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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恐怖同人]寂靜嶺特別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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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奇怪,铭烟薇告诉自己就连她在这个空间都每时每刻进化着,又怎麽能不许别人有变化,即使有点变态…唔,如果以队里那三个最不像人的变态来对比的话,失忆或者双重人格精神错乱…不管是什麽似乎都可以接受了。
不过在看见男人缓慢地从雾中步近,怀里抱着一团血红的不想知道是什麽的什麽,然後一脚踢飞了路边扑上来的食屍犬後…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作出了防备姿势,为手里的弓搭上了一根箭。
“…宋源?”她小心地开口叫了一声,准备万一有点什麽就先彻退,在触及她的最低底线之前,她的弓应该瞄准敌人而不是队友。
男人彷佛知道她在想什麽,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你不用怕。”
……………
……………………
铭烟薇也不知道自己哪条神经搭错了,在男人那清冷的声线中,她就真的应了他的要求和他坐在了附近公园的雕花长椅中「聊天」。
“铭小姐,我其实一直都在。”男人缓缓地开口:“我看见你是怎样帮「我」、担心「我」、几次救了「我」的,我为「我」之前伤害你的事要说声对不起,你要相信「我」并不是有心那样做,只是当时「我」第一次接近了记忆的真相,令人格稍微失控了。”
铭烟薇惊悚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下意识地抚摸着怀里那团血肉,吞了口口水侧过脸努力避开那片她终於看清楚「应该」是人脸的东西。
“到底…是怎麽回事?宋源和宋瑜是双重人格?”
“不是。”出乎她意料地,男人摇了摇头:“由始至终宋源这个人都没有存在过,这是我的梦,而宋源只是那一只蝴蝶。”
“什麽?那之前的是…”
男人发出轻轻的笑声:“你应该听孙易说过了吧?宋源这个名字是我一个实验品的名字吧?”见女人点点头,他又继续说:“那是一个名为「造物」的计划…”
接下来铭烟薇听到了一个她从来不敢想像的世界,她所不知道的、不相信的事原来真实发现着…
那个命为「造物」的计划一如其名字,目标很简单,就是像神一样创造出一样全新的…生物。
说是生物,不如说是人偶生产更贴切。
男人冷冷地嘲讽着。
肌肉细胞在显微镜下生长着,骨骼被强行黏贴成想要的形状,机械被生硬地砌入血肉使其移动,就连心跳不过是一种机械运作的结果。
可想而知,全新的生物创造并不容易,没有基因的引导那些人为地强行拼凑一起的细胞很快就会变异,在下一秒就开始溃烂,第二天便溶化为一堆血水残骸。
经历过无数失败後,组织终於瞄上了人类,以生物为蓝本的话就只需作小许更改,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到了此时计划已经不是科研性质的生物创造了,这只不过是在制造生化人而已,扭曲生物原有的姿态去迎合人们的追求,以得到「成神」的虚伪快感。
宋瑜正是此时被召入组内的,当时正需要一个稳定的、不易动摇的人作为成品的控制器。
若要说残忍,其实他和世上任何一个杀人凶手没太大分别。他照着上头的命令肢解活生生的人体,有时候有麻醉,有时候没有,在实验体的或麻木或绝望或痛苦的表情中完成每一次的融合工序…从他们躺的是工作台而不是手术床这点就可以看出,根本没有人把他们当作人,他们在那里只是没有个人意志的零件罢了。
实验进行了许久,失败品众多,但即使如此也比之前的原计划快得多,不过几年他们就创造出了理想中的实验品,只是不知什麽原因他们总是无法令实验品保持冷静状态,编入的虚拟人格也总是很快就崩溃了,宋源之前用来对付怪物的药瓶也是当时专门为了疯狂的实验品而做的。
但终究,就在宋瑜爱上叶山之後,第一件真正意义上完美的实验品成功了…只对宋瑜而言。
组织要求的是一件好用的人型兵器,实验品要有越高越好的思考学习能力,也要有能毫不留情杀死人类的残忍,还要同时遵守命令。
这是一件几乎不能做到的事,一个生物如果有足够的学习能力,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和被杀者的相似,也会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他会感觉到孤独、困惑、怀疑、烦躁等…最後的结果就是人格崩溃又或者不服从命令。
这也是在宋瑜明白「爱」和「被爱」的感觉後的事,於是他瞒着组织利用职权做了一件事。
他制做了实验体的表人格同时也为实验体制造出名为「宋源」的虚拟人格。
在这里实验体只是单纯地遵守命令,只要说中「关键词」,他不会怀疑任何命令。负责学习和思考的却是叫做宋源的虚拟人格。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两个人格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也顺利瞒过了组织,更是顺利地执行了宋瑜的计划。
“等等…如果我没有听错你是在说…你制造宋源的目的就是为了执行一个什麽计划?”铭烟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她没听错,她刚才好像听见了一个很残酷的真相?!
