又朝玄霄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他依然阖眼端坐,佯装视而不见。云天青踏入这明珠殿的时候,玄霄倒是睁眼看过他一眼。
  那一眼既凛冽又愤怒,云天青再熟悉不过。
  多少年前,他这位师兄就时常用着这样的眼神看他,企图以一记眼刀将他鞭策把他抽打,往往与此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不满的斥骂:“云天青!”
  连名带姓的称呼,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就是这一个眼神,让云天青知道玄霄是察觉到他的气息才看过来的,而不是听到那小丫头喊他儿子的名字才睁开眼,以为是野小子到了。
  
  云天青心中欢喜,又隐隐有些失落。师兄还是那样吝啬,只丢了一个眼神过来,又把眼睛闭上,难道是打算把他也无视掉?
  不过,人倒是没怎么变,还是那个师兄。
  嗯……说一点都没变,似乎也不大对,他的头发好像比记忆中的长了不少,坐着都拖到地上去了。
  
  诸多同门正准备找他讨个说法,却见他两眼一滞,显然是神游物外去了,无视了他们,心中愤火又添了几重。
  相由心生,怨念一深,鬼相越发狰狞起来,甚至还有举手结印,准备给他一点教训尝尝的。
  
  “尔等作甚!”青阳长老一声当头棒喝。
  众弟子闻声回头,只见青阳长老望着他们,眼神复杂,叹道:“今日至此,我等自身何尝没有过错,莫再迁怒于他人。”
  琼华弟子看着长老,又见那位草右仙君依然坐着原先的位子上,殿上各处都有他的弟子,于是顺从地收回鬼相,各自归座。
  
  当年神女降下天威,将他们打落东海海底,命他们静思己过。
  原先人人称羡的剑仙,转眼却跌下云端,成为天庭的囚犯,海底囚笼暗无天日,如何思过?
  囚徒生涯,只让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渺小,以及神明的凛然不可冒犯,因此甘愿俯首。
  只是顺从的表象下,还有暗潮涌动,正是多年积下的怨念和愤怒。
  他们并非真的多恨云天青,只是他的出现,为这股暗潮添了一个突破口。
  此时心思被长老点破,众门人不禁有些惭愧,只好退下。
  
  “这么多年,我们都该清醒了!”青阳徐徐叹了一声,看向云天青,“天青,既然来了,你也找地方坐下。”
  “好。”云天青点了点头,见重光就站在青阳身侧,看来他们也已经是老友重逢,一偿心中所愿了。
  
  云天青抱着双臂,看着面前的慕容紫英,笑着问道:“你是上次和我家天河一起去找我的慕容紫英是吧?云天河呢?”
  慕容紫英正要回答,殿外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老身来迟了!”
  
  云天青和慕容紫英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进来,她梳着圆髻,身上穿着干净的蓝布袄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农家妇人。
  琼华里头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号人物?云天青有些茫然。
  
  一进门,那老妇人便抬起稍微有些黄浊的眼睛朝殿中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云天青身上,灿然一笑:“云天青,你也在啊!”
  云天青认真地看着她,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还是想不起来人是谁,只好问道:“这位……阿婆,你是?” 
  老妇人笑咪咪地看着他:“云天青,你还记得当年被偷走的七坛蜜酒吗?”
  “啊!你是……”云天青指着她,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夙莘师叔。”慕容紫英上前行礼。
  “还是小紫英的眼神最好!”老妇人夙莘心花怒放,还不忘抽空瞪云天青一眼,仿佛在笑他有眼无珠,回头看着慕容紫英,一时又有些愣住了,“慢着……小紫英你……小紫英真是越大越像一个好男人了,白发飘飘的,也很帅气!”
  “……”慕容紫英即便是成仙了,面对这位彪悍的师叔,依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夙莘见小师侄又被她一句话噎住了,哈哈大笑几声,暂时放过了他,转而凑到云天青跟前:“你都叛逃了,还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见玄霄?”
  “为什么这么说?”
  夙莘呵呵笑道:“别不承认哦!这是你儿子亲口告诉我的,说你在奈何桥边等着师兄,他不去呢,你就不走,真是痴心呢!”
  “……”他家臭小子到底把他的事告诉给了多少人知道?
  
  这事的重点不在于别人知不知道,云天青从不在意这个,让他生气的是,臭小子居然这么大胆,敢在背后说他老子的事,完全是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混小子,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你不是一直想见玄霄师兄吗?怎么不过去?”夙莘伸手戳了戳他,不依不饶地,“你别告诉我说,你一见到他,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捏捏扭扭的,真不像你!”
  “你懂什么,夙莘老婆婆?”
  夙莘却笑了,伸手抿了抿斑白的鬓发:“我和相公逍遥多年,活够本了才寿终正寝,哪是你这种英年早逝的老鬼比得上的?”
  
  “哦?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在人间游荡,不去投胎?我鼻子灵得很,怎么闻到了一股无人祭祀,孤魂野鬼的味道?”云天青低着头看她,故意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夙莘说自己是寿终正寝,云天青对此并不怀疑。
  鬼魂通常会维持着死前的模样,夙莘已是老妇人的模样,神态祥和,的确是活到了高寿,无疾而终。
  但是,即便她能活到一百多岁,也应该在数甲子之前就步入轮回,前尘往事本该尽数忘却,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记得他们这些故人?
  难道这些年她一直在人间徘徊?
  如此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别打岔!”夙莘抿了抿嘴,似乎不大愿意讲自己的事,于是又把话题重新拉回到云天青身上,“说说你吧!你老实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会等那么久,对吧?以为玄霄师兄阳炎附体,必定撑不了几时,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云天青,你可曾后悔过?”
  云天青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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