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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霖的儿女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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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盯着程潞有一会,薛首义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啊啊~程潞你就找个镜子看下你现在的表情吧,真是有趣的表情啊,你在怕我吧,真是失礼啊,我可是把你当做是朋友的,嗯咿——好伤心,不过我想也是会这样,毕竟能理解这份喜悦的,也就只有你的哥哥了!那么,就这样散了吧。”
就这样散了吧。
和小好哥一样,薛首义把这句送给了程潞当鉴别礼。
……薛首义自己大概没发现吧,一直在他身后蠢蠢欲动的东西已经具象化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程潞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形容他在薛首义身后看到的东西。
那是像雾气一样,长满了许多眼睛,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怪物。
从七年前开始,那个怪物就一直觊觎着薛首义,七年来,这个怪物越长越大,身形越来越清晰。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这个施术者就会死了……
这就是魔法吗?
这个让人陷入疯狂陷入死亡的东西就是哥哥一直在寻找的吗?
'毕竟能理解这份喜悦的,也就只有你的哥哥了!'
耳边又响起了薛首义的话。
哥哥难道为因此感到高兴?
这就是魔法吗?
简直就像是诅咒一样不是吗?
☆、第 19 章
题记——笑容
因为平凡,所以从来都不敢去奢望什么。
因为从不敢去奢望什么,所以十八年来,他只许下过一个愿望。
“我想……再看一次哥哥的笑容。”
“恩,薛首义还是因为魔法反噬……是吗?我知道了。”
还是那家颇有韵味的咖啡店,这已经是程潞第三次和韩枭见面。
在程潞告知他薛首义已经被魔法反噬殆尽后,韩枭的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过,就算你不告诉我,再过一段时间我们也会发现。”
“你的意思是我做了多余的事?”
“我可没有那么说哦,”魔法师姿势妖娆地摆摆手,“你能告诉我我当然是感谢的,毕竟省去了调查薛首义失踪原因的时间。”
这话说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程潞不禁皱起了眉。
魔法师又笑了,笑中带着嘲讽。
“怎么,一脸不愉悦的表情,难道说你不满我对于同伴牺牲的态度?”
“……因为你之前说过同伴很珍贵。”
“啊哈?啊~说起来我的确说过那种话呢?哎?好像是说过吧?但是,魔法师终究还是单独的个体,总不能因为死了一个魔法师就全员殉情吧?这也是我不让你进入魔法世界的原因,你之前也说过你最终的目的还是找到你哥吧?要找人的话你应该去拜托警察而不是魔法师协会,你懂吗,魔法师始终都是为自己考虑的。”
“……真是泾渭分明啊。”
“那是当然,魔法师可是被神盯上的弱势群体哦,单是生存,我们就费尽心思了,所以没工夫去担心多余的事,我这里就好心提醒一下,你那个哥哥,很抱歉我没有在魔法界里听说过这号人,别看我这样,消息可是很灵通的,你哥可能研究过魔法,但是他并没有进入魔法世界。”
“这样……是这样啊……”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
这次换韩枭疑惑地盯着程潞。
“别装傻了,魔法师不是很排外的吗?你们的秘密不能被外界知道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消除我的记忆还是直接杀掉我?”
“喂喂……”韩枭望了眼站在身后壮得像猩猩的男人,然后大笑起来,“啊啊哈哈!你那算什么?消除记忆?杀人灭口?拜托,那不是魔法师会干的事,你是听了哪里的谣言?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啦~”
“……?”
“哎哟,一脸惊讶的表情,的确,我们魔法师不希望秘密流传出去,但问题是外界本来就流传着很多关于魔法的传说,你知道的那点皮毛根本不会改变什么,我们需要控制的是魔法师的自制力,外界人类的嘴我们是管不住的。”
无法信任。
“哟~一脸愁眉苦脸的呀。”
坐在对面的韩枭见程潞一脸苦闷地沉默着,忍不住打趣道。
“当然了,”程潞无言的将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原本以为这一次肯定可以找到哥哥的线索的……”
“臭小子,你的哥哥失踪已经有八年了吧,一般人早放弃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也该放弃了吗?
