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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篮]弈之迷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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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别

  踽踽林木间,摇袖申离情。
  “黑子,真的要离开么?”荻原成浩望着眼前清澈淡蓝,仿佛透明的少年。
  
  “嗯,父亲说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理想在明洸已经实现,政事通达,人心和顺,已无再留的意义,为了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必须游历列国,寻找能够接纳他的理念之明君,所以,我不得不和荻原君分开,请谅解。”语毕,少年朝着面前的好友弯腰一鞠躬。
  
  “啊,不愧是黑子,还真是礼仪周到啊!”黑发少年强打精神,哈哈笑着拍拍蓝发少年的肩膀。“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抚着蓝发少年的肩,荻原低头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神写满期待。
  
  “嗯……大概真正实现天下人人平等友爱,再无战争之时吧。”蓝发少年略为思索之后,认真的回答道。“这样啊,那我们很久都难以见面了。”荻原成浩难掩满面失望之色,抚着黑子肩膀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是啊,普天之下人人接受“兼爱,非攻”的思想,这一政治愿望虽然十分美好,但是可能实现吗?如果久久不能实现,自己与黑子再见之期间岂非遥遥?
  
  “为了早日与黑子再见,我这明洸未来之君王也要努力,将黑子先生的理念继续推行下去,”荻原振作精神,双手再度搭上黑子的双肩,坚定地注视着黑子的双眼,“虽然明洸只是一个小国,无论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无法和洛山、桐皇、海常、秀徳、阳泉这些大国相比,但是无论多么微小的光芒,坚持下去,总会照亮前路,这不是黑子你教给我的道理么?”
  
  听闻好友这番话,黑子心中之依依离别情也化解了几分,坚定之意弥坚。“嗯,我也一定会努力帮助父亲,早日实现理想,早日回到明洸和荻原君再会。”蓝发少年微微抬头,眼中仍是淡漠一片,但从小一起长大的荻原明白,这一片淡漠的深处燃烧着的是多么坚强而炽烈的火焰。
  
  “那,荻原君,我们就此分别吧。”淡蓝少年微微转身,侧身朝向好友。“嗯!”荻原笑着点头,笑容使得双眼微眯,一派开朗之色。“黑子,黑子先生一贯主张量腹而食,度身而衣,也知晓你素来喜欢朴素,此去路途遥遥,跋山涉水,很是艰险,临行之前,我有几件物品相送,希望能为你的旅途带来一点帮助。”荻原从身后仆人手中拿过一只雕花木盘,呈送在黑子面前。
  
  “荻原君,这些物品实在过于奢侈,黄金珠宝对我来说实乃身外之物,请你收回吧,一袭素衣,一支青笛已足够传达你的情谊了。”黑子从雕花木盘中选出一袭素白底色,织着象牙白花草的和服和一支缀着赤色丝线流苏穗子的青色竹笛,转身步入马车之中。
  
  棉布门帘缓缓放下,泪珠从荻原的眼眶中滴落,方才爽朗的笑容早已不见,“认识你是快乐,离开你是痛苦,在离别的日子里,支持着我的是对重逢之乐的深切期盼。”荻原心中默默念着,朝着马车东去之路挥手。
  
  细雨潇潇,落樱纷飞,柳丝飘拂,车轮辘辘,青席为篷的马车渐渐远去,只留一人伫立良久。
  
  与明洸山重水隔之洛山,赤司端坐別苑棋室,静静地下着棋,独自一人,享受着自己与自己对弈的乐趣,发色与眸色均为如火般灿烂的赤红,赤红双眸中,金色竖瞳隐现,给人一种魅惑妖艳的美感。
  
  贴着细白丝绢的障子外面,是颇富禅意的枯山水庭院。虽是王家别苑,但与恢宏大气的王宫不同,庭院中白沙铺地,细细耙制而成的纹路,颇有几分禅意;几尊石组,形态各异,或直立,或倒放,错落有致;几株细细修剪的低矮灌木,片片苍绿苔鲜,为这庭院增添些许生机。
  