“没错。”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头:“宋源这个人格其实早晚会崩溃,有一天他会明白到自己知道的世界并不存在,看见的一切都是假象,听见的所有都是谎言…他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陷入疯狂,为了防止他利用自身能力进行破坏,他的人格将会被表人格删除,到时候剩下的只会是一个机械人。”
“这是…你…这到底是为了什麽呢?”
“为了叶山,如果我和叶山注定死在基地里,起码叶山想做的事情我要帮他做到。”
带着盗出的秘密,找到接头人,以可靠的不让人怀疑的方法传到叶山的组织手上,然後自毁。
……铭烟薇只觉得如堕冰窖,这甚至不是一场报复或者正义的制裁,眼前这个男人做了那麽多残忍的事,为的只是…达成一个死人的愿望?在自己也死了之後?!!
她无法明白这些,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麽,她只是突然觉的…也许这个人比赵缀空更变态,起码赵缀空的杀人爱好是忠於自己的欲望,这个人却冰冷得似乎连欲望都没有。
“可是你是怎麽和宋源…”
“这点我也奇怪。”男人露出些微困惑的表情,如果不看他手上那半张人脸竟然显得有些可爱:“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和宋源在同一个身体里……可能叫做「宋瑜」的人已经死亡,这只是他模拟出的人格,也可能是因为什麽意外我们真的合在了一起……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这里的叶山是原本的叶山还是想像中的叶山…复制品和本体的界线其实早已经太过模糊。”
“可是这些对我都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和他一起,稍微放个假而已。”
说罢,男人捧起那半片脸,温柔而虔诚地吻上了上面仅剩的一颗半敛的眼睛。
铭烟薇用尽力气抑制自己不发出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变态变态的是送给我家小鱼的生日礼~抱歉说好的却送晚了,我现在算是旅游中,行程各种都比较不定,再过一星期就回澳洲了到时候码字又会变成我的全部了……'喂总之…祝小鱼生日快乐!中学要努力啊虽然我知道你很辛苦…w…'再吐糟一下这真是相当没诚意的生日贺…'於是我会尽快把剩下到结局都码出来送给小鱼的!'红杏那个欠债潜逃的家伙就不管她了=皿=
☆、三角
迷雾的白色下,男人的唇依依不舍地从那张被血污覆满的脸离开,他自然地舔掉沾在唇瓣的一点红色,似乎在说「和记忆中一样的好味道」般地眯了眯眼睛,神态自然地朝身体本能弹离原位五米远的女人点点头,重覆着那一句:“不用怕。”
“你不用怕我的。”看见铭烟薇一时间说不出话的样子,他又重覆了一次:“宋源即将崩坏,我也在渐渐溃烂中,用不了多久无论是哪一个都会消失,剩下宋源的机械人格将会是你们队以後的好帮手,能用就用,没有用了就随便丢掉好了。”
他彷佛在说垃圾一样说着自己的心血结晶…甚至是共处一体的自己,抱着怀里视若珍宝的血肉站起来,转向另一个方向:“它们来了。”
被引开注意力的铭烟薇下意识发出了声音:“谁?”
“…处罚者。”宋瑜冷淡说道踏出了步子,跑了起来:“我要走了,它们很快就会找上我,不过我打不过它们的,那就不要打好了。”
“为什麽?!”铭烟薇追着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渐渐跟不上了他的速度。
“因为我放弃不了叶山,只要还有执着它们就是无敌的…不过如果是此时的你应该可以吧。”
这是第一次,铭烟薇看见眼前这个名为宋瑜的男人露出带着微微暖意,极像宋源的一个笑容。
她不知不觉停下了步伐,目送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
远处有金属的拖拉声渐行渐近又越来越远,她却始终看不见那所谓的「处罚者」的影子。
………可能,可能只是可能,如果宋瑜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和宋源不同呢?