程潞烦躁地眯起眼睛。
“我的事不用你管,在没确定哥哥死之前我会一直找下去。”
“我这可是在做慈善啊,你就听我一句吧。”韩枭说着突然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盒烟。“八年了,如果你真心要找人也应该找到了吧?”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将烟点燃,放在嘴边深吸一口,吐出几个烟圈,韩枭享受地抽了几口后突然问道。“你哥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他不想你找到他。”
“我哥的事轮不上你来参合。”
“真冷淡啊,我做慈善你都不领情,话又说回来你也太坚持了,八年了,就算为了你哥哥,你坚持的时间也太久了,哼哼,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你哥哥我很好奇呢。”
魔法师都是这么多管闲事的吗?
程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视掉韩枭的话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哥哥最初来到程潞家时,程潞是很排斥的。
程潞始终不肯开口跟初来乍到的继母和哥哥开口说话,家人都拿他没辙。
那段时间,程潞最喜欢的就是玩母亲留下的积木。
哥哥开始只是看着程潞摆弄那些木质的玩具,直到有一天,在程潞辛辛苦苦摆好一座高塔后,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哥哥突然上前一脚踢翻了程潞的杰作。
程潞当时就哭着和哥哥扭打作一团。
闻声而来的继母抱着两个孩子安慰了很久。
程潞从没哭的那么厉害,就连母亲死掉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嚎啕大哭过。
“呜呜哇哇哇哇!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程潞指着哥哥大骂,哥哥什么话都没说,当继母开始责问为什么要欺负弟弟后,哥哥一脸正义凌然。
“我没做错!谁叫这家伙一边玩一边哭,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堆出来的东西。”
但是事实上程潞玩的时候并没有哭。
那是程潞第一次对入侵到家里的这对母子开口说话。
现在想想,真的不是什么好记忆……
这样说来,程潞一开始是不喜欢哥哥的。
执着哥哥的理由……那种东西程潞可从来没去想过。
☆、第 20 章
在期末考的困扰下,程潞和其他同学一样迎来了短暂的暑假。
在这个暑假,程潞父辈那边的老家似乎有场非常重要的家庭聚会要参加,不过程潞并不是那么想去,先不说目的地是离城市好远的乡下,程潞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假期时间硬是被家庭聚会这件事瓜分走了三分之一。
“别摆着这张臭脸。”临走前,老爸特地嘱咐程潞,“这次就算没有家庭聚会你也要回一趟老家,你忘了‘黄泉之地’的规矩?”
“我没忘啊,但是我真的不能不去吗?还有三个月我就要高考了啊?”
程潞不耐烦地摇摇头。
黄泉之地是父辈那边老家的名字,程潞只去过一次,那一次是他做十岁,黄泉之地是个比较封建的村子,对于孩子做十岁、成年都很看重。
今年程潞成年,所以这一次,程潞一定要回趟老家。
“不行!不过去三天而已你怎么这么多事?”
“老爸我的假期只有十天啊……”
“总之爷爷也很想见你,我都跟他说了你会回去的。”
好吧,既然老爸都把爷爷给搬出来了,程潞只能认栽。
说起黄泉之地,程潞一直觉得这是个很诡异的地方。
程潞所知道的黄泉之地,是一个坐落在山坳中的小村庄,因为采光以及植物生长方向原因,黄泉之地常年无光,这也是程潞觉得这地方诡异的原因,一些书上说,常年生活在昏暗地方的人很容易患精神病,八年前程潞第一次来这里时,就觉得村里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传说黄泉之地之前是一片很大的森林,这片森林因为受到了大地精灵圣菲斯的庇护所以几千年来一直繁荣葱郁,但是突然有一天,死神光临了这片森林,象征死亡的死神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死神的驾临直接导致了森林的消失,但是传说中并没有阐明那是怎样的灾难,也没有阐述死神会出现的原因。