  鹅卵石铺就的园路,翠竹掩映,蜿蜒而去;路边仔细修剪的灌木,随意摆放的圆石,古朴的石灯笼,手洗钵,反而有种寺院神社的肃穆;小小一方水池,设置着醒竹,不时落下,敲击石缸,发出清脆空灵的声响。
  
  小巧的庭院,布局精巧,显得枯淡中透着精致,空寂中透着丰满;简单中透着玄妙;静穆中又透着几许灵动,显示了设计之人的品味和臻于极致的良苦用心。
  
  手拈棋子,赤司迟迟没有落下一子,垂手立于一旁的实渕玲央见状,上前一步问道:“殿下,看您迟迟不曾落子,是否有烦心事?”“玲央,最近晋升一院的生徒中,难以挑选出合意的人选,因此心中稍稍有些许烦躁。”与灿烂耀眼的发色与眸色不同,声音却是能够透入骨髓深处的温和儒雅。
  
  “殿下,您身边已有我随身伺候,为何还要另选他人呢?”实渕玲央提出自己的疑问。“玲央,我并非觉得你做得不好,有你们‘无冠五将’之三人坐镇军中,我十分放心,但你身兼军中事务,难以周全,我需要的是与你们有着不同的才能,并且能够全身心为我所用的人才。”
  
  将棋子放入棋盒,赤司站起身,拉开丝绢障子,看着精巧的庭院,虽是为选人事宜烦心,面上却是丝毫不曾显现愁意,仍是一副大局尽在掌握中的神情。
  
  青篷马车一路颠簸,缓缓行驶在前往驹木国的官道之上,马车中,黑子和人看着垂头静静抚摸着青色竹笛的黑子哲也,和蔼地说道:“哲也,你不必随同为父前往驹木的,难得有荻原少君这般朋友,你该留在明洸才是。”
  
  “父亲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我想荻原君应该会理解,况且,此去并非永别,早晚总会有再见之日,父亲不必为我惋惜。”浅蓝色少年抬头,面上一片沉寂,眼中却燃烧着坚定。
  
  微风拂起棉布窗帘,车外田野,麦色青翠,粉樱如云,远山如黛,绵绵延延,随着马车前行不断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慢热,非开篇就全部铺展开的类型哦,文中的各个细节也请各位大大细心品读哟!




☆、第二章 前路

  晚云满天,一抹残阳挂在天际,城外古道上悠悠驶来一架马车,行至城门,守城士兵拦住马车:“来者何人?”赶车的仆人赶忙递上通关文牒。
  
  士兵接过文牒,草草翻看一遍,“黑子和人,游历诸国的说客?”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马车,“不能进!”随手将文牒丢至路边草丛。
  
  “大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吧,老主人年事已高,小主人体质孱弱,这天色渐晚,留在城外如何过夜?”捡起文牒,仆人小心翼翼的鞠躬作揖,哀求着守城兵士。
  
  “我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这辆马车还没有细细检查过,如果放进去奸细,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说着,大踏步上前准备打起马车门帘。
  
  仆人拉着士兵的后襟一路小跑,口中不住哀求着,可惜饶是如何低声下气也未能打动守城士兵的铁石心肠。“滚开!”恶声恶气推开仆人,手中刀剑正准备挑起布帘。
  
  “平山。”轻细柔和的声音突然从马车中传出来,使得士兵的动作一滞,一只白细柔嫩的手掀开布帘,一位少年从马车中从容迈出。一身素色和服,整齐干净,连一丝褶皱也不曾看见,一支缀着赤色丝线穗子的青色竹笛斜斜插在腰带上,腰背挺直,丝毫没有旅途困顿之感;浅蓝色的长发,用一根象牙白的丝带松松缚住,垂在腰际,发际下,是一双透露着淡漠的蓝色眼睛,小巧挺直的鼻梁如玉雕般美丽,朱色的双唇微微开启,配上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莫名的令人有股将其捧在手心爱抚一番的冲动。
  