如果…仅仅是如果,宋源的确是宋瑜自己人格的复制品呢?或者那是一个宋瑜渴望着的人格,一个懂得关心、照顾和牺牲的人格,一个懂得「爱」的人,他有资格去爱别人,因为他尚未犯错,手上还没有染上鲜血,脑子里也没有宋瑜有的残酷记忆。
为了叶山,他杀死了理想中的另一个自己…可以这样想吗?
铭烟薇有些疑惑,她已经搞不懂这到底是爱情还是别的什麽了,她只知道如果是她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
就像当初的离弃,她也只是自暴自弃地承认了这个事实,没有报仇也没有追究,逃离了熟悉的地方和人,放弃了所有。
所以…她才无法理解他、接近他、拯救他…这也许是最後一次看见这位她希望能成为同伴的男人了,真是可惜。
可惜啊。
这样想着,她毫不留恋地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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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形,和圆形一样在宗教里总是充满着各种意味,例如循环、例如暴力、例如生和死,又例如祭祀。
宋瑜往前跑着,看着眼前的街道景象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染上血锈,在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黑色天空下散布着满满的血腥恐怖。但他一点也不惊恐,他甚至是愉悦地抱着怀里已然冰冷湿稠触感绝对称不上「好」的硬物在街上奔跑着,眼睛几乎要在黑暗中发出光来。
细碎的声音从街两旁响起,前面是怪物的嚎叫,後面金属拖拉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只吗?不,起码在三只以上。
就像他对铭烟薇说的,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所以他解释不了为什麽明明在现实中实验体的身体外形问题还未有解决,但现在却是个标准的人类身体。
是的,虽然宋源的人格因为没有意识所以发挥不出来,但按照强度和能力来说,这具身体应该是宋源的,他原本看起来应该和之前三人在医院地下室遇见的怪物一样才是,不知道为什麽增生的肌肉束却好好地呆在原来的位置,关节也恢复正常,当然相对强度也弱了许多,却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
是游戏的规则吗…
宋源在「外面」的时候他可一点也没浪费时间思考,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多亏实验体的生物特质,他比宋源更早明白这个地方的本质,也更清楚这个空间想他做什麽。
非要影响的话,这里…其实是一个心理治疗所吧?只不过所长实在太严格了一些,挺的过去的海阔天空,挺不过去的就死在这里。
“真是奇怪的口味呢…就没想过也有些疯子是不愿意痊癒的吗?”喃喃着,宋瑜一个飞身跳进了一楼的窗口连带击碎了那里的玻璃窗,室内窄小的环境应该还能拖一段时间,虽然他心知肚明拖时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这片地方只会派更多的怪物来,甚至影响他的神志去逼他面对身後的审判者…
但即使明知前方是末路,他也只能往死路走。
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失去叶山啊。
轰!!!!
脆弱的墙壁被巨大的屠刀撕开,灰尘飞扬中宋瑜冷静地踏上旁边墙壁借力闪了开去,恰恰避过另一把刺入的屠刀。
是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一个心理治疗所,它强逼有罪的人面对自己的罪孽,强逼想忘记的人想起,强逼脆弱的人坚强。
只是有时候面对就代表失去…毫无疑问如果他转身面对身後那三只极力想砍死他的三角头是可以得到救赎没错,他或者可以原谅自己杀死叶山的罪,可以接受失去了叶山的事实,或许在几年後他甚至可以借宋源的身体回到现实中,再找一家研究所、娶一个温柔的妻子过上一般人的幸福生活………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叶山……”
满怀爱意地微笑着抚摸怀里碎肉的男人如此温柔满足,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冲进某一个拐角,抱怨地说着:“真是的…都是你的错害我要被这些东西追着跑,还不如早点让我面对你的恨算了。”
他如此认真地抱怨着,就像怀里的人脸会在下一秒回答:对不起呢,我一直爱着你喔,宋瑜。
不过当然,已经死了很多次的男人是无法回答的,他也不可能像以往一样下一秒从某个角落钻出来,因为身为「罪孽」的代表,他是无法和身後那些拿着大屠刀的救赎者面对面的。
唯一逃生的方法正在此刻逃避着的男人手中,只要他好好面对自己的罪恶感,放下对叶山的执念,三个三角头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几下的功夫,没有死亡也没有狼狈,他大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可惜就像不久前他爽快地放弃了自己和许多人的生命一样,这次他也同样爽快地选择了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建筑东绕西拐,穿过几条像被红色蛆虫缠绕的通道,男人如同被猫追赶的老鼠一样逃进了一个圆形的地下室。
快速地扫视了一眼环境,地下室被铁皮封锁着,就在身後的三角头进来後唯一的入口也被降落的铁闸封锁了。三角头们就像讥笑着「看你往哪里逃?」一样逐步逼近,而头顶的天花管道也不知何时钻出了黑红色附着虫肢的怪物。
“…这是在逼我吗?”这里的空间绝对有被修改过!不过…这也是预料中的事。
“……很好…既然这样…我就再多享受几分钟和叶山的假期吧?”