而黄泉之地这个村子的所有人都对大地精灵怀有崇高的敬仰,而他们也相信只要信仰足够强烈,就可以得到大地精灵的庇护,受到庇护的人将脱离人类的范畴得到升迁,但是只要对大地精灵患有一丝一毫不敬,死神就会出现将其神隐。
身为无神论者的程潞是无论无何都对这种信仰无法理解,当他看到村民们将自己宝贵的粮食和首饰焚烧掉时,程潞就明白自己和村民绝对合不来。
说到底这也只是传说而已,也许在很多年前,这片叫做黄泉之地的森林遭受了一场致命的火灾,整片森林毁于一旦,而对大自然心怀恐惧的先人们臆想出了这些神话。
值得一提的是,哥哥的母亲丽丽霖出生的森林和黄泉之地有着惊人雷同的传说。
听爸爸说,丽丽霖出生在国外的一个森林里,当时丽丽霖的父母正在家庭旅游,原本预定只玩一个星期,但是因为旅游期间发生了泥石流,所有游客都困在了山上,丽丽霖就是在那时出生的,她的母亲因为大出血死在了山上,她的父亲则是死于伤口感染,奇迹的是刚刚出生的丽丽霖却因为受了当地修女的照顾活了下来。
那片森林,叫做憬忏炅。
巧合的是憬忏炅和黄泉之地的守护神居然都是大地精灵圣菲斯。
如果程潞没记错的话,哥哥失踪前确实去过一个叫做憬忏炅的森林,为了寻找线索,程潞不止一次飞到国外,但不管他去几次,始终都是无功而返。
程潞跟着老爸程项书走在弯曲的山路上,程项书走的不是一般的旅游路线,所以即使雇了向导也没有办法到达目的地,要到达黄泉之地,仅仅只能靠记忆,程项书小时候经过特殊的训练能够轻而易举找到路线,但是程潞就不行了,不管看几次,旁边的风景都是千篇一律的花花草草。
程潞忍不住开口问老爸走这条路有什么诀窍,程项书却说走多了就知道了,之后又说了些什么这和血统有关的程潞听不懂的话题。
程潞开始回忆起十岁时第一次来黄泉之地的情景,虽然记忆有些褪色了,但是他还是记得一些细节,那时候程潞对山还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往下走一直往下走,从白天走到了黑夜,然后终于在一片浓密的树叶中看到了一个阴暗的小村庄,在到达村庄的同时,程潞就大哭起来。
程潞已经忘记了当时大哭的原因,他只记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特别害怕的东西,现在想想,那时候能让一个十岁小孩害怕的东西太多了,也许他只是看到了一个村子前的石头雕塑。
回忆完毕,程潞得出结论,黄泉之地处于一个比较深的山坳中,如果把山比作一个大罐子,那么黄泉之地这个小村庄就处在罐子的最底部,而罐子口又被各种植物掩盖住了,这就直接造成了光线无法到达村庄,不过到正午的时候,村庄南面的建筑还是可以接收到一定程度的光线,所以村庄南面的草木应该长得尤为茂盛。
山路倾斜向下,这和程潞的记忆相符,不过从火车站走到黄泉之地用不着从白天走到黑夜,准确时间只要两个小时就够了,十岁的程潞会有那种错觉是因为随着地势走低,光线会渐渐无法穿透浓密的树叶而变得稀薄。
经过程项书一番摸索,终于在两个半小时后,一个隐藏在类似树洞里的小村庄出现在程潞的视线中。
程潞望了眼手表,又抬头望了眼头顶长得几乎闭合的植物,明明应该是阳光明媚的正午,黄泉之地却是一派阴凉,刚下车的时候程潞还穿着短袖短裤,现在他不得不穿上厚外套保暖。
又跟着程项书走了几步,程潞发现村庄的外圈扎了几个帐篷,在黄泉之地昏暗的气氛下,黄色的帐篷显得特别醒目。
“真稀奇啊,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这个地方。”程项书远远望了几眼,“是听说了最近有祭祀的事吗?”
程项书又看了几眼后摇了摇头。
“不过黄泉之地是个很排外的地方,不管他们开出什么条件,村民们是不会放他们进去的。”
所以只能在村外搭帐篷啊。
程潞疑惑地扫了眼那几个黄色的帐篷,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光临这种小村子?
“别看了,快进去吧。”
在老爸的催促下,程潞将视线从帐篷上收回,然后慢慢迈开了步子。
☆、第 21 章
就在程潞前脚刚迈进村庄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哎……?该不会是……程潞吧?”
