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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光影by梦裳宛-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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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想要多说些什么。
“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都有种很怀念的味道。”看着那双紫眸,夏目不由自主地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明明他以前似乎从未来过这家店,但是他总是会习惯性地走到这里,然后买一盒带回家吃。
大概是很好吃,或者说味道太熟悉,夏目贵志从十五岁至今竟然一直没能改掉这个习惯。
夏目贵志二十六时谈恋爱了,女朋友就是那个之前撞到过一次的女人,川田秀子。两个人从那次之后却恍若有了几分契机,又再不同的地方撞见过几次,然后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联系,之后也便相恋了。
川田秀子比夏目笑了两岁,有些腼腆,每次看见夏目贵志的时候都会红着脸,游离着目光似乎有些不敢看着夏目。当夏目说出“要不要交往试试看的时候?”,这个女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感动地哭了起来,那双夏目最喜欢的紫眸里浸满了泪水。
夏目很喜欢秀子的双眸,那双幽紫的瞳仁总是清澈翩然。
夏目贵志二十八岁有了孩子,他的日子在将友人帐里的名字大都归还之后便开始平静了下来。此时当夏目有了自己的小孩时,还有许多妖怪带着礼物跑过来祝福夏目。
听到秀子说这几天总觉得家里有种凉飕飕奇怪的感觉时,夏目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随后也便让妖怪陆陆续续离开了家。
夏目的孩子是个女儿,亚麻色柔软的短发,随她的母亲有一双紫色的瞳仁。夏目弯起了眼,温柔地笑起来,眼中满满的全是宠溺,然后俯身轻吻着熟睡的小孩的眼睛。
他为女儿取名夏目安槿,有时唤着孩子的名字时,夏目会不由自主地将安这个字在唇舌间多揉捏着重复了几次。这也有些奇怪,他竟然如此喜欢这个字,就像是曾经这样唤过谁的名字一样。
猫咪老师仍然留在夏目的身边,打量着夏目的女儿,对这个小小的柔软的生物似乎非常好奇。夏目经常看到自家的女儿抱着猫咪一起睡着午觉,那场景温暖得似乎软到心坎里。
尽管猫咪老师时常抱怨安槿会捏着他的脸,拽着他的短尾巴不肯放手,但是猫咪在安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猫咪的时候,仍然会无奈地走过去让女儿当成玩具一般抱着。
夏目四十六岁的时候,安槿已经高中毕业考上了其他城市的大学。一开始听到安槿说要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夏目有了几分茫然,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夏目却觉得有些奇怪。
秀子有些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去外地读书,仔细想了想之后便和夏目提出一起搬去外地住吧。以夏目这么多年的教书经历,很多好的学校也聘请夏目去外地教书,只是夏目婉拒了。但是现在女儿离开了小镇,他们大可以一家子搬到那儿去,夏目依旧教书,秀子可以开一家新的蛋糕店。
那一次,夏目想了很久,秀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而且秀子已经将所有的事想好。秀子以为夏目会很快同意的,毕竟从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秀子就知道夏目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是温柔地注视着,像是只要你开口他必能听到并一直包容。
但是这一次,夏目却并没有同意,他还是想要留在这个城镇里,不想离开。秀子听到后,回房间哭了一会儿,最后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猫咪老师,你和安槿一起去吧,她一个孩子去外面上大学我不放心。”那个时候,夏目独自坐着小品着清酒,然后看向直接嘴对着酒瓶猛灌的猫咪老师,过了这么多年,斑仍然是这么喜欢喝酒。
“夏目,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圆滚滚的脸蛋上红扑扑一片,猫咪将酒瓶滚到了一边,然后又一次认真地瞪着夏目问出了这一句话。
夏目愣住了,似乎很久没有看到斑如此认真的神色,只是这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只是潜意识地不想要离开这里而已。
“住久了,感情便深了吧。更何况藤原夫妇年纪大了,我也不放心他们啊。”夏目温和地笑着,抿了一小口酒,他隐隐约约觉得大概还有些理由,却记不起来。
“青木河南边的神社……”猫咪看着夏目,最后缓缓地说出了口。
“嗯?”夏目疑惑地看着猫咪,除了过年他似乎已经很久未曾去过神社里了。