男人微微一笑,抱紧怀里的宝物往後一跃踢飞几只试图攻击的虫怪。巨大的屠刀擦身而过泛着一片痛,他果断地仗着身体素质又是一个扫腿搧飞一片虫怪,血水随着惨叫溅了一身,腥臭中隐隐回想起了当初在研究所里发疯时的记忆。
他一口一口吞下叶山残缺的身体时,似乎也是这种腥臭味道。
“只是…总有点对不起宋源呢。”不过他也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他只要叶山…就够了。
☆、宋源
“…这里是…呃…”头好痛。
这就是宋源清醒过来後的第一种感觉,看不清眼前景象的强烈晕眩搭配上搅动脑浆一样的剧痛让他还没站起来就一个踉跄倒回地上,按在地面的手传回来的湿腻黏稠触感又让他反射性缩回手站直。
好痛好痛…不过…这并不是他经验过最痛的痛楚,所以没关系,他可以应付的。
这样对自己说着,似乎难受的感觉也可以忍耐了。
大约五分钟後,头痛渐渐消退,他终於得以看清眼前景物………
天啊……相比起看见的东西,手上湿稠的触感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
到处,到处都是血,黑红色的血让整个疑似走廊的地方变得湿稠一片,地面是血天花板也是血,浓稠的血浆呈未完全凝固径直从天花从墙壁往下滴落,好像永远也流不完似的。
相比起这样的背景色,遍地像是某种生物的屍骸也就不那麽让人难以接受了。
宋源捂住口…虽然他其实没有半点反胃或呕吐感,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随即他意识到手上的血拿开手,但之後就无奈地发觉他根本不必这样做……因为他全身上下本来就沾满血迹了,只不过恰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察觉。
真是的,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啊……
脑海的记忆中断在公园那一幕,之後的一切都像走马灯一样迷迷糊糊,在黑暗的漩涡中被抛来倒去许多次後,他一睁眼就是这种地方…真是对病人身体有害呢。
…等等,病人?他是病人吗?这也不像是他的语气…
血浆啪答啪答滴落的声音很烦人,他尽量拖着身体避开两边黏呼呼的墙壁往前走,惊讶地发现自己其实身处一个地牢的走道上。
两边窄小黑暗的囚房看不太清楚,他也不想去看,快步绕过拐角却来到了另一处囚房。
兴许囚房也有等级分别吧,这里的房间显得更…高级一点,严密厚重的金属门只露着不许一巴掌大的窥窗,明显可见的监控镜头散发的高科技感跟砖墙搭起来看莫名的违和,但幸好这里的血量没下面那麽暴力夸张,除了地上像有什麽从囚房拖拉出来的血迹以外,也就只有散落地上的刑具比较吓人了。
宋源小心跨过地上不知是谁的手指头,发现前面一间囚房的窥窗竟然是打开的,还有亮光从里面透出来,不由得好奇地凑上去看了一眼…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会去的!!你们这些恶魔!!!!……打死我吧!开枪啊!给我一个痛快吧!!!”
起码有一米九的男人很丢脸地抱着和房间墙壁一样裹着厚厚防撞垫的床柱,两个作警卫装扮的高大男人苦恼地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个语气平淡地说着:“真是的,你就不觉的这样很难看吗?好啦别闹脾气了,明明知道躲不过的不是吗?反正是最後一次实验了,你就合作一次不行吗?”