语气相当迟疑,看来问的人也是底气不足。
被叫到名字的程潞反射性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的很随便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男人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也是看起来很薄的直筒裤,整体上来说,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清爽的人。
程潞居然一时间没认出这个男人是谁。
“什么啊,果然是程潞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跨着大步子走到程潞面前,他嘴里叼着一个白棍子,不知道是烟蒂还是棒棒糖。
程潞神游的魂这才回到身体里,他指着面前的男人张大了嘴。
“咦——咦——薛次杰?”
“居然是疑问句啊?”薛次杰夸张地上下跳了跳,“你没看错哦,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薛大爷我哦,才几天没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因为没看过你穿便装。”
程潞含糊地应着,平时看惯了套在松垮校服里的薛次杰,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穿得这么清爽的薛次杰了。
“换了衣服你就不认得我啦?哎呀,该不会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只是一件会说话的校服吧?”
“这也太扯了,”程潞无力地摇摇头,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薛次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一个大问题,“先不说这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恩?我是来找哥哥的,”薛次杰像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般皱起了眉,“我在哥哥的魔法手记里面找到了这个地方,所以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人认识我哥,但是不知道谁把我的行程给泄露出去了,结果居然跟来了这么多人,我又不是来玩的?!”
“魔法手记?亏你还相信那种东西啊。”程潞扫了眼村子外密密麻麻的帐篷。
“啊啊~~我一直都是相信哥哥是魔法师的哟,警察说的我哥失踪的那一套我可不信,自己找还是最安心,要是他没出什么事就好了,我哥从小就身体不好你知道,他身边没了我可是不行的。”
真是狂妄的发言啊……
就在程潞沉默的两秒内,薛次杰已经抢先问道。
“那你呢?你来这做什么?你别怪我说难听的话啊,这村子够邪门的,居然不让外人进村子,我们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答应,你说这种小村子要钱他们也不要,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排外。”
“这个村子排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只有出生在村子里的人才能进去。”
“所以说很邪门啊……哎?”说道一半,薛次杰惊讶的侧过了脸,“怎么?你……”
“我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程潞干干脆脆地承认,一并说出了他来村子的理由。
“我今年刚满十八岁,按照惯例我要回一趟村子做成人礼。”
“成人礼?!该不会是非洲那种要阉割的成人礼吧?”薛次杰一脸被狗踢的诧异表情,程潞听到这种误解连吐槽都懒得吐了。
“怎么可能,我听说就只要喝些什么奇怪的水就可以了。”
“哇哦,果然是奇怪的村子啊,”薛次杰夸张地用力挤了挤脸,“不过你只是回来做成人礼的吗?你没从你爸那里听说祭祀的事情吗?”
“……祭祀?”
“好像是十年一次还是十八年一次的祭祀吧,我也不太懂,总而言之就是把好多东西捎给大地精灵圣菲斯的祭祀,村民们说这个祭祀很神圣不能让外人进村。”
原来是小时候见过的火祭,也就是说程潞刚好赶上了这次祭祀?
“啊——啊,那个啊,那个和我没关系,听说那个只有成年人可以参加。”
“所以说你做完成人礼不就可以参加了吗?”
听薛次杰这么一说,程潞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对于那种祭祀,程潞还是很不愿意参加的。
程潞抬起头又望了眼堆在一起的帐篷,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
“那……你确定薛首义会在这个村子?”
“哎?”这次轮到薛次杰睁大了眼睛,“我只是在哥哥留下的笔记本里找到了这个线索而已,他人在哪里我还不能确定。”
“……是这样啊……那就没事了,我要先走了。”
“……哎——”
薛次杰夸张的后退了几步。
“哎?哎?什么?你就这样走啦……喂喂,程潞我们好歹还认识,你去帮我和村里的人说说嘛,在外面住帐篷什么的我真的不要啊!”
薛次杰夸张奇怪的反应不禁让程潞烦躁起来。
说实话程潞对薛次杰的印象真的不好,不仅仅是薛首义的缘故,还有薛次杰这个人本身就让程潞很不舒服。
“喂!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怎么?这是你认识的人?”
