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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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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旁的地面上,已经零乱摆放着七八块石头,那些石头有圆有方,形状各异,摆放似乎毫无规律可言,然而却给人一种空虚到了极点的感觉,这种空虚就像是饿了五日之后的胃,又像是空空的酒囊。

夜风轻拂,王雨珊细眉紧蹙,细而疏的睫毛轻轻眨动,原本微显圆润的双颊已然清减,添几分美丽,但她此时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自怜自艾的情思,只是无比专注,甚至因为思考而显得格外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把手中那块石头放了下去。

那块石头似乎随意地搁在地面上那七八块石头中间,然而就在这一刻,便发生了很奇妙的事情,就如同饿了数日的人忽然吃了一大桶硬米饭,又像是酒囊里被人扔进了一把小刀,强烈的棱角之意骤然笼罩墨池。

平静的湖面毫无来由出现了很多lang花,仿佛连湖水都感应到了那道横亘于天地间、堵塞在人心里的嶙峋意味。

王雨珊看着身旁散乱的石头,知道自己终于成功地摆出了石垒阵的一部分,如湖般的眼眸愈发明亮,因为喜悦红唇紧抿如线。

就在此时,她想起自己在那封信里写的那段话。

“经历诸多事,我眼中河山已有意,重逢那日,所书所写定然较今日加壮阔,望你也多加努力,莫要令我失望。”少女站起身来,望向遥远的北方,想着那个可恶的家伙,甜蜜却又骄傲微嘲说道:“我已元婴,你可让我失望?”

……

似清梦斋小师叔司徒云海以及莲世界这等绝顶人物,早已风流散尽,只在世间留下些许痕迹,然而即便只是一些痕迹,便是极珍贵的财富。

当初在荒原深处天弃山脉里,秦杰、王雨珊、李彤三人相争相杀,先后进入魔宗山门,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看到了开创魔宗的那位总经理布下的石垒大阵,他们看到了司徒先生破石垒阵时留下的惊天剑痕,他们在魔宗山门里看到了司徒云海的留书,那场大战的痕迹,关键的是他们看到了活着的莲世界。

那是一次血腥的相逢,三名修行界年轻一代里的强者,在这等老妖物之前,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受了极大的摧残,进而也获得了极宝贵的经验。

这些经验在他们三人的精神世界里沉淀下来,然后逐渐开始释放,开始发挥作用,秦杰杀死了杨昊宇,王雨珊落石入元婴,李彤勇敢地走进道殿,都要拜魔宗山门之行所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小师叔还是莲世界,都没有真正死去,这两位绝世强者的衣钵,以一种的方式在秦杰三人身上得到了传承。

站在清梦斋绝壁间,看着远方的沈州市,秦杰回忆起这两年来的遭逢,登旧书楼,登清梦斋,悟符道,入荒原,继承逆天气,还有他以前根本无法想像的修行战斗,都是那般的令人感慨。

然后他想起杨昊宇死之前说的那番话,微微皱眉,觉得清湛春光笼罩着的沈州市上空飘浮着看不见的黑云。

他认为自己不可能是修罗之子。

虽然死过一次的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见过修罗,但那个修罗和这个世界传说的修罗明显不是一回事。

可如果自己不是修罗之子,总经理当年为什么要掀起这场腥风血雨?

为什么道宗也要派人来看自己甚至杀自己?

前路无法看清,不知道佛宗会不会就此平静,秦杰微微握拳,做了一个决定,秋天时的太虚观盛典,他不会去参加。

便在这时,热闹的乐声和吵闹声,硬生生把他从唏嘘感慨以及警惕凝重之类高级情绪里拉了出来,把他拉回了春游的现场。

清梦斋今日春游。

在斋主的组织下,没有哪个弟子胆敢不来,反正崖洞的禁制已经被解除,于是爱下棋的师兄便在洞里下棋,爱弹琴吹箫唱曲的师兄便在洞里高歌疾弹,爱绣花的继续绣花,爱看书的继续看书,爱写小楷的继续写小楷,爱聊天的继续聊天,爱扮孤独的继续扮孤独。

都是些很高雅的爱好,然而当这些爱好同时出现在崖洞里时,便顿时变得低俗起来,因为太过嘈杂,太像沈州市里街头卖艺的场景。

今天真正辛苦的是张楚楚,因为她要负责准备饮食,而且在白武秀的强烈要求下,熬了三大瓮鸡汤。

“杰哥哥,赶紧喝了,这翁鲜。”

张楚楚端着碗鸡汤,悄悄走到崖畔,递到他的手里。

秦杰看着她微乱的头发,脸上沾着的草灰,不由有些心疼,恼怒说道:“白武秀尽瞎整,你居然也真听他的,鸡汤帖和鸡汤是一回事吗?鸡汤帖是卖了很多钱,难道这鸡汤也就会变得珍贵很多?”