和预期相反,男人嚎的更大声了,接着更是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放过我…我什麽都愿意做…求求你们…放过我……”
“哎,你跟他废话那麽多做什麽?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直接带走不就好了?”另一名警卫对他的同伴说道,他的同伴只好耸耸肩:“好吧,既然你这麽急…不过到时候耐卡先生问起为什麽他的实验品看着那麽奇怪的时候我可不管。”
“行了吧,耐卡先生才不管实验品的完整性呢,反正他做的是病毒实验…”
对话就到这里,随着清脆的断骨声,宋源瞪大了眼睛看见那个抱着床柱挣扎的男人手臂被两名警卫乾脆地折向了诡异的角度,随後更加乾脆利落地扯住断臂用脚一踩,又是两声,大腿也随之软了下来。
男人惨叫的更加大声,他不顾疼痛在地上扭滚着,但是已经成为实质意义上的人柱的他只能被两人一步步往房外拖去……
眼看他们就要打开门,已经躲闪不及的宋源只能无助地闭起眼睛等待被发现的一刻,却惊讶的在下一秒发现什麽都没有发生。
再睁开眼睛,眼前还是那扇门,可是没有亮光也没有人声,囚室内……空空如也。
…………………
…………
这个地方真是够了!
宋源微喘着气在走廊上蹒跚前进,时而在空无一人的地方绕过去,又或者做出奇怪的跨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经过多少条一模一样的走廊了,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尽头一点,奇怪的不知作何用途的恐怖房间,到处都是血腥和暴力的痕迹,长得不愿意让人承认是人类的犯人,还有扰人的幻觉…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莫名其妙了!
诡异的黏稠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心里抱怨着是不是又是一场幻觉一边努力往前走去,却发现这次…似乎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男人,身穿白袍的男人和自己简直是长得一模一样………不对,不是相似,而是那个男人「的确」和自己「一模一样」。
男人手里拿着铁管,铁管的另一头没入其中一扇囚房,他面无表情地正用力挥动着铁管,随着他的动作少量血液从门内溅到了他身上。
有什麽东西在惨叫。
男人动作爽快地又是一下抽刺,冷冷地喊了声:“闭嘴。”门内的东西便再无声息。
让人不快的诡异黏稠的声音持续着,但很快,男人发现了宋源的存在转过头来。
“你怎麽到这里来了?”他毫无感情地说,一用力,从某样东西身上拔起淌落大量血液的铁管,随手扔到了一边漫步行来。
靠近了宋源就更能确定,他们的确是完全相同的,相同到无法解释的地步。
如果有外人在,大概会惊讶地喊着「双生子」或者「双胞胎」之类的称呼,但这个称呼用在这两人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笑话。
宋瑜会用冷酷的词汇直接告诉你,名叫宋源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他的作品、实体品,随便你怎麽称呼,他们的关系也只是一个是生产商、制作者,而另一个是「商品」或者「作品」这种身份而已。
至於宋源,第一次直接面对自己的制作者,对他而言那简直就像看见了世界末日……无法反驳的直觉告诉他,他以往告诉别人的记忆、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是医生,也没有在医院做过助手,更没有……他甚至不算是人。
虚假的记忆就像阳光下的雪迅速消融,那些用以欺骗自己…或者说是被安排来瞒骗自己的过往就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就像终於被告知真相的孩子,猛然揭开的红幕下是赤果果的阴暗,就连用来缓冲的时间也没有。
只是第一眼看见宋瑜,他就知道了一切。
啊,这个人是我的制作者。
刻印在基因里的命令无从违抗,宋源失去所有动力地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头痛又一次找上了他,他咬紧牙关对抗着这种痛楚,本能地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丢脸。
“起来。”
出乎意料地男人伸出了手,不算温柔地把他拉了起来:“深呼吸,别胡思乱想。”
看着宋瑜微微皱眉的表情,宋源突然发觉这个男人似乎也在忍耐什麽,冲口而出:“你也在痛?”