  少年的出现令士兵微微有些发愣,如此纯粹脱俗的少年却透露着浓烈的透明之感,仿佛一不注意就会从眼前消失。少年从怀中摸出一枚黄金打造的戒指,放在士兵的手中,双眼定定地看着愣住的对方。“啊,小主人是在问您能否让我们通过城门?”平山赶紧上前一步询问道。
  
  “啊,可以可以。”士兵赶紧将戒指揣入怀中,一挥手,指挥下属将门障搬开。少年依旧从从容容步入马车,门帘后,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吁~~~~”仆人一挥鞭子,马车辘辘前行。
  
  一路上,仆人打听着城内驿站所在地,驾着马车慢慢向驿站驶去,得到驿站安顿好之后已是暮色昏黑。简陋的和室中,一盏油灯,灯火如豆,白色的纸门窗也被映成了昏黄,“唰啦”纸门被拉开,淡蓝色少年缓缓步入,屈膝跪地,左手按住右手,支撑在地,叩首,额触地而拜。
  
  “啊,哲也,你来了,为父说过多次,只有你我二人之时不必讲究这些繁琐的礼节。”端坐室内,年逾五旬,面容清癯的老人,语气中难掩慈爱。听得父亲出声,少年方才抬头正坐,柔声道:“虽只有父亲与我二人,但礼节不可废除,‘重礼节;然后安处善’,自小父亲谆谆教诲,我定当铭记。”
  
  “哲也,你也该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一些,教授你礼仪,并非让你如此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老人道。“父亲教诲,孩儿铭记。”少年微微低头行礼,顺从的答道。
  
  “唉……”老人忍不住摇头叹气。早些年忙于著书立说,游历诸国,直至不惑之年方才成家,唯得此子,宝贝自是不必说,但黑子哲也生性喜静,平时要么读书,要么抚琴弄笛,难得外出活动。直至遇到明洸少君,方才拿起刀剑,陪伴少君练剑,总算增添几分活泼之气。自己年近花甲,平时忧国忧民,操劳过度,身体大不如前,这孩子平日总不肯结交朋友,万一自己某日归天,恐怕只有寂寞陪伴他了吧,念及此,老人忍不住再度深深叹气。听得父亲再次叹气,黑子抬头望着父亲,眼中写满了担忧。
  
  “哲也,今日所见所闻,想必也给你极大感触吧?”老人伸手用小剪刀将灯花剪去,使得室内略微明亮一些。“嗯,以小见大,今日守城士兵所做作为,这官办驿站的破败,街道上行人稀少,百姓衣衫褴褛,足见这駒木国统治之腐朽。”少年略作思考后柔声回答。
  
  “虽然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政治理念在明洸得以推行,但想改变天下远远不够,即使改变一两个小国也无济于事,为父打算去大国看看,如若打动君王,也算是有一些希望了。”
  
  “一路所听传闻,看来洛山、阳泉、桐皇、秀徳四国已然结为联盟,其中洛山最为强大,父亲如若前往洛山,定有施展才能之时。”少年温柔的提出自己的看法。“为父也是如此见识,早年游学之时,结识一位好友,听闻如今是洛山帝光书院的院长,为父想投奔于他,正好也能让你进书院学习,多少能交几位好友。”少年微微点头:“嗯,帝光书院不乏达官贵族之子嗣,我若入院学习,广交人脉,也许能帮助父亲。”
  
  “哲也,你不要只想着父亲的事情,你自己的生活也该顾及。”“父亲教训,哲也铭记。”又来了,过于谦卑有礼是这孩子的缺点啊,老人心中想到。“那明日便启程前往洛山吧,今夜你早早休息,此地距洛山尚有百余里路程,车马劳顿,为父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老人吩咐道。“是,父亲。孩儿告退。”少年行礼后缓缓退出。
  
  翌日,朝阳初升,艳霞满天,青篷马车驶出驿站,朝着东方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距离