张楚楚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实际上清梦斋里的人们爱喝她炖的鸡汤,让她很开心。

她叮嘱道:“这鸡很好,很能出油,汤上浮着厚厚的一层,所以看着没热气,实际上极烫,一时半会儿凉不了,杰哥哥你吹凉了再喝。”

张楚楚自去草屋里准备凉拌菜,以及大蒸锅馒头。

大师兄从崖洞里走了出来,站到秦杰身旁,望向沈州市的方向。

秦杰把碗递了过去,说道:“师兄,这是鲜的一碗。”

大师兄笑了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后说道:“师弟,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对,但它总在那里让我心有些发慌。”

“师兄请讲。”

大师兄看着远处的沈州市,微微皱眉问道:“十五年前,你在那间柴房里拿起刀时,有没有想过,堂主的儿子其实也是无辜的。”

秦杰微微一怔,想了会儿后说道:“当时场面很混乱,我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事后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师兄,如果当时是你处于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择?”

“没有亲身经历,再如何动人的选择都也许只是虚假的煽情……不过如果是现在的我,我大概会选择什么都不做。”

秦杰知道大师兄说的是真心话,牺牲无辜者来换取自己的生存,大概真不是大师兄能够做出来的选择。

“师兄,你是仁人。”他接着说道:“三师兄是志士,但我真的很难做一个仁人志士,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能够活下来。”

大师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师父曾经说过,自私是推动人类前进的大动力,虽然我不是很理解这个说法,但想来一定有其道理,师弟你的选择不能说是错的,至少我没有资格说你是错的。”

“不是一定有其道理,而是很有道理。”斋主走到崖畔,说道:“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又哪里有什么是非?”

“是非便是人之善念。”

斋主指着上方的湛蓝青天和几抹白云,说道:“你若飞的越高,在地上的人眼中的形象便越渺小,直至变为非人,你连人都不是了,哪里又有什么人之善念,若不需要有善念,哪里还有是非?”

大师兄摇头说道:“师父您错了。在游历途中,你时常对我说,离开人世每多寒,所以要停留在世间,那么便是要为人,既然为人,便是世间众生中一员,岂能没有是非善恶之观?”

秦杰大感吃惊。

斋主从来没有想到过老实的大徒弟居然敢当面说自己错了,而且还搬出自己的言语来打自己的脸,气的胡须乱飘,怒瞪双目厉声斥道:“薛氏!你好大的胆!”

大师兄神情紧张说道:“师父时常提醒我要多向思秋和小师弟学习,于是我会有先前那番言语,师父若是不喜,我收回便是。”

第363章 刺杀董事长!

秦杰在旁边听着,忍笑忍至腹痛,到此时真的再也无法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摆手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馒头好了没。”

斋主瞪了他一眼,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还想逃?”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秦杰手里端着的那碗鸡汤,轻噫一声,赞叹说道:“油色晶莹,隐见汤色清而有蕴,真是一碗好汤。”

秦杰神情微僵。

斋主轻拂衣袖,便把这碗鸡汤从秦杰手里抢了过来,一口饮尽,面不改色。

秦杰震惊无语,心想老师果然好深厚的功力。

紧接着,斋主脸色骤变,“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鸡汤全部喷了出去,衣襟上、胡须上尽是油水淋漓,看着好不狼狈。

“烫!”

斋主大怒痛呼,音调都有些变了。

张楚楚正在雨廊下摘紫藤果,不解问道:“鸡汤要放糖吗?”

崖畔一阵笑声。

……

李彤,在离开神话集团整整一年之后,终于回来了,她在无数惊恐目光的注视下,杀死了邢世国,然后走进了黑色的道殿。

在她踏进道殿的那一刻,一道威严至极的声音,从大殿深处响起,巨大的声lang撞击着黑色巨石砌成的墙壁,粉碎成无数细碎而刺耳、有如锋利钢针般的存在,瞬间来到她的身前,笼罩住了她的身体。

“你是第一个叛离神话集团,还敢回来的人,是来领受责罚的吗?”