“去看看吧。”猫咪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夏目,最后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夏目隔日里便去了,习惯地买了和果子,那神社似乎常年没有人打理早已经破旧不堪,那高大的树早已干枯,干瘪的枝干上空空如也,青石台阶上也杂草丛生,大概真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吧。
奇怪猫咪老师为何要让自己来到这座神社里,夏目皱着眉细细打量着,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将刚买来的和果子放在了供奉台上。
在那一刹那,夏目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总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这个时候,应该有个人会伸手捏住一个和果子,然后懒散地放在口中,一点点吞咽着。
夏目金褐色的双眸骤然收紧,不由得转身看向神社里那棵干枯的大树,他却恍然看到了樱花翩然起舞,簌簌的浅色花瓣随风漫天落地,有一抹白色从树枝上如同微风般悄然落下。
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里仍旧是一个荒无人烟的神社,而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
夏目五十六岁时抱上了孙子,安槿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秀子很开心每天都忙活着照顾小家伙。这个孩子比安槿小时候要淘气的多,猫咪老师似乎拿这个孩子更加没辙,所以每次都会一惊一乍地故意躲开。
有的时候夏目还笑称猫咪老师变成了奶爸,那个时候猫咪似乎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炸毛地在夏目脸上划了一道。不过事实上,夏目很感激斑,一直陪伴守护着夏目一家,从玲子到自己,再到安槿和她的孩子,猫咪老师始终都一直守护着。
同年,病重年老的藤原夫妇在见到夏目的孙子之后也似乎达成了最后的心愿,相继微笑着离事了,安详地闭上眼睛,似乎毫无痛苦,就这样这对夫妻相互陪伴了一辈子。
他们一直把夏目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而夏目也将他们视为最重要的家人。在黑白照片前,安槿抱着秀子,而秀子哭得很伤心,夏目只是静静地跪着,红着眼眶。
“他们很幸福,一辈子相伴相依,幸福美满。”最后是猫咪如同以前一般坐在了夏目的肩膀上,用爪子拍了拍夏目的头,语调像是在安慰夏目。
夏目抬了抬头,看着照片里嘴角扬起,笑得幸福的藤原夫妇,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听到有人说过——【愿夏目贵志一生喜乐静好,平安无忧。】
只是,他却不记得到底是谁说过这句话。
夏目七十三岁时,身体日益变差,在一次病重之后便只能卧床安心养病。在家人焦灼担心的视线里,医生检查完身体之后将家人小声喊了出去交谈,夏目隐约透过那扇门听到了妻子和女儿低声的抽泣声。
夏目叹了口气,缓缓抬起了手,干枯的手上有着褐色的老人斑,手背不再平滑反而是有些褶皱,手掌是凌乱的纹路,而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夏目做起来都有些艰难。
夏目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是他也并不害怕,生老病死这是人类的自然规律,而夏目觉得这一辈子他有着最忠实朋友斑的陪伴,有着温柔的妻子体贴的女儿,现在就连孙子也都平安地长大成人了,他这一生平安无忧,着实没什么遗憾了。
身体越发地沉重,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在不断变长,当夏目醒来时看到守在身边憔悴的秀子时,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秀子花白的头发。
秀子还是如同年轻时一样依旧爱哭,颤抖着握着自己的手,红着眼眶哭得像个孩子。
夏目有个箱子,箱子里是铃子外婆的遗物,那里面有两块白布,一块裹着破碎的玻璃碎片,一块裹着碎裂的木屑,但隐约看的出那曾经是一个偶人。
这是夏目玲子的遗物,他却总是会看着那两样东西默默出神,他总觉得那些东西似乎与自己有关,但是那明明是外婆的东西,并不属于他。
而如今,年老将死的夏目却有了一个新的爱好,他将那碎裂的偶人放在床边的台子上,那是一个很显眼的地方,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
夏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习惯性地会看很久,久到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都能够凭空幻想出了一个纯白色的身影,那个人有着干净耀眼的轮廓,只是夏目却看不清。
夏目最近经常做梦,梦里总是会看到漫天的樱花,然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就静静伫立在那里。只是,不管夏目怎么拼命去追赶,却总是靠不近那个身影。
“巫神大人……”
那一夜,夏目猛地惊醒,最后沧桑的嗓音里唤出了那个人,隐约里听见猫咪老师的一声叹息。