  洛山王都街头,黑子毫无阻碍地穿行在拥挤的人潮中,依然没有行人注意到他。
  
  “看来我的存在感还是这么薄弱啊,也好,存在感薄弱也有方便的地方,起码能拥有属于自己那一片不被任何人侵入的空间,并且能够放心地观察人类。”黑子丝毫不为自己的低存在感而感到一丝一毫的沮丧,反而乐在其中。
  
  “早就听闻洛山尚武,果然传言非虚,街头随处可见执枪跨刀的武士,民风彪悍,和明洸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情形大不相同。”黑子在心中比较着洛山和明洸。
  
  “不知统治洛山的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呢。”黑子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期待与洛山王者相见,嘴角微微弯出一丝弧度。“不过,自己乃一介草民,应该没有机会见到吧。”思及此,那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也随即消逝,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淡漠神情。
  
  缓步前行,黑子在心中盘算着落脚此处后需要添置的东西,一丝清香袭来,好熟悉的香草味,循着清香,黑子不费吹灰之力便寻找到了清香的来源——一家茶室。
  
  步入茶室,拣一个临街靠窗的位置坐下,黑子招来店小二,要来一杯香草茶,看着杯中的迷迭香沉沉浮浮,黑子不禁感叹洛山不愧为强盛之国,大洋彼岸之天朝从西域引进的这种香草在明洸极为少见,荻原君曾经赠送过一包给自己,说是当年天子尚揽大权,举国大祀,明洸君王前往觐见,天子赏赐之物,而今在洛山街头茶室中居然也能买到。
  
  想到当初荻原君赠送于自己时满脸欢喜讨好之色,黑子的唇角微微上拉。一晃已经两三月未见,不知荻原君可曾安好,念及友人,黑子哲也好看的眉微蹙。
  
  回到住处,黑子整理着书箱,黑子先生前几日与帝光书院院长白金耕造已面谈商定,明日便要入院学习,治国之策,兵法自不必担心,从小浸泡在书山中,涉猎颇广,抚琴下棋也难不倒自己,然而,剑道却是黑子的弱处。
  
  虽然自小每日与荻原对练,托这个的福,也曾粗浅的学过几招几式,黑子也颇有几分喜欢,可终究体力欠缺,每次对练,荻原越打越勇,而黑子招架的每一招都十分勉强。
  
  “帝光书院里面不乏达官贵族的后裔,这些公子王孙性格自是千奇百怪,看来自己入院非要吃些苦头了。”黑子那平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隐忧。
  
  到达洛山之后,黑子和人从书院院长处得知桐皇、阳泉、秀徳与洛山结盟,各自送了质子来洛山,一来表明结盟乃诚心之举,二来也是四国相互牵制的手段。“不知四位少君脾性如何呢。”黑子在心中暗暗为自己担心着,也曾在父亲面前表明进入书院要广结人脉,但这终究不是自己喜欢的。胡思乱想到夜深,黑子才吹灭烛火躺下。
  
  旦日,曙光刚刚投入纸窗,黑子便早早起床,梳洗整理后带上书箱走出大门。家境普通,只雇得平山这一位仆人,而他要跟随服侍四处拜访的父亲,只能自己打点一切。黑子特地换上临行前荻原君赠与自己的素色和服,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前路多么坎坷也一定要将父亲的理念推行下去,早日回到明洸和荻原相见。
  
  几月时间转眼逝去,进入书院后黑子才知晓帝光书院分为一二三院,依据考核成绩决定生徒进入哪一分院,而洛山又极其崇尚武道,武道的成绩占据大半。黑子虽然会几招几式,但是与从小便严苛训练的贵族子弟实力差距极大,即使黑子极为熟识经国之策,用兵之法,仍然只能留在三院。而每次分院,考核成绩直接送给洛山少君赤司征十郎过目,由他决定分院名册,传闻赤司征十郎是一个极厌恶别人违逆自己的人,如此,即使白金院长想帮黑子也没有丝毫办法。
  