如万根钢针般的威严声音,刺入耳膜,李彤微微蹙眉,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神情漠然地望向神话集团深处。

道殿深处有一道炫丽至极的珠帘,珠帘之后,隐约可以看到那座巨大的血色墨玉神座,可以看到神座上那个威严如海的身影。

如过往那些年一样,墨玉神座上响起的这道声音,激荡着冷酷的神威,俯瞰世间一切的轻蔑,今天甚至还带着一些嘲弄。

李彤的信仰极为虔诚,真正的虔诚,所以她根本不认为自己离开神话集团代表着背叛,但她此时并不想对帘后的那道声音做任何辩解,她现在只是想走到那道珠帘之前,把自己准备做的事情做完。

她是这样想的,于是便这样做了。

她静静向道殿里走去青色的道衣在黑色光滑的地面上缓缓飘动,就如同行走在沉沉黑夜里的一片绿叶毫不起眼却又非常夺目。

一名神话集团子弟站在石柱旁,看着她厉声喝道:“放肆!”

又有神话集团子弟暴怒喝道:“放肆!”

更多的神话集团子弟涌了出来,红色的教袍在广阔的黑色地面上,像血一般翻涌,然而相聚成一片血湖,暴怒而寒冷的喝斥声不停响起:“放肆!”

如雷般的喝斥声,没有让李彤的神情有丝毫变化她依然是那般平静那般冷漠,每一步的距离都完全相同。

李彤对上天的信仰无可挑剔,但她不是那些看见神话集团便泪流满面的愚痴教徒,除了上天能让她心生敬意,别的任何都不行。

所以当初面对着董事长的压力她没有选择屈服,而是毅然离开神话集团,不惜背负道门叛徒的罪名,所以她今天会回到神话集团,并且向那道珠帘走去。

她本来就是个极放肆的人,她做的都是极放肆的事那么黑色神话集团里的这些神话集团子弟喝斥她“放肆”,又岂能让她有丝毫动容?

她向道殿深处走去。

那些穿着如血神袍的神话集团子弟愤怒到了极点,气的浑身颤抖,满脸通红,然而很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敢拦在她的身前,敢对她出手。

李彤走进神话集团子弟人群中他们面露惊恐之色退避,让开一条通道,仿佛一片绿叶落入血腥肃杀的血湖,湖水分开向岸边退去,根本不敢沾到那片绿叶。

终于她从道殿外走到了珠帘前。

她停下脚步,平静望去只见帘后董事长墨玉神座上,以手撑颌,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李彤低头行礼,神态平静从容,就如同去草原之前,她每次来到道殿,与帘后的董事长相见时的画面。

行礼代表着尊重,低头代表服从。

董事长微微抬头,冷酷而强大的目光透过珠帘,落在她的身上,平淡而不容置疑说道:“跪下。”

这道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让那些陷入惘然情绪中的神话集团子弟们清醒过来,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尊严被轻视被挑衅而生的愤怒不满,顿时压倒了前些年李彤这个名字留给他们的积威。

就算你遇着机缘重复实力,就算你还是当年那个可怕的李彤,但这里是道殿,珠帘后是不可战胜的董事长,你除了跪下还能做什么?

他们抬起手臂,指向珠帘前低着头的李彤,齐声喝斥道:“跪下!”

“跪下!”

“跪下!”

这些声音或者愤怒或者兴奋或者冷酷或者残忍,渐渐交汇在一起,变得极为整齐,就像雷霆般回荡在幽静的黑色神话集团里。

当年李彤还是李彤时,从来没有在珠帘前跪过,哪怕帘后是董事长。

后来她不是李彤时,曾经在珠帘前下跪过一次,那次下跪是道殿刻意施予她的压力和无限羞辱。

从那天开始,她就发誓,除非能够再次获得不下跪的力量,那么自己绝对不会再次踏进道殿一步。

今天她走进了道殿,那么当然不会再下跪。

“我只跪值得我跪的人。”

帘后,董事长缓缓坐正,漠然说道:“比如?”

“比如上天,比如观主,比如副董事长,比如莲世界,但这些比如里,并没有董事长你的名字。”

董事长寒声说道:“你竟然敢把我与莲世界那个魔人相提并论!”

“你不及莲世界一瓣枯莲,把你与他相提并论,确实不该。”

董事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暴戾与冷酷的意味,“不要以为副董事长护着你,不要以为你有一个兄长,我便真的不敢杀你!你不要忘了这里是道殿,我们拥有上天赐予的特殊规则!”