夏目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尽管身体越来越差,夏目却依旧看着那破碎的偶人发呆,一看便是一个下午。回忆像破掉的沙漏一样涌了进来,夏目觉得这几十年真的太漫长,漫长到他已经无法回忆起十几岁的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觉得,生命里似乎多了一段空白,那段空白的名字是巫神大人。
“猫咪老师,你知道巫神大人吗?”躺在床上,年迈的老师看向守在身边的猫咪。
“夏目,忘了便忘了吧。”猫咪叹了口气,那双猫眼里带着复杂与黯然。
“真的是忘了啊……”老人浑浊的双眼定定地看着那偶人,眼里带着哀伤和无奈。
直到现在,夏目终于有了遗憾。
临死之前,他却未能记起巫神是谁,就像是错过了无数的光阴般,直到最后夏目依旧错过着。
即使夏目没有了那段回忆,他却仍旧是不断回忆着,他隐约觉得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都留在身边,从少年,中年,然后一直到现在。尽管他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依旧觉得熟悉,熟悉到柔软的心脏角落里总是会疼痛地发颤。
夏目常常在心里无意识地唤着巫神大人,似乎就这样唤着唤着他便觉得心底暖了起来。
“猫咪老师,你不是曾经问我为什么不离开吗?”夏目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猫咪,漫长几十年,斑两次问过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夏目每次都回答了,只是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找到了答案。
“我好像……一直在等他。”
在那一刻,已经很久没有再流泪的老人终于在病床上红了眼眶,沧桑低沉的声音颤抖着。
“不离开,不离开,我答应他不会离开的……”
老人闭上了眼睛,口中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离开,直到沉睡之前,老人的视线依旧看着那偶人。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说过不会离开。
过了几日,夏目终于有力气起了床,但是家人的神色更加担忧,回光返照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了吧。在吃完了午饭之后,夏目却是执意撑着拐杖要一个人出去。
苍老的身子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到神社里,夏目又一次买了和果子,双手将盒子放在灰尘积压的供奉台上。夏目在风中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身体用不上一丝力气,有些自嘲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固执了。
夏目转过头去,看着这破败神社里的每一处,认真地,仔细地,这一眼看过了,恐怕就是最后一眼了。只是直到最后,老人始终记不起来记忆里那抹白色的身影是谁。
但即使如此,老人眼角的皱纹仍旧是舒展着,透着淡淡的追忆与淡然,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夏目,回去吧。”猫咪看着夏目单薄的身体,眼里带着担忧。
夏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蹒跚地走到了鸟居,但是却停住了然后缓缓转过头。
那一刻,夏目似乎看到了,有一个紫发少年站在那里,一袭白袍在风中簌簌摇晃,浅色的樱花花瓣落在了那少年的头发上,而少年幽紫的瞳仁里与澄净的阳光融合一片,泪水却从那双夏目最爱的眸子里缓缓沿着脸颊落下。
【我以安之名,愿夏目贵志一生喜乐静好,平安无忧。】
夏目又一次在脑中听到了那句话,当说这句话时那个少年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那是一种从心底焕发的光亮,能在瞬间点燃一个人的脸,能令他光彩夺目,自此深深铭刻在看过的人心底。
任多少年,即便岁月隐蔽,但一拭去尘封,那人,依旧鲜活如昔。
自从那天外出,夏目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法说话,甚至连家人呼唤他的时候老人似乎也茫然得听不到。家人都围在床边,眼神悲戚地看着夏目,秀子更是哭得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岁。
老人最后终于开口说话了,对着身边每一个人都说了几句,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哽咽着在颤抖。夏目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顺利美满过头了,直到死身边都围着最亲密的家人,而他也并无多少心愿和担忧,就这样安详地离世也算是一个完美的结点。
最后老人又一次看着那偶人,沙哑地轻声开口,“我在。”
“安,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即使夏目知道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一定听不到自己的话,只是夏目依旧这么说了。
即使忘记了一切,即使漫长的岁月早已流逝,夏目也依旧停留在这个地方。
最后,夏目贵志那双浑浊的双眼却是哀伤地望着偶人,然后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里没有巫神。
而夏目贵志的一生终于过去。