  今日又举行一次分院考试,黑子照例名落榜外,当对手一剑将自己手中的剑打飞之后,黑子懊恼的坐在地上,气息混乱,汗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黑子沮丧的想着:“又失去一次晋院的机会呢。”
  
  散学后,黑子来到学院后院竹林,取出荻原赠送的竹笛,缓缓放在唇边,吹奏着明洸乐师创造的雅曲,借由笛音荡涤内心那按捺不下的烦躁。几月来,每当黑子无法压制内心的烦躁时,便会来这一片人迹罕至的竹林,吹奏青色竹笛。
  
  帝光书院,赤司坐在桌前,翻看此次分院考试的结果,还是没有能够进入一院的人才,内心不禁有几分烦躁。虽然绿间真太郎与自己交往甚密,而紫原敦对自己也是颇为尊敬,青峰大辉暂时还听命于自己,也有桃井五月帮自己收集情报,但是这远远不够,毕竟他们也是强国少君,不是自己的部属,自己需要的是能够真正只为自己考虑的心腹。
  
  虽然现在有四国结盟,用质子必须留在帝光学习的手段控制着三国,三年期满之后又当如何呢?如今天子已被架空,名存实亡,只不过是一个象征。各诸侯国对统领天下的机会虎视眈眈,如果烽火四起,他们会站在自己这一方么?赤司征十郎在心中盘算着对策,越是希望发掘人才越是不能如愿,组织了几次分院考试,每次都让赤司失望,越是想要排遣心中浊气,却越是躁乱。
  
  蓦然,悠扬的笛声随着和风断断续续传来,“还真是特别的曲子啊,思念吗?这笛声想要传达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吹奏出蕴含如此丰富情感的笛音呢。”赤司微笑着静静倾听。
  
  一曲自幽山自绿,此情不与白云知。通往二人命运之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开端

  一曲终了,黑子从怀中取出一方丝绢,将竹笛细细擦拭一遍,插回腰间,抬头仰望细密青翠的竹叶间透出来的碧色天空,朱唇微启,轻声吟道:“相思意,何时休,天不老,情难绝,何夕归见良人。”摇头轻叹,陷入沉思,直至鸠鸟归巢,声声鸣唤,方才惊醒,朝着林外缓步行去。
  
  行至散学回馆舍必经的茶室,黑子折身掀帘入内,照旧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要一杯香草茶,透过氤氲的水汽,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今日分院考试,自己的武道成绩仍然是最后一名,明日开始,散学闭馆后就去那片竹林练习吧。”黑子心中暗下决定。
  
  回到驿馆,暮色已深,望着纸窗透出的昏黄烛光,便知父亲已然归家。入室跪拜之后,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沉默良久,黑子和人开口道:“今日白金院长为我在书院中谋得一职,明日你我搬入书院居住,你今夜稍作整理吧。”“是,父亲。”黑子微微低头叩礼,问道:“父亲,游说一事可有进展?”
  
  “为父近日求访不少朝中重臣,或闭门不见,或虚与委蛇,看来前路颇为艰难。”黑子和人摇头叹息。“父亲,朝堂之上,总有明智之人能够理解您的。”语毕,从身边拿过一只绢枕,呈于黑子和人面前,“前几日发现书院后院林中生有许多艾草,十分繁茂,摘取些许回来晾干,擅自为父亲做了这个药枕,有安神助眠之效。”
  
  “哲也,你又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莫非心中烦躁?”黑子和人语调稍为严厉。“只是今日分院考试,孩儿的武道成绩仍不如意。”黑子双眼望着父亲,心中暗想父亲在外,已极为辛苦,自己万不能再为父亲增添些许烦恼。思罢,柔声道:“孩儿已寻求得排遣之法,父亲不必为我担心。”
  