李彤抬起头来,神情冷漠说道:“你的愤怒应化作上天的神火,可现在你的愤怒如今却只能化作笑声,实在可笑。”

帘后响起一声轻噫,因为随着李彤的抬头,董事长发现了一件很意外又很有趣的事情,所以他决定让她活下来。

“想不到你不止恢复了境界,甚至破境成功,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道殿的规则你很清楚,那便回来重新做部门经理吧!”

道殿代上天行罚世间,奉行异常现实而冷酷的规则,强大代表着一切,弱者理应被欺凌,无论权势而是品秩,都只与实力的强大与否有关,如果你不再强大,那么你便不再有资格拥有权势地位,甚至不应该再活着,如果你重新变得强大,那么你便可以重新拥有权势地位。

李彤在草原上强行堕境脱困,实力严重受损,不再有恢复的希望,于是她看到了冷酷,经受了很多羞辱,如今她恢复、甚至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实力,那么她便拥有了不再被羞辱的资格,然而曾经的那些事情,难道就这样被董事长一句话抹掉,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

对于道殿之外的人们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事情,但对道殿的人来说,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些神话集团子弟,听着董事长的谕令,迅速停止了对李彤的喝斥,平静地退到了一旁。

在这些道殿的神话集团子弟们看来,李彤所要求的,不过便是董事长的这句话罢了。

神话集团号称上天之下,神座之上,地位极为尊崇,怎么可能对凡人道歉?

董事长同意李彤回到神话集团,让她继续担任部门经理,已经足够宽容。

道殿向来不是一个宽容的地方。

李彤也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听到董事长这句话后,她微微一笑。

就在美丽面容展露笑颜的这一瞬间,李彤的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

风雪中的雁鸣湖上,秦杰在那柄强大的铁枪下,不可思议地抽出朴刀,然而以刀为剑,理所当然于是不可阻挡地刺进了杨昊宇的腹部。

神话集团的石屋里,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她撕开信封取出信纸,纸上那道拙劣的剑,变成一道浊lang滔滔的大河。

尸骨山里,枯瘦如鬼的莲世界,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肩,平静而慈悲地低下头来,从自己的肩上撕扯掉一块血肉。

天魔湖底,无数棱角分明的石块拦住了去路,她低身擦掉一块石头上的青痕,看到了书院司徒先生留下的两道剑痕。

无数画面在李彤的眼前快速闪过。

那两道剑痕,最终汇为一道,落在黄纸上,落在雪湖上,落在她的眼里,落在她的心里,进入她腰畔的剑鞘里。

李彤抽剑出鞘。

便是这把剑。

然后她一剑刺向珠帘。

刺向董事长。

黑色的道殿,笼罩在深春的清丽光线里,格外庄严肃穆,而就在此时,无数灰尘从殿内狂卷而出,顺着石阶向崖坪奔去。

第364章 云正铭!(一)

最高处的白色道殿里,响起一道雷霆,仿道是天神也感到了震惊和疑惑。

另一座道殿里,副董事长轻轻叹息了一声。

道殿里,神华集团子弟们纷纷倒地不起。

那道珠帘已然尽碎。

李彤站在珠帘之后,神座之前。

她握着剑的右手微微颤抖,苍白的面容显得极为漠然。

她把剑从董事长的胸口里拔了出来。

无数的血水,从董事长胸间的恐怖创口里喷溅而出,瞬间湿透血色的神袍,染红了李彤身上青色的道衣。

董事长紧紧蹙着眉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创,说道:“没道理。”

李彤看着他说道:“你说过,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规则,那么只要我有能力杀你,我便敢杀你。”

董事长痛苦而暴怒地抬起手来,然后死去。

李彤把他拉下神座,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登上神座之前,她的脚需要踩过董事长的尸体。

从现在开始,她便是董事长。

然而,她却不是董事长,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董事长的最佳人选。

墨玉神座很大,仿道一片血海。

她身上的青色道衣尽被染红,坐在神座上,便像是这片血海里很不起眼的一滴血,但却是最浓郁最冷酷的那一滴。

……

董事会在星光下显得愈发静寂,仿道无数年来都没有人探访过,金丝般的茅草在檐畔垂落,仿道星光变成了实质。

云正铭坐在窗畔书桌前,阅读着身前的书卷,对道观四周非人间般的缥渺美景完全无视,眼眸里只有对新知的渴望,显得那般平静专注,便如窗前那方静湖。

那日他翻开天书日字卷,看到李彤王雨珊和秦杰这三人的名字,难以抑止地生出嫉妒仇恨不甘怨毒的情绪,因为他本来是神话集团神子,至少应该和这三个人站在相同的高度上,然而在荒原雪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被秦杰那枚符弹摧毁,虽说在南海畔他再遇极大机缘,重新踏上了修行路,然而一切等于重新开始,如今的他刚刚进入金丹期,离前面似乎越来越远。