当夏目醒来时,不,夏目从未觉得这叫做醒来,因为他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他依旧能够看到,看到她的妻子,他的子孙神色悲戚地举办着他的葬礼,而他就那么静静看着黑白照片中的自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幽灵吧,夏目看着自己有些透明而且轻飘飘的自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后的自己却回到了他高中时的少年模样。
夏目去找猫咪老师,但是斑并没有看到自己。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夏目从前根本不相信有幽灵的存在,或者说因为能看到妖怪所以夏目觉得幽灵和妖怪是一类的。
但是并不是这样,他,夏目贵志变成了人类和妖怪都看不到的幽灵。
夏目游荡在街道上,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也没有能够看到其他幽灵,走着走着,夏目却走到了站台上。突然有种恍然的感觉,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过去,这种感觉让夏目坐上了那般列车。
真是奇怪,一辈子都鲜少走出城镇的夏目却在死后变成幽灵上了列车。
夏目自己想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后,夏目在平溪村下了站,身体飘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般地来到了那片寂静无人的神社里。
那里有一棵肆意烂漫的樱花树,即使周围的树木都干枯死亡,那棵树仍然韶华胜极,樱花花瓣随风簌簌落下,浅色翩然,美丽得让人觉得如同陷入了什么美好的环境一般。
然后夏目终于看到了,那棵树下坐着一个少年,如同记忆般的模样,白袍,紫发,而那个少年只是静静地闭着眼坐着。
夏目就那样茫然站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应该怎样移动。明明他已经死了,但是在此刻他却不由得做出了屏住呼吸的愚蠢举动,只是那么看着,想要更仔细地看清楚,害怕风吹散这个情景。
他早在梦中看到这个情景无数次,只是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清晰,这般的相近。
夏目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永远都醒不来的梦。
思念,无法抑制,像是被碾碎了一样。
那个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幽紫的瞳仁干净翩然,万般的光屑似乎都碎在那眼眸里。那少年带着浅淡的笑意,然后缓缓地向自己伸出手。
“夏目,你来了。”
晨辉的光芒耀眼而圣洁,柔和的光线镀在他的身上,少年的身影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像是披着灿烂的碎屑,在夏目的眼里熠熠生辉。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刻,夏目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去,然后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在果真触碰到那只手时,夏目的瞳仁骤然收紧,然后立刻伸手紧紧抱住了少年。
夏目在此刻,终于都记了起来。
过了很久,巫神终于推开了夏目,然后却是躺了下来,懒散地仰躺在了夏目的腿上,静静地注视着夏目的脸,而夏目亦低着头看着巫神。
“我听到了。”巫神缓缓张口,手指轻点着夏目的脸,“我知道你在。”
“嗯,我在。”夏目的嘴角浅浅扬起,那是巫神最爱的笑容,平和温柔的嗓音在风中飘散。
“真是,美丽的景色呢。”巫神笑着然后转过头看向了日落的情景,夏目听到了也抬头看去。
天空就像被抹上了一层橘红色颜料,半个天空都是橘红色的,大团大团的彩霞飘在天上,渐变的红晕氤氲着最美的光芒。
樱花似乎也被太阳的金红色光芒染得更加娇艳,团团簇簇闪耀着淡淡的金辉。
一切似乎被静止在此刻,时间的轮轴也舍不得转动。
“看完日落,我们一起走吧。”巫神转过头来看着夏目说着。
“一起?”夏目愣了愣,然后浅笑着将指尖绕着少年紫色的头发,眼里满是温柔。
“嗯,一起。”巫神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着,然后伸手握住了夏目的手。
相知却未曾相守,相伴一时却未能相依永远,
但仅仅像现在这样相握着手,就觉得似乎已经度过了天长地久。
那两个透明的身影就那样安静地停留在那樱花树下,直至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夜幕降临,夜风扬起,那组成两人的透明的光芒像是被风一下子吹散了,便再也找不到。
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了两朵小小的樱花。淡淡的粉色,脆弱得似乎一碰就会破碎一样,在月光的银辉下这花看起来格外漂亮。
那韶华烂漫的樱花树干上印刻着两个模糊的脸,一个是玲子,一个是巫神。
而那两张脸下却新刻了两个名字,一个仍然是巫神,而另一个是夏目贵志。
樱花飘落,宛如盛夏飘落的白雪一般,越想珍惜就越悲伤。那浸透在繁花中的悲伤,也终将随风逝去,所有的等待都已经驻留在此,这样的爱直到最后都被彼此所独占着。
这一夜,繁华落尽,后一世,无花再开。
第35章 店铺
“你这个封弊者没资格和我们扯上关系!”