  “哲也,三院之中纨绔子弟甚多,你身处三院当事事小心。你回去稍作整理,早些安寝罢。”黑子和人皱眉。“是。”黑子再行跪拜之礼后退出房门。
  
  回到房中,黑子打开衣箱,将荻原赠与的素色和服整齐的叠放其中,竹笛横压其上。合上衣箱,端坐桌旁,取出白昼从书院借来的剑谱,细细翻看,直至深夜。
  
  帝光一院,赤司盘坐棋盘之前,“今日之笛声,音律奇异,平日不曾听闻,古人有云‘舞以叙志,乐以传情’究竟是何人能让你生出如此厚重的情愫,令我有几分兴趣了呢。”唇角微提,“啪!”一声脆响,赤司将眼前步兵前移一格,额前碎发之下,赤红双眼迸发的神采摄人心魄。
  
  几日之后,下着大雨,黑子抬头望望满天乌云,伸手接了一些雨水,“看来这雨一时不会停息,不能去竹林练习了。”转身朝向一直站在身边的一名生徒:“失礼了,请问院中可有供学员散学后练习武道的地方?”“哇!你从何处冒出来的?”眼前的少年被黑子的遽然出现吓得后退几步。
  “抱歉,我一直站在这里。”“哦,不好意思,你存在感实在太弱,我没有注意到。穿过这条回廊,有一间废弃已久的道馆,你可以去那里。”“感谢。”鞠躬道谢之后,黑子拿起长剑,迈上回廊。
  
  进入破旧的道馆,合上油漆斑驳的朱红大门,黑子拿出长剑,反复挥刀,每一次挥刀都如剑谱所画般规范完美,暮色渐至,黑子依然挥动着手中长剑,仿佛不知疲乏,但清秀白皙的脸颊上大量滴落的汗水却明白的显示着身体的疲倦,体力的透支。
  
  猛然,一股暖流从胃部汹涌而上,黑子弯腰捂住双唇,艰难地压抑着骤然而来的呕吐感,汗水如豆,浅蓝色的碎发也濡湿紧贴着白皙的额头。躺在地上,黑子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间滑落。
  
  回廊之上,赤司锐利的赤红双眼看着眼前的道馆,“玲央,这间道馆已多时未曾有人使用了吧?”实渕玲央赶紧上前一步:“是,因为过于破旧,已经没有生徒会使用了。”“那拆除掉吧,没用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丢下这句话后,赤司征十郎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错失

  “阿大,传闻学院后院竹林有幽灵出没,偶尔会传出飘飘忽忽的笛音,有人特意跑去看却没有人呢,你陪我去看看吧?”桃井五月奋力拉住大步流星往前走的男人。
  
  “啊?五月,那种东西我才不信,蠢死了。”肤色黝黑的高大男子挠挠头,眉头紧皱,语气中明显透着不耐,转瞬,靛青色短发下的双眼闪耀出炽烈的光芒,“这种蠢事不要找我,今天院祭比试武道,我可迫不及待。”
  
  “臭阿大!”粉色长发的俏丽少女娇嗔地跺着脚,冲着大步远去的高大男子喊道。
  
  黑子拿着长剑来到竹林,“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可供练习的道馆,前几日去看却在拆除,实在可惜了,幸好这片竹林罕有人至。”黑子心中颇替那间道馆而惋惜,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今日院祭,四位少君大显身手,那位弓道了得百发百中的少君是秀徳少君绿间真太郎,阳泉少君紫原敦一对大锤舞得虎虎生风,手拿长枪,所向披靡的是桐皇少君青峰大辉,红发赤目的是这洛山少君赤司征十郎,四位少君哪怕静坐高台也给人极大的压迫感,是因为实力吗?”
  