“是啊,无时无刻都在痛,只不过你来了就乘给双倍了,所以给我好歹冷静点。”
几乎没有表情的男人如此淡淡地说着,如果说他忍受的痛楚和宋源是一样的,两人的表现可真是差天共地的不同。
“你怎麽会跑到这里来?”
“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
宋瑜少有地紧紧皱起眉头,不快地抱怨了一声:“真是的,到底在搞什麽。”
宋源打断他的怨言,趁着头痛好一些直接问:“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罪。”
男人淡淡地说。
湵〉脑鹿铃奶齑按蛳拢卧吹谝淮沃雷约哼@张平和普通的脸也可以露出如此冰冷的表情…只要看过一次,无论是谁都能轻易区分他和宋瑜的不同吧?
所以…他们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並非不同
这里是我的罪。
他的确是这样说的。
“你的罪…?什麽意思?”宋源有些茫然地问,被问的人扯了扯嘴角,神色冷淡地随意应了声:“啊,是啊。你没有太多的记忆可能不知道,不过我啊,套句某些人说的话,的确是死上千万次都弥补不了罪孽的恶魔呢。所以这里…”
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传来奇怪的蠕动声,宋瑜的下半句话也因此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自然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等我几分钟。”便径直走向了黑暗的方向。
模糊的视界里,宋源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有着同一张脸的人抬脚就踢,例行公事一样地把从黑暗中爬出的不明物体踢到了囚房边上,然後狠狠践踏着,随手检起之前扔开的铁管一下子打了下去。
血肉横飞,那个有着人形的血肉露了小半张脸在光亮中,让宋源得以清楚地看见…那的确是一个人,生物学意义上的人类,只是那张长满脓包红痘的脸和畸形的四肢…实在很难把他称之为人。
就像之前路上遇见的几个囚犯一样。
“抱歉。”白衣上并未沾上太多血迹…起码不像一路冒冒失失走来的宋源那麽多血的男人往回走来,继续着未完的话题:“正如我之前所说,这里是我的罪,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是一座监狱吗?”
“我当然知道。”
“我就是这里的囚犯,唯一的囚犯。”
“囚犯?我以为…”宋源迷惑地问道。会被称为囚犯的,难道不是之前遇见那些…又或者刚才那些人形肉更为合适吗?
“…唉,出生没多久的你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制造者」叹了一口气,开始缓缓诉说整个故事…
“我的工作,就是指挥这个或者那个警卫替我提取出适当的实验体,也就是组织抓回来的再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类。像我们这些研究者虽然要直接面对仇恨我们的实验体,但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因为我们只要到预订的实验室,就会有已经按要求处理好的实验体存放在那里了。”
“研究所的保安系统非常严密,毕竟他们的工作不光是防止实验体逃离,也同样起着监管研究人员和工作人员的作用。说到底研究人员和实验品的立场其实没有太大分别,只不过一个还有利用价值,而一个已经再无价值罢了。也许这就是曾经那麽多研究人员会对实验品同情…又或者相爱的原因吧。”
“这里…这里的每一个怪物、实验品,都是我杀死的人,又或者用「消耗」这两个词更适合一点。”彷佛说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的男人突然转头:“其实这里你也应该有记忆才对吧?”
“这里?!不可能,我是第一次…”宋源讶异地瞪圆了眼,反射性想要摇头的同时却又迎来一阵头痛。
对面的宋瑜微带嘲讽地勾起了嘴角:“别抗拒,你的确来过,甚至是这里出生的…难道在去除墙壁的血迹、更换材质後你还想不起来吗?”
就在言语间,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污秽不堪、低劣、残酷血腥的地方就悄然起了变化。砖墙铺上了水泥刷白,铁质大门成为了钢质,监控摄影机显得更先进更多了。明亮的灯光下,一切血迹都被抹去,没有残骸没有警卫,实验品都好好地呆在自己的囚房内……彷如医院般太过整齐洁白的空间反而散发着一阵无机质的冰冷恐怖。
宋源发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该死的那个男人说的对,他的确对这里太熟悉了!而且是一种很不舒服的熟悉感。
“那是当然的,作为我最杰出完美的作品,你的身体的每一条神经、每一片肌肉和骨骼,可以说每一个细胞都是出自於从这里拖出去的实验体的。”宋瑜理所当然地说着:“而且,你根本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随着最後一个字落下,走廊尽头的大门也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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