不过没有用多长时间,他便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化作了虚无,因为他现在在董事会里,只要拥有对应的能力,他可以阅读所有的天书。

这是难以想象的大机缘,这是世间最高层次的故事,而像怨毒仇恨之类的负面情绪,则是世俗凡人才会因之沉浸痛苦辗转的低层次事物,无法相配。

这并不代表着云正铭对秦杰不再有恨意,对李彤和王雨珊不再嫉妒,而是他明白所有恨的情绪和痛的感受,都是些很无趣的过程,更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自己能够重新变得强大,甚至变得更加强大,就像前些天从神话集团传来的那个消息一样,他也能像李彤一样夺回自己失去的所有东西,甚至获得更多。

此时云正铭正在看的这卷天书,是七卷天书之三:沙字卷。

之所以这卷天书叫沙字卷,是因为书中记载着无数修行法门,有精妙难言的,有山野宗派入门之法,有道门的神道妙意,甚至还有魔教最神秘的邪恶,繁若河沙,根本无法细数。

这卷天书里记载着世间几乎所有的修行法门,无论是从浩翰的收藏数量还是从修行的质量上来说,都只有清梦斋可以与之抗衡。

星光落在书页上,把那些用浓墨绘成的人形照耀的清清楚楚,有无数道线条,在人形之间来回淌动,而在书面下方,则是密密麻麻记录着的修行要旨以及注意事项,这门感觉有些诡异的修行法门名为《灰眼》。

灰眼不是道门,也不是魔教,而是很多年前,董事会某位大能在杀死魔教某位修行《饕餮》的长老后,思及战斗里的危险,沉思三夜之后,以如海般的学识智慧,以无上道法对《饕餮》进行改造后的产物。

这门的根基是《饕餮》,本质上还是夺取别的修行者念力意识而强大自身,只不过经过道法改造后,不再需要吞食血肉,直接进行意识夺取,看上去似乎不像以前那般血腥,显得中正平和很多,实际上邪恶残忍如旧。

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骄傲而有洁癖的云正铭,那么他必然不会修行这等邪恶的,哪怕会受到强大力量的诱惑,然而如今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曾经无比肮脏,曾经无比虚弱,已经做过很多丑陋邪恶的事情,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云正铭,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开始修行。

星晖如水,照的道观庭院清凉一片,草屋内相对幽暗,云正铭看着天书沙字卷,意识随着这门缓缓移动,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

多日前的南海上,一艘小舟在lang间时起时伏,海面上的太阳异常炽烈,鱼早已潜进了深海,海鸥自然也消失无踪。

云正铭跪在青衣道人身后,承受着烈日的曝晒,脸色却没有变得黝黑,而是苍白无比。

这是南海的深处,距离陆地不知多少万里,早已看不到海岸线,青衣道人站在在舟头,看着lang花翻卷,却仿道在看着海岸边的潮起潮落“执着便是障碍,哪怕是对光与暗的执着。”

滚烫的木板,让云正铭觉得自己的膝盖仿道快要被烧焦,但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声音微颤说道:“弟子曾经尝试过不再执着,在荒原上向着北面的黑夜进发,然而即便是那样,依然没有看到黑夜里的光明。”

青衣道人负手于后,站在舟头看着大海说道:“你想要寻找到什么,于是你做出了选择,而做选择本身便是一种执着。”

云正铭问道:“那如何才能不执着?”

“道宗讲究禅念静心,追求的是枯寂,不执着便是不动念,你若动念,一念便是光明,一念便是黑暗,你又该如何选?所以你不需要选择,只需要听从上天的选择。”

云正铭说道:“可……弟子不是副董事长,感知不到上天的谕旨,怎么知道什么才是上天的选择,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判断错误?”

“你想到什么,便是什么。”

云正铭好生困惑,说道:“那岂不是从心所欲?”