  黑子脑中回忆着白日院祭的高 【】潮,“和我是不一样的人啊,然而,赤司君也不甚伟岸,只比我略高一些,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果然是我不够努力啊。”拔出腰间长刀,右脚前跨成弓形,一刀一刀认真挥动着,全然不顾残阳西下,雀鸟归巢。
  
  待得林间光线昏暗,视线所及一片昏黑,黑子才收势归鞘,拿出绢巾擦拭面上汗水。猛然,黑子弯腰捂住嘴唇,“又来了,这种感觉,我果然不适合练习武道吗?”白日武道院师找自己面谈的话语涌上心头,“黑子君,你体质羸弱,练习武道成效甚微,再坚持数月,如果还无法提升,你还是转习他术吧。”
  
  “难道我就此放弃么?荻原君,我该怎么做?”仰头捂住双眼,白日院祭场景再度呈现脑中,黑子内心一阵急躁。取出腰间青笛,调整气息,吹奏起当日与荻原君一同谱写的曲目。“荻原君,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啊!”泪水顺着白皙如玉的脸颊滴下。
  
  “今日的笛音略微有些变化了呢,能听出你内心的躁动,想要放弃了吗?”赤司缓缓拿起一子,“啪”吃掉对方步兵,“不是所有步兵都能坚持到最后成为金将啊!凡人当真是无趣呢。”
  
  “唰”纸门被拉开,实渕玲央入室,“殿下,主公召见。”起身步出棋室,等候在旁的侍女躬身上前为其着衣束带。戴上卷缨冠,行至正殿门前,赤司掸掸暗红底色,翻滚着浅紫云纹的阙腋袍,待得左右侍从推开大门,挺胸直背傲然步入殿厅,屈膝跪地,左手按住右手,支撑在地,叩首,额缓缓触地而拜,“儿臣觐见父王。”
  
  “征十郎,你起来吧。”得到父亲允许,赤司抬头缓缓站起,左转退后一步垂手盘坐,“不知父王召见儿臣有何训示?”洛山君王端坐宝座,一派威严,但语气中却很是慈祥:“寡人年已老迈,处理政事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你年纪尚轻,也无政绩,仅负责管理帝光书院一事,不久之将来你须得继承寡人之位,恐群臣不服。”
  
  “父亲训示得是。”赤司躬身行礼。“近日,驹木国骑兵屡屡进犯我洛山边境,明日你带兵出征罢。稍加警示即可,平定后即刻班师回都,如今天下形势危峻,牵一发而动全身,毋给诸国落下口实。”“是!”赤红双目中微微泛出杀意。
  
  “今日比武又是大胜,”青峰大辉双手枕着后脑躺在草坡之上,几与夜色融为一体,嘴里斜叼着一茎青草,望着茫茫星空,“难道没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么?啊,真是无聊,啧。”翻身侧躺,玩弄着口中草茎。
  
  突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引起青峰的注意。“白昼五月说过后院竹林有幽灵出没,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不过,这乐曲倒挺中听,去看看吧。”盘腿坐起,敏捷的一个跳跃,起身朝着竹林大踏步走去。
  
  “咦?怎么会没有人?”站在林中,青峰四处张望着。“失礼了。”黑子站在青峰身后一鞠躬。“哇!鬼啊!”青峰抱头蹲在草丛中瑟瑟发抖。
  
  “请问你是哪位?”温和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咦,不是鬼吗?”心中疑惑,青峰转头看向来人。一双浅蓝色大眼睛,氲着水汽,小巧笔挺的鼻梁下面朱唇微启,象牙白缎带松松缚住的浅蓝发丝随着夜风轻轻拂动,外罩樱花白绣着淡紫色堇花的直衣,薄色束带,手中握着一只青色竹笛,赤色丝穗灵动飘拂,如此纯粹脱俗的少年,青峰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觉有些失神。
  
  “青峰君,你能站起来么?”黑子明白自己的突然出现往往会吓煞旁人,体贴地伸出双手。“你认识我?”青峰伸手搭住少年看似白细柔嫩的双手,才发现少年的手上竟然有一层薄茧,这是勤习剑道的人才有之物。
  
  “嗯,青峰君,今日院内武道比试,你取了榜首。”黑子淡然说道。“嘿嘿,原来我这么出名呀。”青峰大辉挠挠靛青色短发问道:“你也习剑?”“嗯,我的理想是进入一院,”听得青峰询问,黑子温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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