桐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血液却如冰流般沉凝,即使把一切感官都关闭掉,都无法忘却胸腔内钻心的疼痛。那种精神上极度崩溃的疼痛让桐人无法直视启太的双眸,但是他此时却只能僵硬着注视着,看着那双愤怒,怨恨,懊恼的双眸里透出的不堪的自己的形象。
张了张口,但是喉咙口里却嘶哑地说不出一个字,桐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月夜黑猫团,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注视着在迷宫里落入陷阱全员死去的桐人,一个是刚买了公会小屋此刻却无人可以居住的团长启太。
启太没有再说话,原本极度愤怒的神情缓缓平和了下来,然后落入了一种无神的状态静静地看着桐人。随即男人的身体像是不堪重负地颤了颤,眼神黯淡地看着手中公会小屋的钥匙。
家吗?
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了吧。
启太的手用力抓住了钥匙,钥匙摇晃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启太暗红色的眸子里黯淡一片,垂落的眼帘与眼脸相碰时似乎已经将整个世界碾碎,然后整个世界早已不复存在。
桐人怔怔地看着启太,明明只是一个游戏,桐人此刻却仿佛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是这样看着就已经耗费了全力。桐人在等着启太说话,等着启太怒骂自己,即便启太现在举起刀杀了自己,桐人都不会有任何反抗与怨言。
只是,什么都没有。
那么,启太到底在想些什么?
桐人知道月夜黑猫团里的成员是同一所高中社团成员,就如同真正的一家人一样。从进游戏开始,他们就一直互相支持,互相依靠……启太现在,在回忆着他们吧?
即使是相处短短时间的桐人在失去同伴后都感觉到彻骨的疼痛,更何况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有着更多共同回忆的启太。
在那一刻,桐人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外人,更是一个本就不该入足的人。
启太抬起了头,那双无神空洞的眸子显露了出来,像是在看着桐人,又像是什么都没在看。然后启太紧抓着钥匙,突然向某个方向冲了出去。
桐人怔然地站在原地,蓦地没有反应过来,在想要伸手抓住启太的那一瞬间,却又在刹那间胆怯未能伸出手,他竟然觉得自己都没有资格拉住他。
在那一刻,桐人心中大声喊着启太的名字,然后立刻转过身去跟在启太的身后追去。
而之后的一刻,让桐人感觉到心神俱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个总是笑得阳光灿烂的男人冲到了艾恩格朗特外围上毫不犹豫地跳下,在跳下前他甚至未曾开口,未曾睁眼,未曾露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闭着眼睛,手中抓住那公会小屋的钥匙跳了下去。
桐人猛地扑在外围上向下看,瞪大了双眼却看到了那个暗红色头发的男子化为了银蓝色的碎片,在炫彩烂漫的云霞里消失不见。
月夜黑猫团,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现实生活里,那所高中里的那个社团也同时不会再出现了。
那一刻,桐人感觉到胸腔的位置在以极度缓慢的速度向周围撕开,撕裂的过程犹如慢镜头般,他似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血肉分离的滋响,那刻骨的疼痛大概就是公会成员都已死亡,独留他一个卑鄙的封弊者活下来的代价。
他活着,他们却死了,桐人怔怔地看着艾恩格朗特外围,瞪大双眼想要努力看清什么,最后却是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温热地泪水从脸颊滑下,桐人却觉得内在一片冰冷狼藉,血肉模糊。
桐人克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瘫倒了下来,泪眼模糊地看着界面里自己等级的数据。
即便是这个高的等级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封弊者又怎样,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不,他其实做得到,他只是没做而已。
当启太握紧钥匙冲出去的时候,他不应该因为胆怯而没有拉住启太;