程项书往村子里走了几米才发现儿子压根没跟上来,折回来又发现儿子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程潞赶紧给爸爸介绍薛次杰。
“爸,这是我的同学,叫薛次杰,在这里碰巧遇上了。”
“同学?”程项书匆忙扫了眼薛次杰,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你先跟我进去,我们已经快迟到了,你想跟同学谈天之后再说。”
说完,程项书拉着程潞就往村子里走。
“哎?爸,等一下……”
“别浪费时间了,祭祀已经快开始了,要是迟到可是会惹怒村子里的人的。”
听到祭祀两个字,程潞就想起了村民们焚烧食物和饰品的场景,听说在更早之前,这个村子里还有活祭的风俗,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风俗已经被废弃了,但是只要程潞回想起村民们不珍惜食物的事实,他就感到一阵不爽。
程潞回头想跟薛次杰道个别,却发现薛次杰的注意力已经没在自己身上了,他举着电话正眯着眼睛说着什么。
然后程潞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啊啊……真是的,我大老远跑来连个好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在这种地方……哥哥真的在这种地方吗?要是有人认识哥哥就好了……”
程潞顿了顿,在程项书的催促下,程潞硬是压下了想回头的冲动。
☆、第 22 章
黄泉之地的祭祀其实是一种非常简单的仪式,村子里只要成年的人,不论男女都必须参加,而祭祀的内容、时间都相当随意,参加者只需在亥时到子时饮下村子中央井底的井水就可以了,折合成现在时间也就是晚间九点到午夜一点,但是只要九点以前、凌晨一点之后没有拿到祭司亲手交付的井水就不能参加祭祀,祭祀只会维持三天,错过了祭祀的人在来年一年都不能离开村子,要是谁敢不回村子做祭祀,老祭司就算一个人跑到城里去也要把人拉回来,手段非常粗鲁,这个村子现在的年轻人几乎上都在大城市里生活,为了避免麻烦,他们还是会抽时间回来。
程潞虽然还没有做过成人礼,但是他的确已经到达十八岁,所以老祭司同意他参加祭祀,这也是程潞第一次真正参加祭祀。
村子井里的水带着一股很浓重的腥臭味,程潞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了,但在一旁老祭司和老爸的灼人目光下,程潞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辛苦了,我第一次喝的时候是真的吐出来了。”程项书拍了拍儿子的背,“我吐出来后那个老祭司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这水这么腥,会吐才是理所当然的,”程潞擦了擦嘴,又大灌了几口矿泉水,“亏村子里的人每隔八年都会举办一次。”
“现在才十点,你先到本家那边把成人仪式做了,做完后我接你到南面去参加火祭。”
和黄泉之地八年举行一次的火祭相比,成人仪式就显得稍微复杂一些,首先,在做仪式之前要找到前一个做过成人仪式的孩子作为引路人。
不过程潞一直觉得这个引路人的叫法很微妙,将人从未成年引向成年的引路人啊……真是耐人寻味。
和祖父打过招呼后,程潞就被吩咐待在正厅等待引路人,而祖父和爸爸都出门迎接去了,这下整个空旷的大厅只剩下程潞一个人。
程潞趁机在大厅里转了转,这个四合院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程家以前似乎是大地主,房子大的不像话,家里明明没几个人却请了一大堆下人,但是□以后家里有钱的东西都被收走了,下人们也全都遣送回乡,到现在这个年代程家值钱的东西也只剩下这个大四合院了。
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新玩意,程潞就又坐回了椅子上,对于引路人会是谁他心里还是没有底,虽说从这个村子出去的年轻人数量并不多,稍微问一下就知道哪一家的孩子,但问题是程潞在懂事前就被父亲带到了城市,他的童年全留在城市,在村子里和他同年的孩子他根本不可能认识。
想到这里,程潞忍不住紧张起来。
就在程潞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正厅大门处传来。
“喂,有人在里面吗?过来帮把手啊!”
程潞像被电到的老鼠一样跳了起来。
“谁在那?!”
“什么谁在那,现在来的只有引路人吧?”