青衣道人忽然笑了起来,淡然说道:“世间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所有事物的运行都在上天的掌握之中,包括人心,既然如此,哪里有真正的从心所欲而无矩?你跟从自己的心行走,其实便是在跟随上天行走。”

听到这段话,云正铭觉得仿道荒原上的风雪从头上洒了下来,顿时洗去烈日的酷烈之意,变得清爽无比,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向前拜倒,用额头紧贴着滚烫的甲板,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和勇气,大声说道:“弟子想要变得强大起来。”

“前日我把你抛进火泉之中,以上天赐予的无尽温暖慈悲,在你体内重筑丹田,你如今已经可以修行,如果你要尽快便得强大起来,那么稍后你登岸之后便去神话集团进那座破观吧!”

云正铭如今已经知道青衣道人无比尊贵的身份,自然能够想到,他口中所说的破观便是传说中的董事会,不由狂喜难抑,连连叩首。

“观中现在还有六卷天书,什么时候你把这六卷天书看通了,那么你或许可以算得上强大,不过看书终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当年李然需自刺一剑才能把自己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以你的心志断然无法抵抗住天书的诱惑,到时道心破而复生,痛楚难以言喻。”

云正铭神情坚毅说道:“弟子不怕痛,也不怕苦。”

青衣道人又说道:“道门弟子万千,能有机缘入董事会之人寥寥无几你不是神话集团的修真者,又不是为道门做出极大贡献的前代弟子,那么你在观中只能做得一个杂役,这等身份你可会嫌弃?”

如果让世间修行者知道有机会进入董事会阅读七卷书天,莫说做杂役,便是天天去掏粪也会心甘情愿甚至连粪池都会觉得是香的。

云正铭自然也是这等想法,毫不犹豫说道:“弟子愿为道门做任何事情。”

“我能感受到你此时的心意,但观里住着一些脾气很暴燥的老人,便是我也不想理他们,你到时莫要恐惧。”

云正铭吃惊无言,心想董事会大董事乃是何等样人物,难道世间除了清梦斋那位夫子还有别的能令他感到麻烦的人?

夜色中的董事会,偶尔会响起几声虫鸣。

云正铭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滚落,眼神变得越来越焕散,显得异常虚弱可以想像他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每次翻开沙字卷,他都会承受无穷无尽的痛楚而今夜当他开始修行《灰眼》后,那份痛楚更是变得愈发可怕,看似寻常的书页上,仿道生出了无数道无形的剑,不停地戳刺着他的道心,想要把他的道心刺成蜂窝。

第365章 云正铭!(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云正铭醒了过来,其间窗外已然晨光初现,他惊恐地查看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道心依然稳定如昨,似乎昨夜天书上出现的那千万记无形剑意都是假的一般。

他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出草屋,在湖畔掬了捧手洗了洗脸,稍微变得清醒了些,便去自己的房屋简单洗漱,开始打水烧火做饭,待服侍完侍奉天书的三位师叔用完早饭,他挑着两担清水和几箱物事向观后走去。

这个春天,云正铭在董事会里日复一日洒扫庭院,煮食做工,擦桌磨墨,做的尽是杂务,只到夜深时,才有机会看书修行,日子过的很辛苦,但他的心境很平和,没有一丝怨言,只是沉默地做着,然后争取一切时间能够看书。

说来有趣,他在世间最大的敌人秦杰,在过往十几年里,尤其是在进入清梦斋之后,基本上过的也是如此艰苦而充实的日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应了清梦斋小师叔的那段话,如果命运要选择谁,那么便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云正铭挑着扁担,背着箱包,走出道观,来到一片山崖前。

在董事会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任何怨言,哪怕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他也甘之若饴,然而看着这片山崖,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恐惧和想要逃避的神情。

这片山崖下是茂密的青林,崖壁上则是爬满了约手指粗细的青藤,在青藤的缝隙里,隐隐可以看到崖壁本体是灰黄色的,还能看到崖壁上有很多洞口,山洞幽深不知深几许,透着股神秘的味道。

这座满是石窟的山崖很高,给人的感觉很雄伟,云正铭站在山脚下,就像是只渺小的蚂蚁,而如果有人从极高远的天空俯瞰大地,大概会觉得这座山崖只不过是不起眼的土丘,是堆覆着青苔的蚁穴。

山崖下的森林枝叶茂盛,遮住了阳光,显得格外幽静甚至有些恐怖,好在没有用多长时间,云正铭便走出了树林。

他把肩上的扁担挪了挪,避免压住前些日子留下的伤口。

看着面前的青色山崖,看着覆盖着整片岩壁的青藤,他深深吸了口气,驱散心头的恐惧,然后低头沿着狭窄而陡峭的山道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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