当幸他们想要进入迷宫的时候,他不应该没有出言阻止,并且隐瞒自己的等级;
当启太问他是否要加入公会的时候,他……更不应该开口同意。
【你这个封弊者没资格和我们扯上关系!】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封弊者,本来就应该是独自一人的。
原本就应该是一个人,但是直到离开了月夜黑猫团之后,桐人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习惯了一个人战斗,这就像是一种习惯而已,他也总是习惯着想起。
这半年里,他也常常梦见幸临死前的模样,那个蓝黑发色的少女就那样转过头来看着自己,明明是那么的胆小恐惧死亡,在那一刻却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向自己说了一句话。
——而他却没有听到。
为了这一句没有能够听到的话,这半年里桐人却想方设法地在寻找让幸复活的道具。
最后,仅有的希望也破灭了——圣诞活动上拼死得来的复活道具,却只能在死去十秒内使用。
而幸,那个少女已经死去了半年。
其实桐人也明白,死去半年,就算游戏里能够复活,在现实生活中恐怕早已经被安葬了吧。只是他依旧这样执着地去寻找,与其说是寻找,恐怕这更像是一种人生的目标,一个不得不去达成的目标,只为了听到那个少女的最后一句话。
只是,恐怕就连这个目标都无法再继续了。
明明是圣诞节,桐人却一丝都起不了愉悦的感觉,只是觉得全身冰冷得全身僵硬,干涸的心脏一片黑暗。从漆黑的世界中抬头仰望,夜空上的星星似乎要洒落。
桐人缓缓伸出了右手,在半空中滑了一下,最后在道具栏里找到了一栏,那是刚才与复活道具一同获得的奖励——【TROHS神秘商店入场卷】。
情报栏里曾经看到过这个商店的情报,据说这个商店里有着各种传说中的武器和道具,只是相对应的并不是用金钱购买,而是每个都需要用任务来回报。
越是高级的武器道具,任务的难度系数自然是越大,至今似乎还未有人从神秘商店里够得任何物品。
桐人缓缓地伸出手指按下了那个键。
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感知里四周空无一人,伸出五指都无法看见,只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桐人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像是五感都被剥削一样,桐人伸手拔出了剑,不确定是否会有怪物突然出现。
桐人警惕地缓缓向一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手上碰到了什么,像是天鹅绒的布,手上是绒绒的丝滑的厚实感。
掀开了帘子,桐人终于看见了,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图阵,繁复花纹之上透着浅金色的光芒,整个密闭的空间似乎也被金色的光晕充溢,如同天使遗落的光之羽翼般飘散在空中。那图阵中心放置着一张长桌,桌子上是深蓝色的桌布,而桌子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帽子很大,遮住了那个人的脸,浅淡的光线下隐约看到了隐藏在帽子里的浅紫色的碎发。
那人伸出了带着手套的右手,轻轻在桌上抚了一下,然后金色流泻在空中的光晕似乎在长桌上汇聚起来,最后凝聚成了五个浅金色的字母——TROHS。
桐人收起了剑,缓缓走进了那个人,他从视野里看到的那个人身边也有着TROHS的字符,他是NPC吗?这就是他的名字吗?
微皱了皱眉,桐人在心里试了几次却还是摸不准这个名字应该如何发音。
然后坐在位置上的人却缓缓抬起了头,那过大的帽檐下是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却带着深灰色的面罩掩盖住了脸,但是依旧能看到那过于苍白的皮肤和那双幽紫色的瞳仁。
那个紫发少年的双眸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瞳仁,无机质般得似乎毫无感情,却又仿佛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刹那间完全透彻地剖析了所有一样。
“我想要复活道具。”桐人在那双眸子下有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最后咬了咬下唇,双手紧紧握拳,然后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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