那个人慢慢从门后走了出来,姿势有些奇怪,似乎正用力拖着什么东西。
“喂,过来帮忙。”
当那人完全出现在门后,程潞又忍不住大惊小怪起来。
来的人是个看起来比程潞小很多的中学生,撇开年龄不说,小男生的相貌明显就不是中国人,高鼻梁,偏黄的头发,异色瞳,这个自称引路人的小男生明显就是一个外国人。
“啊咧?你是……外国人?”
“啊?你眼睛瞎啦?我当然是外国人啊,美国的。”美国小男生正用力拖着一个非常大的木盆子,他抬头扫了眼程潞,表情相当烦躁,“你怎么还在看?过来帮忙啊!”
程潞跑过去帮他一起拖盆子,当他跑到门前才发现门后还有很多奇怪的桶。
“……你也是出生在这个村子的?”
“啊?你这不是废话么?你看我是外国人就以为我不是出生在这的?我是混血!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待在这个村子里?还有我比你大给我用对长辈的敬语好好说话,首先把你的名字给我报上来!”
见美国小男生答的这么不假思索,程潞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叹气,不,更多的应该是尴尬吧,毕竟心里想的都被看穿了。
“啊,对不起,我叫程潞,那小哥叫什么呢?”
“恩,和我听到的一致,我叫比约克,念做比约克,写作Brick,但是我户口本上不是这个名字,你知道这个村子有奇怪的习俗,话说……”美国小男生又扫了眼程潞,“你真的是出生在这个村庄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算了,我记忆力不太好,也可能是我忘了。”
“……这次是你帮我做成人仪式吗?”
“恩,你没听你爸说吗?我和你爸最近见面谈的都是要我帮你做成人仪式的事。”
我老爸可从来没跟我说过这种事,他只要我好好听引路人的话就行了。
程潞暗自瘪瘪嘴。
终于把一大堆瓶瓶罐罐拖到大厅正中央,程潞累得直喘气,他盯着比约克问道。
“我爸呢?他们在外面接你,你没看见他们吗?”
“见到了。”
“那他们怎么不进来?”
“在举行仪式时,和被祭祀对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不能参加,好像是有什么忌讳,要我把他们叫进来吗?”
“不……不用了。”
程潞就是这点拿老爸和祖父没办法,该说他们迷信还是遵守传统好呢,只要是村子里的规矩,就算不是硬性的他们也会照样遵守。
“对了,这个仪式的过程你最好记下来,这个村子和你年龄相近快成年的人也有几个,你有可能被选做祭司。”
“哦……哦!”
整个过程下来,程潞只觉得自己在听一道化学题。
什么先把这个标记着卐的桶里的液体倒到最大的木桶里,然后再将标记着阳的液体倒到木桶里,经过化学反应后,将生成的诡异液体喝下去一点,之后再将标记着乾坤的液体倒到木桶里,当诡异液体和乾坤反应完毕后,将生成的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给喝下去……接下来的过程以此类推。
要命的是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其中有的水还带有刺激性的味道,程潞喝到最后已经完全丧失了味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我把你家人叫进来,他们应该知道怎么让你舒服一点。”
比约克望着蜷着身子的程潞,难得的发了慈悲。
☆、第 23 章
做完成人仪式的程潞一直维持着不省人事的状态,虽然程项书带着他去看了火祭,但是程潞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去过。
腹部烧的厉害,全身上下都在出虚汗,刚刚从火祭场回来,程潞就开始发低烧,用脚趾头想肯定是因为他喝了两个小时毒药的原因,低烧就这么断断续续维持了一晚上,当天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程潞才稍稍恢复一点神智。
程项书见程潞终于醒了,才舒了口气,程潞发现老爸的黑眼圈很厉害,想必是一晚上都守在他身边。
“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么?”
虽然老爸很关心地嘘寒问暖,但是程潞实在是什么都不想吃。
“给我喝杯水就行了。”
“好好,不过真是辛苦你了,”程项书端了杯水给儿子,大大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村子里的水不干净,但是这个传统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我也不好跟村长说什么。”
“行了,这种经历我可不想再体会一遍。”
程潞虽然神智恢复了,但全身还是发软,他不禁开始怀疑昨天都喝了什么东西,怎么药效这么厉害。
“你就好好休息吧,昨天的火祭也很顺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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